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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颂-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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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就是他明明觉得纪飞霜的那—双目光与美目,似曾相识,简直就是昨夜那黑衣蒙面女子,可是甄玉霜的话,却否定了—切,他知道,甄玉霜绝不会骗他。

虽然他免不了伤心、黯然、销魂、肠断、心碎,但是他认定甄玉霜能得夫如纪奉先,是福份,那要比嫁给他幸福得多!

这么想时,心中的感受是好了点,好了点是好了点,可是怎么也免不了那怅然若失的感觉。

—路疾驰,他脑中思潮泉涌,然而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得到了些什么?

真说起来,那该是脑中一片空白,毫无所思,毫无所得,人在这个时候是最失神的,最失神的时候也就往往最容易受到外来的袭击,遭到危险。一点不错,他如今已在皇城城头之上,不知由何处打出的一点蓝芒,划过夜空,闪电一般袭向他的身左重穴。蓝芒射势极速,认穴也至为准确,色呈淡蓝,也足见是淬了毒的暗器,淬毒的暗器,就一定是歹毒霸道的。蓝芒一闪而至,而萧涵秋竟仍然是茫然未觉。倏地,蓝芒—闪而没,那表示已打个正着!丝毫不差,萧涵秋立即停住身影,目光左望,威棱骇人,奈何,太晚了,紧跟着他身形一晃,砰然倒在城头上。他倒了,四野寂寂,毫无动静,不闻声息,也不见一丝人影,一直到过了一会儿之后——蓦地里,一声冰冷阴笑划破夜静,由萧涵秋身左十丈外—处城垛暗隅中,闪出四名目光森冷的黑衣蒙面人。只听一人冷笑说道:“教主说这萧涵秋如何了得,今夜却仍免不了伤在我一把拘魂毒芒之下,看来南龙圣手书手虚有其名!”旋听另一人说道:“未必见得,老七,你未见他一路痴呆,不知在想些什么吗?要不是正值他失神之际,咱们只怕没有得手的机会!”那被称侯老的先前发话之人冷哼说道:“你莫非不服?你把他弄醒来,让我跟他斗斗!”那另一人笑道:“算了吧,老七,自己兄弟,谁还不知道谁?行了,如今世上永远没有南龙圣手书生这一号了,咱们走吧!”“走!”那被称老七之人冷冷说道:“教主是怎么吩咐的,咱们这样回去,以何为证?”那另一人说道:“拘魂毒芒是你打的,功劳也是你的,我们三个不抢你的大功,要割他的脑袋,自己动手!”那被称老七的黑衣蒙面人冷笑说道:“想抢也抢不了。割个死人脑袋,也用不着你三个帮忙,我自己还干得了,我也不怕他日冤魂索命!”话落一声,一名身材瘦削的黑衣蒙面人电飘而出,直落萧涵秋身前,一翻腕,一柄森寒四射的解腕尖刀已持在手中。他冷然望了地上萧涵秋—眼,道:“姓萧的,要怪别怪我,那 只能怪你不该是天下第一!”

话落手起,尖刀向着萧涵秋后颈疾划而下。

眼看着他那吹毛断发,可斩金切玉的解腕尖刀就要划上萧涵秋后颈,突然他如遭电殛,机伶一颤,骇然暴退。

那另三人大惊失色,方待有所动作,那身材瘦削的黑衣蒙面人已然退至,伸手一拦,游目四顾,厉声说道:“什么人在此装神扮鬼,缩头不出!”此言—出,那另三人立刻转身向外,凝功戒备。

由这句话,也可知那瘦削黑衣蒙面人适才所遇到的惊恐,并不是萧涵秋所为,本来是,萧涵秋如今仍直挺挺地趴伏在地,一个已经身死的人,怎会再出什么花样?

可是,那瘦削黑衣蒙面人厉喝震夜空,落后好久,却不闻有一丝回应,那瘦削黑衣蒙面人冷笑一声又道:“朋友,藏头缩尾,岂是大丈夫行径,何不出来容我兄弟一见?想管闲事,也得拿出点什么让我兄弟瞧瞧!”话声传出老远,夜深人静,又是在高高的城墙之上,听来分外刺耳,无奈,仍得不到一丝回音。那另三个沉不住气了,六日仍然监视四方,其中一人却开口低低问道:“老七,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那瘦削黑衣蒙面人冷笑说道:“问得好,难道你三个没听见?”那发问之人道:“什么我三个没听见?”那瘦削黑衣蒙面人—一怔,诧声说道:“你三个当真没听见?”

那人怒声说道:“老七,自己兄弟,难道我三个还会骗你不成?”

那瘦削黑衣蒙面人诧异欲绝地道:“那就怪了,刚才有人说话,我只当……”那人道:“说什么?”

那瘦削黑衣蒙面人道:“杀人毁尸,天良何存!”

那人豁然笑道:“老七,那大半是姓萧的冤魂在说话吧,要不然怎么单单你一个人听得见,我们三个就听不见?”瘦削黑衣蒙面人怒声说道:“你敢不信,我明明……”

那人截口笑道:“老七,算了,有道是:‘亏心事做不得’,明明什么,明明是你疑心生暗鬼自己吓自己,拿来!我替你割去!”手一伸,打算向那瘦削黑衣蒙面人把刀要过来。

那瘦削黑衣蒙面人未递刀,却道:“老六,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那被唤老七之人道:“要有人他早被你骂出来了,少说废话,你不敢去我去!”

“笑话!”那瘦削黑衣蒙面人冷哼说道:“我怕什么?我就不信谁能奈何我!”

说着,举步又向萧涵秋行去!这回是走而非飘身,不但是走,而且森寒目光滴溜乱转,四下扫射,双臂还暗暗凝足了功力!显然,他心里是发了毛。

他毫无阻拦地走到了萧涵秋身边,扬声说道:“谁要管闲事趁早出头,要不然等我这一刀划下,再出头伸手,可就来不及了!”一刀划下去。

他故意地刀到中途,手腕顿了一顿,然而,这回他没再听到什么,心中一松,狞笑一声,再次沉腕划下。

这一刀是划下了,也未再听到什么,可是当那柄解腕尖刀距离萧涵秋后颈不到三寸的时候,突然由旁边伸来钢钩般五指,攫上了他的持刀右腕。

那钢钩般五指,赫然是来自萧涵秋的一只左掌!

那瘦削黑衣蒙面人心胆欲裂,一挣未能挣脱,暗—咬牙,左掌方抬,一阵剧痛逆血攻心,他闷哼—声,左掌立时无力垂下,人也矮了半截。

一声闷哼惊动了另三名黑衣蒙面人,他们三个刚打算闪身过来看看,萧涵秋已一笑翻身跃起,指着他三个说道:“你三个,谁不要他的命,谁就过来!”这突然吓坏了人,那三名黑衣蒙面人魂飞魄散,个个提气凝功,却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

萧涵秋转注面前那瘦削蒙面人,—笑说道:“我警告过你,‘杀人毁尸,天良何存’,料不到你仍然敢来,你那、凶残暴戾狠毒的心性,可见一斑。”

四人同时明白了,那位老七没听错,是有人说话,但是他们绝想不到会是死了的萧涵秋。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还有一点糊涂,他四个八只眼明明看见那拘魂毒芒打中了萧涵秋,怎么他一点事也没有?

难不成是那拘魂毒芒失了灵,失了效?

萧涵秋为他们解释了,只听他道:“你们看清楚了,这所谓拘魂毒芒只打在了我的衣裳上,却未能穿过衣裳,伤及肌肤,区区—根针儿岂奈得我何?我不稀罕,你们拿回去吧,接住!”

只见他衣裳一振,由左胁下飞出—点蓝芒,其势如电,比适才打向他时还快,直奔那三名黑衣蒙面人中,居中一名的两眼之间。

那名黑衣蒙面人吓得一哆嗦,连忙低头躲避,蓝芒一闪,擦着头顶掠过,只差毫发,好险!萧涵秋睹状笑道:“别的不行,这躲的身手倒还差强人意,答我问话,你四个可是那什么天下第一教中人?”四个黑衣蒙面人没有一人答腔!萧涵秋淡淡一笑,五指陡加两分真力。

那叫老七的瘦削黑衣蒙面人闷哼一声,蹲了下去。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忙道:“放开他,有话好商量!”

萧涵秋道:“别把我当成三岁孩童,先答即话,再谈放人不迟!”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咬牙说道:“姓萧的算你狠,不错,我四人是天下第一教的!”萧涵秋道:“你四个在天下第一教中,担任什么职位?”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教主驾前,值殿七鬼!”

萧涵秋笑道:“身分不低,怪不得身手不俗……”

话锋微顿,道:“你们一共是兄弟七人?”

那被唤老六之人点头说道:“不错,另三个马上就到,以一对七,我劝你……” 。萧涵秋朗笑说道:“休说以一对七,像你们这等角色,就是以一对七十,又何足惧哉,他就是你们的老七么?”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点头说道:“不错,他就是我们的老七!”

萧涵秋点点头,道:“好,我请问,我萧涵秋跟你们天下第一教何仇何恨?”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刚才我们老七的话,你听见么?谁叫你是天下第一?”

萧涵秋扬眉笑道:“我明白了,你们既称天下第一教,便不容许任何一人那名头压过你们,也不许他存在,可对?”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你明白就好!”

萧涵秋道:“这个明白了,但还有一件事我要请教,你们几个可曾去过开封?”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我兄弟足迹遍天下,天下第一教势力遍宇内,什么地方没去过,何况一个小小的开封?”

萧涵秋道:“那么,当年开封有一姓甄的大户人家夜遭贼盗杀人劫财,那是不是你们几个干的?”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一震说道:“莫非你姓萧的跟甄家有什么渊源?”

萧涵秋目中威棱一闪,道:“这么说来,是你七人干的了!”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摇头说道:“你错了,案子是天下第一教做的,却不是我七人动的手!”

萧涵秋道:“可是当时那班贼盗之中,有一个被唤作七爷!”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那是你自作聪明,本教除了值殿七鬼之外,还有七巡察,七使者,七护法,能被称为七爷的有四人之多!”萧涵秋道:“那么,你告诉我是谁干的?”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那没有用,凡本教之人随时可为本教牺牲!”萧涵秋双眉一扬,冷笑说道:“那要试试看再说!”

五指又一用力,“当”地一声,尖刀坠地,那瘦削黑衣蒙面人身形剧抖,闷哼一声,又蹲了下去。萧涵秋笑道:“说不说在你,不说我就认定那是你们几个干的!”

另三名黑衣蒙面人目中暴射厉芒,向前逼进—步,跃跃欲动,萧涵秋淡淡一笑,又道:“我话说在前头,我本无徒伤无辜之心,你们要是逼我,我可就顾不了那么多了,要死要活你们自己选吧!”这一句话立刻镇住了三名黑衣蒙面人,那居左的一名要抬手,却被那叫老六的一名横臂拦住,他目注萧涵秋道:“姓萧的,假如我告诉了你,你就放我们老七么?”萧涵秋道:“那要看你说的是否实在!”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我保证句句实言!”

萧涵秋道:“反正我已知道案子是你们天下第—教干的,我不怕你们任何人能逃出手去,说吧!”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迟疑了一下,突然狠声说道:“姓萧的,人既落在你手,我兄弟只有认栽了,是七使者……”

萧涵秋笑道:“你们几个不怕森严教规么?”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为救自己兄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姓萧的,放人!”

萧涵秋道:“大丈夫一诺千金,我自然会放!”

振腕轻抛,那瘦削黑衣蒙面的老七应势飞起,直向另三名黑衣蒙面人投去,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连忙伸手接住,狠狠地瞪了萧涵秋一眼,道:“姓萧的,今夜算你命大!”

话落,一挥手,便要走。萧涵秋突然轻喝,道:“慢着,我还有话说!”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停身未动,道:“姓萧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萧涵秋道:“告诉我,你们的教主是谁?”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萧涵秋,你以为我还会说么?”

萧涵秋淡淡说道:“说不说在你,不过我要告诉你,你们那位老七虽然现在你的手中,可是那等于仍在我手中……”

“是么?”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姓萧的,你不见得能再擒住一个!”萧涵秋道:“信不信也在你,我也没有那么好的心情跟你们几个动手,你且把你们老七放下来试试看!”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目光一转,果真把那瘦削黑衣蒙面人放了下来,刚着地,那瘦削黑衣蒙面人一个踉跄,往前便栽,他大惊失色,忙又伸手把那瘦削黑衣蒙面人扶住,接着双目暴闪凶芒地逼视萧涵秋叫道:“姓萧的,你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没什么!”萧涵秋淡淡道:“我只不过制了他一处穴道而已!”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看了瘦削黑衣蒙面人一眼,冷哼一声,扬掌便向瘦削黑衣蒙面人腰眼拍去。萧涵秋及时喝道:“别自作聪明乱逞能,那是独门手法,不是任何人可以拍得开的,力道如拿得不准,你这—掌就能要他的命!”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机伶一颤,连忙缩回手去,猛然抬头,双目厉芒闪烁地厉喝说道:“姓萧的,我料不到你南龙圣手书生也会不遵诺言,施诈欺人!”萧涵秋淡淡说道:“谁说的,你们老七现在谁手?”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现在我们手中,可是……”

萧涵秋截口说道:“那么我不是没有放了他,就不能说我背信欺人!”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一口牙咬得格格作响:“好吧,姓萧的,我兄弟认栽到底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总有再碰头的时候,你等着瞧吧!”说着,他抱起瘦削黑衣蒙面人又要走。萧涵秋淡淡说道:“到那时,只怕值殿七鬼要变为值殿六鬼了。”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才转过身,闻言倏又转了回来,喝道:“姓萧的,这话怎么说?”萧涵秋淡然一笑道:“很简单,这手法,普天之下除我之外无人可解,假如一个对时之内穴道不能解,他就要咯血而死,如此而已!”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身形暴颤,双目狠瞪道:“姓萧的,我家老七他为保守本教机密而死,他死得光荣,你休想再拿这个来胁逼我们了!”萧涵秋笑道:“那我不拦你们,你们走吧!”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要转身,但忽然他目光一黯,有气无力地道:“姓萧的,不是我不说,实在是连我们几个也不知道教主是谁!”

萧涵秋道:“我懒得多说,希望你为你们老七着想!”

那居左一名黑衣蒙面人突然开口说道:“姓萧的,我这六弟说的话是真的!”

萧涵秋望了他一眼,道:“你行几?”

那居左黑衣蒙面人道:“我行四!”

萧涵秋道:“身为兄长,就不该帮着他欺人!”

那居左黑衣蒙面人道:“我们句句实言,你不信我莫可奈何!”

萧涵秋道:“也许你不知道他是何人,但至少你们该知道他是何等样人,是当今朝廷中的那一位大员!”

那居左黑衣蒙面人一震说道:“谁说他是朝廷中人?”

萧涵秋道:“只因为你们受命于一个姓胡的太监,我因而知之!”那居左黑衣蒙面人道:“可是我们几个并不知道他是不是朝廷中人!”

萧涵秋道:“别把我当成三岁孩童,我认定你们几个知道,说不说听便!”

那居左黑衣蒙面人默然不语,当他沉默了一下之后,再要张口时,突然有冰冷轻笑起自数丈外,紧接着那瘦削黑衣蒙面人一声凄厉惨嚎,挣脱同伴怀抱,腾空窜起,砰然一声摔落尘埃,寂然不动。

这变化突然,不但镇住了另三名黑衣蒙面人,便是萧涵秋也为之吃了一惊,他刚定过神来,只听空中一个冰冷话声说道:“胁制已除,你们几个还不走更待何时!”

三名黑衣蒙面人机伶寒颤,旋即腾身而起,向着茫茫夜空中投去,萧涵秋冷冷一笑,便待追扑。

适时,一线金光由十余丈外一处城垛暗隅中,闪电一般飞射而至,直袭萧涵秋胸腹。

萧涵秋冷然一笑,左袖一抛,虚空将那线金光震落城下,然而,就在这微一分神间,那三名黑衣蒙面人已然走得不知去向。

萧涵秋又急又怒,双眉一挑,纵身便欲向那十余丈外城垛暗隅中那金光发起处扑去。

但他身形方起,忽地心中一动,转而抬手向着地上瘦削黑衣蒙面人的覆面物虚空抓去。

这办法对,只要知道此人是谁,何愁追不出其他。

然而,人家却不容他打这如意算盘,冰冷轻笑震耳,一条黑影电光石火般自那处暗隅中冒起,疾扑而至,单掌—抖,一股罡风撞向萧涵秋胸口。

这一手劲道十足,为萧涵秋生平所仅见,他心头一震,未敢怠慢,撤身收手,一翻掌,迎了上去。

他打算硬拼,岂料,来人狡猾一笑,避实就虚,身形闪动,左掌挥处,一掌虚空拍向那瘦削黑衣蒙面人头颅。

右掌对右掌,萧涵秋的左掌要较来人距离瘦削黑衣蒙面人远得多,当时欲待阻拦时已是不及,只听“噗”地一声,瘦削黑衣蒙面人一颗好大头颅应掌粉碎,红白溅射,惨不忍睹!

萧涵秋羞怒交集,猛一跺脚,右掌电袭而出。

而来人一掌得手,身形却突然后撤,躲了开去,口中嘿嘿笑道:“姓萧的,我已经灭了口,如今你就是要我跟你大战三百回合我也愿意,来吧!”

他那里抬起了手,萧涵秋却反而住手不攻,道:“阁下好狠的心肠,好毒的手法,你是……”

来人是个身材欣长的黑衣蒙面人,双目转动之间,阴寒逼人,有一种慑人之威。他嘿嘿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不杀他,他会害我,宁可我负天下之人,绝不让天下人负我,至于你问我是谁,你刚才不是还向他们打听么?”

萧涵秋目中寒芒—闪,道:“这么说来,你便是那天下第一教教主了?”’那黑衣蒙面人笑道:“不敢当,正是区区在下!”

萧涵秋道:“你的话应该确实些,你我何仇何恨?”

“无仇无恨!”那黑衣蒙面人笑道:“有些事根本不必仇恨,他们几个刚才已经告诉了你,我创立天下第一教的动机,就在称尊字内。”

萧涵秋道:“你有自信能胜得了我!”

黑衣蒙面人道:“我认为那不是——件难事,要知道你随时随地都有杀身之险,只不过我希望与你当面对垒一较罢了。”

萧涵秋道:“那是最好不过,如今正是好机会!”

那黑衣蒙面人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

萧涵秋道:“终于让你等上了,我不会令你失望的,不过你得先答我两个问题,六年前开封甄家血案,可是你那座下七使者干的?”

那黑衣蒙面人摇头笑道:“你上了他几个的当了,我座下称七使者仅他们七人,那就是他们七个干的,而不是什么七使者干的!”

萧涵秋挑眉说道:“没想到你会出卖属下,那好,如今被你打死了一个,总还有六个可以偿还这笔血债,并不算少!”

那黑衣蒙面人道:“那不叫出卖,大丈夫敢做敢当,我只是替他们承认罢了,你不必找他们了,我会代为诛绝他六个!”

萧涵秋道:“你想灭口?”那黑衣蒙面人笑道:“阁下称得上颖悟超人!”

萧涵秋冷笑说道:“可是你忽略了—点,便是他们现在已被灭了口,如今还有个背后授命的元凶站在我眼前!”

那黑衣蒙面人毫不在意地笑道:“我的确忽略了,只是,阁下,我要没把握全身而退,我也就不会冒险现身了!”

萧涵秋道:“说得是,这稍时少不了要试试看,如今我问你,开封甄家不过一个退休官吏,与你何仇何恨?”

那黑衣蒙面人道:“这就非你所能知了,那位老兄在襄阳太守任内,把我一个兄弟严刑毒打,囚死在监牢里,我不该找他报仇么?”

萧涵秋挑眉说道:“甄黄堂清廉一生,是朝野同钦的好官……”

那黑衣蒙面人截口说道:“可是在我眼内,他算不得一个好官,而是个该杀的狗官!”

萧涵秋脸色一变,倏又敛态说道:“我不跟你辩了,反正不管怎么说,这笔债,你总是要偿还的,我要问你,当年追杀一个名号‘冷面玉龙’的武林人的,可也是你天下第一教?”

那黑衣蒙面人道:“既承认了一桩,我就不在乎多承认一桩,怎么,莫非你阁下跟那冷面玉龙有什么渊源?”

萧涵秋不由一怔,他本来是试探的,却没料到一试正中,当下说道:“没有什么渊源,我正在找他的……”倏地改口说道:“这没有必要告诉你,你只要承认就行了。”这是萧涵秋的谨慎处,便是对那跟东西两厂毫无关连的人,他也绝不会透露郭小岚悔悟回头的一个字!

那黑衣蒙面人目光一转,道:“我说过,大丈夫敢做敢当,既然做了,就没有不敢承认的!”

萧涵秋冷笑道:“阁下似乎是个英雄,那么我再问你,你是朝廷中的那一位,这个你敢不敢承认,有没有勇气承认?”

那黑衣蒙面人笑道:“敢,惜乎这是第三问,不在我回答之列。”

萧涵秋笑道:“说得是,口既不能问,说不得我只好以手代口了!”

话落,抬起左掌,五指如钩,缓缓抓了出去。

这一抓,是缓慢得不能再缓慢了,可是却看得黑衣蒙面人身形一震,连忙飘退两尺。脚刚沾地,一眼瞥见萧涵秋那只右掌仍在眼前,心中—惊,急又飘身再退,这才脱出了威力范围。他由衷地摇头一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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