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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待梧桐栖-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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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已转身要坐下,却是忽而立住了,一双黑瞳探向她,似试问深浅伪真。她只是浅浅一笑,说道:“多半也可这么说罢。你救下我这一命,又不曾索求什么,我这么一走了之又怕你担待不起。既然你说你能护得我周全,那我便且信你一回,留下来。”

    他却是蓦然笑了,高声道:“你这是同情我,还是别有图谋?”旋即又兀自摇头,欲斟一盏薄茶,才觉非是安江城,这临时添上的茶壶也是空的。

    “看来是我素来作恶,此番行善报德,反倒无人信了。”她不恼,只是捡了张椅子坐下,眉目淡然。

    他定睛看了她一会儿,相顾无言,云生云灭。半晌,他方幽幽叹一声道:“近几日战事不断,皆是正面而来,似要强破我军阵防。我只道羌羯终拦不住他正面攻势,不曾想他早不顾理法,一日数战,竞夕不停歇,夜半来袭,直杀我军个措手不及。”

    她正色道:“不在其位,便是不谋其政也无妨,又何需神伤若此?更况乎……”

    “你不懂,你终是不懂。”她未说完,他已接上,话中不无奈何意。她确实不懂,也不知他成日里叹些什么,只等他作答。然他只是道:“我虽是夏凉人,出仕羌羯也只是父亲之意。然毕竟有一份情谊在,羌羯于我如第二乡,不忍看其亡灭。大汗撤我的职,也只是一时意气,终须回来找我的,我怎能不过问?”

    “我怎不懂?便如现下我这般,欲归去而不得,还不是因着一个你,没着没落!”她兀地有些生气,脆生生地冲他埋怨了一句。

    他却仿佛蓦地欣然了一些,唇间笑意依稀。

    “你笑什么?”她更恼了些,略带被捉弄的不悦,素来行善皆是她施舍,此番他却视若等闲,她怎不生恼意?

    他还是那一句:“你不懂。”末了还添一句:“亦不需懂。”

    便是这一句,彻底让她的恼意落了空,又生无趣。她只得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怪的人。世人眼中的怪人,无论他做什么,皆有他的由理,虽未必合乎情理,然终有一释。而你仿佛恣意至极,去来无端。”她顿了顿,又幽叹一声:“迟早会葬送你的前程的。”

    “我只是在我可以掌控的范围内,最大程度地恣意。”他淡然道,并不否认她说自己“恣意”。

    她能奈何?便只是摇了摇头,起身要走。他忽然说了一句:“近两日小心些,少出门,更莫要被大汗看见。我虽知大汗不到关键时刻,不会把你如何。然羌羯兵力渐衰,恐他见你会恶向胆边生。”稍顿了顿,他又道:“万事小心。”

    她已走出了门,还是说了一句:“一个羌羯的将军同我说这番话,你啊,真是让人摸不透……”

    他看着她随袁雨走了,眸光闪烁,恍如此时中天赤日,虽有暖意,却遮不去这广漠冰寒。

    “大汗又复了主子的职。”袁雨给她斟了杯热茶,似是随口说道,犹掩不去满溢的骄傲。

    “你很高兴吗?”她含笑说道,有些喜欢逗弄袁雨这样的小女孩。

    袁雨也不辩解,直截了当道:“那是当然,主子是天纵奇才,若不在沙场上运剑如风,那便是屈才!”自从沉霖肯为袁子翌留下后,袁雨便待她好了许多,自己心里也颇为欣然,半是因着她总算是留下了,半是因着她肯留下也少不了自己的功劳。是以,袁雨同她说话的次数也多了些,偶尔还能开点小玩笑。

    她却低下了眉睫,抿了一口茶道:“于你或是好事,但于我而言,便是徒添苦恼。双方对峙,我本应站在夏凉一方,现下他这般,我怎好下手?”

    袁雨撇了撇嘴道:“那你便干脆跟着主子走罢。”

    她听了这句话,险些呛了口茶,小孩子这般心直口快,有时还真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她略一思忖,顽上眼眸,笑意晏晏道:“不如让他随我去夏凉了?”

    “那成何体统?”袁雨心直口快。

    她但笑不语,只是望了望窗外,已然黄昏时分。安江城破有三日,羌羯驻守原空城,依着天然的屏障,尚能与夏凉分庭抗礼三五日。时间一长,夏凉的粮草部队源源不断从后方供给,羌羯国力有限,又折兵上万,便不是敌手了。今日西格终于还是请了袁子翌出山,眼下飞雪拥山阙,夕暮染长河,尚不知战果如何。

    见她不语,袁雨又道:“夏凉又追到了扶川,主子惜兵如子,只借山困敌而不战,据说是将夏凉绕得团团转呢。”末了又添了一句:“真想去看看。”扶川乃是明月河在原空城段的称呼,正从原空城前过。

    “那便去看看如何?”她问道,听见林宸封离自己所在之地如此之近,便有些坐不住了。

    袁雨忙否决:“那可不行,主子吩咐了要我好生看着你的,大汗正苦于战事无出路,又值两军交战,你这一出去可太危险了。”

    她想想也是,便只好作罢。能在两军接刃之际,坐在敌军营中捧一盏温茶,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随性一笑,心又静了下来。

    只是天边似不静了,喧喧闹闹着向这边拥来。地动如裂,两人连忙站起身来向门外去。原空城依山而建,地势西高东低,军营处略高。她们站在营中向坡下望,但见地平线处狼烟纷乱,甚嚣直上,直将夕照掩得朦胧若月。

    那人马再近一些,袁雨便不禁高呼:“是夏凉的军队!”

    她心底一惊,有些踌躇,说好暂且留下,可夏凉军已至,又为何不一走了之呢?她就是这么没信用,更何况疆场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

    一转眼,右畔又突袭出一支人马,硬生生隔断了她的视线。袁林边策马自狼烟处奔来,边大喊道:“姐!快带她走!”

    袁雨推拥着她上了马,她犹不肯离去。袁林只能劝道:“主子本打算在山中伏击,却不想夏凉军改了线路,硬要闯入城中。城中设防众多,硬闯只会造成大伤亡,更况乎主子已领军调头而来,夏凉此番强袭胜算不大,我劝您还是避一避的好!”

    夏凉的先头部队已被袁子翌率部阻下,中段因骑兵与步兵速度不一而过于分散,极易被城中防御冲散,如是局势,夏凉的胜算确实不大。

    正当她已决计要走时,却又顿住了马蹄。她看见了他,弥漫的尘烟里铁甲铮铮,纵是消瘦了几分,犹未改凌厉颜色。她何曾见他显露这般神色?紧拧的长眉如锋,目慑四天星辰,一柄三尺长锋运如暮风,直破羌羯防线。

    诚不可思议也,她念道。竟在此看见他,一国之君厮杀如凡,没有半分掩护,只如同一柄煞人寒刃,为能最大程度地破敌,不要任何饰纹。当血洒金铁,便赤裸裸地凝成暗火赤痕,同时也锈蚀着锋芒。

    她的心蓦然狂跳,他斩下两名羌羯士兵的头颅,便与袁子翌短兵相接了。两人皆持剑,兵刃迸星火,猎猎生野风。三五招运持下来,谁也不占上风,只纵马周旋着,拼上的力道一次比一次狠,直划开赤燎霹雳。

    她忍不住提骑上前了十余步,袁雨拿她没辙,只从旁掩护。她将局势看得更清了,大半个原空城如修罗场,两色军服交错,难辨敌我,相持不下。而林宸封也看见了她,怔忡了一瞬,袁子翌顺势前劈,从他持剑的右手划过,惟听得他闷哼一声,血自铁袖溅。

    她不禁大呼了一声:“林宸封!”袁子翌方才不知她在身后,听见这一声呼喊,持剑的手颤了一下,林宸封握紧了长锋贴着他的剑脊跟上去,他霎时恍然,立剑格挡,手劲毕竟不如林宸封全力以赴的一击,一时间乌铁相撞,竟将他的剑碰出了一个缺口。

    林宸封只是依仗他失神的片刻得了手,当他回过神来,运剑之力如狂,更胜先前,恍如蓦然醒来的雄狮。他的面色凶狠得吓人,她不知那个冷如惶月的袁子翌也会躁怒如是,不禁更是心焦,林宸封的右臂负了伤,血染寒铁,炽得铁甲也发烫。她看出他的剑轨渐有些凌乱了,而袁子翌欲杀欲勇,竟有两次直逼他心胆。

    袁子翌又是一击重剑,林宸封险些招架不住,臂上的血浸得衣袖饱和,直往下漏。齐浦青终于领着一队人马厮杀过来救驾,将袁子翌与林宸封隔开了,她稍松了一口气,只是局势依然紧张。

    夕阳西下,明月河的河水像是染了血般殷红。两军纠缠了两个时辰不休,羌羯下了重兵,将仅存的两万人马悉数拉上战场,而夏凉是离营突击,时间长了便吃不消了。近子夜也攻不下,不得已,夏凉终是退了回去。

    夜转深了,军营里也不曾消停,虽夏凉损失更惨重些,然羌羯伤兵亦不少,整个营里忙上忙下。紧张了几个时辰,她只觉浑身倦意袭来,使不上几分力气,只想倒头睡去。时节不佳,偏逢深夜落雪,直冻得她发抖,睡不好,又起来,喝了两杯热茶才觉得好些,一抬头,雪竟晴了。

    走出门外,方觉连月亮也出来了,她闭眼挨着门框而立,手捧热茶杯,已很是疲倦了,却又冷得睡不着。

    忽而听闻琴音三两,她不用抬头也知是袁子翌,也是懒得抬头,静听着,月华也是无言。然不同以往,这曲中浮躁如狂,似三月野草疯长,荒了一地哀凉。又是倏地一声怪音,霎断音律,也断了她的冥想。

    她复行十余步,走到他的门前。屋内不点灯光,她借着朗朗清辉看向内,果是袁子翌不错,袁雨站在他身旁,垂首而立,神色约略沮丧。

    她目光稍向下移几寸,便发现弦断了,一旁草垫上还枕着他那柄被林宸封碰出一个缺口的剑。他见她来了,只是一抬眼,对上她游离的目光。

    那一刻,他坐在黑暗里,不发一语,而她满身清光,朗朗如珠。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觉那是一种深沉晦涩的目光,直教人便是看不清,也觉浑身如溺深潭般不自在。他的目光将她束得太紧,她心底一怵,下意识便要逃。

    “你走什么?我明明不曾逼迫你什么。”他开口了,倦意浓如酒,还似有醉意。

    她便顿住了步,问道:“你竟在这种时候喝了酒?”

    “没有。”他答道,复一笑:“从来醉心不曾醒,何来此夜酒入喉?”

    她什么也不说,静立在月华下,只觉他确像一个吃醉酒的人,却又不肯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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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因为学习调课,周末没有放假,星期一星期二才有空更,推迟了两天给大家添麻烦了。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处,下次更新五天之后就可以看到了~(好冷有木有)




第一四十三章 ;问君意如何

沉霖踏着月光踟蹰了两步,终是走了进去。夜浓黑如墨,屋中不点烛光,只从窗扉处引了几星冰辉,屋中虽有人在,却缄默沉静,反显寂寥悠长。

    袁雨默然走了出去,只剩沉霖与袁子翌两人在一片蒙昧里,相望却无言。金柝响数声,三更天已过,军营中声息也渐悄。

    黑暗如同深海的浪潮,压抑得让人不愿开口,最后还是她幽叹了一声,说道:“胜负乃兵家常事,况乎羌羯兵力弱于夏凉,此战险胜亦不易,你又何必太过挂心?”

    “你不懂。”他轻轻吐出这三个字,僵硬如凝冻的寒冰划过紧绷的琴弦。

    她蹙了蹙眉,看着他说道:“或许我确实不懂,剑断如何?弦断如何?不过一心所系。我懂不懂,更无关紧要。”

    他却蓦然笑了,还伴一声轻哼,说道:“你能如是说,是因为你非当事者。我曾听闻你这几年同宸帝素不合,龃龉不在话下,相互利用更常有,分分合合又是一年数月,你不也甘心为他来做这替死鬼吗?”

    “你门道倒是挺广。”她苦笑了一下,未几又叹道:“许多人常说自己可以放下,其实最是放不下,我想我便是如此罢。有些事确非当事者不知,而你也知我身世曲折,我利用别人或别人利用我,皆是常事,走过这一路坎坷算计亦实属无奈。既往矣,又何苦再紧紧相逼?”

    “他究竟说了什么,能让你放下这么多年怨怨怼怼?”他似在切齿,黑暗中幽幽眸光渐将她素色的身影捉紧。

    她只是轻描淡写道:“他觉得非要得到天下,才能将一切收于掌握之中。天下皆欲夺我命,那么他便只能立于万宇之巅,才能护我周全。”

    他还是笑着,却又多了几分苦涩,说道:“可他利用了你,你不恨他?”

    “恨?无端不起恨。或许因为,曾经我也认为,惟有站在至高之处,将所有人踩在脚下,方能保护自己罢。”她缓缓闭起了眼,声轻如微。

    他摇了摇头,依稀无奈道:“我只知吾剑之所及,便寸步也不让。我并无太多,只能依靠一人一剑,护我所惜。”

    “你们是两般人啊。他自小无所依托,万事全凭己力,成了这不轻信的脾性,外里炽热,骨底凉薄。你还有父亲在呵。”她喃喃道,仿佛在说着自己。

    “说来说去,你也不过是替他辩驳而已。”他忽然冷下了声调,几分怒意张扬而出。

    她站起了身,走到窗边,白衣似雪,沾染了一身月华。“他再三不顾章法,硬闯羌羯据地,为的是什么,你作为羌羯主帅,想必比我看得更清。”她边说道,边拨开了半掩的帘幕。若驻军野地,居营帐,便连这半帘冬月也掀不起了。往后节气愈寒,行军打仗便愈辛劳,袁子翌能如眼下这般悉心关照她到几时,不可轻言。一望这倾城月色,她便有些念叨夏凉了,轻叹一声,如灯火散落,不起微尘。

    他却误以为她这一声叹,是叹他不懂情理,不懂借两军交战之际顺水推舟送她回夏凉,她便有些嫌怨气了。于是,他冷着脸说道:“匹夫长于勇而无谋略,徒有其志,不足道。我胜他一局,自然之理也,又何怪乎?”

    “你又何需处处与他相争呢?”她回首瞥了他一眼,借穿户明月看清了他不悦的脸色。

    他却又不语了,一如平常之我行我素,不想答,便噤声。她自讨没趣,只觉他闷了一肚子闲气,她好心开导,他还有一搭没一搭,恁地不识好歹。她便也不带一句别,走出了他这屋。临走时还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只如一座不动尊痴坐着,面色冷于冬月,不知这般清寒声色下究竟沉了什么情绪。她一摇头,还是走了。

    他依旧抚剑而坐,轻弹缺口,落一地寒芒。不知何时天又纷纷然下起了雪,上下一白,黑夜掩去了他的身影,白雪又藏匿了他的心迹,一人独坐,天地皆无声息。

    翌日,雪未晴,原空城堆了厚重的素裳,哨岗上的兵士们呵着手,看这天,是要越冬打仗了。

    袁雨给沉霖端来了火盆,放下后叹了一声:“天是愈寒了,可炭却愈少了,也不知再过几日,军中可还有供应。”

    沉霖昨夜睡得晚,又是疲倦,萎靡在床,听袁雨这一说,直将被子捉得更紧了。

    袁雨又絮絮叨叨了说起来:“天冷了,雪又深,行军不便,也不知下一役又将移往何处……”

    “对了,昨天袁林似是叫你姐姐来着?”她抬起头问袁雨,打断了袁雨无意义的抱怨。

    袁雨倒水的手立时顿住了,僵直了背,缓缓回头看她,才发觉她并不很在意,犹闭目歇着,若不是她出了声,真让人以为她已睡去。

    “我们俩生辰其实挺近的,说不好谁大谁小,偶尔也相互叫着玩,你别在意……”袁雨讪讪道,不时偷眼看她的反应。

    她也只是闭目嘟囔了两句:“你们主子也真够奇怪的,明明人前人后称袁将军,还非得戴着个面具,这羌羯人哪有姓袁的?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袁雨适才紧张了片刻,听她一提自家主子,又来了精神,说道:“你可是有所不知了,主子早称自己少孤,养父姓袁,不曾透露自己来自何方,届时便是不得已说出身份,也有个台阶下。若是早诓人取了个羌羯名字,以后可不好收拾。”

    她只一笑,不予置评。恐怕袁子翌生得与羌羯先王有几分肖像,袁襄为防掉包事迹败露,方命其假面示人。这袁襄业不愧是能做得暗月教主的人,继墓眠后再掌这个枝叶庞大的教派,竟放心将袁子翌安在羌羯军中做事。若他日真相大白,恐又掀一场腥风血雨。如是一想,她倒觉袁子翌有几分可悲了。

    袁雨以为她只是累了,还认真听着,便继续说道:“军中也曾有人疑心主子的来头,硬要他取下面具一看,还好大汗解了围。”袁雨似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此人便是乌提尔将军,那个长得跟书生似的男人。”

    她这才睁开眼,问道:“那个两军交换人质到一半,提议大汗耍诈的人?”

    袁雨点了点头,她便嗤了一声道:“看着就觉是油头滑脸的人物,哪天死在战场上才好。”

    “现在知道主子多护着你了吧?”袁雨不无自豪之意道。

    她淡然一笑,看了看袁雨,说道:“总说你主子好,他当初是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

    袁雨撇了撇嘴,对她的说法有些不满,但也未太在意,说道:“我和袁林出生于羌羯边远的村落里,生而为奴,连姓名也不能自主。母亲受辱自尽,父亲为她去讨说法,又被乱棍打死,剩我与袁林过着极是穷苦的生活。及年八岁,村子里起了乱,两大户为了争水源而斗了起来,另一户侵入主人家里,见人便杀,山高皇帝远,那时候真是没有半点法理可言。我与袁林本也逃不过一劫了,却逢主子路过村子,救了我们一命,我们方能活到今天,还过着比从前好上数倍的生活,怎不感恩戴德?”

    “他倒是挺好心肠嘛,我以为他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竟也会带上两个非亲非故的人。”她浅浅一笑道,梨涡依稀。

    袁雨闷哼了一声,仰着头道:“谁像你这冷心的女人,你只是不懂主子而已。”

    她耸了耸肩,并不否认,闭上眼说道:“你懂,那你说,”

    袁雨沉吟了一声,说道:“其实我也说不好,他心里有事,但从不与人说起,你只能从他的琴,他的剑,他一闭目一睁眼间寻找蛛丝马迹。”袁雨推了推她的肩,皱着眉头道:“我这么说你懂么?”

    “我懂不懂有什么所谓?他不是说我不需懂吗?”她拨开袁雨的手,溜到了被窝里。

    袁雨却蓦地有些生气,掀起她的被子道:“你不但冷心,还一点脑子也没有!”言罢,狠狠甩下被子,气鼓鼓地出门去了。沉霖只当袁雨是觉得自己轻视了她家主子,也未当回事。

    却听得门外踏过一阵脚步声。袁雨跳回了屋子,侧目望了几眼,又回来冲她说道:“是乌提尔的人,不知又是什么事……我早觉得他不像正经人,说不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愿与我无关。”她刚说完,便又蒙上被子睡了。袁雨拿她没辙,重重哼了一声便走了。

    再醒时,已过午后。她甚是满足地伸了个懒腰,袁雨不知何时已坐在其侧,捧着杯水,愣愣地看向窗外。她的目光随袁雨而去,才觉雪犹未霁。

    见她醒了,袁雨便说了起来:“那乌提尔不知从哪得的消息,道是夏凉今夜攻城,要主子率兵伏击。”

    “许是斥候带来的消息罢,也不好无端怀疑人家。”她余音懒懒,半是刚睡醒之故,又半是心不在焉,只记着夏凉会否因此遭算计。

    袁雨又嘟囔了两句:“平日里不见他有甚建树,这会儿却带了这么个好消息,若是成了,我军可是反守为攻了。主子曾说这个乌提尔近来和从前不太一样,同是这副面相,先前是个不常说话的主儿,近来虽犹不多言,觑人时却无端多了份度量。”

    她随性开了个玩笑:“会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呢?时局混乱,指不定有人想趁机起祸呢,一个不常言语之人更易下手。”

    袁雨却是轻嗤了一声道:“你以为乔装打扮是这么容易的啊?若有这等高明法术能成日里以另一副面孔示人,主子还何需戴着面具?这天底下懂长期易容之术者,恐怕只有一二人。”

    她的心猛然跳了一下,脑海里冒出墓眠冷晦的面容,普天之下能有这等本事者,非他莫属。更况乎他不曾以真面目示人,也无从揭穿。已是四年,犹未有他的下落,若是他死无葬身之地了尚好,若还活着……其后果不堪设想。

    “让你家主子小心点……”她凝眉道。

    袁雨笑哼了一声道:“算你有点良心,主子没白供着你。你放心,凭主子的本事,不会出事的。”

    “但愿如此……”她喃喃道,看向窗外,又是雪落一片,触目茫然。

    入夜,她守在窗边独坐,想起墓眠那双眼,再想想乌提尔,不禁寒意入骨。人的容貌可以变,但他的眼神不会。尤其是那种残忍狡诈的目光,更是不会随时光褪去。此时袁子翌已出城,连日里未有大胜,西格有些急躁了,一次性压上了羌羯硕果仅存的一万精兵,决意以乌提尔麾下斥候的这一条消息同夏凉较个高下。

    夜深沉,据称夏凉定于正亥时夜袭,欲故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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