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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三炮击金门-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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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杀。血淋淋的现实对他刺激很大,使他觉得政治太残酷太可怕,因而决心
不参加任何党派。到了晚年,他说:“我一生,不愿介入政,治纷争,又从
来没有远离过政治漩涡,像屠格涅夫笔下的罗亭,盼望着有一场风暴,风暴
真的来临,却又胆怯滞步了。”用不愿下海湿衣而又一直倚岸观潮来形容他,
十分贴切。
父亲青年时就爱好文学,喜欢写作,后来终于以新闻为业,辛勤笔耕
了一辈子。这些年我一直在整理父亲留下的文稿,面对着他数千万言的文章
著作,我感到惊愕:父亲几乎是不停笔地在写啊!这些文字记录了他生活的
时代、历史,记录了他的经历、思想,留下了他的真诚与坦白。他是他的灵
魂无保留地披露在读者面前了,既不夸大,也不掩饰。对于一个记者和作家
来说,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容易的。如果说,要从父亲那里继承些什么的话,
也就是这一个“真”字吧。
父亲的新闻、文学生涯使他有机会结识了中国政坛、文坛上的许多风
云人物。二十年代,他为邵力子主编的《国民日报》“觉悟”副刊撰稿,与
邵先生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三十年代,父亲与鲁迅先生相识并成为挚友,父
亲后来撰写的纪念、评论鲁迅的文章,已成为鲁迅研究不可或缺的史料。
抗战爆发后,父亲曾在浙江金华中国旅行社采访过周恩来以及在皖南
采访过叶挺、陈毅将军等,结交了一些共产党方面的朋友。
抗战爆发,国共合作,父亲倍感振奋。他一扫往昔的沉闷彷徨,以高
昂的热情奔走呼号,宣传抗日。作为中央社的特派战地记者,他完全忘记了
个人的安危,哪里战斗最激烈,他就到那里去。上海八百壮士坚守四行仓库,
父亲也在其列,发出了一篇又一篇第一手战况消息。台儿庄会战,父亲采访
李宗仁指挥部,第一个将战役大捷的消息报告于世。父亲的报道、文章真实
地反映了抗战前线及敌后的情况,他也因此而成为当时中国的知名记者。
1939 年,母亲怀上了我。听说蒋经国在江西赣州搞新政,父亲很想实
地去看看,同时,也为了找一个相对太平的环境安家,好让母亲顺利生产。
家刚安顿,蒋经国便亲自登门造访了,说:曹老师,我这里有一张报
纸,希望您能留下来,帮我办好这张报纸。于是,父亲便留在赣州,担任了
蒋经国《正气日报》社的主笔,把报纸办得颇有声色。也就是从那时开始,
父亲与蒋经国相识相交;结下了友谊。本来,父亲如果六根不净,凡心未泯,
这是一个加入“太子党”,在仕途上求发展的好机会,但不管谁来劝说,他
均坚持“平生只做无冕王”的原则,坚拒参加国民党。他称自己“并非清高,
秉性使然”。
1948 年,国民党败象百露,父亲到了南京。蒋经国去看他,父亲对蒋
说:政府非有大的更张,否则难以为继。蒋经国对他的劝告不置可否,而国
民党也依然故我,滑向崩溃。父亲仰天叹道:国民党不亡是无天理!
共产党胜利,新中国成立,父亲是高兴和拥护的,但是,要叫他亦步
亦超只能写赞美歌颂的应景文章,是与他自由主义的个性不相吻合的。此时
艾思奇曾作报告,说:新政权好比一堵墙,知识分子好比一块砖,砖头砌进
墙里,你就是革命队伍的一分子了,砌不进去呢,便只能把你搬开了。
父亲想,我是自由惯了的人。哪堵墙都很难砌进去,不必劳动别人来
搬,我还是乘早去自谋生路吧。1950 年,他下决心去了香港。当然,促使
他下决心的还有一个很现实的“民生”问题,一家大小八口人,都靠他来养
活,而他却已失业了。
父亲初到香港,开始很艰难。你既然不愿为新中国服务,肯定不是同
路人!这是一个简单自然的推理,于是,左派们不理睬他。他到香港后发表
的第一篇文章是《我从光明中来》,这是已被赤化的证明,于是,亲国民党
的右派们又组800 篇文章围攻他。处于夹缝中的父亲左右为难,举步维艰。
然而,正是这种尴尬处境又恰恰强化了他非国非共的独立撰稿人形象,他讲
话发表文章,客观中立,反而有人听有人看。
父亲人在香港,心系两岸,与内地和台湾的许多高层人士仍保持着通
信联络。大概正因为他独特的事业背景和多边的人脉关系,使他成为五十年
代沟通两岸信息比较合适的人选。
能够报效祖国,父亲十分高兴,愿效犬马之劳,他曾说过:我最感痛
心的事情就是国家分裂。但我又最不希望看到用武力的办法达到统一。两边
一旦打起来,台湾将被夷为平地,大陆沿海城市也将变成废墟,遭殃的还是
国家和老百姓啊。
1956 年7 月,邵力子先生一纸邀请函,把曹聚仁请到了北京。周恩来、
陈毅与曹氏同乘游艇泛舟昆明朗,品茗叙旧谊,煮酒论时局,美景佳境,尽
兴开颜。周恩来一国总管,公务繁冗,很少以这样方式见客,此番破例,从
而说明了中共高层对曹氏十分看重,寄予厚望,并希望与他建立一种密切亲
近无拘轻松可以无话不谈的私人联系。
曹聚仁在他的《颐和园一夕谈》中,较为详尽地记叙了他同用恩来的
这次难忘的相聚。
记者入京时,恰好在周总理在人民代表大会公开发表和平解放台湾的
重要演说之后。记者便问到“和平解放”的票面里的实际价值。周氏说:
“和平解放的实际价值和票面完全符合的,国民党和共产党合作过两次,
第一次合作有国民革命军北伐的成功,第二次合作有抗战的胜利,这都是事
实。为什么不可以第三次合作呢?台湾是内政问题,爱国一家,为什么不可
以来合作建设呢?我们对台湾,决不是招降,而是要彼此商谈,只要政权统
一,其他都可以坐下来共同商量安排的。”周氏郑重说到中共政策,说过什
么,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从来不用什么阴谋,玩什么手法的。中共决不做
挖墙脚一类的事。
周氏的话,只是一种闲谈。因为是闲谈,所以记者特别看得重要,他
是把胸中要说的话,老老实实说出来了。
1956 年10 月,曹聚仁二次赴京。这一回,中共方面将接待又升一格:
毛泽东推迟了与印尼总统苏加诺会见的时间,在中南海恭候。曹聚仁是见过
大世面的人,虽谈不上受宠若惊,但确实感动不已,曹雷曾多次听父亲说到
毛泽东时,流露出发自肺腑的敬佩之情。关于这次谈话的内容,曹先生没有
留下记录文字,故已无从考证,曹雷只记得父亲说过,他对毛主席说:听君
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从此要收起自由主义的旗号。毛主席说,你不妨更
自由主义一点嘛。仅此而已。但有几点则可以肯定:毛泽东找曹聚仁是要谈
台湾问题;是要具体地阐述中共“和平解放”的新方针新政策;是希望曹聚
仁把话传进台湾去。香港报纸披露的曹聚仁回港后积极给蒋经国写信的情况
可以作证。
香港《真报》报道:
几个月来,传说中国国民党和红色中国将会和谈的谣言,传遍了整个
远东。在香港,谣言集中于记者曹聚仁的头上,他著名于既反共亦反对国民
党。在国民党被逐出中国大陆之前,他认识国共双方的许多显要人士,并且
写过一本关于蒋经国的书。他相信一个独立的台湾是没有前途的,对所有中
国人来说,最好的事情是国民党和中共谈判而得到一个解决。他从北京方面
得到讯号,他就写信去给台北的蒋经国,信内说:“在这一紧急时间中,我
有重要事情告诉你。”他要求蒋经国派出一个彼此熟悉的人士来香港,他呼
吁说:“不要让这时机溜了过去。”曹氏得不到答复,他又写一封信,催促说:
“有很机密的事情要讨论”,经过两个月的沉寂,他再试探:“某一方面要求
我告诉你几句话,请你谨慎考虑。”“我再要求你,勿让这一件大而难得的时
机溜走了。”大事件少不得大记者。1958 年8 月和10 月,金厦热战时刻,
曹聚仁又两度北飞来到北京,均受到毛泽东、周恩来接见。毛、周故意放话
泄露“天机”,将炮击金门的战略部署告之一二,于是,才有了《南洋商报》
神通广大提前报道的事情发生。
事后,毛泽东在一次内部讲话中曾谈及此事:我们事先让曹聚仁这位
大记者知道,也要准备他第二日写成新闻去发表。当天,台湾即使知道,也
不一定信以为真,若信以为真,要做防备工作也来不及了。让我们的大记者
更出名也好。
“也好”二字,道出了毛泽东深层次的思考。笔者一直认为,毛泽东、
周恩来于炮战决策、进行中,两次邀曹聚仁进京面谈,通过曹把核心军机预
先捅了出去,决非可有可无的细节,而是精心设计的一笔。此举目的,既在
提升曹氏“此君确与中共最高层保有联络”之知名度,以增加其做台湾工作
的权威性;也在向台湾示意:我的重大举措光明磊落,已事先通报,勿怪言
之不预也;还在期冀曹氏日后向台湾解释我之真正意图,勿使台湾理解产生
歧义,即中共自1956 年提出的“和平解决”诚意未变,“炮击”实出于被迫
无奈,乃为了“以战促和”,并非重又回到“武力解放”的方针。唯有如此
理解,才能对毛泽东10 月6 日《告台湾同胞书》所提“三十六计,和为上
计”,“建议举行谈判,实行和平解决,”“暂以七天为期,停止炮击”有正确、
深刻的理解。
对《南洋商报》提前一天发布重大消息的考证,人们看到了事情后面
复杂微妙生动有趣的背景,我也犹如循径入门、眼前豁然开阔、走进了一处
新天地般感到快感。
※※※※※
对中共方面1956-1958 年发动的和平攻势,国民党方面表面上不为所
动,蒋经国站出来对外界所传“曹聚仁为国共和谈牵线搭桥”之说予以辟
“谣”:“完全是一派胡言。共产党是谎言者和魔鬼,我们是不会和魔鬼去谈
判的”。私底下却继续保持与曹氏的鸿雁往来,不愿将管道切断。老蒋甚至
几次三番从海外派人到北京打探消息,摸中共的底,谁又能武断地说老爷子
从来就不曾动过心思?然而,到底形势比人强,第三次国共合作并不取决于
三几个决策大人物的良心发现善意思维和大梦顿醒幡然彻悟,而是取决于国
际的气候、实力的对比、利害的权衡,然后再加上国家道德和民族意识的约
束,当以上条件均不具备时,“和平解决”只能与五十年代道一声“再见”。
整个的六十至七十年代,大陆先是忍受“三年灾害”的煎熬,又不得不面对
“中苏决裂”的考验,继而,错误的理论导致了长达10 年的“天下大乱”,
内部棘手的难题堆积如山,那个岛屿的事情只能放在了一边。台湾呢,先是
重新燃起了“反攻”的欲火,大陆原子弹爆炸的成功和进入联合国,如同两
盆冰水兜头淋下,终于迫使他清醒,基本上消弭了“打回老家去”的梦念,
开始了埋头经营自家那一亩三分自留田。就这样,毛泽东与蒋介石有生之年,
未能实现历史性的第三次握手。许多人为此浩叹,其实,当事人本无遗憾,
遗憾的只有后人。
“统一”被束之高阁,最苦莫过曹聚仁。曹雷女士说:
六十年代,父亲未再来内地和北京,但他一直执着地相信,自己在祖
国统一事业中,能够发挥某种重要作用。他就那么满怀希望而又没有结果地
等待着,等得好苦好苦,他常把自己比作波兰作家显克微支笔下的“灯台守”,
远离故乡只身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不知何时能够等到海平线出现那迟来的“航
船”。
父亲孑然一身,长期在香港,其寂寞孤独是可以想知的,他说过,要
是不会写文章的话,他早就变成疯子了。他在垂暮之年,曾给我来过一信,
这样说起自己的精神支柱:社会革命,乃是我年轻时的理想。我一心向往北
京,而且慢慢走上为祖国效命的路子,也就是实现自己的理想。我虽违背了
对你妈的“永不离别”的诺言,但处在这么伟大的时代,我能天真地开自己
的玩笑吗?到了今天,你们也该明白我十九年前的决志南来,并不是走错了
棋了吧?父亲六十年代去过台湾,见过蒋介石和蒋经国。具体谈了什么我不
清楚。后来听说,周总理曾经说过:曹聚仁终究是一个书生,把政治问题看
得太简单了,他到台湾去说服蒋经国易帜,这不是自视过高了吗?父亲就是
这样,有些事情认真得近于天真。他恪守的信条是:我的想法、看法可能会
错,但决不会明明知道错了故意去做错事。反过来,只要是我认为做对了的
事情,我也会义无反顾往前走,不回头。他在一心想促成国共和谈问题上的
执拗和用心,很能说明他的个性。
父亲1972 年7 月23 日因癌症辞世。弥留之际,他开始说胡话,说的
是“我要见毛主席,我有要紧的话要对毛主席、周总理讲”,在生命的最后时
刻,让他念念不忘难以瞑目的并不是家庭、儿女,还是那个让他割舍不下的
祖国统一大业。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一生,都是一个非常热血的爱国
者。
曹聚仁生前有许多关于中国统一问题的著述,以及与两岸领导人的书
信往来,那些文字记录的不单单是一段历史活剧的几个小片断,而且记录了
一个普通中国人对他的祖国的一片炽热之情。中国统一伟业,已经凝聚并且
还要继续凝聚诸多志士仁人的努力,我想,这应该就是“聚仁”这个名字留
给我们永久的启示和激励吧。
8
毛泽东的《告台湾同胞书》,再一次使各方“没有想到”,四十天前突
然间爆发的炮战也于突然间暂停,没有了隆隆炮声的一下子静寂下来的金厦
海峡在向人们提示:毛泽东始终是这场战事的执牛耳者,要打要停何时打何
时停完全在他的判断掌握之中。
台湾高层在进行了一番紧急研判、磋商之后,作出消极反应。国民党
军发言人称大陆文告“完全是骗局”,决定“不予理会”,并持别强调“宁可
冒继续被炮击封锁的危险,亦不愿美国盟邦退出护航”。在惊涛恶浪中艰难
挣扎的台湾,坚拒大陆方面抛出的救生圈,仍然紧紧抓住毫无保障的美国稻
草不放,看似矛盾,其实也很符合逻辑,毕竟,站在台湾的立场来看,与美
国的龃龉磨擦属“人民内部矛盾”,与中共的恩怨纠葛才是“敌我矛盾”。排
斥大陆的友善表示自然是为了向美国表示忠贞,同时也是为了同美国继续交
易,开价也可以从“你美国人不要再逼我从金门撤退了”抬升到“你美国人
应该保护我继续固守金马”。蒋大“总统”在被美国人玩于股掌折磨神经之
后,仍旧不能从“陷美国于金马海域”的梦魔战略构想中纵跳出来,识时务
耶,不识时务耶?美国却丝毫不给蒋“总统”什么面子,助理国务卿赫脱6
日当天即对中国国防部长文告表示“欢迎”,并爽快宣布从8 日起美国海军
暂停为补给金门的台湾船队护航。向一篇其目标策略全然是针对自己的文章
鼓掌,并给予积极热情的呼应,表面上看,美国人简直患有阿Q 式的愚痴了。
其实也不然,赫脱后面还有话呢:“希望这预示中共将永远停止他们的武装
进攻。。”美国从来就没有脱离“舍弃金马而换取永久停火”的思路,此次
不过仍在争取同中国做成一笔“我赞成了你,你也应该赞成我“的买卖。山
姆大叔就是这样,在牺牲他人包括小伙计的利益而攫取自家利益方面,一向
精着哩。
对文告真正发自肺腑高兴欢迎的是金门阿兵哥们。6 日,晨雾刚刚消散,
我某观察所观察员首先看到一个穿着短裤拿着小筐的蒋军,地老鼠一样从金
门岛西北角的一个地洞里钻出来,弯着腰迅速地跳到附近一条河沟里去摸鱼
虾。不久,另一处又钻出了十来个跑到海湾里去洗澡。在可能是伙房的目标
附近,也出现了三三两两挑担、背筐的士兵。从敌军的动作来看,仍然惊魂
未定,他们先从地洞里探出头来,东张西望一番,一出洞就慌慌张张地拔腿
奔跑。观察员们笑疼了肚皮,有个小鬼还恶作剧地双手作喇叭状,扯着脖子
喊:“不要怕,慢点跑,给你们放假喽——!”看看大陆炮阵地上真的不发一
声炮响,蒋军官兵也就愈发的胆大,成帮结队地出来走动,有的晒衣服被褥,
有的活动胳膊腿,有的理发,有的傻乎乎站在海边享受日光浴。到了上午,
料罗湾海滩来了蒋军运输舰放胆靠岸,载重汽车也一辆接一辆开到码头边,
有成群的蒋军蜂拥上去抢运,在那些被重物压得弯腰曲腿的士兵后面,依稀
可辨有军官模样的人物指手划脚地指挥。白天不见一丝炊烟夜晚不见一星灯
火的死寂之岛。重又现出了生命活动的迹象。一名美国记者自金门发出消息:
停止炮击的消息“从一个炮位传到另一个炮位,并且传到了海滩”,“你不必
说中国话就可以注意到这个岛上的气氛缓和下来了,每个人的心情都非常愉
快”,“从肮脏的地堡里走出来的土兵互相握手,并且高声叫好”,有人说“我
们至少可以再活一星期。。”凡是敌人欢喜的事,自己人便很难兴奋起来,
这是一般的规律。厦门前线中下层官兵和民兵对文告的反应,远不如下达开
打令时那样兴高采烈干劲十足,沉默无语的炮阵地上,好像还潜流着一股看
不见但感觉得到的疑问、不解甚或埋怨的情绪。
其实这是挺正常的事情,或者说,是以消极方式所表现出来的积极现
象。毛泽东的战略意图,目前,还仅在最高层次传达、领会,要叫打炮打得
正起劲的基层就此罢手,180°转向,完全自觉自愿地融为行动,恐非唯物主
义态度。要知道,战场上,每一个士兵都是某种战略企图的负载者,但决非
每一个士兵都是战略家。采访中。
有二三十位参战老人对我说起:不打的命令来了,当时确实有些想不
通啊,金门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干嘛突然停打,干嘛不乘热打铁拿下来?
上级一会儿叫我们一定要把金门之门封得死死的,最好一根针一根线也运不
进去,一会儿又叫我们把金门的大门敞得开开的,除了原子弹,他运什么上
去都可以,这个仗怎么是这么一个打法?放着疲敌不打,却非等着他吃饱了
睡够了养精蓄锐弹足粮备后再以十倍的疯狂来打我们,古今中外战史上能否
找出相同的一例?当然了,牢骚归牢骚,怪话归怪话,理解也罢,不理解也
罢,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军令如山倒,上级说“停打”,那就不会有一
颗炮弹不受约束地飞出炮膛去。10 月6 日之后,尽管金门岛上又出现了那
许多香甜可口的目标,厦门前线数百门大炮均克制住内心的骚痒,做到了一
言不发。
9 大炮发言,是同老朋友一种方式的对话;大炮哑口,是同老朋友另一
种方式的对话。毛泽东10 月6 日在同蒋介石讲了一番心里话之后,意犹未
尽,余言尚多,尤其看到了老朋友的不领情和曲解昏语,更勾起了对往事的
回忆和世事的感慨,坦荡的真诚、无欺的善意和如流的文思又聚集凝结成胸
中块垒,不吐不快。他铺纸研墨,走笔龙蛇,一篇《再告台湾同胞书》发萌
于心扉,泼洒于毫端:台湾、澎湖、金门、马祖军民同胞们:
一星期过去了,炮没有打,一方清静。全世界欢迎,你们快乐。有几
位先生有点不舒服,余悸犹存,胡思乱想。例如说:共产党向你们建议的是
一条诡计。诡计吗?历史会来证明不是,而是一条较好的出路。例如说:七
天之后又要大打。你们对我的第一封信有一个字没有看清楚,那就是“暂以
七天为期”的那个暂字,意谓可能延长,七天是暂时规定。好几个星期以前,
我们的方针就告诉你们的领导人了,七天为期,六日开始。你们看见十月五
日的《南洋商报》吗?行人有新闻观点,早一天露出去,那也没有什么要紧。
政策早定,坚决实行,有什么诡计,有什么大打呢?一说共产党靠不住,你
们有三十年和我们打交道的经验。让我们算一下帐吧。
我们和你们历史上有过两次和谈。一次,1945 年,各党派开政治协商
会议,地点重庆,通过了一个全民团结共同建国的协定。是谁撕毁这个协定
的呢?国民党。又一次,一九四九年,两党代表团聚于北京,议定了四十八
条和平协定,双方全权代表签字同意。是谁不愿意批准这个协定宁愿继续打
下去的呢?国民党。由此看来,你们经验虽多,不会总结。你们不自反省,
反而归结为共产党不可信任。颠倒是非,一至于此!你们靠美国吃饭。靠得
住吗?肯定靠不住,迟早他们要把你们抛到东洋大海里去的。下毒手要一下
子置你们领导人于死地的,不是美国人吗?那个美国走狗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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