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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与西厂-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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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文铎说:“请他上来!”
秦弘梧心里一动,站起身来道:“我下去看看吧。”
秦弘梧下得楼去,见靠窗一副座头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五短身材,脸色白净,皮肉松弛,耗子眼,招风耳朵,身穿一套崭新的绛红夹袍。一看之下,他愣了:这个人不是汪厂公还是谁!
秦弘梧抢上前去,正待施礼,汪直倒先开口了:“伙计,差使如何,还顺手吧?”
秦弘梧知道汪直是不想暴露身份,便作揖道:“主公何以亲临此处?我这差使倒还顺手。”
汪直示意秦弘梧在他对面坐下,悄声道:“这是主上亲自交下的差使,我生怕路上出了差错不好交账,故以迎一程上来探看。”
“主公上楼去吧,屈尊和卑职、汪总兵一起喝几杯,暖暖身子。”
汪直点点头,又仔细询问了对乃王一行的安置及护卫情况,这才上楼。
第一部分第8节 乃王返京(4)
乃王见紫禁城司礼监提督兼钦命总督西厂官校办事大臣汪直身穿便服亲自来接自己,着实吃惊不小,想起云珠子占的卦,心里更是惴惴,却又无可奈何,当下和汪直施了礼,腾出主位要让与对方,汪直却死活不肯。汪文铎唤来小二哥,又点了一些菜肴,并让添一坛三河老醪,权作为汪直接风洗尘。
酒菜顷刻已安置妥当,汪文铎因肩负护卫重任,不敢喝酒,只捡着菜肴自用。乃王几乎不动箸,只怔怔地想着心事。汪直和秦弘梧,虽然同是西厂衙门的官员,但官衔相差甚大,中间隔着一条深深的等级鸿沟,自然不能劝酒、行令。因此,这餐晚饭尽自丰盛,却吃得十分沉闷。
这时,云珠子忽然过来了。他刚走到汪直旁边,就被秦弘梧骂了:“这个鸟道人,也不看看咱是什么人,就敢上来乞食?快给老子滚开!”
云珠子站着不动,脸上似笑非笑:“什么人?贫道一望便知!你这位爷是江南省人氏,这二位是北地人氏,出生地不离京城十里;这位爷——”他望着汪直,“应是南方两广人氏。”
除了乃王,另外三人面面相觑——全让这道士说准了,秦弘梧是江苏常州人氏,汪文铎是北京人氏,而汪直则是广西桂平大滕峡人氏。汪直用阴沉的眼光盯着云珠子,开腔问道:“你怎么知道咱四个的出生之处的?”
云珠子笑道:“此有何难?人初降世间,身子便沾有地气,终身不消。此后一生,不管到何处,若遇生人,地气便自然发出,散于空间。天地气也,色泽各不相同,东血、西红、南青、北黄,显现于眉宇间,因此贫道一望便知。”
汪直听了,觉得他说得似有道理,寻思这倒也是一种本领,若让他传给西厂衙门的密探,侦讯各类情事是有些用处的。只是不知这个道士是否在玩弄欺骗手法,得另外试一试。想着,汪直对秦弘梧附耳悄言,后者点点头,起身下楼而去。
片刻,秦弘梧重新上楼,双手反背于后,秋风黑脸喝道:“你是何处妖人?竟敢游走江湖,以邪术惑众!你老实点,回你的山,修你的道,不然,三尺王法正为你设!
云珠子毫不惊慌,心平气和道:“贫道已经得道,所以不必关门参修,专门出山了却俗缘。贫道不悖理违法,从善行济世,你钢刀虽快,难杀我无罪之人。”
“你竟敢夸口‘已经得道’?且问你,我手中握着的是什么东西,如果你说得对,就赏你一顿酒饭;如果说错了,就用乱棒打死!”
云珠子眨巴着眼睛,在四周里扫了一圈。正好这时,楼梯上走上来几个客人,内中一个是一名身穿孝服的少妇,云珠子见了眼睛亮了一下,立刻回答:“是一只麻雀。”
秦弘梧吃惊地问:“是死的还是活的?”
云珠子答道:“生死掌握在你的手中!”
秦弘梧把手伸出来松开,一只麻雀扑腾了几下翅膀,飞起来,在屋里绕了几圈,飞出了窗口。
秦弘梧望着汪直。汪直下巴颏一努:“坐在下首,跟我们一起喝酒吧。”
云珠子也不道谢,便在下首坐下下来,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片刻间便把一坛子三河老醪喝得坛底朝天,那一桌子菜也消失了大半。他正吃得起劲,忽然听得楼下传来几声“咩咩
咩”的叫声,不由得一怔,扔下筷子,叫道:“小二哥呢?过来!”
乃王、汪直等人不知他想干什么,都怔怔地望着他。
小二哥在楼下听得叫喊,急匆匆奔上来:“客爷有何吩咐?”
云珠子问道:“方才楼下干什么?”
“宰羊。”
“宰的是山羊还是绵羊?”
“山羊。”
“明白了,下去吧。”
云珠子说着,重新拿起筷子旁若无人地吃喝起来。汪直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几番发问,他的回答尽是含糊其词,不得要领。
云珠子见酒菜所剩已不多,便自作主张让小二哥又给添了些,他摆开架势正要大吃大喝,突然,桌上两枝蜡烛熊熊燃烧起来,火苗冲起半尺高,又倏地落下,如此反复三次。乃王四人皆不解何故,面面相觑。云珠子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朝汪文铎拱拱手:“这位军爷,贫道有一语奉告,不知可要启齿?”
汪文铎望着他:“说吧!”
“贫道知道你身负要差,倘有差错,当有身首异处之虞!今晚,此店主有兵火之灾,你可将差主悄然移往别处。”
汪文铎冷笑道:“何以见得?”
“先前闻羊叫,唤来小二哥问明是山羊,山羊头上生角,角者,兵器也,主有兵灾;适才烛火突起,连续三次,此象主火灾立至。以此推断,此处今晚必有兵火之灾。”
云珠子言毕,作了个揖,飘然下楼而去。
乃王听了,脸色已然如土。那秦弘梧默默喝酒,只不出声,他原是钦差兼监军,监督汪文铎把乃王一行安全送往京城,现在汪直来了,他不必操这份心了,自是不开口为好。汪文铎向来不信左道旁门,恰待不理,却又碍着汪直的面子,自然不敢自作主张,望着汪直,轻声请示道:
“厂公爷,此事……”
汪直是瑶族人,深信巫术,云珠子刚才又露过几手,确有道行,根底似还不浅。他对云珠子的警告虽是半信半疑,但却抱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态度。因此,他略一思忖后,说:“乃王一行宜移往别家客店,拨四十名军士随同护卫。这里,留下二十名军士,倘果真有事,也好应付,把袭击之徒擒获!”
汪直这样安排,汪文铎只好遵命,便传令作了安排。
当天深夜,果然有一群不明身份的武士袭击了百年老店。那留守的二十名军士被杀得一个不剩,后院的客房被纵火烧了个精光!
第一部分第9节 皇帝的心事(1)
夕阳西下,整个紫禁城都被初上的那层淡淡的暮色所笼罩。皇城之内一片寂静,就像一大片无人涉足、也无小动物活动的旷野。片刻,从乾清宫那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呼声:“搭闩,下千两,灯火小——心——!”
下“千两”,即是下锁之意,因“锁”字不吉,宫中忌讳此字,故以皇宫大门那种专用锁的分量来代替。
乾清宫的呼声的尾音拖得特别长,还未消失的时候,宫内各个角落便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值事太监死阴活气的回声。这种例行公事,使整个紫禁城充满了恐怖的气氛。
乾清宫御书房里,摆的是全套的红木用具,豪华典雅。一个博古架上专陈文房四宝,名砚、名笔、老墨、宣纸,应有尽有。一张巨大的画案横在窗前,长一丈余,上铺细毛毡,上面置着一张对开的纸,一幅墨竹已然画就,只待题款了。案前立着一个年近三十的男子,生得眉清目秀,清秀中又透出几分孤薄,肉不掩骨,皮不藏肉;穿一件明黄色葛夹袍,外面罩着一件石青葛纱褂,腰间束着全镶三色碧玡吆马尾纽带,头戴一顶万丝生丝珠冠。他,就是当今圣上成化皇帝朱见深。
成化皇帝喜欢画画,尤其喜爱画竹,但他缺乏那种画家的天赋,因此虽经名师指点,但却总画不好。而他却不管,时常乐此不疲。今日午睡后起来,他已经接连画了七幅墨竹了,以这最后一幅最满意了。他退后两步,仔细审视了一会儿,缓缓颔首,重新抓起毛笔,在画的左右上下方题了字,落了款,又钤上了一枚很小的图章。
成化皇帝完成他的创作后,唤来一名太监,指着案上的画说:“朕这幅画,可送与库房收藏起来。”
太监把画拿走后,成化帝反背着手走出御书房,在院子里踱了一阵,走进了养心殿。这时,他感到腹中在发出轻微的“咕咕”声响,便吩咐道:“传膳!”
始终跟在皇帝身后的御前小太监低声说了声“遵谕”,马上飞奔到守在明殿上的殿上太监面前:“传膳!”
殿上太监如同听到了火灾警报,马上把这话传给鹄立在养心门外的太监。那太监又迅速传给候在西长街的御膳房太监……如此将近十次传达,一直传进御膳房里面。不等回声消失,一个犹如过嫁妆的行列已经走出了御膳房。这是由几十名穿戴齐整的太监组成的队伍,抬着大小七张膳桌,捧着几十个绘有金龙的朱漆盒,浩浩荡荡直奔养心殿而来。进到明殿里,由一班胳膊上套着白袖头的小太监接过,送至东暖阁摆好。
成化帝在窗前站着,以一种急煎煎的眼神望着那些上罩银盖的绘着龙纹和写着“万寿无疆”字样的明黄色的瓷质食具。一个御前小太监叫了一声“打碗盖”,站在周围的五个小太监便一齐动手,揭去碗盖,取下放在每个菜上的用于测试菜内是否被投了毒的银牌,放在一个大盒子里拿走了。御前小太监叫道:“请万岁爷用膳!”
成化帝这才走到膳桌前坐下,开始进晚膳。御膳房送来的菜很丰盛——
口蘑肥鸡三鲜鸭子五绺鸡丝炖肉炖肚肺
肉片炖白菜黄焖羊肉羊肉炖菠菜豆腐樱桃肉
山药驴肉炖白菜羊肉片川小萝卜鸭条溜海参
鸭丁溜葛仙米烧慈姑肉片炖玉兰片羊肉丝焖跑
肚丝炸春卷黄韭菜炒肉熏肘花小肚卤煮豆腐
熏干丝烹掐菜花椒油炒白菜丝五香干祭神
肉片汤白煮塞勒烹白肉
皇帝一天进两顿膳,早膳、晚膳,午后进一顿点心。进膳没有规定的时间,皇帝觉得肚子饿了,就让“传膳”。今天成化帝早膳进得早,午后因忙着画画,竟忘记进点心了,所以此时已经饥肠辘辘,一坐下来便拿起筷子大捡大嚼。刚吃了半饱时,一个太监出现在东暖阁门口,跪下磕头行礼:
“禀万岁爷,西厂衙门掌刑千户秦弘梧方才在宫门口投进了急本!”
成化皇帝一听“秦弘梧”三字,马上条件反射似的想起了自己的堂弟乃王朱见济,当下转脸道:“拿来!”
太监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在成化帝左侧五六尺处跪下,双手奉上疏本。御前小太监上去接过,奉给成化帝。皇帝一面拆疏本的封套,一面把手挥了挥:“叫秦弘梧走吧,不必在外面等了。”
“遵旨!”
成化帝顾不上进膳了,就在膳桌前看起疏本来。这是一道报告已将乃王全家带抵京城,现暂时安置在潞河驿的疏本,依照内容来说,根本不必作为急本紧急奉投中宫。但秦弘梧当初奉旨去五通镇时,成化皇帝曾关照过:乃王几时抵京,即予禀报,不得拖延。所以,秦弘梧将乃王安置好后,立刻去西厂衙门写疏本,写好后马上来奉投。
成化帝的食欲被乃王抵京的消息冲得无影无踪,他把疏本放在一边,拿起筷子想重新进膳,但饭菜入口却觉得味同嚼蜡,于是扔下筷子,站起来走回了御书房。
御前小太监见皇上有心事,自是小心翼翼,奉上一碗香茗后,轻悄悄地退了出去。成化帝呷着茶水,头脑里考虑着是否应当最后下决心。半年前,成化帝设计导致乃王犯下了“欺君之罪”,原本要将乃王当时便斩首的,但被太上皇后救下了。此后将乃王送往长城脚下的深山去圈禁,尽管他每隔十天便得到安置于圈禁地附近的东厂、西厂的密探的秘密奏报,说乃王很老实,并无不轨之举,但他仍然很不放心。也许乃王在深山里倒不是每天都想着这位皇帝堂兄,但成化帝却是每天数次要想到这个堂弟。最近,成化帝越来越感到必须把乃王诛除,以彻底消除对自己巩固皇位构成的那种潜在威胁。因此,他终于降旨把乃王召回京城。
现在,乃王已经回来了,成化帝开始考虑下一步:是否真的即时将乃王处死?他倒并不是下不了手,而是担心事情像上次那样节外生枝,又被太皇太后阻拦。成化帝坐在那里,反复考虑了好一阵,终于下定决心。明日召乃王进宫,即刻处死!
成化帝站起来,捏紧拳头,砸在书案上,自言自语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干掉他!”
“来——”
御前小太监急急走进来:“奴才恭聆万岁爷吩咐!”
“传朕口谕:速宣汪直进宫面圣!”
汪直是司礼监提督兼西厂总督。明朝的皇宫内设十二监、四司、八局,十二监是:司礼监、内官监、御用监、司设监、御马监、神宫监、尚御监、尚宝监、印绶监、直殿监、尚衣监、都知监;四司是:惜薪司、钟鼓司、宝钞司、混堂司;八局是:兵仗司、银作局、浣衣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局、司苑局。这十二监、四司、八局,统称内监二十四衙门,由司礼监为首。司礼监的最高官员是提督,所以汪直又是内廷总管,二十四衙门都听他的,权势极大。按照规定,除非发生紧急事变,司礼监提督晚上是不必住在紫禁城内的。汪直虽是太监,却也娶了几房妻室,在东直门外购置了一座比乃王府还气派的宅邸。这次,汪直出了一趟差,下午刚回京,晚上在府里喝酒,刚喝了个开头,就接到司礼监值事太监转达的皇帝旨意:即刻进宫面圣!于是,他只好放下酒杯,坐了轿子出门。
成化皇帝在养心殿西暖阁召见汪直。汪直进门,躬身行礼:“奴才叩见万岁爷!”
第一部分第10节 皇帝的心事(2)
说是“叩见”,其实并未下跪,也未磕头。一个太监,即便是司礼监提督,在皇帝面前,也是宫人、奴才,汪直为何敢不行跪叩之礼?这里面自有一段情由——
两年前,成化皇帝心血来潮,想看当时民间盛为流行的“斗兽戏”。斗兽戏相当于现在的马戏,但缺乏艺术技巧性,多的是刺激性。那些江湖艺人把虎、狮、熊、豹、狼等动物圈禁一处,同类厮斗,往往是两败俱伤,鲜血淋淋,场面甚为残酷。成化皇帝小时候,曾由太监领着,偷偷溜出宫去看过几次,印象甚深。十几年过去了,他也许是玩腻了皇宫中的种种把戏,想寻求刺激,便想起了幼时看过的斗兽戏。当下,成化皇帝召来当时任司礼监提督兼钦命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大臣的大太监尚铭,命尚铭做好准备,拣个吉日在御花园安排一场斗兽戏给他观赏。
尚铭自是不敢怠慢,一面传令让司苑局在御花园辟出一块地方做斗兽场地,一面命令东厂衙门在民间找一个靠得住的斗兽戏班子,听候通知,随时准备进宫表演。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尚铭去向成化皇帝报告。成化帝大喜,说拣日不如撞日,就在当天午后观看。尚铭于是下达了命令。
下午,斗兽戏班子抬着关在铁笼子里的熊、狗、狼、虎、豹进了紫禁城。御花园里,临时搭建了一个三人高、十丈见方的斗兽笼,笼前搭在假山上的看台。成化皇帝兴致勃勃带着皇后嫔妃上了看台,台下侍立着御前侍卫、太监、宫女。表演开始,第一场是斗狗,第二场是狗斗狼,倒未出事。接下去,发生了一桩始料不及的事,险些导致成化皇帝鹤驾西归——
第三场是斗熊。两头狗熊被斗兽师赶进了斗兽笼,稍一撩拨,便互相厮斗起来。这两头狗熊都是公的,一头身高六尺,腰圆体胖,浑身漆黑如墨,惟有头顶长着一片黄毛,斗兽师给它起个名字叫“黄帽子”;另一头身材比“黄帽子”略高,胖胖大大,有七八百斤的体重,漆黑的皮毛,两只后爪掌脚脖子处却是白的,就像穿着一双肮脏的白袜子,名字就叫“白袜子”。“黄帽子”和“白袜子”都是受过训练的,那种厮斗好似人类比试武功,点到为止,并不真的伤筋动骨。但这次也许是想在皇帝面前一显身手,几个回合斗下来忽然动起了真格儿——
“黄帽子”一巴掌扇过去,就把“白袜子”的鼻子打扁了,鼻吻间血流成溪;
“白袜子”也不示弱,两只前爪一起抓住“黄帽子”的头皮,用力撕扯,噗的一声,“黄帽子”头顶那片黄毛被活生生撕了下来,冒出一片血花,黄帽子变成了红帽子;
“黄帽子”怒火中烧,用力朝前一顶,把“白袜子”四仰八叉顶翻在地,然后抱住白袜子那双长着白毛的后脚掌,拼命啃咬起来,要帮“白袜子”脱掉那双袜子,换穿一双红袜子。
“白袜子”哀嚎着,拼命挣扎,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两只脚掌从“黄帽子”的嘴巴里挣脱出来。斗到这时,“白袜子”已经认输了,嚎叫着满笼奔逃。“黄帽子”在后面紧追不舍。“白袜子”毕竟下肢负伤,奔得不利索,几个圈子绕下来给“黄帽子”一把揪住。两头狗熊重新撕咬,猛力撞着铁笼,竟将粗粗的木桩撞断,笼子倒坍下来,“黄帽子”吼叫着钻了出来,直扑看台。
顿时,全场大乱,看台上的成化皇帝吓得面如土色,皇后、嫔妃惊叫不迭,有几个当场昏了过去;台下的太监、宫女哭的哭,叫的叫,逃的逃。尚铭脸色又青又白,冲御前侍卫大声喝叫,让他们冲上去杀熊护帝。两个侍卫拔出腰刀,迎着“黄帽子”冲上去,挥刀便砍。“黄帽子”不避不让,一掌便把一个侍卫的脑袋从胸前掴到背后,惨死地下;又一掌将另一个侍卫击翻,硕大的屁股坐在他身上,只一辗,便成了一团肉饼。尔后,“黄帽子”咆哮着朝看台上扑去,举掌伸向成化皇帝。成化帝大叫一声,眼睛翻白,昏了过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汪直突然跃上了看台,拦住了“黄帽子”。他是广西瑶人,猎户出身,懂一些野兽的把戏,嘴巴里不知叽里咕噜念了些什么,“黄帽子”竟然转身下台了。几个侍卫赶过来,挥刀围击,终于将它砍死在看台前。
这场闹剧的结果是:司苑局主事太监、执事太监及搭建笼子的十二名工匠被砍掉了脑袋;尚铭梃杖五十,罚俸一年,削去司礼监提督之职;汪直救驾有功,由司礼监内侍晋升为提督
并兼任西厂总督,赏穿黄马褂,准予平时见圣驾时免行跪叩之礼。
从此,汪直的权势一举超过了尚铭,取而代之成了成化皇帝的宠信之臣。成化皇帝每每遇到疑难不决之事,便召汪直商议,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惯例。
今晚,成化皇帝就是要跟汪直商量如何除掉乃王之事。汪直向皇帝行礼后,被赐坐万岁爷的下首,他睁着一双耗子眼,目不转睛地望着皇帝,静候开口。
成化皇帝开门见山道:“朕有不决之事——乃王已奉旨抵京,朕要诛除他,以免后顾之忧,只是不知如何处置,卿家可为朕解忧,出谋献策。”
汪直早已料到乃正被召回京城不会有好结果,在回京的途中已经想过一旦成化皇帝问计时,自己该如何作答。当下,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奴才不知万岁爷意欲诛乃王一人呢,还是诛他一门?”
成化帝说:“能谋朕皇位者,惟乃王其人。乃王家眷子嗣,朕不忍连诛。”
汪直说:“禀万岁爷,那就将此事交于西厂操办,奴才定在三日之内将乃王的首级割下来,献于万岁爷驾前。”
成化帝问:“卿家准备如何下手?”
“乃王现下榻于潞河驿,那里虽有巡防衙门军士护卫,但人少势寡。奴才意欲差西厂掌刑千户秦弘梧在本衙门中物色武艺高超之士,许以重赏,乘黑夜避开军士之警戒,潜入潞河驿行刺乃王,定能马到成功。”
成化帝想了想,缓缓摇头:“卿家此议不妥!万一刺客难敌护卫军士而被擒,朕之意图必将大白于天下!此为朕所不愿也!……唔,卿家可另思妙计良策。”
汪直想都未想,便推出了他早已考虑好的“第二方案”:“禀万岁爷,西厂衙门一名师爷最近配制了一种毒药,这种毒药无色无味,掺于茶酒之中,最有效验;奇的是中毒者初时并无不适之感,三日后方在夜间睡梦中猝然而亡,却又绝无中毒之症状,与急病猝死毫无迥异。以奴才之意,万岁爷可宣召乃王进宫,赐以膳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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