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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颂音辞(清穿空间) 完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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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音之前隐约意识到东西渐露端倪了,她知道若是不能提前想办法,迟早会被迫卷入皇子阿哥之间,到那时作为皇帝和父亲的康熙,就算倾尽全力也会杀了她。莫璃曾说有皇子阿哥示爱也不错,可是曾将利益玩弄鼓掌之中的她清楚,这些站在权势顶端的天皇贵胄们,根本不会因为虚无飘缈的什么一两分好感,在面临舍弃的时候拿利益来换个女人。

所以一旦纠缠在皇子中间,哪怕并无任何瓜葛,也是康熙不能容许的事情。如此迫在眉睫的局面下,她该怎么办,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徽音陷入了一系列思考之中,在康熙抵达前,她必须找出一条较好的路,来保障基本的安全需要。

……

四阿哥见到一个毓庆宫的小太监,听到那句传来的话,不禁皱了皱眉。“白玉盆景入了毓庆宫,便宜行事。”太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等,白玉盆景?难道是徽音?这么一想,胤禛越发察觉到问题,塞外时徽音送了他一个羊脂白玉盆景,这是不是在暗中知会他,她在毓庆宫?

胤禛脑海里不自然地出现京郊和塞外的事,立刻变了脸色连忙去寻自家皇阿玛,但愿那女子不要真的无所顾忌,否则……事情就大了!

得了信的康熙急了,再一想到塞外时徽音说过的话,脸突然地白了,那女子他暂时是无计可施的,如果胤礽真的惹怒了她,岂不是……胤礽危险了!

担心太子的康熙骑了马就要回京,好在胤禛早料到了,提前安排了一番护卫的人马。看到思虑周到的四儿子,康熙眼热了一下,拍拍胤禛的肩,让他快马先行一步,务必要护好胤礽。本就心焦的四阿哥,自是郑重领命,二话不说拔马就往京城飞奔,他既担忧太子会被徽音所伤,又怕徽音没了顾忌地乱来。

抽废了一匹好马,胤禛顾不得仪容什么的,带着传话的那个小太监径直入宫前往毓庆宫,唯恐慢上半分。小太监引着四贝勒抵达那间偏殿门口,门竟然一推就开了,胤禛瞥了眼身边的奴才,率先抬脚走了进去,那小太监眼珠子一转,也跟了进去。

看清情形,四阿哥闭了闭眼,疾步走到了贵妃椅边,仔细察看着太子的全身上下。

“放心,他只是昏过去了。”徽音胸口一片血迹,左袖上也是一片暗红,她看到先来的是四阿哥,不由得松了口气。站起来时微微眩晕了一下,她朝那个敢跟进来的小太监走去。

“你对太子殿下做了什么?”胤禛唤不醒人,转头质问那女子,却看到明明纤细的人,竟毫无感情地轻松拧断一个太监的喉咙,他怔住了。

徽音留意到四阿哥的神情,淡淡解释一句:“这奴才应是个背主的,从奴婢让他传信的时候,便已经是个死人了。”

“……”胤禛无言以对,他明白今日无论发生了什么,为了太子也好,为了皇家也好,都是不能外传半句的,只是这等灭口的事让个女子做来,显得再正常不过,就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尽管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个无比心狠的。

“四阿哥请容奴婢放肆了。”徽音行了一礼,开始简单解释,“太子宣见奴婢,点了催情密药,此事您据实以奏于皇上知晓即刻,如今您还是前往宫门迎接皇上吧,奴婢等着皇上来处理此事。”

胤禛点头后准备离开,看在未来雍正皇帝的面上,徽音又提醒道:“四阿哥,为了您好,之后还是不要跟皇上过来了,有些事不知道更好。只要今日毓庆宫有人看到您冲了进来,太子殿下和皇上都是会记在心上的。”

心里百般滋味齐涌上来的胤禛背对着后面的女子,轻微点了点头,暗中记下了这份情,只是他没料到,很快的,命运就把他们两人连在了一起。

康熙赶到毓庆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在宫门口遇到胤禛得知胤礽无事,实在是令他惶急的心落回了肚子里。然而当听到今日发生的事,他就无法镇定了,加快脚步向毓庆宫赶去,推开那间偏殿的门时,侥是康熙亦惊住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斜打进来,静静地洒在端坐不动的宫装女子身上,让她仿若一块镀上霞光的美玉,可暗红色的血迹却撕裂了这份柔和,硬生生突出那张绝胜容颜上冷硬的表情。康熙从未见过神色如冰山一样骇然的徽音,也未看过她露出这种可怕的目光,即使阅历如他,心里亦忍不住发寒发颤,那种被看上一眼的感觉,不是已经成为了死人,而是马上会生不如死。

康熙再看时,徽音的表情和眼神双双掩去,好似刚才他入眼的都是错觉。精神一松,寻找胤礽身影的皇帝大人看到了地上小太监的尸体,立时一惊,再看到纱帐后面贵妃椅上的太子服色,便马上冲了过去。

“他没事,不过……”徽音站起来缓缓往外走,“皇上最好让暗卫来处理,太子殿下只是被奴婢击昏了,至于地上那个……已经死了,等奴婢处理伤口后,再来求见皇上吧!”

迎着晚霞,那女子纤细的背影越来越远,康熙却意识到麻烦的事许是才刚刚开始。


        第33章 求旨赐婚
夜幕降临,康熙等到胤礽苏醒后就回了乾清宫,暗卫检查了毓庆宫的偏殿,发现了香炉中残余的药,并证实太子确系晕厥,未有任何一处受伤。至于死了的小太监,经盘查得知乃是惠妃送来的,不过其真正听命的确是马佳家。

因为处理及时,目前宫里面只知道宁寿宫的女官徽音,被太子叫去询问了一下太后近来的状况,谁曾想塞外时受的箭伤复发,幸得太子传了太医,经过救治已然安好。皇上得知此事,挂心救命之人的伤势,所以快马加鞭赶了回来,见其转危为安,故而甚感欣慰。

本要以寻常速度回京的大队人马,在没了圣驾的情况下赶路回来,由于有马车的缘故,恐怕即使抵达最快也到午夜左右了。

康熙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放在御案上的手紧握成拳,他的心中顿觉百感交急。

一方面他感动心疼,想到谒陵时和回京路上胤禔的种种举动,作为父亲他深感愧疚,这个长子被污不孝后没有叫屈,反是坦陈事情经过,自责因自己之故让皇父操心难过,又连个女人都不知防备,实在有愧皇父多年教导,身为长子与弟弟处处攀比才招致祸事,没有半分兄长风范,年近而立尚未如皇父期望的那般成熟稳重,恳请皇父此后严加督促,以免辱没家风。

另一方面他失望痛心,胤礽今日居然对徽音用药,且不是因为真的想要那个女子,而仅仅只是欲向人显示在他心中的地位,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塞外的事虽乃索额图所为,但当朝太子的胤礽也是清楚的,不论是作为太子也好兄弟也好,都告诉他这个自小就千疼万宠的儿子没有容人之量,等他百年以后是不是其他的儿子、臣子都免不了受难?

最后,康熙想到徽音,想到他今日赶到时看到的女子,有些感激也有些憎恶,他比谁都清楚,要不是存有一分理智,要不是看在他的面上,胤礽今日哪会只被击昏?用药、企图毁她清白,这比塞外的事还要严重得多,没有当场怒及杀人,他已经该谢天谢地了。可若非那女子没有任何弱点可拿捏,堂堂天子的他又何必心焦儿子的安危,策马狂奔回来?初闻消息时,他该是多么恐慌,生怕晚上一点即便杀了那女子,也难以挽回胤礽,这让他如何不憎恶这个女子?

康熙打定了主意,徽音不能再这样留在宫里了,他必须想个法子处理这个女子,否则还会发生什么事,他完全无法预料。

“皇上,宁寿宫女官徽音求见,奴才斗胆,敢问皇上是否……”

“让她进来吧!”康熙揉揉额头,闭眼坐正了些。

花盆底“嗒嗒”地扣着乾清宫地上的金砖,在空旷的大殿里分外清晰,却似乎敲在了人心上。

徽音装扮整齐,换了那身染血的旗服,伤口也重新上药包扎了,只是怕要花费些时日才能再度愈合。她进殿后直视高坐着闭目养神的康熙,看到这位帝王略显疲惫的面庞和挺直的坐姿,不由得叹了口气。

“皇上,赐婚吧!”

康熙闻言猛地睁眼,惊异地看向殿中站着的女子,见她面色平静、眸光宁默,只是这一句的语气带着些叹息、认真和柔和。

徽音没有等着答复,而是缓缓开口道:“自四月入宫至塞外之行前,我都以为会和皇上成为知己,您博学多才、见多识广,自有一番独特的气魄,是我一十八年来遇到的第一个能平和相处、愉快交谈之人,虽然地位天差地别,可我从来不认为这些会有什么厉害关系。”

康熙动了动唇,胸腔中涌现一股暖流,其实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纵使难免有一些旁的牵扯,我的想法始终没怎么改变,生于这世上,从没有什么剔透干净的能够长存,这一点我心知肚明,所以抛开那些牵扯,能有皇上这样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我是很高兴的。”徽音口吻宁和,未有半分正面、负面的情绪,“可是皇上,我从不觉得当出现超出预计的伤害时,哪个人能够当作没这回事的保持原本的想法。”

面前的女子完全异于他的预料,康熙听到这里,虽然惋惜于失去一个可说话的人,但是他并没有否认这些说法。

“塞外的事、毓庆宫的事,有皇上在我都可以忘记,没必要为了这些未曾真正造成伤害的事,与皇上或争执或追究,那不是一个明智的人该做的事。”徽音坦然言道,明确了她的态度,“现在,为了我的性命,皇上的放心,请皇上赐婚吧!”

“朕为何要应你所求?”康熙隐约意识到什么,唇隙间溢出这么一句。

“皇上,请问您有别的选择吗?”

仿佛是在分析局势一样,徽音道:“发生了两件让您措手不及之事,我的存在已经变成一个不确定因素,要么彻底拔除这个因素,要么就完全控制这个因素,可是在您看来,这两种方法都不太容易达成,然,不处置您又难以安心。为了我的性命和安危,也是为了避免麻烦,所以我才来向您提议第三种方法,那就是嫁掉我!”

从进入乾清宫至今,徽音第一次露出表情,只是却是苦笑:“皇上,说实话我也不明白怎么会变成今日这般景象,然而我知道,若是今日不来,想来太阳下一次升起开始,麻烦就会数之不尽了。大阿哥和太子殿下如何,与我根本没有任何关联,为什么我竟成了他们的博弈之物,这种事搁在一个能看透彻处境的人身上,实在是很糟糕的情形,我不想成为牺牲品,尤其是在皇上您的纵容之下。”

康熙一震,沉默了。的确,在明知这女子不是简单之人,又能真的下得去手时,他未曾阻拦胤禔、警醒胤礽,就是纵容之举了。

“若说放我出宫,皇上定然不安,毕竟您担忧的太多,怀疑的太多,怎么能够放心我返回乡野,那无异于放虎归山,无半点保障。若说纯粹囚禁,皇上又怕会引起反弹,令我做出您难以估量的事,况且您心里也清楚,囚是囚不住我的。如此情势下,嫁了我不是两全之法吗?换一个四方小院,派个人贴身监视,既阻绝了我与外面的联系,又能盯在眼皮底下,何乐而不为呢?”

康熙心里不停盘算思量,眉头皱得极紧,实在不明白这样的提议对眼前女子有何好处,如果没有好处,岂不是太过反常?

“如果皇上决定赐婚,那就请皇上允我一事。”徽音知道已经说动康熙了,于是撩起衣摆,跪直了身板毫不犹豫地道,“从今以后,奴婢及奴婢相关的一切皆不录入皇家玉碟,奴婢只求一片安静!”

此话一出,康熙明白了。一旦他下旨赐婚,徽音将进入深宅后院,与外面的一切隔绝开来,他再不用担心因她引来的棘手之事,还能派个人光明正大地无时无刻盯着她,同时答应这“不入玉碟”的请求,也避免了皇室血统的混淆,日后这女子及与她相关的一切,都不会阻碍或掺和权力纷争。

“徽音,你实在是极聪明的女子。”

听到这样富有深意的感叹,跪地的女子涩然一笑:“皇上错了,奴婢若是极聪明的女子,就不会沦落到这般需要牺牲自己才能换来平静的地步了,赐婚之事还望皇上考虑一番后尽早下旨吧,奴婢言尽于此,皇上若无其他吩咐,奴婢便告退了。”

“下去吧!”看到从来如海东青一样难以驯服的女子表现出罕见的无奈,康熙莫名安心了些,他知道这赐婚之事并非是她所期望的结果,只是不得不为的妥协之举,并非在算计什么。

“嗒嗒”的脚步声渐渐消失,龙椅上的皇帝显得越发孤单了,不过比之先前多了些放松。

……

当天夜里,被马车颠到崩溃的莫璃在无涯居里舒舒服服泡了热水澡,毓庆宫之事的经过、求旨赐婚的细节,她都听徽音说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没法理解,于是顾不得弄干头发,她找了一圈,发现了在书房里看《本草纲目》的女子。

“想说什么?”徽音感受到旁边一言不发之人有意见要表达,便动唇问道。

“你怎么就把自己给卖了,你知不知道这是很严肃的问题啊?康熙就算真的肯听你的赐婚,你又能知道赐给谁,万一是个很差劲的怎么办?你就真打算那么过一辈子?”莫璃噼哩啪啦就是一串问题,完全表明了她的深深担忧。

徽音翻过一页,努力记着上面的内容,同时开始答话:“首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我知道婚姻是严肃的事,但是我想问你,莫璃,你觉得对于我们这样出身世家的人而言,婚姻是什么?”

莫璃一怔,脑海里浮现了两个词:利益、联姻。

“你想到了吧,所以婚姻对我而言根本没什么意义。”徽音偏头瞥了旁边人一眼,继续埋首看书,语声却并未断绝,“再来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康熙会赐婚吗?我的答案是绝对会,因为赐婚本就是我算计来的,康熙恰恰没有发现这一点,或者说我没让他发现这一点。”

“算计?”

“是,康熙是多年为帝之人,他的城俯固然深不可测,但我也可以狡猾一次。在今天之前,他所看到的我,都是有些强硬、不可弯折的,在他的认知中,恐怕我不是个会示弱的人。那么恰当的时机、恰当的示弱,就会让康熙以为是情势所逼我才不得不妥协,以为赐婚的事我也不甘愿,如此一来,既能解决他的困境,又能让我被迫至此,无论是理智上、情绪上他都会舒服地挥笔下旨的。”

“好,我说不过你,那第三个问题呢?难不成你还能左右康熙的选择?”

“第三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赐婚的旨意必然传到四阿哥府。”

莫璃微张着嘴,吃惊地指着安之若素的某人:“你看上了胤禛?天呐,你看上了那个冰坨子?”

“瞎想什么?”徽音放下书,正色面对莫璃,“除了胤禛,康熙别无选择。塞外时我们就分析过了,胤禔排出,所以不再多说;胤礽是康熙的宝贝疙瘩,今天的事我可以算是和他有仇的,你说将我放到他身边,康熙敢赐那样的婚吗?至于胤祉……他是个有才学的,可惜偏文少气魄,康熙清楚这样的人难以辖制我,为了保护儿子,赐婚时也不会考虑他。而胤禛以下和我年龄相当的皇子里,胤祺温厚、胤祐敦善,他们两人和胤祉有同样的毛病,都不会被考虑,胤禩嘛……康熙怕是另有安排。如果赐婚赐到宗室或八旗,对于掌控欲旺盛又自信的康熙来说,略微远了一些。综上所述,除了胤禛,他想不到更好的人选。”

这一通分析下来,莫璃有些头脑不够用了,她敲敲脑袋反问:“难道选胤禛康熙就不担心儿子了?”

“不,他也担心,只是选其他的皇子,还不如选胤禛。”徽音轻笑,带着一点得逞的狐狸样,“胤禛的心智坚定,第一次看到我的容貌时,他表现出的是警惕怀疑而非痴迷惊艳,当时的情景康熙看见了,所以觉得胤禛不是个会为美色所惑的人,这是一点;再者,胤禛有那种内敛的强势,康熙觉得他相对其他皇子而言,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辖制我,我也未必能真的怎样他,;其三,胤禛的后院结构简单,他的嫡妻是个能耐的,将我放在那里,不会翻了天;其四,胤禛是向着太子的,康熙有意让我认识到这一点,并把‘忘记和胤礽的过节’这个承诺老实履行。”

“等等,”莫璃想到毓庆宫传出的消息是四阿哥递给康熙,有点接受不能地看向徽音,“你今天命人传信的时候,就打了求旨赐婚的主意?还借机提前给胤禛卖了个好,以便将来入了他府上好过一些?”

“Bingo!反应挺快的啊!没错,我传信的时候虽然并没有想到怎么算计赐婚的事,可是卖好给胤禛的确是有意的,毕竟他是未来的雍正皇帝,提前做点投资也不错,谁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了。 ”徽音承认,笑了笑又说,“撇开这些不谈,雍正这个人,我还是挺欣赏的,也是有这个因素,所以赐婚若是他的话,我是没有反感情绪的。”

“噢,我的天呐,你这脑袋构造简直不是人的嘛,我听得都快晕了,你怎么能这么淡定?”莫璃抚额夸张地叫,随即迅速地恢复精神,笑眯眯地摸摸徽音的头顶,“如果赐婚对象真的是胤禛的话,我就什么担心都没有了。”

感受着头顶残余的温度,坐在那里的女子若有所思的看着离开书房的那道背影,不禁咀嚼着最后那句略有深意的话。

莫璃,你知道些什么吗?


        第34章 所谓嫁妆
康熙三十八年,对于康熙、对于徽音都是不一样的,多年后他们才明白,这一年代表着某种纠缠的开始,而对于胤禛,这一年同样是记忆深刻的。

在毓庆宫之事的三天后,一纸赐婚诏书送到了四贝勒府,不止四夫人乌喇那拉氏懵了,就是被赐婚的胤禛也懵了。这件事此前根本没有任何预兆,甚至是让人措手不及的,看到胤禛表现出来的迷惑,乌拉那拉氏暗自松了口气,心知这事他并不清楚,只是这个圣旨赐来的女官,到底是什么背景,居然进府就是侧妻,不过是个女官而已,能有这么大能耐?

不仅乌拉那拉氏,四贝勒府上所有的女人都动起来了,托人探消息的、打听即将嫁入的侧妻人品性情的、心思百转千回猜测未来府中局势的……简直可谓是各有手段。至于胤禛本人,接到圣旨后就到书房里沉思去了,他看着摊开的赐婚旨意,说不清此刻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不过这赐婚和三天前毓庆宫的那档子事绝对脱不了关系。

可是皇阿玛此举,胤禛又弄不明白了。太子的恩宠,他自幼是深有了解的,按说即便徽音没有真的伤到太子,皇阿玛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这么一想赐婚就变得是个麻烦了,然而随后宫里来人的宣诏,待和康熙谈过后才让胤禛忐忑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

正如徽音给莫璃说的那样,康熙左思右想将年龄相当的皇子一一考虑了一番,最终还是怀着深深的担忧选了胤禛来娶徽音。在康熙看来,这赐的不是个家世出众的助力,反而是个烫手的山芋,尽管相对于赐给其他儿子他的担心不是那么浓重,可是胤禛也是他看重的儿子,性情、能力都是好的,是留给未来的胤礽做帮手的贤王,所以唯恐儿子吃亏的皇帝大人,赐婚旨意下了没多久便着人宣了胤禛来,打算提前嘱咐一下,免得真的出事,那他可后悔都来不及。

康熙对胤禛此刻的担忧,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徽音卖给胤禛的另一个好吧!

父子两人在乾清宫暖阁里说了许久的话,胤禛听到皇父隐晦的提点和显而易见的担忧,心头热了热,他严肃地向康熙表示,一定会遵照父命,随时将徽音的动向汇报上来,不受女色所惑,好好为皇阿玛和太子殿下办差。

眼见和儿子商量好了,康熙大大地放心了,又当着胤禛的面让武丹调几个“鹰”,吩咐此后务必以四阿哥的性命为重,暗中保护他的安全,如有万一立刻调集人手,绝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领命的武丹很想告诉自家主子,“鹰”并不是那个女子的对手,而且人家不可能那么没脑子的。不过看到四阿哥眼底闪动的水光,武丹暗叹一声,不打算说破了。他一直负责“鹰”,直接受命于康熙做一些隐密的事,虽说保护主子是不用说的事,可派“鹰”保护在京无危险差事的皇子,还真是第一次的第一次。

安排好儿子这一头,松了心劲的康熙晃到宁寿宫去了,要说他为什么不紧着批折子,那是因为有人在批了啊。对于未弄清情况将自己陷入险境的胤礽,康熙是真的生气,为了罚他也是为了目前不让他有空搅局,所以那些垒得山一样的折子就全部进了毓庆宫。

和往日不同,和太后说了几句话后来寻徽音的康熙,并没有通报或是找个避嫌的宽敞地,而是直奔她住的屋子。现在婚已经赐了,又有随侍的宫女太监,未来当公公的和媳妇敞着门说几句话,不会有什么流言的。

走进那间并不太好的厢房,康熙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是谁安排的屋子,怎么会挑这样的地方?扫了几眼里面的陈设,简单而干净,更像是个清修的,完全不似一个有恩宠在身的女官的住处,这都半年了他竟从来不知道?

“徽音,赐婚的旨意可见到了?”

拿着那枚龙凤佩沉思的女子一愣,转眼看去就见康熙大步走到了这桌边,她捏紧手中的玉佩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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