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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画卷-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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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跟自身后的魏公公笑着,道:“王妃许是忘记,没个两三日就是二十六了,相传是荷花生日。小的就让取下了洛阳花、栀子花、石竹花等当季的市花,又让人采了初绽的夏荷回宫。”说着,见仪华坐定。又忙从婢女端着的漆盘中捧了一只杯盏,躬身递了过去,补充道:“再说此花不论送人放着,都是寓意极好的。”
妻子以莲花送丈夫,一如同以莲子相赠,以表绵绵情意。
仪华眼里的笑意淡了些许,低头呷了一口魏公公奉的花茶,道:“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品格高洁。是月又有赏莲学莲一说,我倒望能承公公的话,多赏之下愿腹中胎儿能有入莲品质。”
魏公公一怔,眼角余光瞥见仪华乍然泛起的冷冽,他从未直起过的背脊又低了几分。
随立在仪华左侧的李进忠未留心仪华、魏公公间的闲谈,就在一旁朝陈妈妈挤眉弄眼。
陈妈妈会意,向侍在一排的魏公公使了个眼色,当下上前半步,领着寝宫各管事八人,下跪齐呼道:“恭贺王妃大喜,愿王妃平安诞下麟儿。”
仪华微笑着受了恭贺,道了一字“赏”,就发话让了魏公公领管事与盼夏、迎春、喜冬下去,却留了陈妈妈在内堂说话。
因着暑热,虽至晌午,又行了路,仪华也无胃口。阿秋只端了一碗碧荷粥、一碗鸽子雏、一碟儿芙蓉鸡粒饺、一碟儿金丝酥雀、并几小碟酱菜。
见吃食上了炕几,陈妈妈眼疾手快的抢了个空挡。与仪华布菜,道:“王妃您有身子,口感喜酸。这几碟儿酱菜都是奴婢专为王妃做的。”
仪华一口面腌瓜、一口碧荷粥先后用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李进忠看着躬身夸赞道:“北方储水以五更为宜。王妃您这会儿用的酱菜调酱,都是陈妈妈取的五更水做的。”
仪华转头横了一眼,笑嗔道:“你又知道?我看是从哪听了一言半语就来卖弄!”
李进忠不服气,直起身子辩了一句“小的就是知道”,就噼里啪啦似到豆子一样,念念有词,道:“伏日时,取水收起,净瓮盛之,一年不臭,用以作醋酱腌物,一年不坏;其水质可与腊月之水,相媲美……且伏日做酱、醋不生虫子,这就有‘伏酱六月红’的说法……”
看着一边李进忠一副老学者的样子,摇头晃脑的细细的说来,倒真煞有其事。仪华便当听玩意儿,一边食饭,一边听他逗趣。
一回子完。午饭也毕。
盥漱后,仪华褪了外罩的褙子,去了高底鞋,手执纨扇倚在了临窗的凉炕上,指着炕前的地儿,对陈妈妈、阿秋温颜,道:“也没外人,你们坐着就是。”
两人相看一眼,也不推迟,一人搬来了一个梅花式半边台放在炕头边,上摆着糕点、梅子、时果、茶水等物,一人搬了两个小杌子到炕尾分别坐下。
陈妈妈先笑语,道:“王妃您应先午睡一会儿,不论甚话要说也比不能累了身子。再说这个府中,以前没人能越过您,如今更是没人能越了您。”说着话,双手已熟练的为仪华揉捏着浮肿起来的腿脚。
话语里拳拳的关心、隐晦的安抚之意,溢于言表。
仪华只手支颐,望着陈妈妈诚心一笑,尔后问道:“陈妈妈您和魏公公认识多久了?”
陈妈妈愣了一愣,不解仪华一回来怎会问这个,按理说应当询问李婉儿的事才对?心里疑惑了一念,她不敢隐瞒,却还是斟酌了半晌,方道:“在入府当差前,就知道魏公公这个人,但因不是一处当差的,也就没怎么认识。直到两年多前,王妃去奔国丧那半年。才因调入府中当差后开始熟的。”
仪华面似漫不经心的听着,双眸却仔细的留心着陈妈妈说话时的神情,审之不似话有虚假,她这才低头抚着肚子,隐有轻叹一声,道:“都是为了他……”
陈妈妈见仪华这样,不管原意与否,也只得赔笑着问道:“托生在王妃肚中的孩子,那就是金枝玉叶。不知王妃叹息为何?”
“金枝玉叶?”仪华冷冷地哼了一声,脸上已无端庄得仪的笑容,执着纨扇的手却轻柔的摩挲着小腹,道:“金枝玉叶就是因为太过尊荣,而更容易折了!反不如民间孩童的命硬!”
“王妃——”听闻此言,陈妈妈、阿秋两人惊愕下跪道。
仪华神色不变,捂着腹部的手却紧了一紧,续又说道:“所以在我宫中容不得一点马虎,更容不得有人对我有任何一点的隐瞒!”
听到这,跪首的阿秋也不明白是何意,于是拿眼看向仪华,却见她目光落在对面的香案上,眉目间有着一丝厌恶浮出,道:“殿内有夏荷的清香,但仅是几株采摘下的荷花。在倘大的殿内是不能闻到。如此,那只可能是燃了香炉,才有香味飘出。”
两人神色俱是一凛,不约而同地忆起方才魏公公说得话,脸上又凭添了几分郑重。
仪华见二人一点就通,满意的看了一眼阿秋,后又移目于陈妈妈,对着她微微一笑,道:“我知道香炉没有问题,但也只是这一次!勿要忘了事有万一,婉妹妹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罢了。也就当我小题大做了,不过下一次若再有一丁点未如实相禀的,无论是谁都打发了出去!”话微一停,末了又凛然一问:“你二人可记住了?”
“奴婢莫敢忘。”陈妈妈、阿秋听得一声冷汗,又想起仪华回府迎接她的就是李婉儿有孕一事,连忙又郑重的俯首齐道。
听着二人铿然有力的回答,仪华将此当了一个安慰,转而又低头抚上了高高鼓着的腹部,却忽感腹内似被踢了一脚般动了一下。瞬即,一抹难以掩饰的惊喜掠过粉颊,不由地低声轻笑了起来。
吟吟的笑声在头上响起,跪首的二人微诧的抬头,就见仪华明媚动人的笑靥;又顺她目光看去,当下了然,亦会心一笑,却正要出声说什么时,却有盼夏在外禀道:“王妃,德公公奉王爷之命求见。”
仪华笑容一敛,行动迟缓的支手坐起,道:“去迎他进来。”
陈妈妈、阿秋两人忙是起身,一人扶着仪华坐起,一人快步出屋去迎。
少时,盼夏在门栏口打了竹帘,阿秋侧身引了陈德海进了内堂,身后还跟着四五名小内侍。
一进内堂,陈德海就笑嘻嘻的走上前,道:“王爷惦记着王妃,怕天热您休息不好,一回府就让小的给王妃送了‘竹夫人’、玉簟,又让送了刚挖出的莲子、林檎等吃食来。”说着,又转身指着四名小内室抬着的玉簟,问:“这个给王妃放在哪呢?”
仪华让陈妈妈扶着她微有蹒跚地走了过去,指尖轻轻地触上通体透亮的玉簟,一股直沁入心脾的凉意袭来,她仿佛触电一般快速的伸回身,身上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冷颤,眼前是时的又浮现出一道道森然而嫉恨的目光。
“王妃?”陈德海轻咦着唤道。
仪华回过神。又向前走了两步,轻抚上一名小内侍怀中抱着的玉竹编制的“竹夫人”,掩饰一笑,道:“夜里以它搁臂憩膝,倒是凉快。就将这两样放进寝室吧。”
五名小内侍领话而行,仪华蓦地想起一事,展颜一笑道:“婉妹妹也身子日重,夜里怕是难以安寝,再寻一玉簟、一竹夫人也给她送去,可好?”一边含笑说着,一边撑着后腰走回凉炕。
与陈德海错身之间,正好瞥见他笑脸一僵,仪华笑容却越深了,直至走回凉炕坐下,才听身后的陈德海带着一丝尴尬,道:“请王妃放心,王爷他已让小内侍送了‘竹夫人’、 玉簟给婉夫人。”说着,抬眼窥了一下笑盈盈的仪华,想了想又补充道:“虽与您的比之次些,却也当用。”
察觉陈德海目光隐隐的打探,仪华露出一抹得意的神情,旋即却蹙了一蹙眉,自语道:“这样却有些委屈了婉妹妹。”言罢,一扬眉,唤了一声“阿秋”,吩咐道:“你开了库房,取了阿胶和夏衣料子与婉妹妹送去。”
见仪华这番做派,陈德海少不得夸赞一番。于是,又说了一回儿话,待仪华面露倦容,才言请告辞。
于王府中,即使尊贵如正室嫡妃,亦抵不上身为王府真正的主人朱棣一言半语。随着朱棣夏日物什的送来,整个王府、甚至是整个北平各府就如得了风向标一样,前脚后脚的送礼相贺,当然这份礼也同样送到了李婉儿的住处。
是夜晚间,少了白日的喧嚣,仪华神色疲惫的盥洗睡下。当日重的身子躺在铺有玉簟的床榻上,手触着两头饰墨玉的竹夫人,感到两物传来的凉意,她意识渐渐地模糊了下去。
只余最后一丝意识尚存之际,心念道:李婉儿晋位之日,也该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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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0字,还是晚了,⊙﹏⊙b汗,抱歉。。。。而且这章流水账了,。。。咕~~(╯﹏╰)b,马上十一了,大家国庆节快乐,俺也想在下个月好好更新,希望大家能投票,三十张加更一次。)
第八十章 乞巧(上)
第八十章 乞巧(上)
一正妃一夫人的先后有喜。为低迷了整个上半年的北平、遭受重创的燕王府带来了一丝喜庆的气氛;亦将四月间那场大清洗的风波掩盖在了盼迎新生命的喜悦之中。
如后,转至七月初七七夕乞巧之日,北平的男人们在刻意低调步步自守下,北平的女人们走出了深闺大院、珠帘绣户,借由一年一度的“女儿节”昭示了北平依然繁华而欣欣向荣。
这日一大早,后寝宫中的婢女、嬷嬷们已围着院子三三两两地做成一堆,咋惊咋喜的守着自己的竹篮子,试要与同伴们比着谁的篮子里喜珠结网的多。尤其是豆蔻之龄的小婢女们,一个早上就听见她们叽叽喳喳似麻雀一般闹个不停。
不一时,又一阵嬉笑的喧阗声传了进来,陈妈妈搀着仪华在梳妆台前坐下,故作嗔怪道:“这群小丫头,一个个都快胡闹翻天了,刚五更天就把您吵醒了。”
耳听着她们天真浪漫的笑声,回府以后一直紧绷的心情也开朗了几分。这会儿又听她们欢快的笑声入耳,仪华不由纵容地笑了笑,道:“又不能出王府去热闹热闹,就让她们在这乐呵乐呵也好。”
陈妈妈揭开梳妆台右边第一个妆奁,拿出象牙梳篦来,对着仪华微湿的发丝梳了两梳,开口赞道:“迎春那小妮子总算是做了好事。这桃枝的液浆洗发果真是不错,一头青丝又亮又顺。”
仪华对镜照了照,看着镜中女子微润的两颊,似有双下巴的下颌,再瞧了一眼柔亮的发丝,颇有几分娇嗔味儿,轻轻一叹道:“如今也就这头发丝能出彩些了。”
陈妈妈瞅见镜中盈盈含笑的双瞳,低头抿嘴一笑,不予答话。
下一刻,却听几道娇笑声渐趋渐进,片刻便见竹帘子一掀,迎春打头小跑了进来,眉飞色舞道:“王妃!王妃!您放在院中的篮子结网可密了,您快去看看!”
阿秋跟着后面进来,亦笑道:“迎春没说差一点,一篮子的蛛网结得密密麻麻,王妃今日定讨巧,晚间乞巧时必是——”
“心想事成,小王子必要托生在王妃您的腹内!”端着一只彩绘“牛郎织女鹊桥会”画样玉瓶的盼夏一面挑帘进屋,一面笑语着接口。
一句话毕,盼夏已走到梳妆台前福了福身,递过玉瓶放在仪华面前看了,方才说道:“北平五月即取的凤仙花瓣染指甲颜色最好,又不易褪色。这些都是今儿采了才捣碎的,季节是晚了些,不过细染后也是差不了多少。”
仪华不在意的笑了笑,由着陈妈妈为她梳妆。盼夏、阿秋为她十指上染上鲜红的丹寇。
一时间,殿内静谧宁和,殿外笑声依旧。
又随至掌灯时分,欢笑声仍未减,似乎隐隐约约地还能听见一道道惊呼声,叫道:“王妃就是不同,放着一样物什的篮子里,她蛛篮里的蛛网结得竟比咱们多了这多!”
听着这一声声羡慕的惊呼,坐在临窗下凉炕上的仪华却似毫无所觉,只伸出涂着丹寇的纤纤十指,借着金漆炕几上羊皮宫灯散发出的润白光泽,瞩目凝视着素手上一抹抹透骨的艳红,看着它们在指尖上绽放出艳丽与妖娆。
“王妃,戌时正了,该去后花园了,这一府上下可是等着看您和婉夫人乞子呢!”正看似恍神时,陈妈妈笑呵呵的进来禀道。
是都等着!回府半月来,众人翘首以盼的不就是这一幕?
仪华收回视线,蹙着眉头行动蹒跚的从凉炕上坐起身,方明艳一笑,道:“回来了十多日一直闭宫养胎。今日也该与她们见见面了。走吧,莫让人等着说我架子越发得大。”
自徐达追封为中山王、推为第一开国功臣,又有朱高炽进学大本堂,仪华的身份再一次水涨船高。然,越是有光环加身,背负的东西越多,也越不能行差一步。
想起自仪华有喜、并携弟回北平以来,燕王妃以私谋权、仗势欺人、独占恩宠的不贤行径在坊间愈传愈烈——陈妈妈默然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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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乞巧,历来是闺中雅事,但在皇室贵族竞相追逐下,已是蔚然成风,民间百姓也纷纷效仿,倒也成为一大盛事。
而朱棣有心拉拢新上任的北平官员,却又顾忌招之往来有御史上奏,便借此次七夕之机,邀四品以上官员内眷同来乞巧。如此,各官员自然也相随妻女同来,以至今夜之宴繁盛犹比上元、中秋,雅致却更盛几分。
只见作为今日设宴之地的王府花园内,亦是昔日的元宫御花园内,繁密的青枝上大红宫灯高挂,映得整个园子灯火通明,各类夏日繁花齐齐入眼,又是姹紫嫣红、又是绿柳红花,不觉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加之,半面环湖,不仅有一池夏荷清香扑鼻,还有湖中水榭飘渺入耳的丝竹管弦乐声。让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于这之中,是朱红案桌一字排开分列而设,美酒佳肴、果品香茶盛放案上,再供与锦衣华服的席上众人享用。
如是望去,就见众妃妾、命妇环坐一起,言笑晏晏;诸位官员把酒对饮,谈笑风生。
一时席开过一刻,今日主角之一的李婉儿久不到场,却已有小内侍前来禀吉时快至了。于是,仪华只好左右看了看,问道:“婉妹妹呢?都开席了怎还不见人?不会有什么事吧!”
众人心中早有的疑惑被仪华一问出来,一直关注上席的众妃妾们纷纷出声附和。
看着坐下七嘴八舌的妃妾、命妇,仪华面露担忧的听了片刻,就有李映红竖着柳眉,偏头与上首的王蓉儿,疑惑道:“王爷不是也还没来吗?婉妹妹会不会是和王爷在一块!?”
声音不到不小,却刚好在一片喧乐声中,传至众人耳中。
众人目光立马就看向说话的王、李二人,又看向上位三张座椅空出的两张。
接受到众人看来的目光,王婉儿脸上微微一红,美眸含嗔的睇了一眼李映红,又一一扫了一眼众人,方看着仪华宽慰道:“王妃。婉妹妹知书达理,断不会有违礼数。她现在还未出席,该是有要事耽搁,相信有王爷在身边,妹妹她应当无事。您且安心。”
闻言,支耳倾听的众人,目光各自一变,却又不谋而合的想到一处:李婉儿恃宠而娇。
此念一至,心下各种疑惑齐齐冒了泡。不过须臾,只听有命妇与一旁问道:“蓉次妃怎么坐在王妃的下首,那王爷左面的空椅是谁呢?”
一旁身着为三品淑人的妇人嘀咕。道:“婉夫人虽然分位低,但她出身官宦人家,现在又有了小王子,身份不比商……低,另一边的座椅必是婉夫人的……”
王蓉儿双手紧紧的攥住袖口,面向众人的脸上浮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继续对仪华安抚道:“若是王妃还担忧着婉妹妹,不如让人去探一下,也好看看王爷可来了。”
若是之前李进忠没有禀错,当日提出主动让位的是王蓉儿;而向来在礼仪上挑不出一丝出错的李婉儿,更不可能授人以柄,那么今夜……
仪华看着下首坐着的王蓉儿,眼中了然的神色一闪而逝,脸上却露出了温和地笑容,拉着王蓉儿的手,欣慰道:“有身子后,我老实不记事,性子也越发着急了,幸亏有你在我身边帮衬。”
王蓉儿受宠若惊的急忙站起来,欠身道:“王妃您谬赞了。”
“你呀!”仪华摇着头拉李婉儿坐下,复又唤了李进忠,吩咐道:“按蓉妹妹说的,你去东所看看,请婉妹妹过来,若是王爷也在——”
一语未完,只听由远及近的声音唱和道:“王爷、婉夫人到!”
话音一落,坐于上位左右的席次气氛有瞬间的一滞,方连忙起身相迎。
携李婉儿同来的朱棣,眼见仪华顶着一个大肚子要行礼,忙快步上前止住仪华的礼,扶着她朝众人道:“免礼。”
众人谢礼,重新归坐。
肚子也鼓起的李婉儿看着朱棣一直扶着仪华及至落座,她眸中黯了一黯,转而却白着一张俏脸,手扶在一小婢女的臂上,向仪华和王蓉儿各行一礼后,歉意道:“临走时小郡主上吐下泻。婢妾当时慌得六神无主,只好差人去求了王爷,又找了良医耽误了时辰。”
不等李婉儿说完,仪华使了个眼色示意陈妈妈扶起李婉儿,焦急问道:“小郡主她怎么了?可要紧!糊涂,怎也不先派人来禀一声!”
李婉儿眼眶一红,却强忍住泪水,哽咽道:“小郡主是腹内受了凉,又吃了些乞巧果才这样,现在已喝了药,好些了。”
王蓉儿听着接嘴道:“喝了药?是药三分毒,与其食药不如将伏姜对了水给小郡主喝,一晚过后准好!”
听言,包括仪华在内都疑惑的看向王蓉儿。
王蓉儿未予解答,一名坐于命妇席首位五十多岁、慈眉善目的一品夫人说道:“这话说地对,在伏天里,小孩最容易坏了肚子。便要在刚入伏的时候,把生姜晒了,若一遇到有此类症状,就用伏姜兑水喝,比什么药都强。”
王蓉儿让这一夸,只温柔一笑,道:“我那位小郡主夏日贪吃,也常坏肚子。见她那样,做母亲的没不心疼,也就知道这些了。”
听到这,朱棣略想了一想,道:“王氏养孩子是仔细。陈德海你过去一趟,让良医看看伏姜如何,若是当用,就给小郡主换上。”
陈德海领话而去。
众人见状忙夸赞王蓉儿,一时却将挺着肚子的李婉儿晾在一旁。
(国庆节快乐!)
第八十一章 乞巧(中)
第八十一章 乞巧(中)
端然坐于上位隔岸观火。仪华心思如潮涌动。片刻之后,晃眼瞥到脸色难看的李婉儿,心念瞬即一明,当下见机而行,温言道:“小郡主现已安然无恙就好,婉妹妹你如今身子又重,切勿往心里去。”
李婉儿一听仪华出言宽慰,忙感激的望向仪华,勉强一笑道:“让王妃为婢妾担忧了,以后婢妾定会仔细些小郡主的事。”
仪华柔和一笑,道:“你也别光顾着小郡主,忘了自个儿的身子。”一句话罢,又朝陈妈妈扬了扬下颌,道:“快扶婉妹妹回位坐下,你这月数当不得久站。”
陈妈妈福身应下,搀着李婉儿去了朱棣左首坐下。
朱棣见仪华如此,神色间有淡淡的满意,道:“有王妃掌理王府后院,本王可放宽心,只是多累你操心了。”
他能这样说,当是已开始正视她的身份了。
仪华不掩脸上喜色。似有激涌的情绪波动,却低低的垂下睫毛,遮了眸光,道:“这是臣妾应该做的,王爷谬赞了。”
二人言语一来一回间,全然一副情意深笃之样,坐下众人看得分明,不由各起了心思,把方才高捧着的王蓉儿冷在了一边,反顺着仪华的话安抚起李婉儿。
对众人的见风使舵,王蓉儿丝毫不恼,还附和着道:“婉妹妹,就如王妃所说,你如今是双身子,难免有些分身乏术,一时未顾看好小郡主,也是无心之失。”说着,凝目细看了李婉儿一会,怜惜道:“暑热天有身子难安寝,又得分了神照顾小郡主,婉妹妹你最近都消瘦了不少。”
诸妃妾一听,也细究上了李婉儿,见她未因怀孕损了半分容貌,甚至还添了一丝妩媚味儿;再一看同有身孕的仪华,整个人丰腴了不少,容貌也随之折了几分。这般一比,也不管李婉儿消瘦与否。便语似关切的笑嗔她过于消瘦了。
听着纷杂的议论声,朱棣放下手中把玩的酒盏,眼眸在仪华身上看了一看,又看向李婉儿时浓眉轻皱了些许,却未说一语就收回目光。
王蓉儿见时机已至,轻摇纨扇,忧心一叹道:“婉妹妹你是头一胎,许是不知。但王妃与妾都是有生养过得,知道这母体弱生产时不易。说起来当年我也是年纪小,不知顾着身子,这到了生产时,差点……”又是一叹,尔后感激的朝仪华一笑,道:“全是王妃担责一救,否则我母女二人只怕早已……”语未完,似勾起无限往事,低头不语。
但此言一出,却已引席下众命妇微微一惊;后一想坊间传闻,又与面前之人相较,隐隐地就不大相信了。
仪华看着底下众人的变化,心下喜意未生却生恼意。又一想王蓉儿今夜种种行径,嘴角不禁挂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这个王蓉儿套子也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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