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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舞九天-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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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罗公……呃……”楚睿顿了顿,神情有些尴尬地望着罗沙。怪不得当初听到罗沙这个名字会觉得那么耳熟,他怎么也没想到“罗沙”就是当初花舟上的“罗公子”。而且罗沙与那时比确实变了一些,刚才见面时只觉得面善,半天后才想起来是谁。也亏得当初罗沙实在是令人印像深刻,不然这么久了,谁还能记得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啊?
“你还是叫我罗公子吧。”讪讪地揉了揉鼻子,罗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也好!”楚壑也微微一笑,突然想起何飞雪所说之事,不由得皱眉问道:“罗公子为何会在我舅父的军中?”而且怎么又和凤西楼扯上关系的?虽然他现在知道凤西楼就是西官,但这两人当初在花舟上也只是一面之缘,又怎么扯到一起了?
“我比较倒霉吧。”无奈地笑了笑后,罗沙突然心中一动,望向楚睿道:“楚城主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帐中?”
“这……在下只是想请罗公子到邺城中小住些时日。”楚睿神情有些不自在地说着。来之前,他并未想到“罗沙”就“罗沙”,他是有目的而来的,如果只是个陌生人,他直接把人绑走就是了,但偏偏是认识的,而自己也算是别有用心,不免有些愧疚。
看着楚睿的神情,罗沙多少有些明白了。“你想用我拉拢凤西楼?”虽然被人利用的感觉确实很不舒服,但就目前的局势而言,罗沙也并非不能理解。
“楚某惭愧!但事关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还望罗公子能体谅。”
“我并没有要怪楚城主,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我和凤西楼的关系的,但目前我却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不然,你觉得凤西楼可能让我待在这里吗?”
“这是为何?”
“因为她离不开本侯爷!”话音未落,一具黑衣人的尸体从帐外被抛了进来,慕容清晖带着抹清冷的笑容,手持长剑进入了帐中。一滴血自那剑尖上无声地滴落,剑上竟再无一丝血痕,可见是把好剑。“许久不见表哥,别来无恙啊!”
楚睿转身冷笑着望向慕容清晖,却一言不发。倒是他的两名手下立即向慕容清晖攻去,口中道:“城主快走!”
“想走?”慕容清晖寒着笑意挥剑迎上袭来的刀,只听“咣当”两声,那刀竟然都断成两截。“没那么容易!”手腕一转,只见一片血花闪过,那两人的手臂均被划破。
“好一把‘月光’!”看着手下受伤,楚睿目光一沉,正欲欺身迎上,手臂却被罗沙拉住。
“罗公子?”楚睿不解地望向罗沙,却见后者向他微微一笑,忽地伏身从地上捡起适才被慕容清晖折断而飞过来的半把断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直直地望向慕容清晖道:“放他们走!”
“罗公子!”楚睿动容地望向罗沙,他虽然还未弄明白罗沙在这里的前因后果,但至少知道罗沙现在是在帮他。
“把刀放下!”慕容清晖冰芒一般锋利的目光直直地望着罗沙,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一阵阵杀气在他俊美的脸庞上暗暗地浮动着,仿佛连空气中都涌动着一股寒意。那股寒意令楚睿都不由打了个冷战。以他对他这表弟的了解,他知道此刻的慕容清晖有着比猛兽更可怕的愤怒,但他不解这莫名的怒意因何而来。
“放他们走!”罗沙望了一眼最初被慕容清晖所扔进来的那具尸体,之后抬头坚定而绝然地望着慕容清晖,眼中无丝毫退却,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说把刀放下。”那声音几乎是从齿间阴冷地迸出的。听说有人夜袭军营,他不在乎粮草是否被烧光,却只想着罗沙,赶来后却又是这种对峙的局面。
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后,罗沙暗自加重了手下的力道,瞬间,一道鲜血自她的颈项间划下,血色艳丽而怵目惊心。
“罗公子!”罗沙的伤让楚睿也不由得一惊,说真的,他虽感激罗沙以自己的生命相要挟来助他,但他并未曾觉得这会有用,以他对慕容清晖的了解,他并不觉得他这个表弟会受“人命”的要挟。弄不好,他会亲自杀了罗沙。
“他们就算走得出帐中,也走不出军营。”如果他能做到,慕容清晖很想亲手杀了罗沙,其实他试过了,却一次比一次更挫败,却也一次比一次杀意更重,重到他甚至会开始怕出现在罗沙面前。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杀了她,但此刻他更怕杀死罗沙的不是他。
“楚睿死,我也死!”
“本侯从来不知,你也会以性命相要挟。你不是说任何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吗?包括你自己的。”
“我是说过!但我也说过,有些事就算是死也必须去做的。”
“你竟会为了外人去死,不知凤西楼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生命没有大小之分,但可以用生命去保护的东西却有大小之分。西楼不会需要我用生命去保护他。但楚城主身系邺城百姓的安危,邺城是否会被攻破则关系到浚国百姓的安危,就一点上,我可以舍命,但楚睿不能死!”
清晰的字句自罗沙的口中吐出,无论外面有多少噪杂的声音,都无法盖过罗沙的话语。
“楚睿不能死,那本侯就可以死了?”突然而来的无力感令慕容清晖的心如同掉入了冰潭中一般,冰冷地往下沉着。“这是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与楚睿终有决死一战。你不想他死,自然就是想本侯死了。”
望着慕容清晖那阴郁的神情,罗沙只是觉得难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正在此时,外面突然又骚乱了起来,隐约听见有人喊道:“有人夜袭军营!”这下楚睿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今夜他的目的是罗沙,烧粮草只是声东击西之法,所以并并多带人来,他的人都在这里了,这回又是谁?
“我没有带人过来。”慕容清晖突然转过身去,冷冷地道:“你可以走,但罗沙中了毒,走不得。”
“清晖……”楚睿并未想过慕容清晖竟然真的会放他走。虽然他年幼时并不是现今这副模样,但现在的他却绝不是会放人生路的人。
“儿时,你曾救过我,虽然本侯并无报恩的习惯,但今天心情不错,就还你这份情吧。今后,沙场上再见时,那就是生死之战了。”
“他日你军大败,楚某也会放你一次!”楚睿的两名下属早已在帐篷边上开了一道一人高的口子,说完这句后,楚睿向罗沙行了行礼,同两名随从离开了。
罗沙拿下架在脖子上的断刀,无言地将之扔在了地上,才想去看看王婶的情况,忽得一阵寒风袭来,却见慕容清晖也猛地转身……只见光影闪过,一把玲珑剔透的冰刃离罗沙的咽喉仅有毫发之遥,那彻骨的冰寒几乎透过肌肤蔓延到全身。慕容清晖的剑架在冰刃之前,映入罗沙眼中的是孟叠霜那美丽、绝望充满杀意的眼睛。
一一六、霜花开尽锦屏空
一声清叱,孟叠霜收刃转身,避开了慕容清晖的剑后,又向罗沙袭来。罗沙下意识地闪身躲避,却觉得右手被人一带,瞬间她人已在慕容清晖的身后。
“孟姑娘半夜好兴致啊!”慕容清晖冰冷的话语中充满杀气。
“哼!”冷笑一声后,孟叠霜的目光越过慕容清晖,直射向他身后的罗沙。双眼微眯,身形微动,手中的一尺冰刃再度向罗沙袭来。慕容清晖右手腕一转,横剑于身前挡开了孟叠霜的攻势,另一手则紧紧地拉着罗沙的手,护她在身后。罗沙根本看不到两人是如何过招的,只听一阵兵刃相接之声,只一眨眼功夫,二人已交手数十个回合。又是一错身,孟叠霜向身后一跃,拉开二者的距离,愤怒的目光中却还隐隐闪动着绝望与疯狂。而慕容清晖则仍旧牢牢地挡在罗沙的身前。
罗沙看不到慕容清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紧握着自己手的力度,那力量令她的手有些隐隐生痛。慕容清晖的身手应在孟叠霜之上,但拉着自己未免累赘,她知道他想保护她,至少孟叠霜从来没有掩饰过对自己的杀意,但拉着她多少有些行动不便。罗沙试着想抽出自己的手掌,但却徒劳无功。她很想开口让他放手,又生怕自己会分散慕容清晖的注意力,这是对战时的大忌。但除此之外,罗沙也有种无法开口的感觉,也许是今夜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又也许是因为慕容清晖手掌上传来的那种坚定的力量,总之,这一刻,她说不出那句“放手”来。
目光缓缓地移向罗沙与慕容清晖紧握的双手之上,好一会儿,孟叠霜才又抬眼望向罗沙,脸上露出一丝朝讽的笑容,道:“若看到此刻你握着其他男子之手,不知凤西楼会有何表情。”
孟叠霜的话令罗沙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一脸坦然地望向她道:“我的事不劳孟宫主费心,孟宫主若有心,不防去看看此刻你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扭曲吧。你长得那么美,何苦把自己弄得象鬼一样!”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可能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但为了一份求之不得的感情而似疯似魔,把自己变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去伤害别人的同时,伤得最最重的反而是自己,那根本不值得。哪怕对象是凤西楼,也不值得那样。
罗沙的话令孟叠霜眼中的怒火瞬间狂燃,这话在她听来,与炫耀无二。一抹近似疯狂的笑容在孟叠霜的脸上慢慢地化开,那刺耳的笑声却听来有几分心酸。“我本来就是鬼!四年前凤西楼杀了我父兄,只留我一人在世上时,我就已经是鬼了!”
“你……”罗沙的心中一震,她并不清楚四年前九天十地发生叛乱之事。她知道任何一个江湖帮派都不可能是干净无垢的,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凤西楼的手上一定会沾上鲜血。那天她被孟叠霜下蛊之时,她也听到了一些二人之间的对话,但此刻再听孟叠霜当面说出,心中还是会有一种堵得慌的感觉。“我会让西楼向你道歉的。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杀了你的家人,我一定会让他尽力补偿你的。”补偿……虽然嘴里这么说,罗沙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补偿才能与人命划上等号。在现代,杀人应该是偿命的,在镜月神洲,自然有这里的生存法则。她相信凤西楼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但杀人就是杀人,无论什么理由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其实这阵子,罗沙已经看到过太多生死了,她经历的一切,将她以往所学所知的东西几乎完全颠覆了,在极度愤怒之时,她自己甚至也会产生杀意,她否定自己的这种念头,心中强烈地觉得这是不对的,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罗沙的信念竟然也开始动摇了,虽然她无法习惯人命被轻易地夺走,但在杀人是否有对错之分上,她的价值观变得混乱起来。没有原因的杀戮是不对的,那有原因的杀戮就是对的了吗?而分辨对错的界限又在哪里?这种困惑正日益加深着。在和平的现代,这种事情是很容易就找到答案的,杀人就是违法行为——这似乎就是无可辩驳的真理。但在这种时空,明明那么简单的问题,却无法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所谓真理到底是什么?如果会因环境的不同而改变的真理,那还是真理吗?罗沙突然很想狠狠地揍自己一顿,就为了自己对孟叠霜所说的话。补偿?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会说这种混帐话了?就算凤西楼杀死了孟叠霜的家人是有原因的,或许也是遵循着他们所认定的某些法则,但那些法则并不是自己要去遵循的,眼前看来,也是她所无法理解的,那她怎么能说出这种“尽力补偿”的冷血的话来?难道是看了太多的生死而变得麻木了吗?这种麻木,比起她身中蛊毒,随时有生命之虞,并不得不留在慕容清晖的身边,更令她觉得可怕。人或许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产生改变,但有些改变却是可怕的。
“补偿?哈哈哈……”又是一阵刺耳的狂笑后,孟叠霜恨恨地望着罗沙,咬牙道:“你若有心补偿,那就拿你的命来换吧!凤西楼杀的是我最重要的家人,那我也用他最重要的人来血祭!”话音一落,孟叠霜的身形又如风般袭来,手中的冰刃所带起的寒气,就连躲在慕容清晖身后的罗沙,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跟着我,别松手!”慕容清晖头也不回地低声说了一句后,挥剑向孟叠霜迎来。
罗沙还是看不清二人的交手状况如何,只觉得自己被慕容清晖带着左右闪躲着,一阵阵的兵刃相接之声不绝于耳。虽然拖着罗沙,但慕容清晖并未移动太多,可见对付孟叠霜他应是游刃有余的,但孟叠霜此刻似乎疯狂的一心想着要罗沙的命,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刀刀都是在拼命,不过片刻,她身上那件白衣已然是血迹斑斑,但她却好似完全不知疼痛,丝毫没有减缓攻击的力度与频率,完全报着与罗沙同归于尽之心。
凤西楼已经来了,虽然因为罗沙中毒的关系,还未带走她,但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等太久的。而当初之所以她肯替慕容清晖对罗沙下蛊,那是因为她以为以慕容清晖的性子,定会让罗沙痛不欲生。可所有的一切她都算错了,她万万没想到慕容清晖竟对罗沙动了真情,他只是想用血蛊将罗沙留在他身边而已,而且是完整无缺的罗沙,不然他完全可以用会将人变成木偶一般控制的“心蛊”。她好恨!她完全不懂罗沙到底有什么魅力,不仅令凤西楼倾心,也改变了疯狂而乖舛的慕容清晖。此刻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杀了她。
眼中的杀意浓如烈火,尖锐的怒叱有如哀鸣的孤鸿!孟叠霜化身为刃,如闪电般向罗沙这边袭来。她的眼中、心中此刻只有罗沙!而罗沙的视线越过慕容清晖的肩膀,清晰地映下了孟叠霜那盛满杀意,却美得让人心惊的孤独与绝望……
“扑”的一声,一种身体被利器穿透的声音在这并不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是那么的清晰。在那一声之后,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罗沙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孟叠霜,慕容清晖的长剑正刺在她的左胸之上,一片艳丽的血迹自伤口上慢慢的,如墨汁一般地化开,在白色的衣衫上是那样的怵目惊心,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的妖艳。
罗沙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看着孟叠霜的嘴角流下了一丝鲜血,而她望着自己的那双眼中的痛楚,却令她有如感同身受,正因为感觉到了那份痛,才令罗沙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不是我……”孟叠霜咬牙而艰难地吐出这一句话来,双眼完全看不到挡在中间的慕容清晖,只是直直地望向罗沙。她左手扶上胸口上的剑,突然猛地用力,向前跨出一步,那剑顿时穿胸而过,而她右手的冰刃依旧指向罗沙,只是冰刃太短,连慕容清晖都够不到。
孟叠霜那执着的杀意令罗沙的身上不由得起了一阵战栗的寒意,但那并不是害怕,更象是一种痛楚与震撼。
“为什么……”又是艰难而坚定的一步,长剑没入身体更多,而慕容清晖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孟叠霜,任由她步步逼近却毫无所动。只是他的眼中却隐隐透出一抹哀伤的情绪。
“啊!”孟叠霜突然尖啸一声,右手的冰刃突然刺向自己的腹部,拔出后所带出的一片血花在沾上冰刃后竟然凝结成新的剑身。她用尽了最后的气力,任身体穿过慕容清晖的剑身,向罗沙奋力一击……
那一刻,时间仿佛是静止了,罗沙只觉得脸上被溅上了一片温热的液体,害得她眼前也是血红一片。在那片血红中,孟叠霜的身体飞了出去,如残破的人偶一般落在了地上,鲜血在她身下的土地上漫延开,绽放着艳如玫瑰的色彩。
罗沙没有动,她张了张口,却还是发不出声音,而慕容清晖握着她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她还是看不见慕容清晖的表情,只是下意识地望向自己被握着的手,之后,目光再度转向孟叠霜。那美丽的脸庞此刻是一片惨白,她嘴角的血迹是她脸上唯一的色彩,那把半晶莹半凝血的冰刃则静静地躺在她的身边,却因血液的温度而开始慢慢地溶化。
孟叠霜此刻也望向罗沙,那双原本充满恨意的眼中此刻却只剩下孤寂。突然,她向罗沙露出了一丝笑容,轻轻地开口道:“那一年……我……四岁……”看着罗沙脸上哀伤的神情,孟叠霜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初见……凤主的那……一年……我四岁……霜花……霜……花……”两行泪痕自那双美丽却不再有生气的眼中划下,而那迷离的目光却似停留在那遥远的某一点处,轻轻扯起了嘴角那一抹绝美的笑容。
……“霜儿,快来见过少帮主!”……
那一年,那名粉妆玉琢般的四岁女童,坐在树枝上,调皮地将树上结的霜花摇得落得树下的人们一身,之后,那名十二岁的少年抬头望向了她,那傲然绝俗,举世无双的脸上,一朵才落下的霜花,慢慢地溶化,溶化成了永恒……
“我叫凤西楼……”
不去理会自己被慕容清晖始终紧握着的右手,罗沙缓缓地蹲下身,终于无声地痛哭出来。
一一七、日出
帐内的尸体被抬了出去,而罗沙依旧呆愣地坐在床铺上,一言不发的任由王婶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她脖子上的伤口并不深,上了药后,只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换了件干净的衣裳,王婶原想拿走她原本身上的那件染满血迹的外衣,一直没有反应的罗沙突然一把将那件衣服拽住,望向王婶,用力地摇了摇头。看着她那样子,王婶也只得叹了口气,松了手。罗沙将那衣裳放在膝上,哀伤地看着上面的血迹,那血腥味依旧浓烈得令人无法忽视,而血迹的主人却已然香消玉殒了。
对于孟叠霜,罗沙从来就没喜欢过,初见面时,她就觉得那女人阴森又恐怖,后来对她下了蛊,隐约猜到了她对凤西楼的感情后,又觉得她既可恨又可怜。可今夜,她的死却让罗沙有种说不出的震撼,她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达到这样决绝而疯狂的程度。不去论她行为的对错,但那份强烈与执着,也让罗沙由衷得起了一份敬意。自问她自己,哪怕再喜欢凤西楼,也达不到那种强烈吧。因为始终保有着太强的自我意识,所以才会与凤西楼产生争执,才会一言不和就拂袖而去。她对凤西楼的感情终究没有孟叠霜用得深吧。
用力地擦去眼角再度涌出的泪珠,罗沙仔细地将那件染着孟叠霜血迹的衣服折好,小心地安放在床头。至少,这是孟叠霜曾经活在这世上,并爱过的证明,总有一天,她要将这衣服交给凤西楼,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她只是不想让这感情如此强烈的女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世上,至少要把她的这份情意传达给她想传达的人。这是罗沙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王婶端着水盆出去了,下一刻,却见慕容清晖默默地走了进来,那一向阴冷的表情中此时却有着几分疲惫。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了床头那件血衣上,许久之后,才将目光转向罗沙。
罗沙也安静地望着他,用力地叹出一口气后,哑着嗓子轻轻地道:“谢谢你,救了我!”
慕容清晖没有回答,忽明忽暗的目光中闪烁着无法琢磨的情绪。突然他目光一凛,猛地跨步向前,一言不发地拉住罗沙的右手转身向外走去。罗沙无言而被动地被他拉着,没有挣扎也没有开口讯问慕容清晖要带她去哪里,今夜她已身心俱疲,无力再开口或去想任何事。
帐外的侍卫见慕容清晖带着罗沙,虽想阻止,但一看到他们小侯爷的脸色,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由得他们。来到马厩,牵了他的坐骑赤风,将罗沙扶上马后,慕容清晖翻身上马坐在罗沙的身后,一扬鞭,疾驰而去。
还未到清明,春夜还有些微凉,无月的夜空只有几颗寒星点缀天际。黑暗中,罗沙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阵阵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得她双颊生痛。身后温暖的怀抱虽不是她想要的那一个,但此时却多少驱走了她身上与心中的寒意。
不知奔驰了多久,略微适应黑暗的罗沙只隐约觉得二人来到了一座山前,慕容清晖将罗沙抱下马来,也不再理会坐骑,只是依旧紧拉着她的右手,沉默的向山上行去。崎岖不平的山路布满了碎石与残枝,在黑暗中更是难行百倍,而慕容清晖拉着罗沙却丝毫没有减慢步伐,她几乎是被半拖半拽的被带着前行,好几次都几乎要摔倒。她不知道慕容清晖要带她去哪里,却始终咬着牙一声不吭,只因为他的身上与孟叠霜的那一份相似,这份相似令罗沙有种说不出的痛楚。
浓得象墨般化不开的黑暗中,偶尔传来几声动物在林间穿过的响动,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没有任何的意义,不去想现在是什么时辰,也不去想这山林间是否会藏有危险,只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慢慢向天空延伸。此刻牵着她的那只手的主人虽不是她想要相伴一路人生的人,但至少这一刻,她应该陪他走下去吧,无论他要带她去悬崖还是断壁,她认了!
不知走了有多少个小时,汗水自脸上颈间划落,新生的伤口因汗水中的盐份而有些刺痛,左手掌在一路上扶过的粗糙树皮上划出了一道道浅浅的血痕,行路的疲惫也令罗沙不由得气喘吁吁,凛冽的山风在身边飞旋,令紧贴在身上的被汗湿的衣衫透出丝丝寒意。此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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