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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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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
作者:小山
内容简介:如果你觉得这是一个混账故事,那么你对了。 如果你觉得这是一个萧瑟之事,那么我错了。 任何的伟大都有不为人知的卑微、卑鄙之处。 一切的辉煌都有暗淡、痛苦的折磨过程。 纵然有天成之命却定有极致的世俗之苦。 阴谋诡计、卑鄙无耻、尔虞我。。。 




 流沙之心01

第一章:流沙之心

卷首诗词:

玉魂春情寥落风,

欢颜漠漠血如梦,

只叹繁华似烟愁,

拂去尘埃再相逢。//

阳光虽好,却要人性命。

烈日如火。大地似要被烈日烘烤得溶化。

黄沙漫漫。

碧蓝的天际下是那片漫漫沙漠。风过沙走,风声之中的这片沙漠却更显寂静。这空洞的天际令人有种恍如隔世的空灵之感抑或只会寂寞得令人发疯。

冥冥之中,天地之间,骄阳?黄沙?……已然无所区别。

“风之竭”这是这片浩瀚沙漠的名字,就算是风来到这里也都会被磨灭得荡然无存,这正是这片沙漠名字的由来。

这里就像世界的尽头,而这尽头之后呢,那又将会是怎样的另一番凄凉?

在高高的沙丘之上站着一个人。

阳光灿烂,挥洒进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碧蓝的眼睛,它犹如蔚蓝的天空一般,遥远而又清澈。

阳光在他的眼中璀璨,他的眼睛晶莹得如宝石一般,他眼中闪烁着傲慢、洒脱的光芒,这光华甚至比阳光还要灿烂。就好像这眼前残酷的沙漠都变得毫不起眼,它只不过是道索然无味的风景而已。

他双手叉着腰站着,是那样自在而随性。可也就是在这处随性之中自然流露出一种豪迈的霸道之风。

日无情,风燥闷,沙滚烫,就算是如此,可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沙漠就在他的脚下,此刻的天地之间,在这浩瀚的沙漠之中,他虽融在这沙漠之中与风为舞,可是他却是那个莫虚有的沙漠之王。

他那披肩栗色的波浪卷发随着炙热的风翻滚着,就像阴郁的海浪一样。

消瘦的脸庞,浓密的眉毛,高挑的鼻梁,略有着薄的嘴唇……他可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他淡淡地笑着,笑容之中透着份豪放不羁与洒脱、傲慢。只可惜他的肤色太过苍白,身体太过瘦弱,明显看得出他的体质不好。

天气这样酷热,他的脸上竟然连一滴汗水也没有,他的衣服上也看不到半点汗迹。寻常之人早已经全身是汗。

衣服陈旧,皮靴破旧,他穿得甚至比不上明月国的寻常老百姓。更可笑的是,他身上的衣服明显不合身,要小一些,袖子明显短了一截。可是在他那破旧的衣服的袖口、衣领和袍边上绣着金色的云纹金边。虽然这些云纹金边有些脱落,可是在这阳光的照射之下,它闪烁着的金光却还是那样光华夺目。

只有明月国的王子才有资格穿着这样的服饰,可又有哪一个王子会这样落魄,和乞丐差不了多少?

令人失望的总是事实。

他正是明月国大王子蛮的第十六个儿子子莱。

在子莱的身边是一座雕像。确切地说那只是雕像的一部分。

因为风沙的侵袭,这座雕像的大部分都被埋在了黄沙之下,只露出了雕像的头部。就算是这样,从残留的这部分头像也可以看出,这座雕像是何等雄伟。

 流沙之心02

头像和子莱一样高,是由黑色的花岗岩雕刻而成。//

茂密蓬松的波浪卷发,狰狞的方脸,怒视的双目,如钢似针的落腮胡……这座是巨灵神的雕像。这不是一件手法细腻的雕刻,可也就是这种粗旷的雕刻手法,更把巨灵刻画得栩栩如生。长年被风沙侵袭让头像看上去有些破败,可也就是这种岁月的沧桑,让巨灵像有了种难以名状的威严,甚至还有着些许的苍凉之感。

一黑一白;一死一活;一个粗壮一个瘦弱;一个威严、苍凉一个傲慢、洒脱。

和子莱一样,他静静地看着那天边的尽头。

天尽头?

子莱笑着转过头,他用力拍了下旁边的神像说:“老祖宗,你可真没有用!我要是你,我就把这片该死的沙漠弄到海里去。”一提到大海,子莱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随即笑着说:“不过也好,呆在这鬼地方有多自在?你不要难过,有我陪着你,有事没事来陪你说说话,你就不会寂寞了。”说着,子莱轻轻地把头像上的黄沙抚去,他的眼中有了忧郁之色。

在子莱身后不远的沙丘边有两匹马和一个人。

因为阳光太过猛烈,这里又无处可躲,那人只得躲在马旁边,靠马来为他遮蔽阳光。子莱不怕热,可他不行,他快被热晕过去。此人是子莱的侍奴叁才。

自从五年前子莱被流放到乐极城那天起,乐极城的司长石成就派叁才来伺候子莱。叁才个头不高,长了张小圆脸,他脸上总是挂着谦卑的笑容,一笑起来还会露出缺掉的两颗门牙。

天生一幅奴才相,这是子莱对叁才说过的话。不要看子莱这样骂叁才,可子莱却从来没有虐待过叁才。作为王子,子莱却一点没有王子的架子。

叁才一边擦着汗一边抱怨着说:“来这个鬼地方来作什么?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子莱经常会来这里游玩,有时候一来就是二个时辰。他来这里别的不干,就只站在巨灵神像前发呆。叁才很怕子莱来这里,每次他都要陪着子莱受活罪,他宁可回去干苦力活也不想来这里。当奴才有当奴才的命,即使是再不情愿,叁才也不敢向子莱抱怨。

好在这一次子莱只在神像边呆了不到半个时辰。看到子莱从沙丘上走了下来,叁才忙拿着水袋跑着迎了过去。

“殿下,你一定渴了吧。来,快喝点水!”叁才笑着把沙袋递了过去。

子莱接了沙袋,他却没喝水反倒是把沙袋又扔回给了叁才说:“你小子一定又骂我了吧?”

叁才说:“我哪敢啊?殿下对我这么好,我要是有点良心……”

还没等叁才把话说完,子莱打了叁才的脑袋一下说:“你少放屁!刚才巨灵神告诉我,你一直在背地里骂我,你竟然还敢狡辩!”

叁才嬉皮笑脸地说:“殿下我们快回城吧。这里这么热,你要是热出病来,我可非被打死不可。”

 流沙之心03

子莱说:“也好。可是现在还早,我们不如去别去逛逛。”

子莱在乐极城呆了五年,他对这里已经十分熟悉。再说乐极城附近不是沙漠就是荒漠,哪有什么可逛之处?但子莱每次从乐极城出来,他都要在这附近逛逛。

子莱是被流放的王子,按规矩他不能随意出入乐极城。可是这里是边陲远地,乐极城紧靠沙漠,它虽名为乐极城其实衰败得比普通小村子还不如。

以前风之竭沙漠还没有逼近乐极城的时候,因为驻守边疆之需,乐极村被改建成了一座小型的边关城寨。那时候乐极城还有驻军。可随着沙漠的步步进逼,乐极城附近成了荒漠、戈壁,城中难以供养这么多的军队和百姓,于是乐极城中的军队就会尽数调走。本来住在城中的百姓有很多也迁居别地。现在的乐极村极为凋敝、荒凉。

这里最大的官也就是个司长。司长是明月国最低级的小官。在这样连活命都难的地方哪有什么王法可言?

所幸的是,虽然度日艰难,但乐极城的民风极为纯朴,司长石成是个忠厚、谦恭之人,众人齐心协力艰难度日。

子莱刚到乐极城的时候,石成还会派人“照顾”着子莱。后来两人日渐熟悉,子莱平时毫无王子的架子,他为了随和、豪放,虽然石成已经有五十多岁,可是子莱竟然和他称兄道弟起来。两个人竟然成了莫逆之交。石成不仅不再派人看管子莱,他反倒是事事为子莱操心。因为膝下无子,石成简直就把子莱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他甚至会和子莱一起商量该如何向朝廷呈报子莱的消息。要不是子莱执意不从,石成非把自己的女儿石阮送给子莱当妾室。

叁才本是石成派来监视子莱的石成的家奴。后来石成和子莱情如父子之后,石成干脆把实情都告诉了子莱,他还把叁才送给子莱当侍奴。子莱不计前嫌,他欣然同意。子莱能在乐极城活得这样自在,石成的功劳极大。

子莱平时为人随和,而且他的感召力极大,再加上他有王子的身份,乐极城的百姓都很爱戴他。

官民一心。虽然乐极城的生活远比宫中清苦,可子莱并没有在这里受罪。表面上子莱被流放到了荒漠边地,可事实上他却到了个好地方。

沙漠之景别有另一番风味,其中滋味众者不同。

子莱和叁才骑着马在沙漠的边缘缓慢而行。此时子莱的脸上没有了笑容,他的眼神平静而淡定。

他似乎什么也没看可似乎又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叁才一直在擦汗,他现在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他从小在乐极城长大,从来没有远离过乐极城,可是就连他都受不了这猛烈的阳光。而作为娇生惯养的子莱,他竟然比沙漠里的仙人掌还要能忍耐。

这可怕的沙漠就好像是子莱的家一般。

子莱缓缓地把马停下,他笑着问叁才说:“叁才,你跟我了几年了?”

 流沙之心04

叁才忙说:“已经有五年多了。”

子莱说:“是啊!五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五年!”子莱来乐极城的时候才刚过十五岁,现在他已经有二十多了。

叁才试探着问:“殿下,你是不是想家了?”

子莱洒脱地笑着说:“家当然是要想的。我是明月国的王子哪能不想念王宫?”

叁才笑着说:“殿下说的是。我这个人笨就知道问些蠢笨的话。殿下人这么好,大王一定会召殿下回宫的。”

子莱说:“这你也知道?”

叁才说:“我哪知道这些。我听石成大人说过,好人自有好报。殿下是好人当然应得好报。”

子莱看着叁才说:“你这话很有道理!”

可是叁才却觉得子莱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他从来没见过子莱这些看着自己。叁才突然有些心虚、害怕。

直到时近黄昏,子莱才带着叁才回乐极城。

离巨灵神像不到二里地就是乐极城。位于风之竭这样可怕沙漠之侧,乐极城荒凉、凋敝的境况可想而知。不用进城,只要远远地看,就可看到乐极城破败而萧条的景象。

乐极城以前名为乐极村。名字虽好,可惜却名不符实。乐极村就在“风之竭”的边缘,它随时有可能被这可怕的沙漠一夜之间吞食。

这里的特产就是风与沙,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有何可乐,更何况是“乐极”呢?

而在很久以前,乐极村却完全不是现在的景象。以前乐极村花香鸟语、绿树成荫。这里是一个富饶而美丽的地方。那时候,乐极村的村民不仅过得富足而且民风纯朴,这样的地方怎么能不叫乐极之土?

可惜,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久得令人神往,久得已经成为一个美丽的传说。

往日?今时?

残酷之事惨不忍睹而又天差地别。

风之竭沙漠是不会体谅任何人、任何地方。

它的无情与博大,铺天盖地……

它慢慢地靠近这片神乐之土,一点点地蚕食这里所有美好的东西。

天命不可违,乐极城自此开始衰败。此时又有谁会想到,这里曾经是广为人所传颂的神仙眷顾之地?

即有天变,必有谬言。

百般无奈、毫无依托之后,于是传说出现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乐极村流传起了这样一个传说。

一个动人的传说!

乐极村的先人亵渎过神灵,而他们所亵渎的这个神便是古大陆开国之王——巨灵。

传说,早在巨灵征战四方的时候,他曾经因战败而流落至此。因为害怕被牵连,村民们赶走了巨灵,而且没有给他一滴水和半点粮食。因为愤恨,巨灵的手下想冲进村子里屠杀村民,可是巨灵却阻止了他们。

在离开村子的时候,从巨灵伤口流出的血滴到了地上。巨灵抓起地上的一把泥土盖在了那鲜血之上……

从那时候开始,沙漠开始一步步向乐极村靠近。而巨灵离开的方向就是“风之竭”这片可怕的沙漠入侵的方向。

 流沙之心05

甚至有人说,在很多年后,有人专门去找过巨灵流下的血。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经过这么多年,巨灵的血还是那样鲜艳而又滚烫。虽然没有一个人能证实这个说法,可是这个传说因此而更为村民们相信。为了避祸,为了祈求巨灵神的原谅,村民们合力在村外建造了一座巨大的巨灵神像,而且天天在这里膜拜、祈福。可惜,最终一切都是图劳。巨灵神的神像并没有震慑住那可怕的沙漠。黄沙随风而来,至此不去。

死亡和消亡固然可怕,可是更令人恐惧的却是一点点蚕食,一点点消磨,让人一直在地狱的边缘消耗、等待、徘徊。

与其这样,还不如瞬间一切都结束。

至极的忍耐和消磨远比恶魔附体更痛苦!

可又有谁知道这何尝不是种至极的欢愉?而这恰恰又是非常人所能领悟的境界。

乐极城外有许多已经被黄沙掩埋只露出残垣断壁的房屋,还有不少即将被黄沙掩埋的房子早已经人去楼空。

现在留在乐极城的人还不到一百人。他们不是无处可去的孤寡残弱,就是为了那动人的传说而留下。他们要赎罪,只为了还那传说中不知道几辈子之前的冤债。

地处这样的艰难之地,再加上通州连年大旱,这对乐极城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老天爷要收人就是这样彻底而无情。

所幸的是乐极城有一口老水井一直有水。这给了乐极城的人活路。城中的人不多,而且众人又极齐心,大家还能勉强度日。由于乐极城通往最近的流沙城有几百里,而且之间还隔着一座沙竭山,可以说乐极城几乎与世隔绝。

有关乐极城的境况和传说早已经随着逃往外地的百姓们传遍通州,外面的灾民根本不会有人到乐极城来逃难,谁都知道乐极城是个死地。否则,一旦灾民涌入乐极城,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时逢大灾必有祸乱。

通州境内各处叛乱不断。但乐极城却是个难得的清静之地。叛军和抢匪当然都看不上乐极城这个破地方,而且说不定还会被诅咒。

可是乐极城有子莱,他是明月国的王子,虽然他是个被流放的王子,可是终究身份特殊。

石成一直担心有会叛军来抓捕子莱,以此来要挟朝廷。

现在乐极城全是老弱病残,没有一兵一卒,一旦有叛军来犯,乐极城就会立时被毁。他和子莱商量,想呈文给朝廷把子莱调到更加安全的流沙城。可是子莱却没有同意。他告诉石城,叛军和抢匪不会来抓他。原因很简单,因为抓到他不但无用而且反会惹祸上身。虽然乐极城地处偏远,石成也是个狗屁不是的小官,但他多少能得到一些通州境内的消息。每次有新的消息,石成都会立刻告诉子莱。

一直以来,石成都不明白为什么子莱一直不愿意离开乐极城,而且他极喜欢这里。虽然子莱不同意自己呈文朝廷,但是石成背着子莱还是派人到流沙城送信。

 流沙之心06

可是此信一去却石沉大海,石成一直没有得到朝廷的回文。/

石成本想保护子莱,可是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虽为小官,可石成也不是蠢笨之人,他已然明白。他这才知道子莱没有说出不让他送信的真正原因。石成没有把此事告诉子莱,任谁知道了都不会好过。

石成不入流,乐极城更不入人眼,可是朝廷却一直对乐极城很关注。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子莱。每半个月,石成就要派人前往流沙城送信,向朝廷禀报子莱的近况。他派的人回来后,还能带回一些流沙城的消息。石成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朝廷如此监视子莱,可是却把一个王子扔在乐极城这样的死地而任其自生自灭。

哪里不可以流放,为何偏偏要把子莱流放到这里来?这和要子莱的命有什么区别?

既然朝廷不把子莱调走,子莱又不愿意离开,石成就只得听之任之。

好在石成担心的事一直没有发生,叛军和抢匪一直没有出现过。这反倒让石成有些失望,难道子莱这样的王子竟然如此毫无用处么?

乐极城的城门破烂不堪,就像穷人穿的衣服一样打满了补丁。

城门口站着一位老人。

他穿着寒酸,其貌不扬,面容憔悴,花白的头发蓬乱。他就是乐极城的司长石成。虽然是官,可他没有一点官样。这样的官员完全丢了明月国朝廷的脸面。虽是司长这样的小官,可在别的地方,司长还有些权势,活得可比石成好过千百倍。

为了防范叛军和抢匪,石成带人修缮过城门和城墙,他能作到的也只能如此。他又哪能不知道,就凭乐极城里这不到百人的老弱病残,一旦遇有叛军、抢匪,他们都必死无疑。石成这样作只不过是贪个心安罢了。

虽是不入流的小官,可石成终究还是个官。只要他肯想办法,他舍得花钱,他早就能调离乐极城。留在乐极城当官还不如到别的地方要饭。更何况他在通州还有一些人脉。石氏家族在通州境内还有些权势。石成是石氏家族最不入流的一支,否则他也不会沦落到在乐极城当个小小的司长。虽然如此,但石成不求飞黄腾达而只求活命还是能办到的。

石成之所以没有走,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为了子莱。虽然他没走,可他却把自己的家眷全都送到了通州的首府通天城。那里是通州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了后顾之忧,石成一心一意照顾子莱。小官未必不是忠臣。石成官小职微,可他一直想为朝廷效力。大事他干不了,他觉得为子蛮照顾照顾儿子的活他完全可以胜任。这也算是为朝廷效力。更何况他与子投缘,视子莱为子,他作起来更是心甘情愿。

石成已经在这里等一个多时辰,他在等子莱。看到子莱和叁才,石成的心这才放下。

子莱下了马,他走到石成面前笑着说:“石伯你又来等我作什么?你要是被晒出病来,我可过意不去!”

 流沙之心07

石成笑着说:“以后殿下切莫再随意出城。// 要是遇到了叛军,殿下一旦有事,我怎么向大王交待?殿下看在我这个臭老头子的份上,还是得处处小心才是。”

子莱说:“也是。不过你放心便是。我这块臭肉是惹不来苍蝇的。如果叛军要来,他们早来了。”

子莱和石成有说有笑地往城里走。

城中的房屋和街道上到处都是厚厚的沙土。许多屋子都是空屋,街上根本看不到几个人。百姓们自己在城中开垦田地,勉强度日。早在乐极城还有驻军的时候,这里还很繁华、喧闹。可此时已经几乎是空城一座。

留下来的人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面容憔悴,与其说这些人还活着,还不如说他们是一群喘着气的干尸。

沙漠还没有把他们蚕食,他们却早已经把自己的灵魂送进了地狱。他们的眼睛里都没有了半分的希望与期盼,有的只是绝望、绝望再绝望。

看到子莱和石成来了,百姓们都会退到一边向子莱行礼。子莱都会上前和他们说笑几句。也只有在此时,他们的脸上才有了笑意,眼中才有了些光彩。

没走多久,子莱和石成看到街边上围着几个人。走近了,他们才发现,原来街上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活活就是个乞丐,他全身上下又脏又臭,衣不遮体。他穿的衣服甚至比乞丐还要破、脏。他的脸上一块黄一块黑满是污垢。一头草绿色的蓬乱的头发就像一丛发了霉的杂草。

在此人的身边放着一个脏得出奇的破旧包袱和一根长竹竿。竹竿的一头栓着一个破酒瓶。那个包袱。

凡是乐极城中的人,子莱和石成都认识。他们一看就知道这个绿毛是个外地人。这么多人在看,那个绿毛还在睡觉,他的鼾声如雷,睡得比死猪还要香甜。

乐极城已经很久没有来过陌生人。现在又是灾乱之年,石成不得不有疑心,他朝身后的叁才点了点头。叁才走上前去踢了那个绿毛一脚主:“喂!起来!”

可那个绿毛连动都没动还在睡。

叁才又踢了那人几脚叫了几次,那人才缓慢地转了个身说:“给老子滚开!”

当叁才又想叫那人的时候,子莱拉住了他说:“算了,让他睡吧。”

当石成正想说话的时候,从城中传来了一声女人凄惨的哭喊。这哭喊声是如此的凄惨,它在这寂静的乐极城中回荡,犹如恶鬼的悲鸣。子莱在乐极城生活了整整五年,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的熟悉。他认识城里的每一个人。虽然还没看到,可是子莱已经听出这个在哭喊的女人是谁。

子莱和石成赶紧往哭喊声的方向跑。其他的百姓也都跟了过来。

那个绿毛此时也醒了,他慢慢地睁开眼,夕阳之光照射进他的眼睛里,他那双似睡非睡墨绿色的眼睛的眼睛满是光彩……

众人来到研女家的门前,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了这里。

 流沙之心08

众人来到研女家的门前,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了这里。//

离着不远,叁才就喊:“大家让让!殿下和大人来了!”

众人见子莱他们来了,他们退到一边跪倒在地向子莱行礼,给子莱让出了一条路。这时,子莱才看到,研女正抱着她的孙子二子凄惨地哭着。

“都起来吧!”子莱走上前去说:“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子莱来了,研女抱着孩子,她哭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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