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清梦之清月无痕(四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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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女人和小人是不能得罪的；真后悔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和八福晋斗嘴。她的一句话；让我的生活彻底发生了变化，汉装和绣花鞋是不能再穿了；取而代之的是规矩；旗装和花盆底。其它的还好；最惨的便是花盆底；　对于从来没有尝试过的我穿上去如同踩高跷一般，五寸的高度绝不次于现代的高跟鞋，人穿上根本站不稳更别提走路了，摔跤简直更是家常便饭；几日下来心里早把那个发明这种鞋子的无聊人士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唉，为了不被人看扁；只好趁晚上抱起花盆底来到幽静竹林里如婴儿蹒跚学步一样练习。
“小姐；　别练了；天都这么晚了”身后的小荷打着哈欠劝道。
“你以为我想练啊；你没看见八福晋那盛气凌人的样子有多气人；要不你先去睡吧；我再练一会儿”那个女人以为这样就可以整我吗；门都没有，我就偏练好给你看。　
“那怎么行；小姐两个膝盖都乌青了；再这么摔下去可怎么得了；奴婢还是陪着您一起吧”
“我没事；你快去睡吧；明儿一大早八福晋不是要你去帮忙吗？你若是没精打彩的她准给你颜色看”小时候练滑冰时也是时常摔跤；我就不住还征服不了这个怪异的‘高跟鞋’？

目送小荷离去；　扶着竹林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不禁啐道“这是什么破鞋子，好好地非得在中间搞个跟儿，这不是存心想整人嘛？”心里越想越气，唉；这气归气还得练啊；一步；　二步；三步；似乎能掌握一些平衡了；四步；五步……，居然可以不用再扶着竹子走了，庆幸之余，听着‘哒，哒，哒”花盆底敲打在青石板上清脆异常的声音，第一次感觉那竟是一曲动人的乐章；心下正感受着成功的喜悦；脚下一个趔趄；完了；我可怜的屁股；又要再一次让你饱受催残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我的呼唤；在我落地的刹那腰居然被人轻轻托起？不可置信的张开双眼；不期然的对上八阿哥湛兰澄清的眸子；只是此刻写满了怜惜与心疼。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我的糗态总是被他撞见呢？　真是满脸黑线……
“你还好吧？”他关切的问。
“我还好；　多谢八爷”尴尬的别过脸想要起身；脚下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哎呀”听到我痛楚的声音他将我整个揽在怀里“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摇了摇头；试图从他的怀里站起来；无奈脚一着地；刺痛的感觉袭来就忍不住呻吟；只好指了指脚下。
“一定是脚崴了”他不容置疑的抱起我便往外走。
“你…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找大夫了”看着他一脸不解的神情；好像我的问题愚蠢之极。
“算了吧；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况且天都这么晚了；你抱我回房休息一下就好了”不会吧；孤男寡女半夜三更；他就这么抱着我去到处招摇？　这要是被人看见；我就算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疼成这样怎么是小伤；一定要请太医来瞧瞧”他并未停下脚步；眼看就要出眠月楼的大门，真是越搞越大了；不就是扭了脚吗，拼命想要脱离他的怀抱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当我求你了；你要真是为我着想；就送我回眠月楼吧；明个儿在府外请个大夫来瞧瞧；我不想再起风波了”我的话总算是起了作用；他也不再坚持“回眠月楼可以；这太医还是要瞧的，府里就有；一切有我不会有事的”　
他回头交待着身后的小太监“小柱子；　把云格格房里的汪太医叫来；快”脚上一波一波的涨痛；人真有些蔫了；搭拉着脑袋靠在某人的肩上不再争辩。

进了卧房；空无一人想必小荷和桂嬷嬷都睡下了；　八阿哥将我放在铺着裘皮的软榻上；匆忙拿掉我的鞋子；顺势就要帮我脱袜子，虽然是现代人；看惯了深V领；迷你裙；还受过新潮思想的教育，但回到古代这些日子已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矜持和保守；猛然间要让自己的脚暴露在人前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况且自己不是一直把他当敌人吗；情急之中喊到“不要啊”　
淡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线不解；片刻竟有些不自在的说“对不住；是我一时心急唐突姑娘了”不知为何看到他失落的眼神竟有一丝丝的揪心；慌忙辩解“不是的；不是的；我自己来吧”

“爷；汪太医来了”门外小太监恭敬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尴尬。
“叫他进来吧”他话音刚落；一个清汤挂面似的人进了屋，瘦如刀削的脸庞，一双小眼睛四下乱转，这样的人也能做在医生；左看右看那有点医生的派头？

“卑职见过八爷；　八爷吉祥”汪太医恭敬的行礼，还不忘偷偷的打量榻上的我；一缕似有若无的窃笑挂在嘴角；大概他以为我是八阿哥的新宠吧？
“起来吧；赶急给这位姑娘瞧瞧；医的好；爷我重重有赏”　
“喳；　八爷放心；　卑职定当尽心竭力”说完挂面搭起我的手腕开始把脉；一会左手；一会右手的折腾了大半天，挂面的脸上由阴转晴；再由晴转阴。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好生奇怪；我的伤明明在脚上；他却不看；　反到左手换右手的把起脉来。正想开口提醒他；挂面若有所思的对八阿哥一恭身“八爷；恕卑职无能；这位姑娘脉像平和；并无…并无…喜脉”汪太医最后的声音虽细但我还是听的真切。

“扑哧”　八阿哥一口水喷了出来；忍俊不禁的说“她的伤在脚上”　
“啊；　卑职无能；　卑职无能”　汪太医恍然大悟；这才拎起我的脚仔细观察了一番；结论是扭伤了脚并未伤及筋骨，先冰敷消肿；再涂些化淤的药膏便可没事；估计半个月可下床，听完挂面的‘高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还好不是大碍。

“好了；你先下去吧；今天的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　八阿哥一脸严肃的交待。
“八爷放心；　卑职明白”汪太医献媚的回应着。
“好了；跟小柱子领赏去吧”八阿哥一挥手；挂面便一溜烟的闪人了。

窗外的月色渐渐隐去；天边已泛白，不知不觉居然折腾了一夜；看看身边的人满含歉意的说“谢谢你，八爷”
“不必客气；此事是因靖筠而起才让你受苦了，我替她向你道歉”他语气诚恳；温润的脸庞上是一夜未眠的疲惫，忽然不再有恨意竟有些怜悯眼前这么一个温文儒雅；善解人意的八阿哥，真的不能想像他怎么会被雍正称为“阿其那”；最后猪狗不如的被幽禁致死呢？

“八爷不必如此；其实福晋她也没错；看的出来她很爱你”虽说八福晋对我很苛刻；变着法儿的整我；但不可否认她所做的一切可全都为了他深爱的男人。做为八阿哥的女人；她时时刻刻警惕用尽一切办法为自己铲除潜在的危险。可惜她的爱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我想在她的心里太概是向往一夫一妻制的；但在这个时代有这种想法就是叛逆；是不被允许的；要不然也不会被康熙贯以妒妇的名号。
“是吗？”一抹强笑似有若无的挂在他紧抿的嘴角；我也不再劝解。

那晚之后；　八福晋便再没来示威过；我也得已安心在眠月楼养伤；脚伤恢复的挺快；一周便能下地了。更奇怪的是伤好后；穿花盆底也没象之前那么难过了，所谓因祸得福也许就是这样吧！
“秋莲；听说云格格生了；还是个阿哥”说话的是小荷；自从她被八福晋叫去帮忙到结识了不少丫头；　都是些半大的孩子；只要得空便聚在眠月楼里聊天；不仅可以听听趣闻又给这小楼增添了不少生机；我也乐得她们来串门。
“可不是吗；　甭提咱们爷有多高兴了；下月便是娘娘的寿涎；咱们府上可是双喜临门呢”秋莲兴奋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秋莲你高兴什么呀；小阿哥都快满月了；福晋都不让咱们主子瞧一眼；害的主子没出月子就天天掉眼泪；以后还不知怎样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愤愤不平的是小菊，我知道清朝有个规矩；孩子生下来就要被送到奶娘和嬷嬷那里，生母是没有权力喂养的；据说是为了疏远母子间的感情。母子连心本是天性；为何要疏远呢？　极其残忍变态的制度。
“你懂什么；我听图总管说；爷要立咱家主子做侧福晋呢；折子都已经递到宗人府了。还有啊；皇上还亲自给小阿哥赐了名儿呢？”秋莲无比炫耀的试图说服小菊。
“真的；叫什么？”
“咳…”秋莲卖着关子。
“哎呀；你到是快说啊”小菊急切的摇着秋莲。
“听说叫弘旺；还是皇上御笔亲题的呢；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都说咱们爷就要贵不可言了”
“都是贝勒爷啦；皇上的儿子；怎么贵不可言啊？”小荷不解的问。
“傻丫头；这你就不懂了吧；来；我告诉你”秋莲和小荷低头耳语。
“啊；真的”从小荷惊愕的表情；　对秋莲的话我也猜出了七七八八，这些下人胆子真够大的；以八福晋凌利的手段制家；居然还有这种以讹传讹的事情发生；不知是不是八阿哥有意听之任之？　还是…？？　反正都和我没关系；只要寿宴一过；　便可以回家了。在此前最好不要再生出什么事非；于是赶紧唤小荷“小荷；给我换壶茶来”　
“哦；来了；小姐”小荷端着茶进屋；其他人也就散了，见秋莲和小菊走远；冲小荷劈头就问“秋莲最后说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也许小荷从未见过我如此严肃的表情；竟吓的‘扑通’跪下；委屈的泪水在眼中直打晃。自从回到古代小荷陪我渡过多少个不眠之夜；在心里也一直把她当妹妹；如果不是事态严重我也不会如此待她；　便缓和了语气“你起来说话吧”　

“秋莲说…她说…皇上赐名的举动大有含意；　暗指要将皇位传给八爷”这也太荒谬了吧；康熙给自己的孙子赐个名就能和皇位沾上关系？　那这世上岂不是多了很多与皇位有关的人？更何况现在康熙还没有废太子的念头；这流言也传的太无厘头了吧。据我所知如果不是朝臣都倒向八阿哥；让康熙对皇位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也不会后来被康熙痛斥；从而失去竟争皇位的机会，说白了就是所谓的‘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君’。

“这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话；以讹传讹之罪可大可小；如果是在李府里我可以宠着你；惯着你，可这里是八府；　八福晋正愁找不到咱们的短处呢；以后这种话既不能听；更不能传；知道吗？　只要过了娘娘寿涎；我们便可以回家了；我不想你出什么意外；你明白吗？”　
“小姐；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小姐责罚”　
“行了；既然你知错了；责罚就不用了；　帮我研磨吧”　
“小姐；要练字？”　
“嗯”除了写字；还能怎么样呢；进了八府；　便与外界断了一切音讯；也不知道杭州家里的情况如何；娘的身体现在可好；送别时娘可是哭昏了几次……
“小姐不练琴吗；下个月初六可就是娘娘的寿宴啊”小荷的话提醒了我“算了；还是把我的琴拿来吧”






寿宴惊涛

期待已久的日子终于来到了；虽然有些忐忑但还是满心欢喜的；　必竟寿宴一过就可以回家了。用过早饭图总管便来了；向我交待了一些事情以及祝寿的种种礼仪；听的我头晕脑涨；真不知道拜个寿居然有这么多规矩？只知道娘娘的下午才会到八府；要在进膳后点戏；府里已备了很多戏班子供娘娘驱使。娘娘虽不爱听戏；可这规矩也不能破；所以咱们爷安排姑娘最后为娘娘唱曲解闷。

图总管临走时还特意说“八爷让老奴告诉姑娘；咱们娘娘钟爱梅花的物什，如果姑娘想讨娘娘开心；唱曲往梅花上想便是”心中慕的莫名感动；　八阿哥还真是用心良苦。　

传我晋见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了；没想到院外竟是如此繁华热闹；官员们身着朝服各各精神抖擞；三五成群你敬我让的，粗粗计算一下少说也有五；六十桌吧？估计京城有头有脸的应该全都在了吧，都说八阿哥人缘好会笼络人心；看样子还真不假。

前两天听小荷说；好多外省大员因不能亲自前来贺寿；　都托人送了大礼；金银珠宝都嫌俗气；各各都拣稀罕玩意儿送；越稀有就越珍贵。不知道谁放出风去说良妃信佛；不少官员都送了金银玉器雕成的观音像；更有甚者；一个甘肃的外员竟送来一本金字金钢经。甘肃那么穷的地方；　都不知道那个大员是搜剐了多少民脂民膏才制成的寿礼啊。　而八阿哥却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再看看眼下的情景；心里不禁暗自为他担心；树大招风这种浅显的道理他都不懂吗；这么闹腾；精明如康熙岂有不看在眼里的道理。

随着图总管沿着回廊走到一个叫烟波斋的地方，名副其实的一个三面环水的小楼；听说是专为良妃娘娘寿涎而新修的，入眼的便是满塘盛开的荷花；枝叶厚重浑园、青翠欲；亭亭玉立。粉荷艳美，白荷高洁，含苞者娇羞欲语，怒放者潇洒舒展，一阵微风拂过荷叶上的水珠，纷纷游动，恰似“盘中滚珠”，同时飘来的阵阵幽香，沁人肺腑，令人心旷神怡。有句诗说的好‘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应该就是形容此时的美景吧！

二楼正中间一道长长的明黄软帘，隐约可以看到软帘后端坐一个美妇，应该就是今天的主角儿吧？在良妃位置的左手边；　都是些公子哥；三两个围一桌谈笑风声。八阿哥和三个比他稍显年青的人围一桌；离良妃最近时不时还给良妃敬酒；一幅母慈子孝尽享天伦的景像，除了八阿哥；其它的人也都不认识更看不真切；就不再费心打量。良妃的右手边到是些女眷；个个浓妆艳抹；娇美可人。

行到楼前图总管示意小荷留在下面；自己带着我向楼上走去“姑娘；再往前就是娘娘的鸾驾了；娘娘左手边坐的是太子爷和众位阿哥；右手边是各府的福晋跟格格们；等会儿咱们从阿哥这边过去；姑娘规矩可都记好了”　图总管压低声音问。
“谢总管提醒；　都记下了”看着图总管严肃的表情；心里没由来的惴惴不安。跟在图总管后面；眼观鼻；　鼻观心亦步说趋的向良妃的位置走去，走路尽可能的轻柔可还是惊动了那群阿哥们；斜刺里数十道灼灼的目光齐刷刷的扫来；却不敢抬头，终于到了良妃面前；赶紧恭敬的跪下嗑了三个头“民女叩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温婉的女声在头顶响起。
“谢娘娘”起身稍稍定了定神；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四周；良妃居正中分开了两边的男女眷，许是为了礼仪她的面前悬挂着一层薄纱；面容看不真切；可想而知她是怎么看戏的；怪不得图总管说她不喜欢；这人朦胧；戏朦胧；怎么喜欢；简直就是活受罪吗？　
良妃的眼神似在我身上游离；幸好有八阿哥提醒；衣服早已换成绣了梅花的淡粉色旗装，说实话我对良妃很是好奇；真不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清宫秘史上说她‘美艳无比；　恩宠冠后宫’既然是恩宠冠后宫；康熙又为什么会斥责胤祀时说‘其母位份低贱；系辛者库贱婢…’既是爱她又为何让她如此不堪呢？　
“听胤祀讲；你琴弹的不错”半晌儿良妃柔声道。
“民女略通音律；蒙八阿哥抬爱今日有幸为娘娘抚琴”　
“嗯；你就给本宫奏一曲吧。　”　
“请娘娘点曲儿”
“本宫这戏是看累了；就想听点新鲜的；你随意吧”　良妃的语气中透着股疲惫。

早有丫头摆好了琴案；我的位置斜对着良妃；从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八阿哥；想必今日的寿宴特别成功；高朋满座给他挣足了面子不免多喝了几杯；脸已经微微发红，看到我的目光；似醉非醉的抛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礼貌性的回笑；　秉了秉呼吸刚想开始；却忽觉八阿哥身后一双冰冷的眼神夹枪带棒的射向我不由的一颤；迎头回视；竟意外的看到艾公子的身影；早知道他非富则贵没想到他和八阿哥也有关系？刚想报以微笑换来的却是他冷酷与不屑的眼神；显然他已经看到了刚才的那幕；此刻更是无法解释灵机一动；想起了那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