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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汗血宝马-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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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响得愈来愈急。   
金袋子靠在岩石上,推弹上膛。   
驰来的马渐渐看清了,金袋子吃了一惊,奔驰着的竟是一匹无人骑乘的黄马!   
  血从马眼中淌出   
金袋子猛地意识到自己中了计,顺势一个翻身,向着大石下的缝隙滑去。可他已经迟了一步,“叽”地一声,石上响起了子弹的尖叫,碎石飞溅。   
大石上子弹飞溅,打得金袋子转不过身来。他的帽子被射了个洞,冒起了烟。   
“哈哈!”一块大岩上响起曲宝蟠的大嗓门,笑道:“你好大的福份!能死在无灯谷的人,世上不多!能死在我曲宝蟠枪下的,世上不少!——放下枪!”   
金袋子猛听到曲宝蟠的声音,怔了会,慢慢展开双臂,用一根手指挂着手枪板机,朝曲宝蟠回过身去。   
“曲宝蟠!有句话,不知你听说过么?”金袋子道。   
曲宝蟠道:“什么话?”   
金袋子道:“人走时运马走膘。”   
曲宝蟠笑了:“你自己背了运,连马也跟着掉膘了?听出来了,你是想问我这个马郎中,马掉了膘,该服哪几味药?”   
“马有四百单八病,”金袋子笑道,“想必掉膘也是一病。”   
“好吧,曲爷给你个好方子!日喂黄酒三斤,三月之内长膘三寸!”   
“多谢指教!”金袋子道,“往后,金爷去了阴间,就能给自己的马添膘了。”   
“曲爷我早就听说,马圈子里,金袋子可是个敢割出马宝换饼吃的痛快人!今日曲爷留你在阳间骑马,你把汗血马交给我曲爷,两不相欠,如何?”   
“可你却没有听说,我金爷割马宝的时候,用的可不是刀子,而是枪!”话音未落,他手里的枪像着了魔法似的飞旋出一圈黑光,稳稳地定在了掌中,枪口顿时喷出了火光,子弹向着站在岩石上的曲宝蟠射去!   
曲宝蟠早有防备,闪身躲过子弹,把长枪柄往腰上一抵,抬起枪头,对着金袋子就射!金袋子也躲过了子弹。双方身边的大石上烟尘大溅。两人边打边退到大石后,依托着巨岩对射起来,子弹的尖啸声划破了风声,在山谷间来来回回地响个不止。   
山谷外的乱石滩间,两姐妹快马追着宝儿。   
宝儿愈驰愈快,渐渐消失在两姐妹的视线里。枪声从山谷里传来。两姐妹勒住了气喘咻咻的马。   
风筝看着重重叠叠的山影,脸色苍白:“追不上了!它好像进了山!”   
风车道:“是的,进山了。我知道,它进山是要去找人。”   
“找人?找金袋子?”   
“不,找赵细烛!”   
“找赵细烛?”风筝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它是找赵细烛,不会往山里去找。”   
风车道:“那一定是赵细烛已经在山里了!”   
风筝道:“只有找到宝儿,我和你才能回得了家。现在我和你分头去找,谁找到了宝儿,谁就带着它回天山。”   
风车道:“你是说,我和你,不一起上路了?”   
风筝道:“你还看不出来么?一起上路,只会死得更快。”   
风车道:“不!我们三人不能分开!”   
风筝道:“要是我和金袋子都死了呢?”   
风车道:“不会!宝儿没有送到家,谁都不会死!”   
又一阵枪声从山谷里传来。   
赵细烛和鬼手沿着干河床往山谷走去。枪声从山谷传来。两人停住,听了起来。又有几声枪声传来。鬼手道:“是从无灯谷那儿传来的枪声。”   
赵细烛的脸色变了,怔怔地看着无灯谷的方向。   
“怎么了?”鬼手问。   
赵细烛道:“一定是金袋子、风筝、风车他们和夺宝儿的人打起来了!”说罢,他撒开腿,朝着山谷方向奔去。   
鬼手大声喊:“你去哪?”   
“去无灯谷救宝儿!”   
鬼手重重一跺脚,冲了上去,从背后一把将赵细烛抱住,大声道:“疯了?你手无寸铁,怎么去救宝儿?”赵细烛挣扎:“放开我!放开我!”鬼手用力把赵细烛推倒在地,骂道:“要是金袋子、风筝、风车都死了,你也死了,谁去送宝儿?”   
赵细烛怔住了,抹着牙血,坐在地上扭过脸去,久久地看着山谷那儿。   
鬼手问:“夺宝儿的人是些什么人?”   
赵细烛道:“我也说不清,我只知道,这些人里,有给马治病的曲王爷,有给马听军乐的麻大帅,还有一个是卖军火的女人,对了,还有一个自称是个武士,怀里抱着一把剑!”   
鬼手笑了:“这些人,都挺有趣的!”   
“要是你成了宝儿,就不有趣了。”   
“如果我是宝儿,我就好好跟这些人玩玩!”   
“怎么玩?”   
鬼手想了想,道:“把他们一个个引到绝境,然后要他们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说着,她格格笑了起来。   
“鬼手,你真不像个演戏的。”   
“那像什么?”   
“你跟我在宫里见你的时候不一样了,跟前几天见你的时候也不一样了。”   
“你在我眼里,越来越像你手里演着的木偶马。”   
鬼手笑了,笑得妩媚至极。赵细烛急忙躲开了目光。   
鬼手道:“我们总不能坐在这里等着天黑吧?”赵细烛看看快暗下来的天,道:“我们先上山,找个地方住一夜,天亮的时候再想找宝儿他们。”   
黄昏已降临乱石滩。风筝对风车道:“你要是找到了宝儿,知道该走什么路最安全么?”   
风车不作声。风筝道:“风车,咱俩姐妹不管是谁把马带回天山,这都对得起爷爷了。你记着,咱们带马回家的消息,一定会比风传得还快,那些想夺马的人,会在咱们回家的路上设下陷阱,所以,咱们来的时候走的那条路,千万不能再走,要换一条新路走。这条路姐姐已经想好,从这儿往南,翻过吕梁山,渡过黄河,进陕西境内过古长城,再翻过贺兰山,从蒙族人那儿过……”   
“过沙漠,再进嘉峪关和玉门关。”风车道,“入了疆,再穿过沙漠,走二十九天,就见到了咱们天山的托木尔峰。”   
“对,这条路谁也不会想到。”风筝道,“金袋子说,还有两处地方是回家的必经之地,也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千万要小心。一处是武马镇,一处是鱼家庄。”   
风车道:“记住了!”   
黑马魏老板在耸着耳朵听着,满是疤痕的长脸上布满了悲情。   
风筝跳下马来,对风车道:“姐姐把魏老板留给你,它会帮你的!下来吧,换匹马!”风车下了马,道:“姐,真要是找到了宝儿,我该在哪儿等你们?”   
“你每到一个过夜的地方,都插上一个小风车。”   
“可我怎么找你呢?”   
“只要看到天上有姐姐的风筝,就能找到姐姐了。”   
两姐妹的眼里都浮起了泪光,紧紧抱住。“我会看到小风车的!”姐姐含着泪道。“我也会看到大风筝的!”妹妹含着泪道。   
风筝松开手,回身抚抚魏老板的脸,道:“魏老板,你帮过咱们的爷爷,往后,就靠你帮咱们两姐妹了。风筝知道,要是没有你,我和风车有再大的本事,也送不回宝儿。魏老板,拜托了!”   
魏老板合了下眼,泪水在疤脸上滚着。风筝把额头抵在了魏老板的额头上,抬手擦去魏老板脸上的泪,轻声道:“莫难过,咱们还会……再见面的!”说罢,她飞身骑上了花马,猛地掉过马头,向着无灯谷驰去。   
风车突然一惊,大喊:“姐姐!你怎么去无灯谷了?”   
风筝的声音远远传来:“姐姐先要找到金袋子——!”   
风车看着姐姐在山谷前渐渐消失着,眼里闪起了坚毅的光泽,紧紧扎住脸上的布巾,掀去盖在魏老板鞍上的粗布,将那支倒着枪口的火枪扎紧,做完了这一切,她骑上了魏老板。   
“魏老板!”她对马道,“你说,我能找到宝儿么?”魏老板点了下头。风车拍拍马脸:“走吧,咱们找宝儿去!”   
魏老板扬起四蹄,向着黑暗中的山影飞快地驰去。   
山谷里的枪声停下了。金袋子靠在大石上,警觉地观察着对手的动静,往手枪里装着子弹。曲宝蟠躲身的大石后,好一会没有动静,金袋子猫着腰,朝一堆乱岩石旁扔了块石头。曲宝蟠没有开枪。金袋子对着巧妹子打了个手势,低声道:“看看去!”巧妹子蹿了出去。   
金袋子坐倒在乱石上,从腰里摘下酒葫芦,喝起酒来。   
不多会,巧妹子蹿了回来,在金袋子面前摇起了头。“曲宝蟠跑了?”金袋子猛地站了起来,“不好!他准是把我留在这儿,自己出山口夺宝儿去了?”他急忙往腰里挂好酒葫芦,快步向黄毛老马奔去:“巧妹子,快上马,回山谷口子!”巧妹子跳上了马背。   
金袋子跨上马鞍,勒过马头,对黄毛老马道:“快,往回走!”   
黄毛老马站着没动。金袋子一怔,取出鞭,打了老马一鞭子。黄毛老马发出一声低嘶,回过身,向着来路摇摇晃晃地走去。   
“快走!你怎么磨蹭起来了!”金袋子又重重打出一鞭。   
黄毛老马抬起蹄子,快步奔了起来。黑暗中,它的两只眼睛在汩汩地淌着血,在乱石上走得动倒西斜,它的眼睛显然什么也看不清,只是在凭着感觉走着。   
“你怕了?”金袋子骑在马背上,道,“你也知道在这无灯谷里,一失脚就会完蛋?可你别忘了,你背上骑着的是金爷!当年金爷把你从刮大掌子手里盗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砰!”黑暗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金袋子一怔,重重打出一鞭,大声道:“快走!”黄毛老马狂奔起来,蹄子乱了方寸,马身剧颤着。金袋子的鞭子重重抽着马臀,怒声骂:“你要把金爷摔到山谷底下去么?走稳了!”   
鞭声在马身上啸响。“砰砰!”枪声又响。金袋子一手狂摇皮缰,一手对着身后射击,黄毛老马向着黑暗冲去。突然,黄毛马停住了,停得像铸了铁似的一动不动。金袋子抬起了鞭子,正要抽下,猛地停住了手,大吃了一惊!   
马首前,竟是深渊!   
马前腿的半个蹄子已经踩在了悬崖的边缘!马只要再走半步,人和马全都会在崖下粉身碎骨!金袋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低着声对黄毛马道:“别动……千万别动!”猛地跳下马鞍,顺势在地上一滚,一把将皮缰往后拉去!   
黄毛老马抬起前蹄,长嘶一声,转过了身子。   
金袋子从地上爬起,正要骂什么,脸突然硬住了。   
马眼睛在涌着血!   
金袋子顿时明白了,是曲宝蟠刺瞎了马眼,然而再开枪惊马,要让瞎眼马把他摔死在崖下!   
金袋子的脸铁青了,猛地转身,双手抱着枪,对着黑暗狂声大喊:“曲宝蟠!你有本事就来杀我!你刺瞎马的眼睛,要让马摔死我,你这也算是好汉么!你畜生不如!”“砰砰砰砰!”他手里的枪对着黑暗疯狂地打响了。   
枪声里,响起了曲宝蟠的大笑声。笑声在山谷间回荡。金袋子握着枪,对着响起笑声的地方连连射击,打完了一个弹夹,又换了一个再打。尖峭的枪声和狂野的笑声交叠着,在无灯谷的神秘黑夜里惊心动魄地传响……好一会,枪声和笑声才停下,最后的余音收缩在了深谷的黑暗之中。   
金袋子的声音哑了,喊:“曲宝蟠!你出来!老子也要刺瞎你的眼睛!你出来!出来!”回答他的只是远去的马蹄声。   
赵细烛和鬼手谁也说不清,他们是怎么摸进这个山洞的。   
这是一个宽敞的天然石洞,到处都在滴水。从洞外亮起的闪电将洞口的石壁照得发青。赵细烛和鬼手坐在石壁旁,点起了一个小火堆。   
赵细烛掏出个麦饼在火上烤了烤,吹去灰,递给鬼手。鬼手吃着麦饼,问道:“你找到的圣旨呢?”赵细烛道:“放在马褡子里了。”   
鬼手道:“把地图给我。”赵细烛从怀里取出羊皮地图递给她。鬼手在膝盖上打开地图,俯着脸找了一会,把手指点在一个黑圈圈上:“你看,这里就是圣旨上写的天马栏子。”“是么?”赵细烛惊奇起来,凑过脸看了一会,抬起脸道,“还真有这么个地方。”鬼手道:“那辆送圣旨的马车,要是不翻车,这份圣旨,早该在五十年前就送到天马栏子了。”   
赵细烛道:“圣旨上说,流放在天马栏子的一百六十二名罪官,在领了圣旨后,就可以回家了。这么说起来,这些人,没能领到圣旨,也就都没有回家,还在天马栏子给马盖着厩房?”   
“说不定,光绪爷又补了一个特赦天马栏子犯官的圣旨,给送了过去。”   
“只怕皇上没有再补发圣旨。”   
“都五十年了,要是那批犯官没有领到圣旨,还在天马栏子,活着的恐怕不多了,没准全都死了。”赵细烛往火里添着树枝:“鬼手,你说,人活在世上,要是没有害怕的事,那有多好?”鬼手道:“我不这么想。世上要是没有让人害怕的事,这世上的河,就已经是血河了,这世上的山,就已经是尸山了。”   
赵细烛道:“你的念头真古怪,难怪你的名字叫鬼手。”   
鬼手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名,叫鬼眼。”   
“鬼眼?”赵细烛道,“你长了一双鬼的眼睛?”鬼手道:“这世上,有许多女人都长着一双鬼眼。记住我的话,凡是能让男人心动的女人眼睛,都是鬼眼睛。”   
赵细烛笑了笑,垂下目光:“那是因为,男人长了鬼心眼吧?”   
鬼手笑起来:“赵细烛,有点儿开窍了。”   
赵细烛抬起脸:“说正经的,你可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   
鬼手道:“你最怕的是自己回不到男人中去。”赵细烛摇摇头:“我现在最怕的,是找不到汗血马。”鬼手道:“苍天不负有心人,你会找到。记住我的话,汗血马曾是宫里的御马,奇*書网收集整理等你让它重返人间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也把自己从宫里送了出来,重返了人间。”   
洞外猛地划过一道闪电,大雷隆隆。   
风车一路找着宝儿,过了两条石溪,见到一片树林子里像是有一道白色影子一闪,猜想是宝儿在林子里,便高兴起来,催着马驰进了林子。刚进林子,天又下起了雨,而且雨越下越大。   
“宝儿——!宝儿——!”喊声在雷电交作的山林里响着。风车骑着黑马魏老板,在林子外边走边喊。林子里浮动着雨前的山雾,闪电把山雾照得像青蓝色的布帛。突然,从林子深处传来“咴咴咴”的马嘶声。   
风车猛地勒住魏老板,侧脸听着。又一声马嘶传来。“是宝儿?”风车脸上绽出笑了,掉转马头向林子深处驰去。可是,魏老板只走出了十来步,骤然停住。风车一愕:“魏老板,怎么不走了?”魏老板的疤脸在闪电下绷紧着,青森得骇人。风车重重一夹马,马仍然不动。   
风车知道有些不妙,下了马,拔出手枪,独自向马嘶的方向跑去。魏老板发出像人一样的低吼声。风车没有停步,继续跑着。   
“喀嚓”一声大响,她掉进了一个铺着草的陷阱!   
魏老板发出一声长嘶,向着林子外狂驰而去。它冲上一个雨水哗哗的坡顶,仰起脖子,对着被闪电照亮的群山大声嘶叫起来:“咴咴咴咴!咴咴咴咴!……”   
马嘶声夹杂在雷声中传向远方,闪电把瘦骨嶙峋的魏老板照得像一座令人震惊的雕像。   
火堆里又添进了一些树枝。鬼手的脸上闪着火光,说道:“我知道,如果你不能亲手把宝儿送到天山,你不会再活在这个世上的。”   
赵细烛道:“你杀过鸡么?”鬼手抬起两只手,弹开涂着寇丹的十个纤纤手指:“我这双手,像是杀鸡的手么?”赵细烛道:“这就不能难为你了。你要是杀过鸡,我想死的时候,你就像杀鸡一样杀了我。”鬼手笑了一下:“我又发现,你这个人,有时候真是傻得可爱。要是你真是男人,那有多好。”   
“我真是男人,那有什么好的?”   
“至少我会在现在就亲你一口。”   
“亲我干什么?”   
“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已经有人喜欢我了。”   
“她是谁?”   
“风车。”   
“风车?”鬼手笑道,“你怎么知道人家喜欢上你了?”   
“我会看。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他喜欢我。”   
“这么说,她也长了一双鬼眼睛?”   
“鬼手,你说,这世上的事,真的都有暗示么?”   
“反正我信。”   
赵细烛指着身旁的石壁,道:“那你看,这石壁上的画,暗示了什么?”鬼手转过脸,借着火光看去,石壁上绘着一群马,一群先人留下的褚红色的岩画马!那岩画上最大的一匹马,是长着肉翼的在天空飞翔的天马!   
鬼手拾起一根燃着火的树枝,站了起来,举着火,一步步向着岩画走去。她的心中传出击鼓般的心跳声。突然,她站停了,她听到,一阵急骤而又清脆的马蹄声正从岩画上传出!   
“鬼手!”赵细烛在喊,“快看!谁来了!”   
鬼手回过脸,顺着赵细烛的目光朝山洞口看去,再次惊呆了!   
在猝然划亮的闪电光里,山洞口站着一匹雪白的马!   
“宝儿?”赵细烛的手撑着岩石,站了起来。   
宝儿打了个响亮的喷鼻。   
“宝儿!”赵细烛大喊一声,向着山洞口冲去!他一把抱住了宝儿的脖子,紧紧地抱着,泪水夺眶而出!   
重雷响起。   
“鬼手!”赵细烛兴奋地道,“它就是宝儿!”   
身后没有声音。他回看去,吃了一惊,鬼手已不在山洞里了!   
金袋子脸上淌着泪,包扎着黄毛老马的眼睛。巧妹子也在掉泪,蹲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握着一束喂马的草。“巧妹子,”金袋子的声音哽咽着,“把草给金爷。”   
巧妹子把草递到金袋子手中。   
金袋子接过草,递到马唇边,淌着泪道:“吃吧!金爷这辈子,骑了那么多马,还是头一回手里拿着草喂马。……要不是你心里有金爷,金爷这会儿,早在悬崖底下躺着了。……你记着,只要金爷不死,从今往后,金爷就把你当自己的爹!”眼睛被白布条扎着的黄毛老马默默地听着,没有吃草。   
金袋子抹去泪,道:“老爹!你就吃了儿子递上的这把草吧!从今以后,儿子不会再骑你了,儿子牵着你走!”黄毛老马的嘴唇动了动,含住了草,嚼了起来。闪光划亮,金袋子看见,马脸上淌着两道通红的泪。   
黑暗中传来了踩动碎石的声音。   
金袋子猛地回脸,手里握住了枪。马蹄声一下一下地在岩石上响着。“哈哈!”金袋子突然狂声笑来,“曲宝蟠!金爷知道,你也出不去山谷了!你他妈的被困住了!你过来吧,和金爷再交一回手!金爷不把你的两颗眼珠打出来,就不是金爷!”他没有再躲向岩后,而是叉开腿站着,双手握枪,对着马蹄响着的方向瞄准着。   
走来的不是曲宝蟠,而是一匹无人骑着的马,花马!   
马耳朵上,竟栓着一只纸风筝!   
纸风筝在风里哗哗地飘动着!   
金袋子惊呆了,他认出这花马就是风筝骑的花马!“风筝!”金袋子大叫一声,“你在哪?”   
雷声猛地炸响,大雨倾盆而下。   
找到了宝儿,赵细烛心里一阵狂喜。他牵着宝儿走出山洞,在大雨中对着山野喊:“鬼手!鬼手!”他已经觉得自己离不开鬼手这个人了,她不在身边,他心里怎么也踏实不了。   
他身后无声地落下了一个白色的人影,宝儿轻嘶了一声。赵细烛猛地回身,失声道:奇 …書∧ 網“白袍人?”   
白袍人站在一棵大树下,在默默地看着赵细烛。   
“鬼手走了。”白袍人道。   
赵细烛问白袍人:“知道她去哪了么?”   
白袍人道:“她既然叫鬼手,那你就该知道,她去的地方一定是鬼窝。”   
赵细烛道:“你不是在京城么?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白袍人道:“汗血马在哪儿,我就会在哪儿。”   
赵细烛道:“这么说,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要找到汗血马?”   
白袍人道:“你想把它送回天山。”   
赵细烛道:“你保护着汗血马,那你一定也是想把汗血马送回天山去的?”   
白袍人道:“是的,这是汗血马的归宿。”   
赵细烛道:“你武艺这么高强,那你为什么不亲自把汗血马送回天山呢?”   
白袍人道:“这是我的事,你不该多问。”   
赵细烛道:“我知道,你只有在暗处帮助汗血马,汗血马才会安全回到天山!”   
白袍人道:“你不笨。可你并没想到,汗血马来到了你的身边,那就意味着,你随时随地都可能死。”   
赵细烛道:“不!我早想到了。如果我怕死,我就不会找它了,更不会铁了心要把它送回天山。也许,我该告诉你,越是不怕死的人,越是不会死,这是我的经验。”   
白袍人道:“想知道风车在哪么?”   
赵细烛道:“她在哪?”   
白袍人道:“在陷阱里!”   
“在陷阱里?”赵细烛失声,等他再想问白袍人时,白袍人已经不见了。他牵着汗血马站在了大雨中,不知该怎么办。   
不远处的大树杈上,白袍人在默默地看着的赵细烛。她摘下了戴在脸上的马脸面具,露出了脸。   
雨水在鬼手除去面具的脸上流淌。   
大雨中,白玉楼牵着马,朝山谷外走去。马背上,捆着昏迷着的风筝。马不时走近断崖,又不时走临深渊,惊得嘶鸣不已。那风雨雷电声仿佛不在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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