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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妆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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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时便倒在地上,吓得鲁冰花连忙去拉她。
“小兄弟好耐力。我说过,习武之人碰到此毒,骨肉疼痛难忍,连筷子都拿不动。你还能跳,很是不耐。”那声音说。
南烛屈膝,以剑撑身,突然抬头一笑。
鲁冰花道:“笑啥?”
南烛道:“我笑这药……”
“我的小南南,咱们都快没命了,你还管药!——这位大王,小的鲁冰花。求你留下小的一行人性命,小的这也有孝敬!”鲁冰花一边说一边脱了裤子。
裤子落地,女土匪眼睛一圆。
“你干嘛啊!”杜若连忙拦住鲁冰花。这家伙不要命了?在女土匪面前脱裤子?□□也不带这么直接啊!
“拿钱保命啊!我的钱放在内裤撘里!”鲁冰花答得干脆。
“这药是哪里来的?”南烛质问。徐徐站起。
“你要死了管这么多。妹妹,动手吧。”那声音催促说。
“偏不!”女土匪撅嘴,娇蛮模样倒也十分好看,“我要留下他们当压寨相公!”女土匪手指之处,正是南烛一行人。
正在脱裤子的鲁冰花闻言差点一口口水呛死自己个。啥?
杜若高程的眼睛也圆了。
鲁冰花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下部。这会子他害羞,刚才也不知道他的羞耻心去哪打酱油去了。
“我们……给你当相公?”南烛也有点懵了,她觉得自己似乎数术没学好的样子。
“放心,你肯定是大房!”女贼首安慰南烛道。
鲁冰花向来嘴贱,忍不住拎着裤头问了句:“我呢?”
女贼首打量了鲁冰花两眼,微微有点嫌弃地说道:“啧啧啧,太瘦太长,头发卷卷又不显贤惠,关键还没屁股,这样吧,你当个侍婢也是可以的。会唱歌不?没事给爷唱个小曲。”
杜若闻言就很开心地看鲁冰花。
鲁冰花摸着自己的屁股,已经要疯了。
“让他给压寨相公倒个洗脚水什么也是不错的。”杜若很会出主意。
“你说得没错!”女山贼表示认同。一双眼睛笑嘻嘻地朝南烛身上看。脸颊有些微红。在她见过的所有人中,南烛是最特别的。这个青衣翩翩的小少年,抓回去当个压寨相公真是极好。想必他也是愿意的。
旁人汗如雨下。
“杀了其他人,带走他们仨。”那声音冷冷淡淡地说。
鲁冰花喜上眉梢。不花钱小命能保,他觉得很划算。
南烛却拔出了手中的剑,往自己脖子上一架。
“别啊!”鲁冰花一看,裤头也不拎了,急忙拉住南烛。“我的乖乖啊!你不是要守身如玉宁死不屈吧?听哥哥的话,这姑娘长得不错,这生意咱哥三不亏啊!别啊!放下啊乖!”
“你你你你,你放下!你,可恶!难道我还配不上你吗?”女匪首气得俏脸变色,跺脚道。
南烛虚弱地摇头。
“还是你已经有家室?放心,我可以杀了她们的。”女匪首又道。这真是强盗逻辑。
南烛摇头。
“你心有所属?”女匪首问。俏目含泪。
南烛不说话,剑光带着寒意抵在脖颈上。
鲁冰花从没这么小心地看过一把剑。剑光的每一寸移动都让他陡升寒意。
“你要什么?”女匪首问。
“放过这些人的命。放过我两兄弟。还有我们这几车东西。让我的兄弟们去交差。我跟你们走。”南烛终于说。
鲁冰花闭了眼:尼玛,就知道这家伙傻。别人的命关他屁事啊!做人能不能自私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别管老子的命,老子愿意陪你行不行啊!
“好小子,你难道不知道我夹浪山不下手则已,下手没留过命。在这地界上,维郡王爷也没跟我们讨过人情。好,看在我妹妹的脸上,今天为你开个例。妹妹,带上这个青衣小兄弟我们走。”那神秘的声音说。
恒泰的人跟林家的人到这时都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南烛救了他们。高程看向南烛的目光是又着急又敬佩。无奈他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南烛救了他们,维郡王爷的寿礼可以按时送到,不会有任何损失。代价是南烛生死未知。
过来几个土匪抬了南烛就走。
鲁冰花连忙喊道:“喂喂喂,几位好汉。不用着急。捎上在下。买一送一咯。送二!——还有这兽医一起。”
见过送死的,没见过赶着送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51

“老王爷为什么不动这些山贼?”在几里外的树丛里,藏在灌木里的士兵们在等待世子的号令。号令迟迟不下。他们只能原地不动。原地不动是件无聊而且容易入睡的事。为了跟无聊以及疲惫做斗争,离得远的士兵们免不了窃窃私语。
“咦,你不知道吗?”另一个士兵惊奇地说。
“老王爷不动这些山贼是因为他喜欢的女人在这山里面。这么多年了,莫说咱们这些个吃衙门饭的别想动这,就是江湖人想动这老王爷都不让!”信息灵通的官兵说。
这话倒是不假,夹浪山的山贼一直过着风雨不惊的“美好”生活。原来是因为老王爷在挡着风雨。
“老王爷喜欢女山贼?”闻者咋舌。
按照一般人的理解,王爷就应该娶淑女。
“咱老王爷做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帝的话都敢不听的。想当年皇帝出游,谁都捧着皇帝,单单只有我们老王爷敢跟皇帝砍价。所以说,一般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哪里入得了眼。”信息灵通的官兵道。
“若不是老王爷保着,这夹浪山的山贼早就被杀了十万八千遍了。世子为什么一定要人去找出山贼窝,你以为真是剿匪啊。真信你就太傻了,要剿匪怎么剿不行。咱们剿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需要这么麻烦?世子这么费劲干啥。还不就是因为老王爷怕挺不了几天了,夹浪山的老女贼却不肯出来见上一面。世子那人大家都知道,死穴就是他妹跟他爹。说是剿灭山贼,其实是世子给他爹送寿礼呢。”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人影在黑夜里跑来。正是世子派出的探子。
说话的几个官兵们纷纷闭嘴。
探子走到世子面前,行了礼。细细地说了一番适才的所见。
世子听完,长眉紧锁,道:“你可知那青衣少年的来历?”
“回主子的话,小的不知。但是在榆林时见他身边的书生施展过医术。”探子回答。
身边有大夫?这青衣少年是什么来头。
世子想了一回,道:“他坐的什么车?带的人还有什么特别之处?怪事,维郡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听起来倒是一个可造之材。”
探子闻言灵机一动,马上道:“主子,他坐的车轿是大厢轿,一般人家用不起。带的人除此倒没啥特别的,一个书呆,一个娘娘腔,其它的人高高壮壮有身手,对了,穿着外黑里红的大氅。”
“外黑里红?”世子想到了最近几个月才来到维郡的一个危险人物。这个人危险却不惹事,因为没有战事,自己险些都忘了他。
“老天,不会把那个人抓进去了吧?”世子身边的校官也想到了那个人。
“你想到了谁?”世子明知故问。
“沐王。”
世子嘴角一抽。是啊,除了这位哥哥,放眼维郡,现在谁身边站着御医跟太监呢?又有几个人有探子口中那般的胆色。都说这位哥哥英武过人不喜欢太监,可他到底是皇子,身边有太监也很正常。天哪,山贼把皇子抢上山当压寨相公了。这事得闹大。
“苦菜头呢?”
“回主子的话。青衣少年身边的大夫把他带了进去——一起被带上山了!”探子回报。
世子听到这句话,脸上终于露出笑:“哈哈哈哈哈,好大夫啊!助我剿灭山贼!”
剿灭山贼,再铲除掉一个心头大患。
在另一边,南烛已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山贼窝的大门不是她想象中的石壁土寨,而是一个小洞。这小洞隐在一片花草之后。要寻找还真不容易。进了小洞之后,七拐八折,迷窟一个连一个,岔道一条连一条,曲曲折折好似走迷宫。
走了一段眼前豁然开朗,在火把的光下,看得见石洞内四处倒挂的石笋,紧密相连的石柱,仿佛箜篌般的石琴,犹如蘑菇的石头云朵。细小的晶体在火把光的照耀下璀璨夺目,变换出一圈圈的彩虹光晕。
南烛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免不得四处张望。
不多时,突然听见水声轰鸣。竟然是一道洞府之中的地下瀑布。
要想从穿过这凶险的地下河,只能依仗几条颤悠悠的绳索。
南烛等人被装进一个竹篮子里,利用滑轮滑过了地下河。再从一个山洞里钻出去。眼前顿时风光大变。
山洞之后是一片绝美花林,夜风袭来,清香拂袖。已是深夜,花林深处火光点点。犹如银河匝天。无数彩衣女子穿行其中,嬉笑声不断,隐隐有音乐随风而至。
“我的乖乖,天堂啊!抵我三个百花楼啊!”鲁冰花眼睛都直了。
身后的土匪们道:“小姐回来了!”
鲁冰花听这声音,下巴差点再次掉在地上——原来适才的山贼中也有不少女的!
南烛也很是惊讶。杜若偷偷说:“怪不得夹浪山以前只带走女人跟小孩,原来女人都在这。”
“快去告诉叔叔,我要结婚了!叫所有人准备一下,我要洞房!”女贼首急匆匆地说。
鲁冰花低低地呜咽了一声。
花林深处有一大排竹楼。其中一座倚靠水边,这屋子边站着一群女子,提着灯,簇拥着水边一个人。此人身穿浅蓝长衣,容颜如玉,手中拿着一把长笛。坐在一张轮椅之上。明明天气不算太冷,他却披着一件白狐裘皮。
山贼们都行礼。
此人点点头。颇有些气度。
南烛已经猜出,此人应该就是那神秘的说话人。
没想到,他腿脚不好。
那抬他的女子们应该轻功极好。
“罢了罢了,老子生气了!你们太不务正业了。”鲁冰花怒道,“你这哪里是当山贼的!明明就是跟我抢生意!我说你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这么儒雅,这么像读书人,叫我家兽医脸往哪里搁啊!”
兽医道:“别扯我。”
脂粉堆里的公子微微一笑,竟不生气。
南烛道:“总算见到庐山真面目。不知阁下究竟何人?”
“山贼。”男子说。含笑看着南烛。
鲁冰花又要愤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52

鲁冰花觉得男子的山贼当得很不厚道,明明是山贼却美女成群莺莺燕燕花团锦簇。当山贼当成这样,恐怕全天下的男人做梦都想当山贼。
“好个神仙所在。当个山贼神仙也算个好差事。”南烛道。
南烛的话逗得男子微微一笑。
“过奖。小兄弟也好个神仙人物。若非今日所见,我还道这世上不会再有你这般品貌。我妹妹看上你也不算亏,也就你这样的人物方配得这紫苑花地。”那男子侧身笑说。他眉眼含笑,语调却总有些冷淡,让人捉摸不定。湖水泛起涟漪,光影涟涟游走在他身上。这个男子,竟然没有一丝血色。
南烛闻言行礼道:“兄台所言太过了,南某不过浊世求生一伙夫罢了。听兄台所言,这里叫紫苑花地?不知道兄台究竟姓甚名谁?我未来娘子又是什么名字?那药……究竟从何而来?”
“愚兄名叫竹清悦,人送外号‘无愁’。”那男子冷清清地道。
听到这名字,鲁冰花跟杜若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震惊。鲁冰花道:“他就是无愁公子?和小南南他哥打架那个!老天,谁能想到江湖盛名的无愁公子竟然跟夹浪山山贼是一伙的!老天,怪不得他这么败家,他曾经把我的百花楼包下来三天就为跟人喝酒!我说我的个乖乖,原来当山贼可以这么有钱?要不我以后当山贼好了!”
这世上想不到的事已经太多。夹浪山的花海里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山贼头子是女儿家,山贼窝是紫苑花地,男山贼是盛名江湖引无数女子相思的无愁公子。
杜若碰了一下鲁冰花道:“嘘,小声点,这家伙跟小南南他哥有过节!”
于是鲁冰花闭了嘴。
“你姓南?”无愁公子道。
南烛行事磊落,大大方方地道:“正是。”
“南若谷是你什么人?”无愁公子问。
“正是家兄。”南烛回答。
无愁公子闻言盯着南烛的脸蛋。良久没有说话。直到后来悠悠叹一口气道:“长得不太像,行事倒确实像。真没想到世界如此之小。你跟你哥一样,一见面都追问我的药从何处来。你们坐吧。”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轻纱裹的美人送来几张软塌。三人都不含糊地坐下。
鲁冰花看见这软塌,又忍不住道:“好榻啊好东西。怪了,这么有钱你们还抢什么钱?”
“小妹只是想继承母业,听到大单子就忍不住练手而已。”无愁公子道。
鲁冰花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杀人放火叫做继承母业?这无愁公子有病吧?还是真的毫不在乎他人生死?江湖传闻一点不错,这家伙没良心。
“南若谷,我跟他曾经在京城静澜湖上喝了三天的酒。”无愁公子说。
“家兄的信里有说,说你好酒量。但是……”南烛停住。
“但是什么?”无愁公子含笑问。
“但是总阴魂不散地缠着他,到哪都能碰上你。大哥说,连大热天想上屋顶乘个凉打个盹,都能看见你带着一堆女娃儿看星星。实在是碍眼。”南烛说。
鲁冰花倒吸一口冷气,暗道:小南南,咱说话能委婉点不?
南烛一句话,点爆了无愁尘封的怒气。“岂有此理,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他处处跟我作对。就算我看星星,他也不能因为嫌人碍眼就带人把屋顶拆了!”
拆屋顶?
南大哥够狠的。
“难道不是一点红追杀上门,被你拆的吗?”南烛道。
“胡说八道,他打架就打吧。非带着仇人在我椅子前绕来绕去,我能不出手吗?”无愁公子拍轮椅怒。
南烛闭嘴。嘴角却扬了起来。大哥呀大哥,这就是你的老朋友啊,果真与你书信里一般有趣。
无愁公子言毕捂胸,十分痛苦的模样。
有两个曼妙女子连忙送上一盏药茶。
南烛忍不住想起自己的二哥。二哥也病,却比他更有风致。也不知道二哥的病如何了?
“你大哥虽然讨厌了些,到底死得冤枉。实不相瞒,我带人去劫过一次大牢,他却翻脸不认人。我知道他是要我自保。我至今不明白为何他究竟是惹了谁,更不明白害他的人怎么有如此凌厉的手段,看守他的人,我后来才知道是当今天下的十大杀手。我的腿……就是那时受得伤。”无愁公子缓过气来说了这么一句。
南烛的泪险些掉落。
大哥啊大哥,你的朋友去救过你。这就是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意思吗?
“我也去找过你的父亲,你父亲很警惕很排斥我,拒绝我的帮助。说饿死不愿跟我这张脸扯上关系。说我假仁假义。再后来,你父亲就连夜带着你们搬走了。我是知趣之人,也就不再打扰。”无愁公子道。
南烛含笑。原来这才是她家搬家的原因。南烛拱手道:“家父失礼,替家兄感激不尽。”
“别了,那小子没你知礼,不会谢我的。咳咳,世事轮转,谁能想到今天你竟然当了我妹夫。也好,算南若谷那小子赔我的!”无愁公子笑道。
“那么你的药,究竟是哪里来的?它真的是叫风云散吗?”南烛追问。
无愁公子停了一停。忍不住道:“这药究竟是怎么了?南若谷追问了我一辈子,连最后一次见他时他都还在问。如今你也问。如果他不是风云散,它还应该叫什么?”
鲁冰花跟杜若也好奇地看着南烛。心里也均想:南南犯什么傻?不是说了这是风云散吗?
南烛握拳道:“难道,难道它不该是延命的药吗?”
她没弄错的话,这风云散就是娘亲一直亲手喂给二哥吃的“良药”!
从很小的时候起,娘亲就会给二哥吃这个药。有一回南烛误食,疼得死去活来,二哥一急,割血喂她喝才止了疼。正是因为那次刻骨铭心的误食,如今南烛才认出这风云散的滋味。风云散是一碰则有效,若是吞进肚子里呢?娘亲给二哥吃的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是谁。”娘亲死去那天,二哥曾经这样说。
作者有话要说:

☆、53

“这药也可以延命。”一个内力充沛的声音响起。
“丑叔。”无愁公子亲热地行礼。这种亲热很难在他脸上看见。
被称作丑叔的是一个矫健的中年人,看举动是一等一的高手,一张脸却戴着个半个铁皮面具。说话时在竹屋竹栏杆上,话音落时人影已经到了湖边。丑叔径自到了南烛面前。身法很是迅速,怕是不在南烛之下。
南烛被丑叔一双小眼盯得心里发慌,铁面具后的眼睛有一种莫名的疯狂。这种疯狂类似于肚子饿久的人看见了肉。鲁冰花下意识地扯住了南烛,他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丑叔身上不安分的危险。
“丑叔!丑叔!”女山贼清婉也从后赶了过来。声音清脆,语调着急。
丑叔却不理她,只说:“也可以延命。前提是那人首先得中一种奇毒。”
“什么毒呢?”南烛追问。
“这种毒十分恶毒。可以让人身体迅速衰老,黑发雪白,皮肤发皱,内脏迅速枯竭。但是意识却是清醒的。”丑叔道。
好恶毒的毒药。
“风云散能让中此毒的人苟延残喘,活在这世上。”丑叔说。他说这话时十分怨恨。
南烛摇头道:“没有中毒的普通人会怎样?”
“普通人,呵呵,生不如死。不过放心,一时半会不会死,甚至十年八年都不会死。只有毒素在体内慢慢积累,经脉内脏都被疼坏了,才吐血而亡。成国皇帝曾经用这种方法杀死被囚禁的皇族。在成国,这被认为是对皇族的凌迟。是有尊严的死法。”丑叔道。
丑叔的话像是重锤落在南烛心上。二哥吐血的样子历历在目。
娘亲想杀二哥吗?
可是小时候二哥发烧晕厥时又是娘亲抱着二哥一天一夜。说了一天一夜的话。
如果要杀二哥,娘亲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
南烛的一颗心乱成了麻。
“也是,除了皇族,谁会用这种方法啊,太他妈烧钱了。得要有多恨那人才会用这种笨方法。”鲁冰花撇嘴。
南烛摇摇头。想理清一下思路。她脑海里浮现出二哥头上系着额带,穿着白衣,执剑站在乱花中的样子,那时的二哥看起来是那么悲伤无助。“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二哥说。
娘亲为什么要给二哥下毒?
二哥,二哥你在哪?你为什么不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一直活在危险里吗?
“我心甘情愿。”二哥曾经淡淡地笑着对她说,眼睛里有南烛看不懂的哀伤。明知是一个谎言,他却不愿细想。人,有时候真的不如糊涂得好。
南烛的思绪被丑叔打断。丑叔阴森森地对南烛说:“那种奇毒是不是很可怕?”
南烛点头。
“不过,也不是无药可解。”丑叔说。
南烛无端地打了个寒颤。
“你们三个真的是天赐的药引呢。南小弟,你的毒已经差不多了吧。”丑叔说。
竹清婉吓了一跳,连忙张手道:“丑叔,他们是我相公,不是药引。”
“丑叔知道。丑叔开个玩笑。呵呵呵呵。”丑叔说:“你们三个跟我来。既然已经要成为这紫苑花地的一分子了,也该见见丈母娘。”
无愁公子看了看丑叔,没说话。
南烛等人只得任人抬起软塌,晃悠悠地朝一落竹屋走去。还未入门,就觉得里面寒气逼人。
抬头看月,月夜益发阴冷。
“喂喂喂,哥几个,我怎么觉得他不安好心啊。”鲁冰花悄声说。
言毕,身下突然一顿。竹屋前的地面裂开一个大窟窿。南烛三人的软榻掉进了陷阱里!
此时此刻。在夹浪山山口。
世子尚阳一言不发,月上中天,苦菜头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逼不得已,他就会采取最后的手段。
“父王父王,这是你逼我的。”世子尚阳抬头看看月色心里道。
他是维郡王的儿子,全天下都知道他是。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在父王的心里就是一根多余的大头菜。从小到大,不管他跟妹妹多么努力,永远比不过父王心里那对“兄妹”。他的母亲出身高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对兄妹的母亲不过是个女山贼,刁蛮任性,不懂礼节。可是父王心里念着的到底是那女山贼。
有母亲在,自然没有女山贼的位置。母亲将女山贼赶回了山上。谁知从此父王也将母亲放进了“冷宫”。十几年,再没说过一句话。直到几天前。
几天前,老王爷对老王妃说了十几年来的第一句话。“我要让位。”
老王妃喜上眉梢。
“给淑芬的孩子。这是我欠她娘儿仨的。”老王爷说。
一语出,满室死般安静。王爷反倒自在了。
“胡闹!你还要不要脸了!”老王妃怒了,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苦心争了一辈子,不但没有得到人,还要失去儿子的爵位。一瞬间,她怒得像是街边的泼妇。
“脸有什么用?我给了你一世的脸,现在终于明白,脸面这个东西,比一张厕纸还不如。”老王爷说。
“不管怎么说尚阳都是嫡长子!”老王妃痛心疾首。
“打住。我没给他取过名,皇帝给他赐的名莫东阳,远古神祗的名。何苦非要他随我姓叫尚阳。若不是你的好主意,压根没有这两个孩子,又何来嫡长子。”老王爷冷冷地说。
“你知不知道尚阳为了维郡花了多少心血?人人都夸他有你的风范!他管得这么好,你夸过他一句吗?你知道这孩子花的心血吗?”老王妃道。
“淑芬的孩子一样可以。就算管得不好,又关我什么事,那时我已经是枯骨一具。”老王爷犯起了拗。
老王妃与老王爷大吵一架。终于,老王爷改口说:“好,我传位是想见她一面。如果莫东阳能在我大寿之前负荆请罪让淑芬出山当我的王妃。我也会再行考虑。”
有谁会放着王位不要呢?在老王爷任性地传位前斩草除根。这便是世子尚阳,不,莫东阳到此的真正原因。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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