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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登之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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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勇冠三军的猛士,当有体会。然而,勇气也需实力的支撑,你手无缚鸡之力,又无弟兄们帮衬,若与一壮汉搏击,那不是飞蛾扑火吗?或者你虽身强力壮,却是单枪匹马,横冲直撞,而对手列队成行,持刀执戟,严阵以待,那你也只是逞匹夫之勇。当然,一军的实力不仅仅指人,还有物,兵器装备、粮秣辎重;尤其是粮食,俗话说‘军无粮则自乱’,这些也不用我啰唆。两军交锋,若实力相差太悬殊,那士卒的士气是难以持久的。因而这三者互为声气,不可缺一;有此三者者,战则胜;无此三者者,战则败,这是非人力能改变的。”
众将听了颇感意外,皇帝陛下怎么引经据典讲起兵法来了,他以前可是最讨厌咬文嚼字的,最讨厌读书人搬弄学问。看来当了皇帝就是不一样,做派变了,学问也大了。但这些看法他们也只是存在心里,嘴里却是一片赞扬:
“陛下英明。”
《白登之围》 兵困楼烦晋阳谈兵(5)
“陛下识见过人,臣等深受教诲。”
“陛下当书写一部兵法,赐予臣等,恩泽后世。”
……
刘邦摆摆手,说道:“好好,好了,你们不要光说好听的讨朕欢喜。朕说这些不是讨你们喝彩,更不敢与武圣比肩,而是要告诉你们这三者我军都已具备,庙堂上有足智多谋的谋臣,帐前有冲锋陷阵的勇将,真所谓兵多将广,势不可挡,因而此役定能成功。你们都听懂了吗?”
“臣等明白……臣等铭记陛下教诲。”又是一片应答声。
“下面我们要做三件事。第一件事是消灭跟前的那股匈奴人,打破他们的阻挠,不给匈奴人喘息的时间;第二件事是迅速查清匈奴冒顿的下落,他驻地的位置,兵力部署,觇敌工作一定要加强;第三件事是再次下诏向各诸侯国、各郡守调兵,特别是向燕、赵、齐、梁、楚诸国调兵。朕出长安前就下诏调兵,他们却没派什么正经的队伍来。现在他们一个个裂土为王,朝廷的事则能推则推,能扛就扛,与朕扯皮。这次下诏,实实在在告诉他们,不得以任何借口推诿,谁不服从,收拾完匈奴人,老子便去收拾他!”
说到这里,他“砰”地猛击了一下跟前的案几,吓了众将一跳,他们心想,老头子这回动真格的了。
刘邦喘了一口气,又接着说:“赵王张敖这回急了,感到他那个王位坐不安稳了,可还是蜷缩在邯郸城里不上战场,朕都率兵亲征,他们一个个比朕都金贵吗?都是些不争气的不肖子孙。让他们赶快调兵,限半月内都赶到指定地点。燕、赵、齐、梁、楚的车骑都归颍阴侯车骑将军灌婴指挥,步卒都由舞阳侯樊哙、绛侯周勃两位将军指挥。这诏书马上发下去,谁不执行,便是抗旨,便是谋逆,朕就诛灭他的三族。好了,这就是朕要说的三件事,也就是下阶段对匈奴作战的部署。眼下要办的第一件事,扫荡阻碍我军北上的匈奴人,就由周勃与灌婴两位将军率军进击吧,明天就开始行动!”
于是,新一轮的汉匈大战又开始了。
《白登之围》 兵困楼烦兵困楼烦(1)
北风凛冽,雪花飞舞,代谷② 及其北部的广袤草原已经飘洒了好几场大雪。
这大片土地,春秋时期是北方游牧民族楼烦的游牧地。公元前三世纪初赵武灵王用武力开拓疆土,赶走了楼烦人,占领了这片土地,设置了云中、雁门、代郡三个行政辖区,以后便一直沿革下来,成为历朝历代北边的要塞。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过无数次惨烈的战争,演出了一幕幕悲壮的英雄史诗。
冒顿单于晋阳突围后,一直盘算着怎样打好下面这一仗。在哪里打这一仗?他看中了代谷以北的那片草原。那儿视界开阔,地势平缓,周围又有山峦丘陵起伏,背后便是自己辽阔的大后方,这种地形地貌正是匈奴铁骑施展身手的好场所。他的想法渐渐成熟,一个大胆又令人兴奋的构想在他头脑中孕肓,他将要在这块地方再显身手,作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稽粥与格律金率军南侵后,他密切地关注着晋阳城下的动静。说起来也怪,他的心思几乎与刘邦一样,最担心的是对手溜了。如果刘邦此刻班师,留下几员大将来与他周旋,那他实在是太失望了,他的计划也全然落空。他与刘邦也有想不到一块的地方,例如刘邦把稽粥、王黄的南侵看做是为了阻挠自己的北上,而冒顿却是把这支队伍当做一只大鱼钩,甩到晋阳城下。
听说刘邦没返回长安留在了晋阳,冒顿单于心中暗喜,看来这个对手也是一个好斗的角色,不肯就此罢手。这样很好,只要刘邦留在了这里,那就给他留下了机会。没两天,斥候报告:汉军出击了,周勃与灌婴向左贤王部进攻了。他听了又连连点头,这也是他希望的。
接下来的战事在冒顿单于的意料之中发展,稽粥与王黄总共只两万来骑,匈奴军又不善防御,怎抵挡得住周勃、灌婴五六万精兵的进攻?他们所据的城镇要塞很快一个个丢掉了,匈奴军节节败退。
当初冒顿单于让稽粥等率万骑南侵,本来就没打算他们打胜仗。不过,他叮嘱稽粥与格律金,这仗要打得跟真的一样,要打得狠打得猛,给对手造成他们在拼命抵挡,不让汉军向北挺进的错觉。冒顿又嘱咐他俩,这仗又要撤得快,一慢就会受大损失,要灵活机动地用兵。于是稽粥他们就采取打了就跑,又纠缠不休的战术,一次次突击,一次次溃散,又一次次聚拢,始终挡在周勃、灌婴军的面前,把这两位大将弄得十分恼火。
稽粥、格律金始终没把冒顿单于的打算告诉王黄。再说,冒顿单于的计划他们也只知道个大概,那就是要让他们一步步把汉军往北引,至于引到哪儿,引出来后怎么办?他们都得听单于陛下的指示。王黄是何等机敏的人,很快察觉到其中的蹊跷,联想到冒顿单于布置任务时的话语与诡秘神情,这件事必定有诈。他是个聪明人。既然单于陛下不对他讲明这件事的原委,说明对他有戒备之心,那他也不再去向左贤王、格律金打听,就依稽粥的将令行事。
稽粥他们采取的战术,从战场上表现出来的态势,使刘邦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匈奴军在竭力阻止自己向北进剿。据周勃、灌婴报告,虽然匈奴人节节败退,但他们的抵抗仍十分顽强。这表现也很正常,匈奴人的抵抗越坚决,越说明自己的应对措施对头,说明自己越来越接近目标。
于是,这位皇帝陛下对事态的进展表示满意。
二
匈奴军且战且退,汉军则步步紧逼,战线向北逐渐推进。
冒顿单于见汉军进攻的态势有增无减,感到时机到了,该展开下一步行动了。
他与左大将青格尔等几个亲信商量后,急速召来匈奴国的各大部落首领,秘商对汉作战方略。现在匈奴疆域辽阔,除了单于庭还有左贤王庭、右贤王庭,形成了东部、中部与西部三个政治中心。冒顿单于决心要跟刘邦大战一场,便把三个王庭的大贵族们都召了来。
在这次匈奴国的部落首领集会上,冒顿单于下了一道让与会者都很震惊的命令:立即全境调兵,准备对汉作战。这也是这次集会的唯 一议题。
全境调兵那可是一件惊动全匈奴的大事。当年突击东胡,是冒顿登上单于大位后的第一次全境调兵。那也是决定匈奴国生死存亡的战争,就从那次战争开始,冒顿单于走上了他的霸业坦途。现在,冒顿单于再次下令全境调兵,可见这场战事的重要,也显示了单于陛下取胜这场战事的决心。
这几年匈奴国力比当年强大多了,因此虽说是全境调兵,但不必像上次那样,凡是还能骑马挽弓的男子,不论老幼都得上马。可是,冒顿单于告诫他们:这次调兵有新的难度,不仅要迅速,行动更要秘密,不能大张旗鼓,而要悄悄地集结。刘邦是只老狐狸,你若声势一大,被他嗅出什么味,他便不会轻易北进。他会增加兵力,或者据险扼守,那样匈奴精兵即使集中起来,也将无功而回。匈奴国的控弦之士有三十多万,要调动这样一支大军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还要把这支大军隐藏起来,藏得远远的严严的,使汉军的斥候无法侦察到它的动静,这样刘邦这条大鱼才会游过来。到那时,那张大网又要能在刹那间撒开,罩住那条大鱼,应该说这有很大的难度,里面有许许多多环节要研究,稍有疏忽便前功尽弃。好在那些将领们都娴熟战事,在左大将青格尔的全面协调下,他们很快作出了各种部署和安排。
布置完调兵任务后,冒顿单于又把左大将青格尔、右大将兰金、骨都侯丘林桑吉与须卜扬当,以及左大都尉玛卡这些亲信大臣找来,进一步商量这次与刘邦的决战。
冒顿单于对这些亲信大臣说:“咱们兵是调了,决心也下了,眼下我最担心的还是刘邦会不会上钩。这家伙精明得很,手下又多有智谋之士,大家出出主意,有什么好办法能把刘邦引过来。”
骨都侯丘林桑吉与须卜扬当一直在单于庭处理政务,没与汉军打过交道,对刘邦所知甚少。他们知道,这回单于陛下遇到了劲敌,也真正跟刘邦斗起了心眼。
丘林桑吉性子还是那样率直,他问道:“单于陛下,你觉得刘邦是个怎样的人,当然他很能干,也会打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点?”
冒顿想了想,说道:“刘邦长什么样儿,我都没见着,关于他的那些故事都是听来的。这次跟他打交道,从他的举措与言行看,我感到他是一个既傲慢又谨慎的人。如果他只是傲慢,那好办;如果他只是谨慎,那也好办;而他傲慢而又谨慎,就有些麻烦。”
说罢,他又转身问青格尔与玛卡:“你们感觉呢?”
青格尔与玛卡点了点头。青格尔补充道:“这家伙处事还很缜密。”
“那他是怎样看待我们的,是小觑还是重视?”须卜扬当小心地问。
《白登之围》 兵困楼烦兵困楼烦(2)
“这……要说他小觑我们,那倒不一定。去年他一连封了几个诸侯王,都为了加强北边对付我们的,这次又亲率大军到晋阳,说明他还是十分忌惮我们的。但是……我以为骨子里他是瞧不起我们的,也没尝到我们的厉害,这便是他的傲慢。”
“何以见得?”丘林桑吉紧接着问。
“你看,他一上手就设下了南北合围的圈套,想一家伙吃掉我们。此举既说明他很会用兵,手段狠毒,也说明他并不了解我们的实力,低估了我们的应对办法,以为轻易便能消灭我们。当然,这次在铜鞮、晋阳他连胜了两仗,也会给他造成错觉,以为我们的本事也不过如此。斥候们来报,近日他在晋阳城里对他的大臣们又夸下了海口,这次一定要把我们赶出燕、代,绥靖北边,还要活捉我,这些现象都表明了他的狂妄,他的傲慢。”
“那你认为他的谨慎又在哪里呢?”
“从我军最早跟柴武打交道起,到刘邦进晋阳,我细细想过,他的部署疏漏很少,颇有心计。这次也只让周勃、灌婴出兵去对付稽粥他们,自己按兵不动,分明在窥探我们的虚实再作计议,这些都表现了他的谨慎。”
听冒顿单于这一剖析,在座的都点了头。
须卜扬当拈着胡须,慢慢地说道:“他傲慢、小觑我们,这倒是件好事,会给我们机会……只是他又很谨慎,这倒……”
丘林桑吉突然一拍大腿:“既然如此,那还不好办,我们就使他傲慢起来,越来越傲慢。傲慢过了头,谨慎就会少了,那是一定的,谁也免不了。”
众人听了,觉得这两句话很有意思,值得琢磨。
冒顿单于笑了笑,说道:“骨都侯说得好,我也是这样想的。刘邦原先是个亭长,小官,如果他处事不谨慎,成不了大事。因此,他本性是谨慎的。打下了天下,当了皇帝,便目中无人了,这便是他傲慢的根由,我们就设法养其骄,使他越来越感到自己的强大,无敌手,这是一方面,另一面是……”
“另一方面是我军要示弱,只有示弱了,他才会越来越感到自己的强大。”须卜扬当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接上了冒顿的话茬。
“是这样的,我让稽粥、格律金率骑南下阻截,便是示弱。使刘邦以为我们害怕他们北上。这次悄悄地调兵,也是为了隐藏我们的实力。我还想撤离这儿的青壮牧民与那些壮健的大畜群,把这儿的景象变变样。这两年里,南迁的部落不少,这儿牛羊遍野,帐房点点,一派兴旺景象。我想刘邦他们从未到过草原,本来就不摸我们的底细,我们索性伪装得彻底一些,这儿只留下一些老弱妇孺与那些瘦弱的牲畜,其余的全都撤离,藏得远远的,将这儿换上一副穷困窘迫的模样,使他更加小觑我们,大胆北上,你们以为怎样?”
那几位亲信大臣听了单于陛下这个主意,彼此低声地议论着。
过了一会儿,丘林桑吉说道:“行,我看行,兵不厌诈嘛,搞就搞得像模像样,刘邦这家伙既然谨慎,一定会不断派人来窥探,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他又问边上的须卜扬当:“老兄弟,你看呢?”
“这件事……看起来有几分冒险,稍有疏忽便会被人识破,弄巧成拙。好在刚才单于说了,他们从未来过这儿,因此可以一试。要搞,就一定不能露出破绽,把人马撤得远些,藏得严些,还可以散布一些流言,例如这儿的人们都害怕汉军征伐,往北跑了等等。”
“嗯,这主意好。还有什么好主意?”冒顿接着问。
“还可以派人去晋阳求和。”一直没说话的右大将兰金突然冒出一句。
“求和?”众人听了颇感突然。这倒是件新鲜事,听起来有些扎耳。
马上,丘林桑吉拍着手说:“对啊,这主意不错,派人去晋阳求和,跟那个刘邦谈判,请他退兵。”
“这,这有点太……”青格尔觉得这似乎太丢面子。
丘林桑吉拍了拍青格尔的肩膀:“小兄弟,这事不丢脸。咱们又不是真求和,话说得软一些硬一些都成。或者就硬气一些对刘邦讲,让他快快退兵,他若不退兵,我们将调动大军向他进攻,到那时他便做不得皇帝,追悔莫及了。或者还可以说,要我们退出燕、代,可以,得给我们多少多少东西来换……反正又不是真谈,不求他成功,只是拿这件事示弱,兰金兄弟是不是这个意思?”
“是的,是这样的,让刘邦以为我们在延缓时日,怕他北上。”兰金补充着。
经他俩一解释,其他几人觉得这件事听起来不怎么扎耳了。冒顿单于也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想了想,说:“这也是个好主意,只是现在还不能做,还得等一等,等到形势像是对我们更危急时,那时再派人去,去的人嘛……”冒顿说到这儿,像是在思考该让谁去。
右大将兰金心想,这主意是自己出的,这份危险差使应该由自己承担,便马上说:“单于陛下,这件事就交给老臣去办吧。”
冒顿单于望了望兰金,刚要说话,丘森桑吉抢先说道:“这不行,兰金兄弟得带兵打仗,大战在即,缺你这右大将怎么行,还是让老臣我走一趟吧。”
冒顿单于笑了笑,心中颇为感动,这几位真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忠心耿耿,不畏艰险,年纪这么大了,勇气却不减当年。他双手一摆,说道:“两位不用争了,这件事不用劳动你们,让臧衍那些汉臣商量一下,以我的名义写封信给刘邦,口气不用软,硬一些无妨,找一个机灵些的裨小王① 送去就行了。反正我们又不是真要跟他和谈,他若有意倒麻烦了。这件事与上面讲的撤离青壮牧民不同,做得假一些,让刘邦一眼看穿最好,要他以为我们是假求和真备战,只是在拖延时日,怕他马上进攻,这样他心里会更得意,也会急于进兵。这事,玛卡你就去具体安排吧,什么时候去晋阳,等我的命令。还有一件事现在可以做了,要设法让刘邦知道我的驻地就在这块地方,要让人放出风去,我在这儿不会待得很久,正月的部落首领聚会,我要回单于庭主持。这一条十分紧要,一定要让刘邦知道。”
《白登之围》 兵困楼烦兵困楼烦(3)
周勃、灌婴率领的大军急速地向北扫荡,他们追击着溃退的匈奴人,进入了雁门郡的楼烦县一带。
大军从晋阳出发时,天气已经变冷了,越往北走,气温越低。一路上他们筹集着御寒衣被,但这儿都不是富裕之乡,人丁稀少,所得有限。军卒们大都还穿着麻织的夹衣,头上束着帻巾,脚下穿着称作麤① 的麻编的草鞋。大军抵达楼烦时,突然变天,一股强劲的寒流猛然袭来,北风怒号,大雪飞舞,昼夜之间,山川阡陌都化作一片茫茫的冰雪世界。
然而,汉军仍顶风冒雪追击着匈奴人,艰难地向西北方向的硰石赶去。天气变得越来越恶劣,气温在继续下降,周围已经滴水成冰,天寒地彻,肆虐呼号的寒风像锋利的刀子夹杂着冰粒雪末劈头盖脸地刮来,它们撕裂着人们的肌肤,刺进人们的骨髓。
衣衫单薄的汉军士卒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中几乎全部冻伤了。伤情轻的,手、足、耳郭、脸颊这些暴露在外的部分都长了冻疮,肿胀、流水、流脓;伤情重的,手指、脚趾都冻得麻木、发白、转乌黑,然后迅速坏死、溃烂、脱落。人体中这些肢节脂肪层极薄,皮下即是骨节,血管也细微,是肢体中最易冻伤的部分。汉军中这样的伤号越来越多,十人中倒有两三个冻掉了手指、脚趾,全军登时减员万余人,战斗力受到了严重影响。更严重的情况也出现了,冻僵冻死的士卒也不少。一夜下来,值勤的岗哨往往就冻死在他的哨位上;行军间隙,蜷缩着休息的士卒也会僵死在道边。他们先是感到疲倦、嗜睡,渐渐便意识丧失,长眠不起。
周勃、灌婴带兵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这种情况。这样下去,这支队伍不仅无法作战,还会被这冰天雪地冻结在这里,渐渐耗尽一切生气,然后便像周围的一切物件那样冻僵冻硬,成为一座死亡的兵营。不得已,他们命令:队伍马上停止前进,找寻避风之处宿营。一面组织人力物力救治伤员,搜寻各种衣帛皮毛御寒,请当地百姓传授各种防冻治冻常识;一面紧急报告晋阳城里的皇帝,请求暂缓进兵,并紧急救援。
刘邦接到报告,十分震惊,队伍出现这么严重的冻伤,这是从未遇到过的。在那冰天雪地里,衣衫单薄的士兵们难找一块遮蔽风雪的地方,那情景、那滋味,他是想象得到的。但面对周勃、灌婴提出的暂缓进兵的请求,他犹豫了。他问谋臣们,该如何答复周勃、灌婴的要求,如何救援这支被冰雪所困的队伍?
这可是个难题,按理说,遇到这种异常情况,不但应考虑暂缓进兵,还得赶快退兵,以免全军在风雪中覆没。但皇上的神情犹豫,臣僚们便很难说话。他们知道皇上是下了决心打这场仗了,如果同意周勃、灌婴的请求,便会使战事延误下来,甚至丧失战机。或者让匈奴单于逃脱,或者让匈奴单于获得喘息的时机。这是皇上心里最忌讳的。但周勃、灌婴两位将军都是争强好胜的骁勇之士,不到万不得已难以支撑的局面决不会轻易言退。再说,这般情况下再强令全军进击,也太不体恤士卒,会影响全军士气。这件事真是进退两难,于是一个个都低头不语。
刘邦心里十分烦躁,谋臣们都猜中了他的心思。他平时以宽厚仁爱自诩,口口声声要爱民如子爱兵如子。现在他的兵卒们遭此大罪,他却不让他们后退一步,还要他们继续进攻,这道命令真是难以出口。故而,他希望他的谋臣们能出些好主意,帮他解开这个难题。可这些人平时鼓唇弄舌一个个在他耳畔争宠逞能,此刻却像一个个没嘴的葫芦。他抬头向周围一望,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粗粗拉拉的黑大个儿刘敬。刘邦想,你这个人的一张嘴平时很厉害,也靠了这张利嘴登上了殿堂,这些天怎么一声不吭,心里在想些什么名堂、转些什么念头?于是,他便直呼其名:“刘敬,你说说吧,周勃、灌婴两位将军请求暂缓进兵,朕该准奏还是不准?”
刘敬知道,他近日在皇上跟前说的一些话都不顺耳,皇上也没好脸色给他看。但他本性耿直,尤其是受刘邦知遇之恩,便一心一意地辅佐刘邦,事事处处为皇上的利害着想。听到周勃、灌婴大军受阻于暴风雪,有万余士卒冻掉了手指脚趾,他心头一沉,心想这平白无故的又添了多少残疾人。想想吧,这一万余名壮汉手指、脚趾都残缺不全是副怎样的悲惨景象。这些人中有大半以后将丧失劳动能力,而他们又几乎都是一家一户的顶梁柱,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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