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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国荣乡谣-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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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画出一道道晶亮晶亮的弧;蚯蚓、 蟋蟀、纺织娘、青蛙竞相放喉歌唱,汇成一曲热烈的仲夏小夜曲。二祥没有那么多浪漫的情
愫,他没有看出萤火虫画的弧,也没觉着夏虫在歌唱,他只是觉得夏夜很热闹,一点也不 觉 得孤单寂寞。他不晓得有多少年没这样看夜色了,这夜色让他记起了他的童年、少年和过去 ,他觉 得心里好宽敞。二祥躺在门板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他记起了小时候公公教他的数星歌:梭 子射扁担,扁担射北斗,北斗弯弯七颗星……二祥先看到了天河,他在天河的一边找梭子星 ,找到梭子星后再顺着梭子指的方向找扁担星,在天河的那边找到了扁担星,又再顺着扁 担指的方向找北斗星。二祥记不得哪年 哪月这样看过星星了,他看夜空是那么好看,天上的星星是那么的亮,据说天上的星星跟地 上的人一样,也都有 自己的名字,可他叫不上几颗星的名。他看着天上的星星,看出它们有的亮,有的暗。他不 晓得那 是因为星星有的离地球远,有的离地球近,有的星球大,有的星球小。他认为天上的星星也 跟地上的人一样,有的聪明,有的笨;有的有钱,有的穷。所以它们也是有大有小,有亮有 暗 。二祥还是不住地看梭子星和扁担星,再看天河,因为他晓得它们的名字,看起来就特别的 亲切。尽管他不晓得天河也叫银河,梭子星还叫织女星,扁担星还叫牛郎星 。但就这满天的星星,悠悠的青天已够二祥喜欢 。他自己跟自己说,为啥以前没有发觉夜空这么好看,每天夜里看看星星多惬意,看看星星 人都觉得年轻了许多。
一道雪亮的手电光摇乱了宁静的夜,打断了二祥少有的雅兴。那手电光一忽儿长,一会 儿短,电光拽着一个人迈着悠闲的脚步向二祥的花房走来。二祥对那人的捣乱很生气,那人 还没靠近,他就不客气地朝电光吼了一声:哪个?声音震得夜空颤抖。
那人没有理二祥,依旧不紧不慢悠闲地朝他走来。二祥坐了起来,待那人站到他跟前, 他才看清是四贵。
〃你做啥来了?〃
〃就你自家?〃四贵没回答他反问他。
〃还能有谁啊?〃
〃我给你带好事来了。〃
〃我能有啥好事?〃
〃你说,许茂法的小老婆长得怎么样?〃
〃你问这做啥?〃
〃又没有别人,咱自家兄弟说话,你说实话怕啥,她长得怎么样?〃
〃长得好,长得差,跟咱有啥关系?〃
〃他欺负菜花的事你忘啦?〃
〃哪年哪月了!那时光人都快饿死了,哪还顾脸面,再说我也报复他了。〃
〃他又报复你了,等于扯个平,他还占着咱汪家的便宜。〃
〃你想弄他的老婆?〃
〃我已经出了这口窝囊气,这女人鲜活得像一条青鱼。我是想让你也去出口气。〃
〃是这女人心甘情愿?〃
〃不但心甘情愿,她还喜欢上我了。好事我不能忘了你,你这么孤苦伶仃地苦了这半辈 子,我得让你快活快活。我已经跟她说好了,她在家里等你。〃
二祥让四贵说得心怦怦地跳,他有些犹豫,说:〃这样不伤天害理吗?有些过分了,你 报复了也就行了,再要过分,老天爷就不容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她不答应啊,她缠上我了,她不喜欢许茂法那条老丝瓜,我还有 跃进,还有菜花和丫头,事情闹大了不好。你反正光棍,我想让你替我。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也不是咱强迫她,是她强要咱的,老天爷不会怪罪咱,真要怪罪也得怪罪侯桂枝。〃
〃我叫你说晕了,世上会有这样的事情?〃
〃不信你去了就晓得了,这女人不像是跟过一个男人,她嫁许茂法之前还不晓得做过啥 呢!再说这事,一来是别人 白送的便宜,二来也彻底出了咱的怨气,长了咱汪家的威风,你快去,我给你看花房。〃
二祥的脑子不够用了,想想也是,又不是自己去强迫她,是她主动要我去,去不去,也 亏不了啥。他只是还有些不相信,他又问四贵:〃你不是骗我?〃
〃我啥时光骗过你?〃
〃你看花房不能走啊!〃
〃你不回来,我不走。〃
二祥让四贵说得没有理由不去,不去就对不起四贵的一片好心,也对不起侯桂 枝,也 对不起汪家的祖宗。二祥就犹犹豫豫离开花房,朝村里走去,临走又特别关照四贵一定要等 他回来再走。
二祥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心里也不能说没有激动,也不能说有多么激动。自 从丁腊芳走后,他再没有碰过女人,他毕竟才五十多岁,正是壮年。他心里没有底的是,侯 桂枝怎么会看上他,虽见过几面,可连话都没说过,更说不上熟悉,去跟一个陌生女人做这 种事,他心里实在没有底。
二祥来到许茂法门前,大门真是半开着,她是真的故意留好了门。假如二祥不再犹豫 ,一切或许非常顺利。可他犹豫了一下,就在这犹豫之中,韩秋月正好来关大门,她看到了 站在门外的二祥。韩秋月要是看不到二祥,或者看到了不跟二祥打招呼,关上大门就回里屋 ,二祥的事情或许也会顺利地如愿。但是韩秋月看到了二祥,也跟二祥打了招呼,韩秋月一 打招呼,二祥就身不由己地站到韩秋月的门口,两个人正经说起了话。
韩秋月一招呼,二祥一哆嗦。韩秋月没问二祥黑灯瞎火要上哪去,而是说,有些日子没 见,听说在春林那里种花,花种得怎么样?韩秋月提出这许多问题,二祥自然要一一回答她 。说不上为啥,二祥总还是惧韩秋月。等二祥回答完韩秋月的那些问题,韩秋月还邀他到屋 里坐坐。二祥倒是没有进韩秋月的屋,嘴里却说,我还急着要去花房看夜。韩秋月就非常热 情地关心他,说年纪不小了,不是小伙子了,自己做活要量力而行,不要硬逞能,伤了身子 是大事,有空儿就来坐坐。韩秋月的一番话,说得二祥心里热乎乎的,他感受到了一种亲热 , 倒像是老伴在关照老公一个样。等韩秋月把这些热乎乎的话说完,二祥就没法再站下去,他 就告别了韩秋月回花房。
如果二祥真要有那贪心,韩秋月关上了门,他仍然可以回过头来再进许茂法的家。但 二祥跟韩秋月说了那阵话之后,二祥已没有一点想去侯桂枝那里的兴趣。一来是他觉得这样 对不起韩秋月,他不能这样骗她;二来他觉得这样做有些太缺德,不能这样害许茂法,说起 来都是邻居,那天他还给他肉骨头,朋友妻不可欺,兄弟两个一块儿欺,老天爷不容;再一 个,他有些看不起侯桂枝,做女人不能这样不守妇道,你不比韩秋月,她年轻时是因为张兆 帮虐待她,她要报复他,后来她是守着活寡,再说她三十岁以后就再没有做过这种事。你刚 嫁来这么一点时间,许茂法待你又不错,你就这样大胆地偷人养汉,还这么贪心,这样不要 脸的女人没啥意思。二祥后悔听了四贵的话,所以急急地回花房。
四贵跟二祥开玩笑,说这么快就完事了,是不是这么些年歇败了,该歇口气弄惬意了再 回来。二祥说他没有进她家的门。四贵有些弄不明白了,这人是不是真呆了?二祥就把他心 里想的说给了四贵,说完他还劝四贵,要他也不要再跟她缠。四贵没了话。四贵问二祥,是 不是还想韩秋月?二祥没有回答。四贵说,既然你们两个有那意思,就合一块儿过呗,你不 是金童,她也不是玉女,还顾忌啥?再拖下去,尿尿都快不管用了,还有啥意思,要不要他 出面张罗?二祥说不要。
四贵没立即离开,他看二祥对韩秋月很痴情,就想给他出点正经主意。他说他倒也赞成 他跟韩秋月一起过,韩秋月是个精明又能干的女人,会打算,会过日子,真要娶到她,二祥 这后辈子的日子就好过了。四贵给二祥分析,就目前的状况,韩秋月不一定愿意跟二祥一起 过,她有正经的生意做,钱赚得也不少;二祥却还死种那两亩田,手里也没有钱。四贵劝二 祥,别死心眼在这里拼命挣这两个死钱,如果学会了,还是自己干挣得多,那块祖传宅基地 现在也空着。男人要是不会挣钱,女人就不会正眼看你。
二祥的心被四贵说乱了,理不出个头绪。他觉得四贵有些话是对的,就他现在这个样, 韩秋月不会跟他一起过,他是要想法儿挣点大钱才行。可他又不能接受四贵要他离开春林 单干的 主张,这样太不仗义了,可不离开,不单干又赚不了大钱。二祥心里好矛盾,又好为难。
69
黄国荣
一入秋,春林花房的生意火山喷发一样红火。春林在市里的电视台上花钱做了一个广告 ,邻 镇的人,城里的人从四面八方拥来,有的直接开着车来,那些公家买主,一开口就是几十盆 。春林没让前来采办的人吃亏,买了花,交了钱,他都悄悄地返给他们一些辛苦费。
一盆大牡丹卖三百块,一盆铁树也是二百三百地卖,一小盆君子兰也卖五六十块。二祥 看
着钱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向春林和姚水娟的口袋,看着他们一把一把点钱,心里就起 起 伏伏生出一个念想,他想,春林赚了这么多钱,他一天挣十块钱就少了,他们一定是会给他 增加工钱的,不增加工钱也一定会另外给他发一点奖金的。二祥把这个念头藏在心里,可那 个念头常钻出来折腾他,每当二祥看到春林和姚水娟收钱的时候,每当看到春林和姚水娟两 个合起来点钱的时候,二祥的心总会急跳起来,他不好意思看他们,他怕自己把那念头露出 来让他们看见,要是叫他们看出了他那念头,就抹煞了他们的心意。二祥每到这时就故意地 不看他们,他想他渴望他们的那一句话马上就会响在他的耳边:二祥,来,你辛苦了,喏, 给你钱,这是 我们的一点心意。二祥把这话不知在心里念过了多少遍了,他却一直没能听到春林和姚水娟 把这话说出来。他们仍一天给他十块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没有那念头,啥事都没有;有 了那念头,想得到而得不到,心里就没法平服。
二祥心里就慢慢不再恩念春林,反觉得春林给他的工钱太少,他帮他们挣这么多钱,他 们对 他却这么吝啬。二祥从此每天上班不再有报答的心愿,做活也不再那么心甘情愿,不再主动 尽力,一看到春林和姚水娟,心里想的是他们亏了他。二祥在花房已找不到快乐。
春林和姚水娟都发觉了二祥的不同寻常,春林问二祥,是不是太累了?累了就歇几天。 二 祥就顺水推舟,他说,这些日子是觉得有些累,我可能干不了了,把看夜的钱算一算,我歇 了,要是以后能干,我再来。春林说,这些日子光顾生意了,叫你累成这样。你歇吧,有要 我帮忙的事,只管说,咱们是兄弟。
春林给二祥算了看夜钱,另外又给了他一千块钱。二祥接过钱点了,说春林你算错了, 多算了钱。春林说,应该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二祥终于在这时候听到了他早就想听到的 话,二祥拿着钱就愣在那里,他找不到能对春林说的话。二祥拿着钱往家走的时候又觉得过 意不去了,这些日子太忙了,生意越好越忙,他们忙得没工夫想这件事。人家不是那心思, 原本就准备多给钱的,只是没顾得,自己先在肚里盘算人家,跟人家闹别扭,小肚鸡肠,这 哪还像好兄弟。事情到了这地步,没法再回头,回去也开不了口,跟人家说啥呢?
二祥在家里躺了两天,躺得头都大了,也没能躺出个好主意。手里有了二千多块钱,拿 不定主意到底做点啥好。二祥去找四贵,四贵不在家,二祥找到韩秋月家,四贵在那里搓麻 将,还有那个侯桂枝。二祥进屋,侯桂枝朝四贵挤眉弄眼地又冲二祥笑。二祥晓得她笑他啥 ,顿时就觉得没了一点意思。一把牌没看完,二祥就走了。
二祥心里七上八下没一点着落,信步走出了村子,来到了自己的田头。有些日子没到 田里来了,稻子长得还不错,稻穗已经青弯头。二祥看着自己的稻子,心里有些宽松。他在 田埂上坐下来。二祥看到了自己种的赤豆荚也已经有些发黄,过些日子好收了。收获总让 人感到喜悦,自己的汗水和心血,变成了果实,总是一种回报。
二祥看到菊芬大嫂也在田野里,他们的田也没被规划,但光宗和盈盈已不让她种了,把 田包给了专业户。菊芬还是闲不住,她也在田埂上种了赤豆,她在摘青赤豆。二祥这一段时 间整日泡在春林的花房,有些日子没见大嫂了。二祥走了过去。菊芬说,趁外孙睡中觉,她 来摘点青赤豆,盈盈想吃青赤豆粥。菊芬说二祥瘦了,也晒黑了。她问二祥今日怎么歇了。 二祥就告诉菊芬已经不在春林那里做了。菊芬奇怪,说做得好好的,为啥就不做了呢?二祥 就把自己的不是告诉了菊芬。菊芬说,我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别看春林当过书记做过社长 ,也 自私过,做过一些对不住村上人的事,但毕竟是一块儿长大的邻居兄弟,是个好人。二祥说 ,这两天一直后悔呢,也没法再回他那里了,手里有一点钱,也不晓得做点啥好。菊芬说, 再回去也没意思了,这么大年纪了,也不要再去拼了,啥也不要做了,光宗已经辞了职,自 己贷款买下了镇上的工业水处理设备厂,跟光宗说说,到他厂子里看看门看看仓库算了。二 祥一听倒是挺高兴 ,可他嘴上还是说,光宗那里能要人吗?菊芬说,光宗到家来过,专门请盈盈爹到厂里帮忙 搞业务。那死人着魔了,一头闷在那个《易经》里,不光看,还拿着火柴棍摆那些卦,我 不晓得他钻研那东西有啥用,是能当饭吃还是能挣钱?我劝他,他犟得像牛,就是不答应, 让孩子下不了台。我跟盈盈说说,让光宗帮你安排。
二祥没想到光宗会这么不给面子,明打明地捎过话来,说自己的亲戚朋友,他一个都不 要,要不,这个厂就办不好,早晚一天要关门。不说二祥下不了台,菊芬先就下不了台。没 想到大吉反倒笑了,头一次夸光宗有头脑,说光宗总算有一件事跟他想到了一起,说这才有 点搞企业的样。二祥弄不明白,大吉到底是在帮光宗,还是在坏光宗。
二祥一气之下,谁也没商量,在祖屋宅基地上搞起了花圃。别的花没有把握,他买了一 批君子兰种籽,专门育君子兰苗。他因陋就简,春林用钢筋搭棚,他用竹棍;春林一个棚八 米宽,他两米宽。他觉得育君子兰苗好搞,这东西贱,埋土里,浇水就行。
二祥看到君子兰的一瓣嫩芽尖尖拱出泥土时,那张嘴嘻得涎水涟涟。
二祥在他的花圃里嘻得手舞足蹈,四贵在韩秋月家也甜甜蜜蜜。
南风圈没打完,侯桂枝就说头痛。南风圈韩秋月收庄,她连和三把,下庄后,侯桂枝说 头更痛了。韩秋月就让大家散了。
侯桂枝回家,走时给四贵丢了眼色。四贵明白她的意思,没事地离开韩秋月家,在村里 溜了一圈,绕到了侯桂枝家的后门。四贵看四下里没人,推开后门一闪身进了许茂法的家。 后门自然是开着的,侯桂枝早给他留好了。四贵熟门熟路,直接进了侯桂枝的房。侯桂枝在 床上躺着,但她一点没有头痛,见四贵进来,她侧过身来,笑眯眯地用右手支起头来,左手 则放荡地轻轻撩开被子。
四贵立即被眼前那一团景象撩拨得晕头转向,自从那次二祥警告他以后,尽管他每一次 事后都跟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可几天之后,让侯桂枝那双笑眼一勾,他又掉了魂,像上 了瘾的大烟鬼,一时就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和意志。
四贵和侯桂枝注定是要出事了,他们竟会如此忘乎所以,大白天,事后他们竟忘情地相 拥而眠,两个人甜甜地一起入了梦乡,许茂法从后门进屋时,他们还在梦中比翼双飞。四贵 这么精细的人也有一失,他进后门时不知被啥干扰了,竟忘了把后门上闩,以致许茂法进 屋,没受到任何阻碍,也没发出任何声响。
是许茂法的叫声把他们两个从梦中惊醒,许茂法自然不晓得他的老婆正拥着别的男人睡 在他的床上,所以进屋后他没有立即进房,他在灶屋弄他带回来的肉和排骨,他那一声桂枝 叫得十分平常,平常之中稍带几分亲昵,让这一声平常的称呼带上了一种韵律,显得十分动 听和亲切。许茂法这一声平常的称呼,对房里的两个人却如同面对雄狮的怒吼,两人手脚都 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幸亏两人穿衣服似训练有素,幸亏许茂法没直接走进房间,要不他们 的那副狼狈会激起许茂法更多的怒火,后面的情节将不堪设想。好在他们穿衣的神速大大地 超过了许茂法走近房间的速度。
四贵没让自己沉溺在颤抖的泥团里,穿好衣服夺门就走。但侯桂枝还没有老到到应付自 如 的程度,她没回应许茂法的呼唤,却把乱七八糟的声响扔出房门外,许茂法麻痹的神经被乱 七八糟的声响惊醒,四贵企图夺门而走的时候,许茂法已手持尖刀挡住了房门。
四贵和许茂法面对着面把对方看清的那一瞬间,两个人都傻了,都没能说出话来。可恶 的侯桂枝还在系扣子,许茂法没能看到更能令他怒火中烧的场面,但就侯桂枝系扣衣服扣子 的动作已让许茂法的肺气炸了。
随着那一声王八蛋,许茂法手中的尖刀已经刺向四贵,四贵出奇地冷静,他迅速闪开刺 来的尖刀,但锋利的刀尖早划破了四贵的臂膀,鲜红的血立即染红了他的白衬衫。血让四贵 感到没了退路,他反而迎着许茂法挺起胸膛。
〃你刺啊,你有胆就把我杀了!你张狂啥?你能困我的老婆,为啥我就不能困你的老婆 ?人家困你的老婆你晓得生气了,你困人家的老婆怎么不生气?我老婆是饿得没办法,你老 婆可是有吃有喝的,你以为我真的喜欢她?是你自己不中用,是她要我来的,一点也怨不 着我!你还想要这张老脸,还想在高镇像个人似的开店,就给我乖乖地闪开。〃
许茂法竟让四贵说糊涂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四贵就捂着伤口,大摇大摆走了出 去。
四贵在这种时刻能有如此表现,怕是连汪涵虚也不会想到的,这就叫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捎带着损害侯桂枝,说她有吃有喝嫌许茂法不中用,更不该说是 她主动要他来的。四贵前脚出门,许茂法后脚就清醒过来,祸根是这个臭娘们,他把一肚子 没能发泄出来的怒火和窝囊气,变本加厉地倾泻到侯桂枝那娇嫩的肉体上。侯桂枝经受了有 生以来最大的屈辱和痛苦,许茂法这一顿毒打,让侯桂枝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一个月内 汪家桥的人没能看到侯桂枝的身影。
侯桂枝躺在床上咀嚼痛苦的同时,也咀嚼着四贵负心的伤心,她一边恨许茂法,一边也 恨四贵。
70
黄国荣
二祥的失败是注定的。在春林花房里的那些日月,春林诚心诚意想把养花的全部手艺教 给二祥,二祥那时候没有那个心思,更没有另立门户的妄想。一天到晚他只是埋头迷恋除草 、翻地、浇水这些简单而又繁重的体力劳动,他没有学整枝,没有学嫁接,也没学育苗,他 连施肥都没学会。啥样的花施啥样的肥,啥样的花啥时候施肥,啥样的花间隔多少时间施肥 ,春林跟他说过,也教他施过,但他记不住,他搞不清,怕搞错了毁坏了花。他只愿做粗活 ,不爱做这种细活,做细活要动脑筋,他不愿动这样的脑筋,太麻烦,麻烦的事累心。
二祥看到自己育的君子兰从土里冒出那一瓣尖尖的绿芽,快活得浑身热血涌动。 从那一刻起,二祥再不上高镇,也不再去看别人打牌,他差不多一天到晚泡在那花圃里,心 里比云梦给他生下正中还高兴。除了君子兰,谁的事他也不管,连四贵被许茂法划了一刀他 都不晓得。当然,这事除了菜花,四贵再没让别的人知道。奇怪的是许茂法这大炮也没嚷嚷 ,把侯桂枝打得趴瘫在床上后,他就背着杀猪刀回了高镇,半个月没再回来。
二祥整日在花圃里一眼不眨地看着君子兰的芽芽,那芽芽冒出土层后,老不见长,二祥 心里看着发急。肥施了,水浇了,草一根都不见,他坐在那里没事可做,只剩下心里发急。 他就想法再施一些肥,再浇一次水,多喂些肥,多浇点水,催它快些长。二祥想,它们长出 两个瓣来就可以拿高镇去卖,他多么想早点品尝这挣钱的滋味。
二祥把君子兰殷勤伺候了五天,第六天清晨,二祥嘻开着两排牙齿一颠一颠走进他的花 圃,叫他心痛的君子兰让二祥〃啊〃的一声立在那里不知做啥好,他的手脚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些君子兰的芽芽都黄 了。二祥蹲到地边,用手抠出一棵君子兰,根烂了,连那个圆圆的葱头都烂了;再抠一棵, 也是这样 ;再抠一棵,都这个样。二祥蹲在那里,他的眼睛模糊了,他看不到眼前的一切,滚热的眼 泪叭嗒叭嗒落到地里,渗进土里。
二祥在地里掉干了眼泪,心里还是堵得喘不过气来,但他没有骂,他骂谁呢?要骂只能 骂自己;他也没跟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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