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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不淑(完结)-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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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青谨拍着她的背往里走:“是,咱们不耐烦管。我已经让长寿过去收拾屋子了,收东西吧。”
夏瑞熙可怜巴巴地道:“今天都腊月二十八了,难道年也不能一起过吗?”太过分了,才说起来就要让人搬,冷天冻地的,欧二老爷再无奈,也太狠心了些。她由不得不想。
欧青谨看见她眼里闪着愤怒的光,伸手抹下她的眼皮:“别用这种眼神,最可怜的人是爹爹。你不知道,小时候,三哥常嚷嚷着说爹爹偏心,偏爱我呢。我那个时候不觉得,总觉得他是多心作怪,后来大了我才知道是真的。他那个时候不想娶三嫂,爹根本就由不得他多说一句话。可是我……”
他叹了口气,虽然最后也不由他做主,但实际上,已经很宽容了。他蹉跎了那么多年,高不成低不就,欧二老爷夫妇始终都由着他任性。
因为白氏调笑一句他看上了夏瑞熙,二老就千方百计打听试探夏瑞熙,为他谋算。
夏瑞熙沉默了,欧二老爷夫妇对欧青谨怎么样,她心里应该有数,那一直都是宠溺纵容,百般爱护,百般打算的。她怎么也犯了这个错误,往日千般好不记,一次不好就恨上了别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皱巴巴的笑:“我知道了,我不会怨恨他们的。人和吃的,用的都留给他们吧。我们只带良儿、廖氏和王周氏、花老虎、长寿走。我这里还有爹和娘刚做的大毛衣裳,原本是想过年才拿出来的,等我这就收拾出来一并送过去。”
欧青谨眼睛亮晶晶的,使劲将她搂入怀里:“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体贴懂事的。”夏瑞熙忍不住又流了泪。
锦绣园里众人都沉默着收拾东西,夏瑞熙则取了钥匙对牌帐簿去上房交给吴氏。又让廖氏抱了达儿去给他奶奶看,既然是被赶出去了,以后再见面就没那么方便了。
王婆子看见夏瑞熙几人来,先就流了泪:“四爷,四夫人,都是那起小人作祟。大过年的,也不得一点安稳日子过,老夫人伤心得很,大夫人和姑奶奶怎么也劝不过来。”
夏瑞熙笑着安慰王婆子:“王妈妈,快别哭了,又没隔多远,想见随时都可以见的。”
王婆子收了泪,指着屋子悄声说:“老夫人正在斥责童氏呢。什么东西!也轮到她到老夫人面前哭喊喊冤?好好的少爷都给教坏了,依着老奴,这种闹得家宅不安的,就该撵出去。老太爷和老夫人真是心善哟!”少爷她不敢说,姨娘她却是敢踩上两脚的。
夏瑞熙知道王婆子是故意讨好她和欧青谨,忙止住王婆子:“王妈妈,快别这么说。好歹也是四少爷的亲娘呢,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欲与王婆子多说,拉了欧青谨进屋。
进得屋去,只见童氏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摔碎了的茶碗,青砖地面上还残留着一些茶叶,欧二夫人靠坐在吴氏怀里,直喘粗气。尚夫人七不是八不是地坐在一旁,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2010…06…30 16:53
第五十章 老好人尚夫人(一)
原来是欧二老爷说,欧信风既然不屑于吃欧青谨弄回来的饭食和衣服,便命人剥了他的棉衣,不准吃饭。又因他在门口大闹,丢了欧家的体面,就打了二十鞭,让他在祠堂里罚跪,直到他想通什么是真正的大孝义,什么是知恩感恩,什么是知礼守礼才算数。
童姨娘一听就急哭了,欧信风是个倔脾气,不会轻易认错的。这样冷的天气,剥了棉衣,不准吃饭,身上又有鞭伤,就算冻不死也要大病一场,这可比剜了她的眼珠子还要痛。
她根本不敢到欧二老爷面前去,只敢哭着去跪求尚夫人来帮她到欧二夫人那里说情。
尚夫人被她孤儿寡母地说了一通,同病相怜,动了恻隐之心,不顾尚世卿的阻拦,也跟了她来。
欧二夫人正为了欧青谨和夏瑞熙被撵出去的事情伤心,正咬牙切齿地痛恨她娘两个,见她撞上门来,正好发作。
童姨娘刚跪下去,还没开口,欧二夫人一只茶碗就飞了过去,砸在她额头上,鲜血淋漓。欧二夫人大怒着斥责她,骂她不会教导孩子,说欧信风有今天,都是她娇惯出来的。连带着从前的不是,都被牵扯了出来,骂她不守妇德,撺掇欧青华宠妾灭妻,闹得家宅不和等等一大长串,把她掐死的心都有。
欧二夫人身体不好,轻易动不得怒,说上几句,就喘不过气来,吴氏怎么劝也劝不好。尚夫人本来就是老实巴交的,一见她娘气成这个样子,欧青谨二人又要被赶出去,当下该说什么都不知道,只在一旁束手无策干着急。
童姨娘一心只想着欧信风在受苦受难,也不敢擦额头的血,绞尽脑汁,说尽好话,奈何人家根本不理睬她,看着她都是恨的,更别说听她说话。她心里又慌又怕,只觉得一家子都看不惯他娘儿俩,要寻错处害死他们。
她想起从前欧青华还活着的时候,自己虽然只是外室,不得入欧家的门,但过的却是当家少奶奶的富足生活,说一不二,薛氏这个正室也拿她没有半点法子。哪里受过这种闲气,过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憋屈日子?
她以前一门心思地都是想儿子认祖归宗,把薛氏生养的那些儿子比下去,现在她后悔了,但却没有反悔的余地。进得门来就再也出不去,欧信风又不听她的话,脑子糊涂,得罪了所有人。将来薛氏一回来,没有人护着他们,她娘俩个只怕就更没日子过了。由不得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害怕。
她正伏在地上伤心害怕得无以复加,突见夏瑞熙进来,眼睛一亮,心想解铃还需要系铃人,也顾不上其他,在地上跪着爬行到夏瑞熙身前抱着她的双脚:“四夫人,四夫人,您也是做母亲的人,您发发慈悲,饶了我们信风吧?妾身就是这样一根独苗,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教好他,让妾身去替他受罚吧?他已经挨了鞭子,知道错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有脸去见他爹呀!我给您磕头,给您磕头啊。”
她头发散乱,满脸是泪和血,声音凄厉。达儿被她吓得只是大哭,廖氏忙把达儿抱到一旁背过身小心哄着。一时间屋子里大人的哭求声,孩子惊恐的哭闹声交杂在一起,好不热闹。
夏瑞熙抱着一匣子的对牌、钥匙和帐簿,手也腾不出来,她心疼达儿,又为欧青谨感到委屈不平,忙着要交帐,又记挂着要搬家,心里烦得要死,暴跳如雷,狠狠一脚踢开童姨娘:“放开!还不快闭嘴!吓着我的达哥儿你死十回都不够!你说话少和我夹枪带棒的,是谁不饶他?我还要求你母子放过我们呢。吃人的还要羞人,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你顾了你们母子,怎么就没顾上别人母子?”
由不得夏瑞熙不郁闷生气,明明是童姨娘自己没教养好孩子,孩子被罚,却又变成是夏瑞熙不饶她母子二人了。她表面说得可怜,却又提起了死去的欧青华,当真好没道理。
屋里几人从没见夏瑞熙如此凶狠过,不由都沉默地看着她。童姨娘眨了眨眼,哀哀地哭,自己抽自己的耳光:“是,是妾身不会说话,说错了话。四夫人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一个没见识的妇人一般计较,放过我的孩子吧。”
人不要脸鬼都怕,夏瑞熙要是个软的,只怕要被童姨娘这一番可怜狠绝的做作逼得连连后退。夏瑞熙不劝她,也不搭她的腔,只冷冷地看着她,看到到底要表演到个什么地步。她除了总爱提起欧青华,总爱装孤儿寡母扮可怜,她还会做些什么?
她就生怕大家忘了欧青华死得可怜,希望多怜惜她和欧信风一次。其实这是在招人嫌,两个老人想起欧青华就伤心得紧,提一次两次还行,她这样不停地提,以后还有谁愿意看见她?
欧二夫人被闹得只扶着额头喘气,有气无力地挥手。
吴氏气白了脸,拿出长嫂的威风来,怒斥道:“还不住手!越发没有规矩了!信风这事是老太爷作的主,他犯了家规,自然该受惩罚。不要说是他,就是爷们犯了错,也要被罚!怎么又和四夫人扯上了?像个泼妇似地在这里闹,成何体统?王妈妈?王妈妈?你死到哪里去了?是要看着她在这里闹腾,气坏老夫人,吓坏小少爷吗?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马上给我拖下去,扔在柴房里!”
王婆子早就巴不得这一声,在门外“啊”了一声,忙招呼两个媳妇进来拖童姨娘。这二人粗手粗脚,下手很重,童姨娘先前还想挣扎几下,被一个婆子一肘子砸在腰窝里,疼得她话都说不出来,随即软绵绵地就被拖了出去。
欧二夫人厌憎地说:“以后不许这粗鄙妇人进我的门!不许她乱走,省得给大家添堵!丧门星!老二当初真是瞎了他的猪眼!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东西!”一时又想起欧青华来,又伤心地流了泪:“这个不孝子哟!死了也就死了,还总给我添堵!大的小的都是让人不省心的。”
童姨娘出了门才大声哭出来,拼命哭喊着欧信风的名字,说自己对不起欧青华,对不起欧家二老,没有教育好孩子。没多会儿,就没了声息,可见是被王婆子堵住了嘴。
只听见王婆训导童姨娘的声音一板一眼地传来:“童姨娘,不是老奴多嘴,你从前在外边住着,自在惯了,不知道这大宅子里的规矩。这大宅子里,看二门的婆子都比你聪明知礼。”
“你休要以为生个儿子就了不起了,四少爷尊贵,你的体面可还比不上夫人们身边的大丫头。如果不是为了少爷的体面和前程着想,老太爷和老夫人早就把你提起脚卖出去或是打杀了,你要真疼四少爷,还是知足点,省省脑筋的好。我们这样的人家,你若是老老实实的,没人少得了你的。”
吴氏和王婆子在围城那段时间感情培养出来了,心里有些向着王婆子,生恐她的这些话被欧二夫人听了觉得没规矩,便讪笑:“这个王妈妈,呆在娘身边时间长了,说话一板一眼的,倒像是训个什么小丫头似的。”
欧二夫人冷哼一声:“她说的可没错。这童氏,刚来时看着安安静静的,一门心思也就是想让孩子多读些书,我想着就算是有些爱争强好胜,逼着孩子上进也不是什么大错。谁知道这般不识大体,这般不懂规矩,这般粗鄙,受不得抬举,把一个好好的孩子教成了榆木疙瘩。”她嘴里如此说,却是有些感叹,薛氏要是有童姨娘的一半会装,一半敢豁出去,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夏瑞熙却想,童姨娘如此闹腾,只不过她比谁都看得清楚,欧信风就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她打翻身仗的基础,所以才会这样不顾命地护着。她吃点亏算什么?都只是暂时性的,将来欧信风一出息了,她又会难过到哪里去?
这样的人,知道什么是最主要的,不顾一切也要护着,敢冲,敢抢,敢拼,又会扮可怜,所以才会打败又要顾官家小姐的面子,又要摆排场,明明软弱却不肯示弱的薛氏,得到欧青华十几年的宠爱吧?但到底,见识是差了,所以她注定得不到欧家人的喜欢,教不出一个全面发展的孩子来。
夏瑞熙让随行的小丫头递上大毛衣服,走到欧二夫人身边哄她高兴:“娘快莫生气了,我出去了,还天天的来看您老人家,远香近臭,说不定您老人家还更疼我些呢。先试试这衣服合不合适?”又把达儿抱过去:“快来亲亲奶奶。”
几个月大的孩子会亲什么人?只是达儿原本就不是个爱哭的孩子,屋里安静,廖氏细声哄哄也就乖了,见着欧二夫人,便破涕为笑,伸手要欧二夫人抱。吴氏忙接过去放在欧二夫人面前,老年人最爱的就是孙子,欧二夫人一张老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心肝、肉的乱叫,气也不怎么喘了。
尚夫人是个实心眼,舍不得自家子侄吃苦受罪。见欧二夫人心情渐好,试探着劝道:“娘,今天的事情其实也是个意外。信风那孩子坏心眼是没有的,只是读书读得有些痴了,不通人情世故。童氏可恶,惩戒她一番就可以,到底孩子也被鞭打过了,大过年的,略松一松些儿,让他穿着棉衣跪好了。您就不要生气了。”
她又忐忑不安地笑看夏瑞熙:“四弟妹向来是个体贴懂事的,也不会和孩子怎么计较。是不是”
2010…06…30 16:53
第五十一章 老好人尚夫人(二)
夏瑞熙面无表情地道:“受委屈的是青谨。我和孩子计较什么?我这不是在准备搬家吗?一切自有爹娘做主。”欧二老爷不是个好说话的,一家之主,令出如山,哪里是几个妇人随便说几句话就可以改变主意的?她也不担心欧信风真的会像童姨娘说的那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欧二老爷当了这么多年的老族长,该怎么罚,他心里比谁都有数。当初欧青谨替阿恪承担下用雪团砸她的罪责,不也被抽了鞭子罚跪吗?
她这话明摆着就是对尚夫人的话不满,老人家定下来的事,你跟着掺和什么?欧二夫人沉下脸瞪着尚夫人不说话,尚夫人忙闭了嘴,看向吴氏,意思是要吴氏帮着说几句好话。
吴氏不理尚夫人,她有自己的考量:“二弟没了,信风的嫡母又没回来,童氏一个粗鄙妇人,能有什么见识?没人管教,哥儿难免犯错。他犯了错,惩罚是应该的,若是这次不让他知道好歹,以后难免又惹出其他祸端来。依儿媳看,最可恨的是那起子多嘴的奴才。是谁撺掇的,还该打出去,免得乱了家规。”
欧二夫人还没开口,尚夫人又道:“是呀,是呀,童姨娘刚才就是和我这样说的。信风是个老实孩子,就是服侍他的那个小丫头蒲草多嘴坏的事。四弟妹,你不知道,这些人可坏着呢,当初我在家里,就是他们挑唆世卿去衙门闹的。”
夏瑞熙笑道:“是呀,大姐,也不知道这些奴才们安的什么心,闹起来对他有什么好处?做主子的也真是老实得可怜,就依着奴才哄骗,奴才说球是方的,他就说是方的。”她虽然知道尚夫人是个软耳朵,老好人,笨蛋,容易被人利用,但听了那些话,她由不得还是有些气恼。
回到娘家的姑奶奶,好吃好喝养着,别人生恐惹得自己兄弟媳妇不高兴,千方百计讨好,尚夫人倒好,就怕得罪不了。难怪得原来吴氏那么讨厌她,当真是个棒槌。
吴氏听夏瑞熙讽刺尚夫人,尚夫人有些明白,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的傻样儿,嘴角就翘了翘。
欧二夫人眼皮抽了抽,实在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尚夫人的鼻子骂:“你个一窍不通的糊涂虫,你少掺和这些事,有这时间先把你自己的孩子教育好,孤儿寡母少了?想想族人为何不算计别人,就算计你一个人?不要人穷怪屋基,米烂怪筲箕。
我是信风的祖母,你四弟和四弟妹是信风的亲叔婶,难道会没有你疼孩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手掌手背都是肉,谁错就该受惩罚。谁再多嘴谁就滚出去!”
欧二夫人现在更恨童姨娘了,明知道她这个女儿是个棒槌,还可劲的当枪使,弄得姑嫂不和,实在是太过可恶。欧二夫人咬牙切齿地想,要怎么好生收拾童姨娘一顿。
尚夫人被她娘的怒火和毫不留情地怒骂吓得又是害怕又是难过,尚敏的乳娘悄悄拉拉她的衣角,朝着夏瑞熙怒怒嘴。她才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已经得罪了夏瑞熙?她担心地看了夏瑞熙一眼,紧张地揪着帕子想,得寻个机会和夏瑞熙好好解释一通才是,她没有偏袒童氏的意思,她也不想自己小兄弟一家被赶出去,只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而已。
欧二夫人见尚夫人不吭气了,又歇了口气才问:“蒲草不是咱们家的人吧?”
吴氏道:“是认祖归宗的时候,童氏从外面带回来的。说是自小就伺候着四少爷的,少说也有十年了。”
欧二夫人冷笑道:“好个当主子的,跟了十年的人,才多大点点事,就要推出去保她儿子。奴才再多事,又岂能一句话就撺掇了主子胡闹?说到底还是她教的不好。如此薄情寡义,罢了,既然她舍得,就按她说的办,去和蒲草说,她家姨娘说她教坏了哥儿,撺掇哥儿坏了规矩,乱棒打死。”人老了,多数情况下心虽然会软,但在触及底线的时候,反而会更硬,她心头这口恶气不出,她实在难过。
一个小丫头,能和这事有多大的关系?只是大家都要找个出气的地方,警示其他人不许多事而已,否则这一大家子人就要越发地乱了套。但好好打一顿,一样能起到作用,何至于要一条命?吴氏和尚夫人虽然觉得有点过分,却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惹欧二夫人。总要有人担过,哪里管得了一个小丫头是不是真的冤枉。
夏瑞熙涎着脸笑:“娘,马上就要过年了……”虽然欧二夫人点明是童姨娘害的蒲草,冤有头债有主,要找就找童姨娘。但事情到底与她和欧青谨有关,好歹是条人命呢,好好打打童姨娘还差不多。
欧二夫人看着夏瑞熙:“达哥儿还小,你将来就知道我心里有多恨了。罢了,你心软,我也是一时气愤,就打四十板子,撵出去,全当为达儿积德。告诉蒲草,如果不是四夫人为她求情,依她家童姨娘的意思,她就该被活活打死。”
又吩咐红绸:“你去传我的话,让童氏脱掉丝绸衣服,褪去金玉,搬到西边那个小院子里去,没有我的话,不许她出来丢人现眼。等薛氏回来,再把她交给薛氏好好管教一番,山中无老虎,猴子充霸王,她真把自己看做是四少爷的娘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西边那个小院子在座的人都知道,四间房倒塌了两间半,院子里的野草有半人高,欧府里就是倒夜香的最下等的仆人住的条件也比那个好。童姨娘这是彻底失去地位了,她只要在欧府里呆上一日,就不会有好日子过。这还是欧二夫人看在欧信风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
红绸去传话,夏瑞熙则当着欧二夫人把对牌、钥匙和帐簿交给吴氏:“以后家里和爹娘就要多辛苦大嫂了。我陪着您去清点一下东西?”
吴氏苦笑道:“辛苦什么?都是应该的。也不必清点了,你们回来的时候家徒四壁,这会子却是什么都不缺了,大伙儿都沾你们的光。”她心里有些发愁,这么大家子人,以前全靠四房补贴养着,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夏瑞熙笑道:“大嫂太客气,咱们是一家人,原本就是互相依靠着过日子,今后我和青谨不在家里住了,爹和娘少不得还要靠您和大哥悉心照顾。东西还是清点一下,当着下人们交割的好,省得他们钻空子。”
欧二夫人催吴氏:“去吧,你四弟妹说得在理。达哥儿留在这里,我要多哄哄他玩,下一次见面又不知是什么时候。”
吴氏笑着起身:“也好。”
二人出了门,吴氏拉着夏瑞熙:“委屈你们了。其实爹和娘,你大哥和我,心里都怪难受的。姑奶奶这个人,就是那脾气……”她点点自己的头:“我现在是明白了,她这里少根筋,你别和她计较,要真计较,气的死人。你等着,稍后必然有人要她来和你道歉的。”
吴氏说的这个人,自然就是欧二夫人了。夏瑞熙避过尚夫人的话题:“我们也舍不得你们呢,但之前就已经分过了家,迟早都有这么一天的,我也想得开。我和青谨最难过的,还是不能和你们一起过这个年了。”
吴氏温柔地笑:“虽是这样,但你出去了,也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不容易搅到这团乱麻里来。等其他人都回来,这院子里,才叫一个热闹呢。”
正说着,尚夫人就追出来,捏着帕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夏瑞熙:“四弟妹。”
吴氏淡笑着走开。
尚夫人抢上前几步,拉了夏瑞熙的手:“我不是要让你不高兴,我人笨,想不到那许多,只是想一家人不要生气就好,却没想怎样才是对孩子们真正的好。你看,我连世卿也教不好。那天世卿的事情,还多亏了四弟救了他,教导他,我心里都记着情。他父亲不在了,以后还要靠舅舅们点拨提携,四弟妹不要嫌我嘴笨,我的心不坏的,真的。”
“大姐你多虑了,我先前是有些生你的气来着,但不管怎样,青谨不会不管孩子们的。”夏瑞熙见她四十多岁的人还滑稽地像小女孩一样瘪着个嘴,要哭要笑的,有些想笑。尚夫人这一番话也许发自内心,但却不是她自己想得到的,百分之百是自己和吴氏出来后,欧二夫人教的,生怕的就是得罪了自己,以后不肯管她母子几人。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老了也还在事无巨细地为儿女打算。
“那你现在不生气了?”
“不气了,但下次您要还是这样,我还是会生气。”夏瑞熙认真地和她说,对尚夫人这样的人,不用耍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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