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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妖修-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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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处。如此神物在手,他怎能不孝敬自己的长辈?
阮清幼年失怙,也无兄弟姐妹,便将其中两截万载空青献给母亲和启蒙恩师施文恭。二老因阮清入了仙门,多受当地官府缙绅照料,且阮清在修真界地位非凡,就连散居附近的儒修也时时探望。如此这般,试问二老怎不对大夏朝心怀感激?
本朝公主殿下遣人来拜访邀请,虽说言语隐晦,但也瞒不过二老,二老稍稍合计,便高高兴兴地答应了,由相熟的儒修护送,往承天而来。
母子师生见面,自是好一阵欢喜,但阮清乃是孤傲清高的性子,听得二老隐隐提及此事,便心生不快,直接开口拒绝了!
这位霞公主一计不成,再生二记,她以为,阮清之所以如此决绝,定然是他身边那小狐妖作祟!姬霞虽然也修炼了些仙家法门,但自知本事低微,且不说能不能应付,就算胜得过,也不能在阮清眼皮子底下讨得好去。阮清这等修真界的年轻俊彦,事迹广为流传,她身为大夏朝公主,又怎会不知?
苦恼之下,姬霞便想到了借势。与皇家亲近的,自然就只有儒门,这公主摆下宴席,着实请了几位元神。这些个元神受了请托,当即连声应下,告辞而去。姬霞心中欢愉,却还有些放心不下,又遣了说客,到二老面前揭露许沂的身份和“险恶用心”。
阮清和许沂在外游历数十年,回家探望二老的次数,不下百回,二老自然见过许沂,阮清引见的时候,也只说许沂是同门师弟的妹妹,二老倒也并未多想,反而对这“小仙女”宠爱有加。
陡然听闻许沂乃是狐妖,施文恭勃然大怒,自是无比赞同公主的决定,要将这迷惑自家得意弟子的狐媚儿擒杀!阮清之母的想法却是不同,这老太太听多了书生狐仙的故事,虽然有些惊骇,但更多的还是欣喜,自家儿子恁地好本事,竟然能得狐仙亲睐!且这狐仙还是儿子同门师弟的妹妹,定然也是个好狐仙!
不过老太太也琢磨出些味道来,感情这公主请自个儿来,还不全是好事,回绝了信使,便暗自思量,要想出个什么法子,好让儿子一回娶两个媳妇儿进门,一个朝廷公主,一个道门狐仙,谁也不差!
如此一耽搁,转眼就到了朝廷外放官员进京述职,儒门聚会的日子。大夏朝疆域极广,但在大城中都建了千里户庭,无论多远,只要选定了地点,动动脚就能到达。不过数日,儒、兵、墨、农、杂、阴阳诸子百家,但凡在朝廷供职的元神修士,已是齐聚一堂!
此事向来为朝廷惯例,阮清虽然有些戒备,但也并未多想。数日前,徐漺突然到访,二友相见,好不欢喜,攀谈半日,便相邀出去饮宴。许沂本来想去,但二人要去的地方,委实不大方便,好说歹说,许沂总算答应留下来陪伴老太太,还殷殷叮嘱,不许阮清胡来。徐漺却只哈哈大笑,留下句“那些个凡尘间的庸脂俗粉,如何能入阮大少法眼”,便将阮清拉走了。
二人离去不久,便有儒门元神来访,老太太觉出不妙,赶紧让许沂独自逃走,去找阮清来救,但许沂仅仅是个炼气境的小妖,如何躲得过数位元神的算计?还没来得及迈步,就被几人联手擒下!那曹潘也在其中,当场就给许沂种下五柳定魂针!许沂连声惨呼,不旋踵现了原形!
阮清早在许沂身上做下标记,许沂方才出事,他就立时察觉到,当即狂怒,径直架了遁光冲天而起,不旋踵便回到母亲栖身之处!奈何只见到痛哭流涕的老母,许沂却不见了踪影!徐漺随后赶来,见得这般情形,不禁又是悔恨,又是惊怒!不需多说,两人携了老太太,循着几个元神的留下的痕迹跟踪而来,却被十余儒门元神布阵分别困住!徐漺修为不到元神,老太太更是丝毫真气也无的凡人,两人先后被带走拘禁,迫不得已,阮清只好以徐漺、许沂和母亲的安危为条件,答应与姬霞暂且相处。
不想老太太惊吓过度,见得儒门修士这般如狼似虎,以为自家儿子八成无幸,悔恨交加下,趁沐浴的时候,撵走伺候丫鬟,沉水溺亡!尽管儒门中人安排了人手时时照料,又如何会想到老太太如此刚烈?待要施救,老人早已魂飞幽冥,却是无力回天了!
都说母子连心,更何况阮清还是踏入长生大门的元神修士,对自身祸福敏感异常!因此母亲自尽,他几乎立时便知,奈何身陷囹圄,欲救无门,只好哀求主阵的儒门修士,奈何当时值守的正是那曹潘!
因庄工辞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致使他颜面尽失,曹潘本就深恨阮清,此刻纵然相信阮清说的是真话,并非使诈,也故作不知。阮清之愤恨绝望,可想而知!且许沂日渐衰弱,危在旦夕,也让他焦躁异常!
有道是情深不寿,强极则辱,阮清被誉为绝世天才,入门三年便结成元神,胸中自有傲气,觉得这天下之大,大可去得,如今已然这般低声下气,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至亲之人逝去而束手无策!再者,方今儒道纷争甚巨,自己若做了朝廷驸马,让太清门何以自处?这等事情,即便自己不曾答应,但只须儒门将讯息传遍天下,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定然会给师门带来无穷隐患!左思右想,便生出重入轮回,恩怨情仇来世再算的想法!
阮清也是果决之人,用太清玉符给恩师传了道讯息,请求解救许沂,便遁出元神,施展秘法,堕入轮回!
太虚真人收到传讯,立时中断闭关,破开虚空赶来,却也救之不及!轮回此事,最玄妙不过,数十年前齐艳,裴疏桐,郑沱三人转世,因为早已选定了人家,几乎并未遇到波折,但阮清被困此地,如何能像那般如意,以如此方式转世,也不知会流落何处,来生又是怎生模样!
自家爱徒转劫轮回,太虚真人自然要护持一二,特地破开虚空,将世俗云中卦的传人寻来,借助其卜算之法,以阮清今生遗留肉躯上的残余气息,确定他元神去向何处。此事甚为急迫,且耗时不定,若阮清遗蜕上气息消散殆尽,便有千般大(蟹)法,也只能徒呼奈何!
众人听了,不禁唏嘘,唯独许听潮心生不满,阮清尚有轮回的机会,若再晚上一时半刻,自家妹妹却要魂飞魄散了!
此事并非那姬霞一人讲出,许沂和另一个白衣白裘的女子也多有补充。这白裘女子,不过一介凡人,却出现在此处,想来就是那云中卦传人,仔细看时,只见她袖口上绣了一朵云彩……
(好大的风,还以为要停电,赶紧将写好的一章传上,现在重新修改过,见谅见谅!)
二六、四盟誓空许轮回去,假道幽冥跨界来(四)
这白裘女子是云中卦传人,倒也贴切。
许听潮也和旁人一般,见得此女袖口上的云纹,在心中暗暗称是,与此同时,那熟悉感愈发浓烈了。
敖珊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走到许听潮身边,一只小手悄然抚上这小子腰间。
“小女子吴霏虹,见过许前辈!”
或许是许听潮的目光太过奇怪,旁人注视,这白裘女子都只是羞涩地微笑,此刻却忽然裣衽一礼。
“你认得我?”
许听潮淡淡询问。
“阮前辈当年所做的水墨,家曾祖至今仍然珍藏。前辈可认得小女子身上这皮裘?”
吴霏虹如此一说,许听潮顿时想了起来。当年登仙门,阮清不正是即兴做了一幅丹青,被月半送给了那舍弃良机的白衣夫妇?且吴霏虹身上的皮裘,正是当年在浮云镇中,自己用来从虞记铁匠铺中换取那开山刀的白熊妖皮制作,只不过当时此物正穿在那白衣少妇身上。
那白衣夫妇,说起来也算是故人,若他二人入得门中,早就成了同门师兄弟姐妹。且不说许听潮有些唏嘘,除去兀自昏迷的瑶琴,韩元遂,郭雄狮,铁黑虎,玉箫,芍药,行知远,麦丘丰,褚家三兄弟,甚至连得知阮清自行转世轮回而略微好转的许沂,也都各自感慨,人说修行无岁月,一转眼,同龄之人已年过百岁,曾孙女都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了!
月半却面露古怪,对吴霏虹拱拱手:“令曾祖伉俪可还好?当年他二人找个借口下山,却是给了我老大面子。”
“回月前辈,二老身体康健,正在庄中颐养天年!说来,还多亏了月前辈赠送的丹药!晚辈替蔽曾祖曾祖母谢过了!”
“有甚好谢的?你吴家若是想要,自有大把的人愿意将仙丹灵药送上门来!”
许听潮等后辈早知能被太虚真人亲自请来,这女子必然不简单,如今看来,其背景家世,还远在想象之上!
吴霏虹闻言,也只是笑而不语。
“隐逸山林,不惹凡尘,这般逍遥自在,才是真正的神仙中人!”
胡姬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这般感慨。许听潮等兀自懵懂,陶万淳,祁尧,皇甫斌江玉凤,江应龙皇甫珏,却不由自主地点头,人人面现神往。
“霏虹丫头,此番你施展卦术,折损了多少寿元?”
“多谢前辈垂询!真人赐下的灵丹妙药,足够将寿元补齐了。”
“原来如此!”月半刷地一声打开折扇,一只栩栩如生的玄黑色大乌龟跃然纸上,笑嘻嘻地扭头道,“许师弟,太清门中就数你最富有,何不拿出些宝物来作为谢礼?”
“前辈不可!”许听潮尚未开口,那女子却变了脸色,“真人所赐,已是极为丰厚了!”
“丫头不需如此紧张。”这回说话的却是陶万淳,“你可知阮清师侄在我太清门中的身份?这般恩情,虽说及不上挽救我门于危亡,但也差之不远!些许酬谢,不会坏了你家规矩,安心收下便是。”
“这……多谢诸位前辈了!”
吴霏虹只好恭敬一礼,无他,许听潮已然接连从仙府中取出数件灵物。
听说卜算要折损寿元,许听潮最先的反应,就是将仙府中种来当做观赏的万载空青折了七八株!想想这东西在仙府中只能算作不入流,又将之前备下当做礼品的灵药,捡那药性温和的挑出数盒。再取出一黑铁盘托住的三百九十五根拇指粗的寸许长白玉柱。
前两者倒也罢了,吴霏虹只恭敬地接过谢了,见到这黑铁盘,却蓦地面色绯红,呼吸急促,目不转睛地观看片刻,便失声惊呼:“紫薇星曜钦天四化白玉柱?!”
在场众人几乎都进过许听潮仙府,不少都早早在那星命阁见过此物,商讨半晌,也只知晓与术数有关,却不想吴霏虹竟能认出!
宣穆本来面色不善,见得此盘,却目露惊骇,不自禁地与殷老道对视一眼!可惜陶万淳等都被吴霏虹吸引了注意力,竟无人留意到。
“前辈当真要将这东西赠与小女子?”
吴霏虹声音颤抖,一双眼睛片刻不离许听潮手中的黑铁盘!
许听潮淡然一笑,将此盘送到她面前:“拿好了。”
也不怪他如此说话,这铁盘三尺方圆,且颇为沉重,委实不是吴霏虹这凡俗女子能轻易拿起的。
吴霏虹却好似并未听见,双手颤抖着将这铁盘捧住,嘴中喃喃念出几个似是而非的怪异音节。盘中三百九十五根白玉柱陡然亮起璀璨星光,继而肉眼可见地缩小,化作三寸黑盘,落在她手心,颤鸣不止!
“前辈大恩大德,吴氏一门无以为报!请受霏虹一拜!”
这女子忽然拜倒在地,许听潮不禁大感愕然。殷老道却笑盈盈地一挥袖,吴霏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神色间依旧喜色盎然!
“吴道友,从今而后,你可不能再这般胡乱下拜!这天下间,再也无人受得你如此大礼!”
此言一出,宣穆面色复杂,许听潮陶万淳等,无不惊愕至极!就因为这么个不起眼的黑盘白柱,这后辈丫头忽然连破三境,成了虚境高人?
“前辈言重了!”吴霏虹依旧谦逊有礼,珍爱地看了看手中黑盘,正色道,“此神器自太清门而来,从今而后,吴氏一族就为太清门盟友,若有背弃,必受星命反噬,永世不得翻身!”
殷老道闻言,不禁捻须而笑。其侧后虚空一阵晃动,罗老道踏步而出,拱手道:“罗绝壑见过道友!”
“见过罗前辈!”
吴霏虹也自躬身行礼,却当真如殷老道所说那般,并未下拜。
宣穆却面色接连数变,想要说什么,却生生忍住了。
“师伯祖,她,她当真有这么厉害?”
郭雄狮兀自不肯相信,就这么短短时间,一个区区凡人就飞上枝头变凤凰,能与虚境高人相提并论!
许听潮等人也赶紧竖起耳朵!
殷老道瞥了安期扬一眼,只见这粗豪大汉无声嘿嘿直笑,当下收回视线,看着郭雄狮笑道:“自然厉害得很!便是老道往这盘中走上一遭,少说也要脱层皮!”
“嘶——”
“前辈谬赞了!”
“吴道友何须妄自菲薄?从今而后,我大夏朝又多了一条仙业大道,你即为开山祖师!”
若殷老道前一句话,还只是说明吴霏虹当真堪比虚境老怪,那么此言一出,就让众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大夏朝及其四方,共有道妖佛魔儒巫兵墨农杂阴阳诸般修行流派,如今却生生多出了一家术数!
这等壮举,尽管看来不声不响,实则甚至还要超过当年天地玄门、水府龙门和神霄紫府悍然攻陷临近界面!此三家所为,可说是道妖两门的强盛,如何比得上无中生有,为天下苍生劈出一条全新的登仙路径来?且术数一门,不比其余,讲究根骨资质,但凡有些悟性的凡人,都可参修,于大夏朝亿万百姓来说,无异于天降福音!
故此,吴霏虹可为术数一门的辟宗祖师!其身份足以和众虚境老怪互称道友,甚至还隐隐超出!
且不说众人不敢相信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那宣穆却颇有些心灰意冷,苦苦经营儒门这许多年,方才有些成效,就因阮清一事陨落如此多元神,之前努力几乎尽数付诸东流!如今更因此多出一足以跟太清门分庭抗礼的大派,且正好与太清门盟誓,儒门还有出头之日么?
如此怨愤在脑中徘徊一阵,便被其驱除开来。儒修自称君子,有“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说法,如今境况,不过“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如此而已!
这般想法才生出,宣穆顿觉心念通达,身上气势顿时一变,少了几分市侩钻营,却多出一股绵长强劲的气势,行止间锋芒尽敛!却是心境破绽尽数复原,甚至略有进益!
只见他向吴霏虹躬身一礼:“吴道友若有闲暇,不妨到国子监一游,宣某定当烹茗以待!”
言罢,也不等回答,向殷老道,罗老道二人点点头,大袖飘飘凌空而去。
身份陡然转变,吴霏虹已经努力去适应,但急切间哪里养得出虚境高人的气度?见宣穆这般离去,只好施礼相送。
“这宣敬昭,倒也是个人物!”
殷老道抚须赞叹。
“便宜他了!”
罗老道兀自有些愤愤。
“也不尽然。”殷老道又是一笑,看了看阮清遗蜕和许听潮,“此事于我太清门,未使没有裨益!”
罗老道闻言默然,他怎不知这师叔的意思?
阮清虽然资质绝佳,万年难得一遇,奈何太过孤傲,不适合做门派掌门,如今转劫重生,正是一次绝佳的磨练!而许听潮……正所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这般与儒门大战一场,他与门内长老的矛盾,顿时消减不少,且方才出手让宣穆吃了老大一个亏,使数十师叔辈幸免于难。这等救命之恩,就算那些个长老嘴上不说,心中也必记得,今后行事,再不会如此激烈!
眼见一干小辈正自兴致勃勃地与吴霏虹和许听潮交谈,两个老道不禁相视一笑。
不旋踵,太虚也缓缓睁开眼睛……
二六五盟誓空许轮回去,假道幽冥跨界来(五)
太虚眼中不再是幻灭的虚空,反而像世俗老人那般,呈现浑浊之色。
许听潮等心下一凛,也不知护住太虚真人和阮清的那无形屏障是否还在,因此都只默默行礼。许沂却迈步向前,丝毫无阻地跑到阮清跟前,将同样赶来的姬霞推开,跌坐在地,怔怔垂泪,伸出纤手,颤抖着探向阮清的脸庞。
阮清还保持着转劫时的表情,满面带笑,嘴角隐含讥讽,眼神却极尽冰冷!
许沂不禁啜泣出声,数十年来朝夕相处,她如何不知阮清的脾性?这般样子,只说明他当时有如何悔恨愤怒!
“清哥哥……”
许沂近乎梦呓一般地呢喃,手指碰上面颊肌肤的霎那,阮清忽然“活”了过来,对许沂轻轻一笑,面上神色陡然转为柔和怜爱与宠溺:“沂儿,你我良缘,来生再续!”
言罢,化作一道清光消散,只余下一方八角砚台,一支紫金符笔,一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古怪兵刃,一个做工精细的白色乾坤囊。
许沂也不管旁人,伸手将那乾坤囊拿在手中,就痴痴地坐在原地,不言不语。
许听潮心头发堵,敖珊面色惨然,芍药靠在许恋碟身上轻声哭泣……但凡还留在此地的,无不面现戚色。
“沂儿,可要和师傅回灵狐宫?”
“不!”许沂闻言,顿时回过神来,返身拜倒在太虚面前,“求真人垂怜!”
“清儿既有遗言,老道怎会不许?”太虚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丫头,起来吧!”
“多谢真人!”
许沂喜极而泣,恭敬地拜了几拜,才站起身来,将阮清遗留的笔砚和那奇门兵刃收起。敖珊墨鲤合力做了一副玄冰棺,与许沂一道,将老太太的遗体收敛。
“师叔,此间事情,还需您费心操持!”
太虚向殷老道微微施礼,看那疲惫衰朽的样子,与行将就木的凡俗老人并无半分差别。
“师侄放心便是。”殷老道叹息一声,将目光移回许听潮身上,“你这小子,若是早几日拿出那紫薇星曜钦天四化白玉柱,太虚师侄也不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罢了,此事也怪不得许师侄。”
太虚缓缓开口,却让陶万淳等惭愧无地,许听潮还算后学末进,见识不够广博,他们却是结成元神千多年的人了,在仙府星辰阁,却都不曾认出这东西来。
“清儿转劫,须得有人前往接引。许师侄……”
“弟子在!”
尽管心中有些怨气,许听潮还是上前恭敬施礼,太虚为了找到阮清的转世之身,竟舍得耗费如此海量的修为元气,其拳拳爱护之意,足以让人心生感动,肃然起敬!且太虚点出自己的名字,此事只怕还要着落在自己身上。
“你师兄已在巨人界投生,你可愿走上一遭?”
“愿!”
许听潮稍稍思索,便径直答应下来,此番在太清门中与众多长辈闹翻,就算因阮清之事有所缓解,留下来也不见得会好过,还不如出去避上一避,眼不见心不烦。且得知阮清转世的下落,许沂怎不会前去相见?再者,太虚既然让自己去,定然有他的思量。
太虚略略点头,又对罗老道说:“还请师弟往西方善法寺一行,拜会济厄师叔。”
罗老道闻言,面色一变,寒声道:“阮师侄轮回到他界,可与那老秃驴有关?”
不待太虚回答,这老道便怒笑出声:“我道门隐逸这许多年,却有不少人忘了当年伤痛!”
言犹在耳,罗老道的身形却已淡去不见!
此去西方,定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众人不禁面现忧色。
殷老道却似乎成竹在胸,淡然一笑,对许听潮说道:“你师伯损耗颇多,飞遁不得,还需借助你那仙府中的阴阳五行池,以为修养。这一路回转门中,须得好生护持!”
许听潮心中一凛,躬身应是,当即唤出仙府,亲自将太虚搀住,往洞开的大门走去。许沂抢先一步,扶住太虚另一只手。
陶万淳招呼一声,一干太清门徒拜别殷老道,也跟着进了仙府。郭雄狮铁黑虎行知远三人也不例外,仙府就在眼前,哪里还顾得上游历?且方才与儒门狠斗了一场,这会儿再在大夏境内乱逛,岂非自找麻烦?
之前许听潮以摩云翅托起众人的时候,并未将那与郭雄狮弈棋的老者带上,这大汉却眼疾手快,生生将他摄上云头!此刻,这老者正颇为拘谨地站在一旁,又被郭雄狮拉住,“请”进了仙府!
这等粗豪的汉子也会沉溺于秤楸之乐,委实稀奇,许听潮暗暗奇怪,却并不曾阻拦。将太虚扶到阴阳五行池边,奉上生生造化丹后,就立刻挪移出仙府,邀请雷闯胡姬两人入府小坐。
这两头大妖,与太清门众多长老颇有龃龉,如何会答应?叮嘱许听潮好生照料许沂,便双双化虹破空而去!
许听潮正想邀请吴霏虹,殷老道却先自开口了:“吴道友,同去见见那宣敬昭,如何?”
吴霏虹本对仙府中藏有紫薇星曜钦天四化白玉柱的星辰阁甚为关切,但殷老道出口相邀,却不好拒绝。此番与宣穆相见,定然是为了这一次道儒争斗,且自家术数一道横空出世,许多事情都亟待商定,如何能够推诿。
见得吴霏虹答应,殷老道便挥袖将那姬霞摄住:“霞公主,请为老道与吴道友引见一番!”
姬霞见太清门一干人等忙忙碌碌,却正眼也不曾看自己一下,心中正自悔恨羞怒,陡然被一股大力摄住,顿时吓得面色煞白!此老乃是虚境高人,休说一个朝廷公主,便是九五之尊,只怕也是随手杀之,半点犹豫顾忌也不会有!
皇家在世俗极尽尊荣,但于修道人来说,也不过尔尔。儒门修士尚好,即便心中不大在意,至少表面上还会维持谦恭,但道门却无须买账!更何况正因为自己,阮清母子才会殒身,想到将要遭受的惩处,姬霞越发惊惧……
听了殷老道的嘱咐,许听潮一路上不敢多行耽搁,全力御动摩云翅,不到两个时辰,便无惊无险地回到太清门中。
太虚并无离去的意思,许听潮径直回到了碧秀峰上,焦璐却先行告辞,自己会刑人峰上受苦去了。
承天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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