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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并不如烟-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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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之余,李世民下令全力攻打,夺取土山。然而,谈何容易?高句丽守军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地形,唐军由低到高仰攻,双方在地利上已是天壤之别。

众将攻了三天,毫无结果,土山依然在高句丽士兵的控制之下。

盛怒之下的李世民将果毅都尉傅伏爱斩首示众,然而已经于事无补,即使再斩一万个傅伏爱也挽救不回丢失的土山,更挽救不回唐军已经失去的时间。

李世民心中叹息不已,他赦免了双脚赤裸请求处罚的李道宗。虽然李道宗管束不力,按罪当死,但是李世民愿意给败军之将机会,更何况李道宗先前还有攻克盖牟城和辽东城的功劳,算了,特赦。



从贞观十九年六月二十日抵达安市城开始,李世民在安市城下足足耗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这两个多月中他先后错过了三次出奇制胜的机会,最终还是被这座孤城挡住了远征高句丽的步伐。

李世民已经不能再继续打下去了,他已经耗不起了,时间已经进入到农历九月,严寒即将到来。

顺便说一下,我的大学时代就是在辽宁沈阳度过,我非常了解那里的气候。在那里,一过十一国庆节(农历一般为九月份),气温便急转直下,秋风肃杀没几天,冬季就会迅速来临。贞观十九年的李世民就是处于那样一个气候转冷的临界点,在这个临界点上,不退兵也得退兵,对于冬季,唐军根本没有抵抗能力。

贞观十九年九月十八日,李世民下令班师,远征高句丽以这样一个结果平淡收场。李世民命唐军裹胁辽东城、盖牟城的所有居民渡过辽河,从此你们不再是高句丽的国民,而是大唐的子民。

在退兵的当天,李世民在辽东城下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展示唐军军威,虽然不能攻城征服你,至少在气势上压倒你。

在李世民退兵之际,高句丽守将杨万春出现在安市城的城头,就是他将李世民牢牢地挡在了安市城的城墙之下,也为高句丽赢得了喘息之机,此刻他来到城头做什么呢?

向李世民行叩拜送别之礼。

对手,朋友。



李世民远远地看着杨万春,心中有气恼也有佩服,普天之下能挡住我李世民兵锋的没有几个,而他杨万春就算一个。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纵是敌将,也值得尊重。

随即李世民命人为杨万春送去一百匹绸缎,作为他忠于王事的一种勉励,虽然你是我的敌人,但是我依然欣赏你。

顺着这个话头说说杨万春的结局,不说则已,一说全是眼泪。

这个几乎以一己之力挽救高句丽危局的将军尽管为李世民所欣赏,却不为渊盖苏文包容,在目前朝鲜的所有正史中,居然都没有杨万春这个名字,而我们所知道他的名字,都是来自朝鲜的民间传说。

据柏杨先生推测,杨万春将军很有可能在不久之后被渊盖苏文以诡计召回平壤,进而以谋反罪名秘密处决。尽管这一切都是推测,但最后的结果是,这个堪称高句丽民族英雄的将军居然没有在正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这本身就是一场悲剧。



贞观十九年十月十一日,李世民抵达营州。在这里他命人收集远征高句丽士兵骸骨,统一安葬于柳城东南,用太牢祭奠。此战远征高句丽,唐军阵亡将士将近两千人,战马死亡率更高,达到80%。

此战,唐军攻陷玄菟、辽东等十城,迁居中原的居民达七万人,杀死高句丽士兵四万余人,这在别人看来是大胜,而在李世民看来则是失败。

失败的情绪一直笼罩着李世民,以至于一项跨时代的科技发明都让他厌恶不已。

十一月十六日,李世民经过易州,易州司马陈元寿让老百姓利用地窖,燃起温火,种植出新鲜蔬菜呈现给李世民,没想到这也触了李世民的霉头。

不务正业,只知谄媚,要你何用?李世民一皱眉头,免职!

可惜,温室蔬菜;可怜,陈元寿用心良苦却成空。

怪只怪,时机不对,皇帝没有心情。



远征高句丽,原本为了打出军威,同时也为调整心情,现在远征半途而废,军威也打了折扣,李世民原本不畅快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不久,李世民病了,病不仅在身上,更是在心里。





第十四章 猜疑


刘洎

李世民在班师回朝的路上病了,症状表现为生疮化脓,不用问,这一定跟郁闷的心情有关,很有可能是郁闷导致的气火攻心。如此以来,马已然骑不了了,只能乘坐软轿。

李世民这一病倒是给了两个人机会,这两个人,一个借此表现了自己的仁慈忠孝,一个则在无意之中表现了自己的大嘴,结果前者赢得加分,后者则遭遇减分,直至将自己的一生清零。



赢得加分的是太子李治,在李世民患病期间,他用自己的表现深深打动了父亲的心。

他居然用嘴帮父亲吸出疮里的脓!

写出这几个字很简单,然而要真的做出来却很难,十七岁的李治就是用这样的举动打动了自己的父亲,也打动了朝中群臣。大家不由得为李治竖起了大拇指,“太子仁孝啊!”

李治的吸脓举动究竟是发自肺腑,还是有人授意,我们无从考究,我们只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他做到了。如果说之前他的储君之位还有可能受到吴王李恪的冲击,那么从此之后,李治的储位已经坚若磐石,对老爹交心到这种程度,李世民再也没有三心二意的权利。

皇权,父子,皇帝父子之间的关系也需要经营,李世民和李治父子就是最好的例证。



同太子李治获得加分不同,侍中刘洎却在李世民患病期间败的一败涂地,将自己的一生完全清零,这又是为什么呢?

论起来,此时的刘洎已是朝廷重臣,他与马周一起并称为贞观一朝的“职场奇迹”。马周从布衣奋斗成正三品中书令,刘洎也不含糊,从一名降官奋斗为正三品侍中,与马周不相上下。

刘洎原本是萧铣的手下,时任萧铣的黄门侍郎,萧铣败亡之前委派他到岭南一带收服一些城市。刘洎不辱使命,也很能干,在他的努力下,五十多座城市愿意听命于萧铣,这让刘洎大喜过望。

令刘洎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向萧铣汇报,萧铣就已经被李孝恭和李靖的大军灭了。消灭的太快了,让刘洎连表功的机会都没有,一下子就成了无家可归的丧家狗。

冷静下来之后,刘洎重新审度了形势,他发现其实他并不是丧家狗,因为他手中还有五十余座联系好的城市,有了这个法宝,还愁找不到下家吗?

很快,刘洎调整了心态,改换了门庭,从萧皇帝的门下投入了李渊李皇帝的门下,由萧铣的黄门侍郎变成了李渊的南康州都督府长史。虽然级别降了好几级,但刘洎也知足,作为一只跳槽的丧家狗,要多少是多呢?

刘洎这个人还是有能力的,尤其善于进谏,正是在不断的进谏中,刘洎在贞观年间平步青云,一升再升。

贞观七年,累拜给事中,封清苑县男;

贞观十三年,迁黄门侍郎;

贞观十五年,转治书侍御史;

贞观十七年,加授银青光禄大夫,寻除散骑常侍。

贞观十八年,迁侍中;

贞观十九年,李世民征高句丽,刘洎辅皇太子于定州,仍兼左庶子、检校民部尚书,总吏、礼、户部三尚书事。

这就是刘洎在贞观年间的升迁履历,从履历中不难看出,刘洎非常得宠,尤其是贞观十三年以后,几乎每年一升。贞观十九年更是达到了炙手可热的地步,总管吏部、礼部、户部三部尚书事,总共六个部,他直管三个,权势已经非同一般。

人的一生就是这样,有走鸿运的时候,也有走背运的时候,贞观十九年之前的刘洎几乎走的都是好运,有一次甚至已经犯了大逆不道之罪,却被李世民一句话轻轻化解。

那是一场君臣甚欢的宴席,李世民宴请三品以上官员饮酒,作为饮酒助兴的佐料,喜欢书法的李世民当众写了几幅字赏赐群臣。群臣都知道李世民喜欢学习王羲之,尤其擅长飞白(一种笔法),现在李世民操笔作飞白字赏赐群臣,这一下让群臣都红了眼,谁不想弄幅皇帝的字光耀门庭呢?

借着酒劲,群臣冲动了起来,纷纷冲上前想把皇帝的亲笔抢到手,抢到兴起,竟然有人冲到了最前面,踩着李世民的御座,把皇帝的亲笔抢到了手。

得手的人还在兴奋,跟在后面的人却全傻了,这是谁啊,不要命了,竟敢踩踏御座,这可是死罪啊!

得手的人正是刘洎,此时的他一看自己的位置也傻眼了,自己的脚居然踩在了御座之上,完了!

酒被吓醒一半的群臣也没闲着,立刻上奏说:“刘洎踩踏御床,是死罪,请皇上下旨将他处死。”

刘洎已经身不由己,一脚踩着生,一脚踩着死,李世民的嘴只要一动,就直接关乎着刘洎的生死,等待刘洎的会是什么呢?

李世民笑而言曰:“昔闻婕妤辞辇,今见常侍登床。”心情不错的李世民竟然不予追究,反而愿意把这件事当成美谈,这一切只能说明,此时的刘洎很红。

刘洎的红,一直延续,一直延续到贞观十九年,这一年,他依然很红,红的有些发紫!

红不可怕,红的发紫呢?

贞观十九年三月二十四日,李世民从定州出发出征高句丽,留下刘洎与马周等人坐镇定州,一起辅佐太子李治。此时刘洎官职为侍中,仍兼太子左庶子、检校户部尚书,总吏、礼、户部三尚书事,在诸多辅佐李治的大臣中,除了德高望重的老资格高士廉,往下数就是位高权重的刘洎。

李世民出发之前,特意对刘洎交代了一番,说道:“我现在要远征去了,让你辅佐太子。这是关系着社稷安危的事。我对你期望很大,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此时刘洎自我感觉特别良好,也非常想表现自己的忠心,慨然回应道:“陛下您就放心吧,大臣们如果有出现过失的,我直接就诛杀!”(愿陛下无忧,大臣有愆失者,臣谨即行诛。)

这就是刘洎,自我感觉良好的刘洎,这句不知深浅的话让李世民当场不悦,指着刘洎说道:“皇上不谨慎会失去大臣,大臣不谨慎会连命都丢了。你太直了,而且很狂,早晚会吃亏的。”

刘洎的话李世民并不爱听,只是此时恩宠未减,他还愿意耐着性子教导刘洎一番,他的话无非是想敲打一下刘洎,没想到却一语成谶。



时间走到了贞观十九年十二月,这个月李世民生疮化脓,这个月刘洎将自己的一生清了零。

刘洎惹下杀身之祸其实只是因为一句话。

在李世民患病的某一天,刘洎前往行宫拜见李世民,君臣交谈一番之后,刘洎辞别出宫。

出宫后的刘洎难掩悲伤的神情,他还在为李世民的病情担忧。就在这时,他遇到了几个同僚,这几个同僚可能比他的级别低,没有机会面见李世民,这次撞见刘洎自然要询问一下皇帝的病情。

刘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向他逼来,直言的说道:“疾势如此,圣躬可忧!”意思是说,皇帝的病情挺严重,真让人担忧。

说完,刘洎转身离去,留给同僚们一个远去的背影。远去的刘洎如同以往一样,走的安静从容,此时的他恰恰淡忘了一个最普通的真理:东西越传越少,话却越传越多。

看似平常的一句话,经过几人之口,可能已经完全走样。

不久,李世民接到密报,刘洎图谋不轨。

证据呢?

刘洎曾经说:国家之事不足虑,正当傅少主行伊、霍故事,大臣有异志者诛之,自然定矣。

这个证据表明,刘洎想做伊尹、霍光那样的辅政大臣,这个说法深深刺痛了李世民。

伊尹,霍光,在历史上虽然有辅政有功的声名,但辅政有功的潜台词就是皇权旁落。也就是说,之所以伊尹和霍光辅政有功,青史留名,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在那个时期大权在握,几乎行驶了皇帝的所有权力,在他们辅政时期,皇帝只是名义上的皇帝,而实权则是握在他们的手中。尽管他们最终都把皇权交到了皇帝手中,但这种交还实际就是一个良心活,可以交,也可以不交,以当时的背景,两人取而代之,也未必不可。

现在刘洎想把这个场景复制到李唐王朝,李世民能答应吗?

刘洎栽了,彻底的栽了,一头栽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起因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讲了一句错误的话。

那么是谁诬陷了刘洎呢?《实录》、《旧唐书》、《新唐书》将矛头指向了褚遂良,异口同声的指出,正是褚遂良诬告了刘洎。

不过,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在编辑《资治通鉴》时,司马光对这个说法提出了质疑。他认为,诬告这种事情连一般人都做不出,口碑很好的褚遂良更难做出这样的事情。司马光推测,很有可能是负责编撰《实录》的许敬宗讨厌褚遂良,所以在编撰《实录》时将诬告刘洎的屎盆子扣到了褚遂良头上。

现在谁诬告刘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李世民信了。

以李世民的智商,以他的见识,原本这样的诬告是不会成功的,然而,贞观十九年的李世民已经不再是以往的李世民,贞观十九年的高句丽之战成为了李世民一生的分水岭。在征战高句丽之前,李世民充满自信,而在征战高句丽之后,李世民的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雪上加霜的是,在回军的路上,他病了,一度比较危重。

这一年,李世民四十八岁,如果没有这次得病,他可能还会一如既往的英明,然而十二月这一病,让李世民突然感觉“老之将至”,老了,经不起折腾了,一场失利居然导致了一场病,真是老了。

生病的李世民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从容,感到“老之将至”的他考虑更多的是皇权的平稳交接。自己不可能陪伴太子一辈子,那么就要把最好的局面、最好的大臣留给太子,绝不能在自己的手中留下任何隐患,绝不!

很不幸,曾经很红的刘洎就成了一个安全隐患,此人居然想成为伊尹、霍光,这样的人是不能留给太子的,尽管他曾经很红。

其实李世民未必相信别人对刘洎的诬告,他曾经在刘洎的要求下召来马周对质,一种说法是马周证明刘洎没说过那样妄自尊大的话,一种说法是马周保持了沉默。然而无论马周的态度如何,刘洎必须死,因为李世民可以证明,他确实说过那样的话,时间就在贞观十九年三月。

“愿陛下无忧,大臣有愆失者,臣谨即行诛!”刘洎,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时间再回到贞观十七年四月,刘洎同样有让李世民反感的举动,他竟然上疏拥立魏王李泰继任太子,这说明他属于魏王一派,有结党营私之嫌。

结党营私,妄自尊大,位置敏感,身为侍中兼任太子左庶子的刘洎再一次踩上了生死线,如果闯过这条生死线,身为太子左庶子的他很有可能在李治的手下赢得更高的权位,而如果闯不过去,他的一生就要清零。

然而新帐老账叠加了到一起,刘洎的鸿运终于走到了头,数年前李世民一句话将刘洎推向了阳光明媚的生路,现在李世民一句话又将刘洎推向了漆黑一片的死路。

李世民说道:“刘洎散播谣言,把自己比作霍光、伊尹。惹的大臣们相互猜忌。应该赐他自尽,妻子和孩子就算了。”



贞观十九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曾经很红的刘洎伏诛,临刑前他向监刑官员讨要纸笔想要给李世民写最后一道奏疏,然而监刑官员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给。刘洎死后,李世民得知了这件事,盛怒之下将监刑官员投入了大牢。

李世民的内心是矛盾的,其实他知道刘洎可能很冤,但为了皇权,他不能把这颗权臣的种子留给自己的子孙,为了皇权,一切可能挡路的都必须除掉,必要时可以良莠不分。



在刘洎身后,其子刘弘业两次为父翻案,第一次失败,第二次终告成功。

高宗显庆年间,刘弘业上书指控褚遂良诬告父亲刘洎,请求为父亲翻案,这次翻案得到了权臣李义府的支持,因此高宗李治亲自过问了这件事。李治向近臣询问对策,给事中乐彦玮说:“要是给他平反的话,那就是说先帝用刑过重了!”第一次翻案就此失败。

则天临朝,其子刘弘业再次上书奏称父亲刘洎被褚遂良诬告而死,第二次为父翻案,这一次终于成功,武则天诏令复其官爵,最终算是为刘洎平了反。



复官也好,平反也罢,对于刘洎而言,一切都是身后之事,在他临刑之际他可能想到我曾经很红,也可能想到我此刻很惨,红也好,惨也罢,人头落地之际,就是一生清零之时。

不过,如果刘洎地下有知,他或许会有一点勉强的安慰,因为这样的倒霉蛋不只他一个,而是一下三个。

张亮

在刘洎伏诛后三个月,又一个倒霉蛋出现,他也死于李世民的猜疑。

在写侯君集的时候,我曾经说过,凌烟阁对于侯君集来说既是一出喜剧,又是一出悲剧。喜的是,在他的有生之年他看到了他的画像挂上了凌烟阁,悲的是,仅仅一个多月之后,他就再也无法看到凌烟阁。

如果要找出一个人与侯君集经历相似,那么这个人就是郧国公张亮。



张亮,一个有故事的人。

隋朝末年,张亮参加了李密的起义军,起初并没有得到李密的赏识,然而张亮并没有气馁,他一直在等待机会。不久,机会来了,李密军中居然有人谋划推翻李密,这下给了张亮告密的机会。

有了这次至关重要的告密,李密从此对张亮刮目相看,并把他提拔为骠骑将军,隶属于李世勣名下。后来李世勣归顺唐朝,张亮也随之归顺,被委任为郑州刺史。得到任命,张亮踏上了赴任的道路,没想到这次赴任居然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张亮赴任之前,王世充已经攻陷了郑州,张亮想赴任,得先问问李渊的死敌王世充。

此时的张亮倒霉到了极点,向前不能赴任,向后道路已经被王世充的军队阻隔,前后两条路都走不通,无奈之下张亮只能亡命于共城山泽,当起了无人问津的野人。

张亮的野人生涯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得到房玄龄和李世勣的推荐,李世民闻听此人倜傥有智谋,这才把张亮委任为秦府车骑将军,正式结束了张亮的野人生涯。

张亮还是很有能力的,在李世民的麾下他一直表现不错,武德七年更是被李世民派往洛阳,联系各路英雄豪杰,以备将来不时之需。然而好景不长,在洛阳左右逢源的张亮很快被齐王李元吉诬告下狱,罪名是图谋不轨,这下麻烦大了。

然而,李元吉低估了张亮,他满心以为只要把张亮投入大狱就能得到有利于自己的口供,进而可以将李世民一派置于死地,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狱中的张亮居然一言不发。

零口供!爱咋的,咋的!

现在在我国的司法体系里,零口供也可以判刑,然而在古代,还是非常看重口供,有口供才算认罪,可是零口供呢?

后来在李世民的斡旋下,零口供的张亮无罪释放,从此得到了李世民的加倍信任。

贞观十年,为了让倍受宠爱的魏王李泰留在长安,不去属地相州镇守,李世民为李泰找了一个替身,这个人就是张亮。张亮随即晋升为金紫光禄大夫(正三品),代理相州都督,代替魏王李泰镇守相州,这是李世民对他的信任,也是对他的莫大恩宠。能给当红的李泰当替身,说明你张亮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事实证明,张亮这个人确实有头脑,有能力,在相州经常微服私访,断案如神,扶危济困,打击豪强,在当地的口碑相当不错。



然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官场得意的张亮却过着狼狈不堪的家庭生活,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人,张亮的第二任妻子李氏。

为了李氏,张亮放弃了糟糠之妻,转而娶了李氏,然而没想到,这个李氏一点都不省油,恰恰相反,超级费油。

李氏素有淫行,嫉妒心特强,张亮一方面很宠她,一方面又很怕她。最后到了听之任之的程度,即使被戴上绿帽子,张亮居然都表现得无所谓。

在相州,李氏有个相好,此人以卖笔为业,擅长歌舞,与李氏一见钟情,开始私通。为了私通方便,李氏居然将相好领回了家,与张亮商议之后,将该相好包装成张亮的私生子,取名张慎几,从此李氏就在家中放心大胆地与张慎几私通,而张亮权当没看见。即使张亮与前妻所生子张慎微屡次规劝,张亮还是不以为意,到底是咋想的呢?

如果李氏仅仅是私通也就罢了,要命的是她还有一个爱好:旁门左道,巫师占卜师都是她家中的上宾,慢慢的张亮就与这些左道人士交上了朋友,而这些朋友恰恰是他人生路上的定时炸弹。

具有定时炸弹功能的主要有两个人,一个叫程公颖,一个叫公孙常。



程公颖,男,年龄籍贯不详,职业:方术师,类别:旁门左道。

据说在相州时,张亮与程公颖曾经有过一次谈话。

张亮说道:“相州这个地方地势非常好,有人说,不出数年,将有王者从这里崛起,对此你有什么看法?”(相州形胜之地,人言不出数年有王者起,公以为何如?)

闻听此言,程公颖听出了几分味道,回应道:卧似龙形,必当大贵。意思是说,张亮睡觉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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