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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从来不淡定-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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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让李纯欣赏的地方，是他的诗歌，描述了当下的千姿百态，而皇帝很乐意知道外头的事。
白居易弘扬的“新乐府”，其实是杜甫所提倡的，一说也就知道，杜甫认为，写诗要写真实事件，要言之有物。到了老白这里，新乐府得到了弘扬。新乐府不必用旧有的题目，不必非要谱曲，只要自创一题，用以讽刺时政，议论非法，不拘一格，三教九流皆可入诗，描写社会百态。
关心民间疾苦的李纯很喜欢《新乐府》，也开始关注白居易这个人。
老白白居易，字乐天，河南新郑人，我国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中国文学史上负有盛名且影响深远的诗人和文学家。
在日本和韩国，人们最崇拜的诗人，不是李白，不是杜甫，而是白居易。洛阳香山寺边的白居易墓碑上，日本中国文化彰显会曾经提笔写下过对白居易的崇拜：“伟大的诗人白居易先生：您是日本文化的恩人，您是日本举国敬仰的文学家，您对日本之贡献恩重如山，万古流芳，吾辈永志不忘，仅呈碑颂之。”日韩人民曾经称赞白居易是世界文化名人，历史诗坛巨星。
毫不夸张地说，白居易已经让邻国爱到了骨子里。
大江维时的《千载佳句》，收录了评价最高的古今中日诗歌1110首，白居易一人占535首；藤原公任所纂诗集《和汉朗咏集》，共有588首诗歌，白居易一人占139首。
白居易的诗歌之所以如此受热捧，除了优美实在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平白易懂。白居易写完诗歌，一定要为人读，绝不用生僻字显示自己的学究气质，一直修改，修改到妇孺能懂，因为他相信，诗歌就是为了读给人听。也许就因为这，他才在日韩文学心目中占据神圣之地位。
白居易成名作，《赋得古原草送别》。
故事说到，贞元三年，关中米价尤其贵。那一年白居易才十六岁，从江南来到长安，带着诗稿去拜见名人。这个名人，就是大学者、诗人、画家顾况。顾况，牛人，学者，诗人，生平求人苛刻，爱给后生一个“No”，还喜欢嘲笑后生。某日在家翻阅诗稿，瞧见“白居易”三字，笑了，“长安米贵，居大不易（长安的米价很贵，住这里很不容易哦）！”
顾况见多了这样的年轻人，一心成名成功，可想要买得起一千文一斗的大米，连当普通官员都够呛，哪里跟这帮后生认为的这样简单。
顾况哂笑着，吸了吸鼻子。然后他愣了，因为，当他读到“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几句时，彻底激动了，白居易，时年十六岁啊同学！顾况拍案惊奇：“好啊！好！有句如此，住长安又怎样！”立即起立望着白居易，哈哈大笑，“老夫适才是戏言，戏言啊！”
于是，顾况将这位十六岁少年的诗歌传诵出去，白居易名声大振。不管认可还是不认可，名人出名，总归是有炒作。
说实话，我特别鄙视我们中间的许多人，一说起“炒作”二字一定做出深恶痛绝的样子。从来不去想想，如果有人能把一个好的诗人、电影、图书，通过炒作的方式让更多人知道，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一首好诗，不该就烂在故纸堆里，高傲冷艳，那不叫高尚、纯洁。像顾况捧红了像白居易这样的人才，也正是靠着这样的称颂和传抄，头条新闻曰《十六岁少年作诗名震京城扬言买楼买房当宰相》，噱头很足，顾况慧眼识珠。就这样，白居易真红了，红里透着紫，紫里透着黑。
《卖炭翁》的事情也传到了李纯的耳朵里，李纯认为，有必要策试那些贤良方正的举人，让所有人都写文章批判现实，直言上谏，让奸佞无处躲藏。没料到，李纯的政策，导致的是文学和政治的第二次兴盛。
这回挑选人才上榜的，在未来成了大名鼎鼎的人才：
伊阙尉牛僧孺（牛弘七世孙，这哥们儿未来有戏）
陆浑尉皇甫湜
前进士李宗闵（李元懿玄孙）
户部侍郎杨於陵
吏部员外郎韦贯之（韦福嗣六世孙）
以李纯的英明，考核出的优秀人才，应该遭受提拔，在新岗位上继续为人类服务，可是，李纯却迟迟没有调动。
原因比较复杂，因为问题根本没出在李纯身上，朝中有人捣鬼，具体来说，是宰相李吉甫嫉妒他们。当然，除了嫉妒，更大的原因还在于这帮人敢于直言，犯了李吉甫的忌讳，因为直言的人喜欢反驳问题，李吉甫奏事往往被人反驳，他很厌倦这样的日子。
李吉甫是个有用的宰相，但和其他一般宰相一样，他心眼小，新人屡屡在李纯面前扇了自己的巴掌，怒，状告翰林学士裴垍、王涯，排挤下台，又把韦贯之挤兑到了外地。至于牛僧孺等新人，可能皇帝不喜欢打架，老老实实当小卒，原地给我歇着吧！
历史给李吉甫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因为他的小心眼，导致的是未来纠缠、纷争了四十年的牛李党争，情况异常严重。这时候，有人替无辜的牛僧孺鸣不平，这人又反对节度使通过贿赂宦官求相位，又有人反对，反对的人，还是李吉甫讨厌的新人，翰林学士、左拾遗白居易。
也不知道白居易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意见，在众人的眼里，他俨然成了陆贽第二。才俊宰相李吉甫不爽了，我认为有句台词完全可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花儿为什么这么香？因为我！草儿为什么这么绿？因为我！屁为什么这么臭？因为老白！”
为防止陆贽出现在自己身边，李吉甫小心谨慎。
可白居易并没有就此罢休，他将魔掌伸向了李纯最喜欢的太监，吐突承璀身上。
吐突承璀，李纯小时候的伙伴，属性太监。李纯很喜欢这人，唯一让他担心的是，吐突承璀未来究竟有没有能力做到自己想要安排他做的官职。现在，情况清楚了，吐突承璀，的确很能干。
从消灭蜀地藩镇后，李纯把目光投向了东部。东部的藩镇主要是王士真（王武俊已死）的河北和李师道（李纳也死了）的山东。李纯的意思是，趁王士真（不好意思，他才刚死）刚刚去西天，朝廷赶紧插手为藩镇安排接班人，不能让他们世袭。
【新浪微博】
吐突承璀：@翰林院官方 @柿林院 我认为，人最痛苦的就是青春没了。
白居易：非也，人最痛苦的就是，青春没了，青春痘还在！
第五十九章
白乐天寄语元微之
翰林院强谏延英殿
有问题，问题是，李纳嚣张跋扈，王武俊恭顺有加，现在朝廷居然要除去王武俊的后代，而放着李师道不去管，这不是傻吗？李纯也觉出了自己决策的失误，翰林学士李绛认为，成德军从王武俊以后，父子相传已经四十年了，轻易动武，里头不服气，所以还是不要轻易出兵打的好。
这回几乎没人注意到李纯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个人倾向于让新人说话，而新人都比较口无遮拦，热衷上谏。只有儿时伙伴吐突承璀最懂李纯的心了，虽然他自己能力不济，但考虑到吃着朝廷俸禄，就该为朝廷效力，吐突承璀毅然请缨，要求挂帅出征。他比谁都明白李纯的想法，这回请缨，一为邀宠，二，也是最主要的，是为打击裴垍，夺了他的权。可惜事情一下僵在了那里，因为李纯拿不定主意。
宗正少卿李拭奏称：“王承宗不可不讨，吐突承璀是亲近信臣，让他亲典禁兵，统帅诸军，谁敢不服！”李纯看完李拭的奏疏，冷笑，他让学士们传看奏章，厉声斥责道：“这人是个奸臣啊，他知道朕要用吐突承璀，所以上了这么一个奏章。爱卿们，记住这个人的名字，以后此人不得进用！”
李纯没觉出，其实吐突承璀比上书者更恶心。不过也不用担心，李纯很快就体会到了吐突承璀的不同之处。
吐突承璀是朝廷的功德使，主要负责为朝廷树立恩德。做这项工作，他很认真。他修了一座安国寺，树了一块高达的碑文，盛赞李纯的美德。为了显得文艺一点，吐突承璀上书，请求李纯安排学士题词。这回闹大了，你一个太监不老老实实乖乖干自己的事，拍马屁还让人家翰林学士拍，你不知道翰林学士都不是吃素的吗？
学士李绛跳将出来，上书，把吐突承璀骂了个狗血喷头。
李纯读罢奏章，点头称是，当即下令把石碑拉倒。吐突承璀是李纯的玩伴，此时正在身旁，高呼曰：“碑搂太大，拉不倒，慢慢拆了吧！”李纯瞪着吐突承璀，怒喝：“人拉不倒就给我用牛！”吓得吐突承璀不敢再说话。
在安国寺里，人们看见了一个威武的场景，一百多头牛，身上拴着绳子，哞哞地使出吃奶的劲儿来拉，就这样，吐突承璀辛辛苦苦建好的用于拍马屁的石碑，轰然倒下——它被拉倒了。“拉倒”这个词，比喻事情无法完成，半途而废，吐突承璀体味最深。唉，废了，也罢，邀宠不成，出兵打姓王的总可以了吧？
还不行，学士们不同意。
李绛、白居易等人的奏章又飞来了，就是不同意出兵。其实学士们说得对，东部和四川是不一样的，东部有邻道相助，到时候又是一场天下大乱。然而太监吐突承璀很生气，李绛，你别整天吹牛了，你倒是拿出点办法来，你说朝廷该怎么办！吐突承璀责问完，很得意，因为他认为李绛一定被自己难住了。
但很快，他疯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难不住翰林院！
吐突承璀忽略了一个人，此人就是骡子军的发明者，现卧病在床、大小便失禁且行将远去的猛将、藩镇吴少诚。李绛、白居易等一帮学士，遭此天作之合，上书时，忽然话锋一转，改口吆喝：“吴少诚快死了，以他那德行，死之前一定不会让出兵权。淮西的状况和其他各道不一样，淮西四面都是国家州县，不和其他藩镇相邻，必没人打援……（省略分析两千字）朝廷出征，正在此时！”
看你怎么办，吐突承璀。这回，上书刚到李纯手上，王承宗的请罪表就来了，言辞恭敬，还要献上德州、棣州。事情一下变得特别美好，李纯决定派中使去慰问王承宗。中使去河北，用意，其实就是和王承宗商量商量可不可以不世袭。
王承宗会答应吗？
绝不能答应，既然不答应，那好办，李纯下制，削夺王承宗官爵，以左神策中尉吐突承璀为左、右神策、河中、河阳、浙西、宣歙等道行营兵马使、招讨处置等使，出兵灭之。可问题又来了，目前的状态，是不是就是说，李纯他没听李绛和白居易的话，依旧对没有多大罪过的河北展开了攻击，而留着现在虚空的淮西不去搭理，而且，居然还把军权全交给了那个叫吐突承璀的太监？
答案是肯定的，翰林院又炸锅了。
白居易率先上奏反对，为打击李纯，白居易先把太监奚落一顿，为让李纯觉得羞愧，还拿出刘济、范希朝等人不愿意当太监手下说事，诸军统帅都不愿意跟太监打仗的事捅了上去。要知道，吐突承璀不是郑和，没本事也就罢了，你好好伺候皇上不就完了，偏偏他有建功立业的心，但更多的，他想统揽全军。
李纯这回没听白居易的，白居易急了。
第二天，赶上李纯在延英殿上朝，他撺掇度支使李元素、盐铁使李啵⒕┱滓砻先荨⒂分胸├钜募颉②梢榇蠓蛎霞颉⒏轮新涝摺⒛轮省⒂也广诙拦掠簟苤淮蟀锶耍岳畲空箍嗣土业墓ナ啤Ｕ饣锶硕际茄д撸镅阅芰浚祷坝懈芯荩坏貌蝗萌朔銮冶ザ潦椋热幌胍备龃于扇缌鞯暮没实郏畲烤筒坏貌惶�
信心满满的吐突承璀，最终郁闷不已，他被李纯罢成了宣慰使。吐突承璀恨白居易，恨那些上谏的人，最恨的是李绛。具体来说，太监们都很讨厌李绛，李纯也讨厌李绛——他是被逼的。
曾有一回，李纯想休息休息，去林苑打猎，众人正准备，李纯忽然黯然失色：“不去了！”众人惊诧，问为啥，李纯很无奈：“忽然想起来，今天是李绛上班，收拾完东西，他的谏表也就来了，咱不去了！”太监痛恨，皇帝头疼，李绛很危险。好在，李绛并不是第一个被整的学士。
第一个故事，发生在东台监察御史元稹身上。
元稹，字微之，别字威明，洛阳人。
元稹，第一个字，元谋人的元；第二个字，在古代是通假字，等同于缜密的缜。
元稹，八岁丧父（他爹名叫元宽），由母亲郑氏一手带大。郑氏读过一些书，所以亲自传授他学业。于是效果出来了，十五岁，元稹以明两经及第；二十一岁，在河中府任职；二十五岁，登“书判出类拔萃”科，授秘书省校书郎之职；二十八岁，以“才识兼茂明于用体”科及第，总分全国第一，授左拾遗；后又举明经书判继续他的仕途，补为校书郎（此时还是二十八岁）；元和初年，应制策第一名（还是二十八岁）。
元和四年，正是当下，元稹成了监察御史。
元稹，原本和太监没有什么瓜葛，可他知道，但凡敢提意见和敢讲真话的人，就都是太监集团的敌人，包括他自己。
元稹上任，没闲着，这回他栽了，因为他状告了。
他要告的人，是河南尹房式，状告理由，是无故擅停事务；要求是，把房式抓起来投入监狱。作为一名监察御史，提出官员做的不好的地方那是职责，李纯也没必要发火，但终究还是怒了。李纯能发怒，原因应该有三个，一是元稹弹劾非法，不避权贵，刚直不阿，惹毛了太监，而太监又是能在李纯面前胡扯的；二是元稹胡乱给高官安排惩罚措施，这不是他一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该管的事；三是，翰林学士们的唾沫星子太泛滥，李纯想杀杀他们的威风。
朝廷采纳了元稹的弹劾，但认为刑罚措施太重，只罚了房式一个季度的俸禄，召元稹回京。
到了敷水驿，元稹正栓马，忽然，驿门“嘭”地一声。回过头，看见一个没有胡子的家伙，骂着元稹的祖宗十八代飞奔而来，手里拿着一个马鞭。没错，这个躲在驿站等元稹的家伙，是从中宫里跑出来的太监，他专程等候在此，要为自己报仇雪恨。元稹死活想不起来自己啥时候的罪过这个家伙（被他告的人太多），可鞭子就在太监手里，也不能等着挨揍，于是抱头鼠窜。
见元稹逃跑，太监更来劲了，扯着嗓子，诟爹骂娘，一边暴跳，一边追着满院子跑，一鞭抽在元稹背上。
元稹回头看，“啪”一声脆响，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脸皮火辣辣地，才知道，渗出鲜血了。殴打完元稹，太监满足了，边骂边离开了现场。年轻的元稹同学，觉得被疯狗咬了一口决不能再咬回去，所以，他决心上书一封，让朝廷做出定夺。也许元稹是太高估自己的影响力了，也太高估了李纯的圣洁程度。
李纯没问太监的罪，反倒觉得，一定是元稹年轻气盛、桀骜不驯，这样当官，挨揍是正常的。朝廷的指令下达了：“东台监察御史元稹，先前有过，知错不改，怙恶不悛，今辱没中使，其罪难逃，贬江陵府士曹参军。”
颠倒黑白，元稹晕了，翰林学士们晕了。
翰林院热闹起来，李绛、崔群、白居易等人的上谏，又雪片一般朝李纯飞来。白居易的上谏说：“中使陵辱朝士，中使不问而稹先贬，恐自今中使出外益暴横，人无敢言者。稹为御史，多所举奏，不避权势，切齿者众，恐自今无人肯为陛下当官执法，疾恶绳愆，有大奸猾，陛下无从得知。”
好一个敢于直言的白居易！
读完了，李纯恢复了自我的状态，狠狠心，摇了摇头：“执行吧！”
宪宗元和四年（公元809年）。
这一年，元稹的命运一直不好，先是挨了太监一顿胖揍，作为受害者，他被贬到了江陵。已经够郁闷的了，但想想也不错，最起码二王八司马过得都和他差不多。但他最不能承受之重的事，也在这一年发生了，挨揍挨整不要紧，贬官委屈不要紧，可结发妻子韦丛去世，那就非常要紧。
元稹结婚很晚，二十岁才娶了太子少保韦夏卿的小女儿韦丛。
八年前，元稹还只是个没有名声，没有任何前途的穷酸书生，韦夏卿却认定他就是自己的女婿。后来韦丛真跟了元稹，两人的生活很不好，因为经常遭遇财政危机，一旬的饭，都要合计着吃。但韦丛很满足，只因为嫁给了元稹，她乐此不疲。元稹是个很有心的男人，也懂得很多很多的小浪漫，韦丛很为自己的丈夫感到自豪。
二十七岁，元和四年，韦丛撒手而去，留下元稹一个人过活。
元稹怎么也反应不过来，这一年的事情，怎么会这么糟糕！唯一让他微微欣慰的是，自从被贬以后，他整天想着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自己的女人吃苦，这下韦丛走了，他不用着急心疼了。元稹觉得很讽刺，朝廷打压他，他没有流泪，被太监侮辱，他没有流泪，数以万计的权贵讽刺他，他也没有流泪，只有韦丛的死，让他每日以泪洗面。
李白说，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离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第六十章
白司马泣下琵琶语
韩昌黎送别莲子心
元稹带着伤心走了，李纯的耳朵根却并没有得到清净。
很快，和元稹一起，白居易同志也参与到了被贬的潮流之中。翰林学士们上谏的热情没有因为元稹被贬而有任何消减，相反，在李绛的率领下，崔群、白居易们的奏章，居然呈现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烟花烟花满天飞的奇景。唾沫星子满天飞，真是不知道珍惜笔墨。
可怜的李纯，兢兢业业地当他的皇帝，没招谁惹谁，每夜工作，都熬到凌晨，第二天一大早，爬起来就上朝，学士们居然还不满意，非要把皇帝累死才行。李纯很委屈，可您还别委屈，谁让您想当个好皇帝！
累死活该！
白居易骂很多小人，他骂的最多的，自然是出师未捷心的大太监吐突承璀。因为据他了解，从去年发兵一直到现在，这家伙的战绩约等于韩全义。所以，白居易铁定上谏了，和以前一样，先嘲笑李纯，说李纯居然非要任用一个太监当主帅，然后狠狠骂一遍丢盔卸甲，搞得大军兵卒不出战就死亡的韩全义……
最后，落脚点在吐突承璀身上，继续指责继续骂。
李纯不听白居易的谏言，主要原因是，他还指望吐突承璀为他争一口气，同时用实际行动杀杀翰林院的威风，树立皇帝的形象。只可惜，吐突承璀这人真是没能耐，磨磨蹭蹭的，行军打仗，屁大的事都不敢做主，也没任何战绩。更可怕的是，这时候，白居易又上言了。
这次没跟吐突承璀客气，直接对他开骂，要知道，吐突承璀同志出兵，一场胜利没有，还折了两员大将。同时，白居易指出，李纯的计划将会导致整个黄河之北的藩镇联合抗命。此时正是盛夏时候，吐突承璀迁延不前，畏首畏尾，神策军募集的人马又都没经过训练。打河北不胜，退缩，人家回鹘和吐蕃的斥候回去奏报，岂不又要出事？
事实证明，白居易说得没错，大军快完了。
李纯疯了，直接问白居易：“你说到底怎么办！”
白居易：“臣早就说过不能打河北，不能打河北，陛下不听，后来又请罢兵，陛下还不听，不知道陛下现在问我该怎么办是个什么意思？”
李纯没给回复，他伤心了，与翰林院疏远起来。
那可不行，翰林院不愿意！
翰林院的学者们，等了一个月，急了，奶奶个熊，皇帝怎么一个月没请教我们呢？急躁起来，由李绛牵头，每人签字，署名上书：“臣等饱食终日，不能不言，陛下询问道理，开纳直言，实乃天下大幸，岂是臣之荣幸！”
李纯的五脏六腑都要崩溃了，发泄五分钟，叹一口气，对中使说：“明天让他们到延英殿来吧！”那意思，咱见个面，有话好好说，朕也是从谏如流的，你们下手轻点。
这下可好，开闸了，第二天一大早，学士们早早地起床，精神焕发地来到了李纯面前。白居易老师率先发言：“……（此处省略一千字）”言辞激昂，不容置疑。然后是李绛的阐述：“……（此处省略一千字）”其他学士，亦是争先恐后发表个人意见。
李纯曰：“朕认为……（自己的看法）”
皇上你这是明显不识时务嘛，白居易跳将出来，说了一句让他蒙难的千古名言：“陛下错！”李纯脸色突变，众人惊呆了。放现在，“错”这个字没什么，可在唐朝，你要是在皇帝面前直接说：“陛下错！”就跟现在直接说：“陛下你真挫，陛下你真二逼！”差不多的意思。
于是李纯沉默了，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望了望学士们，一言不发，直接起身走掉了。
好好说话，怎么又骂人家？人家皇帝好当吗？学士们屏住呼吸，目送他老人家精神崩溃，表情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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