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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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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罗汉阵”,这对神弹子贺德生来说,他想都没有想过。

少林寺“罗汉阵”从未有人闯出去过。

今晚绳金寺摆出来的虽是小“罗汉阵”,但只要看方才林前只有四个僧人联手,就颇见威力,何况这次是十八个联手!

何况这总是名闻武林的“罗汉阵”。

但丁建中的武功,他也是亲眼目睹的,自己对付四个人,还手无力,他却在举手之间,制住了他们。

他略一考虑,觉得不闯,就得被困在这里,以丁建中的身手,万一真正闯出去了,自己的名头在江湖岂不立时高涨?

衡量轻重,他觉得还是闯划得来。这就仰天大笑一声,爽朗的道:“老朽久闻少林寺‘罗汉阵’之名,只恨从未见识过,今晚遇上了,闯他一闯也好。”

丁建中道:“贺老既有兴趣,那么咱们就动手吧!”

反正他们说的话,十八个和尚全听到了,这就算不得是偷袭。

丁建中话声一落,左手一记“横澜千里”,朝右前方四个和尚扫去。

贺德生也不怠慢,右手抬处,两杖铁胆“呼”的一声,一左一右激射出去,双手突然一阖,吐气开声,使了一招“风雷交击”,劈击而出。

双掌甫发,招手之间,两枚铁胆划着觚形飞了回来,手掌一沉,接在掌心,左手一翻,铁胆从腕底向后打出,右手一扬,再往前送出。两枚铁胆堪堪飞出,他双手又发,“金鼓齐鸣”,奋力横劈。

神弹子贺德生一上手就使出了他的压箱子本领——胆掌齐发,两枚铁胆愈飞愈快,双掌开阖,也愈打愈急,一丈方圆,胆飞掌舞,掌风呼啸,威势十分惊人!

就在两人出手的同时,十八个灰衣僧人也开始有了行动。但听众僧同时低喧一声佛号,刹那间,人影游走,僧衣飘飞,各挥右掌,向前推出。

十八个人,虽是“小罗汉阵”,但偌大一片平台上,劲风潮涌,形成一股无形的潜力,飞漩成涡,几乎可以把人吹得离地卷起。

丁建中扫出的掌势,和对方汇合成流的劲力一触,便被消解于无形,突觉身后潜力排空,激涌而至。

原来“罗汉阵”一经发动,陷身阵内之人,四面八方,同时会受到敌人的袭击。

贺德生“胆掌齐发”,忽而横打,忽而直击,原也极尽快速凌厉,这本是对付多人围攻的打法。但“罗汉阵”一经发动,十八个人不仅围着两人,在圈子外面游走,而且还个别的随时在改变位置,左去右来,有顺有逆,东西易位,南北互调。

初看起来,十八个和尚,乱窜乱扑,漫无章法,实则阵法变化,着重于前后接应,左右支援。

因此被困在阵中的人,不论攻向何人,都有其他的人代为化解,不论你闪向何处,都有人及时攻袭。

总之,偌大一片平台上,没有你落脚、还手、封架、和反击的余地。十八个人的小“罗汉阵”已是如此,一百零八个和尚的大“罗汉阵”,威力之强,就可以想见了。

贺德生先前还把两枚铁胆,在身前左右,运转如飞,双掌在铁胆飞出,尚未收回之际,也掌势开阖,纵横劈击。

渐渐,只觉四周无形压力,愈来愈大,铁胆就不敢轻易脱手,双掌也就没有方才的威势。

但他终究成名了三十年,在两枚铁胆上下的功夫,也有数十年之久,此际铁胆虽不敢轻易飞出,但掌心紧握铁胆,变成了一双铁拳,施展短打手法,身前身后,依然拳风呼呼,相当凌厉。

但这也不过支持了十来个回合,“罗汉阵”中十八个和尚一经快疾的往复移动,逾逼愈紧,贺德生的一双铁掌,又渐渐有施展不开之感!

不,身外一阵又一阵撞击而来的巨大潜力,不但直逼上身,简直像急流中的漩涡,一个人被它带动的站立不住!

这一瞬间,他已感到自己全身力气,几乎一点都用不上来,只好身不由己的随着他们阵势旋转。

他自然明白,对方只是阵势转动,并不是十八人一齐在转,但自己为了要减轻压力,只好随着阵势转去。

这正是“罗汉阵”的妙用,须知一个人的体力有限,你只要一经随着阵势转动,就会欲罢不能。就算你能转上一千遍,但到了三千遍、五千遍,总有体力不支的时候。最后势必落个筋疲力尽,束手就擒。

最使他感到不妙的,他明明和丁建中一齐困在“罗汉阵”中,对方有十八个人,自己要以两人之力去对付十八个人,若以一般情形来说,两人至少可以背贴背,联手合击,这是以少数应付多数人围攻的必然原则。

这原则是永远适用的,但等到“罗汉阵”一经发动,自己两人,竟会不知不觉的被分隔开来。

所谓分隔,那么应该十八个人分作两拨,把两人分别围堵起来,一个人对付九个。但“罗汉阵”不然,它的奥妙,也就在这里,被分隔开来之后,一个人依然要对付十八个人。

丁建中掌指并施,展开反击,身前身后,划起了一道道凌厉的指影掌风,但围着他四周游移的人影,还是一步步的像漩涡般缩小。他当然也想到贺德生,几次奋力冲突,企图和贺德生会合,但他冲到哪里,游移的人影,跟着他围到哪里。

他可以看到贺德生被困在不远之处,就是可望而不可及。

这下真使他心头暗暗感到无比震惊,同时也领略到少林寺的“罗汉阵”,果然非同小可!

“不对,如果这样下去,贺老怕支持不住,势非被擒不可!”

“姜大叔要自己打草惊蛇,现在草已经打了,要想不出手伤人,只怕无法把那条蛇惊动出来!”

“对,此时再不出手,更待何时?”丁建中急念闪电转动,口中突然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啸,身形一屈一伸,施展龙形身法,猛地朝几个和尚丛中欺了过去。双手探处,一下就抓住了两个和尚,手腕一抖,两条人影平空飞摔出去。

在他欺身掠进,几乎同一时间,另外两个和尚已经迫近丁建中的身后。

丁建中双手把两人摔出,身子已经飞快的转了过来。那两个和尚堪堪出手,正待朝丁建中身后袭击,猛觉手腕一紧,连转个念头都来不及,两道人影,又像稻草人一般,凌空飞摔出去。

要知丁建中使的“龙形身法”,乃是昆仑派的绝学,身如陆地游龙,伸屈自如,迅疾如电。再加上他施展的擒人手法,更是昆仑派独步武林的擒拿绝技“纵鹤擒龙”。

这“纵鹤擒龙”,包含了擒与纵,练到上乘境界,就用不着爪住对方经穴关节,只要伸手一招,就能把敌人吸过来,老远—推,就能把对方平空推出去。

昔年的昆仑大侠岳天敏,就曾练成这种身手,但丁建中离这一境界,可还差得远,因此他必须抓住人,才能把人凌空摔

但话又说回来,丁建中这一手“纵鹤擒龙”,虽然火候尚浅,可是这座“小罗汉”的十八个僧人,也只是少林下院的僧侣,本身武功虽然不算太弱,也不是顶尖高手,他们所凭仗的,只是平日操练纯熟的“罗汉阵”变化而已。

丁建中施展出“龙形身法”,他们已经捉摸不定,对“纵鹤擒龙”这高深莫测的手法,更是闻所未闻,几乎连看都看不清楚,但见一条条的人影,连续不断的朝阵外飞去。

不过转眼之间,“罗汉阵”中十八个和尚已有十个和尚,被摔了出去。变化精奇的“罗汉阵”,少了十个人,就再也变化不起来!剩下的八个和尚满脸俱是惊凛之色,俯首合掌,徐徐退去。

最感惊奇的不是和尚,还是神弹子贺德生。他对这位年轻高手,真有莫测高深之感!

他自然早已停下手来,但双手还分握着两枚铁胆,怔怔的望着丁建中,突然大笑一声道:“丁老弟,老朽总算又开了一次眼界,哈哈,咱们走!”

绳金寺两扇高大的山门,本来就敞开着。黑越越的大天井里,忽然传出清越的钟声。急促而连续不断的一连敲了九下。

贺德生和丁建中,在钟声敲到六响的时候,已经跨进山门,越过天井。

这时大殿前的石阶上,正有一个身穿灰衣的僧人,双手合掌当胸,卓然而立,看到两人,立即口诵佛号,迎着道:“两位施主请留步。”

贺德生暗暗皱了下眉,忖道:“看来又有人出面阻拦了。

心中想着,不觉抢前一步,拱手说道:“大师傅请了,在下贺德生,这位是丁老弟,咱们是和贵寺长老知本丈师一同出去,中午一同回来,是知本大师留咱们在贵寺落脚,午后咱们有事到城里去,这时候才赶回来,贵寺怎么忽然把咱们当成了敌人看待?”

灰衣僧人合十道:“贫僧通达,是敝寺值日堂主持,老施主说的全是事实,贫僧当然知道。”

贺德生心头不觉微有怒意,哼道:“大师傅既然知道,怎么还要贵寺僧众列下‘罗汉阵’阻拦在下二人?”

通达歉然道:“老施主这可怪不得贫僧,贫僧主持值日堂,虽知老施主两位曾和老师傅一同外出,中午时分,和老师傅一同回寺的,但贫僧的职司,是主持值日堂,没有敝寺方丈传来谕令,在夜晚敝寺戒备时间,老施主两位可以出入无阻,贫僧只好按敝寺规定处理,这点,还望老施主多多原谅。”

贺德生道:“这位丁老弟奉驼龙姜大侠之命,赶来谒见老师傅的,现在大师傅既已知道,那就请大师傅进去通报一声了。”

通达含笑道:“老施主不是已经听到敝寺九响钟声了么?”

贺德生道:“听到了。”

通达道:“两位施主已经闯过敝寺‘罗汉阵’,敝寺方丈就会闻警出来了。”

说话之时,只听一阵轻快的步履声,从大殿上传来!方丈了一,知客大师通善二人,匆匆从大殿走出。

通达连忙迎了上去,合掌道:“参见方丈。”

了一面情凝重,问道:“有人闯过了‘罗汉阵’?”

通达一指身后贺德生、丁建中二人躬身说道:“回方丈,这是误会,来的是贺老施主两位。”

了一听得一怔,凝目朝贺德生二人投来,口中不觉低哦一声,连忙合掌道:“原来是贺老施主、丁施主两位,这是贫僧疏忽之处,三位施主临走之时,贫僧正好有事走开,不知三位施主还要回来,不曾向值日堂交代,还望两位多多原谅才好。”

贺德生笑道:“这本是一场误会,说过也就算了。”

通达合掌躬身道:“小僧因方丈不曾交代,不敢惊动,小僧愿意领受方丈责罚。”

了一抬手道:“这是本寺规定如此,错在本座没有交代,怪你不得。”

通达恭敬的道:“多谢方丈。”

了一目光一动,忽然低“啊”一声,问道:“姜大侠没来么?”

丁建中拱手道:“姜大叔在青云驿附近发现一个可疑的人,已经暗中追踪下去,特命在下赶来,谒见老师傅。”

了一合掌一礼,说道,“贺老施主、丁施主两位,且请到客室奉茶,老师傅此刻正在入定,不准有人打扰,既是姜老施主有事,容贫僧进去禀明了,再来奉请。”

贺德生忙道:“大师只管请。”

了一匆匆转身,往内行去。

通达职司值日堂,“罗汉阵”被人破去,另外寺前四僧也一齐被制,他自然急于出去查看,这就朝两人行了一礼,举步往山门外走去。

知客通善躬身道:“两位施主请。”

说着陪同两人,往客室而去。

第 九 章

驼龙姜大川,是跟着丁建中身后来的。

丁建中赶到寺前,和贺德生会合之时,他早已身如一缕轻烟,悄悄投入树林,绕到后进,从侧面飞越围墙,点尘不惊,飞落一片花树丛中,一闪而没。

绳金寺究竟不是少林寺。

绳金寺的护法弟子,也究竟不能和少林寺相比。

每进殿宇之中,虽然都有值夜僧侣,但以驼龙一身武功,只要稍加留意,避开正面,就算从他们身侧闪过,至少也不过似有一丝轻风吹过,休想看得见人影。

何况驼龙对绳金寺地理,早就了然于胸,飞落后进,用不着再去寻找,藉着夜色掩护,很快就到了正面五间精舍前面。

他回目望了左首月洞门一眼,小院落内,正是瘦金刚知本大师的静室,此时不见一点灯火。

他略为犹豫了一下,这犹豫,是他暗暗盘算,自己应该到左首小院落去(瘦金刚的静室)?还是应该到正面的精舍中去 (正面五间精舍是方丈室)?

但他很快就决定还是先去方丈室的好,心念转动,人已随着朝阶上走去。

五间精舍,中间一间的四扇落地雕花门,有两扇敞开着,只是里面并无灯火。

驼龙当真是艺高胆大,跨上石阶,就朝屋中走入。这中间一间,陈设华丽,当然是方丈接待贵宾之所。

驼龙并不停留,穿过屏风,后面是一个小天井,放着不少盆栽花卉,但却一片静寂,既无灯火,也不闻半点人声。

现在他已经深入方丈室,不得不耳目并用,小心翼翼的闪到向南的一间禅房窗下,屏息凝神,以耳贴壁,仔细倾听。

他施展天视地听之术,过了半晌,依然不闻一丝声息。

如果有人在禅房之内,势必可以听到呼吸的声音,没有声音,证明禅房之内,并没有人。没有人,正是他预料中的事!

因为他早就怀疑绳金寺的方丈了一了,他不在方丈室.那可能在瘦金刚的禅房之中。

驼龙打量了花格子窗一眼,正待如何打开窗子,进去搜搜!忽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回廊上传了过来。

驼龙经验老到,为人何等机警,脚步声入耳,已知来人身手极高,身形立即腾起,双手攀住椽子,一下隐入檐下。

脚步声不但轻,而且快,驼龙堪堪隐好,这人已经转过回廊,朝窗下走来。

驼龙侧着脸朝他看去,夜色虽黑,但他目力过人,依然可以看得清楚,这人原来是绳金寺的知客大师通善。

驼龙心中暗暗忖道:“看来这通善也和了一一党的了。了一既不在禅房之中,他来作甚?”

心念转动之际,通善已经推门而入,跨进禅房。

驼龙急忙飞身而下,闪到窗下,以耳贴壁,屏息倾听。花格子窗,是纸糊的,他为什么不用口水湿润,用指尖戳个小洞,往里看呢?须知在纸窗上戮个小孔,眼睛凑着往里张望,只不过是江湖末流穿窬之辈的手法罢了。

试想室中如果是今武功相当高明的人,你只要靠近纸窗他已立可发觉,如果用水弄湿纸窗,再用手指戳个小孔,别说高手,只要稍具江湖常识的人,都可以发现。

驼龙是蹲在花格子窗下面,贴壁谛听,因此不会被室内的人发现他。

闲言表过,却说驼龙以耳贴壁,只听通善进入禅房之后,脚步朝北行去,差不多走了七、八步光景,便自站停下来。接着右首壁间,似有轻微的金属之声,那好像他在拉动什么?

接着响起通善低沉的声音,说道:“启禀方丈,神弹子贺德生、丁建中二人在寺右林前制住本寺四杖护法,目下已被困在‘罗汉阵’中了。”

他说完之后,并未闻了一的声音。

这禅房之内,明明没有人,他总不会一个人自说自话吧!

驼龙想起他方才好像在壁上拉动什么,然后再说话,那么莫非这禅房之中,另有密室?

通善在壁间拉动的,可能是通向密室的一根绳子,绳端装有一个小铃,拉动绳子,密室中的铃子,立可发出声响。

而且这壁间,一定另有一根竹管,通向密室,在密室中的人,听到铃响,只要耳朵凑近竹管,就可听到禅房中的人说的话声。那么此时了一该是在密室中了。

驼龙只是以耳贴壁,听到的是声音。

这些声音,换了一个人,只怕一点也听不到,但他却能凭着声音的远近,判断室中动静,几乎和亲眼目睹一般,不爽丝毫。就在此时,突听远处传来了接连响起的钟声。

驼龙心头不禁一怔,忖道;“这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听禅房里的通善忽然啊一声,不信的道,“就凭贺德生、丁建中,会破了本寺的‘罗汉阵’!”

原来这阵钟声,是贺德生、丁建中联手破了“罗汉阵”!

驼龙不觉微微一笑!

只听通善又在伸手拉动壁上的铜环了!

这回他听清楚了,那金属在壁上发出的轻响,应该是铜环无疑。接着只听通善急促的道:“启禀方丈,罗汉阵已破,请方丈定夺。”

驼龙听得暗暗得意,自己这“打草惊蛇”之计,果然得逞!

过没多久,但听禅房中起了一阵轧轧之声,细听声音,极似起自地底!

紧接着又是一阵极其轻微的物件移动之声,室内登时响起了一声音,说道:“本座早就知道‘罗汉阵’困不住驼龙。”

他已从密室中出来了!

通善道:“回方丈,驼龙没来。”

了一惊异的道:“那是什么人破了‘罗汉阵’?”

通善道;“好像是贺德生和丁建中。”

了一沉声道:“走!”

驼龙依然迅快的隐入檐下。房门开处,了一在前,通善在后,步声沙沙,循着回廊,往外行去。

驼龙那还怠慢,飘落地面,立即走近禅房门口,推门而入这是方丈的禅房,布置自然相当考究,北首靠壁处,是一张紫檀雕花禅榻。

左首是两把紫檀椅几,右首壁间,是一座叠橱,临窗放一张书桌,还有文房四宝,和一个纯银烛台。

这一阵打量,只不过目光一瞥间事,驼龙脚下并没停止,一直走到北首靠壁的禅榻前面,才行停住。

根据方才他听到的声音判断,那一阵移动物件的声音,应该是在北首靠壁处。那么移动的物件,应该就是这张禅榻!

他伸手推动了一下,禅榻就像生了根一般,丝毫没动。他立时明白,这张禅榻一定有机关操纵,不然,以自己的腕力,区区一张禅榻,岂会推不动的?

心念一动,立时凝足目力,仔细朝榻上逐一审视。紫檀禅榻,两边都雕刻得十分精细,但驼龙很快就发现了。

那是禅榻靠背栏杆上,雕刻的“二龙抢珠”,那颗核桃大的“火珠”表面上特别光滑。只有经常用手抚摸,才会特别光滑,可见此珠准是开启密室的机钮无疑。

驼龙微微一笑,用手按了一下,随着这一按,木刻的“火珠”果然应手沉了下去。

紧接着但听地底响起一阵轧轧轻震,禅榻缓缓朝前移动,禅榻的靠背栏杆,也自动翻了下去。榻后一堵墙壁,此时已经随着裂开了一道门户,一条石梯,往地下通去。

果然是地底密室!

驼龙不加思索,跨下禅榻,举步朝石级走了下去。

石级盘旋而下,不过数十级,每逢转变之处,壁间都点着琉璃油灯。石级尽头,已是一堵砖墙,墙角有一扇木门。

驼龙轻轻推开木门,就听到一阵莺声燕语,夹着一个洪亮的笑声,传了过来。

这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地室,四周墙壁,围以护壁板,髹漆着光可鉴人的黄漆,板壁上悬挂了四盏大琉璃灯,灯光通明,地上也铺着光亮鉴人的黄漆地板。

除了左右两边,各有两排椅几,中间是一张八仙桌。

此刻桌上摆满佳肴美酒,金盏牙箸,正有两名美女,陪着一个身材高大,浓眉紫脸的蓝袍汉子,在饮酒欢笑。

在蓝袍汉子右首,还放着一付杯筷,但坐位是空着。不用说,那是绳金寺方丈了一的坐位,他刚才还在这里饮酒。

就凭他在地底密室,享受醇酒美人,就是个不守清规的和尚。少林寺清规素严,断无此不肖弟子。

驼龙推开的这道木门,是在他们右后方,因此在室中饮酒的一男二女,并未发觉。

其实这也不过是推开木门的一瞬间事。

那蓝袍汉子连头也没回,洪声道:“大师这么快就回来了?”在他说话之际,坐在蓝袍汉子右首的女子,忽然回过头来,她看到进来的不是了一,不由脸上一怔,口中惊“啊”出声。

驼龙重哼一声,沉声道:“在下不是了一。”

蓝袍汉子在驼龙出声之际,已然警觉,他究竟不愧是久闯江湖之人,及时发现因右首那个女子神色有异,迅快的转过身来!

不,他一转身,看到驼龙,立即霍地离坐而起,沉喝道:“尔是何人?”

驼龙微嘿道:“阁下不认识我,我倒认识你,阁下大概就是长安武家堡的武堡主吧?”

蓝袍汉子正是西天王武天相,闻言不觉洪笑一声道:“不错,在下正是武某,朋友夜闯绳金寺,当非无名之辈,怎不亮亮万儿?”

驼龙冷冷的道:“在下是找人来的,不想和武堡主高攀,不说也罢。”

武天相脸色微沉,目光炯炯,注视着驼龙,问道:“你要找谁?”

驼龙笑道:“瘦金刚知本大师。”

武天相紫脸闪过一丝杀机,突然洪笑一声,点点头道:“朋友能找到这里来,果然有些眼力,只可惜祸从口出,朋友这句话,已惹下了杀身之祸。”

驼龙也大笑道:“只可惜西天王并不是注人生死的阎罗天子,还要不了姜某的命。”

武天相听他说出“姜某”二字,不觉身躯微微一震,双目精芒暴射,问道:“朋友莫非是大名鼎鼎的泰山驼龙?”

驼龙笑了笑道:“武天王居然也知道区区贱名,那倒真是荣幸之至,只是鼎鼎大名这四个字,姜某愧不敢当。”

武天相洪笑一声道:“好极,武某久闻驼龙姜大侠盛名,今晚遇上了,当真幸会之至!”

喝声出口,人已飞身而起,双手如钩,直对驼龙扑了过来。

因他纵身飞扑,一个人自然要比驼龙高出数尺以上。

这一下动作如电,左手五指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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