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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妆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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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如同苦海行舟。不知舟停何方,也不知何时下船。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一心只为自己,那么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是阳春白雪曲高和寡;相反,若是以心换心,不藏私利,俞伯牙终会遇上钟子期。行军打仗,不知归期何期,相辅相成相依为命,便是福气。猫咪说它不愿吃独食,愿意与众将士一同分享,这是公公教导有方,小的们感激涕零。作为条件它就愿意安安心心地待在我身边,不再离开。是真是假公公一试便知。”南烛道。
南烛说这些话时,身边的秦子敬一直在看着她。这么多年过去,他记忆中的淘气包爱哭鬼竟然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挠能独胆一面的小姑娘。不害怕权势,不阿谀奉承,磊落坦荡,自信得体,说话间神采飞扬,举止却又温婉如玉,好个妙人。
先不论她这番话到底有多少道理,光那顾盼间的神采就让人有种天地失色的错觉。
秦子敬忍不住心下赞叹,却也忍不住有丝怅然若失的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

☆、20

有些人,是不是一转身便已错过。
秦子敬看着南烛,南烛的目光却不曾在他身上停留。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妖言惑众。”宝来公公又怒了。
宝来公公才懒得听南烛讲大道理,他千里迢迢跑这来可不是为了听个毛头小子讲课的。一时之间,气氛又是紧张无比。
此时,鲁冰花看见黑衣人冷冷地瞥了宝来公公一眼。手指微微动了一动。狂怒的宝来公公宝微微一颤,哼声道:“你此话当真?要是猫儿不听你的话,我定要你的脑袋也离开你的脖子。”
众人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气。没人怀疑宝来公公胡作非为的能力。
再看沐王,仍旧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只是茶盏已经放落。
“公公可以试试。”南烛爽朗地道。
众人开始有些佩服这个南岩风了,长得像是神仙公子,胆子大,人心热,好像还挺有本事。“这猫真要离不开才好。”小兵们都不自觉地就站在了南岩风的战线。不过大家心里都知道悬,这肥猫爱乱跑全军都知道。也不知道它这么爱跑,怎么就没瘦两斤。
于是上来两个戴纱帽的花衣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将肥猫拎走。
他们将肥猫放在离南烛约莫百米远处。
“小子你听着,要它不回来,咱家就……”宝来公公做了个喀嚓脖子的手势。手起手落,众人心中悬着根线。秦子敬忐忑地看向南烛。南烛笑着站在风中,姿容已是倾城,清洌的晨风更把她的青裳舞成一朵风姿独具的莲花。
“放下。”宝来公公道。
怪事发生了,这肥猫脚一碰地面,就立刻往南烛身边扑腾。小太监们面面相觑,又试了几次。一次走得比一次远。可每次只要肥猫摆脱了束缚,就飞一般地扑向南烛。
“怪哉,这猫昨天不是抓都抓不住吗?怎么今天这么黏糊人?”
“南岩风才跟它待一个晚上而已没道理这么听话啊。”
“俺家养过猫,猫这玩意最不喜欢人了。”
“莫非南岩风真听得懂猫的话?”
“人才啊人才啊,这等人才——真该养马啊!”说这话的是喂马的卫大叔。他已经两眼放光,只恨不得马上把如此人才立刻揪进马圈里去。
宝来公公脸上也写满了惊讶。
南烛得意地朝沐王偷偷扬了扬眉。
沐王再次举杯,嘴在茶杯下一咧。
“公公,这猫……”小太监试着试着觉得邪乎得有些害怕了。向宝来公公请示。
宝来公公会讲道理吗?
宝来公公从来不是讲道理的人。
事实上,南烛表演得越成功,宝来公公也就越下不了台面。鲁冰花使劲寻思要如何才能挽救危局。他发现自打跟南岩风碰到一块后,他休息了两年的大脑就突然面临超负荷工作的状态。
南岩风这个笨蛋,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此时,鲁冰花看见宝来公公的黑衣侍卫的手又动了一动。这个姿势,像是某种密语。鲁冰花见到这样的手势,不由一愣。
面临狂暴的宝来公公突然仰天大笑,道:“有趣,有趣。南小兄弟真是有能耐,竟然能猜透这猫儿的心思,不如这样,这猫儿我就请你养着了,要给咱家好好积福。猫儿的肉粮,咱家不会少你的。”
众人哗然。等议论声平息,看南岩风的眼神不由又多了一份敬佩。
“老天,他搞定了宝来公公!”
“不但搞定了,还有肉吃。”
宝来公公说完就走,对猫竟然没有一丝不舍。
只是在经过南烛身边时,南烛看到了他不怀好意的阴毒目光。
宝来公公一走,这事也就算作罢。众人自然该干嘛干嘛去。鲁冰花扬着手帕在厨帐前喊:“客官慢走!客官再来!”众人哭笑不得,都道:“这回点兵点了一对活宝!”
秦子敬见人走得差不多来玩,弯腰侧身道:“好险,你……”南烛却不看他。秦子敬愣了愣,低声说:“罢了,关我何事。没事就好。”,自己走了。
“秦小公爷跟南岩风是不是不太对付?”,“废话,你知道点兵那天的事不?他们俩八字不合,头一天就杠上了。”,“啧啧啧,南岩风怎么谁都敢得罪啊,秦小公爷可是要当驸马的!”
不多时,人又散了个七七八八。四处响起了口号声跟号角声。不多时,刚才的小插曲,就好像没发生过一般。当然,只是表面上,在士兵们的口中,南岩风这个名字又会热闹好一阵子。
南烛在四散的人群里捕捉沐王的背影,沐王正好回头看她。南烛眉眼一弯,意气风发地伸手做了个骑马的姿势。只差没说:“王爷,乖,来给我做马夫吧!嘚,嘚!”沐王别过头假装没看见,却在转头的同时笑出了声。
待四周重归安静后,鲁冰花一改嘻哈的模样严肃地将南烛拉进了帐篷。
“你,坐着。我有话跟你说。”鲁冰花说。
南烛找了个软和点的面粉袋坐下。认真地看着鲁冰花。却见鲁冰花不说话,而是伸出手来比划了一大堆莫名其貌的动作。
“你……抽筋了?”南烛问。
鲁冰花凤眼一瞪。
“要不就是……你跳大神?你还有这特长!”南烛拍手。
鲁冰花横着眼道:“这是暗语!暗语!——你不认识?”
“找找杜若吧,他应该认识。——顺便还能帮你扎个针。”南烛笑得很开心。她正沉浸在刚在“一战”的欢喜里,更偷乐自己收了个牵马的马夫。
“你真不认识?”
“仔细想想我家母鸡刨坑时有类似的动作。”南烛道。
鲁冰花彻底被打败了,放弃比划动作。他窜到门帘边小心地看看四周,将门帘按上,才道:“小南南,你觉不觉得刚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以理服人,事实摆在眼前,他拿不到我的把柄也是正常的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南烛抱着肥猫说得理直气壮。
鲁冰花往面粉堆里一靠,道:“我的傻弟弟,你想得太美好了。以理服人的前提是对方讲理,你觉得宝来公公是个讲理的人吗?他要是讲理,沐王会拿他没办法?宝来公公这种人,在街上打烂几个小孩的头连眼睛都不会眨,你说他会跟你讲理?——今天最大的不正常就是宝来公公竟然没有撒泼发飙,还跟你就事论事。”
南烛闻言细细地想了一回,发现鲁冰花说得有道理,确实有点不对劲。
好几次宝来公公已经要出手了,却突然转变了态度。
“刚才的手势,你不认识对吧。这是宝来公公的侍卫比划给宝来公公的。小南南,你记不记得你跟秦参军比试那天,那个黑衣侍卫也在场?”鲁冰花道。
“记得。”南烛说。
“那个黑衣侍卫绝对不是侍卫那么简单,说得不好听点,他可以控制宝来公公。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我好奇的是,他为什么要帮你。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小南南,出门在外,有钱钱开路,有权权开路,有本事硬开路。但不管是哪种方式,最终都要有靠山。我们这军营里,最大的是官是定北大将军沐王,其次是忠勇二等候秦子敬,然后是钦定监军宝来公公。但是事实上,秦子敬不过是一个待遇高的公子哥,无实权,在军中威信权势还比不过小将白及,沐王也得让着宝来公公三分。偏偏这时,有人能制住宝来公公,那他的背后是谁?总之,小南南,你离公公远一点。”鲁冰花交待。
“好。”南烛应得爽快,反正她本来也不喜欢宝来公公。
不得不说,鲁冰花在算计事情时看上去很认真,很认真时的鲁冰花一双丹凤眼突然没了那股子妖娆做作的媚态,反倒显得十分深邃。
“至于我么。”鲁冰花眯起了一双丹凤眼,手中把玩着他的香帕,“我有我的打算。我得赶紧找个东西修修脚才行。”
“修脚?”南烛觉得这话题转得太快。
“哎哟你不知道啊,晋安郡主过些日子要来,你说她要是看上我那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怎么办啊?”
南烛汗如雨下。鲁冰花这是打算跟秦子敬抢老婆吗?
“你说杜若那家伙会不会修脚,要是修脚加推拿全套,我会考虑给他加钱的。”鲁冰花道。
话音刚落,刚懵懵懂懂一只脚进厨帐的杜若就顺手抄了个水瓢丢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朋友们,因为最近查网文力度很大,为防误伤,编辑建议更名。本书今天起更名为《青妆行》,还请大家继续捧场!谢谢,飞吻!

☆、21

接下来一连两个月,南烛鲁冰花都没等到晋安郡主的消息。对于厨帐里的他们而言,日子过得很平静。
南烛逐渐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早上起来,南烛会去河边挑水,她肚子里有不少书上看来的小故事,河边的兵蛋蛋们很乐意听南烛讲故事。南烛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能把故事讲这么好。仔细想想,可能是因为二哥卧病时怕二哥闷练就的。
打完水后会跑去茅草坡找卫大叔跟沐王。不得不说沐王是个守诺的人,自打答应了南烛,他便每天准时在茅草坡等南烛。只不过这人脾性大,明明是要他来当马夫的,反倒板着脸当起了教头。“身子低一点!对,低一点。”,“手,握缰绳的地方放松一点!”,“笨!”沐王道。南烛在骑马这回事上欠缺一定天分,沐王又太严格。经常骑不了几下沐王就朝着南烛说教,南烛是个不怕事的,又清楚沐王不会公报私仇,自然也就没大没小地顶回去。一来二去,常常一早上就吵嘴遛马溜过去了。每回吵完了架,第二天沐王一准又在那等着。只是见面时又会冷冰冰地数落,“慢死了!”
“你直接说你等我很久了会死吗?”南烛笑微微地问。手中的一截茅草快乐得像是小狗的尾巴。
某人道:“胡说八道。”
但是隔一天一早又准在原处等她。
卫大叔说,这个时候的沐王才有些像他刚回来时遇见的那个沐王。卫大叔说那时的沐王并不别扭也不冷冰冰,他会抱着死了的兄弟放声大哭。“死人堆里走多了,心便结上一层壳。”卫大叔如是说。今天还活蹦乱跳的兄弟,明天可能就是一具尸首,没有经历过离别就不知道那种无力回天的伤痛,见得多了,便得学会保护自己。选择强者,选择那些更适合在战场生存的人,学会保留自己的喜怒哀乐,学会用最简单的方式来保住最多人的性命。这是沐王的生存方式。
“看着挺狠,其实只是个好孩子。”卫大叔笑吟吟地说。估计也只有他们这些老资格才会说威风八面铁血无情的堂堂沐王是个孩子。
“孩子,你吃个萝卜糕吗?”南烛坏笑,她嘴馋,有时候做了好吃的东西,便会留上一份,送给沐王跟卫大叔吃。“闭嘴。”沐王道,嘴下却不客气。于是卫大叔靠着马,南烛沐王俩人便在茅草丛里席地而坐,谈天说地,把骑马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因为这种种原因,南烛的骑马进步不大,夏去秋来,空气里的飞絮渐渐沾染了寒意。
每天溜完马,晨起号响起前南烛会回到厨帐,将炊饼热好,再在肉粥里洒上蔬菜碎以及盐巴。简单的食物,却让整个秦家护卫军吃得眉开眼笑。
上午是烧水洗碗择菜,中午炒上一锅菜,一锅汤,焖上一锅饭。南烛好吃,经常地还弄点小花样。“你手艺不错啊!”鲁冰花惊叹。“那当然,我二哥身子弱,家里没了厨娘后我不做谁做。他身子弱,吃东西特别小心。我这不算什么,他酿的四季酒才叫绝呢。最绝的是他会酿酒自己却不能吃酒。”,“会下棋会弹琴会配药还会酿酒,你哥哥是神仙吧?”鲁冰花啧啧嘴。南烛就笑,在她心里,二哥真和神仙差不多。
下午南烛鲁冰花洗碗择菜之余会准备上一大锅热水,煮煮碗筷,或者洗烫秦家护卫军的各种东西,比如被褥,衣裳。鲁冰花天生爱干净,多次表示“整个这,我就只能跟你一块过日子。小南南,遇上你是我的缘!”南烛不会女工,鲁冰花却会点针线,破衣破裤子鲁冰花轻轻松松地补起,整个秦家护卫军的小日子还从没这么滋润过。“有个娘娘腔跟小白脸还挺好的。”秦家护卫军开始把两个活宝当成宝来看。半个来月前,他们想跟南烛鲁冰花绝交,半个来月后,谁要是胆敢欺负南烛鲁冰花,他们绝对会跟那人拼命。
南烛爱做吃的,鲁冰花便乐衷于洗洗刷刷的清洁工作。杜若那个不要脸的,经常把自己的衣裳也混进来。鲁冰花为此不知道追杀了他多少次。好几次,鲁冰花都是腰间别着一把砍肉刀洗衣服,看得经过的人心惊胆颤。
秦小公爷说厨帐的人不参与练兵,所以做完这些后鲁冰花跟南烛就有时间做点别的。
晚上的时间最为充裕,做完晚饭,再备好秦小公爷的夜宵茶汤,南烛鲁冰花基本就无事可做。杜若这时便会来窜门子淬针。表面上是淬针,实际上是来找东西吃。
杜若身份特殊,各个营帐畅行无阻,偏生这儒雅的外表下其实隐藏了一颗跟鲁冰花一样八卦的心。只不过杜若只在南烛鲁冰花两人面前说。整个军营,只有这让他觉得额可以完全放松。哪怕是鲁冰花拎着刀盯着他,他也觉得自在。
头一场秋雨落下那天晚上,杜若带来了一个消息。
“恐怕会在这里过冬。”杜若说。
“咦,不往前走了吗?”南烛好奇。
“成国出了大事。我看这些天信鸽探子都快要忙死了。”杜若说。
“什么事大得连仗都不打了?”鲁冰花好奇。
“成国不是只有一个皇子吗?前不久又找着一个。叫做衍丰,据说与成国开国皇帝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人还没到京城,就已经送上了一副京都规矩图。别看是一张图,看得许多大臣血脉赍张,整个京城差点就给颠了过来。许多商家跟京都土著只差为他焚香祈福,因为他一张图就解决了本要迁都才能解决的麻烦,大得民心。皇太子急了,一山不容二虎,那可不就热闹了。”
衍丰?
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对了,自己现在不就叫南岩风吗。
南烛对《京都规矩图》不以为然,这种小东西,自己的二哥在山上也画过。
“如果要屯兵过冬的话,王爷就得头疼了。”杜若继续说。
作者有话要说:

☆、22

兵家之事,最简单的道理是粮草先行。
这个国家实行的是“半供”,行军打仗时,一半粮草朝廷征集运输,另一半由就近的郡县、沿途的郡县供养。一则免去一部分粮草长途运输的损耗,二来周转更加方便。事实上,这也是大多国家都会采用的一种方式,据说龙朝有屯兵屯田的制度,但也仅限于战事稀少土地富饶的龙朝,其余国家难以做到。
于是,一旦决定驻扎,军队的供给就有一半掌握在地方郡县手上,至于地方郡县是给多是给少,就完全是看脸的事。
自古以来,既有仗着手中有兵压榨地方的,也有地方强势压减军粮的。
沐王作风犀利手下又有一批精兵悍将,纵使这样,也有不认帐的地方官吏。比如维郡世子莫东阳。维郡归属维平王,王爷抱恙多年,一切事物都是世子打理。维郡世子是个出了名的铁公鸡。皇帝南游北巡时都敢只出一半供养,何况一般两般的皇子。
因此,若是沐王想要驻扎在老虎豁过冬,就必定得先撬动魏郡世子这条地头“龙”。
“魏郡世子的妹妹,就是晋安郡主。”杜若道。
南烛鲁冰花对视一眼,均想:世界真小。
“维郡世子极疼晋安郡主。过两天,郡主会到军中来看望秦小公爷。——你们这两个厨子可别不小心得罪了郡主。”
鲁冰花听着这话里似有玄机,阴阴地弹着菜刀道:“哟,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干嘛要得罪她,你是不是有话没说完,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问题就在这,这位郡主是出了名的金贵。说得不好听点就是难伺候。我有位叔叔曾经在魏王府做医官,说这郡主特别有贵族千金的排场。出行要拉三里帷帐,落脚要西域红毯,洗澡要烧开开水放凉鲜花入水,喜欢吃甜食却不能看见整颗的芝麻,肉不能切得不好看……连行礼行得不好都会被杖责,总之,她家的下人最苦命,半点不能逾矩。稍微不小心就触怒了她,必定按宫规处置,不留一点情面。这位郡主说是郡主,但是维郡王早年间就把她托给了皇太后,跟公主没什么区别。关键是没伺候好她,维郡世子一定会动怒。你们俩最擅长惹祸,可千万别去招惹她,做出啥逾矩的事,沐王为了全军着想也万万不会保你们。”杜若说。
原来杜若是特意来提醒他们的。
按照杜若的说法,想要伺候好这位郡主并不容易。
“按照我在青楼多年的经验,这么矫情的都是美女。”鲁冰花道。
南烛哭笑不得,道:“照你这意思,美女都必须矫情?”
鲁冰花凤眼一瞄,媚眼如丝地道:“美女不矫情说明她还没理解到做女人的精髓。欠缺火候的汤,算不得十分美味。”
杜若点头道:“你说对了,据说晋安郡主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连秦小公爷都没见过真容。曾经有个小厮不小心闯进了帷帐,后来再看世上女子就再不能入眼,心念一灰去当了和尚。”
鲁冰花跟南烛两人对视,眼中均是好奇:晋安郡主究竟美到何种地步?
鲁冰花心想:能好看过小南南?
南烛心中却想:“能比二哥还好看?”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好奇心深种,早把杜若刚才警告不能逾矩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别说我没告诉过你们,你们要是偷看什么的,死了我不烧纸钱。”杜若看俩人神飞物外的样子又加了一句。
鲁冰花忍不住道:“你就不好奇?你是不是男人啊?莫非……你有隐疾?”想到这个点,鲁冰花很高兴,嘻嘻哈哈地坐下,拢了拢自己一头妖娆多姿的天生卷发道:“哎哟,早说嘛,宝来公公那我可以早日为你谋个好位置!”
杜若一针飞了过去。
鲁冰花连忙躲开。
“我心里早已有人。”杜若道。
“咦!”鲁冰花跟南烛的八卦之火被瞬间点燃。
“但是我不知道她是谁。”杜若道。
鲁冰花白了杜若一眼道:“莫非因为她是梦里来的?”
杜若道:“差不多吧。”
南烛连忙递上一块豆儿糕,道:“说说嘛,都是好兄弟,怕啥!”
鲁冰花忙不迭点头。
杜若一笑。跟这两个人在一块,什么事都藏不住。这俩人似乎天生有让人放心的能力。
杜若吃了一口豆儿糕,微微惊讶于豆儿糕的味道,这种点心似乎是成国人的最爱,成国人嗜甜,本国能把甜点做得这么细腻的人不多。抬头看南烛,南烛笑得像个想偷鱼的猫。“说嘛,说嘛!”
杜若忍不住笑。终于道:“她叫訾云英。”
“很好听的名字。”南烛道。
“一听就是头牌!”鲁冰花道。
杜若怒,又是一针往鲁冰花身上扎。
“你们俩互表心意了吗?”南烛道。
“你们俩云雨巫山了吗?”鲁冰花问。
杜若勃然大怒,抓起一把针往鲁冰花身上扎。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南烛问。杜若点头。
“郎情妾意春宵苦短?”鲁冰花问。
杜若这回不扎针了,他找了根麻绳把鲁冰花捆了起来。这家伙明明是个大夫,绑起绳子来专业素养却不亚于山贼。
“她现在在哪?”南烛问。
“被太子带进宫了。”杜若道。语调中很是苦涩。
南烛不由跟绑在柱子上的鲁冰花对视一眼,两人都不再说话。在这个世界上,女子一旦入了宫,那就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南烛不由得有些同情杜若,反倒是杜若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没准哪天我当了御医,我就还能再见到她。”
“见到又怎样,她终归不会是你的。”鲁冰花嘴贱,语气却柔和了许多。
“罢了,罢了,看她高兴我就心满意足了。”杜若道。
“切,假大方,你这种口是心非的我见得多了——我包裹里有一小瓶酒,是酒膏哟。”鲁冰花说。
南烛噗嗤一笑,这两人到底是冤家还是好友。
“我不喝酒。喝酒伤身。”杜若白眼道。
鲁冰花一听,哎呦嘿,这小子给脸不要脸啊!难得自己大方一回,竟然不知道珍惜。热脸贴了冷屁股。鲁冰花长眉一挑凤眼一立,就要张嘴损人。南烛及时捂住他的嘴,对杜若道:“伤身也总比一味伤心好。”
这句话说得杜若微微一颤。低头道:“南兄弟所言极是。话已说开,不如一醉。”
是夜,三个人拿酒膏兑了温水,就着一盘豆儿糕,谈天说地,鲁冰花生长在青楼,一肚子风流韵事;杜若文质彬彬却走过不少地方;南烛虽没出过家门但脑子里除了大哥的故事更有二哥书房里那数十本已经翻烂了的传记,可谓出口成章。三个人从青楼秘史说到各自愁肠,越说越投机,酒膏添了又添,水儿煮了又煮。不知不觉,已月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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