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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围城前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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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正好落在他的眼睛里,他吓了一跳,继而却很开心地抹去,眼见这件大事搞定,他一边擦着眼中如泪淌下的雨滴,一边兴奋地看着李玉堂,偷偷地竖起了大拇指。
“不至于吧,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李玉堂也心情不坏地开了一句玩笑。陈少白的大拇指依旧在那里竖着:“玉堂,在香港,没有你摆不平的事儿。”
“有!”李玉堂用手指点点陈少白:“就是你!”一听这话,陈少白当下呵呵笑了起来,刚要把这个玩笑继续开下去,却一眼瞥见李玉堂眉头深深皱起,而原本走在他们前面几步的刘权等,全堵在了大门口处,停步不前。
陈少白吃了一惊,几个快步走上前,还未出门,就看见门口一大班警员守在那里,将刚出门口的刘权等一众洪门首领和小喽啰们团团围住。
“抓起来!全都抓起来!”几米开外带队的何维德何警司大声宣布道。这瘦瘦小小的何警司三十出头点,是史密夫眼前数一数二的亲信,与李玉堂也是相熟的,这会儿冷冷地接住李玉堂的视线,微微挑了一下眉毛,便不再理睬他了。李玉堂吃了一惊,心中立时疑窦四起。
在包围圈里的刘权一听这话嗤之以鼻,他像没有听见一般,气势十足地一步步走到这个何警司面前,一脸瞧不起状地发问道:“凭什么抓人?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何警司一点也没有被刘权的身板块头所震慑,傲慢地出示着拘捕令:“你就是那个刘权吧,看见没?香港警察司有令,你们涉嫌纠党闹事,扰乱治安!全部带回去接受检查!”
“你放屁!”刘权火气一下子窜上来,仗着个子高大,他挑衅般自上而下对着瘦小警官,鼻子抵鼻子地较着劲:“你动我试试看?”
他话音未落,何警司身边一名凶悍的大头绿衣,手执粗棒毫无征兆地重重挥打在刘权的头上,刘权怪叫一声,饶是他身高马大,也在这猝不及防的重重一击下,手捂着头轰然倒下,乌红的血顺着他的手汩汩而下。
一见刘权这般倒地,他身边的一票人一下子都红了眼,嗷嗷叫着,也顾不得围着他们的警员人数远远超过自己,一拥而上与这些警员在湿润的泥地上动手厮打起来。
陈少白一点也没料到在自家门前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当下跳着脚在后面叫道:“住手,住手,香港哪一条法律规定不许私人会客?”然而场面混乱成一片,惨呼声、叫骂声、殴斗声、棍棒击中肉体声不绝于耳,哪里听得到陈少白声嘶力竭的喊声。李玉堂眼见架势不对,赶紧把陈少白拖住,以免他在乱斗中受伤。
刘权手下的人甚是凶悍,有两个还抄起了随身带着的家伙,虽然人数远低于警员,但包围圈却有一两个地方很快就要被突破了。那在殴斗开始时挨了好几下,随后捂着脑袋退到后面的瘦小警员,一见局势不大对,当即示意身边一个拿着长枪的警员,对着刘权手下最彪悍,差不多是以一当十的大个子,而且是带着短刃的大个子的腿部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枪响,伴着随后那个大个子的一声惨呼,何警司接着大声喊叫道:“蹲下,洪门的人,蹲下,不许动,都不许动,谁动我就打死谁!”
洪门的人一时间惊呆,没料到居然连火器都用上了,眼见最彪悍的兄弟抱着腿在地上惨呼,反抗瞬间停了下来。趁此机会,警员们立刻把洪门的人分隔开,并开始依次捆绑。
陈少白再也忍不住,挣脱李玉堂,一个箭步冲上前,冲到那个何警司面前,眼睛像要喷出火一般盯着他,义正辞严地大声问道:“凭什么抓人呀?香港哪一条法律规定不许私人会客?”
何警司正眼也没有看陈少白一下,一把推过去就把陈少白推倒在地:“干什么呀你,想一起被带走吗?”陈少白又惊又怒,跌坐在刚下完雨的湿地上,一时间爬也爬不起来。
李玉堂一边上前扶陈少白,一边冷冷地看着何警司,何警司仍旧不睬李玉堂,一边手抚着头上刚才冲突时被打的一个肿包,一边恶狠狠冲旁边的警员使了一个眼色。旁边几个手执大棒的警员会意,立刻上前毫不留情地抄起大棍,狠狠击向刚才几个凶悍反击但此时已经毫无还手能力的洪门子弟!
一时间,伴着皮肉受到重击乃至骨头折裂的声音,痛楚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李玉堂饶是见过世面的人,也不禁有点心惊胆战,“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拉住陈少白,并且用手阻挡着那些已经很冲动的报社社员。洪门的人这时候开始被陆续押走,满头满脸都是血的刘权,在一瘸一拐被带走的那一瞬间,扭头刀子般盯了李玉堂一眼,李玉堂还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凉气便从背后升起,半天才对这刀子般的眼神回过味来。
第十章史密夫的城
史密夫好暇以整地在自己的公馆等着李玉堂,如果他预计得没有错,李玉堂会很快亲自登门拜访。想到“登门拜访”,史密夫就忍不住胡子翘翘,面带得意之色打量着自己的居所,属于自己的“城”——这是他十年内换的第三处居所,从狭小逼仄的公寓到这个半山腰的临海别墅,他只用了十年时间,别墅里的陈设和装修都是真正英国式的,奢华而低调——这种不显山露水的低调奢华是他最近两年才又有的心得,他一直苦心揣摩追求英伦派头的最新心得。
书房西面的一整方墙上都是装帧精致的银质相框,里面是史密夫十九岁投身警界,从大头绿衣开始做起的历年照片,包括升职、嘉奖、与各界名流乃至与香港总督的各种合影。史密夫自己最钟情那张在不明显位置的大头绿衣照,他并不忌讳自己的出身,从一个大头绿衣坐在到现在这个炙手可热的位置上,不但在华人也在英人的圈子里混得开,是他颇为自得也是颇为自傲的历史。这发迹靠的是什么?不单是靠他刻苦自学的英文说得溜,也不单是靠发迹过程中遇到包括像李玉堂那样的贵人,这都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他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在香港复杂的地界取得一种平衡。
史密夫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雪茄,一边打量着自己的城,自己一手缔造的世界。在他的发迹史上,李玉堂助过他一臂之力,他史密夫不是一个忘恩之人,所以在这个关口,他要提点一下李玉堂,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李玉堂一直是他史密夫维系平衡上的一个重要砝码,他可不希望李玉堂因为一时糊涂而造成日后可能的失衡。
两辆轿子还在十几米开外,史密夫家的大狗便汪汪地叫了起来。看了一下手表,居然比他预料得早很多,史密夫立刻便对接下来场面的把控更有了信心。
果然不一会儿,在仆从的引领下,李玉堂便走进了书房。客厅里趴着的那只巨大的牧羊犬,一见李玉堂进来,汪汪叫得更厉害了。
“Sit! He is my friend!”史密夫最喜这样卖弄英文,一面拍着狗,一面客气地把李玉堂往里面引请。在仆人用精美瓷器送上茶点的时候,他派头十足地拿出银质打火机,点上了其实他打心眼里厌恶,但一直在场面上不得不充当道具的雪茄。
李玉堂一坐下,开门见山地就直接说道:“老弟,你害我啊!明天一早,香港满大街都会议论,洪门跟李玉堂会面后被抓。”
史密夫哈哈一笑:“李老板,你我的交情你应该知道,我是在帮你。”
李玉堂“哼”了一声:“早不抓晚不抓。我前脚跟洪门见面,你后脚把他们抓了。你是帮我吗?”
“这个世界,有些事能碰,有些事不能碰。孙文就不能碰,懂吗?”
“前天我得到消息,清政府还是把广州铁路的修建权给了洋人。这条铁路先说是官建,再说是商建,再折腾了好一阵官商合建,到头了可好,我们保路运动保了半天,居然还是保给洋人了”,李玉堂简直是越讲越气,忍不住拍着桌子道:“我在那里投资的三千亩地眼看又要完蛋了,还有在广州铁路上的大笔资金,天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返还!当年我为什么从广东来香港?还不是因为清廷腐败,害得我一夜间倾家荡产。到了香港我重新创业……我今年六十岁了,死过一次还能东山再起那是我命大。老弟,我没有三条命,折腾不起了。”
“所以你现在不投资地,你改投资人了!”史密夫说出了他一直以来的猜测。他从来都不认为李玉堂这样满脑子都是精刮算盘的人,会是什么革命党。
“对啊!所以你更得放了洪门,保护我的投资!”李玉堂克制住刚才的情绪,话里甚至努力隐含三分的笑意,希望接下来的谈话能不要这么紧绷绷,他甚至笑着含沙射影地补充道:“我李玉堂看人几乎不会出错,比如你史密夫,当年也是我……我的投资之一。”
他到底把这个话说了出来,十余年前,史密夫还寒微时一次重要的升迁,手头缺少一笔通路子的款子,是李玉堂主动送上门的,而且送得极漂亮,像寒冬里的一盆炭火,让人暖到心窝子。
“李老板,我是一直领你的情的,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在还这笔人情”,史密夫一面抚着修饰精致的胡子,一边滴水不露地回答着:“可这次不行!孙文是大清通缉的要犯!你们那个朝廷跟我的英国老板关系非常微妙。你投资他,你就是同党!”
李玉堂嗤之以鼻:“笑话!全香港谁不知道金利源的李玉堂是做买卖的?!至于那个孙文,我还就实话实说了,那就是一个投资。”
“就算是投资,你也不要弄得全香港都知道你李玉堂在投资革命!不要忘了杨衢云的事情,不要忘了”,史密夫说着倒比李玉堂还先激动起来:“李老板,我再告诉你一遍,香港是不安全的,我是在保护你,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分上,我在保护你!!”
想到那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杨衢云暗杀事件,李玉堂一时无语,但又不服气地看着史密夫。史密夫狠狠地抽了一口自己厌恶的雪茄烟,呛得好一阵咳嗽,半天平息下来恶狠狠道:“老兄,你现在有多危险你知道吗?陈少白告诉你了吗?难道我今天得罪洪门大打出手,给你的警示还不够?”
“你给洪门下马威,是因为你和他们在码头上有利益冲突,你不要以为我不知——”李玉堂话没说完就被史密夫打断了:“那是另一档子事,洪门那边就是维持一种平衡,在他们势力膨胀的时候,出手维持一下平衡,何况那里面本来就有我的卧底,否则今天这出好戏还唱不了呢,我从来没把他们当回事过。而孙文这里就不一样了”,史密夫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昨天罗湖口岸突然进来十几个清廷的人。还有广州方面的内线说,有一批洋枪偷运进来了,我虽在全力追查但还没有下落!你生意做得这么精明,这笔账还算不清?”
李玉堂吃惊地看着史密夫,他没有想到事态会这么严重。史密夫狠狠揿灭了手里的雪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李老板,我再说一遍,我是在保护你,你是个一顶一的聪明人,自然应该知道到底是投资重要还是脑袋重要!”
李玉堂悚然而惊,一时间没有话回答。史密夫盯着他,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吃惊。
“每个人都有一座城!”史密夫挥舞着手臂如是说:“或大城或小城,或金城或纸城,你我的都是金城,自己一辈子辛苦建起的金城,不要白白糟蹋!”
“每个人都有一座城!”
穿越时光,李玉堂几年后终于想起来,这句富于哲理的话,居然是最讲究实用的史密夫最先讲出来的,虽然他说的是物质之城,但也不无道理。在那些漫长的无眠的夜里,在他的陀表如迟迟的夜漏“嘀——嗒——,嘀——嗒——”走得无比缓慢的夜里,李玉堂回首往事,把这句话更正为“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城!”
雨毫无征兆地下了起来,而且越下越大。李玉堂匆匆告辞从史密夫家出来。一直在外面等候的陈少白撑起油伞从轿子里迎出来,满怀希望问道:“玉堂,怎么样?”他一边问着,一边把伞支过去,想帮李玉堂遮雨。
不料李玉堂给他一个冷冷的对视,非但没有到他的伞下躲雨,反而为了以示界限清楚,绕过他径直往前走了。
陈少白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李玉堂的背影,一时间对他的冷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轿子停在了李玉堂的旁边,李玉堂抬脚上轿子之前,扭头对陈少白没好气道:“我根本就不该来!”
说完李玉堂就上轿子离开了,只剩陈少白一个人举着伞孤零零地站着。雨噼里啪啦地越下越大,夹着旋转的风,陈少白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一旁的轿夫催了他好几次,他却像完全没听见一样,人都有点恍惚了。
时间“嘀嗒,嘀嗒”一分一秒急促而过,像射出去的雨箭,挟着寒意和威力,一支接一支地射向地面的水滩,射向陈少白的身上,很快就要到10月15日了,失去了洪门和李玉堂的支持,接下去他该怎么办?
史密夫在阳台上看着这一幕,颇为满意地一仰头喝完了自己手中的白兰地,他一直都还算喜欢的白兰地,虽然远远没有烧刀子有劲道。他庆幸英国除了呛死人的雪茄,还有可爱的白兰地,否则他的伪英国式生活实在是太痛苦了。
第十一章赌徒
沈重阳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手中的牌。赌场已经空空荡荡,只有他这一张台子,他的面前也只有一个庄家,而这庄家也已经困得快睡着了。
“还要赌啊,走了!关门了!明天再来了吧!”赌场里做清洁的老头在收拾完整个赌场后,忍不住劝说道。
可沈重阳充耳不闻,丝毫不受影响,他像做什么重大人生考虑一般,半晌,把手中所剩钱的一半郑重其事放到庄家面前,深沉地吐出两个字:“压——大——”
已经倚在那快睡着的庄家,吓了一跳般惊醒过来,看着眼前紧紧盯着自己赌注的沈重阳,半天才反应过来,晦气道:“带钱出赌场,你会死啊!”
这庄家的话犹如当头棒喝,沈重阳一脸的挣扎,想了想,一把抓起桌上的钱,狠狠心总算扭头出去。
相对于里面的污浊和闷塞,雨后赌场外的夜晚空气清新而沁人心脾,然而沈重阳却一脸的不适,他痛恨这种清新,这清新的空气像石头一样沉重地压迫着他,以至于他坐在赌场外的地上直喘气。
咬牙切齿地像看仇人一样看着手里的钱,盯着看,沈重阳简直是在做最剧烈的斗争,这斗争从灵魂到肉体都让他痛苦,一分多钟后,像从前一样,他还是敌不过那心瘾,只好从地上一跃而起,再次冲进了赌场。
他一阵风般推门冲进赌场,冲到庄家跟前,将钱“啪”地拍在桌子上。那正在打着哈欠理牌具的庄家见沈重阳又回来了,一脸的厌烦掩都掩饰不住。
“就三把!”沈重阳举着三根手指讨好地笑道。庄家斜睨了他一眼,举起一只手指:“一把!”“好!就一把!”沈重阳乐呵呵地答应了,一屁股坐下,想也不想地把手上全部的钱都推到庄家面前,凝神屏息地看着那些牌九,一脸紧张的沉醉。
也许,也许只有在这个地方,污浊的,大多数时候还是极其嘈杂的,人挤着人,廉价香烟味,酒臭味,汗臭味,屁臭味,甚至呕吐馊臭味,氤氲缠绕在他身边,才让他觉得踏实,觉得安稳。
……
输完了,心死了,半盅茶的工夫后,沈重阳摇摇晃晃地出了赌场,赌场外清新的空气嘲讽般再次包围了他,沈重阳就势往地上一蹲,双手摩搓着自己僵麻的脸,半晌才起身。
还能怎么样,像从前无数次一样,赌完当日刚发的薪水,一文不留地挪着步回家。还好已经是半夜,这家赌场也已经关门了,最主要是当铺也关门了,否则他一定会心痒难忍地回家掘地三尺,找点东西当了继续赌。
继续赌!
继续赌!!
继续赌!!!
沈重阳摇摇晃晃地往家走,空落落的感觉像大锤一般击打在他身上,为什么要回家,回家又有什么意思呢,还是赌场好,赌场好啊,至少在那里他还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那天他远远地看着,看着史密夫,原名是史弥富的总警司,排场铺张地坐着汽车从他眼前的一条街行驶过,就是这么一个矬子,不过比他早投身警界三四年,而且当年刀枪剑棍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的矬子,却已经坐到了总警司这样的位置,而他,连着三届的香港警界武术冠军,却像十几年前一样,还是个大头绿衣,一个一无所有的大头绿衣,为了一点小钱,甚至得对侯胜这种家伙都要点头哈腰。
想起肥头大耳的侯胜,沈重阳就一阵呕心,这个从洪门被赶出来的四十多岁的街头混混,就靠着和清廷有些勾连,打听贩卖一些坊间情报,居然就成了沈重阳的衣食父母——嗜赌如命的沈重阳每月拿到薪水常常当日便输得精光,于是这两年居然都是靠着侯胜在生活了。
是因为不得志才开始赌博的呢,还是因为赌博才不得志的呢,沈重阳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忘记了很多事情,刻意去忘记。
明天,明天也许就是新的一天了。沈重阳“呼”地打出一拳,向包围着他几乎让他窒息的虚空打出一拳,当日发的薪俸当日输完了也好,因为明天就得开始想办法弄钱了,不管用多么下贱多么不要脸皮,甚至会违背一点点道义的方式去弄点钱来。
沈重阳在空旷的街道上,“呼、呼、呼……”地打起拳来,这新的目标又让他有了点活力。虽然没打几招就累得开始喘气,但沈重阳不管,一招“泰山压顶”,再来一招“盘丝出洞”,接着是“大鹏展翅”……
弄到钱之后呢,吃点饭,他沈重阳也就是吃点饭,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然后呢……沈重阳突然有点恍惚起来,然后呢,然后自然是继续赌!
继续赌!
继续赌!!
继续赌!!!
弄钱,赌钱,输钱;再弄钱,再赌钱,再输钱……就这样轮回下去吗?就这样赌到老死吗?沈重阳“啊”的一声怪叫,重重一掌击在路边的大树上,接着拳脚并用,疯了一般攻击起这棵大树,树叶“扑簌簌”地一阵阵往下急坠起来,那原本积在树上的雨水更是漫天地落下,淋得他一头一脸都是,沈重阳狼狈地跳避开,娘的,落魄了,连棵树都能给他颜色看。沈重阳让避到老远的地方,发泄般继续打着那套拳路,只是速度慢了许多。
荒废了,都荒废了,没过一分钟,沈重阳就呼呼直喘起来,这套拳,这套他三岁就开始练的拳,最后一次练是什么时候呀?沈重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再次恍惚起来。
“重阳,来喝点茶,歇一歇吧!”那双清媚的眼睛笑盈盈地在夜空中俯看他,是月茹,是月茹还在的时候吧,那时候他可以一次把这套九九八十一招的拳路练三遍,连汗都不会流一滴。
“你改了吧,你都改了吧,求求你,不要再去赌了,求求你……”那双清媚的眼睛瞬间充满了泪水,继而眼泪像断线珍珠一样落下。
“走开!”沈重阳大叫一声,撒腿就跑,能跑多快跑多快,只要别再看到这个女人,只要别再想起这个女人,腥冷的泥浆溅得他裤腿上都是,沈重阳也不管,喘着粗气直往家奔去,到家就好了,到家就可以睡了。只要睡着,就什么都不会想了,最好连梦都不要做一个。
家,即使是几乎空无一物的家,却也仍旧是他最后的一个港湾。沈重阳“呼哧呼哧”,手脚并用地爬上那个破败的二楼,只盼能倒下就睡着。
门微豁豁地半掩着,以这种特殊的方式迎接着他。沈重阳吃了一惊,他昨天离家时,明明都是锁好的呀。他奔过去拿起门头的锁一看,却是被人撬破了。
沈重阳急忙推门内进,他突然痛惜起他的家,这个被盗撬开的家,虽然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床,一张断脚的几案,一些零散不值钱的兵器和衣被,可这是他沈重阳的栖身之处呀。
就在他紧张四望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巴掌拍向他的后脑勺上。沈重阳听见风声,一个闪躲避开,后退两步拉起架势,定睛一看,却看到胖子侯胜陪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衣彪形大汉站在他面前。
“这是朝廷那边过来的……萨镇山萨大哥。”侯胜估计也不知道萨镇山的确切背景,索性就用了江湖上的“大哥”称谓,说着冲萨镇山谄媚地一笑,转眼却恶狠狠地瞪向沈重阳,他自然知道沈重阳又是去赌了。
“给萨……萨大哥请安!”沈重阳点头哈腰地打着招呼。“反应速度很不错嘛”,这萨镇山冷冷地上下打量着沈重阳:“我们等了你一个晚上!”
沈重阳瞟了他一眼,心中愤愤,就算等了一晚上也不能撬门呀,他颇想“反击”两句,可是闷了片刻又软下来了——因为,因为面前的是他明天的饭票和赌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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