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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郎别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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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郎别传》
作者:安东笑笑生
正文
引子 僵尸东去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栏曲处,同倚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飚一转,未许端详。
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如霜,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月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两处鸳鸯各自凉!真无奈,把声声檐语,谱出回肠。
《沁园春》
话说大宋徽宗皇帝政和年间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山东省东平府清河县县西街闪出两条鬼魅般的黑影,幽灵似的飘向一个小小院落。小院破败不堪,紧贴街面坐落着一幢陈旧的小楼,两上两下四间房。一灯如豆,昏黄的灯光从二楼窗帘泻出。谁也不会想到一场骇人听闻的谋杀正在悄然进行。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灯影摇摇欲坠,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二楼灯忽然熄灭。不久,一楼灯亮了起来。
飘落小院的两个黑影一个在外面望风,一个轻叩柴门:“笃笃,笃笃!”
“谁呀?”里面传来惊惶未定的声音。
“别怕,是我,西门庆。”外面的黑影冷酷低沉的声音中含着一丝焦急。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极其恐怖的老妖婆的脸:“原来是西门大官人哪!吓死人了。”忙把西门庆让进屋,接着就把门掩上。
灯光下,冷冰冰的砖地上坐着一位少妇,只见她披头散发,面色苍白,目光呆滞,嘴唇在不停地哆嗦,看到西门庆就像捞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一头扑到西门庆的怀里,双肩还在不停地抖动。西门庆顾不得安慰她,目光向刀子一样射向老妖婆:“成了吗?”老妖婆面目狰狞地点点头:“成了。”这老妖婆不是别人,乃是清河县三姑六婆中做孽媒拉皮条包打听赌小钱跳大神五毒俱全的王婆,她怕西门庆不相信,又补了一句,“大官人,除了大娘子汤药里放了砒霜,老身还在他的口中放了安魂蛊。”“苗疆蛊毒?!”见王婆如此狠毒连一向以残忍自居的西门庆也自愧不如。王婆还在絮絮叨叨地对西门庆表功:“大娘子胆子太骨眼上,手脚全软。若不是老身帮忙,恐怕……”“咯,龟孙。”西门庆明白她的意思,忙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数也不数就塞给老妖婆:“王干娘,多承费心,这是二十万两银票,足够您下半辈子花销了。”王婆也不客气,揣到怀里:“那,老身就告辞了。”“多谢王干娘,您走好。”
谁知王婆刚出门,就吓得尖叫一声,老蛤蟆似地又跳了回来,一双眼充满了恐惧,鸡爪似的手颤抖着指向门外:“有鬼……鬼……”“咯,龟孙。”西门庆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哑然失笑,心想:什么他妈的虔婆仙姑,可见平时都是糊弄人的,连个人影都吓得半死。西门庆忍住笑,脸色一正道:“那是我的小厮玳安儿,刚才跟我一块来的。”王婆听了,一颗心才回到胸腔,惊魂未定地走了。
少妇仿佛这时才还过魂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庆,奴家好害怕,都怪王婆,这个死虔婆害奴家杀了奴的那口子,呜呜我杀了人了,我杀了人了。呜呜大郎他……被奴下了砒霜,他叫了一声,奴就用七床被子捂住他的嘴。呜呜他……已经没了。庆,奴家好害怕啊!”
西门庆捧起怀中少妇的脸,她忧戚的脸上满是无助的泪水。西门庆柔声道:“莲儿,别怕,有我呢。天塌下来,有地接着;海倒灌下来,有山挡着。一切由我来摆平。”这少妇原来正是清河县第一美人潘金莲,听了西门庆的话,镇静了许多。她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洗了洗脸,坐在一旁一面梳理头发,一面也在梳理自己纷乱的思绪。为今之计,只有上西门庆这条船,听天由命了。
武大郎的尸体被一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放在烙大饼灶台后面的一堆木柴上。西门庆灵机一动,提出要焚尸灭迹。潘金莲心头一寒,顿时玉面一冷,柳眉一扬:“干嘛那么费事,扔到江里不就得了。”原来潘金莲一时感情冲动,谋杀了亲夫,已有悔意,毕竟夫妻一场,实在不忍丈夫连个整尸都落不着。西门庆把正摇着的桃花折扇一合,正色道:“万一尸体漂上来,被人发现怎么办?”潘金莲杏眼一瞪:“你就不能扔远点?”“咯,龟孙。”西门庆一想:当初施出这毒计来,为的就是和这小美人长作夫妻,两情依依,现在武大郎已死,犯不着为这点小事伤了小美人的心。
西门庆当机立断,立即答应:“就依你。不过,你可得答应马上和我结婚!”潘金莲嘴角绽出一丝苦笑:“我还能怎么样?”眼望着这位有权有势、家财万贯、一表人才的西门大官人一副自得模样,心头不由蒙上一层阴影:这就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吗?跟着他真会得到幸福吗?
西门庆手一挥:“来人!”只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条缝,轻手轻脚地闪进来一个小厮儿,顺手把门掩上。这小厮生得眉清目秀,伶俐乖觉,他就是一直在门外望风的那个黑影、西门庆方才跟王婆所说的名唤玳安儿的小厮。他从九岁起就一直跟随西门庆左右,贴身服侍,现已有六个年头了。只见玳安儿低眉垂首,恭身行礼:“爹请吩咐。”西门庆道:“去叫你应二叔、谢五叔来,说我有急事找他们。”玳安儿应诺去了。
不到一袋烟功夫,从门外走进两个人来。前面一个矮胖子,面皮白净,一双死鱼眼白多黑少,火盆嘴露几根黄牙,说话时嘴唇不动,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头上戴一顶新盔的玄罗帽儿,身上穿一件半新不旧的天青夹绉纱褶子,脚下丝鞋净袜。此人便是西门庆十个结义兄弟中最贴心的应伯爵,表字光侯,原是开绸缎铺应员外的第二个儿子,蚀了本钱,家道中落,专在本司三院帮嫖贴食,因此人都起他一个浑名叫应花子。此人会一腿好气球,双陆棋子,件件皆通。后面这一位是个瘦高个子,由于经常点头哈腰,摇尾乞怜,活象个大虾米。此人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与西门庆也是十兄弟中的铁杆哥们,姓谢名希大,字子纯,是清河卫千户官儿应袭子孙,自幼父母双亡,游手好闲,把前程丢了,亦是帮闲一个,别的啥都不会,倒是会弹一手好琵琶。
应伯爵、谢希大二人拱手作揖:“给大哥请安。大哥有何吩咐?”西门庆从怀中摸出一块玉如意,上面赫然雕着一只展翅的雄鹰:“应二哥,谢五哥,这是我干爹蔡京的令牌,拿着三江六省、九州八县畅通无阻。烦二位兄弟持令将武大这厮的尸首给我连夜扔到扬子江里去。”
应伯爵、谢希大一个伸长了舌头,一个瞪圆了眼:“我的妈呀,那可在几千里外呀!”“咯,龟孙。”西门庆嘿嘿一声冷笑,“我当然不会让二位兄弟白去。”双手击了两下掌,玳安儿应声进来,捧着两匣封好的纹银,递到应、谢二人面前。西门庆道:“这里分别是五十两纹银,一人一份,权作路费。请二位兄弟收下。”
谢希大刚要伸手去接,却被应伯爵悄悄扯了一下衣角。应伯爵道:“帮哥办事,乃弟份内之事,怎好叫哥破费。再说路途遥远,带这多银子也不方便。”
“咯,龟孙。”西门庆知应伯爵嫌钱少,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从怀里将两颗西番商人运到中国的珍珠分放在两匣上:“这是西珠,价值连城。你们也一并收下,这是我做哥的一片心意。二位兄弟应该知道西门庆我的为人,花多少钱不要紧,关键要把事办好。倘有半分差错,休怪我做哥哥的不讲交情!”
应伯爵、谢希大一见西珠,喜得屁滚尿流,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风度,将纹银、西珠揣入怀中,将武大郎的尸体扛上就走。二人将西珠放回家从清河县启程,跑死了九十九匹快马,穿越了九千九百个州县,终于在拂晓前把武大郎的尸体驮到扬子江边,二人把武大郎的尸体朝江心一扔,便直奔秦淮名妓李师师那儿去花销这五十两纹银去了。
却说武大郎的尸体顺着长江漂呀漂呀,一直漂到东方海域的一座岛上。由于海水浪大涛急,武大郎连呛了几口浑水,不觉翻肠倒肚的呕吐起来暗表:砒霜原来进入武大郎食管尚未消化,就被潘金莲用七床棉被捂得窒息过去,医学上称为“假死”现象。王婆唯恐武大郎不死,下砒霜又下苗蛊,殊不知,苗疆蛊毒乃是砒霜的克星,在漫长的漂流过程中,以毒攻毒,毒性尽解,现在经呛水呕吐,反而吐尽毒药,冲开气流阻塞,活了性命。
这个岛便是当年秦始皇命徐福率三千童男童女寻仙求药的那个瀛州。
武大郎疲惫地躺倒在金色的沙滩上,望着海上西沉的夕阳,不觉呼呼睡去,鼾声如雷,惊天动地。就因为这奇响的鼻息,武大郎从此交上了好运道,引出了一段令人捧腹的荒唐公案来。
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一回 大郎称帝
海漫漫,其下无底旁无边,云涛烟浪最深处,人传中有三神山。山上多生不死药,服之羽化为天仙。秦皇、汉武信此语,方士年年采药去。蓬莱今古但闻名,烟水茫茫无觅处。
海漫漫,风浩浩,眼穿不见蓬莱岛。不见蓬莱不敢归,童男丱女舟中老。徐福、文成多诳诞,上元、太一虚祈祷。君看骊山顶上茂陵头,毕竟悲风吹蔓草。何况玄元圣祖五千言,不言药,不言仙,不言白日升青天。
《新乐府辞》
却说瀛洲与蓬莱、方丈并称为海外三神山,“其物禽兽皆白,而黄金银为宫阙,未至,望之如云;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临之,风辄引去,终莫能至。”
古人还有更为翔实的描绘。说是渤海的东边,不知道几亿万里,有茫无涯际的沟壑,深不可测,实在就是无底的谷,名叫归墟。大地的八个方向,九州的原野的水,天河的水,没有不流到里面的,可里面的水既看不出增加,也看不出减少。
归墟里有五座神山,第一叫岱舆,第二叫员峤,第三叫方壶(也有的说叫方丈),第四叫瀛洲,第五叫蓬莱。这些山有三万里高,有三万里方圆,山顶平坦的地方有九千里。山和山的中间相隔七万里,却如同邻居。山上的亭台楼阁都是金堆玉砌,山上的飞禽走兽都是通体雪白,珍珠美玉似的树成片生长,郁郁葱葱。鲜花和果实都美味无比,吃了能长生不老。徐福所言之不死之药即此也。住在山上的人都是仙人和神人,一天到晚,在山与山之间飞来飞去、相互往来的,数也数不清。可是五座大山却是浮在水上的,下面没处生根,常常随着浪潮颠簸飘移,不能固定在一个地方。
山上的神仙很不自在,就向天帝诉说,天帝害怕五座神山流向北极,沉没在大海里,失掉了神仙们居住的地方。便叫海神兼风神的禺彊,带了十五只大乌龟,把五座神山用头顶起来,每三只乌龟做一组,轮流值班,六万年移交一次。五座山才开始屹立不动。
可是却有龙伯国的巨人跑来捣乱。他抬起脚来走不了几步就到了五座神山的所在,拿起钓竿一钓,接连钓起六只在那里顶山的大乌龟。他把他们放到一起,背到背上快步而行,回到他的国家,把乌龟杀了,把乌龟壳灼炙了些眼子,用来占卜吉凶。于是岱舆和员峤两座神山就漂流到北极,沉没在大海里了。这一场灾祸发生以后,惹得住在神仙山上的神仙们,忙着分别作搬家飞行的要以巨亿计。天帝知道这回事情,非常愤怒,马上运用神力,削减龙伯国的疆土使它狭窄,缩小龙伯人的身躯使它矮小;可是尽管这样,到伏羲、神农时候,龙伯人的身高还有几十丈呢。
传说很美,可是古往今来,真正能到瀛洲的有几人呢?李太白有诗为证:“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武大郎机缘凑巧,痴人痴福,误打误撞,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地漂流到这个神奇的岛上。其实这世上哪有神山,只是茫茫太平洋上的几个荒凉的小岛而已。
书归正传。却说这现实中的岛屿虽说是荒僻,却也不失美丽,四周环绕着湛蓝的海水,中间有连绵起伏的群山,最高的是中西部的紫枫山,其天柱子峰直插云霄,号称东海第一高峰;最长的是北部终年积雪皑皑的白象山,逶迤连绵,一直延伸到北海深处;最矮的却最富南部热带海岛风情的是灵龟山,满山的阔叶林、剑叶草抹绿涂青,遍野的名花、野花争奇斗艳,整个灵龟山象一个硕大无朋的神龟,高昂着,得意洋洋地俯视着它脚下零零落落的村落和田野。
濒临西南海域有一个不大的渔村,因海岸形似甲鱼,故名甲鱼村。村里只有十八户人家,家家都白蟠飘扬,人人都披麻戴孝。因瀛洲岛国新近死了国王,举国守孝七天,期间严禁出海打鱼,今天已是第五天了。家家都已揭不开锅。夜深了,整个村庄进入沉沉的睡梦之中。蓦地,村西头龟元寿家黑呼呼的小屋有一丝光亮忽闪了一下。原来老村首龟元寿饿得老眼发花,彻夜难眠,只得掏出铜烟锅,伸到小布袋里,装满一锅烟叶,用火镰子打着火,点上,“叭嗒叭嗒”地抽起来。龟元寿想:自己忍饥挨饿没关系,但眼看宝贝女儿贝贝饿得面黄肌瘦、不**形……他心如刀绞,觉得对不起女儿,也无法向多年前神秘失踪的孩子她娘杏子交代。
他在席子底下摸索了半天,翻出一个青色槟榔,别看这东西又苦又涩,却是全家最后的食粮了。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女儿睡的西厢房女儿是不是也饿得睡不着,还是又蹬了被子。别看闺女快19岁了,还跟孩子一样睡没睡相,他一夜要帮她盖几次被子。他掀开布帘,走了进去,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直射到床板上,他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手中的槟榔吓得“啪”地掉到地上:床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哪有半个人影?
龟元寿顿时感到脑子嗡地一下,眼睛发直:19年前杏子也是这样神秘消失的。难道噩运又再次降临到他的头上?老村首心中慌慌的,仓皇地就向外奔,找遍整个庄子前前后后,沟沟坎坎,也没找到贝贝的下落,望着明晃晃的月亮和黑沉沉的大海,他心中发虚:“贝儿啊,你在哪儿呀?”脚下一滑,跌坐在甲鱼村海滩上。
“爹地,你怎么啦?”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龟元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擦了擦了泪眼,扭头望去,一个纤纤的紫衣少女一阵风似的飞过来,正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后面还跟着一个体形健美、大步流星的少年。少年的脚边是一只凶悍的猎犬,快捷像黑色的闪电。
“爹地,你跑到这儿来做么子嘛?”贝儿把龟元寿扶起来,帮爹地拂去沾到衣服上的沙尘。
龟元寿沉着脸,怒不可遏:“臭丫头,你死到哪儿去啦?还知道回来呀?”
贝儿从没见过爹地这么发这么大火,看来爹地是真生气了,低低道:“女儿到山里采点野菜,让爹地担心了。”
龟元寿怒道:“谁让你去的,山上到处都是野兽,你去找死呀?”
贝儿嗫嚅道:“女儿看爹地实在饿得够呛,又不给捕鱼,就……”
龟元寿挥着烟袋锅子道:“得亏你孝心,爹没被你急死,也被你气死!”
贝儿眼泪涌出了来:“女儿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
龟元寿叹了口气:“好啦,知错就改就好,走,跟爹回去!”
贝儿没有挪步。
龟元寿停住脚步:“怎么啦?”
“爹地,”贝儿指着远远站着一直没开口的英俊少年介绍道,“这是护送我回来的阿托。”
少年解下山鸡和野兔,双手一抱拳,躬身施礼:“晚辈巴托拜见前辈!”
龟元寿冷哼一声,伸手便抓向少年的肩井**,不想却被少年以极快的身法轻易地躲过,施展的居然是江湖上顶尖的轻功“枫叶飘飘”,不禁一怔:“娃儿,你叫什么?”
少年立住身形,朗声道:“晚辈叫巴托。”
龟元寿轻轻拍出一掌,这一掌无声无息,却是积聚了老人的七层内力,蕴含九种变化,一旦击中,非死即伤。少年一见,不禁大骇,失声叫道:“海枯石烂!”当下顿足一点,身躯一晃,已拔地而起,从龟元寿头顶掠过,轻飘飘地落在老人的身后。居然是武林中罕见的绝学“鹰掠紫枫”。
龟元寿心生警觉,厉声道:“你是紫枫山枫树坪人?”
“不错。”
“那么,”龟元寿紧盯住少年的脸,沉声道:“枫树坪巴竹石是你什么人?”
少年神情一黯,哑声道:“那是晚辈的先严。前辈认识先父?”
龟元寿目光中陡现杀机,正要开口,无意中一瞥目不转睛盯着少年的女儿,不禁轻叹了一口气,道:“老夫并不认识,不过令尊系二十年前江湖上有名的……”他压下“魔头”两字,接道,“人物,老夫岂能不知。传说当年四大剑客千人石论剑过后不久,令尊就下落不明。难道令尊西山……”他压下“秃鹫”两字,接道,“雄鹰他……真像江湖传言那样早已……故去了?”
幸而少年沉浸在悲痛之中,没有注意到龟元寿欲言又止、极度复杂的表情,低着头小声道:“不错,晚辈打记事起就没见过先父,据家母说晚辈两岁生日时,也就是春分那天,先父忽染无名怪病,捱到清明节前一天就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了。”
龟元寿冷哼一声,心道:恶有恶报,罪有应得!但他有更为关心的事情:“令堂……还好吗!”
少年黯然道:“家母含辛茹苦,把晚辈拉扯**,前年上天柱子峰采药,回来天已黑透,可能是半道上碰到山魈,受了惊吓,手足乱舞,尽说疯话,一会儿拿刀抹脖子,一会儿拿绳要上吊,都被晚辈及时制止了。谁知她又跑到梨花渡投河自尽,幸而被一老尼救下,已然在梨花庵出家了。”
龟元寿握着烟袋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良久没有说话。
贝儿叫道:“爹地,夜深露重,回去再问好吗?”
龟元寿蓦然警觉,他没有理女儿,而是盯着少年,沉声道:“莫非最近江湖上声名鹊起的西山猎神,就是阁下?”
“不敢,那是江湖上对晚辈的抬爱。”少年谦恭地答道,“有些言过其实,晚辈愧不敢当。”
“这么说,阁下是得到乃父西山……雄鹰的全部真传了。”
“没有,先父去世的早,全是家母传授的打猎技术,并非什么真正的武林功夫。”
“哼!”龟元寿冷笑道,“刚才那两招难道不是令尊的吗?”
少年摇头道:“晚辈不知道是不是,不过家母没有教过武功,这两招是晚辈从一本破书中偷学来的。”
龟元寿两眼放光:“是不是《枫叶剑谱》?”
少年点点头:“不错。”
龟元寿道:“那就是了。这世上有四大剑谱:柳叶剑谱、枫叶剑谱、霹雳剑谱、灵龟剑谱。得一就可以纵横天下。二十年前,四大剑客在钟乳山顶铜雀台上的千人石论剑,弱柳扶风柳叶剑柳如是、西山秃……雄鹰枫叶剑巴竹石、翻江倒海霹雳剑龙啸天、梨花钓叟灵龟剑白无忧直打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四人打累了,以口代剑,即以口述剑招代替动手,输赢结果不得而知。但后来柳如是做了国王,巴竹石传言得怪病死了,龙啸天出走,漂流到海外去了,白无忧归隐。”
少年跌足懊悔道:“可惜晚辈只学了两招,”
龟元寿道:“怎么?”
少年道:“母亲……疯了后,晚辈发现那破剑谱已然不见了。”
龟元寿失声道:“糟糕!”
见少年愕然,龟元寿解释道:“这四大剑谱乃是一代剑宗龟山老祖所创,他老人家担心全套剑谱落到一个人手里,万一这人心术不正,岂非无人克制?便将其分编成四大剑谱,分传四大武林高手,可以互相制衡。一开始倒也相安无事,但几代传下来,就有人起了贪心。”
少年道:“难道说有人想将四大剑谱都归为已有?”
龟元寿道:“不错!据江湖传言,有野心的魔头就在四大剑客之中,只不知道是谁,令尊西山……雄鹰、当今国王弱柳扶风都有重大嫌疑,可他们居然……都死了,这就奇怪了!”
“哼!”龟元寿暗想:这少年是那魔头的儿子,只怕心机之深不在那老魔之下。他说紫枫剑谱失踪,未必是真,如若是欺骗老夫,也不奇怪。现在若不把他拿下,只怕将来自己更不是对手,不如……,沉声道:“老夫学得几手粗浅的拳脚功夫,不登大雅之堂,可否再赐教几招。”
不等少年答话,烟袋锅闪电般地点向阿托的死**。
少年一愕,他没想到老头子一出手就如此狠着,身子本能一侧,堪堪闪过烟袋锅,道:“前辈,可是考量晚辈吗?小心,请恕晚辈无礼了!”双手轻轻推出。
一股白色的暗流涌了过去,在月光下如一条匹练,直逼龟元寿。
龟元寿根本没放在心上,仍是欺身而上,但少年的双掌不但逼得他无法前进,反而“蹬蹬蹬”后退了五步。
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内力,使得龟元寿大感惊讶,不禁“咦”了一声,招式一变,右手烟杆疾挥,但见三丈之内都是铜烟锅的影子。
少年没有还手,如风中飘絮,忽左忽右,轻捷地避开了龟元寿的一连串凌厉的攻击。
龟元寿久攻不下,不禁焦躁起来,右手暴长,铜烟锅疾点少年的膻中**。此**是人体108要**之一,是足太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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