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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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婳百般无奈回到玉华峰，不知不觉走到第一次拜师的地方，那时候究竟是喜欢居多还是报恩之心居多，现在都已经想不起来了。她站在曾经玉华上仙站的地方，背对身后漫天的雪花，面对广袤的天地，内心觉得平静，然后平静中泛起一丝涟漪。魔夕，还好吗？
“小婳。”
是幻听吗？
“小婳。”
她终于回过头来，惊讶道，“颜千绝，你，身体好了？”
他迎雪而立，身形纤瘦，面上虽仍有苍白却是气色好了许多，习婳快步走到他跟前。右手扣在他手腕上，寒毒已解
。。。。。。
魔夕不是说，他好不了了吗？
才离开短短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颜千绝看着她疑惑居多，欣喜甚少的眸色有些失落，苦笑道，“你若想知道，不如去问魔夕吧。”
“他救了你？不是说很难解吗？他怎么救的你？”预感不祥，她着急的问。
“他寻了麒麟火种。。。。。。”
麒麟火种？上古神兽！
魔夕他。。。。。。杀了上古神兽！？
这是要遭天谴，承天罚的！
她手指捏紧，唇色变的惨白，魔夕，你不要命了么？当下就赶去虚魔空，速度极快，连和身后的颜千绝道别都没有。
看着她的背影，颜千绝喃喃道，“小婳小婳。。。。。。百年前我丢了你，百年后你再也不肯回来了吗？”
“魔夕！”
诺大的宫殿空无一人。
习婳强忍住内心的着急四处找寻，魔夕，你在哪里？
此时才觉，她对他的了解太少太少了，除了虚魔空，除了这一处宫殿，她真的想不出他都会在哪里，天罚何时会来，他是魔界至尊，他有万年功力傍身，可却未必斗得过神斗的过天！
魔夕，快出现好不好，无论出于何种状态，请都让她知道。
习婳蹲下身，头埋进膝盖间，反正她命不久矣，让她帮他承受这天罚也不可惜。。。。。。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不是很讨厌颜千绝吗？为什么要救他，拿自己的性命做赔！
你知不知道你很傻。。。。。。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叫她。
“婳婳！”
“婳婳。。。。。。快来。。。。。。”
“快。。。。。。魔尊大人。。。。。。”
是雪雪！
在凤凰山！
习婳抿唇站起来，神色凝重，来不及平复心情就立即疾驰凤凰山而去。
这里像是被乌云覆盖了整座山殿，明明外界还是晌午时分，空中轰隆隆的响，这是天罚要来临了吗？魔夕，等等她，再等等，她催诀，耗尽所有的灵力！
终于。。。。。。
黑色的身影盘坐在山顶的巨石上，背对着习婳，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入眼的是他宽阔的背，还有柔软的顺着背脊铺落在地上的红发，雪雪一身白色的毛发特别显眼，它不停的在他身上挠着，好像要制止他做什么。。。。。。
“魔夕。。。。。。”她轻唤。
魔夕的背脊僵直，却没有回头。
“婳婳，你终于来了，快点，阻止他，他快不行。。。。。。”雪鹫看到习婳立刻着急的喊！
“闭嘴。”
一道光芒封在雪鹫的嘴上，它扑腾着翅膀，想要表达什么却无能为力！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蔓延，她一步步走进，“魔夕，你，在做什么？”
“别过来。”
语气强硬，习婳一时顿住脚步，然后手指根根捏紧，还是走过去，心里好像有什么在碎裂，在撕扯，然后在重生。
“让你别过来！”
一道结界落在她面前，习婳愣住，这样的结界，会是他布下的吗？这样的虚弱的结界恐怕一个才出生的小妖也能破开！魔夕，你。。。。。。
不再犹豫，她念诀，花瓣飘落而下，结界不过几秒便被吞噬。
习婳直接飞身到他身旁。
惊怔！
“魔，魔夕。。。。。。你在干嘛。。。。。。”
血红的曼珠沙华在他面前盛开，他不断的灌输魔力，面前的花朵开得愈发妖艳，渐渐的化作一个女婴，一点一点长大。。。。。。
“住手！快住手！！！”
她摇晃他的手臂，眼泪灼伤了他的肌肤。
魔夕，不要，不要把所有的力量给她，不要这样。。。。。。
“你会死，这样你会死啊。。。。。。”
他抿唇，手里的光芒没有断过，看着婴孩越来越大，直到长成一个漂亮的女孩，赫然是仙婳的容颜。
“没有关系，只要你活着。”
“我不要！”
“要。”他手里的光渐渐虚弱，“你不是说要伴你的师父，直至他痊愈吗？不活着，怎么能伴他到痊愈？”
“不是这样的。。。。。。”
他勾唇，然后手指按在她的额间，抽离她的灵魂注入新的身体。
那日，他在外头，听着她跟玉华上仙说，“你放心，我不走，我会留在这里照顾你，直到你痊愈。”
痊愈吗？只要颜千绝痊愈了，她才会离开他，才会回来吗？
那就让他痊愈，不惜一切代价。
反正他早就决定重新帮她塑造一个身体，从无间底洞带回她时，他就发现她身上已经没有曼珠沙华的气息，直到她告诉他，很快就要将这幅身体还回云绮时，他就决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黄泉彼岸
他从不惧死，惧的只有失去她。
做出这个决定后，惧的只有她孤独。
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只有玉华上仙时，他心痛，难受，可是若是能有一个人陪着她伴着她，他才能心安。
如今，只想自私的留她片刻，再看看她。。。。。。
伴随灵魂抽离，撕扯有着巨大的痛楚，不仅习婳难受，云绮更是痛的昏厥过去，习婳一直忍着，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她怕自己一旦睡着，魔夕就不见了，她想拒绝，可是却被扼住，挣扎不了。。。。。。
雪雪在一旁不停的乱窜。
他菱角分明的下巴变的柔和起来，看着习婳在他重塑的身体里睁开眼睛，笑了。
眼睛里有莹亮的光芒。
“魔夕。。。。。。”
习婳抱住他，他怀里好冰冷好冰冷，冷到心底让人打颤。
“不要哭，婳儿，我喜欢你笑着，像是在断念峰的小泉边，像是在你师父身边，一直笑着。。。。。。”
她打断他的话，“你若怕我哭，就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你若死了，我永远都不会再笑！”
永远都不会再笑。
因为没有人可以再让她展颜。
因为，她的爱她的心被带走了，没有爱，怎么会笑？
“忘了我。。。。。。”他说，语气轻柔的像羽毛划过。
一声巨响！空中黑压压的一片，疾驰的闪电带着一瞬亮光划过天际，让人看着胆颤，天罚！
即将来临！
“魔夕，不要放弃自己，我们逃吧，逃过天罚！只要逃过了，还有希望。。。。。。”
“傻瓜！天罚怎么会逃得过去。”细细的吻掉她的泪，很咸，却让他觉得很甜，“婳儿，能被你这样担忧，能在这一刻在你心底占着巨大的位置，天罚，好像一点也不可怕，我觉得很高兴。。。。。。”
“轰！”
“轰！”
“轰！”
三道雷光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是自然之力，哪怕是无上之镜的神也无法逃脱！
一齐劈下！
“不要！”
习婳连思考都没有，直接推倒魔夕，用纤瘦的背挡住天罚之雷！不过瞬间，魔夕用尽所有的力气翻过身，将她挡在身下！
雷声轰鸣，直劈而下！
“魔夕！！！”她睁大双眼，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声闷哼后趴在她胸前。
她大喊，“不要，不要死。。。。。。”
“婳儿。。。。。。”魔夕虚弱的开口，“想要陪你更久一点，却无能为力了，忘了我。。。。。。”
“不忘，魔夕，你好残忍，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让我爱上你，却偏偏残忍的在我面前死掉，说什么在乎我，你都是骗人的！骗子！大骗子！！”
“死前能听到你说爱我，足够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让我痛苦，难过。。。。。。”她紧紧抱住他，紧紧的。
“不会的！很快就不会了。。。。。。”他笑着说，嘴角是血，红的刺眼，“你不会难过的。”
悄悄的，手掌抚摸在她脑后。
察觉到什么，她习婳惊恐道，“你要干什么，你在做什么？”
没有回应，只是脑后的手，隔着浓密的头发，好像在划着结印。。。。。。
“魔夕！不要，不要封住我的记忆。。。。。。”她想要反抗，可是这副新生的身体却不能让她施展任何法术！
她哀求道，祈求道，“求求你，别封住我的记忆！你不可以这么残忍！！”
“不是封印。。。。。。”
他的声音温柔的像是洪荒而来低沉的钟声。
“是消除。。。。。。”
尾声消失在耳畔，他沉沉的身体压在她身上，渐渐轻了，然后带着乌云散去的光化作虚无。
“魔。。。。。。”
习婳的眼睛渐渐变的迷茫，魔什么？
她刚才想要喊什么？
好困，睡吧，睡吧，醒了就好了。。。。。。
凤凰山顶，阳光普洒下来，好像从未历经过黑暗，两名女子躺在巨石上，雪鹫鸟在哀鸣，却口不能言！两名女子似浑然不觉，继续沉睡。
片刻后，他踏云而来，白衣除尘，面容冷峻，脸上是广博天下的神色，额上一片洁白，那颗血红的泪珠好似从未出现过。
玉华上仙抱起一名女子，又施诀将另一名女子送往人间，雪鹫鸟在摇头，眼里悲彻。
空中，女子迷迷糊糊的睁眼，“师父，我们在哪？”
玉华上仙低头看了她，神色一闪而逝复杂。
“师父？”
“在回万仙山的路上。”
她点点，忽然又道，“师父，我突然不想回去了。”
风轻轻吹过，吹散了她的声音，吹僵了他的面容。
“我想去我生长的地方，我走了，那条黑水河会很孤单。”
岁月无际，一条黑水河在湍湍不息的流淌。
岸旁一名女子，手中尽是泥土，辛苦的在播种什么，然后抬头，看着岸旁开满的曼珠沙华浅笑，忽然目光移至黑水，眼里瞬间变的空落落的。
“为什么要成日的摘种？”一袭白衣，他远远的问。
她抬头，迷茫后笑了。
“也许是欠他的，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他的生命，我的生命都不会那么孤独了。”
黄泉岸旁，彼岸花开。
番外之爱若卑微到尘埃
我叫云绮，鹏远将军云峰之女，外面敲锣打鼓是为了庆贺我要入主王宫，可我并不开心，嫁给皇帝成为后宫佳丽的一员有什么好？爹爹几日前刚逝，我却未能披孝三年就被冠上金冠，穿上红嫁衣。
红妆万里，锦被鲜艳。
直到宫中，我都未能见到所谓皇帝，后来有太监来报，皇帝国事繁忙，恐不能来。
当时我是庆幸的。
可是连着好几日都没见到，我便有些慌乱了，下人们不屑的眼神，其她妃嫔们明嘲暗讽，我没有爹爹撑腰，只能依赖皇帝才能完好的活下去。王宫是吃人的，爹爹曾这么跟我说过。
我日日无聊，却是待自己好的很，今日外头阳光甚好，我寻着花香出去，却见到一个少年坐在假山边，看着天空，喃喃道，“姐姐，皇宫真的会吃人，辰不喜欢。”
我看着可怜，坐到他身边，道，“我也觉得，这里一点都不好。”
他看着我，没了刚才的孤寂，漂亮的眸子里只有厌恶。
“你这么看着我做甚，我不过也是感概一下人生。”我说。
“离我远点！”
“哼，谁稀罕！”我远远的坐开。
他好像这才缓了情绪，说，“你在这干嘛？又是谁派来监视我的？”
“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无聊，出来透透气！”我实在是闷的久了，一个人说起来，“我爹爹前几日刚过世，我就被送进宫，真是倒霉，如今连皇帝的模样都没见过。早知道今日，我就应该逃了这婚，像习侯府的习婳一般，独闯天下，游历一番。。。。。。”
“你认识习婳？”他道，眼里好似有些光芒闪烁。
他真好看，像个精灵。
“不认识，听过。是个大美人，以前好像被冠为天才，后来就不行了。。。。。。”
他好像对习婳的事很感兴趣，我将仅有的全告诉他。
后来天色晚了，他同我道，“云绮，我明天再找你！”
直到第二日，我才知道，他就是皇帝。
我们日日谈天，可是话题永远围绕着一个叫习婳的女子，我已经习惯了。
宫里不会再有什么人看不起我，人人都知我得圣宠，即便事实上不是那样，我也好过了很多。
有时候在想，如果我是她就好了。
后来，我真的变成了她。
那一日，魔兵来袭，他披甲上阵，我跟去了。因为担忧，还因为。。。。。。
我知道，我是一个简单的女子，若是对我好，我便全心全意的还他的好，甚至用爱，用生命来还。
我替他挡了一个魔兵的攻击，于是倒在他怀里。这是他第一次抱我，那时我在想，他这么瘦弱的身体不会被我压倒吧。
再次醒来，我变成了习婳，不，是习婳入主我的身体。
我看不见他了，因为眼睛受伤失明，但却总能感觉到他温柔的对她说话，抱着她入眠，一声声叫她“姐姐”然后往她怀里蹭。
我就一点点感受着，他抱的是我的身体，即便想的是另一个人。
没办法，爱就爱了，即便卑微！
后来习婳一次次说要去找归尘刀，我恨不得跳出来说，不要把我带出皇宫，曾经我想像你一样游历山川，可现在我只想留在他身边。
可她最终还是离开了，而我
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和她一起。
每当夜里她睡着了，他总会给她盖上衣袍。
这时我才知晓，这么温柔的他。。。。。。原来是一柄刀。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我不会因为他是一柄刀而爱上他，也不会因为他是一柄刀而不爱他。
无间底洞，岩浆滚滚，热的我好难受，我担心他，会不会在这样的环境里融化？可是没有　，他很厉害，厉害到可以破开一个界，厉害到因为爱将自己的性命丢弃！
他用刀灵将眼睛给了习婳，也是给了我，最后看到他的那一刻，他笑的如同璀璨的星辰，眼睛弯弯，全是满足。
他说，姐姐别哭。。。。。。辰想看着姐姐笑。。。。。。
他说，怎么办，好像再抱抱姐姐。。。。。。
他却不会跟我说，云绮别哭。
他也听不见我说，好像抱抱辰。
他不知道，习婳流的是我的眼泪。
（完）
作者有话要说：
　【熊猫熊猫】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