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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待梧桐栖-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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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野兔露出鲜嫩的皮肉,他又用真气将野菜上的灰尘轻轻掸去,包裹着兔肉,架在篝火上烤了起来,不时翻转。

    她从旁看着,虽是个简单的动作,却也是个细腻活,稍不注意这兔肉便会被烤焦。而在渊的精心烹制下,篝火处传来阵阵兔肉香,绕是她不爱美食,也引得阵阵食欲大作,口水咽了又咽。

    等待中,时间过得格外漫长,柴火不时爆起“嗞嗞”声,野草下的一角露出了些微兔肉,亮出了诱人的金黄色,终于在她的千呼万唤中始出来。

    她用竹枝戳弄着兔身,绕是一番费神,也只挑起一小块兔肉。欣喜地吹了又吹,放入嘴中细尝一番,还是不免有些烫舌,引来一阵痛呼。他笑着看她,连道“慢些,慢些,莫急”,自己也执起竹枝,在兔肉上划了几下,再将竹枝嵌入,轻松地挑出了兔肉。

    夜半品佳肴,她的心情在失落的痛苦后一片大好,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她敲着竹枝,哼起了儿时娘教的歌:

    临泠风光好

    岁岁年年更争今朝

    笙歌一夜接晓

    更兼明筝灵号

    满城杨柳青青草都把春来报


    亭台楼榭檐角

    峰峡嶂岭山鞘

    何处不是归鸟

    尽歌盛世调


    却看水帘袅袅

    清流碧波迢迢

    万里河山尽飘渺

    怎敌一支长棹

    雾散烟搅

    直连碧霄

    云翻云涌云烧

    风鸣风嘶风啸


    二十四枫桥何人吟清箫

    引来静姝巧笑

    蹙眉和羞敛裙飘

    公子华冠素缟

    扇摇剑舞正年少

    春光不语只把璧人照


    却看闹市阳关道

    行客匆匆锣鼓叫

    原是擂台比武把亲招

    台上英雄善马刀

    台下少年急跺脚

    路人闲来唠叨

    更添几分热闹


    临泠谣临泠谣

    歌尽临泠风光好

    自在又逍遥

    他在一旁拍着手应和。待一曲唱罢,问道:“这歌可是临泠谣?”

    她点了点头,说道:“想不到你对音乐也有所了解。”

    他墨眸轻转,笑道:“临泠谣乃临泠民歌,不少地方皆有传唱,我自是有所耳闻,”他顿了顿,又道:“不如把歌中的‘二十二枫桥,何人吟清箫’改为‘二十二枫桥,浮云吟清箫。”

    她斜了斜脑袋,问道:“既是浮云,何以吟箫?你可曾闻浮云有声?这不是乱改吗?”

    他浅笑道:“你只管改便是了,他日我不在之时,若是遇着险境,便唱这歌儿,自会有人相助。”

    为何?她正欲问道,却转念一想,他既是不说,自有他的道理,问也是白问,倒不如随他而去吧。她笑着吐了吐舌,清了清嗓子,敲着竹枝又唱了起来。

    清歌满山林,月色正好。




第五十五章 ;月下踏歌行(二)

“渊,你这手艺是跟何人学的呀?真可谓是厨神了,一改我多年来对美食并无过多兴趣的习惯。”沉霖端着用泉水浸泡的新鲜山茶,边吹着热茶的轻烟,边赞叹道。

    渊笑着为篝火添了一把柴,说道:“这人其实你也见过,你可记得当日犹在飔风城时,我带你出游时去的那间酒楼?就是名唤无月楼的那一间,那儿的掌柜便是你口中的厨神了。”

    她轻酌一口热茶,回忆着那人的模样。依稀记得是一名年青女子,虽是轻纱覆面,见不着容貌,但从那曼妙的身姿可见年纪尚轻。如此神秘的女子竟是个厨子,她不由惊讶,问道:“暗月的人学厨艺做甚?整日打打杀杀的,怎生得闲经营酒楼呢?”

    这一问,渊蓦然笑出了声,一口皓齿在黑暗中时隐时现,稍敛姿态后,他说道:“你以为暗月只是一个杀手组织那么简单吗?或许难以想象,但是暗月几千教众,各个身怀绝技并各有所长。我善毒,甘兰善医,日影、红莲善远攻,月影善近战,溟墨、氿泉……嗯,这不好说,除了老教主之外,无人知晓他们那身武功是何技艺。除此之外,我们北上去寻的那位老前辈知地理,无月楼的掌柜则是善经营,这些只是一小部分罢了,甚至是羌羯、夏凉的朝廷里,也隐伏着暗月之人。”

    她从未想过,自己面对的不仅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动物,还是两股当世匹敌的力量,他们都竞相拉拢她,企图得到她的忠诚,然而她至今不知这是为何,仅因为她是先帝遗女这么简单吗?那又怎么可能呢。她不由得深思起来。

    望着她深锁的眉宇,渊呢喃道:“很快,这一切便会结束了,待到了千年雪山——我想,是时候了……”

    她抬起头望着他恬淡的面容,被火光勾勒得柔中带刚,还是这一袭白衣,还是这一束墨发,还是这如梦似幻的身影,她却才明白,自己从不真的认得他。他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他低下头去,轻声说:“或许你不愿再听到这句话,但我仍是要说,以后你会懂的,我有太多不能说的话,不为人知的秘密,也……也有关于你的,只是还需再等一会儿,只一会儿便可。十六年了,呵,而今你也长大了,我想,该做个了断了,这样无休止的拖沓,我也厌倦了。”他不安地握着拳,低垂着眼睑,盈满了通红的火光,似是几点带血的泪光在寂夜里哭诉。

    这一次,她不再冲动,只是淡淡地说道:“那么,我等你的答复,希望你不要辜负我最后的信任。”这是如此简短的一句话,却是耗费了她莫大的勇气,尝试着去信任一个虚无缥缈的誓言。关乎她的身世,关乎她的性命。或许十分冒险,不知为何,她还是半信半疑地接受了他的承诺。

    一抹淡然的微笑浮上他的嘴角,一如子夜宁谧的月光,只一刹那便印刻在她的心上。每及月出之夜,便会浮现起那月白色的长袍,青白色的长指,执着一支微翠的洞箫,在月夜之下静伫吟箫,乘风飘飞起他浓如鲜墨的发丝,恍若谪仙般容颜,那样茫远,似乎下一刻便要飞离人世。

    他低声说道:“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不然教主追来了,可赶不及了。”铺了一袭厚厚的蕉叶于地,平平整整的,倒也可将就着睡下。

    夜深水凉,她疲惫已久的身心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了,一旦怠泄下来,她便觉得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愿能好好睡上一宿,管它恩怨纠葛,且待明日再想罢。

    不知睡了多久,隐隐约约地,她听闻一阵幽幽洞箫声,似从天阙而来,可谓天籁;却又觉似远非远,仿佛就在近旁。曲调轻缓柔和,和着她正浓的睡意,很快便又进入梦乡了。

    今宵月稀云稠,恰逢子夜时,又是风起,秋月照层岭,寒风扫高木。他一人立于山间,锐石如刺,将他瘦削的身影融入山中,仿佛一座汉白玉雕成的人像,望着山脚密林旁那酣眠的佳人低吟。她的嘴角依稀含笑,真切而自然,是他从未见过的纯真面容,只这一刻,她才似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不知是梦着什么了,令她展露欢颜,他含笑猜测,却始终不得要领。那又如何?曾几何时独他一人月下怅吟,二十一年了,他活在两个只有他和甘兰知道的秘密中,其中一个是关于他与甘兰的,另一个则关于眼前之人的。而今又值夜深月胧之际,却有知音相伴,谁又能说她甜蜜的笑颜不是因了他这声声洞箫?

    如此一瞥,又令这曲中多了几分婉转欣悦,意犹未尽,一曲已终。他并未再接一曲,只是凝眸向她歇身之处,不觉轻笑:“自知天涯各处不相伴,也愿若干年后,仍能在如此月夜,如这洞箫声一般,似远非远,只于近旁,一享梦趣。”秋风渐起,夜寒露重,翻飞起他单薄的白衫,月似洞箫,踏歌徐行,苦寂夜,何人知吾心?

    辗辗转转,便又是一夜。地拔双崖起,天余一线青。

    初升之阳只漏了一线光辉,恰照在她的脸上,淡若离愁,细细碎碎地,却是一番恼人。挣扎几番,她还是从酣眠中醒来了,连着惊吓、奔逃几日,她浑身似是散架了一般,酸痛不已。

    回过神来,再看去,渊已着装停当,掬着衣袂,立在一旁含笑望着她。这倒令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知他看了多久,如此一想,她的手脚便有些慌乱了,慵整髻环的手一滞,那翠钿便应声落地,碎珠儿散了一地。

    他拾起残珠,捏在手中好一阵琢磨,她便说道:“不过是一支破簪子罢了,值不了几个钱,破了便破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也恰好买个新的。”话是如此,她其实有些心疼,这翠钿虽不值几钱,却是娘予她的生辰礼,好些年来她一直戴着,也没想换过,这一断,倒令她惦记起爹娘来了。

    他沉吟着挥了挥衣袖,便起了身,淡然道:“这簪子自我领命于隐村监视你起,便见你戴着,如今已是两年了,你犹未换下,想必是心爱之物。可是他赠的?”

    她不禁一怔,先是对他提起林宸封感到有些不悦,后又是一阵茫然。他也不细想,隐村地势偏僻,只有李婶一人每年进城几次,稍些特产首饰回来,若把隐村当作门,林宸封可是标准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上哪儿弄这些个首饰来?

    拨了拨耳边的乱发,她垂首低声道:“不过是我娘予我的生辰礼,我才一直戴着,和他了无干系。话至此,你可知我爹娘安否?”

    似乎也未对她的话太在意,他只是淡然道:“当日教主眼受重创,他们四下逃开去了,多日来没有消息,想必尚在人间,你也无需太担心,毕竟东使夫妇行走江湖多年,这点谨慎还是有的。”稍顿了顿,又道:“倒是你,若是不快些赶路,可就让他们担心你了。”那话中的语气仿佛长辈责怪晚辈一般,犹含几分笑意,缓和了先前有些不愉快的气氛。

    她也埋首低声笑起来,加快了整装的速度,手飞快地绾起浓密的墨发。不出半会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嬉皮笑脸道:“您这可是满意了?”

    虽知她有意戏弄,他也倒配合,低哼一声:“那还不快走,杵在那儿磨蹭个什么劲儿?”语毕,他兀自走在前边,也不待她跟上。

    为了跟上他的步伐,她小跑着追去,脚下一个不留神,被石刺拌着了,眼瞅着便要摔了。却见眼前倏地伸出一双隐没在广袖之中的手,将她扶起,那人还絮絮叨叨地说道:“这么大个人了,连路都走不好……”却满是温柔,不带些许责怪。

    她抬头浅笑道:“您瞧我这天生手脚愚笨,还真对不住了。”没有半分歉意,一起身,又是一路嬉笑,他却放慢了脚步,不再使性疾行。

    山风四起,吹翻了那张她栖身一宿的蕉叶,只那么一张蕉叶,什么也不剩。

    饶是白日,天色也不亮,微暗的山一例横坐在石路间。她抬头望去,一个写得好生怪异的“岭”字长在石崖间,石刺嶙峋,合着这阴暗的山色,倒真有几分怕人。

    跟着渊进了城,放眼望去四下死寂一般,了无人烟。倒也难怪,有谁会愿意在这种地方居住呢?城也不大,只余些不知何年何月筑起的防御工事,凄零零地任阴风肆虐。

    不消半会儿,两人便出了城,她还有些不思议——如此诡异的地方竟还有城池?尽管只是一座空城。

    她正如此想着,渊便恰巧答了她的疑问:“据说岭城附近有不少山洞,住着些古老的部族。几百年前被夏凉所败,退居在岭城一带。这里本非城池,为了不被夏凉军队发现,他们躲进了山洞了,一夜之间便人间蒸发了。夏凉人寻不着他们的踪迹,只得放弃了攻打。不知何时,这里竟筑起了城池,由于鲜少人路过,久而久之,如这块荒凉的土地一般,这个部族也被世人所忘。”

    她望着千山若有所思道:“真想不到这层山里还住着远古的部族,想必是一个拥有大智慧的部族。看这城壁,坚石难破,不动用大批人马是筑不起的,而一个小小的部族竟能悄无声息地完成了这项工作,还多年来不为世人所知,不可谓不令人钦佩。”

    看她那一脸认真的神色,他笑道:“这也不过是一个传说,或许根本不存在部族,只是前朝留下的遗迹罢了。莫想太多了,你若不累,我们还是早些行路吧。嶂城也不远,我想今日便可到了。只是这一带皆是如此风光,想必行途会有些压抑。”

    经过了多日的奔波,她原本羸弱的体质也稍有增强,只是走了那么一会儿,还不至于疲累,便又继续赶起了路。毕竟,谁也不知道暗月的人何时会来。

    为了活跃活跃气氛,不至如此烦闷,渊一路上说着岭、嶂两城的故事,多半只是谣传,这在红莲身上已得到了充分的验证——一个着红衣之人在残阳下练武,竟成了红色的怪物,现在想起,她还觉得可笑。只是又忽然觉得红莲很是眼熟,明明先前从未见过,却那么似曾相识,在哪儿呢?究竟是在哪儿?

    走着走着,她便觉双腿疲乏,其实内心一直叫嚣着:让渊背着自己飞去嶂城。却又不知为何,有些不情不愿的。自从他救了她以来,无论是在沐雨城还是与甘兰于花都城郊分开,两人的关系便变得微妙起来,尽管她表面佯装轻松、自在,只当一切依旧,两人还是如在雪桦园时那般相知不相恋,所谓知己罢了。可心中毕竟还是多了一份顾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底潜滋暗长。同时也多了一份猜疑:渊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林宸封曾说渊绝非善类,接近她是有目的的。然而,这个目的究竟只是单纯的受教主指使而来,还是别有用心?不然他怎会在背叛暗月之后,还偕同她一块儿出逃,她可不信他这是出于正义之心——她从不认为他会是个有同情心的人。他此番许诺究竟是良心之言还是暗中使计,望着他那自然的神色,她也辨不出真假。不禁一阵头疼,还未了然林宸封话中真假,这会儿渊又来添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胜烦忧。

    渊在前边走着,看似神态平淡无波,实则暗中窥视着身后她的一举一动,长眉不觉一阵紧蹙。他从未看透她在想些什么,当初接到教主命令之时,他曾笑言无趣。乔装试探一番,却是大吃一惊,她竟知“墨”对“泉”,一个乡野出生的丫头,仅识得几个大字,何以有如此才情?更是不信这是林宸封透露给她的,他怎会透露给她?仅几人知道的这两字中的因缘,他又岂会轻易道出。而后她表现出的种种泰然、聪敏,更是超乎了他的想像,先帝遗孤的身份并不会给她带来半分天资,那又是什么让她拥有如此资质?

    两人边走边揣测着对方,默无声息。阴风轻轻吹起道旁的枯草,蓦然飘过一道阴影,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眉头轻蹙。转眼便又不见了,只余那枯草还在冷风中兀自挣扎。




第五十六章 ;月下踏歌行(三)

九月的秋风打山阴处吹过,沉霖站在嶂城脚下,抬头望去,风满眼眶,冷冽的触感四下蔓延,割得她几欲落泪了。缓缓地收回了视线,只在心中暗叹又是一季萧瑟,秋叶零零。

     一片血染的枫叶应风而起,铺天盖地地袭来,那一抹抹惊心怵目的红,将她席卷入另一场回忆中:

     “不如,你以身相许可好?”他眉目含笑,一手苍劲有力的大字印刻在沙地之上,她还未来得及应声,一张枫叶悠然落下,遮蔽了“以身相许”四字。

     原来,有些事早已注定,她不由得苦笑,这一场命运轮回,她与他血脉相连,她与他敌我相对,逃不走,避不开,唯有一滴浊泪,自心间滑过。

     渊觉得她的步调似有些迟缓,回头询问道:“怎么了?可是累了?不如我们稍作歇息吧。”

     她笑着摆手道:“不了,我没事。还是赶路要紧,莫休停了。”说着说着,便暗中加快了步伐,不让渊起疑心,毕竟,她并不希望自己懦弱的情感过多地暴露,尤其是在这个不知在算计着什么的人面前。

     渊只是继续赶路,没有做何表示,她便暗自舒了一口气。

     偷偷地瞟着她面上的神色,他暗叹一声,他又岂会不知她心思呢?当日一路跟踪,见她与林宸封二人出入一处树林,那时正值十月霜秋,漫天枫叶潇潇下,一如此时光景,却是物是人非,她又怎会不叹声造化弄人呢?

     两人各负哀思,又是一阵恼人的沉默,却不多时便被打破。

     前方一阵烟雾茫茫,一片灰暗,她凝眸望去,实在难以看清路况,问道:“这浓雾是何物?怎会横生此处?”

     渊答道:“这是毒瘴。嶂城本名瘴城,先帝嫌之不雅,便改为嶂城。城如其名,此地多瘴雾,进入不多时便会身感不适,久之便会中毒。我已先备有解毒之药,你且先服下。”言罢,从衫中掏出一白玉小匣,轻打开去,两枚如雪铮亮的药丸静静地卧在精锻上,他自行服下一颗,又将匣子递与她。

     接过匣子服了药,她顿感一阵清凉滑过喉头,也难怪这能散去浓瘴了。

     而后他又道:“这药初时效果尚佳,久了便不奏效了,还是由我背你飞过去的好。”

     她也正有此意,只是有些羞于启齿罢了,他这一说更是遂了她的愿。轻轻地伏在他的背上,他的背脊消瘦,骨头硌着她有些疼,也不似林宸封的那般温暖,丝丝寒意透过他的衣衫,直沁入她的掌心。

     他却没有立时运起轻功,而是说道:“抓稳我的肩膀,不然你可能会摔下去,毕竟我们要加快行程了。”

     她却摇摇头,张口说话时还散着暖烟:“你的左臂负伤了,我若是硬按着你的左肩,怕是会触着你的伤口,攀着右肩便可,我会小心些的。”

     他蓦地心猛跳了一些,伤口并不很疼,至少与他以前受的伤比起来,实在是不足言道。而今她提及此事,他不恼不怨,反倒嘴角含笑。看得她一阵莫名,他只一笑相对,轻摆广袖,悠然起身飞往瘴中。

     只初入瘴雾,她便顿感不适,鼻间阻塞,近乎要窒息一般。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适应这滚滚浓瘴。隔着灰雾望去,依稀见些腐树焜叶烂于淤中,还散着恶臭,四下荒芜寂然,原是荒蛮之地,也难怪如此残破。

     虽是浓瘴相伴,嶂城却不似岭城,多山而不高,不至遮蔽天日,如今时逢一日将近,落日熔金,四下是一片光辉,也将这浓瘴散去了些,不那么绕眼了。

     似乎除却一壁城墙,间刻嶂城之名外,这里什么也没有。岭城还余些防御工事,而她在此环顾许久,也不见一点人烟,似乎是荒废已久,又或是从未有人住过,一座奇怪的城,竟还有名字。

     虽然她不会在此久居,这儿的环境如何却与她息息相关,只因她的肚子不恰时宜地响起,惊得一阵浓雾四散,破了沉谧幽深的氛围,也令她想起了这种地方当去何处觅食。

     她丝毫不意外渊会因此轻笑,比起林宸封那毫无顾忌的大笑,这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她一脸无奈地说道:“这可由不得我,我也不愿它这种时候响的……”

     渊却是笑出了声,背对着他,她仍能感觉到他愉悦的笑意。她不禁嗔怒道:“说来还是怨你,这一日来我滴米未尽,又是匆忙赶路。如今有些饿了也属常事,你……你不许取笑!”

     这回倒是他有些委屈了,说道:“赶路实属无奈之事,我也别无它法。而今你尚借我之力前行,我未言疲累,你倒先怪起我来了,怎能这般不讲理?”

     自知理亏,她却不愿妥协,嘴撅得老高,耍起赖来:“我可不管,总之这是你的过错。”说着,还拍打着他的肩背,引来他一声痛呼,却见左臂微微红透,不是血还是什么?

     她立时住了手,只道是轻轻几拍,方才他只以笑对臂伤,想来不会多重。不料他这伤势不轻,当真经不起碰。他也不得不停下,从新包扎伤口。两人坐在浓雾里,瞪着眼,一阵对视。

     好半响的沉默,她先开了口:“我可先声明了,弄伤你是我的不对,但这可是由你引起的,责任自负,莫要怨我。”

     听了她的话,他不由哭笑不得,说道:“好公主千岁,你倒是不想想我这伤是因谁而负的,而今你倒好,推脱个一干二净,说来还是我的错了不是?”

     话是如此,她有些心虚,气便断了一半,只得兀自嘟囔道:“谁叫你笑我,我让你笑,这便是代价……”

     他起了身,倏地拉起她的手,她下意识地甩开,像是面对不善来者一般,问道:“你想怎么样?”

     手中蓦然失去了她的温度,不料她反应如此大,让他有些怔然,却也没有表露,只是淡然道:“你不是怪我半日来马不停蹄,害你滴米未尽吗?那我现在便带你去找些吃的。”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她有些抱歉,低着头应了一声,自己起了身,拂了拂灰尘,却不知是继续让他背着,还是自己走,只得怔怔地愣在原地,不知所以地望着他淡去了笑容的脸。

     他却又倏地笑了,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她一时未反应过来,向后倒退了两步。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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