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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颂-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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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身形倏地一阵颤抖,道:“我自然也知道,费啸天是西厂中唯一还有良知的好人,也是个值得敬佩的热血英雄,所以那婴儿的亲人才找上了他,只是你辜负了那托付费啸天之人的一片看重心,也辜负了费啸天本人的舍命千里护送,令人遗憾!”萧涵秋只觉脸上一阵奇热,羞愧无限,痛苦难当地道:“所以我为此愧疚不安,发誓找回那婴儿不可!”黑衣人儿摇头说道:“如今言找,为时已晚,那太难了!”
萧涵秋扬眉说道:“晚,我承认,难,我不怕,只要姑娘告诉我那婴儿如今可能何在,萧涵秋拼着一条命不要,纵是闯龙潭,人虎穴,上刀山,下油锅,也要找回婴儿,有以报那托付之人,及费啸天地下英灵!”黑衣人儿美目中之异采暴闪,似甚为激动,良久始叹道:“我知道你是个值得敬佩的人物,我原该告诉你,可是我不能,我只能告诉你,那婴儿及他的亲人都平安无事!”萧涵秋道:“那只怕是暂时的,日子一久,我不以为……”
“不!”黑衣人儿肯定地道:“我敢断言,也可以性命担保,他永远也不会伤害那婴儿及那婴儿的亲人,永远!永远!”萧涵秋诧然地道:“那又为什么?”
黑衣人儿迟疑了一下,突然说道:“虎毒不食子,因为那婴儿是他的亲骨血!”萧涵秋心神一震,脱口一声轻呼:“姑娘,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儿摇头说道:“内情很复杂,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你要想知道,只有自己去查,不过,我以为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萧涵秋道:“为什么?”
黑衣人儿淡淡说道:“不为什么,我只能说你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
萧涵秋呆了一呆,皱眉沉吟说道:“怪不得他不承认劫夺婴儿,原来有此内情……”
忽地抬眼说道:“姑娘,既是他的亲骨血,为什么又要费啸天把婴儿送给我,然后又派人追杀费啸天,把婴儿夺了回去?”
黑衣人儿摇头说道:“你错了,那托付费啸天之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那婴儿的另外一位亲人……”
萧涵秋恍然说道:“是那婴儿的生身之母,他的妻子?”
黑衣人儿点头说道:“正是那婴儿的娘,却不是他的结发妻子!”
萧涵秋又呆了一呆,道:“我明白了,可是,姑娘,为什么她要忍受那骨肉分离之痛,把那婴儿送出去?把他留在身边同享荣华富贵不好么?”
黑衣人儿摇头说道:“一个母亲疼爱自己子女之心,那是世上任何东西无法比拟的,也是一个没有做过母亲的人,所不能了解万一的,她爱自己的儿子,可是她却不愿她的儿子在那种环境中长大,耳濡目染,学他的父亲,所以她甘愿忍受那长久骨肉分离的痛苦,把自己的儿子送了出去!”
萧涵秋悚然动容,默然不语,良久始道:“那么,姑娘,江湖上不乏知名之高人侠士,她为什么要费啸天舍近求远的送给我?”
黑衣人儿道:“因为没有人比你更使她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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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听得萧涵秋愧疚羞难地低下了头,好半天他方始缓缓地抬起了头,哑声说道:“姑娘,她认识萧涵秋么?”
“不必认得!”黑衣人儿似乎颇为不安地摇头说道:“南龙圣手书生大名,人人景仰!”萧涵秋道:“可是没有人知道我隐居梵净山中!”
“你错了!”黑衣人儿摇头说道:“既是查氏、兄弟隐伏在侧,知道你隐居之处的便不止那总统领一人!”
萧涵秋心中一震,默然不语,但旋即他又说道:“姑娘,以你之见,这件家务事,我还该管么?”黑衣人儿道:“我不敢断言你该不该管,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有机会,她仍是要把她那孩子送出皇城的!”
萧涵秋扬眉说道:“谢谢姑娘,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黑衣人儿道:“那就好,只是你不必采取主动,东找西找,你只要耐心地等,机会到采,她自然会派人找你的!”
萧涵秋道:“姑娘,叫我等不如让我找!”
“不错!”黑衣人儿道:“话是这么说,可是那婴儿所在不好找!”
萧涵秋道:“不必找那婴儿所在,只消找那位总统领就行了!”
黑衣人儿道:“那没有用,东西两厂各有总领班,他也不是经常在东西两厂走动的,一个月他总有二十多天待在家中。”
萧涵秋道:“我可以问东西两厂的人!”
黑衣人儿摇头说道:“如能由他们口中问得出,他就算不得神秘了,我可以告诉你,也许你不信,就是东西两厂的总领班,也只知道有个顶头上司总统领而不知总统领是谁。”萧涵秋道:“那我只好就教于姑娘了!”
黑衣人儿摇头说道:“我要能说不会等你问!”
萧涵秋道:“姑娘,纵然你不同情那位母亲,你也该同情………”
黑衣人儿截口说道:“你错了,我跟她情同姐妹,没有人比我更同情她的了。”萧涵秋道:“那么,姑娘就该告诉我所要知道的。”
“我不能!”黑衣人儿摇头说道:“我有着极大矛盾与苦衷!”
萧涵秋道:“恕我斗胆妄测,除非姑娘是那位总统领的夫人!”
黑衣人儿娇躯震动,笑道:“你怎会这么想,对一个姑娘家来说,不觉得太冒昧失礼了么?”萧涵秋脸上一热,赧然说道:“姑娘原谅,那么我想不出姑娘护着他的任何理由。”黑衣人儿淡淡笑道:“我不是说过了么,他本性不坏,不过是心魔太重,暂时为名利所蔽。你见过他了,你该承认他的一切都不比你差,这种人要是一旦醒悟回头,必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也定有一番轰轰烈烈的作为,假如我现在让别人知道了他是谁,那就等于揭了他的底,他便毫无尊严羞耻可言,一个失去了尊严与羞耻心的人,你想他会怎么样?如此我不但是害了他,而且甚至有可能间接地害了很多的人,我能这么做么!”萧涵秋为之语塞。
黑衣人儿却接着又道:“对我这么一个弱女子,以你的所学,你可以用强,不过,我相信你不会,其实我不妨告诉你,你就是杀了我也没用,我绝不会透露一个字……”
萧涵秋突然说道:“姑娘,你误会了,对你,我只有敬佩!”
“谢谢你!”黑衣人儿笑道:“能得第一奇才这两个字,我不虚此生了!”
萧涵秋道:“姑娘,我句句由衷。”黑衣人儿道:“萧大侠,我也字字发自肺腑。”
萧涵秋摇头苦笑,尚未接话。
黑衣人儿又道:“真的,萧大侠,本来只要萧大侠不把我当作他们一丘之貉,我已很满足了。”
萧涵秋道:“姑娘,我怎敢,姑娘可否告诉我,那位总统领为什么在彼此毫无仇怨情形下,无端找我……”
黑衣人儿截口说道:“这我可以奉告,只因为你不是别人,你偏偏是宇内第一的南龙圣手书生萧涵秋,懂了么!”
萧涵秋苦笑说道:“看来是盛名累人……”
顿了顿,抬眼说道:“姑娘,可否再告诉贵姓?”
黑衣人儿摇头笑道:“那就等于告诉我是谁了,为什么你一定要问这个?”
萧涵秋道:“要不然他日报恩我找何人!”
黑衣人儿美目略一眨动,道:“你当真认为这是恩?”
萧涵秋道:“任何人也不会有第二种想法!”
黑衣人儿道:“也非报不可么?”
萧涵秋挑眉说道:“当然,大丈夫岂有知恩不报的道理,怨,可以置诸脑后,点滴之恩,却非报以涌泉不可。”
黑衣人儿想了想,抬眼凝注,道:“那么,不必候诸异日,也不必问我姓名,眼前便有个报恩的机会与法子,只要你肯,那么你我两不相欠!……”
萧涵秋毅然说道:“姑娘请说,只要仰不愧于夫,俯不怍于人,我无不点头!”
黑衣人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想我会以这不成为恩的恩为挟,要你去为我杀人放火,作奸犯科么?”
萧涵秋脸上一热,方待解释。
黑衣人儿已然皓腕轻抬,摆手说道:“我久闻南龙圣手书生如何地美男第一,连那一向眼高于顶,视天下男人如粪土的冷面素心艳罗刹索霜都为之动心动情,不克自持,我好奇之余,也想看看,你可否把那腻人的玩艺儿拿下来,让我瞻仰瞻仰你到底是如何地美男第一,到底是如何地潇洒俊逸,到底是如何地倜傥不群么?”
一番话听得萧涵秋当场呆住,红透耳根,他不明白这位黑衣人儿为何竟一反矜持之态,来上这么一手。
当下窘迫万端地嗫嚅说道:“姑娘,你也认识索霜姑娘!”
“怎么?”黑衣人儿眨眨眼,笑道:“难不成只许你认识,北六省武林盟主,铁胆神力霸王索飞,有这么一个愧煞须眉的妹妹,那个不知,谁个不晓?”萧涵秋脸上又复一热,忙道:“姑娘,我要说明,我是因索霸王之故,认识了她,我敬他兄妹双英绝代,蒙他兄妹不弃,也视我为朋友,可不如姑娘所说……再说,索姑娘也是订了亲的人!”黑衣人儿有意捉狭地笑道:“你对我说这个干什么呀,要解释也该找她那未婚夫婿呀。”萧涵秋连脖子都红了,窘迫不能作一言。
黑衣人儿美目眨动,笑问:“你说她已经订了亲,但不知那家儿郎有这么好福气!”萧涵秋道:“此人武林人称冷面玉龙,姓郭,名小岚!”
黑衣人儿哦地一声轻呼,脱口说道:“怎么会是郭小岚,他!
……”萧涵秋一怔,道:“莫非姑娘也认识此人?”
黑衣人儿忙道:“噢,不,我久仰冷面玉龙大名,却没料到……听说这位冷面玉龙郭小岚不是死了么?”
萧涵秋毫未在意地道:“那是讹传,此人如今正在索飞兄妹处!”
黑衣人儿目中异采闪动,点了点头,忽又笑问道:“这么说来,那订亲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萧涵秋点头说道:“不错,据索飞说,那是指腹为婚!”
黑衣人儿轻轻吸了一口气,笑了笑,道:“那还好,只要不是他们私订终身便不要紧,那位冷面素心艳罗刹,不是位世俗女儿家,她不会在乎这些的,女儿家唯独对个‘情’字,心眼儿死得很,她有可能会……”“姑娘!”萧涵秋扬眉说道:“倘若因此导致人家未婚夫婿失和,萧涵秋会负疚终身,一辈子不安的,万请姑娘莫再……”“哟!”黑衣人儿笑道:“开开玩笑,你着什么急嘛,你当真对那美艳无双的冷面素心艳罗刹无动于衷,要做那铁石心肠的天下第一忍人么?”萧涵秋淡淡笑道:“姑娘,彼此交情尚浅,我不愿作深言!”
“我明白!”黑衣人儿笑道:“要不是碍于一个所谓恩字,你早变脸了……”美目中忽闪异采接道:“我只有一句话,汪洋仅能吞舟,情海却可以翻天,情天难补,恨海难填,阁下千万谨慎!”萧涵秋双眉一扬,方待开口。
黑衣人儿已然不容他开口地轻抬皓腕摆了手,道:“好啦,如今咱们废话少说,你点头不点头?”萧涵秋道:“我不敢视为报恩,也不敢在姑娘面前露丑!”
黑衣人儿道:“不肯就说不肯,何必绕圈子欺人,我本来面子不够!”
萧涵秋略一迟疑,突然伸手取下面具。
黑衣人儿美目中奇光大盛,身形猛地一震,不知怎地,像是萧涵秋脸上有朵花,她瞧得出了神!萧涵秋好不自在,忙又将面具戴了上去。
黑衣人儿如大梦初醒,黑纱覆面,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见那雪白赛霜的耳根上微有红意:“怪不得怪不得!我谢谢了,如今咱们两不相欠,我要走了,最后奉劝一言,北京非善地,倘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话落,便要转身离去。萧涵秋忙道:“姑娘,我也最后请问一句,我为何落个叛逆之名?”
黑衣人儿道:“那事关朝廷,我无以奉告,也不敢说!”
腾身飞射而去,那无限美好的背影,转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原地,犹飘荡着那淡淡的醉人幽香。
萧涵秋凝注着那黑衣人儿逝去处发了呆,良久良久,他方始缓缓举步,行向东方。一条纤小黑影,疾若流星般地在夜色中飞驰,她极其轻盈灵妙地掠进了皇城。但当她那无限美好的身形刚踏上城垛时,由数丈外一处暗隅中,闪电般地飘出一条黑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一惊停身,是那位黑纱覆面的黑衣人儿,她柔荑方抬,倏又放下,圆睁一双美目,冷声说道:“是你……”拦住她去路的黑影,是那身材颀长,隐透慑人之威,顾盼之间,俨然一代枭雄的东西两厂总统领,那黑袍人。他淡淡答道:“不错,是我!”黑衣人儿黛眉一挑,道:“你来干什么?”
黑袍人笑道:“对萧涵秋,我不能信任!”
黑衣人儿道:“事实上,他如言地放了我,我如今也好好地回来了!”
黑袍人道:“所以我也让他好好地走了,也放心了!
黑衣人儿冷笑说道:“你何不说你怕我说出你的秘密!”
黑袍人笑道:“那是什么话,你又不是外人,那怎会?”
黑衣人儿道:“你就那么相信我么?”
“当然!”黑袍人点头说道:“自己兄妹,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黑衣人儿冷笑说道:“兄妹,这两个字由你口中说出,特别动听,你既然跟来了,就该知道我没有说出你的秘密。”黑袍人笑了笑,道:“事实上,你说出的并不能算少。”
黑衣人儿道:“你都听见了。”
黑袍人道:“站得太远,我没有听完全!”
黑衣人儿冷笑说道:“哼,你到底还是听了,你不是说自己兄妹,相信我么?”黑袍人忙笑道:“我只是怕萧涵秋伤了你,所以跟了前去,以便随时救援,自然,那就难免会听到一些。”黑衣人儿道:“你很会说话,你既然听到了我跟他的谈话,还拦我干什么?” 黑袍人道:“不是拦,是想保驾,送你回去。”
黑衣人儿道:“好意心领,我自己又会走,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怕被别人拐了去,天南地北,我一个人那儿没去过?”
黑袍人笑道,“那是以前,眼前却有个能拐你的人!”
黑衣人儿道:“谁?”
黑袍人笑道:“何必明知故问?自然是那南龙圣手书生萧涵秋!”黑衣人儿那雪白的耳根上霍地通红,道:“多少年来,我对男人的看法你是知道的,我希望你不要胡说。”
黑袍人阴鹫目光深注,笑道:“爹娘过世太早,咱们兄妹两相依为命,一块儿长大,没人比我更了解你的,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至于你对男人的看法,那是对一般男人,萧涵秋是个不凡的男人。”
黑衣人儿美目略一眨动,道:“你也承认他是个不凡的男人?”
黑袍人呆了一呆,道:“我只是说他比一般男人不同!”
黑衣人儿道:“比你呢?”
黑袍人目中威棱怒闪,道:“天下没有强过我的人!”
黑衣人儿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还有一山高,天下比你强的人比比皆是,只是你死不承认,不容许他们存在罢了!”
黑袍人突然仰天大笑。
黑衣人儿美目翻动,冷然问道:“你笑什么?”
黑袍人目光一敛,道:“不愧是兄妹,你可谓知我!”
黑衣人儿也道“不容许别个比你强的人存在也许容易,不容许南龙圣手书生萧涵秋存在,那却是万难!”
黑袍人目中寒芒闪动,淡淡笑道:“我要打算做一件事,不成功绝不干休,你何妨拭目以待,是他强过我,还是我强过他!”
黑衣人儿忽地一叹说道:“哥哥,你这是何苦?名利累人,蜗牛角上较雌较雄,偌大世界,石火之中争长竞短,寸余光阴,人生能有几何?死后仅占尺土,论你如今的成就,你何必再……”
“妹妹。”黑袍人微显激动地截口说道:“多年来,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哥哥!”
黑衣人儿道:“哥哥该知道,那是从何时起,又为了什么!”
黑袍人缓缓点头道:“我知道,那是五年前,由于我霸占了……”倏地改口说道:“可是,你也知我,妹妹,我生性好强,无论什么都要抢个第一,我的功力,天下第一,我的品貌,天下第一,我的妻子,也该是天下第一美人,我的财富,我的权势……”
“哥哥!”黑衣人儿截口说道:“别说我浇你冷水,扫你的兴,你的功力与品貌,财富或可当世第一,但是那天下第一美人的妻子,只恐有问题,那不是你的,天下第一的美人,举世之中只有一个,你已经永远也得不到了……”
黑袍人道:“可是我已经得到了!”
黑衣人儿道:“那是她的人,而不是她的心,你所得到的,只是一具有时尽的躯壳,却不是无绝期的心灵……”
黑袍人身形倏起轻颤,默然未语。
黑衣人儿接道:“至于你的权势,是永远得不到第一的,你明白么?”
黑袍人猛然点头,道:“我明白,可是妹妹你拭目以待,我不但要在武林之中夺得第一荣衔,而且要……”
“哥哥,住口!”黑衣人儿一惊,娇喝说道:“你好大胆,这也是随便说的!”
黑袍人笑道:“妹妹,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如今身为东西两厂总统领,所属皆武林一流好手,掌握天下人生杀予夺之权,便是有人敢怒,也不敢言,谁敢拿我怎么样?”
黑衣人儿道:“倘若那一位削了你的职位,夺去你的符印呢?”
黑袍人笑道:“符印只是朽木顽石,形同虚有,即使我如今是个下野之人,东西两厂的人也照样会听我的号令!”
黑衣人儿道:“哥哥,凡事别那么过于自信,他们听命于你,是听命于你的权势符印,而不是听命于你这个人……”
黑袍人笑道:“妹妹,有些事你不知道,我有十成把握能让他们听命于我,任何人不敢生有一丝异心!”
黑衣人儿道:“那么你是……”
黑袍人道:“妹妹,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黑衣人儿沉默了一下,道:“哥哥,我不问了,但我要告诉哥哥,服人必须服心,立威定要立德,残酷之手法靠不住,虽然他们如今表面顺服,物极必反,一旦他们……”
“妹妹。”黑袍人笑道:“不说这个了,倘若有那么一天,他们一个也活不了!”黑衣人儿机伶一颤,默然不语。
黑袍人忽地一叹说道:“妹妹,你知道,无论在那一方面,我都有把握逐个夺得第一,唯有对她,正如妹妹所说,我得到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而不是一颗心,在这一方面,我似乎永远难以得到第一,也该是我这一辈子的唯一遗憾,唯一恨事……”
黑衣人儿道:“哥哥,只因为你贪好虚名,便害得人家家破人亡,情侣难以见面,你忍心么,换了是你,你会怎么样?”
黑袍人目中微现异采,但他旋即笑道:“妹妹,那是你们妇人之仁,我若动不动就生妇人之仁,还能驰骋疆场,斩将骞旗么?还能奉行朝廷交付我的使命么?”
黑衣人儿道:“那么,哥哥,你不是不解儿女情的人,只得到一个躯壳,而得不到心,毫无感情可言,有什么意思。”
黑袍人道:“至少外人看来,我拥有天下第一美人!”
黑衣人儿道:“可以欺骗任何人,却是欺骗不了你自己,那也不是欺骗任何一个人,而是哥哥你自欺。”
黑袍人笑了,笑得已见勉强,道:“那也总比两样都得不到好,其实,我看透了,什么叫情?什么叫爱?看不见,摸不着,我拥有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天下第一美人,总比他拥有那虚无飘渺的情与爱好!”
黑衣人儿悲声叫道:“哥哥,你不是这种人,以前也不是这样子的。”
黑袍人失常地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此一时,彼一时。”
黑衣人儿道:“我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你。”
黑袍人目光茫然地摇头说:“妹妹,你年纪尚小,有些事,你不会懂的!”
黑衣人儿陡挑双眉,道:“我只知道哥哥事事在找借口!”黑袍人道:“妹妹要这么说,我也莫可奈何,谁叫我是你的胞兄?”
黑衣人儿道:“假如我不是你的胞妹呢?”
黑袍人目中阴鸷光芒忽盛,狞声说道:“我不愿作违心之论,谁敢这么说话,我就杀了谁!”
黑衣人儿冷笑说道:“可是现在我说了。”
黑袍人目中阴鸷光芒隐敛道:“我刚才说过,你是我的胞妹,当世唯一亲人!”黑衣人儿道:“哥哥眼中还有我这个胞妹么?”
黑袍人道:“那是我不愿妹妹干涉我这做哥哥的行事,爹娘临终之时,要我疼你,爱你,照顾你,别让你受到一点委曲,这,我这做哥哥的永远不敢或忘!”黑衣人儿悲声说道:“哥哥还记得爹娘临终时说了些什么?”
黑袍人身形微颤,哑声说道:“爹娘要我做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黑衣人儿道:“那么哥哥如今所做所为……”
黑袍人道:“倘若能样样夺得第一,便能光宗耀祖,慰爹娘于天上,他两位老人家也定会含笑瞑目了!”黑衣人儿道:“哥哥想的,跟我的想法,恰好相反!”
黑袍人道:“天下做父母的,没有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出人头地!”黑衣人儿道:“可是并不要做儿女的不择手段!”
黑袍人摇头笑道:“看来妹妹仍不了解我,当世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我是要做曹孟德那样的英雄,并不想让后世人指我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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