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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妆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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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宝来答应。立刻伸手招过来一个执笔小太监。“他,上等,我验的。给他跟他兄弟安排个好地儿!”宝来交待。
小太监道:“喏!”
鲁冰花乖乖地朝宝来行了个大礼。
“要是哪天不想当兵了,来找咱家,咱家很看好你哟!”宝来说。
南烛闻言又笑了。鲁冰花则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管怎么说,当兵的人千千万万,有鲁冰花这样才能的恐怕不多。能一眼看破宝来身份,并马上找到对方的兴趣所在,并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乃智者所为。“这算啥,我八岁管账,十岁就替我娘招呼全部生意了。”鲁冰花洋洋得意地说。
“真了不起。对了,你娘是做什么生意?你家很有钱吧。”南烛忍不住问。
“钱的话,哎一言难尽。至于生意……那个,好兄弟开诚布公……不过你别笑啊。”
“嗯?”
“妓院。”
“噗!”南烛还是不厚道地笑了。她脑海中不自觉地出现了十岁的鲁冰花扎个小辫挥舞着手帕当老鸨迎客的模样。怪不得鲁冰花会娘娘腔,先天的天赋加上后天的努力他不娘才是怪事!
“哈哈哈哈哈!”南烛捂着胸口蹲着笑得直叫肚子痛。
鲁冰花站在一旁不满地念念叨叨:“喂喂喂,太过分,起码也要掩饰一下吧!”
来来往往的人不时被他们的笑声吸引,看着他俩,会让人真心觉得也许当兵不是件太苦的事。有兄弟,有朋友,即使走上的是生死未知的路,也已经是不幸中的幸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感觉小宇宙在燃烧!
☆、6
“呵,他真的是那么说的?”沐王放下手中的笔道。
时已黄昏,夜星初现。校场上已有阵阵凉意。一阵风吹过,临时军帐前的门帘便轻轻摇动一下。
“是的。很怪的小子呢。大言不谗,胡说八道,竟敢指责将军您。将军,要不要末将去教训教训他!不过他好像被秦参军给打伤了,我现在跟他打会不会有点胜之不武?”白及一脸的兴奋,满脑袋都是打架。嘴里说着“是不是胜之不武”,眼睛里却满是狼光。爱武成痴又好胜的人遇见对手时比饿狼遇见肉好不到哪里去。
沐王寻思了好一会,抬起头对帐内诸将道:“好男儿求的不应该是马革裹尸成就虚名而是有去有回——不逆不道,却也说到了人心坎里。白及,你刚说他叫什么?”
“南岩风。”白及记得清楚。
“现在哪个营帐?”沐王又问。
“他分在秦参将帐下,填秦参将三十六亲兵的缺口。现在正在校场东角第三个帐篷里埋锅煮饭。”白及连地点都打听好了。沐王一问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旁边众裨将幕僚捂了头——这白及到底是多想打架啊。果然,沐王幽幽地问道:“没带兵器吧?”
“没!我早看过了,顶多铁勺铲刀破铁勺!”白及痛快地回答。
“那这回你是打算偷袭啊还是明着上门挑衅啊?”沐王问,语气已经不善。
“哼,我觉得吧,首先下战书才有风度,若他不肯再哼哼,咦……”白及突然惊觉帐内气氛不对,一堆老将正同情地看着自己,不由一个寒颤闭了嘴。
沐王扫了他一眼,白及如坠冰窟。按照往常的经验,恐怕他还没揍人就得先挨揍。
谁知沐王停顿了一会却说:“这个人,说话做事很有点意思。却看不分明。动动他也好。”
白及喜不自胜,一下弹了起来道:“对,动,动动!我这就去动他!”
白及的脑中恐怕已经出现了一百种“动动他”的方式。却见沐王缓缓地转过身来:“等他伤好再动。”于是白及立刻像是个泄了气的球,蔫了一半。
沐王跟幕僚们说了一回京中的事,又写了两封书函,发现帐内少了白及的影子,问道:“白家小子呢?”
“回王爷的话,刚才他说累了向您请辞了,您好像没留神。”一个老将回答。
沐王怒道:“累了才是见鬼,定是找那埋锅做饭的去了。”
众人笑。
南烛确实在做饭,鲁冰花在一旁打下手。“时运不济啊,公公怎么就把我们分到这臭男人帐下!不行,明天得跟他说说,咱得换!小南南,对不住啊,我真没想到公公给我们俩安排到这来!”鲁冰花很是不满。他对秦子敬下重手打南烛的事耿耿于怀,觉得秦子敬不是个好相处的主。
南烛淡淡一笑,她已下定决心把秦子敬当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那到哪里都是一样。南烛抛了根小脆瓜给鲁冰花,鲁冰花接了就吃。吃归吃,还是觉得花大价钱分了这么个破地不划算。南烛这些年练就了苦中作乐的好本事,在家时,绸缎衣服改粗布她会说凉爽,金玉头饰换粗绳她会欣赏头绳的别致。她对目前的状况倒是处之坦然。眼见鲁冰花的脸都快成苦瓜了,南烛就笑眯眯地对鲁冰花说:“鲁兄,我觉着这火头军的工作倒还不错。你看看,咱又是亲兵,只要管好咱们三十几人的伙食就行。比起舞刀弄枪的那些人可轻松多了。饿不着又不用打仗,还能洗热水澡,挺惬意的。对了,咱睡得还是两人大帐篷,比沐王都不差!这不都是鲁兄的本事吗,我是托鲁兄的福了。”
鲁冰花一听这话脸上立刻阴天转晴。
南烛再顺势丢了个小枣给他,鲁冰花一咬:“哟,真甜!”真是甜到心里去了。“你这人真是没心没肺不知道计较,做生意的话亏不死你。不过,我怎么就觉得跟你在一块这么开心吶?”鲁冰花道。
南烛认真地想了想道:“大概我还没皮没脸。”
鲁冰花觉得也是。
正说笑着,厨帐的门帘被人打起,一个背着大箱子的书生先钻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杜若。“咦,是你!”鲁冰花有些惊讶。
杜若微微一笑,这个人显然已经有些疲惫,但是笑起来时仍然很有风度。他道:“有你们俩的地方就真正热闹,在门外就听见笑声了。”杜若心里想说的却是:营房里转了一下午,不是哭爹哭娘哭老婆孩子的就是愁眉苦脸的,不像这,这两人让人觉得整个心都轻松了不少。
“等等,呔!你你你是来看病的还是来打劫的?”鲁冰花本想客套几句却一不留神瞥见杜若摸出了几根明晃晃的长针,借着炉灶里的火光那叫一个熠熠生辉。鲁冰花被打劫怕了,立刻就手拿小脆瓜摆出了不伦不类的自卫架势。
也不想想,人家一个军医跑厨房里打劫什么,小脆瓜吗?
“对,你要干嘛?”南烛也问,“小脆瓜没有,红枣还有两颗。”
杜若给气笑了,他看上去像是抢红枣的?
“白中军要我来看看你的伤。”杜若说,“见你这有酒有火,想顺便淬淬针。”
“白中军?谁啊?”南烛一时没反应过来。
“沐王帐下红人,白阁老的二儿子,白及。他本来想自己跟我一块过来的,半路被沐王派人拖回去了。”杜若云淡风轻地说着,不过他既然使用了“拖”这个字眼,那当时的情景一定很惨烈壮观。
“哎哟喂,他什么意思,怎么又请大夫又关心的。咱跟他又不熟,他打的什么主意哪?”鲁冰花商人出身,立刻警觉。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杜若看着俩人,心道这俩人怎么就这么有趣呢?一个是一派天然带点邪气,一个是老奸巨猾偏生直肚肠。都是人间极品。杜若笑道:“鲁兄弟慧眼。他想要我给南小弟治治——治好了好打架。”
治好了,好打架?
鲁冰花一听眼睛都直了。“我勒个去啊!他有病啊!找人治病再打架他脑袋被驴踢过吧还是压根没长脑子啊?哎呦喂杜大夫,您得赶紧地给他治治才是正经,他绝对比我家小南南病得重多了!”鲁冰花道。
“小……南南。”杜若终于忍不住大笑。
此时此刻,在秦参军的帐篷里。
秦子敬正刚刚给一封信封上印泥。便有传报:“陈校尉到。”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军人走了进来。瘦削身材眼神刚毅。他是秦家的家卫,对秦子敬忠心不二。
“下午说的事可打听到了?”秦子敬问。
陈校尉点头,回答道:“是。南家自南大公子出事后元气大伤,南家夫人也已过世。前段日子已经迁回清涟村。属下找到了一位给南家二少爷治过病的大夫,说南家二少爷的病非同小可,已有弥留之貌。或是今年秋,或是明年春,命在垂危。”
秦子敬微微摇了摇头——爹爹这是要干吗?分明把南家往绝路上逼啊。怪不得她会出现在这。爹爹的心啊,真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属下回府时还遇见了老太爷,老太爷一切安好,说晋安郡主又遣人送来了人参,东西常见心意难得,老太爷说少爷与晋安郡主写信时多谢一句才好。”陈校尉道。
秦子敬冷笑一声,将刚刚封好的信摔在了案几上。
作者有话要说:
☆、7
“这一瓶内服,这一瓶外敷化瘀。你确定不要我诊看?”杜若问。
南烛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杜若也就作罢,稍坐了一会淬了针便走了。
南烛和鲁冰花预备下明早要用的食材,鲁冰花又烧下热水准备洗澡睡觉。南烛觉得洗澡不错,她内心亦想解开锁子甲看看自己的伤怎么样了。虽说爹爹的宝贝锁子甲挡去了好几分力道,但这一拳毕竟落在要害上。
鲁冰花是个爱干净的,水一好就哼着小曲跳进了盆子里——这是厨房预备用来洗涮的浅木盆子,又薄又矮,暂时没放东西。洗澡最好是用桶子,偏生偌大的厨房连个桶子都没,连盛水也是用皮囊。
鲁冰花一跳进去,就听见战鼓马蹄般响个不停。“出什么事了?”南烛不解。
“哎哟喂,管它出什么事,都跟咱小厨房无关!练兵也好,抓人也好,咱这风雨无扰!”鲁冰花洗得兴起还吹了声口哨。小厨房真是自在啊,不过话说回来,秦子敬这配置都快赶上沐王了,就是没有沐王那样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亲兵营而已。猜的没错的话,他这番随沐王出战不过是挣点功劳,一待凯旋定是升官发财说不定还要娶老婆。怪不得宝来公公会把他俩安排在这,果然是个好地方。鲁冰花想着想着,觉得这钱算是使对了地方。这澡洗得益发酣畅,小曲也哼得益发妖娆。他唱的是青楼里比较不堪的曲子《十八摸》。“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吸引人,伸手摸姐眉毛湾,分散外面冒中宽,伸手摸姐小眼儿,黑黑眼睛白白视,伸手摸姐小鼻针,攸攸烧气往外庵。伸手摸姐小嘴儿 ,盈盈眼睛笑微微。伸手摸姐下各尖,下各尖比在胸前,伸手摸姐耳仔边,凸头耳交打秋千……”
门外的战鼓仍然雷动。
急促让人血脉贲张的鼓点中,鲁冰花隔着一道只到腋下的布帘唱十八摸。这情景,南烛怎么都觉得不太和谐。
就在鲁冰花边扭边唱刚“摸”到肩膀,门帘却猛地被掀起,一阵风卷着两个男人一起冲了进来。一进来,两男人傻了眼,屋里俩人也傻了眼。还是身在盆中的鲁冰花反应快,鲁冰花大叫“讨厌,非礼啊!”
“非你妹啊!急行军了你在这洗澡!”为首的十人长一声暴吼。
“急,急什么行军?大半夜的先睡睡吧。”鲁冰花道。
十人长被气乐了,道:“嘿我说你个傻小子,这话你跟王爷说去。将军令可是清清楚楚,明早卯时前赶到洪河。王爷的性子没人不知道,到得晚了降级啥的是小事,少说得吃几十棍子,你爱洗就洗,别拖了咱营建兵的后腿!”
“别丢了我们秦小公爷的脸才是。”门口又进来两人,一脸不屑地看着南烛跟澡盆中的鲁冰花。来者是秦子敬三十六人随从中的小老大赵众。他对鲁冰花跟南烛很不满意,鲁冰花跟南烛这两个一看就是渣的人竟然被安置进秦子敬的护卫团,这简直就是对他们这些出生入死杰出精英的侮辱。在秦家的老护卫们看来,南烛鲁冰花不是人,而是两颗人形老鼠屎。丢厨房都嫌碍事。
“通知你们俩一声,把东西赶紧收拾齐全了,别掉队,别丢东西,别出幺蛾子。要丢了咱们小公爷的脸,哥们几个不介意给你们俩松松筋骨。”赵众甩下一句狠话。
“等等,收拾什么东西?难不成这些东西要我们背着急行军?你开玩笑吧!”鲁冰花吓了一跳。
南烛环顾四周,厨房虽然简陋,可东西不少。
“哼,你说哪?要不然我们帮你扛不成。至于你要扛什么,等会就知道了。走!”赵众转身就走。
南烛跟水盆里已经有些发抖的光屁股鲁冰花对视一眼——什么叫等会就知道了?
“兄弟们!拆!”营建兵的十人长突然发出一声暴吼。
四五个大男人一涌而进,有的拔木桩子,有的卸帐篷,有的推粮草,有的搬篓子。
不多时,一片地上就只剩下空落落的一个土砌灶台,一堆锅碗瓢盆琐碎物品,以及踩在木盆子里的一条精光的人——连布帘子都带走了。
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往这个角落瞄,鲁冰花都快哭出来了。“小南南,帮我挡挡啊!救命啊!”鲁冰花求救。
南烛无可奈何地去挡他,只敢一步一步往后退,脑袋却不敢往后看。鲁冰花哪注意到这些,他只管玩命地穿衣服。可是南烛身形小,鲁冰花动作又大,他俩这样反而更加引人注目。最要命的是穿衣服这事是急不得的,越急越容易出错,何况是穿刚到手不久的军装。鲁冰花穿啊穿,穿到后面急得都嚎出来了。
“哎哟我的亲娘,这都什么破玩意啊!”鲁冰花怒。
南烛却听见不远处的“同仁”白了他们俩一眼,道:“白痴。”
“这种废物,被沐王砍了才好。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得上咱秦小公爷。”
“两个窝囊废,给咱小公爷倒夜香还差不多。记不记得咱小公爷退了一门婚?那是因为咱小公爷是要当皇亲国戚的人!人中龙凤!倒夜香都算是抬举他俩了!”
“我赌200文,这两笨蛋必定挨罚!”
“他俩能跟得上才是怪事。”
“300文。赌好戏哟。”
南烛握了拳,原来,这就是退婚的原因。怎么,自己就只配给如此威风的“皇亲国戚”当笑话么?
皇亲国戚。
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一道歪歪扭扭地身影突然从南烛身后往那堆人里一挤。“三两银子——赌你们这群王八蛋野牛犊子全都给我吃瘪!”一个声音说。正是怒发冲冠的鲁冰花。
“怎么,不敢了?”鲁冰花眉头一扬。
“赌!”大汉们压根没把鲁冰花放在眼里。
“押上!赶紧,要走人了!”众人纷纷说。
鲁冰花回来时还气呼呼地“上上下下都坏得很,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脸是自己挣的,没人愿意无缘无故地抬举你。”南烛道。偷偷地擦了擦眼角,有些东西,真不能想得太过美好,否则一旦碎了便连粉末都捡不起来。这泪不是哭,她是笑的,笑自己痴心妄想竟然想打“皇亲国戚”的主意,笑自己自不量力一梦十几年。
“那咱得争脸!咱一定得跟上!不就是个急行军吗?咱没马咱有腿,别把我们火头军当秀才!来咧,咱们也走起!”鲁冰花仍气着。可一定神就发现眼前小山般的锅碗瓢盆。
“这,怎么,这么多……”鲁冰花傻了眼。锅碗瓢盆砧板刀,皮囊板子一堆包,如果他们有四五个人或许勉强能跟上队伍,可是他们只有两个人。而且,是瘦弱的两个人。
“不行。我得为咱们争口气。”鲁冰花道。
南烛心道:没错,我得自己争气。
“有了,我有办法!”鲁冰花突然翻出自己的包,往路口一站,吆喝道:“帮个忙哟客官,帮忙搬东西送银子!只要你付出一点点力气,你就可以得到比军饷更多的回报!时不可失机不再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南烛汗如雨下,这鲁冰花确实是个做生意的天才,古往今来,恐怕没人敢在军队里买劳动力吧!鲁冰花这家伙究竟是为什么来当兵的?
鲁冰花的条件很诱人,可是没人敢搭理鲁冰花,因为沐王。沐王的严格举世闻名,没人敢做离谱的事。
“怎么会这样。”鲁冰花失落而归。
争脸这么难吗?
“我有主意。”南烛坏笑。
☆、8
“我有主意。”南烛坏笑。
眼前是一堆锅碗瓢盆,一堆米袋面袋油囊水囊,一块从独轮车上卸下来的大板,看上去就很让人头疼。可南烛竟然说她有办法。
“信我吗?”南烛问鲁冰花。南烛坏笑的时候很好看。
“信。”鲁冰花摊手。
“那把你身上的这套军装再脱下来。”南烛道。
“啥!”鲁冰花眼睛瞪得能有鸡蛋大。
南烛朝他点头,南烛眼睛里的自信让鲁冰花的小心肝情不自禁地荡了一下。这种样子的南烛帅气得让鲁冰花索性不再去思考衣服与长途跋涉间的联系。利落地猫一旁脱衣服去。
可南烛究竟要怎么做呢?
洪河水又名沉舟河,水流汹涌,暗流澎湃。于普通人,这条河无疑豺狼虎豹,于兵家,这就是一道天然防守。
在戍北的将士眼中,这条河在长途征战的过程中几乎不离不弃,早已超越了一条河的意义。据说战打得很凶的时候,许多将士的尸骨都是抛进了洪河里,将士们相信,魂魄会依循着河水再次回到故里。
正是寅时,脚程迅捷的沐王亲兵以及骑兵团早已到达洪河老虎豁。脚力快的一些步兵营也已经达到。对于有志之人而言,这也是一个在沐王面前露脸的机会。
“沐王果然名不虚传。别的将军不吃吃喝喝十天半个月怎么肯走。”一人说。
“接兵当晚就练兵,普天之下怕只有他一个,怪不得他那只队伍神勇得戏里唱得一样。就是忒辛苦了点。是吧军医?”有人感慨。
杜若浅浅一笑,放下箱子,道:“多练一天兵,少死一点人。吃苦总比没命好。沐王可谓用心良苦。”
此时此刻,洪河水边某个地方正燃着一堆篝火,“用心良苦”的沐王正带着一众军中头脑坐在篝火边。篝火上架着几只就地抓获的野鸟野兔。远处有一辆青皮大香车,那是监军宝来公公的“闺阁”,此时天寒风大,宝来公公自是不会跑火边来受苦的。
“粮草已渐渐发至到节东,这速度还是慢了些。若是有迅捷些的粮路就好了。边关局势风云变幻,成国太子虎视眈眈。谍报上看,怕是不到两个月,必有举动。朝中……也不清净啊。”一位幕僚对沐王说。
众人不语。都用眼睛看着沐王,以及坐在沐王一侧的秦子敬。
“白及呢?”沐王发现白及又不见了。
“跑河边看热闹去了。”一个老将答。
“热闹?猫又丢了不成?”沐王波澜不惊地说。昨天那只猫可折腾得够热闹,但谁都知道沐王不喜欢军中这样的“热闹”。
“不是,好像还是跟南岩风有关。”老将如实说。
秦子敬闻言抬头。火光映照下,他一张脸阴晴不定。
“哈,莫非白及跟他打起来了?这么快就到,那小子速度不慢啊!”一豹头环眼胖将军好奇地问。显然也是员好斗的猛将。
沐王看看四周,暮色深深。于是道:“天色尚早,闲坐生困,不如也去看看吧。”
洪河边已经聚了一堆大兵小兵。有营建的,有天字营的,密密麻麻地挤在河边,嗡嗡嗡地吵个不停。间或有人说:“买定离手。”
仔细一看,白及带着两个穿外黑内红大氅的沐王兵在那跟一群人吵架。秦子敬定神一看,咦,那吵架的一群兵几乎都是自己家的人啊!
沐王疑惑地看了秦子敬一眼。秦子敬会意,咳了两声“咳咳,怎么回事?”
大兵小将们齐刷刷看过来,发现来的黑压压一群人是沐王及军中众大将,都唬了一跳,乖乖,这阵势太大了。顿时不约而同地闭了嘴。一时间连水声都听得分明。
白及是沐王身边野惯了的,众人被吓住他可不会。他一回过神就就立刻开始告状了。“秦参军,你手下这群人好没意思,欺负新人!”白及举着个本儿说。
“好好说话,别乱给人控帽子。”沐王道。
白及翻着本子道:“喏!将军,参军,各位叔伯,您们看!他们在拿人打赌呢。瞧这上边写的,有赌南岩风鲁冰花几时到达的,有赌他们挨多少军棍的,还有赌鲁冰花掉不掉眼泪的!自己赌不算,还拉动先到的一起赌!呼啦啦围了一堆人下注,要不是我英明神武明察秋毫,还指不定会赌什么。太过分了!”
军中欺负新人常见,小赌亦常见。只是以人下赌,确实不多。怪就怪南烛鲁冰花确实是这批兵中最“引人注目”的两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下注打赌的好材料。
“这伙人压根就没有同袍之情,以老欺少,以多欺少——将军,他们要鲁冰花南岩风两个拉整整一厨房的东西急行军啊!会出人命的!”白及道。
众人哗然。
秦子敬一惊。整一厨房的东西!光锅碗瓢盆就是几十个吧。还不算那些米袋粮油酱醋。两个人如何急行军?南烛是会点借力打力的功夫,可并不是天生神力啊!何况她生得单薄还有伤。
秦子敬不禁有些恼怒。
手下这些人确实有些欺人太甚。
南烛是在原地哭吗?还是倔强地在搬东西?
秦子敬脑中思绪百转:等等,我这是怎么了?爹爹说了,我不该为了一个平民女子操心。她不是爹爹想要的儿媳,也不是我的将来。就算是歉疚,我也已经赔过礼了。
但是放心不下就是放心不下。
秦子敬猛地想起年少的时候,有一回南烛不知为何被锁在了书楼里。南大公子跟自己到处找她。看见自己出现时,满脸是泪的小家伙毫不犹豫地扑进了自己怀里。
若是现在自己回头去找她,她是又叫一声“大人”呢?还是会像小时那样?
秦子敬压抑住自己骑马回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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