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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心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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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贵姓啊?”蓉淑问金凤。
快嘴二嫂代答道:“她叫汪金凤,咱们村妇救会的小组长,是村长汪五叔的闺女。”
“哦,干部同志啦。”蓉淑握了一下金凤的手,“怎么样,工作好么?爱人在哪工作呀?”
金凤脸红了,姑娘媳妇们都笑了起来,有的还和金凤打趣。
蓉淑弄明白了金凤还没有对象以后,自己也笑了:“我不了解情况乱发言,该受批评。不过,这话也就是说早了一点,也没大错处,迟早总会有的,对吧?姑娘们。”
房子里又是一片笑声。情绪一活跃,说话的人就多了,笑声就越来越高。
刘大娘心里很乐。眼前这些年轻人的活跃情绪,也把老人家感染上了,她禁不住问蓉淑道:
“安所长,你跟大队长是自由的,还是老人给订的亲呀?”
蓉淑笑答道:“也算自由,也算老人订的亲。我们那里跟这儿不一样。”
“怎能不一样呀?”大娘十分诧异,“在早兴老人作主,这会儿兴自由,谁还能脱了这个规矩?”
蓉淑笑而不答。大娘更加疑惑了,这老人家是个爱刨根问底的人,她又问道:
“安所长,你家是哪里呀?是不是咱们根据地?”
蓉淑说:“大娘,我的家可远着哪!”
“远?还能远出了中国!”大娘有些不高兴了,“你是哪一省,哪一县呀?”
蓉淑笑道:“大娘,我的家真远得出了中国啦。”
“瞧瞧!”大娘笑了,“安所长还挺会说笑话哩。”
“不,大娘,”蓉淑收敛笑容,“我的家真是远得出了中国,不是跟你老人家说笑话的。”
“什么?”
“我是朝鲜人。”
“啊!朝鲜人?”
“怎么一点也看不出啊!”……
满屋子人都惊异地望着蓉淑,一片肃静。
大嫂送茶来,一看大家都惊喜地只管瞧着蓉淑不说话,觉得很奇怪。枝子挤到她身边,好像怕惊动了什么似的,悄声地说:“嫂子,安所长是朝鲜人!”
大嫂一听,也惊奇地怔住了。怔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朝鲜人参加中国革命,那——”她又想了想,“那是国际主义的啦!”
大娘激动得半天没说出话,这时才声音颤抖地说:“你看,闹了半天,咱们还不知道安所长是朝鲜人!”
蓉淑道:“大娘,咱们这支部队里,朝鲜人可多着呢,老柳和小朴他们都是朝鲜人呢!”
“噢!那,那许大队长呢?”大娘越发惊奇地问。
蓉淑笑道:“他也是。”
“你看,你看,”大娘激动得流下了泪,“我活了大半辈子啦,光听说外国人欺压咱们中国人,没想到你们朝鲜人还帮助咱们中国打鬼子!”
“大娘,”蓉淑说,“外国人参加中国抗战也不只是我们朝鲜人哪,有个白求恩大夫,五十多岁了,四年前,他带了一个由加拿大和美国人组成的医疗队,到中国解放区来参加抗战,前年因医治伤员中毒,不幸牺牲。毛主席还写过一篇文章,叫《纪念白求恩》。”
“哦!毛主席还写文章纪念他?”大娘吃惊地问。
蓉淑点点头,说:“毛主席在那篇文章里号召我们,要和一切资本主义国家的无产阶级,都联合起来打帝国主义,解放世界的民族和人民。朝鲜跟中国是山水相连的兄弟邻邦。日本鬼子也在朝鲜屠杀我们的同胞,烧我们的房子,我们在这里抗战,也就是为了解放我们的祖国。天下穷人是一家,咱们联合起来一起干,就能更快地消灭鬼子,打倒帝国主义,解放我们两国的民族和人民。”
“是哩,是哩。”满屋里的人听了蓉淑的国际主义的宣传,都出了神。大娘抹了抹激动的泪水,又问道:
“安所长,朝鲜到咱这儿有多远呐?你家爹妈都在呀?你跟大队长是外国人,又怎么当上八路军的?……”
大娘一问没个完。蓉淑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大娘想不起还要问什么了,她才说:“大娘啊,你问我的这些事,说起来话可就长了。你老人家等我先把工作安排好,住下来,有了空,再慢慢跟你聊。”
大娘望着蓉淑亲切和蔼的面孔,心里非常激动。按她的脾性,像这样的事,一时一刻也不愿再等,非得马上弄个一清二楚不可的,这一回,大娘多了一番心思,她想到蓉淑生来乍到,坐还没坐下,站还没站稳,什么都没安顿好,又当着这么多的生人,怎么好让她谈自个的身世?大娘看着蓉淑,心里实在疼得慌。她不但没有坚持要蓉淑回答她的问题,还对那些仍用期待和好奇的眼光望着蓉淑的姑娘媳妇们解释说:
“你们不见安所长走得乏乏的?往后日子多着呢,急什么,让安所长先歇着,以后再聊!”
“大娘说得对!”
“大娘说得对!” 
满屋的人都赞同大娘的意见。
又闲聊了几句,蓉淑站起身来:“大家再坐一会儿,我去看看伤员同志。”
大嫂也站了起来,对姑娘媳妇们说:“时候不早了,大家忙了一天,都回家休息吧。我陪安所长去看伤员同志。”
“走,咱们也跟安所长一块去。”金凤一声咋呼,姑娘媳妇们都忽啦站了起来,拥着蓉淑出了东房。
大娘刚要拉枝子回房,枝子忽然仰起脸来说:
“大表姑,我也跟安所长去看看防员同志:”
没等大娘回答,枝子把小辫一甩,就追上去了。

蓉淑看完了伤员,回到刘家,夜已经很深了。她奔忙了一天,身子感到很疲劳,一进东房就上床休息了。谁知躺了好大一阵,怎么也睡不着,刚才同她一起去看伤员的那些姑娘媳妇们一张张热情纯朴的面孔,老在眼前浮动。她来到刘家郢还不到半天,可是这里的群众,尤其是刘大娘,对她的关怀,体贴,就象到了自己的家一样温暖。想起刘大娘,蓉淑又记起了她的那些提问,想着想着,许多往事,不禁又在脑海里翻腾起来。
一九二五年深秋的一个午夜,在朝鲜东海岸的一座滨海城市里。路灯闪着微弱的光,照着昏暗的街道。街上,看不到老百姓,只有日寇的巡逻兵,都象恶鬼似的窜来窜去。车站上偶而有日寇军车嚎叫着驰过,海港里鬼子军舰不时鸣笛长号。城市在阴森恐怖的气氛中沉寂着。
在一条小街上,有一家低矮的住宅,门和窗都用棉被堵得严严的,屋里亮着灯,有十几个人坐在一起开会。主持会议的是个三十上下知识分子模样的人,他就是这家的主人,小学教员安靖海。
“咱们光靠组织海员罢工,组织群众游行,散发抗日传单还不够。”安靖海压低着声音对大家说,“咱们应当以血还血,用流血的反抗,来回答倭寇的血腥镇压。”
“说得对!”一个身躯高大的中年人答了话。他是安靖海的姐夫,汉医师许义纯。“我主张爆炸日寇军车,一次要能炸死一百个倭兵,也算给咱们祖国报了点仇,出了点气。诸君都是爱国志士,只要人人奋勇,何敌不摧?”
在这家小屋的外面,有个三十上下的妇女带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紧张地守在门口警戒望风。这妇女是安靖海的妻子,那小女孩就是年幼时的安蓉淑。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日寇警车的尖叫,叫声愈来愈近,一会工夫,十几辆鬼子警车从街上飞驰而来。荷枪实弹的鬼子兵,还有宪兵和特务,如临大敌似的布满了大街小巷,到处搜查,街上不时传出凄厉的尖叫。
蓉淑母亲一看不好,霍地站起身来,一伸手,推翻了窗台上的一个土罐,“当哪”一声,吓得蓉淑大哭起来。
蓉淑母亲故意放大嗓门骂道:
“外面有狼!还不快回屋里去!''
安靖海听到了蓉淑母亲的警号,立即指挥大家:“快离开这儿!从我家后门跑出去。”
话音刚落,十几个鬼子宪兵象猎狗似的已向安家扑来,情况非常危急。蓉淑母亲急得出了一头汗,她急中生智,拔腿就朝另一条小巷里跑,边跑边叫:
“靖海,快跑!宪兵来抓你啦!”
鬼子宪兵以为安靖海在别的地方,以为蓉淑母亲是跑去报信的,就一齐向她追去。
“阿妈!阿妈!”年幼的蓉淑不理解母亲的机警行动,跟在后面跑着叫着。
“他妈的,滚开!”追在最前面的一个特务狠命一脚,把蓉淑踢倒在路边。
蓉淑满脸是血,她忍痛爬起来,又追上去哭叫:
“阿妈!阿妈!”
蓉淑母亲跑到海边,再没地方跑了。十几个鬼子拦住了她,枪口对着她的胸口,象疯狗似的咆哮:
“你丈夫在哪里?”
蓉淑母亲眼睛里吐射着仇恨的怒火,厉声答道:“我的丈夫早跑了!他正要找你们这些魔鬼为祖国同胞报仇呢!”
叭!叭!鬼子发觉上了当,就向蓉淑母亲开了枪。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蓉淑母亲高喊着口号,纵身一跃,投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鬼子朝海里又打了一阵枪,嚎叫着离开海边,又向城里搜去。
“阿妈!”蓉淑赶到了海边,望着浪涛滚滚的大海放声大哭。忽然,蓉淑的肩膀被人抓住了,她回头一看,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原来是表哥许哲峰。
“快走!”许哲峰拉住蓉淑说。
“阿妈!”蓉淑哭着向海边挣。
“快跑:”哲峰使劲拖起蓉淑,向城市的一角跑去。
哲峰带着蓉淑在一家亲戚家里,找到了母亲——蓉淑的姑妈,和父亲许义纯。在那里,蓉淑又得知一个沉痛的消息:她的父亲安靖海,在转移开会地点途中,又遇上了另一批宪兵,他为了掩护别人脱险,就挺身而出同敌人拚打,在同鬼子的搏斗中壮烈地牺牲了。
蓉淑悲愤交集,姑妈对她百般劝慰,她什么也听不进,只是喊着要杀倭寇,给阿爸阿妈报仇。当她安静下来之后,听姑夫自言自语地说:
“不行!象这样各干各的救不了祖国,走,寻找救国真理去。”
鬼子还在嚎叫着,警车还在奔跑着,特务带着警犬还在到处搜着,枪声也在零乱地响着。许义纯夫妇带着十一岁的哲峰和九岁的蓉淑,摸出城市,钻进大山,逃出了虎口。
五年后,在中国东北的沈阳。国民党政府机关的楼顶上插着青天白日旗,但是日本兵却在耀武扬成地满街乱闯,好象这里已经是他们的“王道乐土”。在一条僻静的小街上,有一家门旁挂了一块长牌,上书“朝鲜汉医师许义纯诊疗所”十一个大字。一天傍晚,一个铁路工人模样的壮汉,来到诊疗所门前,他警惕地向后面看了看,这才伸手叩门。
门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人伸手把那铁路工人拉进屋去,很快就关上了门。他就是汉医师许义纯。
“老马同志,你这么晚来,有什么急事么?”许义纯轻声地问。
“里屋去谈。”叫老马的铁路工人说。
里屋,蓉淑的姑妈正在教哲峰和蓉淑读医书,老马来了,她们都起身相迎。
“大嫂,你真勤勉呐,每天都在教孩子读书。”老马说。
“哎!”蓉淑姑妈叹息一声,说,“我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又是体弱多病,我们的国仇家恨,都寄托在孩子们的身上啦。”
“是啊!”老马同感地说,“下一代就是我们的希望啊!不过,光教他们读书学医还不够,还得教他们一点政治。”
蓉淑姑妈道:“是啊,我跟义纯一时一刻都没有忘记教育孩子长大后,立志救国,报仇雪恨哪!”
“别聊这些啦,”许义纯说,“老马有要紧的事谈,你们到外屋去。”
蓉淑姑妈领着哲峰和蓉淑走开后,老马对许义纯道:“我的话很简单,说完了就走。现在关里新军阀还在混战,东北军大部分开到华北去了,日本鬼子一个劲往东北增兵。上级佑计,要不了多久,东北形势还要进一步恶化。你赶快把诊疗所招牌拿掉,到朝鲜侨民中找两个可靠的落脚点,到必要时可转移。”老马说罢就要走。
“等一等,”许义纯用手指了指,“走后门,当心有尾巴跟你。”
“好的。”老马轻轻地应了一句,就从后门出去了。
这是一九三O年夏天的事,许义纯一家人流落到沈阳已经四个年头了。这时候,他已由一个爱国主义者成为一个共产主义者。他的诊疗所就是党的一个地下联络站,老马是他的领导人。
就在这一年的中秋之夜,蓉淑的姑妈病故了。临终前,她以慈爱的眼光深情地望着哲峰和蓉淑,说:“孩子,永远不要忘记祖国,不要忘记仇恨,不要,不要辜负上一辈人的嘱托,一定要把我们的祖国从倭寇的统治下解放出来。”
“义纯!”蓉淑姑妈对丈夫说:“好好教育孩子,你,你也要保,保重啊!……”
最后,蓉淑姑妈看着哲峰和蓉淑在她面前拜了几拜,安排了两个孩子的终身,慢慢闭上眼睛,与世长逝了。
“九一八”事变爆发了。由于国民党反动派的不抵抗主义,使东北三省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日寇全部侵占。
“上级决定,叫我拉起一支义勇队上山打游击。”有一天,老马对许义纯说,“你考虑一下,把你留在城里继续搞地下工作,有没有困难?”
“没问题。”许义纯说,“我会想办法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的。不过,我这两个孩子,最好你能把他们带走。”
“行。我一定象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哲峰和蓉淑。”
就这样,老马带着哲峰和蓉淑,拉起一支红色义勇队进山了。
转眼到了一九三六年,哲峰和蓉淑都在战斗中长大成人了。不过,这时他俩已经到了陕北,又穿上了红军的服装。他们是一九三五年跟老马一起化装进关的。西安事变不久,哲峰和蓉淑又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许义纯在沈阳被捕,坚贞不屈地牺牲了。……
蓉淑回想起这些惨痛的往事,心里不由涌上一阵又一阵的难过。她想到为革命牺牲的父母、姑夫和姑妈,想到在日寇蹂蹦下的祖国,想到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几千万朝鲜同胞,悲痛、愤怒、仇恨,一齐向她袭来,搅得她一整夜都没睡好觉。

部队一开走,欢腾了几天的刘家郢,就显得格外清静。骑兵大队虽然走了,但村里还留着安所长和三十几个伤员,加上双岭战斗又打了个大胜仗,鬼子伪军都败回了据点,这一夜,刘家郢的人们,心里觉得很踏实,都睡得很香。谁知,一个新的危险又向他们袭来。
第二天,太阳刚露头,一阵嗡嗡的响声,刘家郢上空突然出现两架红头小飞机。功夫不大,一架黑不溜秋的大飞机也嚎叫着来了。三架敌机汇齐后,便在刘家郢一带地区的上空盘旋,圈子越盘越小,高度越降越低,轰鸣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这时,蓉淑正在刘大娘家吃早饭,听到飞机声,略一凝神,说了声“不好!”搁下碗筷就往外跑。跑到大门口,只见谷场上男男女女,有的牵着牲口,有的挑着担子,有的抱着孩子,挤挤撞撞地在乱跑。蓉淑急得大喊:
“快隐蔽!乡亲们!赶快隐蔽!”
刘喜和大嫂也跟着跑出来了。蓉淑急对刘喜说:“看样子,敌机要轰炸,赶快组织老乡们隐蔽,这样乱跑太危险。”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刺耳的啸声,三架敌机,一架跟着一架俯冲下来。领头的一架红头小飞机下冲到了蓉淑他们的头顶,哗……两长串机枪子弹,扫中了刘家的大门楼,打得火星直冒,瓦片横飞。第二架又冲了下来,哗……又是两长串机枪子弹,扫在谷场上,打起了一阵烟火。两架小飞机冲过去了,那架大飞机又冲了下来,发出一阵刺耳可怕的响声,黑溜溜的一串炸弹从空中坠落下来。
老乡们吓坏了,仓皇地狂奔急跑。蓉淑冲上去大喊:
“卧倒!卧倒!”
“趴下!快趴下!”刘喜也挥臂大呼。
轰!轰!轰!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村里升起了几大团烟柱。刘家郢乱了,满村都是窜跑的人群,孩子们的哭叫,妇女们的呼号,炸惊的小家畜,挣断了缰的牲口……,挤挤撞撞,一团大乱。
蓉淑一看老乡们这样乱,就对刘喜道:“刘喜同志,赶快组织老乡隐蔽到树林里去!”
正喊着,敌机又接连地猛冲下来,哗……哗……一阵阵机枪扫射,跟着又是轰轰的爆炸声。蓦地,蓉淑一个跟斗被震倒了。
“安所长!安所长!”大嫂冒着烟雾冲上去。
蓉淑跌得眼里直冒金星,额角上也被石子擦破了皮。她听到叫喊,一睁眼,只见前面一片火红,坏啦!周家祠堂中弹了!蓉淑猛地跳起,一抹脸上的血和土,就飞也似的向前奔去。
刘喜紧张得满头大汗。他冲进纷乱的人群,大喊道:
“乡亲们别乱!都到树林里去:各救会的干部们赶快组织大家隐蔽!民兵同志跟我来,抢救伤员!”
“抢救伤员呐!抢救伤员呐!”鲍三豆子领着十来个民兵,紧跟着刘喜向周家祠堂飞跑。
周家祠堂的后殿给炸塌了半截,院里浓烟弥漫,火舌飞舞,四五个医勤人员在冲进冲出抢救伤员。蓉淑跑进了祠堂大院,小林正背着一个伤员冲出来。
蓉淑急问:“伤员都抢救出来没有?”
“还,还有!”小林紧张得嘴巴打结。
蓉淑疾风般的窜了进去,她刚冲进西偏殿,后正殿大火突发,把东西两偏殿也带着燃烧起来,烧焦了的木头、瓦片,劈哩啪啦往下直掉,整个大院被浓烟吞没了。
村干部和民兵们都赶来了,他们刚冲到殿门口,就被一股烈火推得退在院子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烈火中,蓉淑背着一个伤员跑出来,一见刘喜他们,发令似的喊道:“村干部都出去!快去安排老乡们隐蔽!伤员由我们负责,快出去!”她把那伤员往地上一放,一转身,又钻进了大火中去。
村干部和民兵们都被蓉淑的行动惊呆了。刘喜喊一声:“上!”紧随蓉淑窜进西偏殿。鲍三豆子、小蹦蹦、大嫂和民兵也都冒着浓烟烈火冲进各殿,抢救伤员。
祠堂大院里,烟雾腾腾,火光冲天,人们在大火里跑进跑出,呼喝喊叫,紧张万分。
这时候的蓉淑,与空袭前那副文雅神态完全不同了,两眼灼灼逼人,脸绷得铁板似的紧,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非常果敢有力。
“还有没有啦?”蓉淑大声问刚从烈火中背着伤员冲出来的小林和宋军医。
“西偏殿没有啦!”宋军医呼吃呼吃地喘着气回答。
小林神色紧张地叫道:“东偏殿还有一个!”
“啊!”蓉淑双眉上挑,使劲紧了一下皮带,一矮身,又窜进了熊熊大火的东偏殿。
“来!东偏殿还有一个伤员!”大嫂喊着也冲了进去。
东偏殿烈火腾腾,烟雾弥漫,那伤员身上着了火,正在地上打滚。蓉淑正要扑上去拉他,刘喜从她身后猛地窜了上来,背起伤员就跑。蓉淑一转身,与大嫂撞了个满怀,她一把拉住大嫂,急叫一声:“快跑!”刚冲出去,就听哗啦一声,偏殿大梁断了,房顶全塌了下来,火烧得更旺了。
伤员全抢救出来了,药品和医疗器材也大部抢出来了。蓉淑和刘喜他们,脸上都挂着火燎的痕迹,身上沾满了灰土。在蓉淑和刘喜的指挥下,伤员和群众都有组织地隐蔽到了树林里。
敌机还在猖狂地扫射、轰炸,人们的耳朵里一直是隆隆隆和轰轰轰的响声。
树林里忽然中了一弹,轰隆一声爆炸,隐蔽在树林里的老乡们沉不住气,都惊慌得乱跑起来,有些人竟奔出树林,向光秃秃的谷场跑去。
蓉淑急得直跺脚,喊道:
“乡亲们!别这么乱跑,危险!赶快回林子来隐蔽!”
刘喜也跳脚大喊:
“村干部和民兵同志赶快维持秩序,别让乡亲们乱跑!”
这一乱已被那两架飞得很低的红头小飞机寻着了目标,猛冲下来,哗……一阵扫射,一个大娘被打中了,倒在地上呻吟。哇的一声,又一个小孩被打倒了,躺在谷场上哭叫。
蓉淑急得眼里冒出了火,她瞅准机会,窜出树林,跑进谷场,抱起那受伤的孩子,又拉起那受仿的大娘。刚要往回跑,那架大飞机突然嗥叫着猛冲下来,蓉淑急忙按倒大娘和小孩,自己就一下扑在她们的身上。
“安所长!安所长!”刘大嫂惊呼着,不顾一切地冲进谷场,猛扑在蓉淑的身上。这时,只听“轰轰”一声巨响,一颗炸弹落在谷场上爆炸开来,泥土、石子哗哗地四向喷射,落了大嫂、蓉淑一身。
“安所长!”刘喜和鲍三豆子也都喊着冲了上去,抱着小孩,背起大娘,奔回了树林。
谷场上的人也被汪老五和民兵们赶回来了。蓉淑急对刘喜说:“组织民兵戒严。谁也不许乱跑,一个人乱跑就会连累大伙!”
刘喜立即派出了三十多个民兵,在树林的周围布上了岗哨。群众终于安定下来了。鲍三豆子提着枪,脸红脖粗地来回咋呼道:
“谁再乱跑,我就崩了谁!”
敌机寻不着目标,就低空侦察,机身几乎贴到树梢,强大的气浪冲击着树枝,发出刺耳钻心的啸声。蓉淑站在树林边,仰望着猖狂的敌机,嘴唇咬得发青。
吱―两架小飞机又冲了下来,哗……,扫来一阵机枪子弹,在蓉淑身旁溅起了大片泥土。她猛地跳到一个民兵跟前,拿过他的枪,喊道:
“民兵同志们!对空射击!”
哗啦一下,民兵们都推上了子弹。
吱―红头小飞机又冲下来了。
蓉淑大喊:“射击!”
哗……,几十支步枪对那俯冲而来的小飞机打出了一排子弹。那小飞机突地仰头爬高,向上直飞,不再俯冲扫射了。
“龟孙子!你也怕枪子儿呀!”鲍三豆子骂着,又和民兵们对另一架小飞机打出了一排子弹。
三架敌机都飞高了,在高空兜了个大圈,就掉头向西北飞去。工夫不大,李圩子那边又响起了轰轰的爆炸声。
空袭结束了,老乡们都冲出了树林,向几处着火的地方奔去:
“救火呀!快救火呀!”
喊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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