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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妆行-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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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王沉默。
“还请沐王饶南岩风不死。以大局为重。”白絮竟然含泪跪下了。她身边的侍女一起跪下。
如果只看眼前,白絮如同晋安郡主一般是一个明事理知进退的女子。
沐王拿着药方,手在发抖。
药方是真是假,一问便知。他麾下除了杜若,并不是没有别的药户出身的世家医者。
可是南岩风是女子!他怎么就没想过呢?
一时之间,他心里不知是怒还是喜。
怒她的欺瞒,喜的呢?
沐王捂了头,心中突然有种豁然开朗拨云见日的感觉。时至今日,南岩风许多奇怪之处似乎都有了答案。她笑起来的娇俏模样,散落头发时的乖巧温婉,还有讨价还价时的小脾性。甚至那装了一肚子书却不知身边事的懵懂。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因为她是个不曾踏出闺阁的女儿家。有的是书上故事,没的是经历。他想笑,笑自己被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骗得团团转;他想大叫,叫嚷什么却不知道;他想立刻翻身上马,策马扬鞭,去见他,不是,是她。
白絮小心翼翼地看着沐王脸上的每一个微小表情。
沐王放下捂头的手,沉稳如旧,他道:“知道这件事的,还有谁?”
“楚神医。”
楚风荷亦是女子。既然有意替南烛隐瞒,那么关系不大。可是鲁冰花他们呢?
鲁冰花维护南烛的模样,历历在目。
“恐怕……此事连鲁冰花杜若两位大人都不知道。”白絮似乎知晓沐王心意一般,特意加上一句。
莫名地,心头泛起一丝喜意。
沐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好生回去吧。此事关系重大,暂时莫要再说与别人。介时,本王自有交待。”
“个中厉害,小女子自然明白。还请王爷放过南公子。白絮相信她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如果王爷同意,白絮愿意冒昧请缨暗中彻查此事。白絮与南烛情同姐妹,愿意生死立下军令状。”白絮垂泪道。
白絮说得对,南岩风为何女扮男装混迹军中?
是该查,却不能通过现在麾下最强大的鲁冰花去查。高程一脉,又与南烛私交不错。何况,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既然白絮有意“帮”南烛,不如借她的手。
“那就有劳白阁老府上了。”沐王终于答应道。
白絮告退。
关上门的一刹那,白絮莞尔一笑。
走到院落外。锦绣道:“你告诉他,他会不会杀了南烛?”
白絮冷笑着摇头对锦绣说:“不,他绝对不会杀南烛。之前我不肯定他是爱慕还是惜才。这个人极其沉得住气,以至于我看不出任何端倪。若不是他此番病倒,我也不会贸然动手。这个人,一直在压抑自己。如今时机已经成熟,我便给他一个敞开心扉的踏板。接下来,他的行为便不是理智可以控制得了的了。锦绣,你的理由来了。请你现在便修书告诉二皇子,南烛与沐王‘私情甚笃’,故南烛不愿北上。并且,沐王已经知晓南烛身份。——相信不用几天,这城里,二皇子的其它眼线们,就会帮你佐证这一点。”
届时,南烛就算是跳进老虎豁也洗不清。
二皇子的怒意会蔓延到何方呢?南烛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二皇子续命的药。药的背叛,会让二皇子的理智也一并消失吧。
想想都是一件有趣的事。比干掉小时候那毁泥巴的小屁孩有趣多了。白絮嘴角扬着笑。
屋子里的沐王站起了身。
他已经做了一个决定。他自然不会杀南烛。既然她是女子,那么他就可以把她名正言顺地留在身边。他可以娶她。
没有人比她更能牵动他的心。
这维郡原本就有她的一半。
南岩风会喜欢他吗?会的。就算现在不喜欢,他一定可以让她喜欢上自己。无论她要什么,自己都可以为她去做。
她不是说她把心寄存在自己这里吗?他也可以把自己的心放在她那。
恍恍惚惚间,他似乎看见南烛青丝流泻的样子,只是这次,换去青衣,穿着一袭红装。
“来人!”沐王道。
听到喊声,高程答应。“王爷,马已备好。”
“不是,我的笛子呢?”沐王问。
“王爷不是把景天剑送给南公子了吗?”高程茫然。
“我的竹笛。”沐王道。
高程恍然大悟。忙遣人寻了来。
沐王拿了笛子,跨马扬鞭。
这一生,他从未这么觉得这么着急过,他只恨不得飞起来,一眨眼飞到她的身边。
他会比鲁冰花更快。
作者有话要说:三天假,老公值班两天,说好的假期呢。为这个中秋小小地叹一把。明天带娃出去玩。
祝各位朋友中秋快乐,快乐永远!
☆、122
“他在干吗?只听说过撒豆成兵的,没见过撒墨水建房子的。”皆尤道。
事实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南烛要干吗。南烛召集了许多的木匠,却不是为盖房,而是钉了一堆没有盖子的木盒子,一尺宽两尺长,看上起像是米粮店装样米的方斗。木材虽少,但是做这种盒子费不了太多料。一扇残破的门板就能做出好几个。十来个木匠一起动手,不多时空地上便有了一堆木盒。
两个多时辰前,南烛已经吩咐人烧水,水一好便倒入一部分木盒子中。另一部分则装入掺和了颜料的冰雪。
南烛自己也跟人一块在铲雪。杜若穿行白铜巷,发放鹅油制成的冻疮膏。
“头次看见当官的自己干活呢。”
“还是为我们盖房子。阿弥陀佛,苦尽甘来了。”
杜若闻言一笑。
一晃眼,似乎看到一角紫色衣袂。杜若快走两步,转过拐角,却什么都没看见。
“看花眼了吧。秦小公爷怎么会在这。”杜若道。
事实上,秦子敬确实在白铜巷。
他躲开了杜若,却躲不开南烛。
白铜巷里,烧着热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跟信任。每个路口都有人在诉说着南烛的名字。
秦子敬心里的迷茫再次泛滥。他爹教了他一辈子如何为官,教了他如何对上说话对下行事。从他懂事起,他爹便说过好男儿要为国为民。并告诉他,辅佐太子治理天下便是读书人做官正道。可是他当了这么久的官,在仕途上是一帆风顺,年纪轻轻已经封爵,却从没见过百姓们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笑脸。相反,自己的人倒是杀过不少这样的百姓。
秦子敬觉得自己的父亲似乎并不像自己认为得那般大公无私两袖清风心怀百姓,甚至是矛盾的。爹说过当官之人要为民做主,可是爹也能毫不犹豫地杀掉手无寸铁的妇孺。父亲每次都对他说“大局为重”,他曾经对父亲的大局毫不怀疑,包括父亲为他退亲时,可是现在,他却越来越觉得父亲的大局就是太子。
南烛,不懂做官。她只是个按自己心性行事的女子,偏生却做了自己父亲一辈子不会去做的事。
有的时候,太会当官了,当的便只是一顶空落落的乌纱帽。帽子里面没有了灵魂,而是一具行尸走肉。
秦子敬觉得自己也是一具行尸走肉,穿峨冠博带紫袍加身的自己并不比穿大头娃娃头盔的自己自在。
“水好了!”有人喊。一个衣裳褴褛的孩子喜滋滋地拎着一壶热水跑出破烂的院门。秦子敬连忙闪身。躲进狭道里。
没想到,狭道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按住了他,是个大叔。秦子敬下意识肩头一抖,却甩不开这只手。手上力道奇大。
秦子敬惊讶地侧过头,身旁同样躲在狭道里的是一个衣裳褴褛的大叔。灰头土脸,可是看上去,颇有几分眼熟。
“你是……南叔!”秦子敬终于认出了眼前人。此人,正是南烛的父亲。
“嘘!”南大叔竖起一根手指道,“别被他们发现。发现要被打屁屁的。”
秦子敬觉得南大叔行为似乎有些古怪。
“南叔,您怎么了?”秦子敬吓了一跳。
“蝴蝶蝴蝶飞飞,彩云彩云追追,花儿花儿笑笑,宝宝宝宝,要要!来,笑一笑!”南大叔道,“宝宝呢?我的宝宝呢?我的孩子们呢?若谷,照顾你弟弟妹妹,岩风,岩风,你真是个好孩子,不行,老婆!老婆!不可以给烛儿喂药,不可以。烛儿呢?烛儿呢?烛儿没了!我的烛儿!我要找烛儿,烛儿快走!”南大叔盯着秦子敬的脸,突然像是响起什么一般捂着头大叫起来。他说的,秦子敬实在无法明白。“南大叔,你说什么?”秦子敬问。
“岩风,他回他该回的位置上了。呜呜呜呜。”南大叔道,一会哭一会笑,“他早该回去了。他做得很好。哈哈哈哈哈,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哈哈哈哈。”
“大叔,你在说什么?我们先离开这好不好?”秦子敬道。
“咦。我好像认得你。”
“南叔,我是秦家的大郎秦子敬。我们先离开这吧。”秦子敬道。
“嘘……不可以。有坏人。——来,大叔告诉你,这里有坏人。——小子敬啊,大叔跟你说,欠账呢,就要还钱,我欠成国的,终究是要还的。可是烛儿是无辜的。”
秦子敬觉得自己似乎接触到了什么秘密。
“大叔真的舍不得烛儿啊。你快带烛儿走吧,走得远远的。不,不,不。你们要是走了,岩风就得死。岩风就得死。我什么方法都试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岩风死。岩风熬不过去啊。我的孩子啊!都是我的孩子啊!我要让岩风回家,岩风回家了就好了。岩风回家了!岩风那孩子之前肯为了南烛去死啊,他什么都清楚,他是不愿去想啊,他真的是个好孩子。可是他现在是一国之君,他会是个好皇帝啊,他一生就这一次施展拳脚的机会,我是不是该保住他?是不是该成全他?我告诉他了,我都告诉他了。”南大叔哭。捶胸顿足地哭。
秦子敬则呆在当场。
他不像南烛,他自小练就的官场敏锐度可比南烛要高得多。成国,一国之君,二皇子,岩风回家——南家不曾见过的神仙少爷就是成国的二皇子!
天哪。
这世界是不是太乱了。
就算他不能完全理解南大叔的疯言疯语,光这一点,也足够他吃惊的了。
“嘀……”巷子里突然响起奇怪的笛音。南大叔捂了头,“啊,她们来了!”
“谁?”秦子敬问。
“岩风。不要杀烛儿,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自己喜欢小子敬,其实她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南大叔突然对着秦子敬说。
秦子敬一下愣在巷子里。
“嘀……”古怪的笛音又起。
南叔再次捂住脑袋。突然大叫一声,施展身法,从狭道里蹿了出去。
身法与南烛一样,轻灵飘逸。这个人年轻时一定也是个了不得的美男子。
秦子敬被南叔适才的话浇了一盆冷水。小的时候,南烛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头,对他说:“子敬哥哥,你会回来娶我对吗?”
“烦死了,好吧。”
“你会给我做冰花吗?”
“为什么要做那么无聊的事?”
“可是二哥都会。他会做很漂亮很漂亮的冰灯,悄悄放在烛儿的窗台上,嘻嘻,统统都是烛儿的。你也给我做,好不好吗?”小家伙笑得很赖皮。
“哎呀哎呀,烦死你了。好吧。”
南烛喜欢的一直都不是他,他不过是他二哥的一个影子。因为年幼的南烛只知道自己会嫁给秦子敬,所以就会下意识把秦子敬想象成梦里的人。她根本没意识到那个人就是二哥。
秦子敬突然觉得很难受,比当初看见南烛转身离去还难受。
他曾经难过她为何那么无情,谁知她根本没喜欢过自己。
“子敬哥哥。”记忆里的烛儿笑得比蜜还甜。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笑了。
真正做了一场梦的,原来是自己。
烛儿在大槐树下等的,根本就不是他。
“噗通!”有什么东西响了一声。惊醒了秦子敬。秦子敬这才想起自己在狭道里发呆。
他怎么在这发呆呢?他该去追南叔才对!
秦子敬自嘲地一笑,连忙追了出去。
南大叔似乎脑袋出了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抓住他,送给南烛,倒是可以为“大头”做得一个好人情。皇城图唾手可得。
只是,南大叔为何会莫名其妙出现在白铜巷呢?
先不管,追回南大叔再说。
偏生这时候,从头上突然倒下来无数积雪。
“谁!”秦子敬警觉地问。立刻伸出手臂去遮挡,这积雪落得实在突兀,显然是人为。
没人回答。却听得见蹭蹭的声音。
再钻出狭道口,便已经看不见南大叔了。
南大叔似乎被人抓走了。是谁呢?有何目的呢?
对了,南大叔那句“岩风,不要杀烛儿!”又是什么意思?南大叔为什么说自己欠了成国?
秦子敬无声无息地在白铜巷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一点端倪。白铜巷今天人很多,压根看不出什么异常状况。也找不到南大叔的踪影。
秦子敬沉下心琢磨,越想越觉得带走南大叔的人恐怕是要对南烛不利。在这座城里,喜欢南烛的人很多,想对南烛不利的人却不多。他所知的,就只有那个可怕的女人。
秦子敬眼睛一亮——莫非,南叔是在白絮手上。这就是白絮如此自信的底牌?
白絮要南烛死很容易,简直是易如反掌,她如此折腾究竟是要干嘛?
这个女人,走每一步甚至每一个微笑都深有用心。她如此折腾,绝对不是为了好玩。
她说过,她要南烛的信任。
南烛的信任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秦子敬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
不远处,南烛正忙着装冰雪。小的时候,每逢飘雪,她总会出现在书房门口,奶声奶气地叫自己跟她一块儿去玩雪,自己却总是不情愿。
秦子敬的脚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带进了百货铺子,出来时他换了一身喜庆衣裳,顶了一个大头娃娃的头套。
大头娃娃钻进南烛的“苦力”群中,连招呼都不打,就替南烛填满了很多木盒子。
南烛很高兴大头的出现,跟他一起挥舞着雪铲。
秦家的人很高兴,因为小公爷似乎巧妙地再次得到了南烛的信任。
却不知秦子敬面具下的难过。
那天晚上,秦子敬在自己寄居的竹林里做了一个雪人。送给很多年前的小南烛。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么么哒!
☆、123
鲁冰花最近似乎一直在忙,他忙什么,南烛杜若也不多过问。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那就是等对方需要找自己时,自己会倾听会两肋插刀,但是平素,各自有各自的轨迹。南烛在带着人用水跟冰雪填莫名其妙的盒子;杜若在行医,同时安抚民心;鲁冰花神出鬼没。
鲁冰花在忙的事似乎千头万绪,偶尔回来一次,眼角眉梢都有一种可怕的肃杀之气。
鲁冰花再次回到白铜巷时,已经是午后。南烛正坐在一个墩子上休息。鼻头红红的,手里端着一杯热水。精神却好得很,远远地看见鲁冰花便是一笑。这一笑,便像是连风都泛起了涟漪。
满世界都灵动了起来。
鲁冰花心里的阴郁一扫而光,便忍不住一笑。一笑起来,他又变回了那个南烛熟悉的鲁冰花。
“喂!一叫你干活,立刻就跑了。”南烛佯怒。
“这个那个,巧合,巧合。”鲁冰花哪晓得南烛立刻算账,只好马马虎虎应着打哈哈。
谁知南烛没有继续纠缠他,而是端着水看着雪中的盒子们发呆。有点闷闷的。
鲁冰花走过去,宽大的斗篷遮住了南烛的身子。像是半空突然飞过来一片云。他伸出手指在南烛的脑瓜子上轻轻敲了一下。轻声道:“今天是第一天,不用担心。真要完成不了,也无所谓。”
真要完成不了,鲁冰花跟杜若绝对会跟着南烛离开。
南烛闻言道:“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自然。全天下都猜不出,我也猜得出。”鲁冰花笑道。
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茶楼因为南烛的奇怪举动,生意异常地好。茶楼老板估计一个个都爱死了南烛,隔三差五就能整出点事,比戏台班子都强多了,还不花本钱。如此下去,哪怕是冬季他们的生意也不会淡啊。所有茶楼酒肆几乎都在猜测同一个话题——南烛究竟要干嘛?
有人猜是祭天;有人猜南烛是不是会巫术,类似撒豆成兵那种;还有人阴森森地说是打仗了做棺材。
世人不懂她,鲁冰花都懂。
“怎么做冰花的,就怎么做房子。不费砖头,不需烤制,就地取材。甚至不需太多工匠,冰水粘合,架上木板,便足以抵御风寒。自己做一些,河里取一些。加上七彩染料,不出七天,白铜巷就会变成一座冰雪琉璃城。”鲁冰花道。
“知己。”南烛笑吟吟地伸出手。
鲁冰花跟她轻轻地击了一掌,两人相视一笑。
“可是你发呆是怎么回事?”鲁冰花问。在南烛一侧坐下。
顺手解下自己的斗篷,罩在南烛身上。
他注意到她冷。
斗篷像是一张大网,一下网住了南烛。
南烛端着个杯子,却不肯松手,气呼呼地在厚重的斗篷里甩头,试图甩开头顶的障碍物,像只愤怒的仓鼠。鲁冰花看着好笑,伸手帮她揭起一角。衣角掀起,露出南烛的脸蛋。秋水盈盈,眉头轻拧,发丝凌乱。四目相对,两人不知为何一起笑了。连南烛自己都忘了生气。两人对着傻乐。鲁冰花突然想到,这模样倒是有几分像是揭起新娘的盖头。不由得心里又是一痛。
“刚才在想什么?”鲁冰花轻轻放下衣角,轻轻别过头说。他想装作不在意地去看雪,谁知雪片会分落心头。
南烛道:“十三岁那年……爹爹送了我一根娘亲很喜欢的琉璃簪子。”
十三岁生日那年,她及笄。头次穿上大人的衣裳,满心以为自己不久就会变成秦子敬的新娘。十三岁的南烛,头一次梳起留长的头发,头一次在眉间点上带着金粉的花钿,头一次将胭脂点在绛唇上。二哥替她梳的头发,二哥无意中说:“很好看。想这样看上一辈子。”
温和的声音,挥之不散的淡淡悲伤。
越长大,便离离别越近。二哥想留住时光,南烛想留住他。
“琉璃很美,五彩缤纷,又晶莹剔透。我很喜欢。二哥也说像是不会消散的冰。”
二哥对那跟琉璃簪子似乎并不是特别喜欢。甚至语气里还有些刻意地冷淡。
“我把簪子放在桌子上。可是不知道怎么,还没来得及戴,回来一看那簪子却断了。爹爹冲我叹气。我没地方生气去,便怪跟我一起进屋的二哥。二哥什么都没说。但是第二天,就送了我一根簪子。不是琉璃的,是竹子的。简单,简单到连花纹都没有。二哥自己做的。过后不久,二哥病倒了,医生说,‘不能让他睡太久,怕醒不来。’我吓坏了,我就没日没夜不停地跟他说话。为了让二哥想醒来,我什么话都跟他说。我对他说‘二哥,等你醒了,我带你去看琉璃城’。二哥就昏昏沉沉地说,这世上哪里有琉璃城呢?我说,‘一定会有。等二哥好了,我们就一起去远足,一定有一座琉璃城,藏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南烛道。那天,她这么说完后,二哥便竭力张开眼,说‘若是真有,我就跟烛儿住上一一生一世。’——二哥,你看,这不是有了么?原来,人真的可以做到一切想做的事。可是二哥你呢?说话不算话呢。
南烛将头上的斗篷放下。她又哭了,最近总爱哭。
是自己太想二哥,还是鲁冰花的斗篷太温暖?
人一觉得温暖,便会有心里的冰化成水淌出。人,其实不是水做的,而是冰做成的吧。
鲁冰花自然知道南烛落泪的抽泣。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南烛一哭,他整个心都乱了。
南烛很想他的二哥,她这种无法抑制的思念让鲁冰花很不是滋味。这算是吃醋吗?
轻轻地,鲁冰花碰碰她道:“呆子,你现在想要什么?除了你二哥。”
你想要什么呢?只要我可以给你。只要你别哭。哭得人心烦意乱,连呼吸的节奏都被打乱。
南烛道:“算了,你又不会做。”
会做竹簪的,只有二哥吧。
鲁冰花伸过手,拉住她的柔荑,还没来得及说话。
这时,有人来报。“南大人,鲁大人,第一批加热水的冰砖已经冻好了!”
鲁冰花不被察觉地松开了手。
南烛猛地擦擦眼,钻出斗篷。
“走!看我建琉璃城!”南烛拉鲁冰花的袖子。
“热水?你用热水做冰砖?”鲁冰花问。
“二哥说的,热水比雪水更容易结冰。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南烛道。
“沐王到!”
一匹骏马驮着神采飞扬的沐王驾到。沐王从马上跃下。
落在南烛跟鲁冰花面前。
南烛跟鲁冰花在外人面前都很知道分寸,两人一齐行礼。
沐王一把拉起了南烛。
鲁冰花微微仰起头。眼里闪过一丝阴森。他看见沐王的手是直接拉着南烛的手的。
“来得可真是及时。”南烛道。
“是吗?”沐王似乎很高兴。一向严谨的脸上带着笑意。他不自觉地去拉南烛的手。南烛恰好一个转身绕开了。于是这只手便落在鲁冰花眼里。
“我的冰砖做好了。七日之约不可忘。”南烛转身是为了取鲁冰花的斗篷。
“自然。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沐王道。
鲁冰花缓缓地站起来,像一座山一般遮在沐王与南烛之间。他挡开沐王的手。
沐王与鲁冰花四目相对。
鲁冰花少见地没有笑,没有笑的鲁冰花看上去很可怕。
“沐王,您是不是累了?”鲁冰花使用敬语。
“不累。相反,想通了一些事。”沐王道。
“也许还是歇着好。”鲁冰花道。
“谢谢提醒。不过,……鹿死谁手,尚且未知。何况,有胜算的,是本王。”沐王靠近轻声道。
沐王的性格,原本就直接明了。
鲁冰花微微一愣,沐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有胜算?
沐王与鲁冰花擦身而过。
一时间,这两男人之间几乎要爆出火星来。
“走吧。”南烛走过来道。将鲁冰花的斗篷塞进鲁冰花怀里。原来她是怕鲁冰花冷着。
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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