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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暗杀王:王亚樵-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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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奖过奖,希思罗先生,其实我只是个武夫而已,哪会作什么诗呀?”王亚樵望着在早春熏风里盛开的几丛梅花,顿时有了兴趣。又见希思罗喜欢中国的诗文,索性也不推辞,信口念出几句诗来:    
    开时似雪,    
    谢时似雪,花中奇绝。    
    香非在蕊,    
    香非在萼,骨中香彻。    
    占溪风,留溪月,堪羞损,山桃如血。    
    直绕更疏疏淡淡,终有一番情别。    
    “啊哎哎,王先生,您果然文武全才,名不虚传!”法国医师希思罗听到这诗,心里对王亚樵的好感越加增强,说:“没想到先生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好诗?”    
    王亚樵淡淡一笑:“这哪是我作的诗?这是我国宋代大诗人晁钟之作的《雪里梅花》,我不过借词抒情罢了。其实我国古代诗人咏梅的诗人,可谓比比皆是。当然,你们法国也有一些杰出的诗人?”    
    “不不,我们法国人诗,都是白话诗。清如白水,不值一读。”希思罗和王亚樵在院里看了阵梅花,又来到前面病房,去探视正在养病的王亚英。就在王亚樵和希思罗由赵士发和戚皖白簇拥走进二楼时。忽然,他发现里面走廊椅子上,正有双眼睛在那里悄悄注视他。王亚樵心里一惊,发现正是那个五十开外的独臂老汉,躲藏在暗影里的老人脸面颜容悴憔,一绺山羊胡子遮住了他的嘴。头上戴着顶上海人常见的罗宋帽。左袖子仍然空荡荡摆摆着,老汉好象已在玻璃门内悄悄窥视外面多时,现在他发现王亚樵走进门来,独臂老人暗暗吃了一惊,他慌忙闪开身子,躲藏到玻璃门后边的阴影里去了。只是他那双可怕的眼睛仍在不安的窥望着王亚樵。    
    王亚樵心里一惊。他知道独臂老人在今天继续追随到这家医院里,必然来者不善。他的手情又去摸腰里那把上了子弹的强力式德国枪。他已感到今天在这家医院里,也许会发生某种意想不到的事情。但王亚樵不露声色,继续和希思罗向医生办公室走来,不料他刚走进室内,忽然发现里面有个黑色女人的背影,正背对着他。    
    王亚樵心里又是一惊,他知道今天是冤家会面了,因为昨天傍晚,他在太平山上邂后的一男一女,如今又鬼使神差地来到这家法国医院,而且黑衣女人又来到他每天清早必来的医生办公室。她来这里做什么?莫非也要到这里来求希思罗医师诊病吗?    
    “啊?又是你呀?”希思罗医生见了那黑衣女人,不耐烦地咕噜一声。这时王亚樵发现那个以脊背朝向他的女人,猛然将头转了过来。他顿时吃了一惊,因这黑衣女人今天清晨仍像昨晚一样,依然用一条黑色纱巾,将她的大半张脸都严严实实遮盖了起来,外面只露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今天竟也让王亚樵无法看得清楚了。因这女人不知为什么,忽然又戴了一架大墨镜。如此一来,面前这神秘女人简直就是个通体漆黑的怪人了!王亚樵虽然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但是他却无法想得起来,自然也就更加无法猜测这女人的身份和来意了!    
    “啊,姑娘,莫非你也是找希思罗先生诊病的吗?”王亚樵来到距黑衣女人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定定地打量着她。见她忽然将头低下去,觉得还是和她主动搭话,以试探对方的虚实。    
    “……”不料,那女人俨然不会说话的木乃矣一般,对王亚樵的主动问候,竟充耳不闻。又将身子故意偏过去,将瘦削的脊背再次对向了他,让王亚樵心里忽然又升一丝怜悯。因为这姑娘确实太瘦弱了。


第十二章 杀手与情人男刺客,女刺客?(2)

    希思罗冷冷盯了黑衣女子一眼,急忙招呼王亚樵在他桌前坐定,献上了一杯中国茶。然后就和王亚樵谈起王亚英的病情来。可是,那时的王亚樵心思早不在妻子的病上,他正在悄悄观察着坐在身后黑衣女人的动静。王亚樵手里悄悄摸住了枪把,情知今天他遇上了可怕的杀手。想起自己和妻子在福州经历的种种风险,王亚樵意识到这一男一女两个黑衣人,必然来者不善。她们是否与南京的军统头子戴笠有关,王亚樵越想越感到有些心里发虚。    
    “夫人的病,还需在这里继续静养。她主要是因为受了刺激和惊吓,所以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不过,我们一定会治好夫人的病。”希思罗没有介意那黑衣女人,只顾和王亚樵谈论王亚英的病。可是,王亚樵已经把目光投向他对面一面偌大的落地镜上了,他可以从那面镜子里观察坐在自己身后的黑衣女人。这时,他忽然发现黑衣女人已经转过身来。她正在将什么东西悄悄往襟怀里塞去。那两只隐藏在眼镜片后的眼睛,此时正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王亚樵后影。可是王亚樵对此却不加理睬,佯装不曾看见她的一举一动。忽然,王亚樵从前面大镜子里发现黑衣女子浑身不知为什么剧烈哆嗦起来了,而且她正悄悄站起身来,一步步向他移近着。    
    可是,就在王亚樵准备掏枪的时候,忽然又在镜子里见黑衣女人发生了动摇,她竟然忽地转身就走。可是当她来到玻璃门前,居然又情不自禁收住了脚,好象隔着一扇玻璃门,正向外边走廊里探望着什么。    
    王亚樵知道赵士发和戚皖白两人就守候在玻璃门附近。外面的情况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时,王亚樵又蓦然一惊,他忽然发现一个男人的影子,鬼魅般地出现在那面的镜子里了!他是个蹒蹒跚跚走近的黑衣男子身影,王亚樵一看便知,他就是那个神秘的独臂老人!可是,他为什么忽然又来到了诊室的门前呢?    
    王亚樵在镜子里把他看得清清楚楚。他发现独臂老人的脸色很紧张,眼神也比昨晚还要阴冷可怕。现在他悄悄来到玻璃门前,正向诊室里面窥探呢!就是在这时候,王亚樵在镜子里发现,独臂老人凌厉的眼神已和诊室内的黑衣女子相遇在一起了!独臂老人显得神情十分焦灼紧张,正在那里向女人不断的呶嘴,似乎在向她示意着什么。或是在那里指挥她做些什么。不料,那黑衣女人却不肯卖他的帐,马上将她的背转向了独臂老人。独臂老人见她不从,又向诊室门前移近几步。这时,守在诊室门前的赵士发和戚皖白,忽然发现了独臂老人的反常举动,马上从腰里拔出枪来,吼了一声:“老家伙,你要干什么?”    
    独臂老人哪里见过枪,蓦然发现玻璃门前出现两个握着手枪的大汉,将诊室堵得严严实实,哪还敢继续向里面闯,他只好在门外失望的唉了一声,然后一瘸一拐向刚才他藏身的走廊阴影里走去了。    
    希思罗已在桌上为王亚英处好方笺。那是他今天将给王亚英付的药。然后,希思罗又取出一本书来,封面上有《荷马史诗》的英文书名,他双手恭敬地送给王亚樵说:“王先生,不妨有时间也读读我们欧洲的史诗。在这部《荷马史诗》中,就是包含我们伟大欧洲的《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两部史诗。我想,这部诗集可以和贵国的《唐宋三百首》相媲美的。”    
    “谢谢希思罗先生,我回去一定拜读!”王亚樵虽然不识法文,但他仍然将希思罗好意相赠的《荷马史诗》放在身边。尽管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要和法国医师交谈了,但是王亚樵仍不急于离开这间诊室。他的心思仍在身后那位神不守舍的黑衣女人身上。这时候,王亚樵又转身对那低头不肯看他的女人,主动搭话:“姑娘,怎么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姑娘不语,却将眼睛避开。    
    “昨天晚上,我在山上见到你的眼睛时,那时你没戴眼镜。所以就感到好象有点眼熟。可是,今天你是怕我看清你的眼睛,就戴上了墨镜,是吗?”    
    黑衣女人浑身一抖,还是不说话。但不知为什么,她忽然伸出白白的小手,怯怯的翻弄那本法国医师送给王亚樵的《荷马史诗》。    
    “其实,我王九光虽在外名声不雅,甚至还相当臭。可是,我从不与弱者为敌作对,更从来不欺负女人。”他说:“因此,我就不防范女人对我有什么不良不义之举。姑娘,你说是吗?”    
    黑衣女人想抬头看他,可不知为什么又将身子偏过去,不回答他的询问。    
    “姑娘,我王九光是不记女人仇的人。如你心里真有什么苦衷,只管对我王某人说,我是个敢为女人除恶的汉子啊!”    
    黑衣女人听到这里,咽喉里不知为何忽然哽咽一声。然后就将那本《荷马史诗》轻轻的放下了,就冲动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出那扇玻璃门,向医院那黑幽幽的走廊里跑去了。守在门外的赵士发和戚皖白发现这女人可疑,想追上去,不料却被里面的王亚樵以目光制止了。    
    他们发现黑衣女人冲到走廊里,正好那畏缩在黑暗角落里的独臂老人颤动着双手迎上来,他似乎对这忽从王亚樵身边跑出来的女人,充满了深深的仇恨。他狠狠地瞪了女人一眼,然后不情愿地和黑衣女人相扶着,向医院的走廊深处走去了。


第十二章 杀手与情人王亚樵和余婉君的恩怨离合(1)

    “这个黑衣女人相当可疑。九爷,她会不会是戴笠从南京派来的刺客?”回到太平山公馆后,赵士发想起在医院见到的黑衣女人,心里就感到十分可怕。    
    可是王亚樵不肯说话,坐在椅子上大口吸着一只雪茄。在弥漫着浓黑烟雾的房间里,他也在想着医院里那两个在身边游荡的可疑男女。    
    戚皖白感到医院鬼影幢幢,阴森可怕,说:“我看在走廊里的那个独臂老汉,要比那黑衣女人更为可疑。他为什么老想到诊室里来?我看他是在外面指使那个女人做什么?不然,他决不会几次都到医生的诊室门前,去探头探脑。却又不敢进门,你说,这究竟是为什么?”    
    王亚樵仍然在那里吸烟。在弥漫的烟雾里,他仿佛又见到那女人遮在墨镜后面的眼睛。那是一双善良而又美丽的大眸子!昨天晚上他已经看到了那神秘的忧郁眼神。可是今天眼睛竟然隐藏在两片黑色镜片后面去了。她为什么不敢让他看她的眼睛呢?是一个怪事!忽然,王亚樵发现了那本希思罗医师送他的法文版《荷马史诗》,他眼睛一亮,急忙信手拿起来翻阅,发现里面的法文,他连一个字母也不认识。    
    “九爷,我看香港也不安全,特别是铜锣湾那家法国人开的医院,最好您就不要再去了。”赵士发说:“今天那两个神秘的男女,老是跟随在你的左右。我就感到十分可疑,他们既然不是去看病,为什么那女人还要去法国医师的诊室呢?”    
    戚皖白说:“我也感到医院里暗藏杀机。九爷如果不提防的话,那么,也许很快就会发生不测。因为我已经感到那个女人就是刺客!”    
    “对,马上行动吧。”赵士发说:“如果那女人是军统派来行刺九爷的特工,我们就该先下手为强,决不能再给她留下任何行刺的机会了。不然,我们的忍让就会造成他们的阴谋得逞。”    
    “不,不能杀那个女人!”沉思多时的王亚樵,忽然悟出了其中的秘密。他把手里那部《荷马诗集》,在两个侍卫面前一举说:“我想,她决不是戴春风的人!”    
    “什么?九爷怎么知道她不是戴春风的人?”两个保镖都对王亚樵忽发此语大感怪疑。    
    “你们看,这是什么?”忽然,大出赵士发和戚皖白意外的是,王亚樵从那本《荷马史诗》中,意外发现了一张折叠着的小纸笺。他让两个保镖来看,竟发现上面用女人的描眉笔,写下几个娟秀的小字:“小心,他要谋杀你!!”    
    “啊──?!”赵士发和戚皖白见了,顿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一时猜不到这张纸条的来历。    
    “这张纸条,就是那个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的女人,在翻看这本法文诗集的时候,趁机悄悄放进里面去的。”王亚樵小心地把那字笺上的字迹看了又看,终于断定这上面的字,就是黑衣女人所写,他说:“从字迹上看,她是用描眉的笔写下的。这就说明这女人是个有正义感的好人。她说的‘他想暗杀你,’这个‘他’是谁呢?自然就是那个有一支臂膀的男人啊。现在我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就是独臂老人想暗杀我呀!他自己又担心对我行刺之后,无法逃出杀人的现场。所以他就逼迫这个苦命的姑娘来充当刺客,可是,那个姑娘会把这样一张字笺悄悄放在我的书里,又说明她是被人胁迫前来接近我的。正因为如此,我才可以断定,那个独臂老汉,才是南京派过来的杀手!”    
    “我的天,姓戴的直到现在,也没放弃对九爷的杀心啊!真是太可怕了。”赵士发想起在法国医院经历的场面,现在才感到情势变得越加可怕起来。如果当时他和戚皖白不在王亚樵身边,那么,独臂老人极可能利用王亚樵进诊室之机,对他开枪行刺。想到这里他不禁万分紧张。    
    “现在看来,咱们必须马上离开香港。不然,随时都有受戴春风加害的危险啊!”戚皖白听到这里,心里越加紧张起来:“如果夫人继续住在那家法国医院里,迟早也会发生意外不测的。不如马上离开的好。”    
    “现在香港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这里也不能住了,我们还往何处去呢?”王亚樵显然对戚皖白这逃离香港的意见不以为然,摇摇头说:“对于蒋介石和戴春风这样的人,我们逃是逃不开的,躲也躲不赢。唯一的办法,只有和他们坚决斗争下去。也就是说,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活。除此之外,别无其它选择了。”    
    “那么,我们又如何提防这个已经逼上门来的军统特务呢?”赵士发也感到逃离香港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到目前为止,他们几人早已经没有退路。就在三个人在小楼里商议如何对付从南京杀手时,一位女佣忽然神色紧张地跑上楼来,对王亚樵报告说:“九爷,楼下有客人求见!”    
    “有客求见?”王亚樵听了,大感困惑地望望身边的赵士发和戚皖白,他知道自己初来香港,极少有人知道他住在太平山,此地又无朋友。可是忽然有客来访,王亚樵不禁一怔。忙问:“是什么样的客人来访?”    
    女佣道:“一男一女,那男人是个独臂人!女的脸上蒙着黑纱。他们说一定要见到九爷不行,不然他们就不肯离开。”    
    王亚樵及赵士发、戚皖白听了,也都暗暗一惊。他们作梦也不曾想到,刚才正议论着的可疑人男女,如今居然不请自来,而且又来到了太平山别墅门前。王亚樵急忙来到窗前,透过窗口下望,原来果然就是那两个在法国医院里相遇的陌生人。特别是那个独臂老人,现在紧紧拉着黑衣女人,似乎在逼迫她向小院里猛闯。    
    “九爷,我断定他们来者不善。”戚皖白这时早将腰间的两支手枪取出,对王说:“既然他们来这里是为了行刺,那么我们索性就以牙还牙吧。不等他们到小楼里来,就从窗口开枪将他们击毙算了。”    
    “不行,”王亚樵将大手一摇说:“皖白,方才我已经对你们说了,那位姑娘很可能就是一个受戴笠逼迫才到香港的无辜女子。如果你在楼上不问青红就开枪,打死独臂老人倒也无妨,万一伤害了无辜,我们岂不是作下错事了吗?”    
    赵士发说:“可是,现在那个独臂老人又找上门来,他肯定是不怀善意的。我们莫非就这样容他在门前呼叫不休吗?”    
    “自然要请他们进门的。”王亚樵想了想,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他们屡次三番寻我,那就来而无往非礼也,就放他们父女进来好了!”    
    戚皖白和赵士发听了,都极力反对说:“九爷,万万不能放他进来。刚才已经得到了那女人的报警,情知独臂老人是个不怀善意的杀手,万一放他进来,如何是好?”    
    “别慌,我自有办法!”王亚樵这时已将腰里那支强力士德国枪推上了子弹,然后向两位贴身保镖一挥手,说:“请!”    
    不久,只见楼下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然后就是赵士发询问的声音:“老人家,你们父女究竟何事,要到山上来骚扰我们九爷?九爷他和你们素昧平生,为何要从医院一直跟到家里来?”


第十二章 杀手与情人王亚樵和余婉君的恩怨离合(2)

    王亚樵在楼上握紧了手枪,他透过楼梯口向下一望,发现这对可疑的父女,果然已经来到楼厅内的大红地毯上。黑衣女人仍然戴着一架墨镜,正在那里左顾右盼地寻找什么。他看出女人的行迹越来越紧张。可她身后那个独臂老人,却用一只手紧紧的拉着女人的衣袖,仿佛担心她突然从自己的控制下逃掉一般。王亚樵特别将目光投向那故作痛苦之状的独臂老人,发现他的一双眼睛正向楼顶上遥望着。见赵士发和戚皖白一左一右,将他们父女两人拦阻在楼厅里,他忽然哭泣说:“两位先生千万别误会,我们本是从上海逃难来港的一对苦命父女。我女儿本是上海中学生,后来因被人拐卖来此,到妓院去做了个妓女。而我这左手,也是为了救我爱女逃出妓院火坑,才和强人奋力打斗,遭到毒打所致。今天我们父女落魄在此,就为我们寻找到王九爷。为何寻九爷?就因为他是一位大名鼎鼎的义士豪杰呀!”    
    赵士发道:“老人家,千万不要继续在这里胡缠了,我家九爷即便是当代义士豪杰,又与你们何干呢?”    
    独臂人哭道:“九爷为人仗义,我早在上海时就有耳闻。现在我们父女俩落魄至此,只好求到九爷的门下了。”    
    戚皖白忙从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说:“既然你们流落在香港,给你们一点盘缠,也就是了,还不快快离开这里?”    
    不料独臂人接钱以后,仍然不肯离开,继续暗暗纵恿身边的黑衣女子,向楼梯上冲来,他说:“我们当然不为讨些钞票回家,而是定要见见仗义疏财的王九爷。不让我们见到九爷,又怎么能离开太平山呢?”    
    赵士发和戚皖白见独臂人拉着那不声不语的黑衣女人,还想向楼梯上冲来,两人见情况不妙,一齐上前将他们拉住,说:“九爷根本就不在楼上。再说,你们得了钱,为何还要非见九爷不可呢?”    
    独臂人哭道:“我女儿是被坏蛋骗到香港的,她不幸进了火坑。如今我是想求王九爷,为我们父女报仇雪恨的。如果你们不允许我们父女上楼去见九爷,我们今天索性就撞死在这楼梯上了!”独臂人说着,也不和赵士发、戚皖白纠缠,突然向楼上冲扑过来了。    
    赵士发和戚皖白一看,哪里肯依。都一齐拔出枪来,就在这时,猛听到楼梯上有人大喊一声:“不得无礼,放他们上来就是了!”    
    独臂人和黑衣女人一看,楼梯拐弯处,原来蓦然出现一位身穿青纱衣袍的汉子,他双手卡腰,一身凛然,正是王亚樵。由于他的突然出现,吓得那已拉着黑衣女人向楼上冲来的独臂人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哈哈,”王亚樵安若泰山在伫立在楼梯上,宛若一尊不可侵犯的铁塔。他凛然目光从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的黑衣女人身上,很快移向她身后的独臂人。只见他那多皱的脸上,忽然现出一丝畏葸和惊恐。他向威风凛凛的王亚樵看一眼,正想说些什么,不料王亚樵忽然大吼一声:“如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上海滩上的杨二楞吧?”    
    “啊──?”独臂人立刻反射般地应了一声,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的下意识行动已暴露了身份。他忙把黑衣女人猛地向前面的楼梯一推,又后退一步,说:“不不,我不是杨……”    
    “你如果不是杨二楞,那我王九光就空在江湖上奔波大半辈子了!”王亚樵愤怒的眼睛直视着想从危境里逃脱的独臂老人,他厉喝一声说:“我问你,你那左手飞到哪儿去了?还不是当年为了那艘‘江安号’,替杜老板和我们斧头帮火拼血战的时候,被宣济民一斧头给砍掉的吗?后来,也许你就是为报这一条左臂之仇,才决定投靠戴春风,当上了军统特务的吧?”    
    “不不,九爷,我不是……”独臂人听了大吃一惊,他正想夺门而逃,可是他发现身后忽然又跳出两个持枪的汉子来,原是许志远和郑抱真不知何时突然赶到。几条大汉将他里里外外一围,独臂人发现自己现在早已插翅难逃了。    
    王亚樵冷笑:“其实,昨晚我一见到你时,就想起了十几年以前那场江边冲突了。本来我和杜老板早已和解,万没有想到,你杨二楞居然还对我们斧头帮仍然怀恨在心。这次又主动请战,来到香港行刺我王九光,你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既然你不想好好活在世上,又找上门来寻死,那我王九光今天就成全你了?”    
    “九爷,我真不是戴春风派来杀你的人啊!”独臂人发现他前后都无去路,忽然指着那不肯开口的黑衣女子,哭道:“我此次当真为女儿出火坑,才来寻九爷为我们父女报仇雪恨的呀,如若不肯相信,你就去问我女儿好了。她必定会替我说出冤情的!”    
    “胡说,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女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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