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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 (全本)作者:草木葱 txt-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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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主之人,谁还敢用你?不过……”妙如顿了一下,接着说,“若是你幡然悔悟,留在母亲身边,在她要对别人下手时,及时劝上一劝。或是传讯出来,找人救上一救。或许能赎回一些罪孽!俗话说,立地成佛!虽不指望你转身就能变好,若不再作恶,还能阻止人犯错,也不失一件功德。”
听她态度有所松动,步摇以为得计,再接再厉地拍她马屁道:“姑娘就是心善,难怪能被高僧一眼相中,收为弟子!有姑娘感化,奴婢从此再也不作恶了,您可在一旁监督!”
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妙如心里想,还真会顺杆爬,从此再不作恶?当初也是这样信杨氏的,可结果如何?若没敬畏的顾忌在,有几人能马上洗心革面?
嘴上却说道:“希望你能记住今晚的话,这单子,还有大夫的证词,你哥哥找人磨粉的供词,我都要收藏好。若你以后违背诺言,莫怪本姑娘没给你机会!”
“姑娘,若是太太让奴婢去伺候老爷呢!可不可以……”
妙如心里冷哼一声,果然如此,刚喘过气来,又贪上了,真是本性难改!
“你认为父亲会让步,还能让你们来伺候?”丢下这句,把琴盒收进里屋,妙如就匆匆离开了。
回到浮闲居,她让人找来锦缎。
“当初她们是怎么找上你的?”
“在淮安时,那次姑娘带着烟罗住到山上去了。奴婢被找去,帮着晒了一天书。太太私下答应,帮她传些消息,等到了岁数就放我脱了奴籍,让剩子哥娶走,过自己的日子去。”
“前个条件,只有我才能答应。你们的卖身契,都转交到我手里了。前些年还小,祖母临终前暂时交给爹爹代为保管而已。”妙如解释,又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婢子今年十六了!”
难怪,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她心里随后又是一惊,习惯性地以为,她们只不过是中学生般大小,却没意识到,在这里,都已是嫁人的年纪了。
看来,得找机会挨个问问,提早为她们安排好出路才行。还得新进批年纪小的,不然等她嫁人时,连跟过去的心腹都没一个。
望着妙如脸上变化莫测的神色,锦缎心里暗暗着急,问她年纪后就不作声了,不会卖了她吧?!锦缎忙跪了下来“咚咚”地磕起头来。
“姑娘,饶了奴婢这次吧,是我鬼迷心窍了!看在伺候过老太太和您的份上……”
“饶你不是不可,咱们这浮闲居,要没点规矩,以后人人都想着朝外递话了。”妙如崩起脸来,沉声说道,“也跟了我有些年头了,把你打发出去,还是有些不忍,也会寒了其他姐姐的心。这样吧!就到三妹院子里侍候去吧!好好待她!视你的表现,若等过了几年,还能让我满意,再帮你安排出路,卖身契就放在浮闲居,你算是借过去的!”
“姑娘,就这样放过她了?”锦缎走后,织云进来,一脸愤愤然。
“不然还能怎样?只是一时胡涂,她也不算坏人,没铸下大错,总得给次机会,让她改过自新吧!不过,咱们浮闲居,怕是不能留了。若能真心对待新主子,过几年等三妹大些了,再把卖身契转给她。你去跟秦妈妈说一声,让她的儿媳妇多盯着点!卖身契在这里,又有错处被咱们捏着,比太太派过去的那些人,还是可靠得多!”
第二日,妙如就向父母禀报了此事,还提议把院里的莲蕊,顶锦缎的缺,先进屋里侍候,作贴身丫鬟培养。
刚在继女面前丢过脸,杨氏也不好说什么,钟澄却是极为赞赏。女儿小小年纪,处理家务上,已初露锋芒。过两年,她也能帮着管点家了。
没过几日,钟澄的老友许坚,许大人迁任的职缺下来了,妙如跟着父亲,去了城郊的十里坡,为许家人送行,跟许大奶奶和怡心妹妹话别。
第五十五章送别
初春京郊的十里坡,那里一片荒野,河里水面清澈,绿色苍茫,不知名的野草才刚冒出嫩叶,水鸟在河面上来回盘旋鸣啼。岸边的芦苇摇曳,微风拂过,此起彼伏,犹如浩翰的大海,景色颇为壮观。
望着此情此景,妙如想起了淮安乡下的风吹麦浪的场面。
也不知道二伯母现在怎么样了,如今她一人操持着女子书院,不知忙不忙得过来,何时才能在京城里看到她?
“妙姐姐,在想什么?”身旁的许怡心见她走神,拉着她的手摇醒她。
“怡妹妹,此次你爹回江南任职,听婶婶讲,会送你进淮安的汩润书院,到时你就有许多新玩伴了,开心吗?”
“怡儿开心,我的君表姐就是在那儿上了半年学,听说可好玩了!妙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淮安,还可见到你吗?”
妙如面有难色,心想,怕是一时半会儿,自己很难再回去了,不禁有些怀念!
她解释道:“姐姐的父亲是淮安人,不能在家乡任官。许叔叔是扬州出来的,不算祖籍在那儿,故而被派到邻近州府就任……”
不对,听说明清时期的籍贯回避制度,得“南人官北”。当时有人还打趣过,江浙出的才子再多,也只能派往陕、甘、滇、黔等欠发达的地区去。因而他们才十分拼命,都想挤进头甲,或考上庶吉士。争取进翰林院,或留六部、都察院的名额,以图将来。像许家叔叔,就是在蓟州、霸州任职多年,这回怎么会派往淮安呢?难道大楚的官员回避制度没那么严格?
妙如却不知,许坚此次调职,在吏部官员中确实引起过争议。有官员指出:此举破坏了太祖传下来的规矩。而另一拨人就出来反驳了,早在七年前,规矩就已经被杨首辅带头给破了。他女婿钟澄就是江南人氏,先后在江西、浙江等地任过职。先前那拨人就说了,这不一样,人家本来是要进翰林院的,对方却反驳道,他没留京,与回避制度何干……
扯来扯去,一地鸡毛!
妙如她们聊着闲话,不远处的马车车厢里,许大奶奶闭目养着神,靠近岸边的一处隐藏之地,许大人正跟钟澄在悄声聊些什么?
突然一阵战马的嘶鸣声,打破了埠口边的宁静。妙如想着,又有人来了,还骑着马儿来乘船的,应该是个武官。
没等她多想,树林那边就出现了三五个影子,都是骑在马背上的,正朝妙如这边奔了过来。她赶紧拉着怡心避到一旁,给他们让道。
只听见为首的那人嚷道:“凌霄,别看了,不会来了!咱们找个地方说说话,你家的船还没来吗?”
另一个声音接着问道:“擎云表哥,这次拜祭完姑母,真就直接去西北了?你不再回京了?”
“嗯,不回了!直接往西边去!有空在家多陪陪阿婆,别到处晃了。你明年要回扬州考秀才吧?表哥在这里提前预祝你旗开得胜。”被围在中间的少年说道。或许是到了变声期,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声线低沉而粗砺。
等人马都靠近了,妙如她们才发现,都是老熟人!上次在龙泉寺下山时碰到的两人,都在其中。那个叫薛斌的,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缎袍,还是坐着那头黑马。而罗擎云则换了匹红马,他穿着专为骑马设计的墨色劲装,外面一件紫色披风。
还有一位小少年,也是熟人,上回在船上救起的谢玉廷。
见他们聊得正欢,妙如也没出声打招呼。可身边的小怡心却按捺不住了,不禁唤出声来:“妙姐姐,你看!是上回遇到的罗哥哥和薛哥哥!罗哥哥——”
他们这才转过头来,发现了这边。
罗擎云也认出了她们,有些意外。
见是向他们打招呼,肃穆的脸上,挤出些许笑容当作回应。
还没出声答话,他身后的小厮就赶了过来,驾着装满行李的大车。
许怡心好奇地问道:“罗哥哥也是要远行吗?怎么不见瑜茜姐姐!她不来送行吗?”
妙如忙捂住她的小嘴,想阻止她,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被那个名字刺激到了。少年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语气不善地回道:“她来不来关我何事?小孩子不要管太多大人们的事!好好呆在家里做好针线!”
妙如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腹诽道:“还大人呢?!才刚变声!”
罗擎云脸上的晦色更浓了。
本来使计把表妹困在家里,不让她来送行。就是打算早早过来,说不定能见上馨姐姐最后一面,谁知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半个人影。心里正憋闷着。
刚到岸边气还喘过来,就被两小女孩嗤笑了,让他更加抑郁了!
全是因为表妹!要不是她总缠着自己,也不会被继母凑成堆。他也不至于这般早就出去历练,还被人当笑话!
好几次表妹缠着追着他时,恰好被钟家这小丫头碰到了。
刚才问起表妹的那位,该不会也是她多嘴告知的吧?
头次见这小姑娘,就被她耍得团团转。刚才还笑出声,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罗擎云脸上挂不住了。带着警告的意味,朝妙如别有深意地剜了一眼。
被他那眼神噎住了,妙如忙敛住笑容,转过脸去,装成看岸边树木!
谁知他们俩想息事宁人,旁边的谢小少年却忍不住了,骂道:“就那缠人的东西!没她,表哥也不会早早就离家了呢!你是她朋……”
“玉廷,休要再提此事!”罗少爷几乎要崩溃,恼羞成怒地喝斥道。
“为啥不能提!要让全京城人都知道,你所受的委屈!”谢玉廷嘟着个嘴,为表哥打抱不平。
“然后呢?她名声坏了,嫁不出去,更有理由懒到表哥身上了!”压着怒气,罗擎云沉着脸说道。
见他们争了起来,怡心傻了眼,知道自己的话惹人不高兴了,神情怏怏起来。妙如见了,连忙悄声安慰她。
一直没作声的薛斌见了,在一旁劝道:“算了,玉廷也不是有意的。看你们,把人家小女孩吓着了!”
罗公子闻言望了过来,见许怡心哭丧着脸,妙如正在一旁低声劝慰着她。
虽然觉得有些过火,是自己心情不好迁怒于人了。但想到刚才被两女童取笑,怒气实在难以压下!
看着他满脸别扭的样子,嘴巴一直嗫嚅着,妙如猜想,可能刚才提起曹瑜茜的名,刺激到他了。加上自己那一笑,更是火上浇油,以为她俩合伙在取笑他。从随后望过来的眼神看,他极有可能是这样想的。
他们两边都要离开此地了,今后还不知会不会碰到。
可不能因她的一声笑,引起了误会,彼此间留下坏印象,以后埋下心结。还不知啥时能解开呢!
不过看他样子,想是不愿再提及他的表妹了。
怎么解开此结,说清误会呢?
说是冒充大人的语气引她发笑的?可自己还他小五六岁,哪有资格笑话他那个呢!
说怡妹妹的话好笑?那不是明摆打他的脸,戳他伤口吗?
妙如急得汗都快滴出来了!
对面的谢小公子见此情状,以为妙如真吓着了,随即出声安慰道:“钟妹妹不要多心,我表哥是恼旁人,不是针对你们来的!”
有了,借用眼前这些人打开话题。
只见小姑娘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三人的马前,向他们盈盈一礼,致歉道:“请几位哥哥见谅,许家妹妹是童言无忌,在京城没认识几个朋友,好奇才问的。小女刚才那一笑,是因为听到罗哥哥的声音,想着今日可巧了,碰到的三位都是熟人……”
边说还边露出“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表情。
罗擎云望着她的小脸,心里纳闷,这小姑娘头次见着她,就觉得不简单。耍起人来,骗你没商量,完全不像此般大的孩子。尤其是她露出两个小酒窝时,不懂她在想些什么,谁知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过,她能屈尊前来道歉,想是为了全他面子。看她刚才安慰那个小的,还有上回不顾众人轻视,特意主动上来救人,事后也不居功。想来也并非浅薄之人。
是自己想偏了!跟个小孩计较什么!
妙如望着他的脸,上头神色变化不定,本就长得轮廓分明,在阳光照射下,原先刚毅俊朗的面容,因冷冽的神情,显得如刀削斧砍般硬朗。
罗擎云收起愠色,翻身下马,岔开话头,对她们沉声问道:“怎么到这儿来了?你们家的大人呢?荒郊野外的,也不怕出危险!”脸上换了副家长般的严厉表情。
真是个别扭的少年,想换话题就此带过,也不用装作成年人的样子吧!
这人傲得连接受道歉,都要湮灭痕迹。想借安全的话题,用年纪优势来压制她们,以掩饰刚才的尴尬。
妙如了然一笑,回答道:“来送人啊,许叔叔一家要离京赴任了,我跟爹爹来送他们。”
“你爹爹也来了,我一直想谒见钟探花呢!”一旁的谢玉廷插话道,旁边早已下马的薛公子,也凑拢过来了。
望了一眼岸边父亲的身影,见他跟许大人作完辑,正停在那儿,望着对方离开的身影,想是话谈完了。
这边许怡心见母亲已从车厢出来,在向她招手。遂放下妙如的手,奔了过去。妙如见他们要走了,向这边告了一声罪,也跟了过去。
钟澄送走好友一家,正往回走,就被女儿拉了过来,见到了几位陌生的少年。
第五十六章争议
送走许家人没几日,钟府里就开始纷纷忙开了。在为白氏进门作准备,一副要大操大办的样子。
消息不可避免地传到了正院。
在院内发一通脾气后,杨氏派人请来了杨景基和崔氏。
杨景基一进门,还没来及得坐下来,跟女儿问清情况。就被女婿请进了书房春晖斋。
“纳妾一事,贤婿该如何自圆其说?”杨景基满脸怒色,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片刻也不放松。眸子深处还有隐隐的火光在跳动。
“澄是遵照一年前的约定在行事,岳父大人何出此问?”钟澄一副早等着你来问的表情。
“老夫记得,当时说好,再等上一年。若雅儿还无音讯,你再自行纳妾!如今她已怀上了,你还有什么说的?”他一生纵横官场,还从没人敢这样对他阳奉阴违的。
“白氏将在三月十九进门,此诺是去年三月初十许的,不知澄可有记错?”
“可雅儿不是已经……”他的气势也硬不起来了,杨景基突然想起,前几日有人告诉他,雅儿因遭人暗算,差点流产。她不去追查凶手,却借机给那孩子下套,又闹出一场风波,还被当场揭穿。
“音娘确实已有孕,不说是男是女,因之前被人动了手脚,生出来的,还不知有无不妥。但都不是理由,去年向岳父大人陈情时,澄记得说的是,小女缺人照顾,加上咱们房三代单传,先母遗命,自当早谋子嗣。”提起母亲,钟澄的语气陡然锋利起来,“如今澄已有三十,膝下无子,如何不能纳妾?!朝廷可有规定,此等状况还禁止官员纳妾的?!泰山大人家中的大姨娘,好似在岳母进门三年后就纳了。”
杨景基的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手气得发抖,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想他当年权倾朝野时,何人敢对他如此说话,如今刚有颓势,他竟然敢……
“那也得等雅儿生下后,是男是女都还未知。就这般着急,几个月都等不及了?还是想另投门庭?”杨阁老的语气也是不善,沉声讥讽道。
“非小婿等不得,音娘自恃有孕,设套污我女儿的名声,是她等不及了!难道潘婆子没跟您汇报过吗?海奎那狗奴才,都被我赶出家门了!”知道他会质问,钟澄早已等在那里。
“澄当时答应的是,缓行纳妾,并非不纳。您阻挠的理由却是,怕庶长子出来后,地位尴尬。如今音娘已怀有四个月,抢不了她腹中孩子嫡长的名头。若还是闺女,早日进门不是更加应当吗?”
杨阁老喟叹一声,跌坐在圈椅上。没想到女婿,在此处等着他。当时的话被这般一解释,他才惊觉,对方早已存了心思。说不定就是冲着他话中的歧义,才应承下来的。原以为是不敢驳自己的面子,才作妥协的,没想到……托大了……
杨景基抬头望了钟澄一眼,发现眼前这位,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弱不经事的少年郎了。在外几年的历练,不知不觉成了个应对有度的成熟政客,自己不仅弹压不住,反而还被他所制。看今日此番作为,不会也是听到了风声……
罢了,只要女儿这胎能保住,生下外孙。想与他们父女俩敝清关系,怕是不能了!万一有那天,好歹能保住雅儿她那一脉。
送走杨阁老,钟澄开始安排人手,通知同僚旧友预订席面,还特意请来了,与之相善的上司庄翰林的夫人,帮着代为主持操办。
遣媒上门下聘,写好纳妾文书,一切准备妥当,就等吉日一到,抬进门来,行礼敬茶。
妤如听闻此事,跑去父亲那里,大闹了一场,被当场训斥了。又跑到红庙街白氏的住处,准备阻她进门,谁知被早已候在那儿的钟澄,逮了个正着。被拎回来后,妤如又被禁足在院里了。钟澄发话让大女儿去劝上一劝,免得白氏进门后,妤如给新姨娘没脸。妙如硬着头皮,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是不是你!”妙如刚进门,就被她指着鼻子问道,“你一向与她走得近,娘都已经怀上了,爹爹为何还让她进门?!分明是有人在作伐!这家里除了你,还有谁会希望她进门的?!”
妙如也不出声,独自走到妹妹的书案前坐下,提起上面的宣笔,犹自写了起来。
见她不回应,妤如走到书案前,想看她写的是什么?
“树欲静而风不止”、“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案上两张宣纸上,簪花小楷的字迹跃然其中。小姑娘望着妙如,一脸不解的困惑。
“要说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那肯定是假话!姐姐也不怕向你承认,确实与我有关!”妙如抬起眼睛,直直地望进她的眸子里说道。
“二妹还记得,上回气走白师傅的事吧?!因着你赶走了她,后来我出门上香,回来时特意拐到了白家,探望过一次!”妙如一脸平静,缓缓道来,“谁知竟碰上了爹爹。回来后,不知怎地被母亲知道了,以为是我从中牵线?他们还需人来搭桥吗?白姨婆一家,本来就是祖母的旧友,爹爹早十年前就与之相熟了。”
妤如一脸不解,惊讶中带着怨恨,指责道:“不是你喜欢她,多过喜欢娘亲,爹爹会起那个心吗?还不是你的错!”
“我再喜欢她,也只是欣赏她的手艺,把她当作师傅在敬。妹妹可还记得,她们来京之前,你要住进汪家,姐姐可有拦过你?明知在自己屋里,比呆在别人家中好,我还是依了你,这是为何?”
又扯上到长公主府里寄宿的事了,妤如不知她何意,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我早知爹爹的意思,想抬白氏进门。她们来京里,明面上的目的,一半是为了开铺子,另一半是当咱们的女红师傅。暗地里却是进门为妾来的。故此母亲会支持你住进汪家,家中才可不用开闺学了。那时就猜到,她是想阻止白氏进门。也就没坚持留在家里,配合着她,跟你一起住进了汪家。还不是想多给母亲留些时间,让她好好跟父亲相处,早日怀上弟弟。等她地位稳固了,心中也另有寄托,少了些惶恐和不安,或许放松下来,能让家里的氛围好一些。”
像听天书一样,妤如睁大眼睛,望着家姐,好像从来没认识过她一般。
“那你为何还与那女人走这般近?”妤如死死揪住此点不放。
“其实说来你也不信,这些事从我刚回到京中家里,秦妈妈转告父亲的安排时,我就猜到了。爹爹虽然品级不高,咱们好歹是文官之女,以后嫁人,决计不会与人为妾。当人正室的,有谁会愿意自己的相公,另纳新人的?”妙如也不管她是否能听懂,妻妾问题她迟早会面对,晚说不如早说。
妙如拿起那张纸,对她解释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与人为妾的滋味,你我不知,想来无论是白师傅,还是母亲,妻妾相争,都是不好受的。让人当自己夫婿的妾,为妻的理应心中会有不快。姐姐一直就是这样想的……”
即便听的不是全然明白,妤如小时候也见过娘亲,为何姨娘大动肝火的情景,当时还纳闷,以前她做丫鬟时,娘亲也是没那般不喜她呀!此时她也能隐约明白,妾这种身份,必定是正室的威胁。
“后来呢?那人离开了,你又特意跑去探望!这又是为何?”她已过七岁进八岁,有一定推理能力,没被前面那些话绕晕。
“后来,本想打听下白师傅的现状,想试探她是否改了初衷,谁知却碰到了爹爹。回来后没多久,母亲就知道了,以为是我怂恿爹爹去的,叫我叫进去训斥了一顿,还逼……总之,就是闹僵了。母亲又开始对我冷眼冷语,你该知道的,后来还病过一场……”
妤如脸上的神色缓了下来,同情地望着姐姐,似乎有些明白她的处境,和爹爹纳进新人的初衷。但还是心有不平,指责道:“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若讨好母亲,让她喜欢你,也不会到这一步!”
“妹妹这话说差了!”妙如目光一黯,回道,“我还没讨好母亲吗?没正名之前,姐姐地位跟丫鬟差不多,爹爹亲女身份曝光后,又何曾要求过半分,要与你有同等待遇。虽然我跟她不亲密,但事无巨细,一切还是把她当亲母在敬。祖母生前,我待她也不过如此。与其跟我说这话,还不如去母亲那儿多劝解劝解。”
妙如拾起写有“树欲静而风不止”的纸张,裁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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