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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妖修-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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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何的心狠手辣、专横酷厉,却也有几分气度,与他定下三击之约。姓何的说,只要他能接下他三击,便还我自由之身。”
细柳忽然止住述说,双目微闭,似在陶醉。许听潮和敖珊敖凤能够理解她的心境,因此都不打扰,只敖凤和敖珊暗暗焦急——细柳姐姐那个“他”究竟怎样了。
“他一出手,就将最厉害一件宝物爆开,不但接住何归处第一击,还让他吃了个大亏,受创不浅!只可惜,何归处毕竟是仙界成就了混元道果的人物,第二击便施展了一门神通,把他打得重伤濒死!”
“姓何的也还算叫信义,并未将他杀了,而是催促姐姐赶紧离去。那时姐姐只想留下,好生照顾他,疼爱他,可是身躯根本不停使唤,就那样生生远去……”
细柳身躯微微颤抖,敖凤脱口问道:“他还好吗?”
“他还活着。”细柳陡然变得鲜活,“还要多亏了两位妹妹送给姐姐的生生造化丹,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快就好转起来!”
“天佑有情人!”敖凤老大松了口气,而后恶狠狠道,“将来姐姐和他一同飞升仙界,我们一道前往寻仇,将那何归处老贼千刀万剐,方能消解心头之恨!”
“天下修士何止亿万,到头来能举霞飞升的,能有几个?那何处归乃仙界混元,姐姐对报仇并无多少念想,只要能与他结为道侣,白头偕老,便十分满足了。”
“姐姐怎能这般丧气?”敖珊大为不满,“姓何的每隔数万年便要派下一具化身来争夺仙府,至不济也要将他化身斩杀个十次八次,才算对……”
“此话当真?!”
不待敖凤说完,细柳身上就蓦地腾起青紫、透明两种火焰,烈烈冲上百余丈高,身旁更有青色锋锐剑气呼啸,气势惊人!
敖凤猝不及防,被吓得不轻,片刻之后,便肯定地点头,将血海老妖与何归处的恩怨说了。这桩隐秘,本来只有她与许听潮和敖珊知晓,激动之下说漏了嘴,索性和盘托出,反正此刻许听潮完全有资格称尊一方,也不惧旁人算计,且细柳也不是长舌妇,会胡乱与旁人说。
五五八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六十七)
“老天有眼!”
此时的细柳,活脱脱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兵!忽然,这青鸾对许听潮深施一礼!
“何归处化身降临时,还请许道友千万告诉一声!”
“细柳道友何须如此?”许听潮肃然虚扶,“道友本就是钧天上院之人,这等事情,如何能少得了你?”
细柳起身,目光烁烁,径直问道:“妾身宗族愿附骥尾,道友可肯收留?”
许听潮展颜:“求之不得!”
……
“细柳姐姐,你的那个他究竟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模样?”
敖凤早已心痒难耐,奈何细柳神情一直很是怕人,直到飞梭入了凤凰界,往五翎洲而去,方才转为柔和,敖凤这才寻了机会,凑到这青鸾面前好奇地询问。
细柳也不扭捏,只面色微红地笑道:“他叫元上,是个小老头模样,颧骨很高。”
“啊?”
尽管细柳语气十分温馨,敖珊还是不能接受——细柳姐姐天仙一般的人物,怎的就看上个老头?
“我等修士,身躯不过一具皮囊而已,美丑老少又有何分别?”细柳知敖凤心中所想,笑着调侃道,“妹妹怎能指望天下修士都像你家夫君这般俊美?”
“姐姐尽来取笑人家!”敖凤看了许听潮一眼,“再是好看,也不过一具皮囊罢了!”
“你这丫头!”细柳伸指在敖凤额头点了一点,“既如此,为何不让许道友变得丑陋一些?反正他会那千机变之法,这事儿十分容易做到。”
敖凤嘻嘻而笑:“既然都一样,为何不变得好看些?”
细柳无奈摇头:“有些东西,皮相是代替不了的。”
敖凤不解,敖珊却道:“姐姐说得不错,凤儿莫要胡闹了。”
“不说就不说,咦,有人来了!”
细柳早已款款柔柔地看向从下方大地上冲霄而起的青碧遁光,片刻之后,遁光就到了云头之前,现出个颧骨高耸的清癯老者来。这老者未语先笑:“柳妹,贵客临门,怎不为愚兄引见一番?”
这老者自然就是那元上,如此模样,惹得许听潮和敖珊敖凤瞪了眼睛猛看,想要找出些与众不同的地方。细柳却白了他一眼:“你既已猜到,又何须麻烦?”
霎时间,便有万种风情,把侧过头来的敖珊敖凤看得呆了。
许听潮却已向元上拱手施礼:“在下许听潮,见过元上道友!”
元上正为细柳霎那美态所迷,稍稍迟滞了一阵,才猛然反应过来,不由得面色大红,尴尬施礼道:“道友见笑了!常听柳妹提起道友,今日一见,果真天人一般,着实令人心折!”
“元上道友这话却是见外,在下不过凡夫俗子一个,可当不得天人之称!”
元上哈哈一笑:“道友诸般事迹,可说是惊天动地,以‘天人’二字相称,半点不为过!道友光临蔽族,当真蓬荜生辉!”
许听潮还待说话,细柳却道:“将来都是同门中人,何必这般客套?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许道友,两位妹妹,请往寒舍小坐。”
许听潮和敖珊敖凤欣然应诺,随细柳、元上往青鸾族中去了。
不一刻,一行五人就来到一处青山掩映的广阔阁楼群之前,许听潮在山门前降下云头。山门以青色装饰,匾额上一个上古篆文写就的硕大“北”字,似乎多历风雨,已经有些斑驳。
“被那何归处连杀族中九位长老,我青鸾北支衰微至极,这两百年来,已把基业丢了九成九,连族中几位虚境长老,都先后被旁人谋算陨落,错非我受创极重,这些年一直在闭死关,只怕也逃不脱这般下场。”
元上一边走,一边侃侃而谈,神色间并无多少落寞,反倒是意气风发,好似十年寒窗的士子殿试高中。
“族中虽久无虚境坐镇,那些人倒还念些香火情分,并未将我北支给斩草除根了。只是族中弟子逃散无数,如今只剩下不到四百人,且多为老弱,外出行走,也常受人欺凌。”
一路行来,只见殿宇陈旧,坍塌者不知凡几,也没多少人手照料,处处杂草丛生,十足一副衰朽的模样,路上也只偶尔见到一两个青鸾族人,观其神色,均都十分沉黯。许听潮很是嗟吁了一番盛衰无常。
细柳不似元上那般昂扬中显出平淡,浑身意气极盛,接过话头道:“我北支薪火尚存,此番的许道友相助,不出千年,定能恢复七八分元气,若附近下过手的混账们尚且存活,再来清算不迟!”
元上笑道:“柳妹怕是要失望了,那等只会趁人之危,耍弄阴谋诡计的小人,怕是撑不过许道友师门的雷霆涤荡。”
细柳不禁有些恼怒:“离去之前,先将最近几个小部扫荡一番,也好稍稍消解心头怒火!”
“此事不急。”元上并无被细柳挑起了情绪,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只笑道,“此刻最要紧的,是招呼好许道友伉俪,然后再召集族人商议,定下迁移的章程来。”
“族中大小事务该是归你掌管,吩咐一声迁移,莫非还有人敢违抗么?”
“柳妹不可太过焦急,族中许多长辈住得习惯了,并不愿迁往别处,要将之说服,少不得一番功夫。”
细柳亦是叹气,安土重迁这等事情,并非凡俗所独有。
两只青鸾很快就不再论述族中的事情,而后与许听潮和敖珊敖凤热络地交谈起来……
一月之后,细柳和元上终究是说服了所有族人,而其中关键就在许听潮承诺能够将北支庭院尽数迁移到元磁极空梭中暂且安置,及至回去巨人界,再择地安置。
这等举族迁移的事情,本就十分麻烦,更何况这青鸾北支曾经还是五翎洲五大部族之一,北支庭院看来衰朽破败,其中涉及的禁制阵法,却繁复至极,就算有细柳和元上及全部族人倾力相助,进展也十分缓慢。许听潮只得与细柳和元上商议,将摩陀老道从仙府中请出来主持此事。
这老道被从仙府中叫出,本还十分不乐意,及至听说要做的事情,方才精神大振,不需刻意催促,便急急拉着元上和细柳忙碌起来……
五五九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六十八)
在天道界,自古人妖不两立,摩陀老道乃是此界最顶尖几大门派的客卿长老,几乎将几派的阵法典籍翻了个遍。这事儿于他这等阵痴来说,无疑天下间最大的幸福,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断然没有多少机会涉猎妖族阵法。
天道界妖族衰微,但妖族传承比人族久远得多,尽管因为妖族开启灵智困难,传承下来的东西不见得比人族浩繁精妙,但也有其独到之处。摩陀老道老早就暗暗觊觎,只恨不能得偿所愿,正是因此,听得老龙敖泽邀请改良那“苍玄祖龙大阵”时,他才会那般急不可耐!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龙族乃妖族中有数的大族,东海龙宫传承多有逸散,这苍玄祖龙大阵却是其中顶儿尖的法门,就算有些残缺,也让摩陀老道见到了一方崭新的天地。自打回到仙府,他也不曾继续理会府中诸多禁制阵法,而是细细参悟所得,沉浸其中,乐不思蜀。
这等情形之下,被许听潮叫了出来,自然不会高兴,但一听是要操持迁移青鸾一族的殿宇老宅,自然千肯万肯!
青鸾也传承自上古,乃是与龙族不相上下的妖中大族!
摩陀老道有了事情去做,细柳和元上也被他拉去,以供随时问询,许听潮和敖珊敖凤顿时闲暇下来。
许听潮随意寻了处殿堂盘膝而坐,闭目御使炼魔仙剑,一面运气炼法,一面有一剑没一剑地劈砍被困在周天星辰大阵中的铁牙老怪。
敖珊敖凤则担起防备外敌的职责。
一连数日,青鸾族中殿宇群内都有不小的动静传出,惹得附近青鸾部族前来查探。其中颇有心怀不轨之人,敖珊敖凤逮着就是一通棒揍,好生过了一把争斗的干瘾,只是时日一长,前来窥探的人便多了起来,让人烦不胜烦。
这天,两女赶跑了一前来窥伺的虚境青鸾,便回到许听潮栖身的殿宇中。
“夫君,摩陀老儿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将细柳姐姐族中这处宝地祭炼完全?”
许听潮睁眼,放出神念一探,才道:“快了,大约还需一两日的功夫。”
“还有一两天啊……”敖凤哀号,“你家夫人都要累得倒毙了也!”
许听潮不禁揉了揉她的秀发,笑道:“夫人暂且歇着,且看你家夫君手段!”
“莫要把人打死了,细柳姐姐面上须不好看。”
敖珊不放心地叮嘱。
“死了转倒是便宜,知晓的也不大多,不能把后来人也吓住了。”
许听潮口中如此说,已是挥手打出七团金光灿灿的火焰,飘出大殿,望远处四散激射而去!
片刻之后,七声鬼哭狼嚎的凄厉惨呼隐隐传来!
“且看还有哪个敢来!”
许听潮颇有些得意,然而片刻之后,面上神色便凝固了——
“元上,你竟敢如此戕害同族,今日不给个说法,便教你北支不得安宁!”
“快快解除禁法,否则莫要怪我等心狠手辣!”
“这法子不错,本尊也去捉个北支余孽来用太阳真火烤着玩儿!”
……
纷纷扰扰的声音此起彼伏,敖珊敖凤尽皆捂嘴窃笑不已。
许听潮面皮哪里挂得住?心头怒火已炽,浑身云霞闪动,瞬息破空而去!只几个眨眼的功夫,惨呼声便喧嚣了数倍不止!
敖珊敖凤面面相觑,赶紧追出大殿,正好见到满面惬意回转的许听潮。
两女笑盈盈地迎上去,四只妙目略微转动,就见到四周怕不下二十团金光灿灿的数丈大球体,将天上日光分别吸纳,让郎朗晴天都昏暗了七八分。这般二十多轮圆日横空,偏生天色晦暗的情形,委实不多见,再配合这二十多轮金色大日中传来的渗人惨呼声,颇有几分幽冥地狱的意境。
“夫君忒也心软,弄出偌大动静,也只让这些青毛鸟儿受些皮肉之苦。”敖凤收回目光,有些抱怨地对许听潮嗔道。
敖珊却面色古怪:“太阳真火入体炙烤,短时间内还看不出害处,等时日一长,就要逐渐损耗元气。凤儿你想,青鸾族中有哪个及得上夫君的本事,能轻易将这般禁制解除了?”
敖凤恍然大悟:“就算不记损耗地用真气消磨,少说也要几个月吧!到得那时,这些鸟儿不是要被烤成了肉干?”这冰凰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看向许听潮的目光顿时有了许多戒备:“原来夫君这般腹黑,老早就要这些鸟儿脱下几层皮来!”
许听潮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佯怒道:“哪里腹黑了?你不是嫌他们聒噪么?为夫也不过随手下了一道禁制,他们族中长辈尽可前来领了回去,自行设法解救,解不开那是他们长辈本事不济,与我何干?”
“只恨道友下手太轻了些!”
细柳不知从何处钻出来,忽然插口说道。
“姐姐怎会有闲暇出来?”
敖凤趁机摆脱许听潮掌控,跑到细柳面前,拉住了这青鸾的手。
细柳嗔道:“你这丫头弄出这般大的阵仗,姐姐怎能不出来看上一看?”
“都是那小贼惹的祸,怎的怪到我身上?”敖凤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又问,“姐姐,摩陀老儿都在磨蹭些什么,这般久了还未将事情做成?”
说起这事,细柳也有些气愤:“那老道见了阵法,便不肯挪动脚步,非得将其中究竟参悟个通透!若非如此,早就该迁徙而走了,也不会惹下这许多事端!许道友,似这般,可会耽误了你前往太清门?”
许听潮笑道:“细柳道友多虑了,在域外虚空行走,说不得就会遇到什么凶险,早晚几日,并无差别。”
“如此,妾身便放心了!”细柳面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忽而转了话题,“风儿妹妹之前说得不错,许道友忒也心软,这等前来窥测威胁的货色,没几个是好东西,道友若是心烦,不妨径直出手斩了,也省得被诸般聒噪污了两耳……那老道又在催促,妾身须赶去应付!”
这青鸾急急裣衽一礼,便破开虚空,迈步踏入其中,倏忽不见了踪影。
敖凤不防细柳走得如此干脆,呆了一呆,才道:“细柳姐姐竟将青鸾其余部族的人恨成这般模样!”
敖珊叹息一声:“任谁的家族被害得如此残破凋零,也会一般无二。”
“既然如此,细柳姐姐为何不早早请夫君将族人搭载了前往巨人界,也好休养生息,东山再起?”
“姐姐可不是那般随意认输的人。总想凭了自己和元上道友的本事,重新振兴青鸾北支。若非知晓太清门的野心,说什么也不会做出这等寄人篱下的事情。夫君,珊儿说得可对?”
许听潮点头,似笑非笑道:“恐怕还有些信不过为夫的品性。”
“姐姐也真是,就算信不过夫君,不是还有我与珊儿会照应么?”
敖珊笑着拉住敖凤:“若这世间人人的心思都像凤儿你这般单纯,便不会生出这许多事端。”
……
许听潮驾驭元磁极空梭离去的时候,青鸾北支所在,破落的殿宇群已然不见了踪影,留下的空阔大坑中,大大小小的灵脉都已被尽数挪走。这大坑周围数百里内,近百个数丈大的金色光团正自吸纳太阳精气,其中有或高亢或衰弱的嘶声惨呼不住传出,把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弄得森罗地狱一般!
飞梭之中,许听潮和敖珊敖凤,却正自观礼细柳、元上、扶风三人主持的祭祖大典。
诸般繁琐仪式结束,已用去了两日一夜的功夫,细柳还感叹说,若非走得匆忙,大典断然不会这般潦草,把许听潮听得头皮发麻。
仪式甫一结束,许听潮便催动元磁极空梭接连十几次挪移,来到太清门西南方一座山门之前。
太清门今非昔比,每座山门均是大开,各色遁光进进出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他架了百丈星光挪移而来,竟不曾惹来多少注意。
敖珊敖凤等都在仙府之中,不愿与太清门门人照面,许听潮独自一人现了身形,施施然凌空走向山门。
守门弟子早已忙得焦头烂额,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圆脸小道士见到许听潮,也不细看,径直道:“这位前辈请留步!不知可有本门请柬?”
许听潮翻手将自家腰牌取出,抛了出去。
那弟小道士疑惑地接住,心中却在嘀咕,也不知是门中哪位元神长老远游回转……我太清门气势大盛,万家来朝,好不让人欢喜,就是差事多得恨不能把人累死。
他将令牌捧了,送到一手持簿册的敦实中年道人面前,那道人也是个元神,因此并不如何在意,随手接过一看,方才大惊失色!只见他慌不迭地停了手中事情,疾步走到许听潮面前,使劲看了两眼,才笑道:“许师弟来得正好,诸位长辈已等候多时了!还请径直前往议事大殿!”
这道人一面说话,一面双手将腰牌递上,颇多恭谨,让十余个守门弟子跌碎了一地眼球。
“有劳师兄了!”
许听潮一笑,挥袖接过令牌,身上云霞闪动,倏忽就不见了踪迹。
五六零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六十九)
“师师兄,方才这位,难道就是那许听潮许师兄?”
圆脸小道士这才反应过来,期期艾艾地问道。
中年道人不答,只用伏笔在手中簿册上写划。
小道士却已恍然,伸手挠了挠头:“也不像大家说的那般专横跋扈,忤逆犯上……啊!”
笔杆从他头上抽走,中年道人笑道:“小师弟很闲么?不如明日也来听候差遣,如何?”
“师兄不要啊!小弟知错了……”
圆脸小道士抱头鼠窜,中年道人却往山门之内看了看……
“弟子许听潮,见过掌门师伯,见过诸位长辈!”
执事大殿中,许听潮躬身施礼,举止虽然规矩,却依旧引得左右数列修士指点议论。这些修士,九成都是陌生面孔,且没有哪个的修为在虚境之下!
“师侄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太虚苍老古拙的面容上露出些微笑意,若非有人留意,或许还会以为这老道面上表情丝毫不曾变化,但语气中透出的亲切,却人人都听得明白,当即就有不少修士微微变了脸色。
“多谢师伯!”
许听潮顺势直起身躯,孑然立于殿中,面上神色从容自得,丝毫不觉得局促。
“你孟师弟不在,师伯身边也没个侍奉的童儿,不知师侄可愿暂且给师伯做个拂尘童子?”
此言一出,殿中修士面色再变,许听潮却道:“敢不从命!”再次施礼毕,迈步走到太虚面前,双手承接了拂尘,便施施然站到这位师伯右后侧。
太虚也不管殿中众修如何,只道:“廷议再开,诸位且畅所欲言!”
众修无奈,只得恭声应是,之前被许听潮进入大殿打断了陈词的陌生虚境,再次抑扬顿挫地接着说起来。
许听潮稍稍聆听了一阵,便知这些老怪在谈论的乃是会盟的诸般事宜,其中涉及重大好处的,免不了一阵唇枪舌剑。依照众老怪争吵的样子,这事儿想要定下来,少说也要数月功夫,许听潮便只用小半心神来留意诸多扯皮,大半精力却用来参悟手中白玉浮沉上玄妙。
本来,大能修士身边捧拂尘宝剑的,有专门的童子,童子的地位,断然比不上弟子,但太虚身边从来没这等人物,捧琴侍剑这等事情,只好由弟子代劳,孟言的前世阮清,便是这般侍奉太虚的。如今太虚让许听潮为自己捧拂尘,其看中之意,不言而喻,已向众修表明了自家态度。
众修不敢拂逆太虚,许听潮也不曾太过嚣张,自行站到右方,将当年阮清站立的左方空出,以示长幼谦恭。
太虚见到许听潮的举动,暗自点头不已。殿中众修却大都并不在意此节,转倒更看中太虚让许听潮执弟子礼一事,霎那功夫,也不知多少人悄然改变了心思。
且不谈殿中众多虚境老怪如何反应,许听潮此刻正自静静感受拂尘中传来的种种气息。恍惚间,脑中有无数百余丝线生出,交织穿梭,生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变化来!
许听潮猛然大喜,哪里还不知太虚的传法之意?当即更是用心,要将各种变化参悟透澈。
初时,许听潮以为拂尘中东西乃是一门绝世剑术,越是参悟,便越觉其中蕴意深刻,远非剑法那般简单!稍稍得了个中三味,又觉得此法似乎也可当做是一门精微奥妙的神通,最后更发现万千百余丝线好似在演化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机,参悟良久,依旧茫茫然无所得。
许听潮无法,知晓为太虚师伯捧拂尘这等好事并不能长久,只得将其中变化暗暗记忆,留待今后参悟。
如此足足年余,殿中又陆陆续续来了好些老怪,方才大致定下一套若干会盟条款,许听潮也将太虚拂尘中传来的法门参悟了七七八八。
一干老怪的分配,是按照天罡地煞封魔大阵中天罡三十六峰和地煞七十二峰来算。太清门本就驻守此阵,又是诸多会盟门派中势力最大的一家,因此分得三座天罡峰,九座地煞峰!北极忘情宫素来与太清门交好,但在除了太清门之外的与会门派中,算不得最顶尖的,因此只得了一座天罡峰,两座地煞峰。其余门派,也大都是依据这般原则分配,按照各自实力,最多的得了两座天罡峰,七座地煞峰,最少的却仅仅分到一座地煞峰。
似这般,各有悲喜,但无论如何,面上都是容光焕发。盟约已成,只需择一黄道吉日,举行祭天大典,会盟明誓,便可挥师八洲,一统凤凰界!
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许听潮静观殿中近两百神色激跃的老怪,只在心头暗自冷笑,统一一界,当真会那般简单么?旁的暂且不提,就好似闾墨洲天机门、肆契洲幻行宗、寥芳洲玉渊阁这等传承自上古的门派,就不知隐藏了多少手段,哪里是容易的招惹的?他颇有些想不明白,自己都能算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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