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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斧-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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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长雄赶了上来,低声道:

“猛札做事也很精呢,来牵马的竟是日常专门照拂gG雷及追日的那几个马夫……”

寒山重哧哧轻笑,道:

“他如不精,他也不能称为‘狮中之王’了。”

前面的小伙子避开人堆,专门拣着屋角棚隙人少的地方行进,看情形,他对此地的形势像是十分熟悉,动作之间也利落得紧。

转了很多弯子,那年青小伙子越走越快,终于,在拐出条完全是地摊子及棚帐组成的窄街之前,小伙子忽然止步,迅速向寒山重做了个手势,神情也显得紧张起来。

寒山重轻轻点头,沉声道:

“快到了。”

司马长雄伸手抓紧虎皮披风,掩住了他两肋之旁的两排短刀,寒山重朝无缘大师深沉的一笑,再度启步行去。

行出了这条喧嚷嘈杂的窄街,前面,在几株合抱大槐树的荫影下,有一栋三间大店面的绸缎庄,二十多匹健马正拴在店门的木栏上,匹匹鞍明蹬亮,气宇轩昂,两名短皮裙,皮坎肩的人双臂环胸,挺立店前,凶神恶煞似的朝左右扫视着,一副不可一世的跋扈模样。

那个面目黝黑,形容精悍的小伙子朝旁边一闪,操着熟练的汉语低促的道:

“大当家,前面店家就是了,小的到暗处为你老把风探讯……”

寒山重朝他一笑,道:

“有劳了,加多。”

小伙子一愕,寒山重未见过他,怎会知道他就是“儿鹫”加多,寒山重撇撇唇角,低笑道:

“别楞,小伙子,你号称‘儿鹫’,总不会老迂得像个秃雕,是不?”

加多尴尬的一笑,迅速隐人人影丛里去了,司马长雄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感慨的迈:

“院主。猛札手下人马众多,但只有这个叫什么加多的看上去还像个可造之材,其它的实在都不敢恭维……”

寒山重颇有同感的笑笑,道:

“说的是,现在,长雄,咱们该准备好戏上场了。”

无缘大师一拂袍袖,道:

“寒施主,老僧于侧暂作壁上观。”

拉下遮着半个脸的黑巾,寒山重道:

“请便,大师尚需注意不测之变。”

无缘大师以手合十,缓缓退到一边,寒山重淡淡朝面前那间够得上排场的绸缎庄打量了一眼,大步行了过去。

两名守在店门外的魁梧汉子一见有生人要进店,不由分说便往中间─拦,四只牛眼瞪得老大的怒盯着寒山重。

轻轻跺鹿皮靴,似要抖落满身的灰尘,寒山重道:

“两位好汉,今天是墟市不是,里面店门敞着,在下想买点东西回去,这没有什么不对吧?”

两个大汉大约是听不懂汉语,他们─见寒山重非但不就此退去,更在那里不知道嘀咕些什么,其中一人蓦地大喝一声,怒骂了几句,顺手一个大巴掌就打向寒山重的面颊而来!

寒山重晓得要硬干了,他略一仰身,那人的大手掌擦着他的鼻尖过去,根本没有看见他出手……而实际上那人的胸膛已重重挨了七掌,另一个刚刚看见同伴打着转子喷着血往一侧栽倒,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他的那颗头颅已像装了弹簧一样蓦地飞射空中七尺,一股血箭直标而起,阳光下,浓艳得发亮!

当两具尸体尚未仆下,寒山重已大摇大摆的踏上店门石阶,嗯,这是一家相当不小的绸缎庄,只是里面的店伙计却怎的都把一张脸抹上了惨白与惊慌?

在一张长条形的柜台之后,六七个店伙都傻在那里,个个瞪着眼,张着嘴,筛子似的抖个不停,里面一个穿着青色福寿团字夹袍,瘦得三根筋吊着脖子的中年人仓皇的奔出,差一点一头撞在寒山重的身上。

寒山重微微一笑,道:

“大掌柜,发财啊?”

那掌柜的望了一眼地下的两具尸体,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栗,他怔呵呵的望着寒山重,又蓦的一哆嗦:

“这位大哥……你……你可是自中土来的?”

寒山重点点头,淡淡的道:

“正是。”

掌柜的慌忙回头向店里看了一眼,推着寒山重,牙床儿抖着:

“我的祖宗,你你你,你可惹下漏子了……这……这两个人子可不是轻……轻易宰得的,快,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寒山重被他推着,故意往后退,一面道:

“怎么来不及啦?莫不成你店里还有条金睛白额大虎?”

掌柜的急得直跺脚,他拭着脸上的汗水,慌忙的道:

“别问了,别问了,咱们人不亲土亲,我的爹,你你你,你快走吧,再晚一步,里面那个老杀才出来,只怕你十条小命也完蛋了,快走啊……”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他能将我怎的?”

掌柜的浑身上下像在打摆子,他哆嚷着,扯着寒山重往外走:

“唉,唉你你,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是?走啊,跑得越快越好……”

两个人正在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当儿,一个哑厉的,冷森的语声已响在店掌柜的背后:

“都给我站住。”

听到声音,店掌柜像是一下子掉进了冰窖,又似是被讨命鬼一把搜了魂儿,猛的呆在那里,两条腿部抖得叫人看了难过。

寒山重拿开了店掌柜的手,嚷叫道:

“人是大爷杀的不错,大爷正要找这两个混账的主人论理,你这开店的却拉住大爷不放是何道理?大爷本来也不想逃嘛……”

一面大声嚷叫着,眼角已瞥到那说话之人,嗯,他正站在门槛,是个瘦高条,一把乱发白苍苍的堆在头上,两撇胡子却是又浓又黑,鼻子弯钩钩的,颧骨高耸,一双眼睛冰冷得没有一丝表情,这人的整个面孔,组合成一种残酷与阴沉的韵息,像一头食肉饮血的老鹫!

寒山重暗暗撇了撇唇角,仍然叫着:

“喂,你这位老人家来评评理,那两个混账……”

他还没有说完话,那形容冷森的老人已经飘飘的晃了出来,身形轻灵得就似浮在空气中一般,披在他身上的那套紫色滚边的披风连动也没动一下,跟在老人身后,另有十多个奇装打扮的人物,个个面孔木讷而冷板,每一双眼睛都是毒蛇似的盯着寒山重不放。

寒山重故意退了一退,老人家目光己迅速飘过地下的两具尸体,然后,像两把剑似的瞪着寒山重:

“人,是你杀的?”

寒山重耸耸肩,道:

“是他们先动手嘛,一上来就凶神恶煞的,在下为了自卫,只得出此下策,这两个混账可与你老人家有什么关系?”

老人面孔上没有一点可以反映他心里喜怒的表情,冷冷的望着寒山重,冷冷的道:

“不要装蒜了,年青人,老夫就是盘杖柴基,把你的意图说出来,生死由你划下,老夫一准奉陪。”

寒山重候忽一收方才的嘻笑之态。沉下脸来道:

“在下闪星魂铃寒山重。”

像是几根炙红的钢针一下子插进了柴基的胸口,他蓦地一楞,死死的瞪着对方,半晌,低低的道:

“中原湘地浩穆院之主?”

寒山重平静的道:

“正是。”

柴基唇上的黑胡子,深沉的道:

“寒山重,你在中土,老夫远处化外,迢迢万里,可说河井水互不相犯,不知你为何贸然残害了老夫手下?莫非是认我柴基可欺?”

寒山重淡淡一笑,道:

“你不可欺,但是,猛札也并不可欺!”

柴基眼皮子一跳,阴侧侧的道:

“姓寒的,你是为猛札找碴的?”

“这和你为玉蛇巴拉撑腰是同一道理。”

弯钩鼻子里哼了一声,柴基低沉的道:

“寒山重,你不要将柴基看成蛮荒野人,中原武林道柴基看得多了,会得多了,窝囊废抓起来就是一大把,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我们南疆本地之事,你最好不要插手过问,否则,卷入这个是非漩涡,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寒山重生硬的一笑,道:

“假如姓寒的非要卷入呢,你是否要试试姓寒的窝不窝囊?”

柴基窒了一窒,嘴角抽搐了几下:

“寒山重,你要三思而行。”

寒山重哧哧一笑,蓦地神色一冷:

“柴基,咱们不要咬文嚼字,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自此刻起,你实时脱离尖高山,并解散你聚集在手下的那一批人,以后,永远也不能找猛札的麻烦,假如你答允这几件事,姓寒的立刻拍手走路,异日你我也留下交情好见面!”

柴基吸了口气,缓缓的道:

“寒山重,你这说话的口气,是把我柴基看成刚出道的雏儿了,事情没有那么简易,而且,巴拉与猛札尚没有撕破脸,你这样做,不会得到武林道的谅解,大家都会说你是有意启舋……”

寒山重蓦地仰天长笑起来,他一拂虎皮披风。昂烈地道:

“柴基,你说你也在中原武林道上闯过,假如你闯过。你也该知道姓寒的决定了一件事,便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姓寒的不需武林道谅解,不需天时地利,不需他人援手,寒山重敢与任何力量抗衡,能以毁灭任何阻碍之力,柴基,你若不信,今日便可得到分晓!”

柴基冷沉着脸,沉默了好半晌,慢慢的道:

“寒山重,你的企图就在这里了?”

寒山重眼帘半阖,道:

“假如你不从寒山重所求.柴基,姓寒的将杀你尸横遍野,半口不留!”

他口中的那个“杀”字,是从齿缝中迸出来,又狠又重,听得柴基心头一跳,隐隐中,柴基似乎闻到血腥的气息……”

寒山重冷冷的又道:

“柴基,没有太多的时间供你思虑,现在,你所要做的只是点头或摇头,很轻易的点头,或是摇头。”

柴基蓦地仰起脸来,满头白发霍然耸立,他的脸,在这时变得凶厉暴戾无比,像野狼在嗥号,他吼着:

“寒山重,我柴基就试试你的狠毒手段。”

说着,他回头大叫:

“盘杖!”

一个像狗熊似的粗大身形淬然闪出,双手递过一柄粗若儿臂,长有七尺的金色盘杖,这根长杖通体金光闪耀,上半截是雕楼着两条互相绞盘而上的“红腹蛇”,这一对“红蝮蛇”的三角头交叉向前,尖锐无比,四只蛇目红芒伸缩,看去几与两条真蛇无异,又狠辣,又诡异。

随着柴基的接过盘杖,他背后十多名汉子亦倏然闪开,寒山重哧哧一笑,在笑声里,司马长雄已悄然站到一旁的有利出击位置,嗯,一场厮杀,眼看又不可避免,空气中,煞气洋溢!

血斧……二十七、铁利杖猛 强者为雄

二十七、铁利杖猛 强者为雄

寒山重舔舔嘴唇,慢吞吞的道:

“柴基,你不后悔?”

柴基狂笑一声,身形一偏,金光盘杖在阳光下闪起一片彩芒,呼的砸向寒山重天灵,招到半途,又候而颤起,杖尾直捣敌人胸膛:

寒山重单足旋地,唰的转出半尺,略一俯仰,流电似的九掌十七腿已攻向柴基,以掌互拍,蛇似的硬缠向对方盘杖:

“去你的‘千缠手’!”

柴基大吼一声,左闪右晃,盘杖起如长虹经天,带着条条闪曳的芒尾,在呼轰的劲气里翻翻滚滚,那么不可力敌的泻向寒山重而去!

随着他的动作,他身后那十多奇装汉子亦吶喊一声,潮水似的围攻上来,钢叉、短斧、链锥、蛮刀、长矛,舞动如星练交辉,寒光霍霍,一上手就朝着寒山重全身要害招呼!

“好一群畜生!”

“生”字冷冰冰的在空气中跳跃,虎皮披风已呼的飞上半天,一卷一扯,像一大块黄云罩落在一个手刚拉叉的秃顶大汉头上,还没有使这汉子来得及发出惊叫,他已被横着兜出寻丈之外,一脑袋撞在地下,白的脑浆与红的鲜血溅出去老远。

盘杖挟着狂□直砸而下,寒山重大仰身倒射空中五尺,虎皮披风直卷柴基,身躯倏弓,让过了一柄弯刀,两把铁锥,他的大腿却在身子立起的剎时猝弹而出,那么巧妙地踢在一个正待攻向前来的大胖子下额,于是,那胖大汉子像是一下失去身体的重量,急剧的翻滚冲起,哗啦一声撞破了房檐,被悬空架在房顶之上!

柴基一见己方人马甫始交手。敌人甚至连兵刃尚未拔出,已稀里胡涂命丧了两个,不由气得两撇胡子全竖了起来:

“寒山重,今天我们总有一个不能活着离开!”

寒山重一连三掌硬震开三柄铁矛,闪电似的又卷掉一把虎叉,双腿左右横扫柴基,哧哧笑道:

“当然,或是你,也或是我!”

口里说着话,他那瘦削的身躯倏然再次升起,电光石火般连连在空中翻着筋斗,每一次翻腾空间,都是那么恰巧的闪过了自四面八方攻来的各种兵刃,柴基甫始躲开敌人的双脚,手中盘杖已凌猛的反攻寒山重,却是一连七次击空,气得他白发飘动,双目赤红,狂吼声震动屋瓦。

这时一─

五溜寒芒暴闪,围攻寒山重的尖高山高手中,有三个惨嗥一声,仰身栽倒,每个人喉中却深深的插着一把宽背利刃的短刀,另有两人虽然险险躲过,却也是将衣衫划破了一条长口子,惊得浑身冷汗淋漓。

柴基连挥十丈,口里大叫:

“努奇,宰掉那另一个小子!”

─个满脸络腮胡子,穿着黑牛皮衣靠的大汉断吼一声,正待飞身扑起,又是一柄短刀倏射而来,他急急偏身,于是,这柄短刀就刚好插进这大汉后面的一个小个子的肚皮!

那小个子痛得拋掉手中兵器,在地下蹬踢翻滚,哀号不停,叫努奇的汉子正自一呆,一条黑影已若惊鸿般暴掠而进,掌沿如刃,狂风骤雨般扑头盖脸就是二十一掌,只见乌随纵横,黑雾飘荡,劲力锐风如钢锥刀口!叫努奇的大汉怪叫一声,手中的弯长蛮刀直斩斜劈,身形慌忙后退,然而,就在他退出三步的空间之际,已被来人击在肋下,整个粗大的身躯横飞而起撞向屋里的柜台上。

是的,来人正是司马长雄,他震飞了努奇,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大旋身,流光星曳的十八掌已击向另三名尖高山的角色:

此际,柴基方面的阵脚已经完全混乱,除了他之外的十九名好手,已经折了六名,其它的也早已人心惶惶,个个自危了。

司马长雄翻身扑去,柴基这边已有八个人硬着头皮包抄上去,剎时刀光霍霍,劲风洋溢,又晕天黑地的战成一团。

寒山重撇撇唇角,左三掌,右七肘,虎皮披风兜卷直扯,便淡淡的道:

“柴基,大约你要败了。”

柴基连连换了七个方向,盘杖自七个不同的角度扫砸拦劈,连声怒吼道:

“寒山重,你不要得意,此时谈胜负,还未免太早!”

寒山重长笑一声,闪过了柴基的九腿十六杖,蓦然向前俯倒,在离着地面尚有三寸之际,猝而向前标出,柴基大叫一声,倏然旋开,杖尾直落向敌人背心,他旁边五个大汉也同时暴吼不息,五样兵器,猛砍向寒山重身上!

时间仿佛在剎那间停顿,虎皮披风像一块铁板,平平的“呼轰”扬卷上去,五件兵器铿锵乱响,碰撞在一堆,同一时间,。一片光亮耀目的银电漫天射起,柴基的金色盘杖被硬生生的砸开了四尺,银芒回扫,两颗斗大人头已飞弹半空:

戟斧在寒山重手上闪泛着残酷的光彩,紫红色的皮盾旋动如风,他毫不稍停,似猛虎出口,狂风暴雨般凌厉的攻向柴基,只是眨眼功夫,柴基已经有些招架不住的被逼到石阶之下!

“如何?寒山重的斧盾功夫?”

寒山重嘴里讽笑着,抖手又是一盾二十七斧,紫红色的盾影像煞地狱轮回的圈影,斧刃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似天地问的冤魂聚集着在哀号索命,空气中充斥着冷厉,充斥着血腥,狠且毒,宛如屈死的人在呻吟。

盘杖柴基的兵器迎着寒山重的攻势,候而扬起,在抖出一圈金蒙蒙的光圈之后,蓦然又似旋螺盘绞飞舞起来,雕楼在杖上的两条金色“红蝮蛇”幻映出条条的光彩,一道道,一缕缕,不尽不绝的包卷上下。紧密得滴水不透,寸隙不留2

不错,这就是柴基的绝活,“盘杖法”。

寒山重狂笑一声,叫道:

“好,这才有点味道!”

朝斧在他的叫声中候进忽出,又左又右,皮盾上下旋转,硬砸猛击,盾影与斧芒连成一片,浩浩滔滔,有如天河飞瀑,荡荡漫空,像煞碧石滚滚,无坚不摧,气流在回漩,在翻滚,劲风是煞,得能撕破人们的胆。

双方这时已完全贯注在这场剧烈的拼斗这中,柴基已将他四十多年来苦练的绝活通通用上,他非常明白他目前的对手是如何强悍,在此刻,他并不想求取胜利,只要能以自保,他就已经太满足了。

于是,很快的,三十招过去了。

寒山重的身体内,像是蕴藏了无穷无尽的潜力,那么绵绵不绝的涌出,斧刃与皮盾围着那股螺旋似的杖影上下飞跃,纵横交击,狠得带血,毒得凝形,逐渐的,又是二十招过去了。

那边……

与司马长雄交手的八名尖高山高手,这时已有三名尸横于地,司马长雄身形闪掠如虎,游动奔走,煞手连出,剩下的五名尖高山人物,看情形也只怕支持不住,战况几乎完全为寒山重这方把持了。

柴基挥出十九杖,暗自吸了口气,飘出五步,淬然侧旋,在他旋身的剎那间,在金色杖影的呼啸里,一点幻光不可察觉的快速弹向敌人的额心,准而又狠!

寒山重三斧劈空,那点红芒已到了眼前,他微一仰头,皮盾上举,“砰”的一声,那粒红芒已嵌入皮盾之内,这一件小小的物体,却竟将寒山重硬生生震出了一步之外,他刚刚移了一个方位,第二点红芒已在无声无息中射来:

“好一对蛇眼!”

戟斧的刃尖直点过去,“叮”的一声脆响,那粒红芒碎成粉糜四溅,寒山重的右臂却又是一震……

盘卷的杖影,在寒山重右臂一荡的空隙下,似一条飞蛇淬然圈进,挟在狂劲的杖风中,缠绕而上。

单足拄地,寒山重似一团龙卷风被疾旋而出,几乎在他脱出对方杖影的同时,又闪电般转了回来,运起“神斧鬼盾绝六斩”中首招“二神垂肩”,叮当的金属撞击声震成一片,柴基刚要再度振势还攻,寒山重的“鬼决天河”又已来到,皮盾的回荡之力强劲,斧刃的锐风刮面如刀,逼得柴基慌不迭的往后退出三步,寒山重仿佛镇山巨神来自……九天,挟无穷威力,再接再励,“神转天盘”“鬼手夺魂”两招同出并进,寒光与盾影交合成一道浩然的劲网,漫天盖地罩落!

金色盘杖像一条在罗网中的巨蛇,翻窜冲突,上下折腾,在一连串眩目的光彩幻映流动里,一片片沾血的衣衫四散飘舞,一条人影踉跄射到街心,那是柴基,他的紫色镶金边的长袍,已是破裂不堪,血迹斑斑了。

寒山重如影随形,紧跟而上,冷冷的丢过去一句话:

“既然动上手,柴基,就要准备性命了!”

柴基瘦长的身躯颤抖着。苍白的乱发沾着鲜血,他目欲喷火的瞪着寒山重,狂吼一声,两点红光又流星般射向寒山重的身上!

戟斧与皮盾呼轰交辉,将那两粒来自……“红蝮蛇”目中的“毒斑石”碰飞,这瞬息的空间里,柴基已疯了似的冲了上来,口里抽筋似的大吼:

“白罗,你们三个还在看戏?”

随着他的吼声,呆立在石阶上的那三名角色才如梦初醒,他们互相望了一眼,犹犹豫豫的围了上来……

寒山重一连九斧逼得柴基又往后退出好几步,目梢子一瞟,他霍然一个大旋身,腕上的魂铃儿叮当一阵夺人心旌的脆响:

“蠢才们,都去挺尸吧!”

那三个准备上来围袭的角色本来已经提心吊胆,惊惶不安,此刻寒山重一个转身,三个人连看清是怎么回事都不敢,惊喊一声,齐齐往两侧跃出─

阳光仍是如此明亮,明亮得耀眼,没有看见任何什么,那三名跃退中的尖高山角色同时一个踉跄,喉头像被什么硬塞住似的闷嗥了一声,宛如三堆烂泥瘫了下去,假如你眼尖,你便会在他们倒地的一剎那看见他们右边太阳穴上都嵌着一枚小小的银铃铃尾,三人受制的位置都是一样,而且,太阳穴上露出的铃尾也都是那么整齐的一点点,没有一滴血流出。

时间是如此快捷,如此分不出先后,那三个人方才仆倒,寒山重的戟斧皮盾又凌厉的攻向刚刚缓过半口气的柴基。

柴基浑身大汗,挥舞着盘杖,目光却焦急的搜视着他始才呼叫的三个帮手,于是,他看见了,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在这连眨眼的时间却没有空隙里,那三个活生生的汉子竞已成了三具尸体。

寒山重哧哧一笑,八斧十盾连成一气,猛击而出:

“柴基,你觉得有些惊愣,是么?”

艰辛的咽了口唾沫,柴基的神色转变得那么苍白而衰弱,他缓缓退移着,盘杖的招式逐渐已有些迟滞凌乱。

寒山重步步紧逼,攻击有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他在每一闪掠游旋之间身形快如流电飞虹,无可捉摸,在每一招式的连衍处呵成一气,无懈可击,上一次与下一次的攻势都是连接得如此紧密,如此猛厉,似波波涌来的浪涛,像是永不停止,像是一张张血淋淋的魔嘴,一只贪婪的黑手!

对付柴基,寒山重用的是“六六大板斧”,夹杂着“神铁鬼盾六斩”中的前四招,而这些,柴基已经是消受不住了,寒山重心里有数,他明白,不会再有三十招,眼前这位对手就将尸横命残……当然,假如他想快些,就会更快一点。

柴基已是高手之流,此刻的情势他看得决不较他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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