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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待梧桐栖-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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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氿泉一时怔忡,旋即便了然哥哥的用意,整理书阁是假,回避是真。他瞥了一眼日影,目中波澜潋滟,却已非向时情意。只是如此一瞥,他便点了点头,欲随君溟墨而去。

    恰是此际,众人听得一阵爽朗笑声自门外传来:“是谁人假老夫之名前去书阁呀?”不是别人,正是老教主抚须步来,而江千雪随其后。浅金暖阳之下,两位老人白衣白发,烨然若神人也。

    她回身望向老教主,在心中暗骂其不识情境,本可缓解的局面如今又僵硬起来。老教主却恰也望向她这边,眼中笑意斐然,似是暗喻其已心中有数。一望终了,老教主便迈过门槛,进了屋。

    老教主的目光首先扫向月影,这名青年男子始终立于屋角,默而不语,即便是其妹与君氿泉尴尬相遇,他亦不似君溟墨般上前化解。其后,老教主又望向日影,方笑吟吟道:“近几日来千雪直念叨贵客且至,老夫道是谁人要来了呢,原来是双影,可是有些年未见了。”

    长者在场,又是旧时主,年轻人自是收敛了重逢情绪,始终一语不发的月影先是行了个礼,其后便郑重道:“承蒙您不计前嫌,肯收留我兄妹,今日恩情来日必当以涌泉相报。”

    老教主摆摆手道:“何必如是见外,既是千雪带来的人,老夫自当尽地主之谊。那些个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你们兄妹也是可怜人,若究其根本,还是老夫过错呢,岂有责怪两位之理?”

    是时,江千雪亦爽朗一笑,拍拍月影肩膀,附和道:“君贤此言得之。阿月你也莫太拘束了,既是出了暗月,便是不必如旧时般警惕谨慎了,放轻松些,把这儿当家便可,日子还很长呢。”虽是说出这话,江千雪自己也知不现实。这两兄妹本便是孤儿,自幼经墓眠引见入了暗月,分属墓眠麾下,哪有家可言?

    月影只是点头应诺。如今虽是逃离了暗月之樊笼,亦不可掉以轻心。更况乎生杀场里出来的人,若不能做到等闲视之,恐怕早已魂丧他人刀下。要卸下杀手冰冷甚至于癫狂的面孔,尚需时日。能如日影这般看淡者,为数不多,或心中尚有余念,方能坚持至今。多半者如月影,长年的生往死来,早已麻木里心灵,若想复返自然,绝非一朝一夕。

    听了江千雪之言,她心中有些疑问,便问道:“前辈,依你所言,日影可是要长住下了?”多些人总是好事,正如江千雪所言,日子还长着,她总不能成日里对着两张棺材脸和两张老人脸。

    江千雪点头道:“早些年我已有意助双影逃出暗月,只是苦于无机可乘,便拖延至今。如今墓眠生死未卜,暗月上下一片大乱,惟有西使袁襄主理内务,若需恢复元气尚需时日。而传说之事尘埃落定,江湖上风波暂息,皇宫里也未有动静,可谓是千载难逢之机。我便擅自接了双影过来,想来应是件好事,大家应是无异议的。”

    听闻江千雪此言,她有些诧异道:“前辈,你说的西使袁襄,可是我居于隐村时隔壁家的袁叔?”想起多年前身形约略瘦削,憨态可掬的中年男子,以及他那妒意张狂的女儿袁语思,她便不禁摇头太息。

    江千雪答道:“正是此人。算来暗月四使,你的养父母东使夫妇,南使乌夜,西使袁襄,以及我这个北使,其中最为忠心的便是袁襄了。曾有传闻,他将自己刚出生的儿子与羌羯皇宫中某位宫人之子掉包,让其子自幼便混入宫中,为暗月打探宫中消息,以备不时之需。而他自己也甘心隐居于隐村中十余年,半是为留意你的动态,半也是替墓眠监视东使与南使,忠心可鉴。”

    她了然应诺一声,隐村中果是藏龙卧虎,暗月四使便有三使潜于其中。若是墓眠当真卒于梧桐井中,这个袁襄恐怕便是暗月的接任教主了。江湖上不知又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又将兴起多少荒诞传说,她不禁长叹,恰又想起一人来,便问道:“前辈,我记得袁襄有个儿子叫袁子翌,你既道是他已将生生儿子与他人调包,那这袁子翌可是那宫人之子?”她想起袁子翌当年还是隐村的第二号村草,只如今或已如李芸琪般,不知漂沦何处,心中不免怅然。

    江千雪却是摇头道:“前者便是闻言耳,并无实凭。袁襄其人尚属耿直,只是愚忠于暗月,方至今日,他当时带去隐村的那一男一女,即便非是他所亲生,亦不会痛下杀手。如今暗月归于他手下掌管,未尝不是件好事,或许暗月恢复成明月也指日可待了。”

    如此听来,她便觉心底有些宽慰了。若是袁子翌变成李芸琪那般模样,于她而言为隐患,于世而言亦是徒添罪孽。

    拉扯了一会儿暗月的旧事今况,老教主见时日也不早了,便启声道:“耽误了些时辰,老夫也该上路了,此去少则一月余,多则三月五月未易量。老夫不在时,小丫头你收敛些,溟墨也勿冲动,双影无须拘束,有什么尽管提便是了。那便劳烦千雪代为照看了。”此时,她方留意到门外已立有一宗鬓马,正徘徊低鸣,背上系有包袱干粮,行装不多,可谓是轻装轻骑。

    君溟墨见师父要走了,便急忙道:“师父,徒弟准备了早点,旅途漫长,不争在这一时,何不先用了早点再上路?”

    老教主却是摇头道:“耽搁了时辰,要到镇里便是晚上了。夜间行路不便,还是早早去的好。老夫准备了干粮,姑且可饱腹,那备好的早点,便留着招待双影罢。”言罢,便扬袖挥手告别了众人。

    她送老教主至田间小路,瘦马徘徊,老教主回首对她报以一笑,便扬鞭策马而去,荡起泥沙渐渐。晨间青阳融融,她沐浴轻暖之中,望着老教主白如雪松的背影,心里蓦然腾起一片欣然,似是一种名为家人的感觉。




第一百零六章 ;双影燕归来(…

老教主走后,众人便又回到了屋中,没了长者调和,这气氛又回归于先时沉闷、尴尬,春蝉聒噪,扰乱一干人心绪。

    到底是前辈,江千雪还是第一个站出来打破这令人不悦的气氛,笑着对君溟墨道:“君溟墨,君贤不是让你把做的早点拿出来招待客人吗?快些去拿来。”

    君溟墨本不愿受人支使,然也确不愿如此沉寂下去,犹豫了一霎,还是向厨房去了。

    日影却先道:“来时我已于途中用过早膳,多谢盛情款待,只是觉得旅途劳顿,身子有些乏了,便恕我不能奉陪。前辈,劳烦您带个路,晚辈尚不知厢房何处。”言罢,欠了欠身,以示抱歉。

    江千雪无可奈何,便勉强笑道:“好吧,既是身体不适,便早些休息去,随我来罢。”领着日影出了屋,而日影略低着头自君氿泉身边擦肩而过,因皆侧着脸,沉霖看不清那一刻两人是何表情。

    月影约略动容,便也道:“我随她去看看,便也不多奉陪,失礼了。”紧随日影而去。

    待这两人走后,君氿泉也似赶大潮般对余下之人道:“今日没什么食欲,你们先用膳罢,我去田里看看师父种的菜,天气愈来愈热了,怕是要添些水了。”他面色青青,显然无理菜锄田之心,只是随意诌了个借口,继那二人走后也离开了游云居。

    原本颇拥挤的游云居里,转眼便只余下君溟墨与沉霖了。两人也是无语,不知在这约略感伤的上午能提些什么话题,路过之行云仿佛皆着怨人之色,凝遏不前,愈堆愈高,遮蔽了天穹,山里霎时暗淡了,惟有凌风飒飒,却吹不散天边怒云。

    然于此哀景中,一声不雅的“咕——”声骤然响起,静默是时消散净尽,连栖于香枝上之莺鹊亦惊别枝头,抖落几点山花。沉霖涨红了脸,想捂住肚子,又觉欲盖弥彰,反引人发笑,这让谁听取了皆尚不算坏,偏偏面前站着这棺材脸,让人好生难堪。

    君溟墨似笑非笑,嘴角微挑,难得不算一个冷笑,却让她更为赧然。她眉头皱成了一团,直骂这肚子坏事,以前是,如今依旧,无论温饱否,总得在那么些关键时刻“一鸣惊人”,这下可好,让这棺材脸捉住把柄了。

    强忍笑意,君溟墨启声道:“想吃便直言,不必以此暗示,我给你拿来便是了,且在此等等。”言罢,便速速飘向门口,平日里若无必要,他还是走路的,不知此番为何竟用上了影刺绝技。

    很快,她便知此间意图了,他一出了屋,尚未走出几步,她便听得他纵声大笑,可谓是头一遭听他笑得如是毫无顾忌,仿佛将积蓄了二十年的笑意皆释放了出来。她面色更是阴沉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恨得牙痒痒的,盘算着若是得着机会,定要他也出一回丑。

    无何,君溟墨那厮端着两碟清粥小菜拐进门里,面上犹挂着向时笑意,一触即发。她无奈瞪着他,也不能说什么。

    他从竹篮里取出筷子与调羹摆于碟边,说道:“吃菜吃菜,免得师父回来说我饿着你了。”唇边笑意若隐若现,分明是在嘲笑她。

    她一声不吭地执起筷子,不吃肯定不是,吃又似是应了他的话,犹犹豫豫间,那五脏庙为催促她而再发“警告”。这回他可是忍不住了,肆意笑出声来,不过到底是淡漠之人,只是笑了几声便住了嘴,其间她脸色早已是由白至红,再转菜青了。

    笑罢,他又推了推菜碟子,催促道:“快些吃罢,免得某些人又在师父那嚼耳根子,说我不给饭吃……”话尚未说完,他犹忍不住笑出了声,直摆手向厨房去,流风侵袖,扬袂翩跹,门框嵌了孟春澄澈的日光,似是要将他白若深雪的肌肤融化。一转眼,他便没入流金中,大笑而去了。

    只留下她一人生着闷气,恶狠狠地将一片老教主田里栽的青菜送入嘴中,再嚼个稀烂,亦不足以泄气。

    “哟,小丫头这是怎么了?”江千雪送客归来,笑吟吟问道,又步至桌前,执筷挑了块精瘦肉细嚼慢咽起来,神情颇为满足。

    见江千雪来了,她又安分起来,生怕这事外传丢了自己脸面,便忙对着笑转移话题:“还不是那棺材脸出言不逊,不提也罢。说来这山居里可是屋舍不少呀,竟能悉数容下我们这些无处可去之人。”

    江千雪放下了竹筷,眼神有些迷离,轻叹一声道:“这些屋子本是君贤任明月教主时私下里筑的,本打算同一些亲信晚年同居于此。只是不想,六年前墓眠设计迫害了他,而其部亦不免矣。如今剩下的,便惟有君溟墨那两兄弟了。”

    她静静听着暗月旧史,不打断江千雪回忆过往伤别。

    江千雪抬头望望窗外,花柳扶疏,山物生苏,正是一片春和景明。沉默无何,江千雪便又忆道:“记得君贤的亲信多半是羌羯人,彼时夏凉与羌羯征战不休,百姓徒遭牵连。明月立于百余年前,便是为了收容这些可怜人,而这几十名羌羯读书人自边境之城迁往飔风城避难,身无分文,乱世里又难谋生计,及至飔风城已死伤近半。明月素来是来者不拒,君贤便纳了这三十余名羌羯人入教,不但与其饮食,还供其研读,这些人便立誓愿为君贤出生入死,在所不惜。元武一年,夏武帝登基尚不足百日,朝基动荡,羌羯伺机深入中原,眼看着便要直取京城。君贤不忍,便求计于这三十余名明月里仅有的有智者。不负君贤之望,这些羌羯人通习夏凉、羌羯文书,助夏武帝以出奇制胜之计化险为夷。虽则是羌羯人,然经乱世之苦,又为报君贤救命之恩,便倾力助夏武帝平复边境,又随之入夏凉主理朝政。武帝承诺永不与羌羯为敌,而君贤亦允诺年迈之后,便一同归隐田居。”

    摇头长叹一声,江千雪眸光清离,沉声道:“谁人曾想,这些仅受人几口饭羹的羌羯人,比墓眠这等受君贤恩惠无数的夏凉人,忠信百倍!怪只怪君贤遇人不淑,方速祸焉,只是可怜了这些读书人,平日里并无心机,也无武艺傍身,遇着墓眠这等蛇蝎,便如羊入虎口,悉数亡故……如今只空留下这些屋舍,君贤每每立于此前,无不叹惋哀绝,自愧不已。”

    她亦随之附和:“是啊,道是人心莫测,昔日期为同泽,来日便叛为敌党,不过朝暮之间。前辈所言之人,我亦有所耳闻,见说元武初年,社稷动荡,武帝携一干羌羯人入主朝政,不出五年,夏凉便是歌舞升平,甚至者,出前朝之盛,百姓皆载道欢喜。恰此时,这些神秘的羌羯人又匿于眼线。如今方知原来是爷爷暗中相助。”

    江千雪接着道:“为答谢这些读书人,君贤还命人于山间筑有亭台小榭,转徙于此后,君贤怕触景生情,便不敢登高临亭。如今是荒废已久了,也不知成了哪般模样。”

    一阵默然,江千雪为感伤所溺,她亦不知如何安慰。直到君溟墨再端着茶饭入屋,两人方收敛先前姿态,重拾欢笑。

    为江千雪之言所动,席间她看君溟墨那眼神也不同了。向时还为他那嘲笑而生闷气,如今非但怒气全无,竟还生出一股同情来,想想老教主临走时叮嘱,便觉眼前这个少年,也确确有令人悯然之处。

    君溟墨初时只觉得有些奇怪,尚忍着好奇心继续用膳。半晌后,见她犹以此欲言又止眼色瞟向自己,他便觉浑身不自在了,兀然放下竹筷,对她正色道:“你若是有话便直说,莫用这种眼色看我,像是……”

    “像是什么?”她好奇道。

    沉默了一会儿,他方说道:“没什么,还是你先说罢。”

    她不禁想起两年前与林宸封客居雪桦园,某日同渊上街寻林宸封,她为脱一件外衫而躲进了一条小巷子里。无意中往旁边人家窗户里一望,竟瞧见了当日袭击自己的黑衣白肤人,林宸封却恰时自背后拍了她一下,惊得她惶然望向他,再回首,黑衣人已没了踪迹。当是林宸封便嬉笑言说她看他的眼神,似是他未着衣衫一般。如今早知那黑衣人是君溟墨,当时定也听见了这句话,夫方才君溟墨欲言又止,可是想起了这句话?一想至此,她便不禁失声而笑。

    他经不住好奇,也问道:“你又笑什么?”

    她只摆手道:“没什么。”

    两人皆是未说出什么实质来,弄得江千雪这个旁观者一个头两个大,直晃着筷子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搞不懂……”又低下头去喝了口粥。

    早点用罢,三人皆感惬意许多,不复向时哀婉。风色和悦,春光正好,她便提议道:“前辈,不如上你方才提及的那些亭台去看看,如何?闲置着也是闲置着,不如乘尚未荒芜,及早登台观赏。”

    江千雪略一沉吟,便道:“也好,初时建成见过几次,已有好些年未见了。有些事过去了始终是过去了,徒添伤感亦无益,倒不如早早看开,亡故之人若地下有知,也可宽心些。”

    她又将目光投向君溟墨,他只是耸耸肩,表示无所谓。相处久了,虽则偶尔还有龃龉不合时,然也两人并不那么忌讳同处在一个屋檐之下了。而此番同等楼台,尚属首次。

    三人草草收拾了桌面,将碗筷浸于水中,便往山间去了。

    虽有青山遮蔽,日头还是随着时日渐高而愈来愈毒烈。是以,她随手携了把碎花纸伞撑过头顶,花影斑驳,鸟声破碎,日暖青山生烟。有石天然若阶,三人缘山脚平地拾级而上,此山平缓且低,是以登高并不费力。

    一字惊鸿撩过天幕,碰皱织锦绵云,长啸一声,又掠过高峰那头,不知是急着为谁人寄去尺素。她下意识摇了摇头,或是想起了彼方故人,只是那人不知在何处,也不知她在何处。

    亭子修于半壁里,不过两盏茶余光景,三人便登上了半山腰。有亭台临风而立,茂林修竹环之,亭外无物,似是斜欹石崖,倒悬穹窿下际,建得有几分险峻。倒是十余年过去了,亭子犹存风姿,朱栏青石阶,赤柱劲竹檐,时光并未斑驳其颜色,亭子还是风光如初。

    江千雪第一个登上亭子,漫步四下,感叹道:“唉!真道是物是人非也,这亭子犹是十年前模样,你们年轻人长大了,我们这一辈也老了,风云变幻,生往死来,人事早已不可量呵。”

    君溟墨独立一旁不语,六年前那场变故给当时不过十四岁的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那些同僚抑或长辈皆未逃过一劫,最后孤零零惟余一个弟弟,虽则万幸,又何尝不是莫大不幸呢?这亭子是为那些亡于事变中的前辈建的,只是时至今日,惟有他这晚辈登高远眺,祭奠逝者耳。

    两人恰是沉思不语,而她独步于短栏边,倚阑干,低头望去,屋舍若珠子零落,散布青缎纹理中,错杂中显锦致。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明明是一间稍高一些的屋子,怎到你嘴里便成‘绝顶’了呢?”

    少小时欢乐事犹历历在目,亦恰如江千雪所言,人事不可量,谁人曾料今时今日?她暗想来,若与他重逢,即便非敌,或亦非友矣。一想至此,便若有并刀绞肠,寸寸断裂,她低扶于阑干上,神色黯然,思绪飘渺,脚下一不留神,便翻出短栏。

    刹那变故,她惊得不知反应,亭子是临崖而筑的,她这一翻出短栏,下边便是无垠田疆。眼见着便要撞上一棵绝壁倒挂松,却有人若鹰抓小鸡般提起了她,双脚一点松树,施展轻功,便又蹬回了半山腰。

    君溟墨放下她,神色肃穆道:“发什么呆呢?你可知我若不出手,你这一掉下去可是必死无疑啊!”

    她惊魂未定,脑子似是灌了山间凉风,一时不理智起来,反问了一句:“你常说我乃是降世妖女,若摔下去,岂不大快人心?又为何出手相助?”

    君溟墨瞪大了眼,不料她有此一问,更不知她的用意,明明今日三人皆是和颜悦色,何以转眼便又冷语恶言,只是看她神色约略黯淡,不明其故。

    一朵山桃蓦然落下,日光暗淡了一些,浮云凝滞,天青青兮欲雨。




第一百零七章 ;双影燕归来(…

面对沉霖的质问,君溟墨先是一怔,而后怒目相视道:“好心救你这妖女,你反倒得寸进尺了,真是好心没好报,妖女救不得!”

    沉霖的神色如青冥,先时犹晴朗可人,一转眼便又投下一片阴霾。她并未反驳君溟墨什么,只是自苦笑着向后退去,走开几步,又转身奔向山下。

    江千雪一旁看着,忙扯过君溟墨道:“愣什么,还不快追呀!她又不会轻功,万一再摔下去怎生好!”

    君溟墨犹豫了片刻,还是追了过去,未几步便追上了。他一把扳过她的肩头,怒瞪着她道:“你倒是说话呀,此一时彼一时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师父追问起来,我可担不起!”

    她默默看着他,思绪却分明不在眼前,不知魂儿飘向了哪重天外。

    他又重重摇了摇她的肩膀,她方回过神来,瞳中渐渐印入他的身影,浮起一片如返潮般的墨色。她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想,学轻功。”

    他瞪大了眼,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好让她清醒一些,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也不知整的哪一出。倒是江千雪见事多,只是在一旁摊手摇头道:“情者,惑也,祸也。”

    他听不明白,拧着眉望向江千雪,江千雪也望着他,直摆手道:“我可不收徒弟,这事不是什么好差事,要也是你揽下。”

    “明知不是什么好差事,凭什么是我揽下?”他凶巴巴地回道,一双黑如漆夜的墨瞳盯着江千雪看,虽无恶意,却也无好脾气。

    江千雪便缓缓笑开了,说道:“你说她若是闹到君贤那儿去,君贤会不依她吗?我又不乐意教,这苦差事不是你揽下,莫不是你弟弟?毕竟是做哥哥的,总不能让弟弟劳烦罢?”

    他犹是干瞪着江千雪,却也是无可奈何,回头看向沉霖,她一副无悲无喜,刚刚回魂的模样,劝也不是劝,骂也不骂不得,直教人哭笑不得、无可奈何。最终,他只得勉强应承下来,心里还是老大不愿意的。

    江千雪望了望天色,曼声道:“年轻人不能总跟我们这些老人呆一块儿,久了就没人情味儿了……”

    她初时以为江千雪在推脱教以轻功之事,后来才明白,江千雪是想让君溟墨回归天然,虽然嘴上说着讨厌这个没礼貌的棺材脸,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多与同辈人来往的。或许是出于长辈人的关心,又许是爱屋及乌罢了。

    翌日清晨,沉霖早早起了床,既是已君溟墨期为日始,又是头一日,便不会迟到。她将长发绾成一束后盘起,着一身白雪灵便轻衣,收短剑于怀中,便出屋向游云居去了。

    两屋间不过三丈余距离,日影、月影所居之朝云居与暮云居还再远些,水云居与游云居间隔有一片竹篁,稀稀疏疏,竹叶细小,透过竹篁望去,便可见朝云居门前光景。而她不过随意一瞥,便见着日影与君氿泉立于朝云居门前,不知作甚。

    遥隔四丈余,她于竹水的一片朦胧青光中瞥见了两人情态。不知两人是因着何事逢于朝云居前,君氿泉所居之白云居距此犹有五六丈,按理说来不会路经朝云居。只是从两人平淡神色中,约略猜出些端倪。

    两人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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