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从来不淡定-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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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采不错，办事也靠谱，但缺点是他办事太靠谱。敬玄兄属于礼仪学究派，基本上吃饭之前祈祷，吃饭之后洗脚之类的礼节，别人说不上来，他能说得上来。
左庶子之外，他还当上了吏部尚书。和他同时间受到提拔的，一个是中书令郝处俊，一个是侍中张文瓘。郝处俊年老，干了几个月就退休了，被李敬玄接上了茬。侍中张文瓘来历比较特殊，人家是从司法部门调来的，这个地方，就是大唐的大理寺，他是大理卿。张文瓘祖上一直推，可以推到张良身上，张文瓘有张良的基因。
此人深为狱友们敬重，李治点名让他升官儿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罪犯集体嚎啕大哭。是的，有良心的走了，我们也就死了。然而囚犯们并不知道，就在这大理寺中，此时此刻，有一个人，注定要散发出比张文瓘还要耀眼的光芒。人一直在忙碌，说不定某一天，老天会给他开一个玩儿命的玩笑。
大理丞狄仁杰，男，山西太原人，贞观五年（公元630年）生人。
狄仁杰是科举考试考出来的，而且考的是明经科，一举高中，当上了汴州的判佐。判佐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官儿，但看一个“佐”字，就够你泄尽十二经的气了。判佐是给人打下手的，要看州官的脸蛋子行事。但狄仁杰与众不同，百年的家庭修养（祖父狄孝绪，为贞观尚书左丞；父亲狄知逊，为夔州长史）和自我熏陶（喜欢看书），把他培养成了一个有思想的人。
狄仁杰小时候就和别人不一样，现在有词可以形容他的全部品质，我们把这个词称之为“淡定”。
某日，孩童时期的狄仁杰正在家里读书，忽然杀进来几个县吏。既然是县吏，肯定是特没教养的那种，平日里看惯了小民对他们点头哈腰，受够了县官和上司的气，因此声音特别洪亮。事情明朗，狄仁杰家的一个食客惨遭杀害，县吏过来问问情况。狄家叔叔阿姨纷纷起立迎接检查，唯独狄仁杰，端坐书桌前面读书，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县吏急了，当着狄仁杰家里人的面儿不好骂娘，他们看着这个还在读书的孩子，非要问个明白。说，说说你为何这样对我们？！
狄仁杰眼睛不离书本，用大将般的镇定口气说道：
书卷之中，圣贤云集，我接待他们都接待不过来，哪有时间招待你们这帮庸俗的东西？你们责备我，还当是有理了？！（黄卷之中，圣贤备在，犹不能接对，何暇偶俗吏，而见责耶！）
小狄仁杰长大了，变成了少年狄仁杰，在州府当判佐，专门整理资料，帮判官审案子（其实就是他一个人干）。物换星移，所有人都变了，变得庸俗，变得妥协。狄仁杰也变了，他不再有傲气，可摸一摸自己的骨头，他确信，这东西是可以叫做傲骨的。呵呵，就从今天开始吧，开始做好每一件事情！

【今天天气】
李元芳：大人，后院发现一具无头男尸。
狄仁杰：以我断定，此人已死！


日期：2011…01…14　07：40：34
天天早上抹香香~

日期：2011…01…14　13：03：39
团仆射辛苦，介个。。。。

妹仆射这几天跑哪儿去鸟？？


日期：2011…01…14　20：49：18
今天天气哈哈哈！
可能只能哈哈一半儿

日期：2011…01…14　23：12：23　读天涯　http：//。dutianya。/m8331

第五十五章　　　　神探狄仁杰
狄仁杰身为汴州从八品一流判佐，人格有魅力，可惜投错了胎。年少的人比较气盛，狄仁杰也不例外，碰见该出手的事儿时，便当头一棒，将贼人打得脑浆迸裂才算痛快。汴州的同事不大喜欢狄仁杰，跟他办案，没有半两的油水可捞。为此，大家经常开会，当然，开会的时候大家都在，单独把狄仁杰排除在外。
官吏嘁嘁喳喳商量对策，最后一致同意找茬把狄仁杰弄进去。
官吏紧张搜索着狄仁杰的每一个镜头，想要从中找出娈童、诱拐、贪污、受贿、徇私的任何事件。虽说这帮吃饱睡睡饱吃的家伙没什么办案的本事，但对于栽赃陷害，他们还是有一手的。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只要狄仁杰是个人，他就肯定会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这个地方，正是我们把他排挤出这个阵营的关键！
找了半天，官吏们失望了。最后，还是由一个平日里受尽狄仁杰气的小吏下了结论：狄仁杰不是人。
言外之意，狄仁杰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让人抓住把柄。那么，好吧，他不是没有把柄么？诬告总行了吧！……哎，您还别说，这办法真不错。那行，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告，一定要狠狠地告！
于是，判佐狄仁杰被抓捕，在实施抓捕的过程中，我们的小吏格外卖命。罪犯狄仁杰，被小吏状告，罪名不详，等待有关部门的领导审核。我可以负责人的告诉大家，一个人，想要做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伟业，光靠自己的能力还不行，必须要有运气，十足的运气。所谓“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易经》），说的就是下面这种情况：
狄仁杰在牢狱里头纠结，忽然听人嚷嚷说有人要见他。后来他知道，这个人是朝廷派来的大使，专门负责官员升降的。朝廷这次派来的人有认真劲儿，审核了很多官员，到最后还觉得不够，便要挨个当面问讯。从八品判佐狄仁杰，犯徇私（也可能是枉法、抛媚眼儿）罪，考核下下。
大使认为这样做不妥，更不淡定，于是让人拿狄仁杰来。
一身囚衣的狄仁杰被押到了河南道黜陟（黜，罢免，降级；陟，升级，升官）使的面前，大使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狼狈不堪的外表下，我相信狄仁杰的那双眼睛给黜陟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坚定、冷静、智慧、果决。狄仁杰当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他就是朝廷工部尚书——阎立本。
交谈过程省略三分钟。
阎立本的结论：你是被诬告的！
说完，正色，起身拜了拜，说：“仲尼（孔子）说过，看一个人犯过什么样的错，就知道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观过知仁）。足下年纪轻轻，可谓是海上之明珠，东南之瑰宝！”如此赞誉，实属罕见。我一直以为，狄仁杰肯定是被小吏拿住了徇私枉法的证据，可能是因他对被逼的走投无路的犯人动过恻隐之心，把犯人叛轻了。譬如，一个贩煤的农民，为了赚20两白银，逃过368两的过路费，狄仁杰竟然给他轻判，而小吏认为这属于严重扰乱司法威严的事情。
基于此，阎立本认定，狄仁杰无罪。
阎立本是个爱才的人，罪犯狄仁杰不是罪犯，不但不责怪，反而直接推荐。几日后，朝廷来信，请人才狄仁杰担任并州都督府的法曹。狄仁杰离开了河南汴州，一日，他登上了纵贯中原的太行山，向南望去。伫立良久，左右问，你这是做什么？狄仁杰指着白云说，这云彩下面，是我亲人居住的地方！
狄仁杰身边的人大概不会知道，他在山顶往南看去，就是为了看亲人一眼。云不散开，他肯定看不到；云散开了，他还是看不到。云最后还是散去，狄仁杰叹息一声，背上行囊，继续赶路。狄仁杰有朋友，全是交心的朋友，是有人胆敢断狄仁杰一根手指头，他们拼了老命也要断那人脑袋的朋友。大家心知肚明，如此肝胆相照，不是因为大家犯贱，而是因为狄仁杰，谁让他是狄仁杰？！
你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人了。
到了并州，情况比汴州好得多，但实际情况也并不完美。每家公司都有一堆烂关系，并州长史蔺仁基和并州司马李孝廉不和，两方原本友善，但工作这东西和交朋友不一样，得罪来得罪去，到最后他俩成了冤家。也因此，并州府内分成好几拨，你说他干活少，他说你干活不认真，别人同时讨厌你们两个，说你们俩整天光动嘴不动手。其实，大家上进心是有的，就是互相不服气。
狄仁杰的同事郑崇质（法曹）最近比较郁闷，他想杀人。
并州府的人都知道郑崇质不容易，可瞧瞧自己，伸手拉兄弟一把的一丝热情都没有。郑崇质摊上了个恶心死人的差事，就是出使绝域。您别觉得绝域跟绝色有什么关系，这个词比绝育都让人揪心。所谓绝域，翻翻字典你就知道，就是人走不通的地方，鸟都没有的地方，连根毛儿都没有的地方，比罗布泊、百慕大还不靠谱的地方。
郑崇质压力很大，他的老母亲七老八十了，最近又重病卧床。他这么一走，就等于要背负一辈子的良心债。
此时，并州府内，大家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就是郑崇质突然重病或暴死，他这么一牺牲，下一个出使绝域的就很有可能是自己。狄仁杰也是并州府内的一员，自然也不希望郑崇质出任何差池，狄仁杰只是想到，他这么一牺牲，郑家母亲谁来照顾？答案比较简单，郑崇质。那么，我去。
郑崇质看着一脸真诚的狄仁杰，差点儿瘫软在地。他很想问问狄仁杰为什么要代替自己，有什么正当理由么？智商不低于150的狄仁杰早就做好了预防，为了不让郑崇质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也为了让事情看起来合情合理，狄仁杰加上了这么一句：
太夫人有重病，你现在要远行，不是让她老人家担心么！（太夫人有危疾，而公远使，岂可贻亲万里之忧！）
什么都别说了，有这些就够了，我明白，我都明白！郑崇质再拜狄仁杰，老泪纵横。这一刻，他觉得这辈子能认识狄仁杰，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碰到的最美好的事情。此事一出，立刻轰动了并州各大媒体，长史蔺仁基、司马李孝廉抱头痛哭。当人们问起他俩为什么会抱头痛哭的时候，蔺仁基如是说：
我们还不和，丢人呐，丢人！（吾等岂独无愧耶？）
从此，蔺仁基、李孝廉相待如初。
狄仁杰走了，多年以后，我们再次见到他时，已经是仪凤元年（公元676年）了。狄仁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了大理丞这个位置，这一年，他四十六岁。四十六岁，狄仁杰的事业才刚刚开始，这远远不是一个巨人的辉煌。中年男人最有魅力，狄仁杰毫无疑问更有魅力。不过，刚刚开始接触大理丞这个工作的时候，还是把他（确切来说是他的助理和老搭档）给吓了一大跳。
大理寺的官员也真够意思，上班第一天就给狄仁杰亮出了他们大理寺的底牌。
大理寺是全唐最高法庭，每年有无数案件需要审理，在这里边，有N分之一（N≤5）的会成为悬案；P分之一（P≈4）的没法处理，拖成死案；当然，大理寺里人人脑门儿锃亮，但鉴于人手有限，还有W分之一的案子属于冤假错案。最后，寺丞安慰道：还好W不等于一。
正经一点儿说，大理寺效率很高，但每年积压的案件至少数万，蹲在监狱里等青天大老爷开眼的囚犯每天都做拉屎状急切盼望光明到来。前两年张文瓘在的时候，蹲等青天的人还有戏，那些迷踪错乱的案情才会有人花心思去破，所以大家还挺高兴。可张文瓘最后还是被调走了，大家哭是哭，但这东西无法挽留。
大理寺每年都进新人，老寺丞介绍说，这个就是我们的狄仁杰同志，字怀英，以后专办你们这些积压下来断不出的案子。就这样，狄仁杰开始了这份新工作。时间见证不了一切，但能见证你的一切。一年之后，判断狄仁杰能力的考核出来了。当人们听到这份报告之后，不禁仰天长叹：
狄仁杰，岁断滞狱一万七千人。
会数学的跟我一起算，算下来，狄仁杰平均每天审判五十个前辈们搞不明白的案子，每十分钟搞定一个。然而这不是最刺激的，最刺激的还在下面：
冤诉率：零（不是约等于）。
如果按照这种变态的速度发展，下一个大理寺卿肯定就是他的了。后代的教科书上肯定有这么一笔：大唐仪凤年间大理寺卿，正三品，人称“戴胄第二”，狄仁杰是也！然而，历史总是那么有趣。潜龙在渊的狄仁杰，恰到好处地遭遇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二次重大转折。这个事情，还和陵墓有关，也和左威卫大将军权善才、右监门中郎将范怀义有关。
不知道权善才、范怀义两位仁兄这辈子过得舒服不。
我只知道他俩当年负责看管唐太宗的昭陵，烧火的时候没柴，就砍昭陵上的柏树当柴火。这就够犯贱的了，但他俩觉得皇上轻易看不到柏树被毁，砍得很自信，也很自在。某日，军中一飞骑犯事儿，不知是挖了别人的祖坟，还是把下属一拳打死了，总之，他被权善才五花大绑捆了起来，准备扇他老脸，然后上报处死。
但是，权善才只顾着执法，忘记了自己曾经犯法。
那人被绑以后，满地打滚儿，嚎啕大哭，抢破头皮求面圣。大家不知道他为啥要面圣，反正他犯事儿犯得严重，死之前肯定要由李治过目的，早见晚见都一样，于是押到了朝廷。飞骑满脸土不拉几的，见到李治后，他忽然情绪失控，满地打滚儿，嚎啕大哭，抢破头皮，鼻涕一把泪一把，把大家吓得不轻。



第五十六章　　　　他是侍御史
飞骑先大哭不已，表现出要死要活的真实场景。然后他开始说话，但说什么不太清楚，好像是怨言。此时，飞骑的鼻涕淌得满脸都是，让人感觉很恶心。李治果然起了好奇心，让飞骑说清楚，他没时间观看一个小兵的劣质表演。飞骑忽然停止了哭泣，开口说话了。相信世界上没有比这句话更恶毒的了，既能让李治也跟着他一起哭，还能把得罪他的上司往死里整。
“权善才把昭陵的树给砍了，他大不敬！”
李治当时晕场，砍昭陵的树，就等于割老爸的发，身体发肤，手指父母，不敢毁伤，这是孝道。更何况权善才这家伙砍的不是自己的头发，而是李世民的头发，这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大臣们开始观看皇帝和飞骑一上一下一起哭，大臣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跟着哭更不合适，只好任由事情往下发展。
哭到最后，李治示意，不管权善才犯的是什么罪，都要拉出去斩了。事情自然推到了断案的大理寺身上，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帅得人神共怒的狄仁杰。狄仁杰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案情，他要提交大理寺的意见，这基本上就是最高法院做出的判决。李治的意见是杀了那几个砍树的，而狄仁杰似乎不懂李治的心，断言道：权善才伐昭陵树，罪当免职。
李治开始头疼了，他暗示狄仁杰，我知道你是个好法官，但别的事儿你们都可以断案，这事儿得听我的。狄仁杰淡定说：“法律是陛下的法律，臣为您守住。您怎么就因为区区树木就杀死大臣！臣请不奉召。”
李治怒了，厉声喝道：权善才砍昭陵树，是使我不孝，必须杀了他！死刑，立即执行。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狄仁杰，那意思是你赶紧走吧，再不走你就真的走了（左右瞩仁杰令出）！狄仁杰似乎不懂众人的心，他向前迈了一步，沉着道：“臣听说自古触逆鳞，忤人主，是天下最难的事，但愚臣不以为然。如果在桀纣之朝，肯定难；可如果在尧舜之时，肯定容易。”
众人不敢吱声，偌大殿堂，只有狄仁杰一个人在讲。
“臣何其幸运，在有如尧舜一样的明主下做活（先拍马屁），就不怕落个比干的下场（然后表忠心）！当年汉文帝时，有人偷窃高庙的玉环，张释之廷争面折，最后定案仅仅把贼弃市。魏文帝想要迁流难民，辛毗扯住他的衣角上谏，也被采纳。（举例子给李治听，必须是积极上进的例子）明主可以说出自己的一番道理，但忠臣不可以有所畏惧。今日，陛下若是不用臣言，是臣无能，臣死之后，又有何面目去见释之、辛毗？（把自己狂贬二百遍，什么都不怨皇上，怨自己没用）陛下，法律既然已经制定出来，就不可以随便违越，既然如此，没有犯死罪的人，又如何定了死罪？（铺垫，以下是重点）法律无常，百姓何所措其手足？陛下想要变法，那您就从今天开始，变，变，变，一直变，条文一天修改一遍！古人说：‘假使盗长陵一抔土，陛下何以加之？’今天，陛下为了昭陵的一棵柏树杀死一个将军，一千年以后，人们将如何看待陛下？（李治注重名声，恐吓一下下）这就是臣为何不敢奉召杀人，臣不怕抗旨，怕的是陷陛下于不道。（猛然收起，臣得尽忠，主得仁爱，两全其美）”
李治的泪还没干透，但他高兴。
他等这样的诤言等了好久，这个人终于出现了！
最后，要给大理寺威信，也要给李治面子，权善才等人革职，流放岭南。
大约一个星期以后，狄仁杰被调走了，他从一名判官转为了一名御史。侍御史，御史大夫的佐官，主要负责找茬，具体来讲是找孬种的茬。狄仁杰刚刚入了门儿，就鸡头白脸地干了一炮，他的御史第一战，还是和李弘的坟墓有关。李弘的能量是巨大的，千年以来的能量值几乎持平。
农林部门总长（司农卿）韦机，男，忠心耿耿。贞观年间曾入突厥册立分部可汗，回来路上碰见小国动乱，三年不能归国，于是撕裂衣服，将该国及归国途中的情况记录下来，名曰《西征记》，奏报太宗，太宗大悦，拜朝散大夫。后不知得罪谁，显庆年间在地方上当檀州刺史。
活该命运捉弄，契苾何力东征高丽，到了檀州，滦水暴涨，不能过河。十万大军不过河不要命，要命的是粮食很快没了。于是请檀州方面协调，檀州刺史哈哈一笑，拨来几十万石粮食，再吃，还有。契苾何力吃惊，不知为何一个小小边境州县能有如此储蓄。会朝后奏报李治，李治认为韦机超能，直接升任司农卿。
这就是为啥一个外交官当上了刺史，一个刺史又当上了农业部门首长的原因。
韦神人在职期间，神机变化，统领将作、少府两个部门，战果卓著。李治信得过韦机，李弘死后，恭陵造好，李治嫌玄宫狭小，那些瓶瓶罐罐装不下，就让韦机想办法搞定。韦机得令，于平地开左右四所便房（不是大便的便）。说起来应该是韦机的创造力太强了，他给李弘办完坟墓，又给李治造出宿羽、高山、上阳等供电，个顶个壮丽。
如此神勇而不知疲劳的韦机，给李治了很大启发，他觉得韦机很能干，漂亮至极的宫殿，可以休养身心。于是，领着媳妇就进去住了（温窝试住）。
狄仁杰着急，上谏（已经不是判官了）李治，说：您这是让韦机那小子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奢侈上拐啊！
李治顿悟，立即撤了韦机的职。算起来，这已经是正史记载的小李治弄出来的第二出喜剧了，他常常这么办。上官仪被他恶搞过，现在，韦机也被他恶搞。狄仁杰的意思是皇上你也自己想想是不是堕落了，李治倒好，先是自己让人家盖楼，再又拿了韦机，免了他的官职。李治还和左司郎中王本立同志好，李治老觉得这人有才，什么事儿都罩着他。
某日，狄仁杰上奏，说王本立这种跋扈的小人就该往死里打。
李治羞愧，感觉王本立这种人的确该揍，但私人关系好，不忍心下手。但既然御史说话，就必须执行，先把王本立推到大理寺审判，审出个结果，然后拿到午门下抽屁股（也可能老虎凳）。抽屁股用的是狼牙棒，李治想想就觉得可怕，特地让有司原谅王本立这一次，理由是国家缺少英才，我怕把老王给揍死喽。狄仁杰又上奏了，他问李治：国家虽然缺少英才，但怕是不少王本立这样的（爷）吧？
李治流汗。
再问：陛下难道就肯因为心疼一个罪犯就玷污王法？
最后，狄仁杰说道：您如果非要赦免王本立，就先把臣流放，臣是未来忠贞之士的榜样，陛下呢！
又戳着李治的软肋，李治崩溃。
王本立得罪，李治心疼，然而，朝廷上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无人再敢嚣张跋扈，跟李治再亲的人也不敢。
什么都有例外，对于李治来说，天后就是个例外。天后一直都是个例外，从入宫那天开始，她就没正常过，如果正常，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前些日子，大家都在忙着办丧事，造陵寝，判案子，处政务，天后也在忙活。她主要干的事情不是这些杂务，而是把控北门学士，所有的事情都有两套方案，一套是李治的，一套是北门学士的。
【中岳嵩山】
李世民想去泰山封禅，但不好意思一下就去，你得多劝他两次才行。
于是大家就狠狠劝，贞观之治如此，不去，以后谁还敢去？大家都这么说，一些成天闹不痛快的谏臣也没异议。大家在上书中都讨论封禅泰山的利弊，几百份，各有不同意见。然而，有一封上书却让李世民大跌眼镜（虽然他没有）。这是武才人写的，笔画没问题，挺好，但内容有问题。人家都在说泰山、泰山、泰山，只有她一个人不一样，闹出来一个嵩山。她说：泰山太远，我们去嵩山吧！
至于别的理由，什么援引《诗经》“嵩高惟岳，峻极于天”，什么嵩山脚下少林寺曾经帮助过陛下横扫王世充和王仁则，有什么说什么，统统拿来引用。
李世民没在意。
但李治很上心，因为这是媳妇说过的话。李治封禅完泰山以后，也不知谁给出的主意，说陛下干得实在太好，一个泰山不足以昭告天下，要不，咱遍封五岳吧！
李治很不好意思地红脸，笑道，……这个嘛，这事儿真靠谱！
但这两年来，大唐不是干旱（关中大旱）就是洪水（河北大水），不是地震（晋州地震）就是海啸（括州海啸），所以谏臣都不愿意李治搞什么封禅。但天后发话，这个中岳，必须封，否则对不起列祖列宗。不过因为李治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