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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妃-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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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躲开银面炽热的眼神,望向远山之下墨水镇在晨光之下的隐约,望得很远很远,想眺望到某个让她难以割舍的地方,望那最后一眼。
却看不到,看不到呵,因为那里太遥远了。
只能立在寒风里,白裘摆摆荡荡,孑然一身。
望一串暝霭,雁声哀怨;半规凉月人影参差,从此,你我天各一方。
她取笛,吹响。
竹笛为他赠,孽缘由他生,今日吹这最后一曲,斩断孽缘,重归陌路。
原来,她忘不掉那个曾经有他的地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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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过后,连胤轩拥着绛霜睡得沉醉,睡了半宿却陡然心口一痛,睁开了双眸。只见窗外天色微亮,瑞雪衬得室内大亮,街上响起微微的脚步声。
天亮了。
他没有动,继续保持着搂着绛霜的姿势,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有隐隐约约的笛声在响,在这适于清眠的大早,穿破外面的声音,入了他的耳。
起初那声音若有似无,飘渺不定,却在他侧耳聆听后,愈见清晰起来。这笛声……
他身子一僵,立即坐起身,而后掀被下榻穿衣,大步往外走。走到走廊处沉声对连鹰吩咐了几句,再穿上大氅,从马厩取了马风驰电掣的往那声音方向飞奔起来。
此刻朝阳正在冉冉生气,洒了雪白的大地一地,给新的一天带来生机,却照不去马背上挺拔男人俊脸上的阴霾与焦急。
他在策马急奔,马的铁蹄子溅了满满的积雪化成的泥浆,墨色大氅在风中肆虐翻鼓,强劲双腿夹紧马背,铁掌中的马鞭抽得“啪啪”作响。
可是等他赶到那个山坡,笛声没了,人没了,只有照亮整个大地的朝阳爬了上来。
他瞧了瞧地下的一排整齐马蹄印,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不是错觉,果然的,那笛声是真的存在,真的有人在吹给他听,在肝肠寸断的与他诀别。
是她吗?
他翻身下马,站在那个山头,眺望远处的墨水镇,心脏急剧紧缩。
他不希望是她,只希望那阵声音是错觉,或者是另一个懂吹笛的人在与她的情郎话别。只是,那秃鹫嘴里叼的东西是什么?
只见一只体形庞大的深色秃鹫从谷底飞上来,嘴里叼着一只竹笛,呱呱的叫。等它盘旋过来,他眸一沉,指间掷小石,用内力将它毫不留情打了下来。
“啪!”秃鹫重重砸在他面前的雪地上,嘴中竹笛摔落,滚到他脚边。他弓身,抬起,心头猛然一沉。
果然是她的笛!
笛在山谷里?!
他望过去,深邃的眸即刻沉痛起来,想也不想的朝下轻身一跃,直直往那谷底飞身下去,足尖轻点衣袍翻飞,落在阴暗的谷底。
谷底因阳光常年照射不到这里,故十分阴湿,长满绿油油的苔藓,而那纯净无暇的积雪却在融化,湿润润一片滋润万物,且在山涧处发出“滴答滴答”的水珠声。
他无心顾及这些,只是随意瞟了瞟,开始急切寻找他要找的那个人或那具尸体。但愿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转身,却立即让洁白雪地上那滩触目惊心的红惊得后退一步。
该死的,这血不是牲畜猛禽血,而是人血,活生生的人血!因为雪地上明显有被人困过的印痕,而旁边还有一个纤细的女子手掌印!
他脸色大变,连忙单膝跪地用指尖去捻那血迹,细细放在鼻尖闻了闻,俊脸霎时变得更难看。果然有人跌落谷底了,是她吗?
“苏映雪!”想到此,他的心脏瞬息如被绳子勒起,嚯的站起高大的身子,痛苦万分望向那秃鹫安在崖壁的巢穴。
“该死的,千万不要!”他急吼一声,身子立即如蛟龙般跃上崖壁,一手扯住粗大滕蔓稳住身子,一边渐渐向那硕大的巢穴靠拢,一颗心紧张得跳出胸膛。
“砰,砰!”他感觉全身的血液在逆流,心脏在急剧紧缩颤抖。
靠过去,双手勾住那巢沿,翻身而上闯进去,惊得巢穴里的雏鸟一阵惊叫。
“呱呱!”母秃鹫不在,巢穴里的血腥味却极浓,鲜红的肉连着骨,血淋淋摆在这些雏鸟的眼前,明显是母鸟为他们准备的美食。
“该死的!”看到那半截没有头颅的尸身,连胤轩身体里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脑门,他几乎是带着毁天灭地的怒火飞身过去,掌风变成利刃,将那几只雏鸟活生生撕裂在巢穴中,任血肉飞溅。而后颤抖的捧起那堆细碎模糊的血肉,掌中收紧。
他真的来迟了吗?这个女人真的想不开从上面跳下来了吗?他从来相信她能好好活着的,她是那样的骄傲,定能找一个更好的男人活给他看,可是,可是……
“苏映雪!”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她怎么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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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踉跄后退一步,冷冷笑了:“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爱你吗?天真的女人哪,你永远都学不乖,呵……”
“王爷。”有人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在此时打断了他,嗓音平稳,面无表情。
“你怎么来了?”他对连鹰的出现并没有惊讶,背着身子微侧俊颜,瞬息平静得似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本王不是吩咐你好生保护绛霜的吗?如何不听命令!”
“回禀王爷,是三小姐让连鹰来的,此刻三小姐正在上面等着你……”依旧的面无表情。
他腮帮子一咬,回头看了连鹰一眼,“上去吧!”也没再说责怪的话,轻声跃起,借助崖壁重新轻松飞上了谷顶。
一身红衣的连绛霜果真在上面等他,蒙着面纱额戴流苏,只露一双轻灵深情的眸,在阳光中亭亭玉立端丽冠绝,而她的手中还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青骢马,与他的骏马相依相偎。
她在用眼神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只是出来散散步,我们回去吧。”他轻道,牵过自己那匹汗血宝马,准备下山。
连绛霜却拉住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带血的帕子,指指不远处的一个木桩,告诉他,她在那里捡到了这条丝帕。
他接过,瞧了帕角的那朵粉色并蒂莲一眼,腮帮子咬得更紧,却平静的对绛霜道:“这里经常有猛禽出现,很危险,我们先下山。”
绛霜轻轻点头,嗅了嗅他袍子上的味道,蹙眉,很认真的对他做了一个脱和洗的动作。
他自然会意,边轻柔抱她上马,边道:“这味儿可能是刚才去山谷染上的,等回了客栈,我换下让伙计去洗,你不必为我亲力亲为。”
绛霜高高坐在马背上,手勒缰绳,脚跨马鞍,十分飒爽英姿,也没再与他争辩,只是轻轻一笑,勒紧缰绳策马前行。随后回眸一笑,示意身后的男人跟上。
他却是最后看了山的那一边一眼,将那快染血的帕子塞进袖子,利落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背,保持与绛霜并驾齐驱,不分离。
一路的阳光极好,绛霜的心境也史无前例到的豁然开朗,于是在回墨水镇的小道上,他陪她不断的策马嬉戏,跑累了,牵着马儿坐在西魉河河边相依偎,他为她吹曲,她偎在他的怀里静静望着远方。
而他们的马儿,在不远处甩着尾巴,耳鬓厮磨。
一切回到了从前,他有他的绛霜,只有绛霜,不管是为当年她救过他,还是她拥有那副让他魂牵梦萦的嗓音,他都爱她,是爱,不是报恩,爱的是绛霜,不是某个人的影子。
他这样告诉自己。
只是,他想他从此不会再吹那首《净心咒》了。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四十九章
一个月之后,春光明媚,大雪初融,春寒料峭,京城的各个大街小巷在这暖阳里洋溢着一种挥散不去的喜庆,家家高挂大红灯笼,大放炮竹,各个酒楼的佳肴酒水一律免费三日,布庄米行钱庄等则一律派发大米或红包,以次庆贺新帝登基及其大婚。
是的,半个月前举国欢庆新帝登基大典,被变相流放卞州长达六年的轩王爷推翻昏庸无道的崇祯帝,重夺帝位坐拥天下,改年崇政,并在登基当日立后,赐封天景有史以来第一个乞丐出身的无盐哑巴皇后,同时减免一半赋税做为赐给百姓的新婚大礼。
如此双喜临门,各家各户奔走相告,喜极而泣,喜庆氛围延漫半个月之久而无法挥散而去,今日更是崇政帝携新皇后出宫与民同喜之日,普天同庆,君民共贺,故各个大街小巷都被挤爆了,人人都翘首以盼欲睹新皇后之凤容。
相较与于大街上的熙熙攘攘,拥挤不堪,各条小巷却是万巷皆空,寂静无声,无人顾及,只见一个穿杏子红头戴面纱斗篷的女子立在那里,冷冷瞧着一排排提篮撒花的宫女,腰配大刀的侍卫,从她面前整整齐齐走过。
她唇角讽刺勾起,明显对后面辘轳而来的龙车龙撵没有兴趣,只是直直看着骑在龙车面前的某匹高头大马上的玄袍男子,看了一眼,在他扭头看到她的一刻闪进暗处。
马车上的玄袍男子眉皱了一下,挺直身子,勒着骏马走过。
马车上昂扬七尺的连胤轩一身明黄蟒袍,头戴冕冠,剑眉飞扬,薄唇微抿,不说话却自有一番威仪在在。他高高的坐在那里,不动不倚,拥着他旁边新立的皇后,在百姓对他欢呼的片刻,微微颔首以回应。
春阳很明媚,暖风微微扑面,轻轻搔动龙撵下凤鸾皇后面上的轻纱。新皇后凤鸾皇后云鬓飞扬,发上戴点翠金丝团凤钗,金凤展翅欲飞,挂青金石坠角,左右两朵金色压鬓花,高贵而不显繁琐。
她穿了一袭与旁边男人极衬的黄,金黄色的云烟衫绣着凤凰朝云,逶迤拖地黄色古纹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娇媚而不失高贵娴雅。
她戴了面纱,在额前的流苏摆摆荡荡间,对四周的百姓回以轻轻浅浅微笑。旁边的连胤轩微微拥着她细弱的肩,在行出最繁华的东大街后,命人放下龙车上的纱蔓,隐隐约约遮住外面射进来的太阳,以及隔开百姓们好奇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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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何不明白,大家除了贺喜外,更好奇的又何以不是他的皇后如何的无盐,如何的无颜。今日他终立了她为他的皇后,给了她名分,寸步不离陪着她,却,还不回她的如花容颜和嘤啭嗓音。
一个月前带她去墨水镇寻妙手回春,把整个墨水镇翻了个遍,连四周的小山都不放过,却始终寻不到其踪。外面传言妙手回春性情古怪,做事从不按长理,神龙见首不见尾是常事,是个世外高人。
一般来说,像如此隐世高人该是被人推崇和尊敬的,而这个妙手回春,却其实是个恶名远昭之人,墨水镇的人说她年过半百,性情疯癫无常,时常口无遮拦尖酸泼辣,又心细如针小肚鸡肠,很难相处。
她唯一能让人接受的就是拥有一身好医术,对治嗓子颇有慧根,能治一些坏死的声带,让哑巴重新说话,可以说还是有本事的。
可惜的是,若干年前由于她的泼辣蛮横不讲理,她被赶出了墨水镇,几年来行踪飘忽不定,杳无音信。这段时间可能是由于战事的原因,才偷偷跑回墨水镇,在后山搭了个小木屋自己一个人过活着。
想到这里,连胤轩的剑眉皱了一下,更加握紧连绛霜的小手。
一个月前大雪肆虐,狂风横行,等他冒着大风雪找到妙手回春的那座小木屋,看到的是一堆被积雪压塌的木头,找不到妙手回春的人。然后他搜索了那整座小山,除了在雪地里找到一只草鞋,再也找不到她的点滴。
现在一个月过去了,他依旧没放弃寻她,那边却一直没有任何寻到的消息。
“摆驾回宫吧!”他对车外沉声吩咐道,轻轻搂着旁边的女子,大掌与她的素手交握。
绛霜倚着他,没有抽出自己的柔荑,一脸幸福。
车轮子辘轳往皇宫方向行驶,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在大家的祈盼与叹气声中,重新回到皇宫。
初回,有太后娘娘那边的宫人来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同去长宁宫陪太后娘娘赏花,说是太后娘娘已经在后花园等着了。
“回复母后,朕稍后前往。”连胤轩站在鸣銮殿前,负手而立。
“是的,陛下。”宫人细声应答,领旨而去。
“你先去凤鸾殿更衣,我们再一同前去。”他微微低头,这样对绛霜轻道,眸中并无赏花的悠闲与喜色,“如若感觉困乏,不去也可,我会跟母后告知。”
绛霜笑着摇摇头,告诉他她没有乏,愿意一同前去。随后示意两个小宫女跟上,轻快的往凤鸾宫走。
他依旧负手而立,默默看着绛霜轻快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画廊转角,才迈步踏进鸣銮殿。鸣銮殿里很静,气派而亮敞,两排宫女宫人垂首而立,龙涎香缭缭缠绕。宝座、屏风带有龙纹图案,配以寓意祥瑞、神异、福寿的香筒、角端、仙鹤,在清烟缭绕中,庄严而肃穆。桌上堆了奏折,一个宫人侍立旁边,等待随时待命。
他轻步走过去,站在书柜的书格子前,从一个格子里捧下一个深红檀木盒,从里面取出一副卷好的用绸带系着的画卷,没有摊开看,轻轻递给旁边侍立的宫人:“拿到画堂让画师裱一下,务必保证其完好。”
“是的,陛下。”宫人抬起双手,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去接,而后捧宝贝似的退出鸣銮殿。
等宫人退出去,换好衣衫的绛霜去而复返了,淡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一层金黄薄纱,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紫色花纹,三千青丝松松挽起做妇人髻,额前恰到好处的点缀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发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衬得别有一番风情美丽可人之姿。
她站在连胤轩面前,仰面嗔着他,责怪他没有换衣。
“走吧。”他睨着她娇俏的模样,轻轻一笑,带着她往外头走,“我们去长宁宫。”
长宁宫的后花园,百花怒放,浪蝶游蜂,宁太后正坐在百花丛里看月筝作画,一脸的明媚,气色极好。
等到通传,一看到绛霜和连胤轩并排站在一起的样子,脸立即沉了:“轩儿,现在不比在景亲王府,霜儿身为一国之母,德容言工风范体统更该有所苛求。”
听此话,绛霜的脸色瞬息变了,连忙后退一步,退到高大男人的身后,卑微起来。
“母后!”连胤轩微微的不悦,直言道:“绛霜现在是儿臣的皇后,理应站在儿臣身边,母后又何以如此的严苛?!”
“如若哀家不如此苛刻,你以为她能管得了整个后宫?”宁太后厉声起来,凤眸直直看着连胤轩身后的绛霜,被儿子的态度激怒了,“她生性玩劣,琴棋书画一样不通,昔日在景亲王府哀家暂且还能容忍她做你的侧妃,毕竟纳妾只需纳色,可是今时不同往昔,现在这个位置是一国之后,是要母仪天下,就她如此性情,哀家怕让天下人贻笑大方。”
“母后!”连胤轩的脸色更加的难看,眯眸:“绛霜她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在很努力的学,母后你如此咄咄逼人,会让儿臣忍不住怀疑你是在鸡蛋里挑骨头,非要挑出个一二来。”
“放肆!”宁太后脸色大变,戴着玉石戒指的素手一拍桌面,惹得云鬓上凤钗锒铛,“轩儿,母后一切都是为你着想,为你操碎了心,你竟然如此顶撞母后,太伤母后的心了!”
“母后。”连胤轩剑眉一拧,将嗓音软下来,不想让氛围更加剑拔弩张,也不想与母亲一见面就硝烟漫溢,而后转身将退到他身后的绛霜牵过来,对母亲道:“母后,如今绛霜已是儿臣的皇后,你唯一的儿媳,希望母后往后更多加教导,多给鼓励,让绛霜成为儿臣的得力贤内助,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
“她不可能是哀家唯一的儿媳。”宁太后也将脸色缓下来,不再咄咄逼人,话锋锐利,而是带着某种无奈与落寞:“你封她为后的那天就答应过母后,只要母后允你们的婚事,你就愿意踏进三宫六院,不独宠,这话,你可不能食言。”
“儿臣绝不食言!”连胤轩剑眉拧得更深,沉声道:“儿臣每日读《圣训》,参佛,谨记先祖遗训。诚如母后所说,今时不同往昔,往昔儿臣可以只娶妻不纳妾,做安安静静的景亲王,如今儿臣已身为一国之君,逃不开三宫六院,后宫三千,也必须设立储君,所以请母后尽可以放宽心,儿臣已谨记母后教诲。“
“恩。”宁太后这才彻底消了气,白净面容上恢复雍容沉静,完全放宽心,“月筝,你过来。”她对画桌后的月筝招手,笑道:“既然轩儿你已经明白母妃的心思,那今日的侍寝牌母后就让公公送到月筝的朝阳殿去,今夜你去月筝那。”
“今夜不行。”连胤轩立即拒绝,俊颜微冷,嗓音坚定:“儿臣与绛霜正值新婚,这一个月内理应该留宿凤鸾宫,不宠幸其他妃子,请母后明白。”
刚刚走过来的月筝刚好听到这句,很尴尬,僵直着身子站在那,没有做声。
宁太后面色未变,看了静默的绛霜一眼,拉过月筝的手对三人语重心长道:“刚才母后也是一时气极,有些口无遮拦了,不过母后说的也是真心话,希望你们能听进去几句。母后曾经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早已看透后宫的纷争,女人与女人之间的争宠,黑暗而灭绝人性,却又是身为后宫女人的必经之路。国不能一日无君,有君便有后宫,有后宫便有纷争,相辅相成,不能或缺……”
三人静默,听着。
宁太后微顿,再道:“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立储君,母凭子贵又要引起争端……霜儿你已为轩儿的皇后,这一点已是不争的事实,也没有人会争得过你,而轩儿你,也不可能废后再立太子之母为皇后……”
连绛霜微微颔首,袖子里的素手绞得死紧。连胤轩俊容严肃,瞧了她一眼,对母亲道:“母后,儿臣绝不会废后!”
绛霜抬眸瞧他,眸中晶莹,满满的感动。
“我说的是真的,我的皇后绝对只有你一个。”连胤轩俯视着她,嗓音轻柔。
“恩!”绛霜点头,幸福的笑了。
“但是立储君之事势在必行。”宁太后淡淡瞧了一眼互动中的两人,继续道:“既然皇后不肯换,而又必须有个嫡亲血脉的太子,轩儿你就得找一个心甘情愿放弃皇后之位的女子来诞下这个孩儿。”
连胤轩墨眸一沉,性感薄唇抿紧,望向母后旁边一直静默的月筝。
“母后不想看到其他妃嫔为此事将后宫弄得乌烟瘴气鸡犬难宁,所以母后兀自为轩儿你做主选定了人选。”宁太后终于进入正题,将安静的月筝拉近一些,拍拍她的手背给予安慰,再对儿子道:“月筝心地善良,乖巧机灵,不仅生得花容月貌,更为母后这肺疾尽心尽力养那子母果……”
“母后……”月筝想说什么。
“别害羞!”宁太后捏捏她的手,笑道:“你想说这子母果不是你养的对不对?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不管是自己养的,还是你从外面买来的,你都治好了母后的肺疾,都是关心母后……呵呵,你这个孩子就是这样,默默的付出,不肯求回报,所以今日母后为你做主,为轩儿诞下这个太子!”
“不行!”连胤轩立即面色铁青,怒起来:“儿臣可以选择其他妃嫔,但绝对不可以是月筝!”
“为什么?”宁太后板起脸,望过来,“这是绛霜的意思?她不让你碰月筝?”
绛霜肩头一缩,对宁太后轻轻摇头,咬着唇,没有比划。因为知道即使比划了,母后也看不懂,母后一直对她有偏见的。
“母后,月筝对儿臣来说就像妹妹。”连胤轩痛苦的解释,无奈而哀戚:“你如何忍心让儿臣去碰自己的妹妹!”
“但是月筝对你有男女之情,她从没有把你当哥哥看!这件事,她也是心甘情愿!”宁太后再次严厉起来,语中带着某种执拗:“轩儿,如若你选择其他新进宫的妃嫔,只会让后宫被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月筝也对母后说过,绝不贪图皇后之位,诞下孩儿后交由皇后抚养,不再争取,只在旁边默默看着孩儿长大……轩儿你想想看,月筝和那些被刚送进宫以荣华富贵为目的的女子相比,谁会对绛霜的皇后地位造成威胁?”
“母后,儿臣绝不答应!”连胤轩将母亲的话听进去了,却拒绝得更加坚定,墨眸深沉:“儿子宁可容忍那些女子将来为皇后之位争得头破血流,也不能走错今日这一步!母后你要明白,正是因为月筝有情,儿臣才更不能碰她!”
“轩儿”
“母后,儿臣会带着绛霜去诊治,不放弃任何一丝希望。”连胤轩沉痛起来,坚定而执着:“不到万不得已,儿臣绝不会轻易让其他女子怀上太子!”
“呵呵,希望在哪里?这个万不得已又是多久?”宁太后冷笑,实在是对儿子恨铁不成钢:“那一年太医就诊治她的下体完全受损不能生育了呀……傻孩子,你知道她伤到的是哪里吗?她掉下山崖,被树枝刺穿的正是她孕育孩儿的地方,你说的希望,就是让她重新恢复那里吗?不可能的……轩儿,你真是存心让母后担不完的心,如若你继续执拗下去,母后怕在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你的太子出世……”
连胤轩牙关紧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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