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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上的阳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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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毙了。”刘局长说,打出一张红桃K,主是红桃。
  “黑桃5,”王经理出了张黑桃5。那个有几面之缘的朋友也出了一张副牌分。
  这一桌“三打哈”直打到吃中饭,一清钱,马民只输了三百块钱。输得最多的反倒是王经理,赢家自然是刘局长。他赢了一千多。王经理下到厨房里去煮面,马民就同刘局长套近乎。“刘局长,你要记得朋友的事,”马民讨好地望着他说,“莫至时候把朋友丢到外婆家里去了。”马民说的“朋友”当然是指自己。
  “那不会吧,”刘局长抽口烟,看着马民,“这个工程,我会考虑给你做的,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比如上面插手,或者在这期间把我调离这个职位。”
  “不是什么‘我会考虑’,”马民笑着说,“应该是一定给我做这笔业务。”
  “我说了,如果上面不插手,我在这期间又没调离这个职位,我会考虑给你做。”
  刘局长说,因为赢了钱,坐的姿势都显得很舒坦,宽宽的脸上于是就显得更加舒坦。
  这是一张肥肥的,皮下脂肪很充实的中年男人的脸,当然是一张圆圆的没有几根皱纹的脸。这张脸两旁的耳朵很长,呈粉红色,是顺风耳,贴着颅壁,一副命好相。刘局长曾经陪一个台湾来长沙投资的老板去衡山烧香拜佛,在庙前,一个手掌有荷叶那么大的老先生给他看了相,说他是贵人,说他只要把家里的床铺改成南北向,每天头枕北脚踢南,他就会得到来自北方的贵人扶助而官运亨通,财运广阔。据刘局长在饭桌上回忆当时的情景说:“我觉得这个老头是说瞎话。但是那个台湾老板——台湾人是最相信这些东西的——很认真地说,‘刘先生,要信要信。宁可信其有么。’我摇摇头说:”我是共产党员,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东西。
  这是民间骗人的把戏。‘但是台湾老板说中国这块土地上,有很多玄学的东西是解释不清的,他说了很多例子。“
  刘局长回到家里,就思谋着床铺怎么摆。他的床铺是东西向的,头枕东脚朝西,现在要把床铺改成南北向,他的妻子反对,因为这样的话,这间房子就被糟蹋了。但是刘局长坚持要这样做,他说那个老头子已经替他指点了迷津,现在他一睡在床上就不舒服,总觉得方向不对,而且有点脑壳晕了。一个星期后,他的床铺改成了南北向,按照那个老先生指点的头枕北脚踢南。果然,他头枕北脚踢南地睡了四个月后,忽然就提局长了,而在此之前,他只是官至正科级的办公室主任,而不是手握大权且喜欢发号施令的刘局长。马民就是想从这个每天晚上“头枕北脚踢南”,做着升官发财的梦,且以为自己是贵人的刘局长身上揩那么点“板油”下来。他真他妈的太胖了,肚子上尽是板油。马民觉得刘局长说到这个份上已经不容易了,当然就不好再逼他表态,什么事情都是物极必反。
  “刘局长,我觉得你是个豪爽人。”马民用好话“淹”刘局长说,脸上当然是那种钦佩对方的表情,“我最喜欢同你这样的领导打交道,有的政府部门的官,你跟他们打交道,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酸酸的,因为他们酸,自己也酸起来。感觉一点都不好。跟您这样有自己的主见的领导接触,我真的感到,我自己无形中变得大器些了。”
  刘局长嘿嘿嘿一笑,马上以为自己真的很大器地说:“我随做什么事都痛快。搞得就搞,搞不得就不搞。我不喜欢罗唆。”
  好像谁喜欢“罗唆”似的。王经理端着两碗面出来了,脸上红红的,那是输了钱而不高兴的红色,是皮肤充血什么的。他自然是给刘局长端一碗,他把面放到刘局长面前。


  “你自己去厨房端一碗,”王经理对马民小声说。
  马民说“好的”,就起身去端了面。吃过面,王经理还想玩,主要是想把他输的钱赢回来,但刘局长不给他这个机会,刘局长坐在沙发上打了个饱嗝,瞥着王经理做的几件搁在装饰柜上的精巧的根雕作品,一件白鹤,一件形似马又不像马的玩艺,还有一件索性就是树蔸,只是在树蔸上刷了油漆。刘局长隔了会才说他还有事。“局里面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点头,”刘局长说,脸上一脸权力,“玩不得了,以后找个晚上玩吧。”
  一桌“三打哈”自然就解散了。
  马民开着桑塔纳把刘局长送到他们局大楼门前,与刘局长道声“再见”后,就开着桑塔纳往周小峰家驶去。马民又变成只身一人了,心整个儿又跌到彭晓身上了,就像我们一跤跌在水泥地上一样,身上有疼的感觉。不过这种疼不是在他的表皮上,而是在他的心里。他觉得那天他对她那样急急忙忙地表白,实在是很愚蠢的事。他干吗同她说这些?她和他有什么相干?在她眼里我成了一个可怜虫,这只能是降低我在她眼里的地位。
  在她看来,我原来是一个急着出来寻找女人安慰的神经病患者的丈夫。马民打算一个星期不与她联系,他决定如果可以忘掉她就忘掉她,她让他感到自己很危险,感到自己好像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男人,感到自己守不住阵脚。可是还只有两天时间,她今天打我的手机是什么意思?这两天,我拚命把她从我的脑海里往外排挤,就好像我们把日本鬼子往外面赶一样,不让她占领我的脑海。他想,他深感她就像希特勒的军队侵占了法国一样,使他整个儿沦陷了。他自己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去爱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以至回到家里后,他觉得他走进的不是自己的家,而是走进了一片情感匮乏的荒原。他是那么厌恶他的妻子,他甚至希望他的妻子突然暴毙。
  他的妻子却觉得他脸上一派凄凉。
  昨天晚上,当他和几个搞装修的朋友从“巨洲”咖啡厅分手怀着一颗六神无主的心回到家里时,他脸上的那种厌倦这个家庭的表情被他那个还在吃舒必利药的妻子一下就捕捉到了。他躺在铺上,他的妻子走过来,他厌恶地装出疲劳了的模样闭上了眼睛假装睡觉。妻子却没有放过他脸上的凄凉,她走到床边,在他一旁坐下,看着他的脸庞。他不理她,他能感觉到她在盯着他,他一句话都不想说,他希望她快点走开。她的手却犹豫着举了起来,他从眼缝里看到她的手举到半途上又收了回去,似乎害怕什么一样。她的眼光从他的脸上移开了,望了眼两边,然后落在书柜那个方向不动了。他以为她会走开了,但她没挪动,她就这么枯坐了几分钟,又折过头来瞧着他,那片浑浊的目光全部投在他脸上。
  她又抬起了她那只手,这一次她的手抬起来就毅然伸到了他脸上。
  她抚摸着他的脸庞,开始抚摸得很轻,他感觉到像一张纸在他脸上颤动似的,接着她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一点一点地加重了,他的脸能感觉到她手掌皱纹的摩擦了,那种皱纹里含着一种她体温的热度,还有点湿,那是她手上在出细汗。他不想要她摸脸,他以为摸几下她就会走,但她似乎没有走的意思,她的手又开始摸他的头发。一下一下,深深地摸着。他睁开了眼睛,“莫搞,”他不耐烦地吼了句:“我要睡觉。”他看到她脸上一惊,好像受威吓一样的那种惊,眼睛愣愣地睁着,脸上的表情都变了。他又生出了一丝同情。她毕竟是他的妻子,他不忍太伤害她了。“你把我搞醒做什么?”他责备道,“我好困的。”
  “我觉得你脸上好可怜的,”妻子那种受了惊的表情恢复正常后说,两只没有光泽的黄瞳仁盯着他。“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比妻子还要吃一惊,他同情和厌恶的对象居然说他“脸上好可怜的”,他简直是怔怔地瞪着她说:“你怎么有这样的感觉?”
  “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妻子说,浅浅一笑,脸上自然出现了一个大括号。“这几天,你一回来就显得很疲倦,一回来就坐在自己的房里没劲的样子,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他打断她的话说:“那是我很累,不是别的。”
  “你很累就不要出去了,我不想要你赚那么多钱。”妻子说,继续瞅着他:“赚那么多钱干什么!留点钱给别人去赚,真的。我觉得我们有钱用就够了。”
  “你说蠢话。”马民烦躁道,“我想换一台好点的轿车。桑塔纳没一点式样。”
  “不要换,”妻子说,“你想起好多人连摩托车都没有,你有车开已经够好了。”
  马民懒得同她说了,虽然面对的是妻子,但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彭晓的身影。此刻,马民想买一辆高级轿车的思想是那样强大,他甚至想立即就买一辆比桑塔纳高几个档次的轿车,当他再与彭晓见面时,他开着的是一辆漂亮的公爵王或者奔驰什么的。我还有什么想法?他问自己,还不是玩一玩生活算了。他抱着这种思想,一路开车驶到周小峰家里的。他到周小峰家里没任何事,只是找他扯谈,让周小峰——这个对哲学非常感兴趣的人——开导他的思想。马民在很多关键问题上,是依赖周小峰的脑壳的。
  周小峰正在家里画图纸。他经常可以不去上班,他是他们单位领导可以放任自流的人,这也是因为他手上的东西太过硬了,他的上级就只好睁只眼闭只眼,让他去自由泛滥。周小峰家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破烂玩艺儿(古董),什么烂紫檀木箱子啦,什么缺胳膊少腿的木椅子啦,什么陈旧的装金银首饰的红木盒子啦等等,另外,床铺下面一地的瓷器,很多都是假货(当然也有几样真货,比如明代的一只花瓶,省博物馆的一个老学者说这只花瓶是真货),但他却是把它们都当成真货收购了进来。除了这些真假不一的沾满灰尘的古董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外,地上还这里那里到处都是不要了的纸张和扔下的烟蒂,甚至还有已经发出异味的果皮,因为没有女人又没有孩子与他共占这个家,他就有一百个理由让家里变成垃圾站。在马民眼里,周小峰是那种思想痛苦,但是生活却洒脱得什么都不管的男人。周小峰的眼里除了自私自利的自己和强烈的自我意识,再没有别的东西了。“你好。”他偏过头对马民说,又掉头走过去继续画他的图纸。
  “你也休息下看,特意来找你扯谈的。莫画罗。”
  “我不像你是当老板咧,”周小峰说,头也不抬,“别人等着要拿去投标的,明天上午八点钟就会来取我不画,不误别人的事情?”
  马民霸道地站在他面前,“我会掀你的桌子埃”“你怎么了?”周小峰抬起头盯着他,“等我画了这几笔再扯谈可以不?”
  马民一笑,命令他说:“快点画,我命令你。”
  周小峰又埋下头画了那么几笔,这才把笔搁下,舒展开双手斜睨着他。“你自己没事就来吵我是罢?”他笑笑,“今天我就让你吵,你这吵事棍。”
  马民递支烟给他,重新换了个姿势坐下,眼睛瞥了下搁在墙角的一只清代的陈旧的木箱,“这一向睡觉不着,”马民红着两只眼睛说,“半晚上随便就惊醒了,早上六点钟还不到就又醒了,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人的神经高度亢奋,没有瞌睡。”
  “我喜欢,”周小峰笑着说,“我只唯愿你得神经病,省得你来吵我就好。”
  “就是你这鳖害我认识了彭晓”,马民点上一支烟,吸了口,把脚伸直说,“不然的话我蛮好的。你还唯愿我得神经病,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也不安好心。你真的是个白天唯愿牛斗架,晚上唯愿火烧天的杂毛!”
  “你才杂毛咧。”周小峰回击说,“活该!你怕我同情你?我又没要你去爱她,我只是让你们认识,而且还是你自己跑到飞天广告公司认得她的,我又没要你们谈爱!”
  “你不在飞天广告公司,我会认得她!”
  “好罗,是我的错,你怪我就是。”周小峰嘿嘿嘿笑着说,忽然又正经地看着他,“你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你那样投入干什么?”
  “你也知道我没有爱情生活,我老婆是个神经。”马民低下头说。
  周小峰不吭声了,望着他,“你现在准备怎么搞?”周小峰见他满脸忧虑,并且忧虑得那么庄重,就用一种正色的眼神瞪着他。


  “彭晓有什么表示?”
  “我觉得我的错误就是不该向她透露自己的底。”马民吐了口烟,“前两天的晚上,我和她在润华茶艺园喝茶,我向她说了我老婆是个神经。他妈的。”
  “你告诉她这些话做什么?”周小峰说,“你未必还准备同你老婆离婚?你现在根本就不应该同她谈得这么深!你太投入了。她怎么说?”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我,她今天上午打了我的手机,我本来想约她出来玩,我没约。”
  “我不想一下把关系拉得这么近,而且我觉得我有点把握她不祝她太聪明了。”
  “我倒觉得她就那么回事,什么蛮聪明也不见得,一点小聪明而已。”周小峰不以为然。
  “你上句话还没说完,她就晓得你下句话要说什么。”马民说,“他妈的,我还从没碰见过这样的女人。她比起我妻子,太有魅力了,我无时无刻不想她,怪事!”
  两个人谈了一气彭晓,马民才拉着周小峰去街上吃晚饭。在饭铺里两人又谈论了一气彭晓,直到吃完饭,两人才分手回家。
  15、女儿天天
  马民心里最喜欢的是他女儿,他觉得他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为女儿干。他赚钱,他到处奔波,他宁愿受任何苦,心里总装着女儿。女儿六岁,是学前班的班长,又不懂事又懂事。老师总是在他面前表扬天天,说天天能干,有组织能力(天知道!),时常老师不在的时候,天天就是五十几个小朋友的小班主任。早晨早读是天天领读,中午开门是天天开门,还是班上的“路”队长,在前面喊口令什么的。如此这般,当然天天就显得很可爱。在家里,天天也显得很懂事,自己做作业,自己睡觉,自己漱口洗脸,甚至自己晓得洗澡。马民觉得要是自己同妻子离婚,唯一伤害的就是女儿天天了。
  有一天晚上,马民在家里吃饭,忽然看着在外面玩得脸红灿灿的女儿,“天天,要是爸爸和妈妈离婚,你跟哪个生活?”他看着端着饭碗准备吃饭的女儿。
  “妈妈,”女儿说。
  “你怎么要跟妈妈呢?”马民笑着说,“爸爸赚这么多钱,还有汽车坐……”“我要跟妈妈。”
  “那你就会没钱用,你妈妈的工资只有几百块钱,还不够吃饭,你晓得不?”
  “那我就跟妈妈赚钱。”
  妻子不吭声地看着他,两只黄瞳仁眼晴里投过来一片浑浊的光。马民一笑说:“我是随便问问天天,看她到底喜欢哪个。你最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我最喜欢妈妈。”
  “第二喜欢哪个?”
  “第二喜欢爷爷,”女儿说,一笑,“第三喜欢奶奶。”
  “第四呢?”
  “第四喜欢黄老师和刘老师。”
  “爸爸是第几喜欢?”
  女儿笑了,聪明的样子想了想说:“你要带我到动物园去玩,我就喜欢爸爸。”
  “爸爸不带你出去玩呢?”
  “那就不喜欢爸爸。”女儿说,看着妈妈,“我第一喜欢妈妈,第二喜欢妈妈,第三喜欢妈妈,第四喜欢妈妈,第五喜欢妈妈。就是不喜欢你这个臭爸爸。”
  “我要打你,”马民说,“你不喜欢爸爸罗。”
  “你敢打,”女儿一脸骄傲的神气,扬起头,“老师说不准打人的。”
  “把你的手伸过来,看我打你。”
  女儿就把手伸了过来,马民立即打了她手掌一下。“你怕爸爸不敢打你!”
  女儿回打了马民的手一下,“你怕我不敢打你!”


  “你没有礼貌罗?我一个嘴巴掴死你。”
  “我一个嘴巴掴死你呢,”女儿扬起她的小脸说,脸上是那种天真和得意。
  马民又打了她一下,女儿又回打了他一下。马民又再打了女儿的屁股一下。女儿叫一声“哎呀”,接着说:“我也要打你的屁股。”就放下筷子站起来,走到马民的背后,啪啪啪,一连打了马民三板屁股,这才又转身去坐下吃饭。
  “你不怕爸爸是罢?”
  “就是不怕你,怎么罗?”
  “爸爸会狠狠地打你一顿的,你不怕我罗?”
  “我就是不怕你。”女儿昂起脸不畏强暴的样子说。
  “吃饭,”妻子指责女儿说,“饭都冷了。”
  “你怎么罗?没跟你玩。”女儿说,回击她妈妈。
  马民觉得这很好,妻子作为女人太软弱了,看女儿的发展趋势将来一定要比自己的母亲能干。马民就是要把女儿往豁达和活跃的路上拉,把她培养成外向性格的女人,有什么苦恼可以在嚷叫或动作中间消解掉,以免她重蹈母亲的旧辙。马民怀疑女儿身上或多或少埋藏着精神病患者的什么基因,医学书上说,精神病是血液遗传什么的。马民自然不希望女儿是妻子的翻版,所以他一心——甚至可以说是坚决地——把她往开朗的方面引导。马民觉得女儿在这个世界上才是他的一切。当女儿睡熟后,他晚上回来,喜欢走到床旁坐下,瞧着熟睡的女儿的脸蛋,轻轻抚摸着她那细皮嫩肉的脸和那摸起来手感很有意思的小肩膀,甚至摸抚女儿那圆圆的小屁股。我太喜欢天天了,他对自己说。
  这一天是五月里一个较热的天气,长沙一进入五月气温就开始往上猛增了。一连出几个太阳,气温就直线上升,让你燠热不堪。这天上午,马民到银行里取了一万元出来,又到公司里坐了坐,回到家里自然是十一点多钟了。女儿天天也放学回来了,可是只穿着让马民惊讶的三角短裤。尽管天热,可是还不足以“卸妆”到这种程度。马民身上还穿着长裤子和鳄鱼牌长袖衬衣并系着金利来领带呢,而且并没感觉到热到哪里去。
  “哎呀,”马民盯着女儿娇小的身体和光光的胸脯,“哪个批准你打赤膊和只穿着短裤的?快穿上背心和健美裤,我命令你。”
  “热,我热。”女儿说。
  “你慢点感冒了就危险了。我命令你穿背心,你不穿我要打人,快点。”
  “我就是不穿。”
  “哎呀,我真的管你不住了?”马民说,“爸爸不跟你开玩笑,会要打人的埃”
  “我不穿,我热。”女儿说。
  妻子从厨房里走出来,马民瞧着妻子,“你怎么批准她打赤脯?”
  “是她自己脱的呢,我没要她脱。”妻子解释说。
  “你要挨打了,你还不穿你真的要挨打了。”马民警告说。
  女儿还是有点怕马民的。马民不是没打过她。有一次,马民在家里同几个朋友打麻将,女儿在一旁瞎吵,要她睡觉她不睡觉,马民火了,把她提起来,做出恶狠狠的样子把她往床上一丢,接着按着她的腰,在她屁股上打了让她知道疼的几板。马民后来很过意不去,倒不是别的,而是他觉得不该对自己的女儿发气。他那天输了三千多,所以他对女儿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女儿穿起了背心,当然还穿起了裙子。
  “爸爸是为你好。”
  “我不要你为我好,哪个要你为我好罗?”
  马民见她穿起了背心就不生气了。“爸爸就是要为你好。”
  “我不要你为我好,你走罗,莫回来,你只管在外面。我不看见你还好些。”
  “我就是要你看见我,好气死你这个小屁股。”
  “我才不气呢,我懒得气。”女儿说,骄傲地扬起了脸。
  “你这个臭班长。”
  “你这个臭爸爸。”女儿寸土不让地还击道。
  “你这个烂班长,没用的班长。”马民逗女儿说,“晚上睡觉还讲梦话的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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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最不喜欢听爸爸说她晚上睡觉讲梦话,她以为那是世界上最丑的事情。“没跟你讲话啊,哪个理你罗!”女儿横了眼马民,“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
  “你不喜欢爸爸,那你就是个坏班长。我告诉你们黄老师,要她撤了你的班长。”
  “你去告诉,反正黄老师不会听你的话。”
  “你们黄老师听哪个的话?”
  “我不告诉你,就是不告诉你。”
  马民这样逗女儿,很开心,接着吃饭,妻子做的饭菜没有一点味,但马民还是吃了。
  “你没有一样菜放辣椒,”马民责备妻子说。
  妻子回答:“天天吃不得辣椒。”
  马民有点火,他瞪着妻子说:“应该培养她吃辣椒,你晓得不?
  我之所以不喜欢在家里吃饭,就是因为你炒菜不放辣椒。“
  妻子脸色一惊小声说:“天天吃不了辣椒。”
  马民没有再说什么,吃过饭,他抽了支烟,就躺到铺上睡觉去了。
  16、彭晓
  马民做了一个梦。马民午睡是从不做梦的。他平常午睡的时间总是四十分钟的样子,有时一个小时,有时只是坐在车上打一个盹就可以了。马民睡午觉的习惯是他那个以酒为友并喜欢发号施令的父亲从小培养的。他的父亲喜欢睡午觉,当然就希望儿子也躺下来睡午觉,于是就养成了每天中午都要睡一下,下午才不会脑壳疼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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