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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汗血宝马-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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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袋子道:“要是我不给呢?”   
郎爷道:“那你死定了!”   
金袋子猛地抬起了双手,拇指一扣,枪机双双打开,两个枪口都对准了郎爷。郎爷却是站着没动,笑了笑:“开枪吧!对着郎爷的脑袋打!”   
金袋子牙一咬,猛地扣动板机。   
枪没响!他手腕一晃,甩出子弹匣,匣里竟然没有一颗子弹!他顿时全明白了,脸上滚下汗来,颤声道:“原来……原来是桂花做了我的手脚?”   
郎爷道:“你又说对了!如果不是桂花取走了你的子弹,我郎爷会站在你面前么?”   
金袋子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可他又不能不信,声音也变了:“这都是桂花……和你串通好的?”   
“应该说,是我和桂花串通好的!”   
“她是你什么人?”   
“情人!”   
金袋子强撑着身子不让自己栽下马来,笑了:“不坏……不坏!为了得我金爷的金佛肚,你们这对狗男女,计谋玩得不坏!”   
郎爷笑道:“要是金爷低下头看一看,或许还会再说上两个不坏!”   
金袋子往马脑袋前看去,又是吃了一惊!马站在一个深不可测的大墓坑前!他不敢再斗嘴了,衣袖一抖,掌中已握着了一把飞刀,对着朗爷抬起了手!——可他已是晚了一步,那“鬼马”猛地将身子一挫,只听得马骨头“喀哧哧”一阵响,一下将他从马背上摔了出去,重重地摔进了墓坑!   
郎爷一抬手,对着黑暗拍了两下手,一辆马车驶了出来,马车里装了满满一车石头!   
马车在墓坑边停住,倒过头,将车厢对着了坑,只要一抽板,满满一车石头就会填下坑去!   
不用说,金爷是死定了!   
金袋子从坑底的硬土上爬起来,抬起脸,这才发现高高的头顶上一辆马车已经站着,看得见高高堆在车里的石头!“郎爷!”他大声骂了起来,“你不是人!你借着娘们的手夺老子的宝,丢尽了你做男人的本钱!”   
郎爷的身子出现在坑沿上,俯着脸道:“姓金的,我只要一抽车板,这满满一车石头就是你的棺材盖了!你自己定吧,是说出藏金佛肚的地方,还是葬身在这个坟坑里?”   
金袋子咆哮:“郎爷!你要是能从金爷手里拿走一副金佛肚,我金爷就不是东西!”   
郎爷道:“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莫怪郎爷下手狠了点!”他把手伸向车板,“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答应,你就成肉饼子了!”   
“一!……二!……”郎爷硬着牙数了起来。   
金袋子闭上了眼睛。   
突然,“砰”地一声枪响响起。   
金袋子睁眼一看,傻了!   
站在坑沿上的郎爷的脑袋已经炸飞,身子晃着,一头往坑里栽了下来!   
大坑边,黑马“魏老板”的背上趴着布无缝,尾巴朝着那墓坑,鞍上的枪管还在冒烟!   
站在黑马身边的风筝和风车怔在那儿,站得一动不动。好一会,从墓坑底下传来金袋子的喊声:“喂!开枪的是哪位好汉?”   
“魏老板”驮着布无缝默默地往前走了。   
风筝清醒了过来,对风车道:“风车!别愣着了,快离开这儿!”她拉着风车就跑。   
两姐妹从坟地里跑了出来,大喘着。   
“魏老板呢?”风筝发现黑马已经不见,四下看着,急声问。   
风车仍在发愣。风筝摇了摇妹妹:“风车,你还没醒过神来?他们走了!”   
风车道:“谁走了?”   
风筝道:“魏老板驮着布先生走了!”   
“他们是回客栈了。”   
“那咱们还不快走?”   
“不,你先走,我再回坟地里一趟!”   
“什么?你还要去坟地?”   
“你别管我!”她没等姐姐再开口,转身朝坟地跑去。风筝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风车和风筝在坟茔间穿行着,向着墓坑的方向跑去。   
两人在刚才黑马放枪的地方趴下,在草丛里找了起来。   
“你在找什么?”风筝问道。风车不作声,飞快地摸索着草。她的手突然碰到了什么,猛地抓住,抬起了手。   
月光下,捏在风车手里的是一枚空弹壳!   
墓坑下,金袋子满脸泥土,狼狈不堪,踩在郎爷的尸背上,用刀子在坑壁上挖着踏步坑。他爬了上来。   
不多久,他出现在桂花的房门外。   
门猛地推开,满脸杀气的金袋子手里握着刀,扑了进来!   
“桂花!”他暴声喊,“你这该死的娘们!你死定了!”   
房里没有桂花!金袋子像野兽似的转着身子,用力跺脚:“你出来!”他猛地抓过桌上的酒壶,狂喝了起来。酒浆在粗脖子上狂流。突然,他的身子一弓,手中的酒壶落地,摔得粉碎。   
“毒……酒?!”他迸声道,捂着肚子,坐倒在地,脸色顿时青紫。   
他跌跌冲冲地走出了门,喊:“桂花!你出来!出来!”   
天已发白,照出了客栈堡楼的土灰色轮廓。金袋子喊着,向着木梯跌来。他一手握着刀,一手扶着土墙,爬上了木梯。   
“桂花!出来!你出来!”他狂声喊着,嘴角不时地涌出鲜血。   
他爬上土堡平顶,一下跌倒了,再也爬不起来。一阵“吱呀吱呀”撑动马鞍车的声音响起,一扇小木门打开了,冯桂花坐在马鞍车上,从小门里撑了出来。   
金袋子抬起发颤的手,指着桂花:“桂……花!你……好狠……心哇!”   
桂花的马鞍车在金袋子面前停住了。“金爷啊,”桂花对着跌爬在地的金袋子一笑,“你怎么也不问问那桌上的酒喝得喝不得,就一口喝下了呢?那酒,是泡着马蹄血的,你不会不知道,马蹄血最毒,掺了酒,那就更毒了!”   
金袋子的眼珠暴着,捂着肚子:“你……你的良心……何……何在?金……爷……哪儿……亏待了你?”   
“金爷没有亏待我桂花,可我桂花却是亏待了自己!”   
“你……你不就是要那些……那些金佛肚么?我……我本想着全给你的……可你……可你打错了……算盘!”   
“你现在给我还来得及!”桂花的脸突然一沉,“金爷,实话告诉你吧,你的时辰不多了!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逃过坟地那一劫的?”   
金袋子道:“是鬼……鬼灭了……你的相好!”   
桂花的脸惨白起来:“郎爷死了?”   
金袋子挥着手里的刀,往桂花身前爬着,桂花咬着牙,用木撑抵住了金袋子的脑袋。   
“你说!”金袋子拼命昂着脑袋,“你……你是什么时候……和郎爷……在一起的?”   
桂花道:“十五岁的时候,我就是郎爷的人了!”   
金袋子大口喘着:“明……明白了!到了……到了阴间……我会告诉他……你冯桂花……什么都好……就是……就是……”突然大声唱了起来:“打断了干腿挑断了筋,屁股……屁股也打成了一张饼!”   
“哈哈哈哈!”金袋子暴发出一阵狂笑!   
“嘿嘿嘿嘿!”桂花也笑了。   
金袋子迸尽全力,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挺着刀,大喝一声向着桂花刺去!桂花早有防备,木撑往地上一抵,马鞍车向着屋顶的边缘滑去,两只轮子顿时悬挂在了檐外!金袋子一刀未中,一个踉跄又跌倒在地。他狂声喊着,挣扎而起,看着悬挂在半空中的马鞍车,突然发出大笑:“哈哈!你死……定了!”   
桂花的身子在马鞍车里上下晃颤着,却是脸不改色,笑道:“这句话,该由我冯桂花来说!”没等金袋子再刺出一刀,冯桂花的身子往后一仰,连人带车从高高的屋顶上掉了下去!   
她手里的木撑勾着金袋子的脖子,将金袋子也一同拖下!   
马鞍车连同金袋子一同掉到了天井。然而,令人瞠目的是,冯桂花竟然缓缓地从车里站了起来!   
她的腿根本就没有残!   
趴倒在自己血泊里的金袋子傻眼了,又一口鲜血从口里喷出!   
桂花拍拍自己的长腿,笑道:“金爷,你不会想到吧,桂花我,根本就没有挑断脚筋!”   
金袋子的眼里晃起了泪光:“桂花……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啊?!”   
桂花狠声:“为了九十九副金佛肚!”   
金袋子道:“金佛肚……真有那么金贵么?”   
桂花道:“已有洋人开了价,愿出九十九万块大洋买下它!”   
金袋子的脸上淌下泪来,连连摇头:“九十九万块大洋……能把……哪怕十个女人的心……十个女人的心都买下了……这……金爷我……早该想到的……可现在……晚了……早知道你爱钱……我会把金佛肚……全给你……换下你对我的……一世恩爱!”   
桂花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瓶,道:“这就是解药!只要你把九十九副金佛肚交给我,你就有救了!”   
金袋子看着桂花,露出了一丝鄙夷的冷笑,摇了摇头,道:“这世上……要让女人懂得男人……真难!”他合上了眼皮,一任嘴角大股大股地冒血。   
桂花重声道:“金袋子!你到底给不给金佛肚?”   
金袋子不再作声。一把又尖又细的刀出现在桂花的手中,她向金袋子一步步走去,对着金袋子的胸脯高高举起了刀。“我杀了你——!”她狂声喊。   
就在尖刀落下的一瞬间,传来“砰”地一声枪响。桂花的身子晃了晃,缓缓地倒下,倒在了金袋子怀里。   
金袋子的眼睛睁开了,脸上渐渐浮出了笑容,对着桂花的脸喃声道:“下辈子记住……玩鬼的人……总是……玩不过鬼……”他用力从桂花的手掌里扒出小瓶,“噗”地一声咬去塞子,往嘴里倒起了解药。   
天井外,“魏老板”马鞍上的枪口余烟袅袅。   
在一片静寂中,黑马默默地驮着布无缝走了,风筝和风车沉默地站着。   
显然,她们俩仍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   
风车蹲下身,拾起了地上的空弹壳。   
就在此时,猛然响起重重的砸门声。大门轰然倒下,一群执着长短枪的警察冲了进来,一排长枪对准了地上的金袋子。   
马牙镇的十字街口,行刑的绞架高耸着。镇人拥挤在路两边,观望着拖着脚镣缓缓走来的金袋子。金袋子的脖子上挂着一块木牌,牌上写着一行红字:“盗马贼金袋子”,在他的肩头上,蹲着东张西望的巧妹子。   
执着枪的警察走在两边,驱赶着追赶着观看猴子的孩子。   
金袋子的胡子拉碴的脸已经恢复了血色,微笑着,走得很放松,不时地看看起着风的天空,突然粗着嗓门大声唱起了他的那支小曲:   
那一天来了八个扛枪的兵,   
封了桂花家的帘子门,   
铁笼子带走了咱俩人,   
县老爷开堂动五刑!   
打断了干腿挑断了筋,   
大奶也打成了一张饼!   
路边的人喝喊起来:“唱得好!”“唱得好!”金袋子对猴道:“巧妹子,还不快谢谢人家!”巧妹子从金袋子的肩上站起,抱着拳,对着喊好的路人连连拱了起来。路人大笑,喝喊声此起彼伏:“金爷!再来一段!”“把猴也吊死!”“贼猴也来上一段!”“弄个娘们来一块陪吊!”……   
金袋子却不管镇里人喊着的是什么,已是一脸荣耀,迈出的脚步也有了架子,模样全不像是上刑场,而是像刚吃饱喝足了从酒楼里逛出来。   
他落在路面的影子又短又丑。   
绞架下的那五具尸体已经运走,几个老头在给木踏板冲水,一根打着活结的粗麻绳高高地悬挂着,垂得一动不动。   
就在镇子上空的那轮早晨的太阳正好扣在绳环里的时候,金袋子和他的猴子也已经走到了绞架下。镇里人对吊死盗马贼早已是司空见惯,也就不太关心金袋子该是怎么被吊上绳去,却对巧妹子的生死关注起来,站在被警察拦住的路口外一个劲地喊:“吊死贼猴!吊死贼猴!”   
有警察拿着根绳朝巧妹子跑来。   
“还不快逃命?”金袋子对巧妹子道。巧妹子吱吱地叫了两声,蹿到了绞架顶上,蹲着不动了。警察跳了几下,见够不着猴,也气馁了,扔了绳子,对执刑的两个老头喊:“快挂了这个盗马贼!”   
镇里人都在看着猴,哈哈大笑不止。   
绳箍很快套在了金袋子的脖子上。金袋子笑了,脸上笑得很灿烂。好一会,他才将脸上的笑容敛下,眼睛里流露出极大的悲哀,用力吼出了一声:“老天爷!让金爷下辈子别贪财、别盗马,好好做人——!”   
他的声音在镇子上空回荡。   
绳子被绞盘绞了起来,金袋子的脚悬空了。   
镇里人一片静默,金袋子越升越高。   
“砰!”一声枪响从一个平房的屋顶上传来!吊着金袋子的绳子断了,金袋子重重地跌了下来。   
没等警察和镇里人明白是怎么回事,金袋子的那匹黄毛老马已从一条巷子里冲了出来,跃上木踏板,“咚”地一声在金袋子身边跪下,金袋子顺势爬上马背,马一跃而起,朝着来路闪电般地飞驰而去!   
警察这才醒过神来,他们吃惊地看见,那平房上,默默地站着一匹黑马,那黑马的马背上,驮着一个趴着的人!   
“哗”地一阵枪栓响,警察手里的长枪推上了子弹,十多支枪口高高抬起,对准了黑马。   
平房顶上的黑马丝毫没有走的意思,默默地站着,站得像一座石雕。   
“砰!砰砰!……”枪声响起,黑马的胸口出现了一个个血洞,涌出血来。又一阵枪响,又一个个血洞出现在黑马胸口。   
枪声停了,镇子里鸦雀无声。   
黑马的四蹄已经被它自己的鲜血浸没。它也许连再嘶鸣一声的力气也没有了,驮着布无缝,趟着自己的血,默默地向前走去。   
它跌下了高高的屋顶!   
十字街口对面的酒楼窗口,此时坐着八个男人。   
这八个男人在默默地看着发生在刑场上的这一切,脸上挂着男人的悲怆。也许,只有这时候,他们才真正理解了自己的仇人。   
他们是莫瘦剑和他的七个弟兄:锅、碗、盆、瓢、铲、筷、勺。在他们的腰间,佩着八把极细的瘦剑。   
莫瘦剑道:“一条人命换一两金子,值不值?”   
七个声音同时吐出一个字:“值!”   
莫瘦剑道:“一条人命换一个‘义’字,值不值?”   
七个声音同时吐出一个字:“值!”   
莫瘦剑回过身,默默地往楼下走去,七个黑衣人跟了上去。   
十字街口。一条细细的影子落在地上,风在呼啸。站在大风里的是风车。她在看着不远处的那幢坠马的平房。   
风筝顶着风走了过来,在风车面前摊开了手掌。   
掌中一枚空弹壳。   
风车也摊开了手掌。   
掌中两枚空弹壳。   
在两姐妹手中的已是三枚弹壳!   
风筝道:“我现在才知道,布先生之所以要让马驮着他,是为了带着马,替咱们留下这三个弹壳。”   
风车摇了摇头:“不,布先生爬上马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他是在用他的魂灵支使着马。”   
风筝道:“不对,一个死人怎么能支使马呢?”   
风车道:“别争了,这或许永远是个谜。你和我,谁也别去解开这个谜。”   
两姐妹的目光又落在了手中的弹壳上。风车道:“爷爷说过,好的马,会陪着主人一起死的。”   
“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陪着马去死。”   
“不,会有的。”   
“谁?”   
风车道:“我!”她没等姐姐再说话,回身快步走了。   
姐姐看着妹妹的背影,看了很久……   
马牙镇外荒原上,两座土坟在寒风里相傍着。坟前立着两块牌子:“布无缝之墓”、“魏老板之墓”。坟前,跪着金袋子和巧妹子。   
风筝和风车站在坟的两旁。   
金袋子对着双墓磕了三个头,直起腰,道:“听说过一个叫‘义马场’的地方么?”他显然是在问两姐妹。   
风筝道:“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儿是个葬义马的地方,日后,我会把魏老板的尸骨移到那儿去的。”   
风车道:“可真正救你的,是布先生。”她把三枚空弹壳轻轻放在金袋子面前的湿土上。金袋子看了一会空弹壳,好一会,他抬起脸来:“知道他为什么要救我么?”   
风车取出那封染着血的信,放在了三个空弹壳边上。“是他留给我的?”金袋子问。风筝道:“是的,是他留给你的!”   
金袋子伸出手去取信,却迟疑了一下,收回了手。   
“为什么不敢取它?”风车道。   
金袋子道:“我知道,布先生在信中,一定写着让我替他去办的事情。这封信,我金袋子不敢看。”   
“为什么不敢看?”   
“我不是一个能替人办成事的人!”   
风车道:“这么说,布先生留给你的三个弹壳,是白留了?”   
金袋子道:“白留了!”   
风车的脸更苍白了,看着金袋子:“你能站起来么?”金袋子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风车道:“转过你的脸来!”金袋子对着风车转过了脸。   
“啪!”风车重重打了金袋子一耳光。   
金袋子的嘴角淌出血来,低声:“打得好!再打!”   
“啪!”风车又打了一耳光。   
金袋子抹了下嘴边的血,道:“你再打一下,这三个弹壳的情,我就算还清了!”风车抬起了手,手在颤着,好一会,她的手垂下了,闭上了眼睛,泪水夺眶而出。   
“呛!”地一声清啸,响起了拔剑出鞘的声音。金袋子缓缓回过身去。他看见,在自己的身后,站着八个面色如铁的男人!   
八个男人的手里都挺着一支又细又瘦的剑!   
八个声音同时响起:“一条人命换三个弹壳值不值?”   
金袋子沉默了一会,道:“值!”   
八个声音又同时响起:“一条人命换一个‘信’字,值不值?”   
金袋子沉默了一会,道:“值!”   
八支剑呛然入鞘!   
京郊的马市大棚充满马腥味。   
“牵进来!”鲍爷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对着手下大声道门打开,一股白炽的阳光射入。   
从阳光里走出了汗血马!   
“哦!”鲍爷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汗血马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鲍爷,鼻孔里发出低低的鄙夷声。鲍爷猛地摆了下手,几个壮汉立即抛出套马索,将汗血马绑住,汗血马抬起前蹄长长地发出一声悲鸣!壮汉们紧紧地绷住绳索,稳住了马。   
鲍爷这才走近汗血马,看牙、摸肚、托蹄、弹骨,脸上惊愕得像是得了巨宝,惊声:“这、这不是匹乌孙马么?”   
那客栈老板在门边欠着身,连声道:“对!对!就是匹乌孙马!”   
鲍爷道:“哪弄来这么好的马?”   
客栈老板道:“是有人从皇宫里偷出来的,卖给了我!”   
鲍爷道:“我说哩!这京城的马市开张了三百年,怕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好的马!”   
客栈老板道:“头一回!头一回!”   
“赏……赏五百大洋!”鲍爷大声道。客栈老板一惊,立即跪下磕起头来:“谢鲍爷!谢鲍爷!”   
汗血马猛地蹿起,一个腾跳,用后蹄对着客栈老板踢去。   
这一蹄,将客栈老板被踢得飞起,在门外三丈远的地方重重地落下,落在一个污水坑里。鲍爷狂声大笑:“踢得好!这一蹄子,力拔三军!如此良马,世上只配一个人骑,这人就是麻大帅!”   
躺在地上的客栈老板已是七窍流血,一命呜乎了。   
  马痴麻大帅   
一阵“嗦嗦嗦”的刀风在林子里扫过,枯草席地卷起。远处的白塔旁飞掠过一群群寒鸦。练着倭刀的是邱雨浓。   
“咚”地一声响,他的刀被什么东西击中。“谁?”邱雨浓收住刀,大声问。   
从林子里走出一身白色西服的白玉楼。“是你?”邱雨浓道,“为什么用石子击我的刀?”白玉楼道:“如果我没有认错,你使着的是一把东洋人的倭刀。”   
“嗦”地一声,邱雨浓刀锋已经横住了白玉楼的咽喉:“看来,你还没有见识过倭刀的厉害!”   
白玉楼一笑:“可你出手还是迟了些。”   
邱雨浓垂眼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臂肘下已经抵着了一把打开机头的左轮手轮,便收回手,道:“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白玉楼也收了枪:“不想喝一杯么?”   
一瓶白兰地打开,倒入两只玻璃杯里。白玉楼把一杯酒递给邱雨浓,自己也握了一杯,一举:“谢你救我一命!”   
她一饮而尽。邱雨浓却将杯子一倾,将酒倒在了地上,道:“对不起,我从不喝女人敬的酒。”   
“为什么?”   
“女人向男人敬酒,无非是为了两件事。”   
“哪两件事?”   
“一件是想让男人说醉话,一件是想让自己说醉话。”   
“说得好!能在女人的酒杯里看出个‘醉’字来的男人,这世上不多。”   
“所以,这世上每当女人敬酒的时候,总有那么多男人会醉。”   
白玉楼取过邱雨浓手里的酒杯,连同自己的酒杯一起扔得老远,笑道:“你好像很懂女人?”   
邱雨浓道:“只有远离女人的人,才会懂得女人。”   
“可你离我并不远。”   
“所以我并不懂得你。”   
“你很会说话!”白玉楼笑道,“直说吧,堂堂麻大帅的副官、日本士官学校的优等生邱雨浓邱先生,竟然会出手救一个麻袋里的女人,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邱雨浓盘腿坐下,道:“难道你不觉得像你这样的女人,如果不被人救,会是一件很悲哀的事么?”   
白玉楼道:“因为我漂亮?”   
“在我的眼里,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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