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从来不淡定-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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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休，才华横溢，不为朝廷重用，被朱泚启用为京兆尹、判度使；
　　都官员外郎彭偃，文学家，太常卿敬釭，勇略非常，皆为时人所重，却屡受奸臣（你知道是谁）打压，至此皆为朱泚所用。
　　凤翔、泾原小将张廷芝、段诚谏，原计划领数千人营救襄城，兵马未出潼关，就听说朱泚占了长安，于是杀死大将、陇右兵马使戴兰，溃归于朱泚。
　　司农卿段秀实，忠义之士，久失权柄，心情不爽，这一天，朱泚派了几十个骑兵热情招呼他，吃了他的闭门羹。
　　在朱泚看来，众人人心都是向着他的，你瞧瞧那个李适，对待下属那么苛刻，对待百姓那么恶毒，你为什么还向着他？所以，朱泚断定，段秀实一定对朝廷不满，当数十骑兵来到段秀实家门口被拒的时候，他们翻墙而入，绑了票拉了出去。临行前，段秀实对家里人说：“国家有难，我也不躲了，当以死殉国。你们各自寻条活路去吧！”能抓到这么一个人物，朱泚很高兴：“段公来了，我的事儿就成了！”他请段秀实坐下聊，本想听听段秀实说说怎么灭李适，坐江山，段秀实也给他说出了活下去，享受忠义名满天下的办法，打开城门，迎接圣驾。
　　朱泚沉默了很长时间，他死死盯着段秀实：“段公忘了他们怎么对你的吗？”朱泚知道，段秀实以忠烈闻名，大概也和自己一样，嘴上硬，心里头却不这么想的吧！还好，这里有左骁卫将军刘海滨、泾原都虞候何明礼、孔目官岐灵岳，都是段秀实昔日里的好朋友，值得信赖，有这些人的帮助，朱泚必死无疑。
　　
　　李适逃到了奉天，因为他想起了那个道士说过的话。刚到奉天不久，就有人上奏：“朱泚被乱兵立了，就要来攻城，最好早修防备！”鬼脸的卢杞听罢，勃然作色：“放屁！朱泚忠贞，群臣莫及，你怎么敢说他谋反，以后看你再敢这样伤大臣的心！……陛下，臣请以满门百口担保他绝对没有反！”
　　卢怀慎、卢奕的子孙们，找个地方好好欣赏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吧，因为可能就因为卢杞这句话，你们的命就搭上了。李适坚定地瞧着卢杞，点了点头——他也不相信像朱泚这样忠贞的人会反了他。不知道是谁，在几天后又胡乱传信，说群臣在长安，都劝朱泚迎接圣驾。于是李适下诏，让所有跑来护驾的援兵，都在三十里外驻扎，以示对大臣的信任。这种不分时候的荒诞做法，遭到了姜公辅的反对：“宿卫薄弱，防患于未然，如果朱泚真要奉迎陛下，他也不会怕护送陛下的兵多吧？如果他不想迎接，那也是有备无患！”好在，李适总算是把援兵都拉到了奉天城内。
　　这一举动，把卢杞气得够呛，也好，不是都说朱泚不反了吗，你还等着人家迎接你？卢杞上奏，认为，以朱泚的心迹，绝不会叛逆，但是必须得找个大臣入京宣慰。卢杞是最幸福的，每次要派使者，他都能用自己那一脸欠扁的鬼脸长相避免风险。李适电风扇摇头一样望着群臣，没有一个敢说话的。最后，只有金吾将军吴溆站了出来，临行前，他对人说：“吃着国家的俸禄，而畏惧灾难，这岂是人臣要干的事！我受人托付，不是不知道去了必死，只是举朝没有一个敢出来说话的，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皇上的感受？（食其禄而违其难，何以为臣！吾幸托肺附，非不知往必死，但举朝无蹈难之臣，使圣情慊慊耳！）”
　　长安，客省，吴溆，朱泚，不久后，吴溆成了尸首。而那个习惯出馊主意的卢杞，却在琢磨着是不是吴溆说话不在行，所以朱泚才杀了他。卢杞做出了这样的断定，安慰了自己，随后，他厚着脸皮目睹了接下来发生的故事。
　　朱泚派遣泾原兵马使韩旻率领三千精锐，前来迎接圣驾了！名为迎接，实际上操刀前进，鼓噪着想要杀入奉天。以奉天这样狭小而又憋屈的城池，守备不完善，如何能抵挡得了三千精锐？深陷朱泚之手的段秀实知道情况不妙，于是，他让岐灵岳伪造了一份署名为“姚令言”的军符，令精锐全速返回。但是，没有姚令言的印章，军队是无法相信这是他老人家发布的命令的，而段秀实派出去的神偷尚处于初级修炼阶段，偷军符没能得手。无奈之下，他用自己的司农印现造了一个，火速追赶精锐部队，部队全速返航。
　　段秀实知道，等韩旻领着军队回来，自己就露馅了。他的办法很简单，让刘海宾、何明礼偷偷接纳军中士兵，里应外合，干掉朱泚。然而既然是全速返航，韩旻的精锐很快就回来了，朱泚、姚令言惊得目瞪口呆——这是谁搞的鬼？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大家就弄明白了，是有人伪造军令，而伪造军令的，一定是隐藏在军中的细作。是谁？最后，他们抓出了岐灵岳。
　　岐灵岳承认，事就是他做的，要杀要剐随便，这个人，至死都没提自己的同谋是谁。迫不及待想要登基当皇帝的朱泚，这天召来李忠臣、源休、姚令言、段秀实等人商议称帝注意事项。会议刚起由源休同志了个头，源休的象笏就被人劈手夺去，众人愕然地瞧着狮子一样的段秀实。他拿着象笏，指着朱泚，疯子一样地大骂：“狂贼！我恨不得斩你万段，岂能听你在这里谋反！”
　　说着就把象笏砸了出去，朱泚抬手就挡，却正中了脑门儿，血溅了一地。段秀实冲上前来，一把摁倒朱泚，边揍边骂，朱泚也来劲了，两人厮打成一团。而旁边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大臣，一个个不知如何插手。最该上来帮段秀实一把的是刘海滨，现在已经被吓傻了，趁着两个人掐架，他逃窜了出去，消失不见了。朱忠臣也反应过来，上前扭住段秀实，被揍得鼻青脸肿、满脸是血的朱泚，趴在地上哼哧哼哧地喘气，见有人拉住段秀实，爬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血口，一手拉住朱忠臣和其他上来群殴段秀实的人。段秀实嘶吼：“我不和你们一起反，快杀死我！”
　　朱泚舍不得段秀实：“他是义士，你们都给我住手！”层层被困的段秀实，却早已气绝身亡了。朱泚愤愤地趴在地上，爬过去嚎啕起来。朱泚给段秀实举办了三品丧礼，跟这位惺惺相惜却不能做朋友的人道了个别。而脱身逃去的刘海滨，缞服祭奠，两天后，他被人在城里头抓到，被杀。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个何明礼。刘海滨死前，闭口不言，所以何明礼还能一直隐藏。朱泚攻打奉天的时候，这个人一度想要一刀捅死朱泚，最终也被发现，惨死军中。身在奉天的李适，听说段秀实的故事后，悔恨莫及，一连哭了好几日，而他身旁的卢杞，明知道朱泚确实反了，自己不提此事也就罢了，到这份儿上，还想着如何加害别人。
　　先前被卢杞排挤出朝廷的凤翔节度使、同平章事张镒，是个忠直、儒雅的人。他很懂文学，很懂政策，但基本不懂军事。卢杞把他排挤到他最不擅长的地方，就是为了憋屈死他，而这一计策最狠的地方在于，当天下大乱的时候，张镒会因为不通军事，而被贼人害死。到那个时候，卢杞会非常高兴。现在时候到了，张镒听说李适在奉天，便为行在献上了财货。但是，张镒也是有危险的，他的后营大将李楚琳，为人剽悍，杀人不眨眼，曾是朱泚的手下，如今跟了张镒。目前的情况也就很清楚了，杀死李楚琳，以防后患。
　　但张镒是个很儒雅的人，是个纯读书人，所以杀人不在行。李楚琳被他召唤跟前，却推脱有事，而张镒一直操心着迎接圣驾，既然李楚琳不来，那更好。谁知道，到了这天半夜，李楚琳的亲信在城里闹了起来，张镒脱身逃跑，被他们追上，乱刀砍死。李适人在奉天，奉天狭隘，所以他想去凤翔，户部尚书萧复极力反对，而反对的理由，就是凤翔将士，都曾追随朱泚。
　　李适心意已决：“我已经决定了的，但为了爱卿，我且留上一日！”就在第二天一大早，传来了凤翔哗变的消息，也传来了张镒被杀的消息，最难受的就是李适，最高兴的，莫过卢杞。刚才说过，卢杞的脸皮是非常之厚的，他用脑袋担保朱泚不会谋反，而现在，朱泚已经从白华殿进入了宣政殿（帝王殿），称了帝了，卢杞的脑袋还挂在头上，许多大臣咬牙切齿，幻想有一天，卢杞的蓝皮脑袋能让人当球踢。
　　
　　建中四年（公元783年）十月，朱泚自称“大秦皇帝”，改元应天。十月初九，朱泚下令，以姚令言为侍中、关内元帅，李忠臣为司空兼侍中，源休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判度支，蒋镇为吏部侍郎，樊系为礼部侍郎，彭偃为中书舍人，张光晟……立朱滔为皇太弟，姚令言与源休共掌朝政，凡朱泚之谋画、迁除、军旅、资粮，都要禀告源休。
　　这里头，最坏的人就是源休。为了绝了京城百姓念想，他出主意，让朱泚杀光李唐宗室，几日内，杀死郡王、王子、王孙七十七人。不久后，朱泚又以蒋镇为门下侍郎，李子平为谏议大夫，并同平章事。蒋镇只是抑郁不得志而已，他没料到朱泚竟然疵毛到这种程度，当了朱泚的官儿，他整天心情不好，走路、上班，都怀揣一把匕首。蒋镇不想活了，想自杀，可每次拿起刀要刺向自己的时候，他都下不去手。干脆逃了算了，活着得做点有意义的事。然而逃跑他也不敢，瞻前顾后，气死全家人算了。
　　要相信，蒋镇虽然不是勇猛的烈士，但他却是最值得学习的人。他的确怕死，他不敢自杀，不敢逃跑，他什么都怕。但当源休劝朱泚诛杀不依附自己的朝士的时候，蒋镇以一种唯唯诺诺地的状态出现了。
　　蒋镇很自卑，他的父亲蒋洌，再往前推，家族都传授学业，以忠义自居，后来蒋洌接受了安禄山的伪职，已经被人耻笑了。现在，他又受了朱泚的伪职。蒋镇贪生怕死，可是能活着，还是得做点有意义的事，是不是？他先后营救了无数不肯听朱泚话的士大夫，而这一大批一大批的人，本该死在最不该死的地方，尸骨堆在一起，让狗啃食。这也许是我做过的唯一的能让他们看得上的事吧！蒋镇这样想。
　第三十章
　　
　　
　　
　　
　　
　　接下来，还有很多让朱泚有些心寒的事。
　　他一直挺欣赏的樊系，为他撰完册文，随即服毒自杀。他一直挺佩服的大理卿蒋沇，奔赴行在，半路被贼兵扣留，朱泚指望他能在自己这里做官，蒋沇却绝食称病，潜窜逃跑去了。朱泚很多时候都在想，难道想要收拢人心，真的就这么难吗？朱泚和安禄山、史思明是不一样的，他们两个人，只知道杀人，靠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支撑这么一个庞大的机构，完全不足以成事，朱泚则不同。
　　李希烈已经拿下了襄城，哥舒曜早就没了军粮，领军回撤到了洛阳。但目前，奉天才是最关键的地方，这里虽然有不少人，但甲兵却很少。就在这时，右龙武将军李观领着千把个卫兵跑到了奉天，李适又亲自下榜招募，几日内集合五千兵马。更值得高兴的是，从了朱泚的姚令言麾下，有兵马使冯河清、判官姚况，两个人听姚令言说皇帝西巡讲话去了，集合将士，放开嗓子大哭一场，满腔愤怒地指天为誓，忠肝义胆一番后，运着原本该是朱泚的甲兵、器械，连夜跑到了奉天。奉天城内，从此人心安定，满街道甲兵，严阵以待。李适下诏，以冯河清为四镇、北庭行营、泾原节度使，姚况为行军司马。
　　李适做的是对的，李适做的一直都挺好，只是他想不明白，怎么就乱套了呢？一定是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好，一定是。李适没日没夜地想这自己犯下的错误，不久后，右仆射、同平章事崔宁逃到了奉天城，李适兴奋了起来。崔宁看见李适，这位鞠躬尽瘁、憔悴惶恐的帝王，似乎还是没能弄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退下后，崔宁跟自己亲近的几个人说：“主上英明威武，从谏如流，就是被那个卢杞害的，以至于此！”崔宁说的没错，就是卢杞，欺上压下，无恶不作。
　　崔宁没做错，在皇帝还没觉察出任何状况的时候，状告卢杞等于即兴自杀。但他还是做错了一件事，不该把怨气说给自己的朋友听。要知道，官场鱼龙混杂，小小一句话，就有可能让所谓的“朋友”出卖，而崔宁身边的朋友，也不外乎这种情况。有人把原话递给了卢杞，卢杞露出一脸吓人的表情：崔宁，我可没的罪过你吧？你要死了，你不能怨我，是你先惹的我。
　　奸臣害人，通常不亲自动手，和李林甫那一帮人一样，他找到了曾经和崔宁有过交情，但并不亲近的王翃。卢杞交代王翃，你只需要在皇上面前说这么一句话就可以了：“臣和崔宁是一起出城的，走两步他就下马尿尿，最后臣先来了，他却现在才来！（臣与宁俱出京城，宁数下马便液，久之不至，有顾望意。）”更变态的是，不知道卢杞怎么能推算得那么准，朱泚是个喜欢赏识才俊的人，所以为了笼络人心，不管你在不在长安，他都给你一个官职的名头。很不幸的是，崔宁就被朱泚封了官，而且是极为重要的官职——中书令。卢杞认为，这两项罪证已经很明显了，但还不足以让李适杀了崔宁。他让人伪造了一封信，收信人，朱泚，发信人，崔宁。
　　崔宁死了，被李适骗去幕下，让两个长得牛一般的太监缢杀了。这下轮到崔宁想不明白了，但他应该知道，李适又让人耍了，耍他的人，一定不是别人。崔宁死后，奉天满城大惊，大家紧张地瞧着一直对政事心怀不满的翰林学士陆贽。如果不出意外，以陆贽这种小小的身份，他若是敢揭发卢杞，不出几天，他就会被埋在土里。这几天，李适老是召陆贽问天下事，往往自责，陆贽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今日大患，都是群臣们的罪过！”李适摇摇头：“也是天命，不能只怪人。”
　　退下后，陆贽又不知道好歹地上书议事，仿佛他最懂一样。朱泚大军已经逼近奉天，浩浩荡荡，连绵不绝。邠宁留后韩游瑰、庆州刺史论惟明、监军翟文秀，收到了李适的诏书，需要领兵三千，堵在便桥，卡住朱泚前进的道路。只是，当他们在醴泉（关中平原西北部）碰见朱泚大军的时候，他们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官军意见出现了分歧，韩游瑰认为，应该立刻回援奉天，而翟文秀认为，我若回奉天，贼兵必然尾随未来，不如留在此间，贼兵来打，可与奉天前后夹击！
　　韩游瑰认为，看似滴水不漏的分析，其实还是有漏水的地方，比方说，“与奉天前后夹击”，奉天自保都难，甲兵不多，如何能从背后捅朱泚一刀？再者，朱泚财货多，官军财货少，别以为参军就是为了报国，那是童话故事才会有的说法，等朱泚拿钱引诱，我可阻止不了这帮部下。终于，大军回撤到了奉天，朱泚果然尾随而至。奉天军和朱泚，一个守，一个攻，双方的劲头基本扯平了。
　　朱泚在奉天城外遭到了打击，打击他的，除了韩游瑰，还有一个名叫浑�｛的大将。朱泚人马众多，几度都快攻破城池了，大门被砸开。一般的，到了这个镜头，战斗已经结束了，大唐王朝就此终止。可是，杀进城门的贼兵，却被浑�｛安排的陌刀砍了回去。然而吊桥拉起，没有退路，于是在门洞下奋斗，此时，浑�｛旗下的精锐，推出一车又一车的柴草，堵住了贼兵的来路。这不是一般的柴草，这是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柴草，所以要节哀顺变，因为贼兵成了骨灰。
　　朱泚撤退后，在城东三里的地方驻扎了下来，为了证明自己人数多，到了夜里，他让人点火玩，满原野都是他的火光，星星点点，灿如苍穹。当然了，这是朱泚的人下去拆人家的茅屋弄起来的燃烧材料，另外，他还砸毁了西明寺，用寺院的椽木造冲梯和其他工程器械。朱泚起先并不知道，西明寺的木材是非常干的，等他来攻城，韩游瑰等人一律用火烧他，双方不分胜负。
　　由于朱泚的人数众多，所以他决定兵分三路，分别打击奉天的东、西、南三面，但就是这样，还是被浑�｛给击退了。打仗打的就是心理战，刚开始就成功的攻城，基本上是很少见的。所以，第二天，朱泚发动了再攻，唐廷将军高重捷与朱泚手下大将李日月战于梁山之隅，大破李日月。高重捷身先士卒，乘胜逐北，杀得李日月狼狈不堪。可当他深入敌区的时候，却被李日月安排的伏兵活捉了。高重捷麾下十几名士兵，见他被劫，怒目切齿，发狂一般，不要命地追来，想要夺下将军。被杀得只能撤退的贼兵眼见就要坏事，却又不能不拿对方大将回去，无奈之下，只能一刀砍了高重捷，断绝追兵的幻想。可是，令他们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即便是砍死了高重捷，对方恶狼一般，不计后果、不求活路地继续前进，谁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么愤怒，对这位将军又有多少爱戴，被连砍一片之后，贼兵被吓坏了。他紧急商议，最后，只能操起刀砍掉高重捷的头，将尸体丢下，抱着高重捷的头火速撤退了。
　　李适见到了被夺回来的高重捷，没有头，他大哭一场，结草做成头颅厚葬，追赠司空。与此同时，高重捷的头被摆在了朱泚面前。朱泚脸色异常难看，哇哇哭了起来，喊着“忠臣也”三字，束蒲为身地厚葬了。
　　朱泚麾下骁将李日月，最终页战死在了奉天城下，朱泚派人把他的尸首送回长安厚葬。可是，这个出身奚族的李日月死后，他的母亲竟然没有哭。她望着李日月的尸体，骂道：“奚奴！国家何曾负过你，你却反了！你死得算晚的了！”在唐朝，不论哪族，谁人，总会碰见这样的母亲。她们深明大义，却只能在一番杀伐过后扼腕叹息。一番战乱过后，灵武留后杜希全、盐州刺史戴休颜、夏州刺史时常春，与渭北节度使李建徽会合，合并万人，准备入援奉天。
　　但眼下有个问题，那就是要帮奉天，大部队该选择走哪条路。关播、浑�｛认为：“漠谷道狭窄险隘，怕中了贼军的埋伏。不如从乾陵北路穿过，顺着柏城而行，在城东北的鸡子堆驻军，和贼兵遥遥相望，与奉天形成掎角之势。”这个建议，没人反对，但最终遭到了卢杞的反对。卢杞似乎很心疼陵寝，态度义正言辞：“漠谷路虽然狭窄艰险，但这条路非常近，如果被贼兵打了，奉天出兵接应不就行了？如果从乾陵走，臣怕惊动了陵寝！”浑�｛：“自从朱泚围城，乾陵的树早就被他砍光了，也不缺这一次我们路过！现在城中情况紧急，诸道救兵都没来，就指望他们来，却还要走一条险路！”
　　卢杞愤然作色，狰狞起来：“陛下行军，怎么可以跟贼逆相提并论！如果让他们走乾陵，那是自己人看不起自己人！”在李适眼里，卢杞的愤怒是忠义一般的愤怒，是的，我们这么做，虽然笨，但正义是靠在我们这一边的。不得不说，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坚持礼仪是非常难得的，如果全军覆没了，兵败如山倒，谁还拿你当皇帝，都拿你当李毅。李适感动地看着卢杞：忠言逆耳啊兄弟！
　　大军真的从漠谷路进发了，大将们莫名其妙，像这种险要的地带，谁会想出来可以当路走的？也不多管了，执行命令，加强防备。最后，守株待兔的朱泚用弓弩、巨石和其他可以一下砸死很多人的东西的猛烈轰击下，大部队死了无数人。得到消息的奉天城出兵接应，被依然守株待兔堵在前路的朱泚军死死挡住了，还被杀回了城中。四军没能进入奉天，因为他们溃散到了邠州。打了一场由卢杞大人送的大胜仗，朱泚很高兴，把营帐挪到了乾陵上，乾陵地势，可以俯瞰全城。卢大人也用不着装孝敬了，可惜卢大人的脸皮非但和别人眼色不一样，厚度也超过了一般人的想象，三下五除二，便正大光明地再次以分析家的身姿站在了百官之中。
节度使嘛，列表太长鸟，你会晕的！
　　光看看振武军节度使列表：
　　
　　浑�｛（779年）
　　张光晟（779年）
　　彭令芳　（780年—781年）
　　王翔（781年—782年）
　　杜从政（782年—786年）
　　唐朝臣（786年—790年）
　　范希朝（790年—803年）
　　阎巨源（803年—808年）
　　张奉国（808年—810年）
　　阿跌光进（810年—813年）
　　李进贤（813年）
　　张煦（813年—814年）
　　胡证（814年—818年）
　　高霞寓（818年—820年）
　　杜羔（820年）
　　张惟清（820年—827年）
　　李泳（827年—835年）
　　刘沔（835年—842年）
　　李忠顺（842年—845年）
　　李业（845年—846年）
　　米暨（846年—847年）
　　史宪忠（847年—848年）
　　李丕（848年—852年）
　　契苾通（852年—855年）
　　浑针（855年—861年）
　　高承恭（861年—865年）
　　高宏（865年—874年）
　　李国昌（874年—879年）
　　吴师泰（879年—881年）
　　契苾璋（881年—885年）
　　王卞（885年—893年）
　　石善友（893年—903年）
　　李克宁（903年—908年）
　　周德威
　　李嗣本
第三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