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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汗血宝马-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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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楼接过信,拆开,飞快看了看,猛地抬起脸:“汗血宝马?”   
一桶水冲在御马房的砖地上,冲着厚积的马粪,接着便是一把大刷子用力刷了起来。一旁的角落里,扔着那副枷汗血马的木枷的铁口罩子。汗血马和几匹御马在槽边安静地吃着草。   
干活的是赵细烛,已是满头大汗。他走近汗血马,看了看受伤的马眼,抚着马脸,问道:“眼睛里的血止住了,还痛么?”   
汗血马用脸蹭了蹭赵细烛的手背。赵细烛笑了:“等会,赵公公会给我送本治马病的书来,等我看明白怎么治眼伤,就把你的眼治了。”   
“细烛!”外面响起赵公公的喊声。   
赵细烛从马厩里走了出来,笑道:“赵公公来了?”   
赵万鞋拎着一个食笼,道:“细烛,我看你是天生伺候马的命,差你到御马房来干活,你脸上就有了笑影儿了。”   
赵细烛抹着脸上的汗,端了张凳子让赵公公坐下,问道:“把御马房的两个公公吊死的人,查出是谁了么?”“还在查哩。”赵万鞋把食笼里一碟馒头和几样炒菜端出来,道:“这不是你管的事,快吃吧!”   
赵细烛抓过馒头吃了起来:“其实,那两个公公心肠也太狠了些,这天底下,给马套枷板的,怕也只有他俩才干得出。”   
赵万鞋道:“这叫一报还一报。记着,这世上最不能欺侮的,就是马。你想想,要是没有马,会有人的好日子么?马帮人拉犁,帮人拉车,帮人拉磨,还帮人打仗,把人的累活、苦活、丢性命的活都给干全了。人要是连马都欺侮,那就是丧尽天良了。对了,你要的马书,公公替你找来了,好好看看……”   
赵细烛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垂下手,呆呆地站了起来,“卟咚”一声跪倒了。赵万鞋一怔,回脸看去,也急忙跪倒在地。   
进来的是穿着黑色大麾的溥仪,洪无常跟在身后。   
溥仪走到汗血马身边,抬起戴白手套的手,抚了抚汗血马如缎的皮毛。“这匹白马,就是当年索望驿送给朕的汗血马?”溥仪问站在身后的洪无常。   
洪无常道:“回皇上话,这马正是索大人八年前送给皇上的生日礼物!皇上不喜欢骑它,就一直把它养在凉州的军马场,一年前才由护军把它给送回宫来,所以这马还是这般精神。”   
溥仪道:“这御马房,朕还是头一回进来。洪公公,说你,这白马真是匹宝马?”   
“奴才不识马。”洪无常道。   
溥仪望向赵万鞋,道:“赵万鞋,你说,这是一匹宝马么?”   
赵万鞋忙道:“回皇上话,这是一匹宝马。”   
溥仪道:“朕自从看过那出傀儡戏,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不寻常的马,心里就记掂上马了,找出马谱看了多日,便也明白了些马的学问。从这马的站姿、腰背、蹄子,还有这根尾巴上看得出,这匹马,是匹好马。”   
洪无常道:“皇上圣明!”   
溥仪道:“朕读过几本兵书,记得兵书上说,一个将军好不好,先观其貌,后观其心。也就是说,要看长相。头顶丰停,腹肚浓厚,鼻圆而直,口方而棱,肉多而有余,骨粗而不露,眉目明朗,手足鲜红,望下而就高,比大而独小,便是良将之才。朕用这个相将之法相这匹马,也是字字对得上的,所以朕敢说,这马,是好马。”   
赵万鞋道:“皇上圣明!”暗暗推了推赵细烛。赵细烛垂着脸,没有开口。   
溥仪又抚了抚马背,声音突然伤感起来:“朕这会儿才明白,索望驿给朕送马,用心良苦。他是想告诉朕,大清的江山,都是靠皇帝骑在马背上打下来的。他是想让朕也骑在马背上,重振江山哪!可是,朕怎么就没想到这层意思,一直冷落了这匹好马呢?说心里话,朕真想骑骑这匹宝马。”   
赵细烛突然大着胆道:“皇上,奴才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溥仪道:“说。”   
赵细烛道:“皇上不能骑这匹马!”   
赵万鞋和洪无常俱一惊。   
溥仪道:“为什么?”   
赵细烛跪下道:“这匹马的眼睛伤着了,还在淌血!”   
溥仪似乎这才注意到汗血马受伤的眼睛,看了一下,道:“好好给它治伤吧。”说罢,走出了御马房。   
洪无常和赵万鞋跟了出去。赵细烛从地上爬起,对着汗血公马笑了笑,低声道:“其实,不用皇上开口,我赵细烛也会好好治你的伤!”汗血马喷了下鼻息,抬眼看着赵细烛。赵细烛用刷子刷着马毛,道:“刚才皇上也说了,他冷落了你。其实呀,皇上哪里知道,你本不该是皇上的马。你的名,我琢磨过好多天了,你既然是天马,那意思就是天下人的马。既然是天下人的马,你就不该是供一个人骑着的马。我说汗血马,赵细烛说这话,说得对么?这话,可只能对你一个人说,被别人听去了,我就得掉脑袋!”   
汗血马泪眼看着赵细烛。   
赵细烛看着马眼睛:“你怎么又要落泪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在想,要是哪一天你不再是皇上的马了,你该上哪去,对么?”   
汗血马点了下头。“真听懂了?”赵细烛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听不懂呢!你听着,我教你一句古话:天无绝人之路。我再改个字,叫‘天无绝马之路’!记着,宫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我不会再让人用囚禁死犯的枷板锁住你,也不会给你戴上铁罩子,更不会让人用鞭子打你的脸!……”   
两行长长的泪水从马脸上滚了下来。   
赵细烛惊声道:“你真的……哭了?”他想起了什么,找来了一把斧头,对枷汗血马的大木枷重重地劈下,木枷劈成了两半。   
斧子又一下一下地劈落,枷板粉碎。   
厩里的马都在偏着脸听着外头劈碎木枷的声音。马儿一齐望向汗血马,发出了它们的欢笑声。   
汗血马也欢笑起来,它的笑声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布无缝之死   
天桥木偶戏棚里,跳跳爷在整理着戏具,突然感觉到鬼手不在身边,便回脸喊:“鬼手?鬼手?你又去哪了?”   
棚里没有鬼手的身影。跳跳爷站了起来,走出棚门边,对着外头的戏场喊:“鬼手!你在哪?你在哪?”   
鬼手在紫禁城宫殿的瓦面上。   
她是用影子马的身形出现在宫瓦上的,此时,她透过马脸面具的两个小洞默默地看着奔行的布无缝。   
布无缝在无人的宫道上闪行着,向上驷院闪去。   
影子马渐渐变了形,变成了一个人形后,鬼手从瓦面飞身落下。   
布无缝似乎什么也没发现,往上驷院外的高墙飞身而上,轻轻地落脚在围墙的墙脊,回脸看看动静,跳进了院门。   
御马房外挂着一盏风灯,赵细烛坐在干草堆前用力铡着草,刀下断草纷纷。他突然听到什么动静,回过脸去。墙上,落着一匹马影子。   
他揉揉眼再看,马影依然。   
“马怎么跑出来了?”他道,从铡刀凳上站起,拍着满身的草屑,朝墙边走去。墙上的马影倏然消失。赵细烛一怔,四下找着:“马呢?刚才还在,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他学着马嘶,对着四周“咴咴咴”地叫起来。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停在木门上。御马房的木门关得好好的,门上还挂着铁插梢。显然,根本就没有马从马厩里出来过。   
赵细烛脸上的肌肉绷紧了,脸色发白,一步步退到草垛边,操起了地上的一把草扒子。   
他紧紧握着草扒子,向着院门外小心地摸去。   
汗血马厩舍里,汗血马透过门栅,静静地看着外头两个被栅影切割过的人。   
两个沉默着的人站在一扇开着的窗口下对峙着。一个是穿黑色披风的布无缝,一个是戴着白色马脸面具、穿着一身白袍的鬼手。   
布无缝的疤脸棱角分明,沉声道:“你是谁?”   
鬼手没有回答。   
布无缝道:“我知道你会来见我!”   
鬼手仍然没有开口。   
布无缝道:“你可以不说话,可你必须告诉我,你来这儿杀了人,到底想干什么?”   
鬼手缓缓抬起了只手,对着布无缝身后的墙面一指。布无缝朝身后看去。墙上,画着一匹驾御着祥云奔行的马!布无缝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回过脸来,对白袍人道:“你让我看墙上的这幅画,意思就是,要我带着汗血马离开这儿?”   
鬼手的袍袖又一响,一包用布裹着的东西落在布无缝脚下。布无缝拾起布包,打开,是满满一包银元!   
等布无缝再抬起脸来时,鬼手已经不见了。   
赵细烛举着草扒子,一步步地沿墙边走着,随时准备一扒打下,突然,他听到了一阵衣风响,猛地回身。鬼手的影子在他面前掠过。赵细烛大喝一声:“你是谁?”鬼手倏然不见。   
赵细烛一脸困惑。   
像每天晚上一样,溥仪照例坐在养心殿的一张屏风后头,坐在他已经习惯的黑暗中。殿里只有赵万鞋恭立着,他回过身,把殿门关上后,又回到御案前。   
溥仪的声音像从远处传来:“万鞋,你在宫里呆了几年了?”   
赵万鞋道:“回皇上话,有六十年了。”   
“是啊,你是伺候过同治帝和光绪帝的,如今在伺候着我这个退了位的宣统帝,算起来也该是三朝元老了。朕该对你说一声谢谢才好。”   
“奴才伺候皇上,是奴才的本份。”   
“万鞋,你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学会什么手艺了么?”   
“奴才只会伺候皇上,别的手艺,没学会。”   
溥仪叹了一声:“这就难了。你要是有一天出了宫,怎么活下去啊?朕知道,如今在这宫里,那些个太监、宫女,还有朕的禁卫军,十有八九都在瞒着朕,偷盗着宫里的东西。朕知道,他们都在想着为自己留条后路,都想着在朕被撵出宫或是被砍掉脑袋的时候,不至于落个一无所有。这,朕不怪他们,朕能眼开眼闭。可朕也知道,这宫里有一个人,不曾对朕起过半点私心,这个人就是你赵万鞋。朕把心里话告诉了你,意思就是,朕不能对不起你。”   
赵万鞋已是泪流满脸,对着溥仪的背影跪了下去:“有皇上这番话,奴才……奴才什么都有了!”   
溥仪的影子在说:“如今已是兵临皇城,朕是死是活,现在还难预料。朕已为你备下了一份财物,万一朕走了,你也好靠它活命。”   
一个小太监从屏后走了出来,把一个黄绸包裹放在赵万鞋面前,又退回屏后。   
“万鞋,”溥仪道,“解开看看。”   
赵万鞋抬起泪脸,摆着手:“不不!皇上创下的家业,有多难,奴才知道哇!奴才不能要皇上的一丁点儿东西!”   
溥仪道:“万鞋,朕让你解开,你不从么?”   
赵万鞋抹了泪,伸出手解开了包裹。包裹里只有一叠纸、一锭墨、一方砚、一支笔!赵万鞋看着这“文房四宝”,抬起脸:“皇上的意思是……让奴才写字……为生?”   
溥仪摇摇头:“不是写字为生,是画画为生。”   
“奴才这么大年纪了,哪还能画画呢?”   
“朕问你,朕坐在这儿的时候,你看得见朕的脸么?”   
“看不见。”   
“一个看不见脸的人,是什么人?”   
“奴才说不上来。”   
“是死人。”   
赵万鞋深深俯下身,颤了起来。   
“你听着,”溥仪坐在黑暗里道,“往后出了宫,你就给死去的人造像。给死人造像,就是给活人造福。活着的人看着死人的画像,就会明白了许多做人处世的道理,就会知道怎么活着了。”   
赵万鞋颤声:“奴才记住了皇上的话!”   
溥仪吹灭了面前的纱灯,他的身影在屏风里消失了。赵万鞋双手捧起“文房四宝”,老泪涌出,无声地退了出去。   
宫殿廊下,一只金属手抓住殿柱滑了下来,柱子上留下五道深深的划痕。落地的是布无缝。黑色披风将他的脸深埋着,只露出一双鹰一般犀利的眼睛。   
布无缝朝曾经与洪无常见过面的空殿闪了进去。“啪”地一声,打火机打着,一朵绿火闪了闪,随即便熄灭了。借着这短暂的火光,布无缝看见了站在黑暗中的洪无常。   
洪无常道:“布无缝,你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   
布无缝道:“什么意思?”   
“军队很快就会占领紫禁城,到那时,别说带走汗血马,就是想让一个活人走出宫去也难了!”   
“我当然知道。”   
“见到影子马了?”   
“见到了。”   
“你已经杀了他?”   
“不,我不会杀他。”   
“对一个也想夺走汗血马的人,你的铁手也会留情?”   
“不是留情,是留命。”   
“你留下他的命,他可不会留下你的命!别忘了,他已经在宫里杀了三个公公!”   
“如果还有第四个的话,这个人你一定会想得到。”   
“谁?”   
“你。”   
洪无常笑了:“未必!不必多说了,跟我走吧!”   
洪无常将布无缝领到了后宫的一处暗角。夜色正浓,除了高大的墙影,什么都看不分明。洪无常的半张脸露在月光下,道:“这里就是你出宫的地方!”   
布无缝道:“我已看过,此处没有通往宫外的门。”   
洪无常冷声一笑:“凡人之眼,只能看见过身之门,可还有一道门是看不见的!”   
“看不见的门,只有地狱之门。”   
“对,地狱之门!要过此门,万难活命!”   
“你是说,你要让我过的,是一道地狱之门?”   
“身边带着汗血宝马的人,无人能活!”   
“我明白了,你是料定我会在今晚上死去?”   
“那就要看你过不过得了这道地狱之门了!”   
一个四方的布包从洪无常手中扔出,布无缝抬起铁掌,一把将布包抓住。“记住!”洪无常道,“要想从现有的四城门出去,是万万办不到的!你只有打开你身后的这扇门,才有可能把马带走!”   
布无缝回脸,看到的只是一堵墙!   
“很好!”他在黑暗里笑了笑,掂掂手中的布包,“你给了我一包炸药!”   
洪无常道:“该这么说,是你的雇主套爷用一匹值价连城的玉马换了这一包炸药!”   
布无缝道:“我低估你了。我本该想到,要带走汗血宝马,我得用炸药炸出一扇门来。可是,你听着,既然这扇门能过人过马,那么,此门就未必是地狱之门!”洪无常哈哈一笑:“要靠炸药来炸的门,难道不就是地狱之门么?”   
赵细烛在给御马们分添着草料。从宫外传来隐隐的枪声,马不安在走动起来。他对马道:“别怕,那是景山兵营里的兵爷打鸟哩。听说,兵爷喜欢烤鸟吃。”   
又一阵枪声隐隐传来。赵细烛侧耳听了一会,逐一拍着马脸,道:“你们都别怕,不会出事!吃草吧,我是吹黑小三的,不懂喂马,你们也将就点儿,别老想着那两个被吊死的公公,过上几个月,我也是喂马的好马夫了。”   
他把草料往槽里分撒着。   
御马房外,布无缝从墙上落下,向着马厩的窗口闪来。   
赵细烛想起什么,从窗外的小板桌上取了个小盅,走进了汗血马的厩舍。“汗血宝马,”赵细烛把汗血马的马脸抱住,道,“别动,再给你滴几回人奶,你的眼睛就好了。马书上说,鞭梢伤眼,人奶可治。这盅人奶,是赵公公托人弄来的,赵公公说,使完了这盅,他再找人送一盅来。——别动,对了,眼睛别眨。”   
奶汁大滴大滴地滴进马眼。赵细烛继续说着:“汗血马,我头一回来御马房的时候,就见你流泪了。我只听我爹说过,牛才会流泪,因为牛干的是天下最苦的活,可没想到,马也会流泪。”   
白白的奶汁从汗血马的眼里淌出来。赵细烛道:“要是你能像人一样说话多好,心里有什么苦,都能说出来。对了,那些心里有苦的人,说不出就唱,要不,这世上唱戏的人哪会这么多?可你,却只会叫,不会唱。”他收起了盅子,拍拍马颈,道:“我给你找些黑豆去,这也是马书上说的,有伤的马得吃黑豆。”   
他拎起一个空木桶,走出了厩舍。   
窗口人影一闪,布无缝跳了进来。   
赵细烛拎起一只水桶从汗血马的厩舍出来,解开一个麻袋,往空桶里倒起了豆子。“咚”地一声闷响,布无缝的铁掌在赵细烛的肩头拍了一掌,赵细烛身子一软,倒下了。   
布无缝奔进汗血马的厩舍,飞快地给汗血马套上嘴套,往四只蹄子上套上马鞋,对着汗血马打了个十分古怪的手势,牵着马走了出来。   
大门轻轻响了下,布无缝牵着汗血马走出了上驷院的门。汗血马的脚下走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布无缝看看四周,牵着马快步朝来路走去。   
长长的夹巷间,浮着一层薄薄的冷雾,布无缝牵着马,飞快地走在夹巷的暗影里。突然,巷间的一扇扇油漆斑驳的小门打开了,几十个端着枪的禁卫军冲了出来,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了布无缝!   
布无缝身子一震,站停了,一只手朝身后的枪套摸去。   
“不准动!”士兵齐吼。布无缝的手停顿了一下,缓缓放归原处。   
“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的?”他沉声道。   
回答他的是一阵大笑。洪无常哈哈大笑着从一扇小门里走了出来。布无缝的脸回了过来,盯着洪无常看了一下,冷声一笑:“很好,我现在才明白,什么是地狱之门!”   
洪无常道:“不,你并不明白,你现在还没有看到这扇门!布无缝,如果我告诉你,你牵在手里的这匹马,将有另一个人帮你牵走,你会吃惊么?”   
“不会。”布无缝又笑了笑,“我本该想到,这个来牵马的人,不会是别人,而是那个一只手已经被打伤的了曲宝蟠、曲王爷!”   
“哈哈哈!”一只手绑着白布的曲宝蟠从另扇小门里走了出来,“我曲爷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不听劝的人!我在石桥上对你说过,你死定了,可你还不信,还硬撑着屎橛子骑马,脏了自己一腚!——把缰绳扔过来!”   
赵细烛从地上醒来,扶着柱子爬起,晃着头,极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他想起了什么,回脸朝汗血马的厩舍看去,厩门开着,厩里没有马!   
“汗血马呢?”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定睛再看。   
厩舍里空无马影。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身奔出了御马房。   
长长的夹巷间,一杆杆长枪对着布无缝。   
布无缝道:“曲王爷,可知我牵着这马,要去哪儿么?”   
曲宝蟠道:“当然是去套爷那儿!”   
布无缝笑了:“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套爷,你信么?”   
“你就是套爷?”曲宝蟠脸上的肌肉跳了下,旋即大笑起来,“如果你是套爷,那么,我就是巴老爷老爷!”   
“你不配!”布无缝道,“巴老爷老爷至少是骑在马上死的!而你——记住我的话——而你,只会死在马蹄子底下!”   
曲宝蟠沉下了脸:“这么说,你真是套爷?”   
布无缝道:“你还是不信?”   
曲宝蟠冷声:“套爷的两条胳膊,可是全着!”   
布无缝也冷声:“要是我套爷为了找回汗血马,砍了自己的一条胳膊,你也会奇怪么?”   
曲宝蟠的声音更冷:“套爷可是有一把年纪的人了!”   
“这让你说对了!”布无缝道,把戴在头上的披风帽子推开,披散下了一头雪白的长发!   
曲宝蟠愣住了。洪无常失声道:“你……你不是那个大镖师布无缝?”   
“真正的布无缝,如今就在马牙镇等着我的消息!”恢复了真面目的套爷冷笑了一声,“你们记住,如果我套爷这趟回不了马牙镇,那么,布无缝会来见你们的!”   
“套爷!”曲宝蟠猛地拔出了枪,道,“既然你把话往明里说了,我曲王爷也把话往明里说吧!本爷,与你套爷无怨无仇,更何况,你也不是个失信之人,我把索望驿的人眼交给了你,你把不传秘笈《宝马经》也交给了我,凭着这么大的交情,你我之间,本该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该以死相对!你,把马给我,我,把命还你!两不相欠!”   
套爷笑了起来,笑声变得格外苍老:“哈哈哈哈!你小看套爷了!我套爷可以与天下人做朋友,就是不能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记住,如果你有下辈子的话,你该做马!”   
曲宝蟠道:“为什么?”   
套爷道:“只有做了马,才知道什么是德性!”“哗啷”一声,那条铁臂从套爷的黑袍里掉了出来。   
套爷对着汗血马回过身,用他的一条手臂,紧紧地抱住了马脖子,泪水淌了出来,对马低声道:“孩子,套爷对不起你了……你可知道,银子……在天山草原等着你……套爷为了把你接回去,离开天山已经三年……不知道银子……还好不好……”   
泪水从汗血马的眼里流出。套爷拍拍马颈,道:“别哭,孩子,别像套爷一样流泪……套爷此生还能看上你一眼,还能牵上你走几步,已经……够了!记住,往后如果你能回到天山,一定要……一定要好好待……银子!”   
汗血马眼里泪水像断线之珠。套爷把埋在马颈上的疤脸抬起,亲了亲马唇,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盖在汗血马身上,回身朝着上驷院的方向走去。   
士兵们冲上,牵住了汗血马。曲宝蟠对着套爷的后背举起了枪,洪无常按住了他的手。套爷走向上驷院大门,越走越远。“咚”地一声响,汗血马对着套爷的背影一屈前腿,重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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