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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民国大文人-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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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实而归的感觉。和熊先生相处,好像接近一盆火,灼热烤人,离开了,又使人思念难以忘怀。”
为了安心向学,熊十力少与妻子儿女同住。但他对侄儿们极好,将他们带在身边,送他们上学。后因侄子们实在没有学习的潜质,才让他们回到江西。1944年,熊十力六十大寿,勉仁中学黄艮庸、陈亚三等人前来为他祝寿,并从山下请来摄影师,但是他却闭门不出,号啕大哭,说他兄弟子侄均在江西沦陷区,没有带他们出来,对不起祖先。
抗战末期,徐复观去看望熊十力,临别时,熊将他送出去很远,一面走,一面谈自己穷困的经历,并时时淌下黄豆大的泪珠。
熊十力诫张中行语:“每日于百忙中,须取古今大著读之。至少数页,毋间断。寻玩义理,须向多方体究,更须钻入深处,勿以浮泛知解为实悟也。”
抗战期间,邓高镜留在北平。回到北大后,熊十力见邓生活潦倒,就提议与林宰平、汤用彤等人按月给他生活费,一直资助到邓逝世。
王元化回忆1962年去拜访熊十力的情形:
“他的身体瘦弱,精神矍铄,双目奕奕有神,留有胡须,已全白,未蓄发,平顶头,穿的是老式裤褂。我表示了仰慕之意,他询问我在何处工作,读什么书等等。这天他的心情很好。他的态度柔和,言谈也极儒雅,声调甚至近于细弱。”
“当时我几乎与人断绝往来,我的处境使我变得孤独。我觉得他具有理解别人的力量,他的眼光似乎默默地含有对被侮辱被损害者的同情,这使我一见到他就从自己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亲和力。这种感觉似乎来得突兀,但我相信它。在我们往来的近三年内,我从未讲过自己的遭遇,他也从未询问过。直到他去世十多年后,我才从他的哲嗣世菩夫妇那里得悉,十力先生对我的坎坷经历和当时的处境十分清楚,并且曾为之啼嘘。”
【逸闻】
熊十力生于1885年,具体月、日不祥。后来弟子们要给他做寿,他便定正月初四为其生日,因为这天既占一春之先,又避开了三天大年。
熊十力天资聪慧。少时,他的脚扎入一根木刺后,嫂子为其挑出。他随口吟道:“小小黄泥埂,有个木将军。侵犯脚板国,攻进皮掌城。杀到骨肉里,鲜血溢淋淋。哎哟哎哟哟,痛得泪珠滚。踉跄回到家,禀告穆桂英。桂英挂银枪,威武出了征。撵到皮川国,追至骨肉城。挥枪大血战,活捉木将军。斩首来示众,谈笑收了兵。”
1911年,熊十力和居正等人为筹集革命经费,打起了居正老家附近达城庙里菩萨金身的主意。有人知道后嘲笑他们说:“神像上装的金,怎能化来变钱,真是奇谈!你们还没有把皇帝的命革掉,居然先革起菩萨的命了。”熊十力等人打定主意后,趁着夜色去庙中取金,谁知神像太大,非常坚固,他们只能掰下神像的四肢,抬起便走。这时东方已发白,农民开始到田间干活,他们怕人发现,只好将断肢扔进水塘,赶紧逃走了。
辛亥革命后,熊十力回到老家,当时熊氏兄弟六人,吃了上顿没下顿,到冬天,衣不蔽体。他们听说南浔铁路开工,于是一起到德安垦荒。1913年,熊十力领到3000多元的退役费,全部交给了长兄,让其在江西德安的芦塘买田造屋。芦塘面临博阳河,绿杨系舟,背靠敷阳山,白云出岫,风光十分幽美。他定居芦塘后,开始发愤读书。后因造访的人太多,熊不能静心求学,便到附近一个深山古寺苦读。两年后,他完成了《子真心书》,离开江西。
熊十力在江西德安居住时,一次,村中一户人家杀了猪,请熊去吃肉。熊去时,饭还未好,他随手翻了翻桌上主人卖肉记账的单子,见桌子上有水,便用单子擦了擦桌子。吃饭时,主人问起账单,熊问:“还有用吗?”主人说:“怎么没用,一百多斤肉,全是赊出去的,没给现钱。”熊说:“那我报给你听,你再记。”说着便开始报起来。主人记下后,用算盘一算,高兴地说:“一两不差!”在座诸人皆惊讶不已。
1914年,熊十力与老秀才韩樾(即傅晓榛)之幼女韩(傅)既光在黄冈结婚。傅晓榛本姓韩,祖继舅家傅姓,到傅晓榛这代开始归宗,改回本姓。傅家为黄冈马鞍山世代书香,傅晓榛能诗文,通医道,家境较宽裕。他对熊十力很是欣赏。熊十力妻既光有一姐二弟,姐姐傅子恭,为湖北省银行行长王渐磐(孟苏)之妻,大弟韩濬,后为黄埔军校一期学生。
熊十力在岳丈家中居住,研习佛学。一次,岳丈听说有一个叫“大仟法师”的和尚来武汉讲学,便让熊与他一起去听讲。大家见了大仟法师,都要跪拜磕头,岳丈让熊磕头,熊坚决不肯。略作交谈后,熊便开始请教大仟问题。结果大仟讲得漏洞百出,熊十力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好大胆!许多东西你尚未学懂就四处讲学。”大仟面红耳赤,第二天便灰溜溜地离开了武汉。
熊十力曾记述,民国七年,他在广东。一日午睡,忽梦他的五弟继刚陈尸在床,他不禁抚遗体痛哭,醒而泪痕犹湿。返乡后,始知五弟确已去世。他认为梦是预兆休咎的,不能尽以变态心理去说明。
徐复观记载:“熊老师年轻时穷得要死,在某山寨教蒙馆,没有裤子换,只有一条裤子,夜晚洗了就挂在菩萨头上,晾干接着穿。在内学院时,也是长年只有一条裤子,有时没得换,就光着腿,外面套一件长衫,因此人送绰号‘空空道人’。”
在南京内学院,熊十力起初并不为人所注意,后来欧阳竟无听说蔡元培为熊的书作序,便找他要稿子看。熊遂请欧阳看他写的学佛笔记,阅后,欧阳才对他刮目相看。
熊十力爱吃肉,梁漱溟说:“熊先生一顿能吃一只鸡!”朋友弟子来看他,一般要给他买鸡买肉。抗战时,熊家在北碚养了一大群鸡,供他食用。熊曾言自己“十年来患脑病,胃坠,常漏髓,背脊苦虚”,因而注意营养,好吃鸡。也因此被一些佛教中人讽为“野狐禅”。
马叙伦也记载:“(熊十力)平生有奇疾,终日立而不坐,冬不能御裘,虽居北平犹然,不然则遗精也。”
1926年到1927年间,梁漱溟在北京西郊大有庄租了几间平房,与熊十力及十几个青年学生同住。当时梁、熊二人都没有固定收入,靠稿费维持生活,平日大家基本上都跟着梁一起吃素。但是熊爱吃肉,一天,他问管理伙食的学生薄蓬山道:“给我买了多少肉?”薄答:“半斤。”熊一听是半斤,骂道:“王八蛋!给我买那么点儿!”过了几天,熊又问薄:“今天给我买了多少肉?”薄答:“今天买了8两(当时16两为一斤)。”熊听罢高兴得哈哈大笑:“这还差不多!”此事在学生中传为笑谈。
熊十力住在徐复观家中,徐的小女儿均琴刚3岁,颇逗人喜爱。一次,熊问她:“你喜欢不喜欢我住在你家?”“不喜欢。”“为什么?”“你把我家的好东西都吃掉了。”熊十力大笑,用胡子刺她的鼻孔说:“这个小女一定有出息。”
熊十力爱吃鳖,喜静,曾应上海复旦大学之聘,提出应聘条件是:只接触教授,不接触学生,每饭须备一鳖。
熊十力极少享用各类奇珍异果,在杭州居住时,有人曾送他一些罐头食品,他认为对人有害,不仅不吃,还要张立民的夫人扔到西湖中去。结果,不仅罐头被众人分食,张夫人还让他报销了“船资”。
牟宗三回忆,抗战期间,熊十力身体很差,故讲究营养,一天非得有荤的不可,不吃鸡便吃鸭,不然也要一两斤猪肉,不能完全吃素。借住在勉仁书院时,有一次,为了一不相干的小事(买鹿茸),熊大发脾气,把勉仁书院的人痛骂一顿,连黄艮庸这个平素被称为黄面佛,最没有脾气的人,亦受不住。
在四川时,郭沫若听说熊十力爱吃鸡,滑竿上捆了两只鸡去看望他,二人一起痛骂蒋介石。以后二人常有书信来往,讨论先秦诸子及中国传统文化问题。郭曾书一笺云:“愿吾夫子,永恒健康,爱国讲学,领袖群伦。”郭还曾向熊介绍周恩来,他致信熊说:“周恩来先生,忠厚长者”,愿来看望先生。熊与郭沫若结下的友谊,到全国解放后,一直维持着。
熊十力吃东西虽注重营养,却不注重口味。在北京居住时,冬天用玉米煮面糊,他也照吃不误。他生活规律,每天定时吃饭,定时锻炼。因为早年入伍,步伐很快,一般青年人都很难赶上他。他常为一点小事发脾气骂人,但事后却深自谴责,胸中不存丝毫芥蒂。
熊十力平生不肯演讲,因为他认为如果说话多了,容易损气,这样就会损伤神经,胡言乱语。他每天作文、用思,必定要在天气好、没有人的时候。
长女熊幼光回忆,父亲一生坎坷,生活极为节俭。他写作从不讲究文具,随手拈秃笔,任何废纸都可以使用。终生所着布鞋、布袜,都是夫人缝制,经常是补丁摞补丁,每次到京开会,熊幼光总要为他缝补衣服。1959年,熊幼光送熊十力返沪,见到他的床单破旧不堪,便给他买了一条新床单。10年后熊十力去世时,熊幼光到上海,见到那条床单保存完好,熊十力根本没有舍得使用。
熊十力在北平寓所有一副自书对联:“道之将废也,文不在兹乎。”学生胡世华见后想要,熊便送给了他。熊十力送对联时,在上面写明:“此联吾自悬于座,世华见而索之。”
新中国成立后,熊十力收养了义女仲光,从他的亲生女儿幼光、再光排行。仲光喜静,爱读佛书,能帮助熊料理家务,抄写稿子。熊一生极少和家人共住,子女不学哲学,晚年得此女,还能听他讲学,十分满意。他说,“伏女传经,班女受史,庞女传道”,今得仲光,又多了一个可以传道之人。
熊仲光曾从齐白石学画。齐与熊十力,二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熊十力的书法少有人称赞,但齐认为妙不可言。故熊曾为其写一文祝寿,并为齐母写祭文。齐白石送给熊一幅题为“老少牛”的国画作为回礼。齐白石曾对人说:“熊十力是我最好的朋友。”
齐白石曾去拜访熊十力,熊说不敢当,但齐一定要来,于是熊十力不得不准备了一点菜,请齐吃饭。齐下车时,熊十力见其裤带挂着一串钥匙,便说:“我们这大年纪的人,何必还要管家。”齐答:“小孩子不争气,非自己管不可。”
王元化说,熊十力决定是否与人交往,要先相面。王第一次去拜访熊十力时,被熊捧着面孔看了许久,心里很是忐忑。所幸熊看后说,以后可以常去。
熊十力似乎惧内,说起夫人时,他指指远处的夫人,用低沉的声音说:“这个老妇人哪!”
熊十力的大女婿回忆,住在汉口时,熊要他去发信,并要求,走水路的信投到江边的邮筒中去,走陆路的信则投到大智门火车站附近的邮筒中去,说如此投信才到得快一些。
熊十力与董必武同乡,且同为辛亥革命元老,关系交好。解放后,熊十力有事必找董,董开玩笑说:“我简直成了你熊十力一个人的副主席了!”熊也不介意,一笑了之,有事照找不误。
【知音】
1917年,蔡元培在北大发起进德会,进德会的甲等会员不嫖、不赌、不娶妾;乙种会员除前三戒外,加不作官吏、不作议员;丙种会员除前五戒外,又加不吸烟、不饮酒、不食肉。熊十力闻之,十分向往,致书支持。蔡熊二人遂结文字之交。
熊十力将《心书》书稿邮寄蔡元培,蔡为之作序,称熊子真是“绩学笃行之上”,“所得者至深且远,而非时流之逐于物欲者比也”。
1919年前后,熊十力到天津南开中学任教,因一场笔墨官司结识了梁漱溟。梁漱溟曾在《庸言》杂志刊出文章,指出熊的札记内有指斥佛家之言,他说:“佛家谈空,使人流荡失守……”并指名说:“此士凡夫熊升恒(熊十力)……愚昧无知。”熊看到这篇文章后,寄给梁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你在《东方杂志》上发表的《究元决疑论》一文,我见到了,其中骂我的话却不错;希望有机会晤面仔细谈谈。”不久,熊十力来到北京,与梁漱溟结识,成为好友。
熊十力与梁漱溟及弟子十数人曾一起住什刹海东梅厂胡同的“广大坚固瑜伽精舍”中,每天清晨实行“朝会”。梁漱溟回忆道:“大家互勉共进,讲求策励,极为认真。如在冬季,天将明未明时,大家起来后在月台上团坐。疏星残月,悠悬空际;山河大地,一片静寂,唯闻更鸡喔喔作啼。此情此景,最易令人兴起。特别感觉心地清明、兴奋,觉得世人都在睡梦中,我独清醒,若益感到自身责任之重大。在我们团坐时,都静默着,一点声息都无。静默真是如何有意思啊!这样静默有时很长;亦不一定要讲话,即讲话亦讲得很少。无论说话与否,都觉得很有意义。我们就是在这时候反省自己;只要能兴奋、反省,就是我们生命中最可宝贵的一刹那。(朝会)初时都作静默,要大家心不旁骛,讲话则声音低微而沉着,话亦简切。到后来则有些变了,声音较大,话亦较长。但无论如何,朝会必须要早,要郑重,才能有朝气,意念沉着,能达入人心者深,能引人反省之念者亦强。”
在北平时,熊十力常与时贤如黄侃、马叙伦、梁漱溟、张东荪、张申府、钱穆、汤用彤、蒙文通、张君劢、冯友兰、金岳霖、朱光潜、贺麟等人来往,切磋学问。一度,他与林宰平、梁漱溟三人过从甚密,熊十力回忆:“无有睽违三日不相晤者。每晤,宰平辄洁难横生,余亦纵横酬对,时或啸声出户外。漱溟则默然寡言,间解纷难,片言扼要。余常衡论古今述作得失之判,确乎其严,宰平戏谓曰:‘老熊眼在天上。’余亦戏曰:‘我有法眼,一切如量。’”熊十力与林宰平笃诚相交,相知一生。熊十力曾说:“知我者,莫过宰平也;知宰平者,莫过我也。”
钱穆在《师友杂忆》中回忆与熊十力等人的交往:
“自后锡予、十力、文通及余四人,乃时时相聚。时十力方为新唯识论,驳其师欧阳竟无之说。文通不谓然,每见必加驳难。论佛学,锡予正在哲学系教中国佛教史,应最为专家,顾独默不语。惟余时为十力、文通缓冲。又自佛学转入宋明理学,文通、十力又必争。又惟余为之作缓冲。
“又一次,则予与锡予、十力、文通四人同宿西郊清华大学一农场中。此处以多白杨名,全园数百株。余等四人夜坐其大厅上,厅内无灯光,厅外即白杨,叶声萧萧,凄凉动人,决非日间来游可尝此情味。余等坐至深夜始散,竟不忆此夕何语。实则一涉交谈,即破此夜之情味矣。至今追忆,诚不失为生平难得之夜。”
【治学】
熊十力十岁时,父亲讲授《三字经》,他一天就能熟练背诵。父亲教他四书,讲完一段,熊还意犹未尽,每次都要求父亲多讲,父亲不肯,说:“多含蓄为佳也。”是年秋,熊十力学作八股文一篇。八股文讲究章法,不易作好,熊父看过后,很是诧异。
熊父亲临终前,怕自己去世后熊十力荒废学业,考虑到他身体不好,体弱多病,不堪农事,所以让他以后学裁缝以谋生。但熊十力坚持向学,他在父亲病榻前立誓:“儿无论如何,当敬承大人志事,不敢废学。”此后,熊十力终身不忘该誓言,发奋读书,终成一代大师。
父亲去世后,熊十力辍学在家,每日放牛。他时常将牛系在荒地里,自己到附近地主家的经馆外听当地一位有名的何举人讲学,何举人发现他后,便问他在干什么,熊答:“听先生讲学。”何考他问题,熊一一作答,何极为惊讶。第二天,何举人到熊家,让熊的长兄送他到经馆读书,免收学费。熊十力在经馆读书极为用功,功课居全馆第一。后地主听说他不交学费,将他赶出经馆。但熊为何举人门下第一名弟子的消息却不胫而走,于是有人请他去教蒙馆,他亦当仁不让,做起了教书先生。
熊十力记忆力极佳,能背诵很多书,他著书立说,案上仅有文房四宝,而没有一本参考书。
十六七岁时,熊十力四处游学,当他最先读到陈白沙“禽兽说”,忽起神解,“顿悟血气之躯非我也,只此心此理,方是真我”。并从中领悟到人生之意义与价值,并体识至大至刚之“真我”,以合于天地万物之理。这一觉悟基本上奠定了他以后的治学方向。
熊十力最初有志于革命。辛亥革命失败后,他又追随孙中山参加护法运动。但是,护法运动的失败让他备受打击,他眼看着“党人竞权争利,革命终无善果”,内心非常痛苦,常“独自登高,苍茫望天,泪盈盈雨下”。自此,35岁的熊十力决心远离政治,专注于学术。熊十力认为这是他人生的大转变,是一次重生。
梁漱溟劝熊十力研究佛学,并介绍他到南京支那内学院的欧阳竟无大师那里去学佛学。熊到内学院报到时,“身上穿的衣服破旧,背着一个小铺盖卷,人家一看他那寒碜像,就把他安排在下人住的地方住下,一住三年。”在内学院的三年中,熊十力接受了严格的哲学思维的训练。第3年,在学院举办了一次论文比赛,熊十力一鸣惊人,写出了当时被评为最好的论文。
熊夫人傅既光回忆说,她与熊十力度蜜月时,熊利用蜜月读完一部二十四史。夫人见熊读书时一页一页翻得很快,怀疑他是否看清了内容,准备考考他。夫人选二十四史中的一件事,只讲头儿,让熊讲出其事。结果,熊不但讲述其事,而且说出此事在第几卷。
到四川璧山后,牟宗三前去探望熊十力,他回忆说:“吾即由重庆往拜。薄暮始达。至则见师母补缀衣裳,并告以先生在屋里,余即趋入,时先生正呻吟榻上,一灯如豆,状至凄凉,问安毕,相对而泣。并告人情之险。”但无论如何贫困,熊十力却坚持著述讲学。
熊十力喜欢在著作中引用禅宗公案,他说,他平生最服膺马祖掐百丈鼻孔的公案和马祖启发慧海自识本心的公案。
熊十力博览群书,汤用彤说:“熊先生通过对翻译本子的研讨,比一般留学生更理解西方哲学。”
有一次,唐君毅拜访熊十力,熊对唐说:“我老了,我的学问尚无人继承,学生中唯你与宗三可以寄望,今后你不要再到大学教书,就跟我住在一起,钻研学问。”唐说:“我不但要跟先生,而且要学更多学问。”熊听后十分生气,唐乃默然退下。
1942年,熊十力的《新唯识论》语体文本中卷修改完成。熊十力自述道:“余孤羁穷乡破寺中,老来颠沛,加复贫困,乃强自援笔,续《功能章》上下……”
1944年,熊十力开始撰写《读经示要》,从正月初一开始写,迄秋冬之际而毕。当时,北砖镇长卢子英捐赠给熊一处房屋办哲学研究所,学生居浩然回忆:“这幢房屋,离镇约有二十分钟步行的路程,有正房五间,却空无一物。我……先在北碚镇上置备了两张竹床,一桌四条凳,以及全部厨房用具,搬进筹备处,将正中一间作为客厅,其余作为卧室。……熊氏搬进去后,觉得很满意。只是文房四宝都不全,教学写作无从开始。过了四天,熊氏用两只粗饭碗,一盛墨一盛朱红,替代砚台写起文章来了。所用的毛笔秃而掉毛,但《读经示要》的自序就是用秃笔蘸饭碗中的墨汁写成的。”
熊十力常批评唯识宗不对,牟宗三便苦读玄奘的《成唯识论》及其注疏和窥基的述记,读完后,他对熊说:“老师,你的了解不大对。”结果遭到熊一顿训斥。牟宗三认为,熊先生有一些偏见,他说:“熊先生读书时心不平,横撑竖架,不能落实贴体地去了解对方,首先把人家的东西弄得零碎碎,然后一点一点来驳斥它。他对儒家的文献也不多看,他只了解那乾元性海,体用不二。这是不够的,所以几句话就讲完,而量论作不出来。”
50年代,熊十力回到北京,郭沫若希望熊到中国科学院工作,熊拒绝了,他说“老朽与洋面包似不必打在一起”,而希望回北大任教。北大哲学系“颇无相纳之意”,但熊坚持要回去,并表示“愿回此挂名养老其间,与义无悖”。北大当时给他的工资为每月800斤小米,是当时教授薪水的最高水平。
熊十力多次建议恢复旧学:设立中国哲学研究所,培养国学人才;恢复南京内学院,由欧阳竟无弟子吕秋逸主持;恢复杭州智林图书馆,由马一浮主持;恢复勉仁学院,由梁漱溟主持。他屡次将上述建议上书毛泽东和中央政府,毛泽东只是回复说:“十力先生,长函诵悉,谨致谢意。”在熊的几项建议中,只有南京内学院,多年后在周恩来的过问下恢复,改称南京佛学院。
熊十力定居上海后,仍笔耕不辍,1956年,完成《原儒》下卷的写作,并将上下卷同时出版。继此书之后,熊十力又写了《体用论》、《明心篇》、《乾坤衍》等著作,前后共8种,130万言。
晚年,熊十力身体不好,但他坚持每日凌晨一两点钟起床,拖着病体坚持写作。《乾坤衍》一书刚写了两三万字,便“百病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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