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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香-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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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丑才行住手,取过一个瓷瓶,倾出黄色药末,敷在伤口之上,才长长舒了口气道:“余毒总算尽了。”接着朝通道说道:“只是这半盆毒血,大师必须派人在寺后山中,挖个数丈深的土坑,连盆一起埋了,才可无事。”
通道点头应“是”,派了两个僧侣,端着木盆去寺后埋了。
常慧道:“公孙先生,大叔现在剧毒已尽,可以治伤了吧?”
公孙丑道:“那有这么简单?姜大侠剧毒虽去,但至少要经过十二个时辰,才能再替他治疗伤势,他已服了区区的“保心丹”,伤势绝不会再有变化。”
常慧道:“但……但大叔一身功力,这怎么办呢?公孙先生,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替大叔想个办法才好。”
瘦金刚一手拨着念珠低诵佛号道:“阿弥陀佛,姜大侠一生行侠尚义,公孙施主想想看,可有什么办法,能保全他一生修为么?”
公孙丑双眉微蹙,沉吟道:“要保全姜大侠一身功力,区区实在无能为力,但……”他拖长语气,缓缓说道:“但办法是有一个……”倏然住口不言。
常慧急道:“公孙先生,你快说啊!什么办法,能保全大叔一身功力?”
公孙丑微微摇头道:“这东西很难得到,说了也没用。”
丁建中道:“公孙先生说的是什么?只要有这件东西,在下赴汤蹈火,也非办到不可。”
瘦金刚也道:“公孙施主且说说看,究竟何物?”
公孙丑微微说道:“千年朱果。”
“千年朱果!”
瘦金刚一呆,说道:“这到那里去找?”
公孙丑笑了笑,回头朝贺德生道:“贺老哥应该听人家说过吧?”贺德生一怔道:“兄弟听人说过?”
公孙丑道:“贺老哥如果不健忘的话,总该记得二十年前岐山姬家和终南派之争吧?”
“哦!”贺德生“哦”了一声,笑道:“这件事,大师不会不知道。”
瘦金刚合掌道:“阿弥陀佛,这件事,差点引起武林一场轩然大波,老衲自然记得,只是当日参与其事之人,全已做了古人!”
常慧道:“贺老,你们说的,究竟是什么一回事?这和朱果有关么?”贺德生道:“就是因朱果而起……”
常慧道:“贺老,你快说呀!”
贺德生道:“岐山姬家,你有没有听人说过?”
常慧道:“对了,我听大叔说过,岐山姬家‘王道剑法’,博大精深,天下第一,对不对?”
贺德生点点头道:“不错,据说:‘王道剑法’,创自周武王,岐山姬家一族,历代相传,只是防身保家,从不在江湖走动,因此,外人知道的并不多。二十年前,姬家有一队采药的人,在太白山药王洞附近,发现了一株翠叶朱果,正待探掘,被终南派的几个门人喝阻,说这株朱果,早经终南派发现,是终南派所有,他们是奉命在此守护朱果之人。双方愈说愈僵,就动起手来,结果双方落了个两败俱伤,姬家这一队采药的人,共有数十人之多,全被终南派的‘太白针’所伤,回转岐山,一夜之间,悉数中毒而死。”
丁建中道:“在下据闻,终南派名列武林九大门派,算得是名门正派,怎会使用喂毒暗器伤人。”
贺德生道:“这是一椿武林疑案,当日姬家这一队采药的领队,就是岐山姬家族长姬天民的独子,族长年老丧子,再看族人均中奇毒暗器而死,心头自然怒不可遏,当天就率领族中精锐,赶上终南紫柏山,大兴问罪之师……”
常慧道:“后来呢?”
贺德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道:“终南派掌教太一道长,乃是有道之人,把姬族长迎入观中,说明那株朱果,确是他所发现,因当时正值隆冬,不宜移植,故而派门下弟子守护,原拟三春地气转暖,再予移植,不料竟引起双方误会,既然姬族长亲来,他愿意把朱果奉赠。”
“但姬族长老年丧子,又有十数名族人中毒身死,岂是为朱果而去,严责终南派不该使用毒药暗器伤人。终南太一道长闻言不禁大骇,声明终南派使的“太白针”,原是道家的梅花针,从不喂毒,他并且立时召集全观近百名弟子,当场要他们缴出身上的“太白针”,让姬族长验看,果然全不喂毒。但当时姬族长如何肯信?太一道长眼看解说无效,只好把当日守护朱果,身负重伤的七名弟子,着人扶出,严加讯问,那七人自然极口否认使用毒针,太一道长因对方证据确实,逼得七名弟子无以自明,当着姬族长自绝明志,姬族长看对方七名弟子慷慨赴死,也心有未忍,虽然不得要领,只好率众回去……”
常慧道:“那么毒针是谁放的呢?”
贺德生道:“事情没有完,那姬族长回去之后,当晚暴毙,死后全身痉挛,显系中毒而死,据随去的族人说出姬族长在终南道观,喝过一盏茶,是终南派下的毒,这下,姬家族人更不肯甘休,誓必扫平终南,难消此仇!”
常慧道:“要不是终南派存心使鬼,那就是有人在暗中使了手脚,志在引起双方冲突了。”
“阿弥陀佛!”
瘦金刚低喧一声佛号道:“老衲当时,就疑心及此,曾和先师兄说过,但事隔二十年究竟谁下的毒,依然是一个悬案。”
贺德生续道:“终南派接到岐山姬家下的战书,因对方措词过火,也引起了终南一派的公愤,就向华山、雪山两派求助。
姬家也邀约了和终南有隙的崆峒、祁连两派,再由崆峒代邀了点苍派。”
常慧道:“有这许多门派参与他们的约斗,怎会没有人出面替双方排解呢?”
贺德生摸着一把山羊胡子,笑道:“有,当时华山掌门流云剑客孙景阳,接到终南太一道长求援的信,心头猛吃一惊,认为此衅一起,势必引起武林中一场轩然大波,如再有居心叵测的人,稍加煽动,更将不可收拾,于是由流云剑客出面,邀约了少林知微大师,武当玉清子和泰山常大侠,赶赴终南,制止了这场比拼,劝解双方不可意气用事。”
“终南太一道长以此事全由一株朱果而起,愿意将朱果奉赠岐山姬家,姬家族长死后,族人公举族长寡媳(其丈夫即采药领队之人)孟素兰为首,坚持要终南派交出施毒之人。但终南派实在并未使毒,如何交得出人?何况终南派既未使毒,为了数百年清誉,也不能承认使毒……”
常慧道:“这不是成了僵局。”
贺德生道:“谁说不是,后来几经劝解,才作成了两条协故,一是朱果暂由终南派保管,二是公推泰山常大侠。华山流云剑客孙景阳两位,会同终南太一道长的师弟,虬髯剑客,杜飞鹏和岐山姬家寡媳孟素兰,进行调查……”
丁建中突然“啊”了一声!他想到东天王戴天行那天说出义父同时遇害的三个人,一个是华山流云剑客孙景阳,一个是剑客虬髯壮汉,另一个则是佩剑少妇。
这么说来,其余的两人,岂非就是终南的虬髯剑客杜飞鹏,和岐山姬家的寡媳孟素兰?难道义父等四人之死,和这件悬案有关?
常慧显然没有听出来,只是偏着头问道:“那株朱果,现在仍在终南派么?”贺德生道:“不错。”
常慧蛾眉低蹙,说道:“这就难了,为了一株朱果,引起这么大的风波,终南派如何肯给我们呢?”
鬼医公孙丑耸着肩道:“姑娘误会了,救治姜大侠伤势,只需一片叶子就成了。”
常慧奇道:“一片叶子,就能把大叔治好了?”
公孙丑道:“朱果要生长到五百年,才能结果,一棵朱果,比一支千年参王更为灵效,如果配制成药,可以救一千个人,就是一片叶子,也足可起死回生,功效卓著。”
贺德生吁了口气,笑道:“原来只要一片叶子,兄弟也当作要整株朱果入药呢!一片叶子,那就容易了,终南派这场是非,是由少林知微大师,华山孙掌门人,和常大侠斡旋和解,始告无事,如今姜大侠和破山剑客负了伤,向他们乞取一片叶子,如果有丁老弟赶去,再由大师给太一道长写上封信,定可取到了。”
瘦金刚一手拨着念珠,点头道;“老衲和太一道长原是素稔,事不宜迟,老衲这就作书去。”说完,转身往外行去。
常慧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动身呢?”
丁建中道:“此去终南,路程遥远,大叔伤势沉重,自然越快越好,老师傅写好信,我就动身。”
常慧关切的道:“你一晚没睡,这时候坐息一回,等天亮了再走不好么?”丁建中道;“不用了,我还不累。”
贺德生道:“丁老弟,你初走江湖,老朽陪你去一趟终南如何?”
丁建中道:“贺老盛情,在下心领,贺老只要把此去终南,如何走法见告就好。”
贺德生道:“好吧,老弟一个人上路,也许脚程可以快些。”
接着就把前往终南,应该经过那些城府,及到了终南山,如何前往紫柏山通天宫,详细说了一遍。
丁建中一一点记在心。
不多一回,瘦金刚拿着一封信走入,交给丁建中,说道:“太一道长,年逾八旬,只怕已经不问尘事,观务可能由他两个师弟靖一、守一执掌,老衲这封信是给太一道长的,里面也提到了靖一和守一,小施主收好了。”
丁建中收好书信,起身道:“在下告辞,大叔在此,那就请大师、公孙先生、贺老几位,多费神了。”
瘦金刚合十道:“小施主只管放心,老衲本来要亲自把孽徒了一押回少林寺去的,如今已命人赶赴少林,要寺里来人把了一押解回去,老衲暂时仍然留在这里,小施主自可放心了。”
丁建中道:“多谢老师傅。”
接着又叮嘱了常慧几句,才别过众人,连夜上路。
终南,即中南,言居地洛阳之中,在雍都之南也。终南山西起凤陇,东抵商洛,长八百余里,为天下之大阻,终南派的通天宫,并不在终南山,而在终南偏西的紫柏山,乃是汉张良栖隐之地。
丁建中心急姜大叔安危,昼夜兼程,赶到长安,已经进入终南山区。
他在临行之前,请教过神弹子贺德生,知道紫柏山还在留坝西北,因此到了长安之后,就舍了大道,改走小径,依然一路西行。
这天傍晚时分,途经太白山下,四山阴云密布,山风渐劲,看样子好像就要下雨!
丁建中心中不觉大急,自己只是为了贪赶路程,错过宿头,此处前不靠村,后不靠店,连一家猎户人家都没有,万一下起雨来,该怎么办?
心念转动,举目四顾,只觉前面不远,山势欲合,似是一道山谷,暗想:谷中也许有躲雨的地方。
当下立即洒开大步,循着一条曲折小径,往前奔去。
不过一箭来路,果然两座高山之间,形成一道狭谷,斜斜往里延伸。
快到谷口,突然脸上一凉,几滴雨珠,斜洒到脸上。接着雷声连闪,只怕倾盆大雨,就要来临!
山雨欲来风满谷,树枝树叶,吹得呼呼作响!
丁建中身形突然加快,朝谷中奔入。
天空风飘雨洒,越来越紧,丁建中奔行的身法,也加速了。
转眼之间,已经奔近谷底,此时天色本来还不该全黑,但因大雨欲来,四山瞑合,天色也提前暗下来了。
丁建中目光一瞥,就看到谷底山坡前,似有一座茅屋,心头不觉大喜,急急奔了过去。
雨势来得很急,他堪堪奔到檐下,狂风骤雨,已经像倾盆而下。
丁建中拍拍肩头雨水,暗自庆幸,只要再慢一步,就得淋成落汤鸡不可。
到了茅檐底下,才发觉这座茅屋,独居幽谷,四无邻舍,显得有些孤独。
住在这样荒僻无人的山谷之中的人.必是遁世逃名的隐逸之士无疑!
心中想着,朝木门叩了两下,提高声音问道:“里面有人么?”
屋外风雨交加,他怕里面的人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故而说话时用了几分内力,把话声送入。
只听里面响起了一个娇脆的少女声音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丁建中忙道:“在下是过路的,遇到风雨,到谷中避雨,请赐假一角之地,暂避风雨,只要风雨一停,立即上路。”
过了一回,两扇木门呀然开启,一个头梳双辫,身穿青布衣裤的少女,当门而立,她打量着丁建中,冷冷说道:“你进来吧。”
此时天色虽然晦暗,但室外总还有些天亮,丁建中只觉这少女不过十六、七岁,对人神情极为冷淡,但自己不过是避雨来的,这家人家似乎没有男子,能开门让自己进来,已经是不错了。当下抱抱掌道:“多谢姑娘。”举步跨入茅屋。
青衣少女也没说话,等他走入,就拴上了门,回头道:“你随便坐。”丁建中道:“姑娘不用招呼。”
青衣少女没有多说,转身往里面行去。
屋内,自然更黝黑了,但丁建中练的是玄门内功,目能夜视,早已看清楚这间茅屋,一共只有两间。
前面是小客堂,后面一间,用布帘隔成内外,自是母女两人的卧室。
小客堂地方不大,只摆了一张木桌,三把木椅,就别无他物。
这母女两人,怎么住到这样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呢?
门外大雨如注,雷电交作。
这间茅屋,就像万顷波涛中的一叶孤舟!
丁建中缓缓走近靠壁处一张木椅坐下。
但听里面响起一个尖沙的老妇人声音说道:“小燕,你掌一盏灯去,别叫人家摸黑坐着。”
接着果然听到“擦”的一声,亮起了一道火光,接着布帘掀处,青衣少女手里擎着一盏油灯走了出来。
丁建中连忙起身道:“多谢姑娘,在下只要雨歇了就走,没有灯,也没关系。”
青衣少女依然一言不发,把油灯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丁建中心中暗道:“这姑娘当真冷漠得很!”
就在此时,只听门外又起了叩门之声,接着一个清朗的声音叫道:“里面主人开开门,在下山前遇雨,请主人行个方便。”
又是避雨来的!
丁建中站起身,要去开门,但他不觉犹豫起来,自己也是避雨来的,并非主人,没有主人许可,自己该不该去开门呢?
门外依然风雨交加,雨水像倾盆般落在茅屋上,洒洒有声!
门外那人等了一回,没人答应,用手敲着门,又道:“请里面主人行个方便,在下是过路遇雨看到这里有灯光,主人大概还没睡吧,在下只要有一席之地,暂避风雨就好。”
丁建中正要代门外那人向主人求情。
里面尖沙妇人声音叫道:“小燕,你去开门,让他进来。”
只听青衣少女低声道:“娘,咱们这里,又不临大路,怎么来了一个,又是一个,莫要……”
尖沙声音的老妇人一阵咳呛道:“不要紧,你去让他进来。”
布帘掀处,青衣少女翩然走去,拔起门闩,大门启处,一阵风,几乎把油灯吹熄,丁建中急忙用身挡住。
门外迅速闪进一个蓝衫少年,全身被雨淋得落汤鸡一般,进入茅屋,就朝青衣少女拱着手道:“多谢姑娘,在下全身尽湿,只要有一席之地,站站就好了。”
青衣少女还是没有说话,自顾自往后面走去。
蓝衫少年头上包巾,不住的流下水来,他站在入门处,用手拧了一把,又去拧他长衫下摆。
丁建中看他腰间悬着一柄长剑,似是武林中人,这就开口说道:“兄台全身衣衫都已淋湿,还是把长衫脱下来的好。”
“哦!哦!”蓝衫少年连“哦!”了两声,才转身道:“不要紧,兄弟反正全都淋湿了。”
他进门之后,就忙着拧自己长衫,直到此时,才看到屋中还有一个人,连忙拱拱手道:“兄台……”
丁建中含笑道:“在下也是过路之人。”
蓝衫少年笑道:“这倒真是萍水相逢,幸会幸会。”
他这一笑露出了两排又白又细的牙齿,看去很美。
丁建中道:“在下还得向兄台道歉,方才兄台敲门之时,在下未得主人允许,不便擅自启门,还望兄台原谅。”
蓝衫少年道:“兄台好说,兄弟怎会责怪兄台?”
丁建中抬手道:“兄台请坐。”
蓝衫少年道:“兄台请,唉,今晚这场雨,下得真大,只怕一时还停不了呢!”
丁建中听听门外依然风雨交加,丝毫未减,不觉双眉微聚,说道:“真伤脑筋,这样再下去,今晚就走不成了!”
话声甫落,只听一个尖沙声音接口说道:“落雨天留客,相公莫非有什么急事么?”
丁建中回头看去,只见布帘掀处,走出一个身穿蓝布衫的中年妇人。这妇人年岁不老,但形容憔悴,已是满头花白头发,说了几句话,就连声咳呛起来。
丁建中慌忙抱拳道:“在下二人,打扰大娘了。”
中年妇人看了二人一眼,点头道:“两位请坐。”
她看了蓝衫少年一眼,又道:“这位相公,衣衫尽湿,我叫小燕去取一套衣衫来。”
蓝衫少年道:“在下不要紧,多谢大娘,不用张罗。”
中年妇人道:“相公不用客气,衣衫现成的,出门在外,着了凉可不是玩的。”
一面回头叫道:“小燕,你去把你大哥的衣衫取一套来。”
小燕答应一声,从后房走出,朝左首厢房进去,不多一会手中捧着一套衣服走出。中年妇人朝蓝衫少年道:“这位相公,这是犬子的衣服,你将就着把湿衣换过了,左厢是犬子住的房间,你自己去换吧。”
小燕把捧着的衣衫交给了蓝衫少年。
蓝衫少年接过衣服,连声道谢,往左厢进去,过了一会,才看他换了一套蓝布衣褂走出。
他身材较为瘦小,穿了这套庄稼人的蓝布衣褂就显得十分宽大,袖管、裤脚都得卷起甚多,衣衫虽用一条布带束住,但前后仍然折叠得很多。
本来一千英俊潇洒的人儿,这回穿得有些不伦不类,而他依然把那柄长剑,挂在束腰带上,看去甚是可笑。
蓝衫少年脸色微郝,抱拳道:“多谢大娘,在下换过了。”
他自己看着这付怪模样,也忍不住不禁笑了起来。
中年妇人看了他一眼道:“相公是文质彬彬的读书相公,犬子身材魁梧,这也只好暂时将就了。”
蓝衫少年在一张木椅上坐下,道:“大娘说得极是。”
中年妇人又起了一阵咳呛,才道:“老身还没请教两位相公尊姓大名?”
丁建中欠身道:“在下姓丁,草字建中。”
蓝衫少年跟着欠身道:“在下姓姬,单名一个青字。”
丁建中听说他姓姬,不觉心中一动。
中年妇人说道:“原来是丁相公、姬相公,两位赶路遇雨,大概还没用膳吧?老身已叫小女烧饭去了。
丁建中道:“大娘不必客气,雨停了,在下就得赶路……”
中年妇人不待他说下去,笑了笑道:“这雨一时只怕不会停,再说大雨之后,山路也不好走,夜色已深,两位相公就在寒舍权宿一晚,天亮了再走不迟,这叫做落雨天留客,两位尚未用膳,老身总不能教两位空着肚子过夜。”
丁建中道:“大娘这么说,在下只好不客气了。”
中年妇人笑了笑道:“两位不见外就好。”
丁建中道:“在下还未请教大娘尊姓?”
中年妇人道:“老身杜门王氏,先夫逝世多年,留下了一男一女……”丁建中抱抱拳道:“原来是杜大娘。”
杜大娘道:“不敢当。”
丁建中道:“大娘令郎呢?不在家么?”
杜大娘道:“犬子出去了。”
正说之间,只见杜小燕已手托木盘,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放到中间方桌之上,一共是四菜一汤,和一箩白饭。
杜大娘含笑道:“山居简陋,没有很好的招待,两位将就请用吧。”
丁建中连忙拱手道:“大娘客气,这样已经很丰盛了。”
姬青一直很少开口,这时也跟着说道:“大娘这般相待,真是不好意思。”
丁建中道:“姬兄,咱们那也不用客气了,请吧!”
姬青脸色微红,说道:“丁兄请。”
丁建中也不客气,站起身,把竹椅移到方桌边上,坐了下来。姬青动作较慢,便也跟着移过椅子,和丁建中对面坐下。
杜大娘道:“两位随使用,老身不奉陪了。”
丁建中,姬青一齐站起来道:“大娘请便。”
杜大娘转身往里行去,杜小燕也跟着进去。
客堂上,烛影摇红,只有丁建中和姬青两人,对面而坐。
丁建中端起饭碗,望着姬青,含笑道:“姬兄请用饭。”
姬青忽然脸颊一红,流露出腼腆之色,低低说道:“丁兄请。”
第十二章
丁建中并未留意他的脸色,他长路跋涉,早已饥饿?眼看桌上菜饭香气,更是引得他饥肠辘辘,也就不再客气,立时大吃起来。
姬青较为斯文,只装了小半碗饭,低着头,慢慢的拨动,也很少吃菜。
片刻工夫,丁建中已吃了三大碗饭,姬青只吃了半碗饭,就停了下来。
丁建中留了半碗汤,一面喝着,一面笑道:“姬兄怎么吃得这么少?”姬青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小弟食量一向很少。”
丁建中看了他一眼,笑道:“这就难怪姬兄身子单薄了。”
他这一眼,看到姬青腰间佩着的长剑,不觉哦了一声,接着道:“姬兄身佩宝剑,想必精于剑术了。”
姬青双颊微郝,移开目光,说道:“小弟只佩剑壮胆而已,那里谈得到精于剑术?”
目光斜睨,看了丁建中身边佩剑一眼,说道;“我看丁兄才是精于剑术了。”
丁建中笑了笑道:“姬兄夸奖,在下是读书学剑两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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