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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妖修-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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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半摸了摸八字须,嬉笑道:“我也觉着不像。若非如此,当年相见时说不定就擦身而过,也不会惹出这许多事端来。”
太清门弟子与妖修相恋有何等艰难,吕乾阳最是清楚不过,闻言问道:“可曾后悔了?”
月半嘿嘿一笑,挥手将脚下黑色老龟收回,化作一柄折扇,刷地一下展开,在面前扇了几扇,才道:“世间能有几多真情?只羡鸳鸯不羡仙啦!”
吕乾阳哈哈大笑,指着月半道:“好个只羡鸳鸯不羡仙!你自相恋,却如何能以此为借口,凭白荒废了自家修为?”
这话似乎说到了月半痛处,吕乾阳也不管他神色如何变化,径直又道:“记得当年我被押上那聚雷台时,你就是这般修为,两百年过去,竟无多少长进,连炼气圆满不曾修至!”
月半面现惭色,吕乾阳兀自不饶,续道:“你资质不差,为何还这般懒惰?且既已服下青枝彩葩,寿逾万载,坐拥此等大利,还不知奋进,教虞师兄如何放心?”
甫一见面就如此说教,许听潮觉得这位吕师叔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正想开口替月半解围,吕乾阳就笑道:“师叔言尽于此,该当如何,还望师侄好生思量。”
月半暗中擦把汗,笑嘻嘻地施礼道:“师叔教训得是,我记住了。”
吕乾阳见他这般模样,知晓这师侄并未听进去,心中只觉无奈,不禁微微摇头。许听潮也盯着他看,却只迎来一张胖乎乎的笑脸。
月半被瞅得不好意思,打个哈哈,将折扇“啪”地合拢,往颈后衣领一插,拍手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许师弟快快架起云头,大伙儿同去我那回春谷瞧瞧!”
百余年不见,这位师兄的脾性半点没改。
吕乾阳似乎也见怪了他这般模样,负手道:“如此也好。”
许听潮闻言,动念间就聚拢一团百丈云朵,月半咋咋呼呼地将胡(蟹)平卉和他那小娇妻招呼过来,及至两女上了云头,才给许听潮指明方向。
其实以许听潮虚境的修为,只须神念一扫,方圆数千里之内纤毫毕现,便是数百万里之外都能隐约感应,如何还用得着指点?那“回春谷”,一听就知晓怎么回事。
许听潮也不扫兴,任凭月半在身旁指手画脚,架了云头穿云越岭,不片刻就来到一处三山环峙,红绿芬芳,蝶闹蜂忙的山谷之前。
茫茫北极,刮骨朔风呼啸,终年积雪盈野,这处山谷能保得这般风光,却是得益于其中一口热气腾腾的温泉。
月半此刻已是满面得意:“师叔,师弟,师姑,你们看我这洞府如何?任它千般酷寒,我自温暖如春!”
许听潮定睛一看,便知这山谷被乃用心经营而来。不说四周设下的诸般连环禁制,便是其中生长的琪花瑶草,七八成都决然不会在这等苦寒之地生长,当是从他处移植而来,且观其年岁,少则数年,多则上百年,显然非一日之功。再看花木间自在游走的种种珍禽异兽,也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除此之外,湖泊溪流,亭台楼榭,均都布置得错落有致,别具情趣。谷中灵气也十分浓郁,算得上一处仙家福地!
这些都只是小节,许听潮早已察觉围绕山谷的三座雪峰之上煞气隐隐,也不知布下了什么厉害阵势。稍稍试探,就知便是虚境前来攻打,等闲之辈也只能铩羽而归!
月半断然没这本事,布阵之人应当是虞奁贺虞师叔。由此推断,谷中灵气如此充裕,只怕也是他老人家四处迁移而来。师恩若此,当真令人感慨。
许听潮心头神伤羡慕方才闪现,便被一阵清风拂去。
吕乾阳和胡(蟹)平卉也都饶有兴致地观看谷中景色,见得美妙处,赞叹不止。
自己洞府得了赞誉,那名唤“晴雨”的少女固然高兴,月半更是自得,袖袍一拂,将禁制打开,邀请三人入内。
吕乾阳也不客气,携了胡(蟹)平卉当先便走。
许听潮和月半并肩跟上,那少女落在最后。
行不出十丈,胡(蟹)平卉又折返回来,拉住了少女,将吕乾阳扔在一旁,当先凌空步入谷中。
吕乾阳不在意一笑,与许听潮和月半同行。
“月师侄,你这娇妻该是姓‘慕’吧?”
“当然。”月半大大咧咧地应下,“这北极中的凤凰都只姓‘慕’!”
“可曾见过人家族中长辈?”
“师叔尽说些笑话,倘若没有,你家师侄夫妇焉能这般安稳?”
……
说话间,已然进入谷中。
一番游览,众人兴尽,围坐湖亭石桌,品尝香茗佳酿,仙果珍馐。
“月师侄,你这洞府虽好,却囿于一地,见不得天地诸般壮阔风景。且终究不过外物,护得你一时,护不得一世,莫如自家勇猛精进,修为到时,进退自如,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师叔此言差矣!我这洞府虽小,然则左右近邻莫不相熟,便有争执,彼此也知根知底,多少会留几分情面。而似你与许师弟这般,遨游四海八方,笑傲纵横,所遇人事亦凶险万倍,也不见得比我安稳。”
这番话说得吕乾阳和许听潮都是一怔,许听潮微微蹙眉沉吟,吕乾阳则笑道:“罢罢罢,人各有志,师叔也不再勉强。不过闲暇时还是稍稍修行的好,否则万年之后,终究逃不过那一日。你与晴雨姑娘这般恩爱,可舍得繁华成空?除此之外,还需多为虞师兄与诸多交好的同门多想上一想,你若遽然而去,如何不教人伤怀?”
“师叔无须担心,有万年时光,也足够挥霍了。照我这般修行,千年之后,凝成元神定然水到渠成。”
“你且好自为之吧。”
月半笑笑不语。
许听潮见时机差不多了,翻手取出四个漆黑的玉瓶来,放到石桌之上,往月半面前一推。
“这玄冥真水与玄冥真火,乃师弟从钧天上院长老玄武神兽鞠扶子处讨来,其中一份,师兄留下自用,另一份请代为送与虞师叔。师弟不便前往门中,还请师兄多多担待。”
月半修炼玄龟引水诀,玄冥真水和玄冥真火正是求之不得的灵物,何况产自玄武神兽体内?如今陡然见得,如何能不激动?他哪里料到许听潮送上的礼物竟然这般珍贵?
片刻之后,月半就爽快一笑,挥手将四个玉瓶收了:“早就师听闻弟身上多有好物,看来果真不假!这般心意,愚兄却之不恭了!”
许听潮笑笑不语。
慕晴雨清楚自家夫君的根脚,知晓得了如此灵物,必定受用不尽,很是为他高兴,心中也觉着这位许师弟当真大方得紧。念及此处,不禁抬眼看了许听潮几眼。
一旁胡(蟹)平卉见得,打趣道:“听潮如何能这般偏心?送礼就该成双,月师侄有了,晴雨丫头又该怎样?”
“师,师姑,不……不用了!”
慕晴雨连连摆手,羞急之下,又是满脸通红。
许听潮被这狐女师姑挤兑一番,也觉得有些不妥,就取出四十九枚白灿灿、亮闪闪的金铁飞针来。
“此宝名为太白金针,正合嫂子使用,还请莫要推辞!”
在巨人界天妖殿之中,那兜梓穰将此宝拿出来换取好友本命毒针时,还万分不舍,足见其珍贵。慕晴雨虽然修为不过炼气,但毕竟出身凤凰一族,有其传承,眼界自是不俗,如何看不出这套飞针的宝贵?她一眼就喜欢上了,但又害怕失礼,只得将目光投向月半求助。
月半才不会与许听潮客气,见自家娇妻看来,便笑嘻嘻地点头道:“只管收下!许师弟身上宝贝多得很,几枚飞针算不得什么,莫要给他节省!”
慕晴雨闻言,方才欢欢喜喜地道谢,将飞针收起,而后又忍不住一枚枚地拿出来把玩,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吕乾阳见此,笑道:“听潮都送上这般大礼,我这做师叔的如何能够小气?”
言罢,他从怀中取出九十九枚银光灿灿的符箓,随手递给月半:“此乃陨雷针符,每一枚符箓中均都封印九十九枚陨雷针,使用之时可逐一催出,亦可数枚数十枚一同激射。倘若有哪个不长眼虚境敢与你为难,大可以此敌之,只须中上一枚,便教他肉身陨落,元神受损!”
月半大喜,一把将九十九枚符箓夺过,呼道:“师叔好生小气!你有那陨雷尺在身,这陨雷针要多少有多少,怎的才拿出这点符箓?”
吕乾阳嘿然道:“你这面皮似乎又厚了些!你家师叔脱困不到一年,炼制的针符大半都拿来当做贺礼,还待如何?”
胡(蟹)平卉笑看两人斗嘴,忽然侧头对身旁睁圆了眼睛的慕晴雨道:“丫头,师姑没他们那般本事,就传你一门狐族秘术吧……”
六九八何虑多情损梵行,不负我佛不负卿(一)
月半这回春谷中,吃喝玩乐样样俱全,不过自从得了玄冥真水和玄冥真火后,他已用功了许多,虽说时时陪伴许听潮三人游玩,但每日总有四五个时辰用来修炼。他那小妻子慕晴雨孩童心性,也忙着祭炼四十九枚太白金针,而许听潮等都并非贪好逸乐之辈,谷中风气顿时为之一改。
吕乾阳见此,以为是自家的教导起了些作用,心中很是高兴。
这天,许听潮正在屋中搬运真气,吕乾阳和胡(蟹)平卉却踱步来到他房前。
察觉两人到来,许听潮将真气缓缓收敛,正要起身,门上就传来笃笃的敲击声。
“听潮可在?”
“师叔且稍待。”
许听潮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将他二人迎入房中。
方才坐定,吕乾阳便径直道:“今日我观你心神颇为不宁,可是心生去意?”
许听潮微微点头,道:“此番小侄前来凤凰界,却是为了几件要紧事。如今师叔师姑无恙,月师兄夫妇也见过了,正该离去。”
“既如此,还是早些上路的好。”吕乾阳说完,翻手将元水幡、炽炼金瓜兜元锤和青狐刃三件宝物取出,放到案几之上,“此去说不得要遇上什么凶险,这些物事你且收回。”
许听潮却并未伸手来接,而是出声询问:“小侄别后,师叔与师姑意欲何往?”
吕乾阳笑道:“此界中尚有不少恩怨未了,大约须得逗留十余年。”
许听潮闻言,沉吟道:“如今世道也并非太平,师叔师姑若要停留,正需宝物护身。”
吕乾阳面现傲色:“莫要小看了你家师叔!便是赤手空拳,区区虚境也不见得能奈何了我!反倒是你这小子,无论到得何处,总会惹出天大麻烦来,身边不多带些宝物,如何教人放心?”
许听潮闻言,颇为腹诽,只觉这吕师叔委实狂傲过了头,若非担心你老人家万一有个好歹,回转巨人界之后不好交待,我怎会如此多事?
他心中这般想法,嘴上却说:“师叔放心便是。小侄尚有炼魔仙剑、六合界域圭、固灵匣、如意金卦等诸多宝物护身,不拘遇上何种凶险,总能应对。而此刻师叔师姑处境却有碍难,纵然太虚师伯不会过问,倘若李渺师叔祖前来,又该如何抵挡?”
之前从太清门逃遁,吕乾阳已见过李渺的本事,知晓就算自家仗了陨雷尺,也断然讨不了好去,况且此时身边还有胡(蟹)平卉,更照应不过来。思及此处,已是变了脸色。
胡(蟹)平卉见状,也轻轻扯了扯他衣袖,柔声道:“既是听潮好意,你我也莫要推辞了。”
“也罢,暂且如此。下次见面时,你家师叔定然已是虚境中人!”
……
苍茫北极,大地上的雪色晃得人目眩神驰。
许听潮端坐云头之上,将手中百花点缀的竹篮收起,嘴上露出些许笑容。
他方才从回春古出来,架了云头往西方而去,打算径直前往那佛门兴盛之地西元洲。临行时,月半和慕晴雨前来相送,这花篮便是便是慕晴雨小师嫂特地编制,内中盛了些谷中出产的吃喝赏玩之物。
许听潮如今已是虚境,这些东西在他眼中不过寻常之物,但此中拳拳心意,却是教人开心。
“吕师叔性子性子着实要强了些。”
心念一转,他如此想到。
按照本意,临行前他是打算用阳生扇将元水幡换回来的,但稍作思索,便知颇为不妥,生怕惹得吕乾阳将三宝尽数送还。如此,十有八九要坏事,说不得这位师叔就要那些个长辈被擒住,押回门中“按门规论处”。万一料中,也不知胡(蟹)平卉师姑会落得什么下场。如此,自是万万不能因元水幡用得顺手而贸然行事,以致铸成大错。
其实此事也说不准,就算提出来,吕乾阳也不一定会觉着面上挂不住;且就算他翻脸,将宝物还来,也并非就会遭了灾厄。但只要有些许可能,还是不要那般做的好,免得到时无法交待。
凭借自己一身本事,没了元水幡,也无甚大碍。
念及此处,许听潮将元磁极空梭祭出,把云头收敛,化作一道五色氤氲的清光遁入梭中,倏忽挪移而走。
……
西元洲上,北庭乃九边蛮夷之地,便是西元佛国号称普渡众生,也并无多少高僧前来此处传经布道。
在生活于此的游牧蛮族口中,北庭并非北庭,而被唤作做“札萨克”。
札萨克是广袤得看不到边际的丰美草场,青葱的牧草能够养活数不尽的牛羊马匹。牧民们以其肉奶为食,筋骨皮毛为器,再猎取些豺狼猛兽,采摘些奇花药草,春暖花开时南下佛国边市,用此等物事换取茶盐布匹,针线衣物,诸般铁器,便可安稳度日。如此世世代代相传,已不知多少年月。
许听潮从西元洲东北处而入,正逢佛国与北庭边市开易的时节。
他隐在云端,俯视下方芸芸众生奔波忙碌,但见称心的喜笑颜开,失意的垂头丧气,有酒酣耳热称兄道弟的,有争执过度而拔刀相向的,更有倚楼独坐悠然品茗的……凡此种种,数不胜数。
众生万相,烟火气十足。
许听潮忽然一笑。
怎的心中会生出这般念头?莫非是因为将要与佛门交道,这一路行来,多想了些佛家的经籍理念?
大约就是如此了。
不过此事并无坏处。自家虽是道门弟子,但亦曾习得佛经,方才这般体悟,似乎大有益处,金身之内那舍利子,竟少了些往日里的生硬滞涩。
似这般,此番前来这西元洲,纵然寻不到炼化那长生魔藤的秘法,也不枉一行了。
许听潮正待再行参悟,忽然神色一动,扭头看向北方天际。
数万里之外,有两名虚境动起手来,且并非佛门中人,而是凶焰冲天的积年老魔!
竟有魔修来西元洲上撒野,当真有趣!
许听潮心念急转,架了云头就往北方疾行。
此次前来,正是要寻得佛家大能,讨取一两门合用的秘术,有魔修明目张胆地争斗,说不得就能引来佛门虚境。如此机会,自是不容错过了。
……
六九九何虑多情损梵行,不负我佛不负卿(二)
(祝各位童鞋:中秋佳节,花好月圆!)
数万里路程,转瞬可至。
许听潮施展牧云遁法,顷刻就已靠近两魔交战之地,见得场中情形,不禁微微一愣。
原来两个正自争斗的“积年老魔”并非什么凶神恶煞的人物,而是一双五官端正,肌肤白皙的美貌女子,除了衣着气质不同,两女容貌竟颇多相似之处,似是姐妹。
有外人到来,两女兀自不肯住手,各自催动艳红、漆黑两蓬飞针,叮叮当当斗成一片!
红黑两色交织穿梭,煞是好看。
其中那红裙附体,红纱遮面的魔女瞥了许听潮一眼,顿时眉目绽放,好似一汪融融春水!
“呀!好俊俏的小哥!”
蜷曲的睫毛柔柔眨动,挠得人心肝麻痒。
许听潮一时失神,不曾料到自家竟然会被调戏,当即面现错愕!还不及开口,另外那黑衣劲装、两眼紧闭的魔女就冷哼一声,骂道:“骚狐狸!”
这般喝骂却是戳中了红裙女痛处。
浑身融洋美好变作凛冽秋霜,一声尖利划破天际!
“丑瞎子,你竟然骂我?!”
“骂的就是你!”
红裙女暴跳如雷!
就在许听潮以为此女施展厉害手段时,却见她将漫天艳红飞针一收,而后嫣然一笑:“既然你骂我骚,老娘就骚给你看!”
“哼!”
回应她的是一声满含不屑与鄙夷的冷哼。
红裙女柳眉跳动几下,面上笑容却是不变,反而愈见妩媚:“老娘这就去将元问空那老混蛋睡了,教你只能喝些残汤!”
黑衣劲装女大怒,喝道:“你给我站住!”
“咯咯……”
悦耳的笑声已然远去。
黑衣女化作一道滚滚魔气,紧追而去。
从始至终,她都不曾往许听潮看上一眼。
许听潮伸手摸了摸下巴,想不明白这两个魔女到底怎生回事,在西元洲上如此肆无忌惮也就罢了,竟连自己这陌生人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一旁,也只当没看见。唔,之前被那红裙女调戏不算……
将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许听潮忽然笑道:“大师窥探这许久,想来很是在意此二女,不如与小子一同前往追赶,如何?”
话音才落,左侧虚空就传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小友莫要胡说!老衲不过恰巧就在附近,是以隐身过来瞧瞧,可不是你口中那等花和尚!”
一赤脚缁衣僧人踏步而出,半点不见生分,径直就走到许听潮云头之上,盘膝坐定。
许听潮细细一看,只见这和尚三十多岁模样,相貌算也还得上俊朗,可惜那一对吊梢眉委实有些煞风景。如此一长,出家人的慈悲宁定便少去三分,凭空多了几分凶戾。
这和尚定是个大有本事的虚境,否则自家气息也不会如此形诸于外。当然,也是他修行不到家,尚未达至返璞归真之境界。
一眼看去,居然得出这许多结论,许听潮只觉自家似乎被那柔媚魔女撩拨得心思浮动了。稍稍宁定心神,便又问那和尚:“有魔修在这等佛门清静之地争斗,大师怎不施展慈悲手段,将之降服了?”
和尚闻言,面色顿时变得古怪,伸手一摸油滑水亮的光头,嘿嘿笑道:“小友自他处而来,不晓得这西元洲上的情形。老衲不曾出手,缘由有四。”
“哦?且说来听听。”
云头正朝着两名魔女遁走的方向急速飘去,许听潮神色已恢复了淡然,面上却颇有几分好奇。
这和尚似乎对前去追赶两魔女并无异议,见许听潮询问,反倒来了兴致,摇头晃脑道:“也罢,老衲就与小友分说分说!这一嘛……”
语气微滞,他满面得色中露出几分赧然。
“……和尚本事不济,倘若贸然行事,说不得降魔不成,反倒要遭了魔噬。这两个魔女乃肆契双姹,那红裙‘媚姹’也就罢了,只是只媚狐狸,没甚本事;黑衣‘罗姹’就凶残得紧,她身上魔宝众多,和尚已然应付不过来,若其双眼中豢养的阴阳瞳魔一出,老衲只好引颈就戮。”
说到此处,这和尚似乎颇为烦闷,也不等许听潮详细询问,立时就接着说道:“二来,此地乃北庭蛮族所属,和尚非但不能管闲事,就算进入,也须得像之前那般偷偷摸摸,教人好生不痛快!”
许听潮看了他一眼,此时我驾云而行,可算得上堂而皇之,你怎的就不偷摸了?
和尚只作不见,又道:“其三,此二女与我佛门挚元大师颇有渊源,和尚招惹不起。”
具体如何,他却讳莫如深,不肯戏说。
“第四,二女虽修魔道,却并无恶行,反倒在西元洲上四处擒捉魔物,于我佛门大有好处。”
许听潮奇道:“西元洲乃本界佛门圣地,怎的听大师之言,竟还有魔头肆虐?”
那和尚两眼一瞪:“西元洲本就是妖魔巢穴,我佛门诸位祖师发下大宏愿,要将群魔渡尽,是以才会到此开宗立派,将原本扎根于此的魔门尽数逐走!我和你说,佛魔两道之所以势不两立,佛门功法克制魔功不过小节,此事才算根源所在!”
“竟还有这般隐秘?”许听潮首次听得如此秘闻,自是颇有些吃惊,“魔门出逃之后,莫非去占了肆契洲?”
和尚顿时面现尴尬,嗫嚅半晌,才不情不愿道:“其实也算不得出逃,那肆契洲,原本才是我佛门根源所在……”
许听潮嘴角微微抽动。
和尚冷哼一声,傲然道:“百年之内,我佛门便可打将回去,将肆契洲重新变作极乐净土!”
这回许听潮闻言,却是默然不语。也不知这和尚所说是真是假,倘若佛门当真有此打算,则肆契洲危矣。想太清门会同各派好不容易将肆契洲上诸多魔门打得式微臣服,自家盟中却生了内乱,佛门趁机来袭,只怕抵挡不住。
那和尚见许听潮如此模样,嘿嘿笑道:“说起来,此事还得多谢玄门道友,若非当年诸位道君大展霹雳手段,我佛门想要料理肆契洲上一干老魔,还不知要耗费多少手脚!”
这和尚莫不是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听潮淡然看了他一眼,只见一脸人畜无害,顿觉无趣。心下却是微微叹息。
忽而转念一想,太清门与各派自作孽,关我何事?还是自家正事要紧……
七零零何虑多情损梵行,不负我佛不负卿(三)
许听潮沉思,那和尚就在一旁观望,见他脸色有些难看,便不自然地扭了扭身躯,右手直在自家光头上抚摸。
“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想通之后,许听潮就将担忧扔到一旁,转而与这和尚套起近乎来。
和尚一时喜笑颜开,忙道:“不敢不敢,老衲法号‘本尘’,出身大轮寺,忝任护法金刚一职。”
说到后来,面色已变得颇为严肃,双手合十,做了个佛礼。
“原来是本尘大师,小子许听潮这厢有礼了。”
“啊!”
本尘和尚惊得跳将起来,指着许听潮大呼道:“你你你你就是那个,那个……”
虽然早知自曝身份会教这和尚吃惊,但不曾想竟如此激烈。许听潮微微一笑:“正是区区在下。”
“好个小子!”
憋了半晌,本尘和尚方才吐出这三个字,而后围着许听潮转起圈来,口中啧啧有声。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许院主定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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