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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天-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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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水之上,周继君手执《极墟天书》的七片竹简,脚踩芦苇乘风吟念。坐于他肩头的齐灵儿听得昏昏欲睡,不多时目光就从竹简上移到周继君的面颊,直勾勾地盯着他眉角那道沉黯的疤痕,偷偷地伸出小手摸索上去,掩嘴轻笑。
“灵儿,你还想不想修道了?”
周继君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举起竹简朝齐灵儿的小手打去,下意识地模仿起当年爹爹和简夫子监督他学儒时候的严规,可刚到中途便顿住了,却是齐灵儿竟然乖乖地向他伸出粉嫩的小手,眼中含着泪珠子,一脸委屈。
长叹一声,周继君收回竹简。齐灵儿身形只有婴儿般大小,那双小手更是细俏如枣果,自己这一拍下去还不打得她血肉模糊,手臂分折。
眼见周继君收回竹简,齐灵儿破涕为笑,变本加厉地缠上周继君的脖颈,新换上的火红小布裙迎风飘舞。
“师父,灵儿想学道,可你念了半天却只是在说那归墟沧海如何如何大,如何如何美,听得灵儿都想睡去了。”
眸中浮起无奈的神色,头一遭当师父的周继君忍住心头的烦躁将《极墟天书》翻至后两页,接着吟念道。
“大道万千,至柔若水,至远若墟。玄道之玄不在乎变,而在人。人以己为燃碳,则玄道为烘炉,人以己为蝼蚁,则玄道为天地,然则人以己为天地烘炉,则玄道如微渺。宏于己,壮体魄,炼心神,视己为天地烘炉,尔后万千大道尽在指掌间……”
“师父!”周继君还没念完这段,便被齐灵儿打断,“太长了,灵儿记不住。嘻嘻,灵儿只想学怎么变出那个蛇人,师父教我嘛。”
“不积跬步何以至千里?这玄道之基你尚未领悟,如何能炼那筑人篇。”周继君微微一愣,脱口说道,再看向齐灵儿时,眼中不由得浮起些许失望之色。这便是日后我棋盘中的那颗杀戮之子吗?如此惫懒不通修炼之道,莫非诡道棋盘之中关于她的那些飘渺无际的推测都是幻象?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毫无授道经验的周继君只觉得头痛无比,不再理会自顾自翻阅着他手上竹简的齐灵儿,踩着芦苇逆流而上。这时,一叶扁舟从上游缓缓漂荡而下,穿着布衣的中年钓客微眯着眼睛直直地看向周继君,形若实质的电光从他眼皮下一闪而过。
“浮生若无为,匆匆如流水。我执青竹竿,愿者自上钩。终于找到你了,君公子。”
中年钓客哈哈一笑,手腕微抬,银线划过天际,一尾死去多时的大鱼溅起朵朵水花飞向周继君。半空中,那条紧闭双眼的大鲤鱼忽然张嘴,一柄短剑呼啸着射向周继君。
“天行将?”
周继君冷冷看向那柄划破空气的短剑,也是张口,武道蛇人扭转生出,身形如闪电疾飞向短剑,沉身呵气,抬手就是重重一拳轰在剑身上。
“卡擦!”
短剑碎裂开来,和那尾鲤鱼一同坠落淇水之中。
“你是哪州将?”周继君望向对面看不透虚实的中年人,沉声问道。
“君公子知道的真不少。”中年男子看到短剑被挡下,也不在意,抬了抬斗笠,悠然自得地说道,“我是豫州西酬府的渔人,自然是豫州将了。君公子年纪轻轻便有武侯天品的修为,这手段也当真诡异莫测,难怪能杀了云州将那个老家伙。”
“只不过,我可不是他,我的修为也足足比你高了一个境界呵。”豫州将轻笑一声,将长长的钓竿收拢至齐眉长短,站起身来望向数十丈外的少年人,淡淡地说道,“他们都知道我最不争,这才将我排在这第一处的朝平府。许久没动手了,若是你能让我打出兴致来,或许我还会放你一马。这所谓的功劳,不争也罢。”
豫州将淡漠不羁却隐隐透着十足傲气的声音传来,将沉溺在道书中的齐灵儿惊醒,她揉着双眼遥遥望向那个执竿而眺的渔人,转脸望向周继君道,“师父,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周继君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杀了而已。”
齐灵儿微微发怔,随后捧着竹简跳到芦苇上,眉头紧锁,张口又问。
“师父,是不是每个挡在身前说大话的人都要杀了?”
“当然,若不杀了,他们便会一直羁绊着你。只有杀了,你的前路才会畅通无阻。这便是所谓的踏脚石。”
“嗯。”齐灵儿娇声娇气地应道,大眼睛扑棱扑棱地眨闪着,似懂非懂地仰头看向精气神瞬间酝酿至巅峰的周继君,随后恭恭敬敬地说道,“那师父便去杀了他吧,灵儿就在这里修炼。”
说完,齐灵儿继续将头埋进竹简中,全神贯注地默读着,不再去看身形飘向水面的周继君。对于师父,齐灵儿有着一种天生的信服,却是那夜八斋被打碎,她方出生便看到满眼疯魔般杀戮之色的周继君,从那刻起,她的心底便对周继君充满了一生一世的敬畏。
从今往后挡在自己前路上的人都要杀死吗,为什么呢?不管了,反正师父说的,杀死就对了。齐灵儿心头暗道,嘻嘻一笑,转眼间闭上双眼,盘膝吐纳。
看到白衣少年脚踩水波,不紧不慢地朝自己走来,豫州将洒然一笑,反转手腕挑起竹竿,迎向周继君,悠悠说道。
“我毕生所得武技都在这支鱼竿中,此竹来自豫州之北的虞山死水边,我取赤铜鬼火凝炼三天三夜…”
豫州将还未说完,便被对面的少年人硬生生打断。
“你这破竹竿怎么炼成的又关我何事。每次杀人之前都要听着对方一遍又一遍地炫耀他的功法和武器,真是无聊透顶,可笑之极。”
周继君望向对面眼中闪过恼怒之色、满脸羞红的豫州将,仿佛在看一个可怜又可笑的存在,嘴角划过冰冷的弧线,冷笑着说道,“等你死后,我会将你和你这宝贝鱼竿插在一起合葬于淇水,放心,你们永远分不开。”
“小辈,你……”恼羞成怒的豫州将再维持不了他那隐世高人的潇洒做派,咬着牙恨恨地望向周继君,手中鱼竿微微晃动着。
就在他还欲说什么时,滔天浪潮携着二十余万斤的武道之力翻卷而来,眸影之中已被一片可怖的白水充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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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写了,整理接下来十几章的思路,周末两天爆发九章左右,当然,只会右不会左~)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过五府斩七将(3)
沥青的鱼竿冲天而起,十数条细线从中蹿射出来,周身氤氲起银白色的罡气迎上滔滔翻滚的浪潮。
“小辈,光是力气大有何用。就让你尝尝我的鱼龙斗数!”
身着布衣头戴斗笠的豫州将手腕翻转,低垂的眉眼中溢出古朴的纹路流转于他手中的鱼竿之上,发出锵锵的低吟声,眨眼间,那十四条细诡异地扭动起来,生出数根短须好似触手一般抓向饱含周继君二十余万斤武道之力的浪潮。
“哗啦”一声,偌大的水幕仿佛布片般从中撕裂,水花溅落再不复之前的威势。而那十四条携着武王罡气的细线忽而如鱼潜游淇水之中,忽而如龙飞腾于半空中,从四面八方射向周继君。
白衣少年身形如鬼魅飘荡在水面上,不住闪避着,可那十四条细线仿佛长着眼睛般总能寻觅着他下一步,好似樊笼,将周继君死死围困在方圆十余丈内。即便周继君身形再快,可他的一切变数被算计殆尽,不多时手臂上已然被锋利的罡气划开数道血痕,一身长衣再不复之前的洁白明亮,朵朵殷红的血花渲染其上,看起来狼狈无比。
“哈哈哈,你以为杀了最弱的云州将,便有狂妄的资格了?陷入我鱼龙斗数之中,就算你功法诡异莫测,也休想再有翻身的机会。”豫州将手捏鱼竿,立于孤舟之上,遥遥看向苦苦挣扎在罡气之中的少年,眼中蕴满杀机,低声喃喃道,“看来这份功我不争也不行了,几位天行将大人,对不起了。”
斗数,何谓斗数?
周继君咬着牙腾挪闪避,鬼魅的身形时左时右,却始终无法避开十四条罡气细线的围追堵截。
斗数……似乎在《玄武神经》最后那几招武技中,有一招名为黄天斗数,可这到底是何等功法武技?居然玄奥如斯,我的每一步都被他预料算计尽了,竟走不出这方寸之地,再这样下去可支撑不了多久,葬身鱼腹也是早晚之事。
周继君眼中闪过精光,张口吐气,三道蛇人扭转生出,迎战向如龙蛇般宛转身形缠绕扑来的罡气细线。然而没过多久,三道蛇人也如同周继君一般陷入斗数之阵,苦苦抵抗。
“诡道何在?还不速速取出棋盘拆解这斗数。”
周继君低吼道,身形闪动的间隙,余光飞向立于扁舟之上的豫州将。只见他轻抬手臂摆动鱼竿,嘴角翘起,并不朝自己这看来,好似一个悠然自得的渔人潇洒地垂钓着,就像他适才所吟的那般——我执青竹竿,愿者自上钩。
此时的我成了那条上钩的鱼吗,由他摆布,等玩够了抬离水面,便奄奄而死。
周继君眼中浮起一缕阴寒,扭头看向一旁边躲避边苦苦运算着的诡道蛇人,猛喝道,“可曾有破解之法?”
“惭愧,这斗数却是前所未见,并不融于诡道棋盘,难以拆解,除非…”
诡道蛇人眼中流露出些许犹豫之色,并未说下去,可它的心思却弹指间被心意相通的周继君所悉。
“除非釜底抽薪吗……”周继君的眉头微微凝起,心意流转,转瞬之后舒展开来,眸中溢出决然而然的神色,“尔等便将其吞噬吧。”
三道蛇人脸色陡然一变,面面相觑时候被趁机而入的罡气细线击中,倒飞了出去。
“道主三思!”
半空中止住身形,三道蛇人面容严峻,齐齐拱手说道,“道主,一旦吞噬此罡气,吾等炼化至少需要五日。这五日间,沉眠不醒,无法再为道主而战了。”
转手抖出先天精气将两条罡气细线弹飞,周继君飘转于半空冷笑一声。
“没了你们,我便寸步难行了?三道蛇人,尔等敢违忤吾命?”
眼见周继君这般声色俱厉,三道蛇人唯唯诺诺,再不敢有丝毫他想,陡然间张开大嘴,撕咬向环绕周身的罡气细线。当日在云州,周继君与苍怒子切磋玄道时,蛇人就施展过这招,却是它们天生便会的本命技法,诡异之中带着几分古老的气息。
“咦,鱼儿上钩了吗?”豫州将脸上飘起一缕疑惑,手腕抬起,却发现多了几分沉重,猛地抬起头,豫州将看向那个不知何时突破鱼龙斗数执掌劈来的少年,脸色大变,“不好…”
正如豫州将之前所说那般,他毕生所得武技尽在鱼龙斗数之中,而他战尽天下高手,除了那些修为高出太多者,至今未有人能破去他这诡谲莫测的斗数,即便面对绝顶高手,他也能凭借斗数之变逃之夭夭。然而眼前出现的可怖场景却是他从未遇到亦未曾想过的,被君公子吐出的三只两岁孩童大小的蛇人竟然将自己苦苦修炼出的十四道蕴含鱼龙斗数奥妙的罡气蚕食殆尽……这怎么可能,他莫非是妖怪不成?
心中升起滔天寒意,仿佛暴风雪般将他前一刻还熊熊燃烧的战意扑灭。面对携着无穷尽的杀机挥掌劈来的少年,豫州将勉力运起武道之力,横举鱼竿向上迎去。
“啪!”
清脆的轰鸣声回响在淇水之上,悠悠飘往远方,周继君那两道携着全身十余万斤巨力的先天精气毫无停滞地将鱼竿击成两半,重重地**豫州将的天灵盖内。身形猛慌,七孔喷射出鲜血的豫州将呆呆地睁大双眼,随后满脸不敢地坠于淇水之中。
血红的涟漪层层荡开,周继君挥手将断裂开的沥青鱼竿射入他身体,一起沉入汩汩翻滚着水泡的淇水之中,却是现了他之前那番承诺。
继云州将后,豫州将亦被周继君斩于朝平府外。
那块掉落在孤舟上的天行令遽然飘出一线惨白的光泽,闪向远方,随后黯淡下来。周继君伸手探出将天行令吸了过来,只见这块死气沉沉的方令背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小篆的殁字,却是由那些恍如褶皱的古朴花纹堆积而成。
“听他之前那番话,似乎各州的天行将都在沿途的府县之中等着我,他们得知豫州将身死的消息后,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只是一个豫州将就已经如此难缠,也不知剩余的那几个人是不是同样这般棘手这天行者中的功法当真古怪莫测,平天君圣……”
周继君眼中忽明忽暗,张口将抱着肚子在河面上打滚翻腾的三道蛇人收回,随后望向远方,轻轻一叹。
就在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童声。
“人之初,有奇肢,或化尾,或化翼,或为阴。天四象,尾翼诡,不能长……”
周继君心头一动,转脸向那个身处战场之外始终安安静静修炼《极虚天书》的女童看去,只见她盘腿端坐一脸肃穆,时阂时开的眸子里氤氲起流彩般的光泽。随后,她张口哈出一口气,这股手指般粗长的白气扭转于她身前,头颅、双臂、长尾渐渐生出,一只极小的蛇人赫然呈现在周继君眼前。
“嘻嘻嘻…”
齐灵儿睁开眼见兴奋地看着娇笑的蛇人,突然伸手指向水面,娇滴滴地喊着。
“杀!”
那蛇人也如她一般伸着手,之后一头栽入泛着殷红血迹的淇水之中,待它再出来时,周身已沾满血红的水珠子,却诡异之极地渗透进去。不多时,它全身变得赤红无比,眼中闪着血光,仿佛刚刚从那修罗杀场中走出一般。
周继君心跳微微加快,看着齐灵儿愉悦无比地逗弄着那只血红色的蛇人,脑中不由得回想起诡道棋盘上那一幅幅恍若泡影的画卷——
——喊声震天的血海杀场之中,七八岁的女童披着鲜红的战袍,满脸寒若冰霜的杀意。在她身后,是连绵起伏堆积成山的枯骨。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过五府斩七将(4)
脚踩芦苇,周继君穿着浣洗干净的白衣逆风而上,在他面前是一湾叉流。
向右将转入万泉道,不达七州钜子所在的华清府,离扬州商会所在的锦翮城相距八座府城。而向左依旧是在巨容道上,可却要途经天行将们严阵以待的四座府城。
从斩杀豫州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周继君带着齐灵儿沿水疾行,脑中一遍遍地模仿修习豫州将的鱼龙斗数,却依旧没能理出半丝头绪。
“斗数这两字除了在《玄武神经》中,似乎还在哪见到过……对了,那块功法典籍。”
从天机府的典经阁中,周继君**了七本残破不全的经书,除了《玄武神经》、《极墟天书》、《与天谋道》和《藏道论》这四部修炼过的功法外,还有三部,其中就有一部名为《星野斗数》的功法。和其余几部功法典籍不同,它的功法名并非书写于纸张或竹简上,而是刻在一块微微发紫的玉石之上。
周继君心意想到,便张口将《星野斗数》吐了出来。三道蛇人皆沉眠不醒,它们的法宝诸如诡道棋盘、魔珠都各自飘散在周继君体内穹宇的上中下丹田内,周继君心意一动就能取出。而除了炎霸在白衣庵守护着洛青游外,其余两只小狻猊竟也陪着玄道蛇人和诡道蛇人一同沉眠于两大丹田内,殊为怪异。
轻轻抚摸浑然天成的紫玉,周继君聚精会神地凝视着紫玉上那些斑驳陆离的纹路,陡然间,游荡在体内穹宇之中的心念微微颤动,眸中闪过精光,周继君的莹白中透着紫火的心念从眉心蹿出,忽地没入玉石中。
陡然间,周继君身形微晃,眼前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光华闪过,待他又能看清事物时却发现自己的心念正身处九天之上的穹宇星海之中。脚下是浩瀚的天河,如一条莹白色的柔软绸带飘向看不见尽头的远方,而头顶则是数不清的熠熠闪烁的星斗,茫茫无垠。就在这时,无数星辰的光辉瞬间涌入那颗心念之中,渺渺星野陡然缩小了数倍呈现于周继君眼前。
漫天星斗分为三处,北斗、南斗和中天,各自拥有数以亿计的星辰,散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在这三处星地之中,却有十四颗星斗最为明亮耀目,将周围的星辰遮蔽在它们的光辉之下。弹指刹那后,周继君便知道了它们的名称,却是很自然地出现在他脑中。分别为中天的太阳、太阴,北斗之中的紫薇、武曲、廉贞、贪狼、巨门和破军,南斗之中的天机、天同、天府、天相、天梁和七杀。
这十四颗星斗在天图之上缓缓运转着,它们每移动一寸便牵动身后的漫天星辰改变轨迹,偌大的星图随着它们的划行永远无休无止地变幻着,星辰之力亦是诡异莫测地相互缠绕着。这无数般从未出现过一次相似的星图变阵看得周继君目瞪口呆,刚开始诡道还能跟上它们的变化,到后来却只能凭着推算勉强跟随,而现在,诡道棋盘算乱零落,偌大的星图变阵已然将周继君的诡道心思冲击得震荡纷乱,再无法操控…
“噗!”
周继君喷出一口鲜血洒入淇水,一旁乐此不彼**着小蛇人的齐灵儿脸色微变,焦急地看着周继君大声问道,“师父,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事。”周继君抹去嘴角的血渍,轻笑着说道,眼中却溢出兴奋的光泽,低声喃喃道,“这《天野斗数》到底是何人创出的,如此玄奥莫测,却又暗含无穷变化,若是修炼成了当真威力无穷。光是这些变招就能让敌人陷入梦靥般的囿阵之中,除非灭杀施展斗数的人,否则永远无法脱困呵。如此强大莫测的功法,我便是耗费再多心血和功夫也要修炼成。”
“那鱼龙斗数,看似变化无穷将我陷入死局,可比之这天野斗数却微渺得连萤火之光都不如。这《天野斗数》的功法典籍是平天收纳于典经阁之中,莫非鱼龙斗数也是他根据这套功法仿制而创的……就算是模仿,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那平天君圣究竟是何方神圣?平天,平天,莫非他真有扫平天野的修为实力。”
周继君自言自语着,一旁的齐灵儿小嘴却早已翘得老高。
“师父,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咦,这块紫玉好漂亮,师父,你送个灵儿吧。”
白衣少年微微一怔,错愕地看向齐灵儿,眼中神色变幻着。
以前那些功法,精妙如《玄武神经》,高深如《极墟天书》,玄奥如《与天谋道》,落到自己手中一习便通,可这《天野斗数》自己刚刚动点心思想要修习它,却立马遭受反噬,当真是无比深奥的神奇功法。那么换做齐灵儿,自己这个至今尚未摸透虚实的徒儿,以她惊世骇俗的修行速度,《藏道论》这般晦涩的功法到她手中变得简单无比,不用看道论总纲就能修炼出《极墟天书》的筑人篇,仿佛玩儿似的。若她去修炼这《天野斗数》,会不会还是如之前一般畅通无阻。
周继君目光复杂地看向痴痴盯着手中紫玉的齐灵儿,陡然间,彻骨的寒意从心底涌起,将刚刚生出的好奇心硬生生地压制了下去。张口,周继君将那块紫玉收回中丹田,随后转身继续沿着句容道漂流而上。
“师父~~~”
齐灵儿讨好似地学着周继君把小蛇人也收回肚中,甩着粉嫩的小腿爬上周继君肩头,皱着小脸,幽幽地喊道。眼见她师父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眼中时明时暗想着心思,并理睬自己。齐灵儿眼圈发红,嘟着小嘴坐在周继君肩膀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半天未再开口。
乘芦漂流而上,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前方出现了数道分叉,却是通往其余各道府城。周继君轻叹口气,放下仍旧毫无头绪的天野斗数的推算,托着齐灵儿跃上岸边。
走在在荒凉凄清的道陌上,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城府,而在路边的那块长满杂草的石碑上,刻着四个大字——大辖府境。其下还有几行字迹雄浑的碑文:开陈年间,扬州有大盗,其人不盗富户珠宝家财,专取畜禽狗彘,牧民屠户惮其武技皆以为大害……后有人献计,以橹车乘狗彘于府城外,聚黑油干草以火困之,可除此害……大盗既除,府官上奏天听请名大辖府,以警后人。
这篇碑文断断续续,中间斧凿的痕迹深重明显,似乎有意剜去不让路人看全。
“开陈年间,似乎是大煜第三位人皇在位时候,却是刚开国不久。啧啧,这大辖府还真是历史悠久。大辖嘛,用车字隔开大害,却是以橹车除大盗的意思,倒也有趣。”
周继君放开心思饶有兴致地看着碑文,仿佛游走各州的学究儒生,对世间一切都充满好奇。就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豪迈的笑声。
“世人往往断章取义,自以为有所得,却往往是愚昧无知到极致。君公子呵,莫非你也是这种人?”
周继君眉宇间浮起一丝煞气,扭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残破的古亭中躺着一人,他身躯壮硕,满面虬髯,却无比奇妙地和四周的野草荒陌融为一体,若不是他这一开口,恐怕直到周继君进了大辖府,都未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过五府斩七将(5)
夕阳西下。
古道,凉亭,陌碑。
渐起的低风拂过少年的长发,向后飘荡。
那人坐起身子望向周继君,目光掠过僵着小脸的齐灵儿微微一怔,转瞬逝去。
“真没想到你能杀了豫州将,看来我们都有些低估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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