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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心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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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阵,就停在地里猛尥蹶子。周祖鎏慌得两只手死命地抓住马鞍,连马鞭都扔了。
“摔死你这老汉奸!摔死你这老汉奸!”刘杰高兴得跳着叫骂。
周祖鎏气得暴跳如雷,大喊:“狗子!把那狗杂种抓起来,给我活埋!”
狗子一挥手,十几个伪军虎拉一下,象一群猎狗似的向刘杰扑去。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枪响,伪军爆发出一片嚎哭似的尖叫:
“共军!”
“共军来了!共军!”
周祖鎏一转脸,只见西面不远,尘头大起,刀光闪闪,人马滚滚而来。
“开枪!快开枪!”周祖鎏没命地叫道。
“妈拉个巴子,顶住!”张团副也拚命地吼。
眨眼之间,骑兵大队冲上来了,指战员们高举着寒光闪闪的大马刀,仿佛从天而降。伪军哗的一下散了摊子,乱跑、乱叫,连枪栓也拉不开了。
刘喜一看这是个绝好的时机,举臂高呼:
“乡亲们!咱们的队伍来了,冲啊!打呀!”
“打呀!打呀!”人群里响起了一片震天的怒吼。
这被抓的上千个群众,都是年轻力壮、个顶个的铁汉子,他们看到自己的队伍来了,都不愿冲跑,抓住伪军只顾打。这情势给骑兵大队带来了麻烦,战士们恐误伤老乡,马刀挥舞,却劈杀不下。许哲峰急得通身是汗,忙下命令道:
“小朴,快带几个人,掩护老乡撤走!”
“小杨、小冯,跟我来!”小朴带着通讯班的两个战士向人群跑去。
咣!咣!敌人接连打过来几发炮弹,炸倒了几个老乡。小朴急得连人带马直打转,大声喊道:
“乡亲们!快向东跑!这是部队首长的命令,大家赶快向东跑!”
从乱糟糟的人群里闪出了刘喜,他一听是首长的命令,也跳起脚喊道:
“边沿区的乡亲们!帮耕队的乡亲们!听首长的命令,快向东跑!”
群众在刘喜的指挥下,都停止了和伪军们扭打,跟着他有秩序地向东撤退。
“杀——!”从撤退的人流里忽然窜出了刘杰,他捡了一支伪军扔下的破枪,向西直冲。
“哪儿去?”小朴喝问。
“杀敌人!”
“回来!前面有鬼子!”
“鬼子有什么了不起!打穿了脑袋,照样躺下!”刘杰头也不回,冲得更快。
小朴又生气又好笑,急喊:
“小杨!快去把那个冒失鬼赶回来!”
“是!”小杨拍马向刘杰赶去。
枪声剧烈,喊杀连天,骑兵大队的英勇指战员们,扬刀纵马,左劈右砍,大显神威。破公路上硝烟弥漫,伪军哭爹叫娘在乱跑,乱窜……
第二章 宿营之夜
刘家郢是一个六百多户的大村子,东西长,南北窄;房屋大多是土墙草盖,座北朝阳,虽是高矮不一,倒也排列得整齐。整个村庄的布局,是半面街式的。“街”前是各家的小块谷场,谷场前是各家的小片菜园,再前面便是围村的树林了。树,各式各样的树,密密层层环抱着村庄,远看就是一片树林,不进到村里看不到房屋。这节令,树儿全已披上了春装,青枝绿叶里夹杂着一簇簇果花,和村外一片片碧波般的麦田,交相辉映,呈现出一派淮北农村特有的大自然美,就象巧手画家精心描绘的一幅优美图画。
在村子正中,有一片青砖灰瓦的大宅,朱门深院,高大宽敞,这就是周祖鎏的老家;不用说是剥削穷人的血汗建起来的。这座宅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一共有十五道院子,周祖鎏叛国投敌后,由抗日民主政府没收分配给穷人了,这前门正院,如今就是刘喜的家。
这时候,大门口右边那个花纹石鼓上,正伏着一个半大的姑娘,在无声地啜泣着。她穿一身粗布衣衫,拖一条黑长的大辫,那张端正纯厚的蛋形脸上,被泪水浸得有些浮肿了。这姑娘是刘杰的表妹,也是他的未婚小媳妇,姓梅,只有一个乳名,叫枝子。
枝子正在悲伤,从大门里走出一个年近三十的大嫂来。这大嫂,中等身材,圆胖脸,生得丰满健壮,朴朴实实。她就是刘喜的妻子,刘家郢的妇救会主任,名叫杨华。她虽有忧伤之色,脸上却无泪痕。她走过来拉起枝子,替枝子整整衣服,理理小辫,劝说道:
“好妹子,别这样啦,咹!让娘看见了,她要生气的。想事要想远些,虎子哥俩怎见得就回不来呢?上级一定会想办法救他们,他们也一定会跟敌人斗争的。要相信他们也一定能斗争胜利,一定能回来。”
“嫂嫂!”枝子扑在大嫂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大嫂好说歹说,好容易劝住了枝子的哭泣,这才又说道:“这些年,咱们家经过多少苦难哪!可哪一回咱们也没有被困难吓倒过。要坚强起来,眼泪淹不死敌人,斗争得靠刀枪嘛!好妹子,回屋里去,给娘做点吃的,我要开会去。咹?”
枝子应了一声,点点头,揉揉眼,转身走进大门。
刘家大院是宽敞的。前屋,连同大门楼子在内是五大间,东头两间是村里夜校的教室,西头两间是村里几匹公用牲口的厩房;大门里有一堵满福照壁,院中央有一道花顶腰墙,月亮门里外是前后两天井,两天井里各有东西厢房,这些厢房全是村里招待零星军人和过路干部的公房。后正房也是五大间,这才是刘家自己的住房,最东一间是厨房,最西一间是库房,正中是厅,厅内还有东西两套间。
刘家大厅里,这时挤满了人,都是来看望和劝慰刘家婆媳的。
大厅当间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位鬓发半白的大娘。她的背微微有点儿驼,慈祥的圆长脸上已满布皱纹,但那两只深邃的眼睛里,却闪放着只有久经斗争风浪的人才有的那种刚强不屈的光芒。这就是刘喜的母亲,刘大娘。邻居们宽慰她,劝解她,也有一些妇女在为她难过而流泪,然而,刘大娘没流泪,她是从来不把忧伤露在脸上的。她谢过乡亲们的关照,然后说:
“大伙该做啥还做啥去,别替我担心,这点事我能经得住。这会子村里的工作多,地里活也紧,大家可别为我们家的事误了工作,误了生产。做慰劳鞋的事,妇救会也布置了好几天了,还得赶紧点做,怎么着也不能让咱们自己的部队光着脚打仗呀!”
乡亲们为劝慰大娘而来,结果反而从她这里受到鼓舞而去。其实,刘大娘何尝不在难过,别人只看到她脸上的刚强,不知她内心的悲痛;做母亲的,谁不疼爱自己的子女?而刘大娘的两对儿女又是在怎样的岁月里拉扯大的啊!
事情得从清朝末年说起。
那时候,刘大娘和她的丈夫刘有富都才二十多岁,两口子守着一亩八分地,每年再去干点零活,打点短工,日月虽说寒苦,倒也能过得去。宣统三年,本村大地主周庆丰,从江西什么州官任上告老还乡了。这狗官,还乡之后就无止境地吞并农民土地,手段是低价强买,不成就胡乱捏造个罪名,搞得你家破人亡,地还是被他霸占。刘有富因不愿把自己的一亩八分地卖给周庆丰,坐了半年牢,末了,家也倾了,地也归了周家了,穷得一无所有。他咽不下这口冤气,夫妇俩收拾起破破烂烂,一担挑了,离乡背井,向淮南去别谋生路。就在这次逃难途中,刘喜出世,照公历算,那是一九一一年。
在淮南呆不几年,又遇上乱世,刘有富一家又随着逃难的人群,盲目地向南京、浦口一带流去。一个风雪交加的傍晚,他们见到一个女人倒毙在路旁的积雪里,死者骨瘦如柴,衣不蔽体,显然是冻饿而死的。她年岁还很轻,口张着,眼睁着,双手伸着,象是呼唤亲人,又象是在诅咒那吃人的世道。一个三岁上下的小女孩扒在尸旁干哑地号哭着。人们问那小女孩,她只说她姓杨,死者是她妈,爹被官兵抓走了,别的什么也说不上来。刘有富心下不忍,招呼几个过路难友,草草掩埋了死者,收养了那孤儿。她,就是现在的刘大嫂,杨华。
刘有富一家流浪了一冬又一春,最后流落到了安徽西部的一个小镇上。在那里意外地碰上了刘大娘的娘家表哥梅盛,他已经流落到这儿五年了。经他帮忙,刘有富在一家大油坊里做了掌锤工人,一家人就这么定居下来。
转眼工夫,就是十六个年头,刘喜十九,杨华十八,小俩口成了亲。一九二四年生的小虎子刘杰,这时已经六岁了。就在这一年,梅盛的老婆死了,丢下个独生女儿枝子,不用说,是由刘大娘收养了。打那起,枝子就没有离开过刘家,没有离开过刘大娘。
那时候,大别山“苏维埃运动”闹得正红火,这小镇离红区很近,自然受到了影响,而且也影响到刘有富。他经常同梅盛夜里出去,天亮了笑眯眯地回来,当孩子们不在面前的时候,他总要对大娘讲些新鲜词儿,比如“革命”呀,“劳苦大众翻身”呀,“打倒剥削阶级”呀,……他讲的不大周全,她也听得不甚明白,不过,她从丈夫的多次谈话中,觉悟出了一个道理:穷人要想翻身,就得起来造反,没有别的路可走。
有一天,果真闹起了革命,一声炮响,满街竖起了红旗,连天都映红了半边。红军游击师成立了,刘有富和梅盛都是干部,连刘喜也拿起梭标,干起了赤卫队。
这次红色起义不久就受到了挫折,国民党开来大批军队,疯狂地镇压,游击师被迫转入了大山,梅盛下落不明,刘有富在战斗中英勇牺牲了。这个小镇被白狗子①烧成一片焦土,人也不知被屠杀了多少。刘大娘一家在农民们的掩护下,经过许多艰险才逃出了虎口,再次走上了逃难与讨乞之路。他们又流浪了一年多,到了江苏的淮安,刘喜在河工上找到了活干,一家人总算又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①即国民党匪兵。
在这次变乱中,刘大娘经历了一次残酷的斗争洗礼,但她也从黑暗中看到了光明。这段艰苦的斗争经历告诉她:黑暗的中国已经升起了红太阳,天下穷人的引路人和救星毛主席,领导着共产党,领导着红军,举起了革命红旗。她坚信红旗必定要插遍全中国,旧世界必定要打烂,穷人一定要翻身。刘大娘永远忘不了刘有富在这次起义面临严重困难时对她说的一段话:
“喜他娘,我刘有富瞎摸了半辈子才寻上了正路,只要循着这条路走,跟着毛主席闹革命,天下就一定能改变过来。咱们游击师虽只有几百个人,白狗子一下开来了两个旅的兵,胜败还没个准儿。可这没关系,今儿个败了还有明儿个,这里不成还有别处,只要坚持斗争,革命就一定能成功。干革命就不能怕风险,都怕,都不起来跟敌人斗,那穷人们就只有永世做牛马。记住,喜他娘,不管怎么着也不能软了咱们的骨头,你要孩子们别忘了他们是共产党员的后代!……”
那段难忘的经历和丈夫的遗言,是刘大娘教育子女的经常教材和战胜艰难困苦的巨大精神力量。然而,大娘并不知道更多的革命道理,也不知道如何继承丈夫的遗志去进行斗争,她只是抱定这样一个处事准则:凡是反对国民党反动派的事她都拥护。一九三六年,淮安爆发了反抗国民党残酷统治的“河工大暴动”,大娘全家都参加了,而且表现得非常积极,勇敢。这次河工暴动也遭到了国民党的血腥镇压,工人不知被屠杀了多少,连淮河下游的水都被鲜血染红了。暴动失败,大娘一家逃出工区,再一次重复逃难生活。偏偏在这个时候,杨华生了个男孩,不但孩子没活成,大人也病倒了,只好由老小四口挨门讨乞来供养病人。往哪儿去呢?东西南北都走遍了,大娘狠了狠心:回老家!
一九三七年初秋,刘大娘领着两对儿女,回到了离别二十六年的刘家郢。
刘家郢变了,除开三家姓周的,一家开小杂铺的,其余人家不是佃户,就是雇农,土地全被周家吞并了。老狗官周庆丰早死了,周祖鎏子承父业,又当上了县保安大队长,比以前更加有钱有势,穷人的苦难也更加深重了。
刘大娘一家回来后,经穷哥们帮忙租了几亩地,搭起两间草棚,重又安下家来。
这时候,正当抗战吃紧,周祖鎏怕在城里吃日本炸弹,就带着他的兵回到了刘家郢。他回村后第一桩事,就是办“五家连环保”,这一“连”,又“连”到了刘家。周祖鎏借口刘家在外多年,必须“严审”。这个所谓严审,就是不许刘家的人外出远走,不许他们跟别人讲述在外的见闻和遭遇,刘杰要去周家做无偿的马童,算是“人质”,刘喜每年要给周家白干三个月活,叫作“提查”。此外,刘家还必须有十户“连保”。这些无理的条件,有一条做不到,就要连累十户人家一同吃官司。刘大娘旧仇加新恨,越积越深,但她坚信,乌云再厚也要消散。她在等着这一天到来。
徐州一战,国民党十万大军,被日寇打得一败涂地,溃兵游勇,集股成匪,青皮流氓,也趁火打劫,从城镇到乡村,遍地大乱。周祖鎏趁势扩充实力,一竖招兵旗,散兵流匪来了一千多,加上他原有的人马,扩充成一个支队,自封为支队长。当时地方豪绅,拉队伍,立旗号,名目混杂,谁也管不了谁,便爆发了狗咬狗的火并战。整整混战了一个冬季,周祖鎏在他一带地方“咬”胜了,队伍扩大到三千多人,占有大小村庄一百多个,统治人口十多万,周家大厅成了土皇帝的“金銮殿。周祖鎏刮地皮,喝民血的本领,不在他老子之下,他立下的那些苛捐杂税,人们连数也数不清。他的兵就是公开的土匪,周围几十里地面上给糟塌得人畜不安,所有的祠堂庙宇都被改作了临时监牢,姑娘和媳妇们出门就失踪,一有枪声响,成群的狗就朝乱坟地里跑。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人们对周祖鎏的愤恨,已经达到了极点,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便纷纷起来同他斗争。周家的兵有被掐死在大路上的,保甲长夜里有被拖出去吊死在大树上的,住兵的房子有被烧了的,军马有被偷宰了的……,这些事差不多每天都在发生。群众自发斗争的烈火,在周祖鎏统治的地区里到处燃烧起来。周祖鎏为了镇压群众的反抗,便砍几颗人头挂在大路旁示众。谁知这样一来,群众反抗的烈火反而烧得更旺,闹得匪兵十人以下不敢单独活动。周祖鎏便调集了他的全部人马,在一九三九年端午节那天早晨,对他所统治的地区,开始了血腥的大“清剿”。人民的大灾大难又临头了。
当天晚上,刘大娘的草棚里来了周家的三个长工,汪老五、刘有才和鲍三豆子。汪老五是个黑胡子小老头,刘有才是个细长的汉子,鲍三豆子是个黑壮的青年。今天他们一道杀了周祖鎏一个匪兵,弄了一棵大枪埋起来了,来找刘喜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他们干这个“活儿”已经不止一次了,都是刘喜领导着干的。
这鲍三豆子是个心直口快性情火暴的人,今天干了一桩痛快事,便咋呼得更响了:“周祖鎏这个老龟孙,他要是能朝日本鬼子那边放一枪,我就少掐他一根狗爪子!”
“嚷啥哩?”汪老五不满地说:“咱们这可是老虎嘴上拔胡子,不是闹着玩的!”
“怕熊呀!”鲍三豆子还那么嚷,“头砍掉了不就是碗大个疤么?”
“别胡吵,听刘喜的!”刘有才捅了捅鲍三豆子的胳臂。
刘喜道:“先不说别的,周祖鎏又‘清剿’了,咱们该怎么闹?大伙好生参议参议。”
“我看呐,”刘大娘插话了,“你们这么个闹法,顶不了什么作用,就这么三两个人能闹出个啥来呢?有富他们闹革命那会,是把穷苦人都团在一起才干起来的。”
“对!咱们先把附近几个村的穷哥们联合起来,跟周祖鎏这老龟孙斗!”鲍三豆子又高兴得大嚷。
就在第二天,情况突然发生了根本变化,真正抗日的军队八路军开进了刘家郢地区,部队的指挥机关进驻刘家郢。周祖鎏的“清剿”被迫停止了,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连忙拉出队伍,高喊抗日口号,毕恭毕敬地欢迎八路军了。
部队住下后,就挨门挨户地进行调查访问。刘大娘家来了一个女兵,当她说到伟大领袖毛主席正在领导着全国人民抗战,现在的八路军就是当年的红军的时候,刘大娘一家都流着热泪笑了。刘大娘楷了揩眼泪,激动地说:
“盼呀,盼呀,总算盼到了这一天!”
那女兵又问了刘家的一些情况,走了。一会,又来了一个戴眼镜的干部,他一进门就问:
“谁是枝子?”
枝子吓得直往大娘身后躲。但戴眼镜的干部把她拉过去,他在枝子脸上左看右看,看着看着,两行热泪滚滚直下:
“孩子,你是枝子!”
刘家的人给闹得莫名其妙,不知该怎么好。
“我是司令部的参谋,叫洪波。”戴眼镜的干部说,“梅盛同志你们都知道吧?就是他叫我来找你们的。”
一提起梅盛,刘家的人都喜出望外。大娘欢天喜地的问:“同志,梅盛这会儿在哪呀?”
洪参谋忽然低沉地说:“梅盛同志已经牺牲了!”
原来,梅盛是上个月部队在过陇海路的战斗中,重伤之后牺牲的,牺牲的时候是个营长。梅盛临终前托组织办两件事:一件是,设法找到刘有富的后代,并承认他们是革命烈属;另一件是,如果也找到了枝子,就请组织照顾她,并告诉她,她爹是如何为革命牺牲,对她是怎样希望的。洪波是梅盛的老战友,他以为刘家的人还在外头流浪,没想到竟这么容易就找着了。当他讲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引起了刘家多少往事的回忆,枝子哭得已说不成话了。
当天下午,部队首长亲自来到刘家问候。随后,部队机关就送来了烈属证和许多吃用的东西。刘大娘含着激情的热泪,只收下了烈属证,别的东西全部谢绝退还给部队。
八路军一来,刘家郢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几天,各种抗日团体相继成立,刘喜夫妇被分别选为村农救会和妇救会的主任,穷哥们扬眉吐气都挺直腰杆站起来,翻身做了主人。群众一起来,就纷纷要求斗争周祖鎏,八路军为了争取他抗日,向群众做了许多说服工作,没让斗。哪知道反动成性的周祖鎏,却以怨报德,他表面上伪装“拥护”抗日,暗地里却通过东北军流落下来的兵痞张团副,同日寇搭上了线,积极图谋反共。
一九四O年二月,一个狂风呼啸的晚上,刘喜夫妇和部队派在刘家郢做群众工作的洪波,一起到部队司令部新驻地南郑庄去开会,研究如何进一步开展群众性的抗日运动。会场在一家富户的后厅里,部队首长也参加了这个会议。正开着会,忽听大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接着,一匹黑色的大马凶猛地冲到后厅,闯进了会场,嗖的一声,从马上跳下一个小伙子来。
“小虎子!”洪波惊愕地站了起来。
来者正是刘杰。刘杰还在周家当马童,洪波曾向周祖鎏交涉了好几次,想把他要出来,周祖鎏借故不放。后来,洪波请示了首长,就索性把刘杰布置在那儿做个“耳目”。他这时如此匆忙地赶来,大家知道必定出了事了,还没来得及问他,刘杰就急促地说:
“不好了!首长,周祖鎏勾结鬼子要来打你们了!”
“莫急,莫急,”首长把刘杰拉到自己面前,“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刘杰象放连环炮似的报告道:“晚上,我给周祖鎏送热水,赶巧啦,碰上了他爷儿俩吵架。老的说,今夜一定要动手,小的说,东西弄不走,打败了怎么办?老的说,东路有中央军,西路有日本人,中路有他,一定能打胜。后来,姨太太、少奶奶都插嘴吵,说要打,得先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弄走。周祖鎏发脾气了,骂了一阵,说中央军跟日本人都已经出动了,下半夜三点钟,他要是拿不下南郑庄,东西两路会争着要他的脑袋哩!”
首长又问:“小虎子,你是怎么出来的?”
刘杰说:“我躲在暗处听,等他们吵完了,把水送去,回来就牵马去放尿。出了后门,我踢了马一脚,马就跑,我就大声喊叫着追马。追出了村,我骑上马,一个奔子就赶到这儿啦!”
“好孩子,有见识。”首长亲切地抚摸着刘杰的头,“谢谢你,小虎子,你今天为祖国为革命立了一大功!你不愧是共产党员的后代。当然,对周祖鎏,我们早有警惕,他的阴谋活动,我们也早有察觉,早有准备。”
当天深夜,四处响起了枪声,一直打了三天三夜,日、伪、顽联合进攻八路军的卑鄙阴谋被彻底粉碎了。周祖鎏匪兵被歼灭了一大半,他带领浅部逃往三道沟,干脆摘下了“抗日”的假招牌,公开投敌,当了伪军的团长。
坏事变成了好事。淮北抗日民主政府宣告成立,县里随派人在刘家郢召开群众大会,宣布没收周祖鎏财产分配给穷人。贫苦农民扬眉吐气,搬掉了多年的压顶石,都翻身做了新世界的主人。刘喜夫妇在斗争中飞快地成长起来,先后加入了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循着刘有富的足迹前进了。在这期间,政府多次提起优抚刘家的事,都被刘大娘谢绝了。分逆产时,全村群众议定,要把最好的房子分给刘家,刘大娘却不肯搬出那两间草棚,坚持要把分给她家的房子分给别人住。后经洪波再三说服动员,村里的穷哥们也都表示,如果刘家不搬,他们也不搬。闹得刘大娘没法,这才搬进了周家的前正院。搬进以后,刘大娘只同意住后正房的五间房子,把其余的房子统统让出来作村里的公用。刘大娘不要公家任何补贴,不接受任何特殊的优待,她经常教育自己的子女:“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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