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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与西厂-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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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两个厂役从后面上前,用剜骨尖刀把两个耳朵的正中只一挑,便挑开了一个蚕豆粒大的洞眼。顿时,血流如注,那人狂呼乱嚎。厂役把一根细铁链穿进洞眼,和另一头洞眼的尽端锁在一起,一松手,铁链悬垂胸口,脑袋只要稍稍一动,便痛得钻心。    
    厂役松开绳子,把受刑者押出刑堂。    
    朱见济站在一边,看得汗毛直竖。汪直看着他道:“这是西厂最轻的刑罚——甚至还不能称为‘刑罚’!”    
    第二个犯人是个下级军官,不知何故被逮进了西厂。他认识汪直,见汪直坐在那里,大叫道:“汪大人,小人是九门提督衙门的,根本不曾犯啥事,西厂衙门便胡乱把小人抓进来了,又不过堂,请求……”    
    汪直打断道:“这不是过堂了?你身为军官,又是在九门提督衙门的,莫非还不知衙门规矩?西厂衙门,堂威森严,喧哗公堂,必受责罚!掌班——把他的耳朵摘了!”    
    “遵命!厂公爷。”


第四部分第72节 酷审乃王(2)

    受刑者马上被绑上了柱子,没容他再叫唤,一颗麻核桃塞住嘴巴。一个厂役像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把裁缝大剪刀,明晃晃地在受刑者面前晃了晃——    
    “喀嚓——啊!!!”    
    “喀嚓——呀!!!”    
    两只血淋淋的耳朵放在托盘里,送到汪直面前:“向厂公爷交差!”    
    汪直一努嘴:“给他看看!”    
    朱见济一看,身子便摇摇晃晃起来。汪直命掌班送一张椅子过去让他坐下:“别着慌!下面还有哩!”    
    第三个受刑者已经像是不济的样子,他是被抬进来的。他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破烂烂,沾着血迹和霉斑,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此人显然是多次受审挨刑罚,一进刑堂便发出好似动物见到恐怖天敌一般的“呵呵”声音,继而大叫:“别让我受罪啦!快让我死吧!我宁愿死!”    
    残酷的人中竟也有不乏幽默感的,一个厂役上去,躬下身子佯装毕恭毕敬的样子,轻声道:“遵命!此番是要玉成你的!请稍等!”    
    受刑者已经站不起来了,而安排的刑罚也正是要他躺着承受的——几个厂役踩脚按臂地揿住了他,一个厂役手里握着两枚半尺来长的大铁钉在他面前蹲下,把铁钉在他眼前来回晃动:“看清了吗?这是什么?哈哈,棺材钉!用棺材钉来了结你,西厂衙门够意思的了吧!”    
    受刑者神志是清醒的,见状吓得大叫起来:“不……不……我不想死啦!”    
    “哼哼,进了西厂衙门还由得了你吗?”    
    第一枚钉子是伸进鼻孔的,行刑者为了增加受刑者的痛苦,把铁钉伸进得很慢,还故意摇摇晃晃。刚伸进去半寸许,鲜血就流出来了,随着磔磔刺耳的呼痛声,铁钉一直伸到尾部。受刑者昏过去了。厂役端来冷水,浇在他的头部,把他激醒。    
    “唔……唔……”受刑者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    
    厂役上前去蹲下来,伸手打他的耳光。这时,孔武有力的手掌袭击脸颊皮肉的痛楚已经算不得什么了,算得了“什么”的是那种震动,每一下耳光打上去,都引起一阵震动,受刑者的鼻腔深处以及头颅骨里就会产生一阵难以言状的疼痛。    
    十下耳光以后,受刑者又痛昏过去了。大量的鲜血夹杂着白色的脑浆,从他的鼻孔和嘴巴里流淌出来。    
    汪直转头去看朱见济,竟像患了“打摆子”似的全身颤抖着,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他笑了笑,朝厂役打了个手势。掌班马上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醒醒!”    
    朱见济刚睁开眼睛,已被两个厂役架起来,连拖带搀地弄到受刑者面前,强迫他看那副惨状。    
    一个厂役拿着另一枚铁钉,摇晃着说:“把这个往眼睛里钉进去,准保醒过来!”    
    掌班说:“别钉了,就这副样子把他抬回去,鼻孔里的钉子他自己拔出来也好,不拔出来也好,都够他受的了!一天过一    
    堂,别再用刑具了,就打他耳光!”    
    “哎!哎!哎!”    
    “站稳了!站稳了!”    
    架着朱见济的两个厂役忽然叫喊起来,原来朱见济被吓得昏过去了!    
    汪直起身往外走,甩下一句话:“喷醒了,带提堂来!”    
    朱见济头脸湿漉漉地被重新带进提堂时,无论是神情、脸容都已经变了样,整个儿的人好似给无形的巨掌猛压猛揉了一下,萎缩了!    
    汪直问道:“朱见济,本督请你参观了一下西厂的刑堂,有何感受?”    
    朱见济并不吭声,只是摇头。    
    “这样吧,本督也不难为你了,你就把唆使云珠子弑君之事写个供状,签字画押,这事就算完了。这里如果觉着不大好写,可以换地方写,便是本督的值事房让给你用也并无不可。如何?”    
    朱见济还是摇头,片刻,吐出一句话来:“罪民并无弑君之罪!”    
    汪直目瞪口呆:“什么?你去了趟刑堂,反而倒硬起来了!嘿嘿,别说你已被削去了王爵,便是真的钦命王爷,进了我这西厂衙门也得伏地求饶!左右——把他拖下去,上水刑!”    
    西厂衙门发明的“水刑”,施行时看上去一点也不可怕,没有鲜血淋淋,没有惨叫狂号,但这也是一种刑罚,而且是一种后果非常严重的刑罚——    
    行刑手把朱见济的上衣剥去,仰面按倒在一张宽宽的条凳上,用绳子绑住下肢、腰部、双臂、颈部,绑得并不紧,松松的甚至可以动弹。然后,把一个用很薄的铜皮制作的一尺见方、尺半高的、盛满了清水的水桶压在胸部。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这么一桶三十来斤的分量压在胸部,一般都是能够承受的。开始施刑时,一个厂役蹲在朱见济旁边,一手挡住水桶,另一只手像小孩玩水似的在水面上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从他拍第一下开始,朱见济就感到胸部的压力突然间加大了数倍,并且实实在在,一下一下地全部通过皮肉渗透到胸腔里,压得他的心脏拼命地跳,却又像一副跳不动的样子,肺脏似乎失去了正常功能,以致气都喘不过来。顿时,他感到整个人难受至极,却又叫不出来!    
    厂役拍了五十来下,见朱见济脸色已经紫得发黑,这才停止,转脸去看汪直。    
    汪直微笑道:“他快要死了,松刑吧!”    
    朱见济被松了绑绳,从条凳上扯起来。他人刚坐稳,只觉得胸口有一股东西往喉咙口冲涌上来,跟着嘴里腥味弥漫,禁不住张开了嘴巴,“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汪直说:“朱见济,本督的敬酒已尽,罚酒的味道如何?”    
    朱见济咳嗽着,又吐了几大口鲜血。    
    汪直说:“见官不拜,官问不答,此为藐视朝廷!左右,拉过来跪于堂下!”    
    朱见济跪在堂下,边咳边说:“汪……汪大人……同为人类……何以如此凶狠……”    
    “哈哈,人心如铁,王法似炉啊!”


第四部分第73节 酷审乃王(3)

    这时,一个太监送来一碗参汤,汪直喝了一口,问道:“朱见济,你究竟肯不肯写供状?如若不写,本督还要吩咐手下人用刑。本督念你曾是钦封王爷,不想使你白吃苦头。实不相瞒,本案是钦定的,先前向你宣达的皇上旨意中已经有言在中,‘参与云珠子弑帝一案’一语便是。本督是皇上的狗,皇上让咬谁就咬谁,皇上让怎么咬就怎么咬,对不?现在皇上旨意这样审你,你就必须这样招供,否则,本督没法向皇上交差,为了交差,本督必须不停地用刑,却又不会让你死去,一直用到你招供为止。真的,西厂衙门办的钦案,没有一个犯人能顶过去的,本督好意劝你,你好生考虑!”    
    朱见济垂着头跪在那里,似在考虑。    
    汪直慢慢地把一碗参汤喝尽,然后啜啜嘴唇问道:“想得如何?”    
    朱见济缓缓摇头。    
    汪直大笑:“哈哈,朱见济你真的要跟本督较真?好啊!待本督慢慢地拾掇你!唔—-”他虽为西厂总督,却极少亲自升堂问案,用刑更少,因此,对西厂衙门乱七八糟的刑罚的名目不甚清楚,不知该如何即使朱见济痛苦,又不伤筋动骨,便问师爷:“用什么刑好?”    
    师爷站起来,打了个千儿:“禀厂公爷,拔手指甲倒不错,上次有个小子也是冒充硬汉,挺过了老虎凳、鞭刑、板刑、夹棍,后来拔了两个手指甲,他就乖乖地招供了!”    
    “好!也拔他的手指甲!……唔,且慢,别伤了他的手,他的手还要留着写供状呢!……拔他的脚趾甲吧,一样的痛!”    
    厂役把朱见济拉到堂下,就地按倒,几个人按住了,脱去靴子、袜子。一个行刑手拿了一把钳子,蹲下身子,一看,受刑者的脚趾甲部剪得很短,钳子钳不住。这当然难不倒他们这些职业行刑手,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极小极锋利的小刀,对准左脚大脚趾顶端划拉了一下,朱见济痛得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大声叫喊起来,脚趾甲下面的一块皮肉已被剜了下来。    
    “莫叫嚷!痛的还在后头呢?”    
    行刑手已经钳住了脚趾甲,只一拉,便把整个趾甲连血带肉拔了出来!    
    “啊——”朱见济惨叫一声,昏死过去了。    
    ……    
    朱见济不肯就范,汪直不敢过于硬逼,怕将其刑毙了成化皇帝面前不好交账。    
    汪直把主意打到云珠子的头上——朱见济在堂上说过一句话:“把云珠子的供录取来,录抄一份,由罪民签字画押就可以了。”    
    当天深夜,汪直在值事房打过一个盹儿后,传令提审云珠子。    
    云珠子被捕后,在紫禁城先被四名大内侍卫用绳子绑了个四马攒蹄,后来押到西厂衙门,人皆知道他有法术,怕他施法来个“土遁”什么的,便采取了特别防范措施——先绑在西厂大牢院子里的一棵槐树上,挑来一担粪便从头到脚淋了个透,然后用尖刀在锁骨下面剜了个洞,用拇指粗的铁链条穿过去锁牢,这才送进单人牢房,将链条锁在石柱子上。    
    汪直一声令下,西厂大牢里顿时忙碌起来,十几名牢子手持钢刀、铁尺、铁棍,将云珠子团团围住了,这才往提堂押。从大牢到提堂不过百丈左右距离,这一行人却走了小半炷香的工夫。    
    云珠子一进提堂,汪直便觉得不对头:“什么味儿?这么臭!    
    “禀厂公爷,咱给这鬼道士淋过粪便了。”    
    “此为何故?”    
    “这鬼道士道术高明,怕土遁了!”    
    “胡说!西厂衙门从来不讲究这些。带出去,用水冲干净了再进来!”    
    一个司房大着胆子上前,打了个秋儿:“禀厂公爷,先前用刀子剜透锁骨穿链条时,竟然没出一滴血,这不是法术还是什么?因此……”    
    “去!去!去!既然拴住了,断无逃遁之理!”    
    众牢子无奈,只好把云珠子牵到院子里,打了几桶井水冲干净了,重新押进提堂。    
    坐在汪直右侧的掌刑秦弘梧用惊奇的眼光盯着云珠子,轻声道:“厂公爷,您看他的衣服……”    
    汪直定睛一看,也暗吃一惊:刚用井水冲过,云珠子身上的道袍已经干了!他心里打了个“咯噔”:这个道士倒似有点异术!    
    秦弘梧吩咐道:“把犯人锁在地上!”    
    西厂提堂的地面是用石块铺成的,公案前的一块地面的石头特别厚,上面还凿了几个洞眼,用于锁身怀绝技的犯人的。自西厂衙门开设以来,还没捕过这样的犯人,所以从未采取过这样的措施,今天云珠子算是第一遭。    
    云珠子跪下,让厂役把链条锁上,然后朝上作了一揖:“贫道拜见二位熟识大人!”    
    秦弘梧一拍惊堂木,喝道:“见官不磕头?云珠子你竟敢藐视朝廷命官!”    
    云珠子笑道:“贫道见了六部尚书也是只揖不拜,难道还拜你这个小小的西厂千户官儿?给你二位跪一跪已经是给足面子了!”    
    “大胆妖道!左右,与我掌嘴!”    
    几个厂役走上去,手拿三寸宽的竹板子,你一记他一下“劈劈啪啪”一阵乱打。云珠子不避不让,不吭不叫,闭着眼睛挺挨。打到五六十记停下,原以为必定鼻青眼肿,脸面红肿,却不料那张脸非但没肿没红,反倒似乎白净了些。这一顿板子,像是给云珠子洗了次脸!    
    汪直示意厂役退下,喝道:“犯人云珠子,你借为皇帝治病机会暗害万岁爷,是受何人指使?”    
    云珠子跪在那里,耸了耸肩膀。“你说的什么,贫道不明白。”    
    秦弘梧用更响的声音重复了一遍。云珠子笑道:“贫道从清早至现时,肚里还没进过一粒米,不耐烦跟你们扯谈,若有酒肉,先弄一些来填填肚子,这才可与你们计较。”    
    “你要吃酒肉?好得很,那边刑堂刚好开了一桌,你可以过去喝一杯酒,吃一块肉。”    
    厂役把云珠子牵到刑堂,但见那里正中地下坐着四五个行刑手,圈子当中躺着一名被剥去衣服的大汉。行刑手每人面前地下放着一碗酒、一碟子蒜泥和一把锋利的短刀,他们的下酒菜便是从那大汉身上筋肉厚实的部位割下一片肉,蘸以蒜泥,便放入口中大嚼。听见脚步声,行刑手转脸来看,见又牵进来一个,有人便说:    
    “又来一个?这个道士却不甚强壮,嚼着没有劲头。”


第四部分第74节 酷审乃王(4)

    原来西厂衙门有个规矩,刑堂的行刑手必须三天生吃一次人肉,据说这是练胆气,行刑时才狠得起心,下得了手。这是汪直的主意,他允许行刑手从大牢里拣些身体强壮的犯人,押进提堂割肉。每个被拣到的犯人一般差不多要挨五六十刀,割下五六十片指甲大小的皮肉后,押回牢房,若是家里有人送钱,牢子便给敷药,无人送钱,便任你呼痛,惨死牢房。    
    厂役说:“奉厂公爷钧令:赏这个犯人一杯酒、一块肉!”    
    众行刑手大出意外,都议论纷纷,马上让出一条通道。云珠子走过去,望着地下那大汉,问道:“君是何人?”    
    那大汉已经痛得在微微呻吟,双目紧闭着不理睬。倒是一个行刑手代他说了:“他是本衙门的厂役。”    
    云珠子吃了一惊:“同是西厂衙门,何以施暴?”    
    “只因他接受东厂赏银,充当东厂坐探,提供西厂情报。”云珠子点点头:“酒来!”    
    喝了一杯酒,又说:“肉来,割大一点!”    
    行刑手把一片人肉蘸了蒜泥递过来,云珠子一口吞进嘴里,嚼了几下咽进肚里,仰脸大笑:“贫道倒是长见识了!”    
    回到提堂,汪直说:“云珠子,已经赏过你酒肉了,现在招供吧?”    
    “招供什么?”    
    秦弘梧说:“方才已经说过了,是让你供出弑君的指使人。”“弑君?谁弑君来?”    
    “不是你吗?”    
    “放你的屁!贫道是给皇帝治病,怎的弑君?”    
    秦弘梧被云珠子骂得火冒三丈,正要拍惊堂木让用刑,汪直开口了:“云珠子,你在紫禁城养心殿东暖阁弑君之举,本督、六部尚书皆亲眼目睹,铁证如山,休想抵赖!”    
    云珠子淡淡道:“此为诬陷!”    
    “大胆狂徒,竟敢当堂拒供,辱骂堂官,来人——与本督拖下去,上夹棍!”    
    厂役齐喝一声:“是!”如虎似狼一般扑上去,揪扯住云珠子,押往隔壁的刑堂。    
    这边,汪直和秦弘梧喝着茶闲聊,刚聊得没几句,一个厂役急急奔来,在公案前站下,打了个千儿道;“禀厂公爷,千户大人,这个犯人不得了——夹棍夹上去,刚一收绳子,他鼻孔里‘哼’了一声,竟把夹棍给崩断了!”    
    “啊?!”汪直、秦弘梧大吃一惊。    
    “二位大人,他还口出狂言,说西厂衙门没有什么刑罚制服得了他!”    
    秦弘梧嘴都气歪了,咬牙切齿道:“好!给他上‘披麻戴孝’,看他还嘴硬!”    
    汪直生怕把云珠子刑毙了,点点头又吩咐道:“告诉刑堂掌班,让他把握着点儿,不能让犯人死掉。云珠子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寿限便是今晚。”    
    “遵命!”    
    “披麻戴孝”是西厂衙门发明的一种酷刑,用刑时将受刑者的衣服剥光,然后用一根上面布满钢针的木棍乱抽,打得受刑者全身血肉模糊;之后,又用掺了盐水的烈酒喷淋受刑者全身,再用一条条的纱布把全身裹起来,稍停,再把纱布揭下,这时,纱布卜沾满了血肉,受刑者所受的痛苦,远胜于刀剜火烧!    
    当下,行刑手把云珠子衣服剥光,链条锁于地下,然后挥起“针棍”抽打。哪知,一棍打下去,钢针没有扎进云珠子的皮肉不说,还断的断,折的折。众人大惊,稍一愣怔,掌班指着一个大力士:“你上!用全身力气打!”    
    那个身高体大的行刑手走上前,抄起另一根新的“针棍”,高高扬起,发一声喊,用力砸下去。众人在旁边看得很清楚,在钢针和云珠子的肉体相撞触的一瞬间,竟不可思议地迸发出一束火花!与此同时,“针棍”被反弹飞出去,掉落在三丈开外的地下。    
    “啊!!”众人目瞪口呆。    
    云珠子躺在地下:“还要抽打吗?再换一个力大的上呀!”    
    掌班气坏了,拔出腰刀,二话不说,上去朝云珠子的腿上一刀砍下去,只听见“铮”的一声轻响,刀同样给弹飞了。    
    “啊,刀枪不入!”    
    云珠子笑道:“过誉了!”    
    掌班无法,只好去禀报汪直、秦弘梧。汪直一听云珠子如此了得,心里有点发怵,问秦弘梧:“你看还有何种刑罚可以制服云珠子?”    
    秦弘梧想了一下,说:“既要制服又不伤他性命的,看来只有‘五琵’之刑了!”    
    汪直对刑罚不甚熟悉,问道:“‘五琵’比‘披麻戴孝’还厉害?”    
    “厂公爷,‘五琵’没‘披麻戴孝’厉害,但专门用于对付武功精深的犯人。云珠子的刀枪不入,是道术还是武功卑职不清楚,但以卑职之意,不妨用‘五琵’之刑试试也好。厂公爷您看呢?”    
    “那就试试吧!”    
    “五琵”也是西厂衙门发明的一种酷刑,其刑具是五个固定在架子上的特制铁琵琶,其弦是用浸过毒药的豹筋。施刑时,将受刑者绑在木架下面,在各个关节部位涂拭一种特殊的药水,然后由五名刑手叩动琵弦。豹筋一下一下地弹在关节上,上面的毒液迅速浸进皮肉,钻入关节,令人痛得死去活来。    
    云珠子被绑上木架,药水一涂上皮肉,他便觉得各个关节透心得凉,彻骨得酸,经络全被封断,行气运功一概无用。开始用刑了,行刑手只弹得十来下,云珠子的额头、鼻尖已经沁出汗了。又弹了十几下,他已是满头大汗。    
    掌班问道:“云珠子,如今你招不招?”    
    云珠子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    
    “好一条硬汉,老子看你硬到几时?”    
    铁琵琶弹到百余下时,云珠子大叫一声,昏死过去了!    
    掌班急令:“停!把他弄醒!”    
    云珠子被解下来,放平在地上,先浇了一桶冷水,没醒;又浇了一盆掺尿水的冷水,还是没醒。    
    行刑手慌了,请示掌班:“班头,这咋办?”    
    掌班也慌了,寻思别是痛死了,走过去摸摸胸口,心还在跳;试试鼻腔,气息犹存,总算放下心来。想了想,吩咐道:“拿香火来烫!”    
    这时,秦弘梧闻报,过来看究竟,听了掌班禀报,说:“对!把他烫醒!”    
    哪知香火凑到皮肉上,触着便熄,一根根触上去,根根如此。秦弘梧看了觉得奇怪,说:“这却是什么来由?”    
    掌班出主意道:“秦大人,不如点把火烧醒他!”    
    秦弘梧还未答话,汪直不知几时已经走过来了,站在一边道:“放屁!把他折腾死了,谁抵得了命?快与本督把他抬回牢房,好生看顾!”


第五部分第75节 七王闯宫(1)

    提审云珠子没能取得预期的效果,汪直心中不免惶惶。成化皇帝旨意两天内必须把朱见济的供状送到御前,此刻已是第二天凌晨,满打满算也不过只有十几个时辰了!    
    汪直在西厂衙门总督值事房里待着,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掌刑千户秦弘梧站在一边,汪直的身子转到哪里,他的目光也跟到哪里。    
    汪直突然驻步,一个急转身,一双眼睛盯着秦弘梧:“秦千户,你是掌刑千户,并且又是从理刑百户那个位置升迁的,对用刑罚很熟悉。本督问你:一个人挨过刑罚以后,再挨一次刑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是更怕还是不怕?”    
    “厂公爷,据卑职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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