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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登之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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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长城外的匈奴人越来越强大,锋芒所指,咄咄逼人。黄河河套一带又是他们的故地,那道变得十分脆弱的长城与残存的戍边队伍根本抵挡不了匈奴人南下的势头,于是那些边兵们便纷纷从河套一带逃离。
果然,不久匈奴人便像潮水那样一股股涌来,先是勇猛剽悍的骑士,接着便是男女老幼、牲口帐篷,与十几年的狼狈北撤、亡命逃窜不同,这次他们是大张旗鼓,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冒顿单于不是最早渡河的匈奴人,现在他是尊贵的匈奴大单于,不用再像当年那样亲率骑士在那黄河渡口厮杀。他把这个使命交给了他刚满十八岁的大儿子左贤王稽粥与左大将呼衍青格尔。等他过河时,那七百里失地大都已经重新归属于他的治下。
过河的前一天晚上,在黄河北岸的大帐中,冒顿单于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的精神处在一种无法抑止的亢奋状态。那倒并非是因为胜利带来的兴奋,对他而言,那种胜利的喜悦早就过去了,他只是取得了一场理所当然的胜利。现在在他心头猛然袭起的是另一种与喜悦毫不相干的感情,是回忆带来的沉重与感伤,是对几十万亡灵的悼念与负疚,是一种对人世沧桑的感叹。他悄悄地起身,离开身边熟睡的兰霞阏氏,轻轻地踱出了大帐。
这是一个五月的夜,一轮明月悬挂在深蓝高远的天庭,阵阵轻风吹来,有几分凉意。
前面不远便是那条横贯东西的大河,“哗、哗”的流水声隐约传来,平缓又和谐。沿河点燃的堆堆篝火与巡夜哨兵远远近近打着火把给这黑洞洞的夜添了些神秘与生气。冒顿单于紧了紧衣服,向前走了一两百步,站到了隆起的河岸边,缓缓东流的黄河水在月光下闪烁着银光,像一条宽宽的黑色宝带横亘在跟前。
他眺望着对岸的码头,除了见到点点的灯火外,阒无声息,与这儿一样的静谧、一样的安详。还是这条黄河,还是这个渡口,他简直无法把眼前的安详静谧与十几年前在脑海中留下的一幕幕惨烈景象联系在一起……那岸边升腾起的烈焰与一股股冲天浓烟;人的哀号马的悲鸣,满河漂浮着的人畜尸体;面对死亡的战友们一张张坚毅的脸、一双双充血的眼睛,一道道紫褐色的流着脓血的伤口;更难忘怀的一幕是那些无助的老人,那些蹒跚的伤病者绝望又决然的眼神,面对着最后几艘离岸的渡船,他们一个个无言地跳进那滔滔激流,任凭翻滚的恶浪将他们一个个卷走……
而他,当时作为一个匈奴国的王子,一个出色的武士,却无奈地目睹着这一切,他有力的双手无法拯救他们的生命。
他又想起了他心爱的呼衍珠阏氏,那位美丽的多情的阏氏的形象在淡淡的夜雾中冉冉升起。他又看到了她在渡口码头、帐篷间忙碌的身影;看到她在危急的最后时刻作出的安排与对神射手苏勒殷殷的嘱托,正是她沉着的安排救了他与几百名兄弟的生命……
此刻,她仿佛就在周围,就在身边。可是,他就是无法触摸到她,无法抓住她的身影。现在他拥有无限的权力,可以在千里万里草原上掀起一阵阵风暴,可以决定千人、万人,甚至百万人的生死荣辱,可他还是无法把她再拉回到自己结实的胸前;他无法再拥有她热腾腾的生命。对于他,她只是个幻影,她是夜,是星星,是令人恐怖的虚空。他下意识地张开双手,伸向茫茫的夜空。他感到自己的软弱与无力,他喃喃地念叨:“天神啊,请赐给我力量吧。”说着,两行泪水夺眶而出,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哥,哥你怎么啦?”
是谁在叫他?是她?是珠儿?莫非是她的精灵在呼唤自己?他一惊,连忙回头。果然是她,是她,那苗条俏丽的身影,正默默地伫立在他身边。他惊异这一次的祈祷是如此的灵验,如此的神奇,万能的天神听到了他的祈求,真把珠儿赐还给他了。
他忙擦了擦被泪水模糊的眼睛,再一瞧,月色朦胧,照在一张诧异的脸上,刹那间她变了,珠儿消失了,站在他身边的身影变成了霞儿,是实实在在的霞儿在惊异地望着他。
霞儿一觉醒来,身边没有了丈夫,待了会儿又不见回来,她便披衣起来寻找。大帐外的侍卫指了指不远处的单于陛下,她便轻手轻脚赶了过来。月光映照着丈夫挺拔的身影,她奇怪夜这么深了,丈夫独自站在河畔干什么?更奇怪的是她看到丈夫脸上竟有两行亮闪闪的泪光,这真是太少见了。她做了五六年阏氏,丈夫什么样的脸色都见过,就是没有见过丈夫的泪水,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她便冷不丁地问了一声:“哥,你怎么啦?”
称冒顿为“哥”的女人,只有珠阏氏与霞儿两个,难怪冒顿把她当做了珠儿。冒顿又擦了下脸,“嘿嘿”地尴尬一笑,说道:“没什么。你怎么来了,不睡觉?这儿冷,别冻着。”说着便扭过头去。
“你有事,一定有事,你流泪了,我看到了。”霞儿上前一步,紧紧靠在丈夫身上,不依不饶地追问。
“是吗?我流泪了?……没事,真没什么事。我只是睡不着,起来走走,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而已。”
霞儿明白了,丈夫是触景生情想起了往事。只是那些事大概是太伤心太沉重了,不然,丈夫那样的硬汉子是不会掉泪的。那么,那又是什么事呢?她听说过当年黄河渡口的故事,那是作为一段传奇在草原流传的,说的都是丈夫的英雄故事,这里面难道还有伤心事?对了,丈夫一定是想起了那位漂亮的呼衍珠大姐姐,都说当年呼衍珠姐姐在黄河渡口像位救苦救难的女神。丈夫是在思念那位她陌生的大姐姐,一定的。事情隔了这么多年,丈夫还为那位大姐姐如此动情,她心中既羡慕又有三分醋意。她暗暗想,丈夫对呼衍珠姐姐的感情一定很深很深,比对她的感情深,因为丈夫还没有为她掉过泪。想到这里,她心头酸酸地不自在起来。
兰霞阏氏别的都不在乎,都很宽容,也善良,只是在情感上很霸道很自私,总想独占丈夫的心灵,决不允许别的女人夺走丈夫对她的宠爱。事实上,这五六年里,冒顿的心思也一直在她身上。原先她暗暗嫉妒丘林玉阏氏,可怜的玉阏氏却被丈夫送给了东胡人。后来玉阏氏没有回到故乡就去世了。
《白登之围》 兵临城下单于渡河(2)
须卜燕阏氏还是那样,冒顿对她时冷时热,她也总是怯生生的,对霞儿构不成威胁。这五六年里,兰霞阏氏还为冒顿单于生养了一儿一女,在单于庭后帐的地位更加稳固。
冒顿单于东征西讨,所向披靡,征服了许多国家与部落,漂亮的女人断不了送进他的大帐,兰霞阏氏则看得很紧。让丈夫尝尝鲜可以,丈夫就是马群中那匹领头的公马,能不让它趴上骒马的肩背?然而,那些女人别想成什么气候,沾点腥味就得设法把她们撵走,撵得远远的。好在丈夫也忙着头绪万千的军国大事,他依然喜欢漂亮女人,但对女人他不痴迷,还把后帐的事情全托付给了她。即使这样,兰霞阏氏还是不放心,心头总像搁了一件事,生怕哪个女人乘虚而入来分走他的爱,夺走他的心。今天晚上,她似乎看到了那个冥冥中的女人,那个女人还深深地藏在丈夫的心中。她像受到了伤害,感到了委屈,不由得泪珠滚落了下来。
冒顿见霞儿落泪,也十分奇怪,忙说:“你哭什么,真是。行了,回去吧,别冻着了,天都快亮了。”
说着,他就拥着兰霞阏氏,转身向大帐走去。
二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露头,冒顿单于一行浩浩荡荡地过河了。
黄河两岸的渡口披红挂绿,五色旗幡迎风招展,像是过节办喜事那样。威武的匈奴骑士列队成行,几十张号角吹起来了,几十面鞞鼓敲起来了,几十条大木船先后缓缓地离开了北岸。
白色的鹰首大纛在风中猎猎翻舞,冒顿单于头戴金冠,身披绣金白底战袍,神情庄严地站立在船头。单于庭总管、左大都尉玛卡与侍卫长吐米欣精神抖擞地站在他的身后。冒顿单于的身躯比前些年粗壮了些,这些年的征战在他的额头刻上了两道很深的皱纹,那部贴着脸颊的连鬓胡也比前些年更浓密更卷曲,其中夹杂着些许花白。
船到黄河航道的中央,冒顿单于凌厉的目光望了望开阔的河面,对身后的玛卡说了声:“开始吧。”玛卡点了点头,便上前挥舞着手中的小红旗,高喊道:“单于陛下传谕,祭奠黄河河神与匈奴亡灵的仪式开始!”
喊罢,侍卫们把早已准备好的牛、羊、犬三牲搁到了船头。两名巫师敲打着手中的兽骨,扭动着腰肢,口中歌唱着,开始在甲板上作法。
冒顿单于整了整衣冠,迈前一步,然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叉开双腿,高举双臂,仰起头,接着双手渐渐合十,慢慢地弯腰跪拜下去,全身匍匐在船甲板上久久不动,他以这个长跪倾吐着心中积压的悲痛与对数十万匈奴亡灵的悼念。虽然那场悲剧已经过去十余年了,但今天他回到了这里,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告慰着地下的英灵。几十条船上的匈奴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跟随着单于陛下做着相同的动作跪拜下去,宽阔的河面上登时被一种肃穆的气氛所笼罩。
冒顿起身后,接过侍从递给他的一小皮袋奶酒,走近船沿,解开皮绳,虔诚地把那袋奶酒缓缓地倒进滚滚东流的河水中。船上的人们也把携带的各种食品纷纷往河里抛撒。不少当年在这条大河中失去亲人的匈奴人有的失声痛哭,有的低声抽泣着,他们对着滚滚东流的河水尽情地倾诉着对亲人的缅怀,倾诉着他们心中的悲痛。十三四年过去了,他们终于又回到了这里,能来祭奠一下他们葬身河底的亲人了。
祭奠的仪式很简朴,也短暂,可是却去除了人们的一块心病,经此一遭,他们精神上的重负解脱了,心头轻松多了,也越发感激与崇敬他们的领袖——冒顿单于。
冒顿单于与他的部下都踏上了黄河南岸的土地。吐米欣亲自把一匹浑身毛色漆黑油亮的龙驹马牵了过来,冒顿单于上了马,兰霞阏氏也骑着她那匹胭脂虎靠了过来。她满脸堆笑,对丈夫说道:“我尊贵的单于陛下,这回你该心满意足了吧。”
冒顿佯作不解,反问道:“怎么啦。凭什么说我心满意足?”
“什么怎么啦,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说了多少次南下过河,南下过河,梦里都在念叨。现在过了河,你的马蹄重新踏上了河南这片故土,你当初立下的誓言实现了。你不高兴?你不心满意足?”
“我高兴,当然高兴,这片失去的土地终于回到了我的手里,我能不高兴吗?当年是一番多么凄惨的情景,真是一败涂地,秦人像宰杀牛羊一样宰杀我们匈奴人,谁也没有回天之力。那时,我只能在心里暗暗起誓,甚至不敢把我的誓言大声喊出来,因为这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啊,人们根本不会相信我们能活着回来。今天我们终于回来了,没费多大的劲就过了河,每个匈奴人心头都出了口恶气,都会感到痛快的。可是你说我该心满意足,那倒未必,不是我矫情,我的誓言还有一半没兑现呢。”
“还有一半?那一半是什么呀?”
“是讨回血债啊。那些跟随我拼命厮杀的弟兄们一个个倒在我的面前,他们的血就白流了?不,决不。当初,我就对那些亡灵发誓,我要回来,我要为他们报仇,要雪洗那桩奇耻大辱,不然,我的灵魂不会安宁的。那些屈死的英灵也不会安息的。”
“你要报仇雪耻,可是蒙恬死了,秦王也垮台了,你找谁去报仇,找谁去雪耻啊?”
“找他们的皇帝啊,我可不管什么秦朝汉朝,当初是他们的皇帝派大军来夺去我们土地,剿杀我们子民,现在我就找他们的皇帝算账,让他偿还这笔血债。听说他们现在的皇帝叫刘邦,是个很厉害的人。我就要会会他,要把他打得稀里哗啦,像当初他们打我们那样。我要向天下人表明,当今世界最强大的国家是我们匈奴,最伟大的君王便是我——战无不胜的冒顿单于。”
说着,他深陷的双目射出两道凶光,决绝的语气显示着他的自信、他的傲慢。
兰霞阏氏茫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丈夫的这番话让她震惊,丈夫刹那间变得多么凶悍,多么可怕,难道这就是男人,这就是有为的君王?她说不清楚,许多许多事她都说不清楚。可是有一点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踏上了黄河南岸,真不是万事大吉了,下面的事情还会很多很多;还有一点她也明白了,丈夫是要会会那个叫刘邦的人,是要跟那个人认真地较量一番……
三
冒顿单于过河后,匈奴骑兵对汉王朝的侵袭更多更频繁了,他们迅速向东向南扩展,不仅夺回了全部故土,还侵入了燕、代地区,对新建立的汉王朝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如今的匈奴已今非昔比。它已成为北方草原的霸主,疆域辽阔,东至辽东半岛,西到河西走廊,南抵黄河河套,北至贝加尔湖一带,在这个广阔空间生活的游牧民族,都在它的统辖之下。
为了管辖这片辽阔的土地,除了原来的单于王庭外,还增设了左贤王庭与右贤王庭。左贤王管辖匈奴东部地区,右贤王管辖匈奴西部地区。
匈奴大单于之下,设立了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等等封爵,立了二十四个万骑的旗号,由那些王公贵族分别统领,加上单于庭的精锐之师,控弦之士有三十多万,是支十分可畏的武装力量
《白登之围》 兵临城下单于渡河(3)
在匈奴人例行的五月聚会上,冒顿单于与他的部落首领们祭拜天地鬼神、列祖列宗后,商量了今秋对汉作战的方略。
在冒顿单于的重要部落首领中,兰霞阏氏的父亲右大将兰坡里前年去世了,他的兄弟兰金袭了这个职位。骨都侯丘林桑吉、须卜扬当都已年过六旬,不再带兵打仗,主要在单于庭协助冒顿单于处理匈奴国内部种种事务,具体的军事行动主要由青格尔、玛卡、格律金等年富力壮又富于经验的将领来执行。冒顿单于这些年有意让左贤王稽粥跟着舅舅青格尔在军阵前磨炼,稽粥也渐渐进入了角色。
至于下一步的作战方略,部落首领中有的主张继续向燕、代地区发展,那儿的生存环境比较适合匈奴人。从燕、代还可进入齐、赵等富庶的中原东部,可获得匈奴短缺的铜、铁、盐、布帛等重要资源。另一个有利的条件是:去年七月,燕王臧荼起兵反汉失败后,他的儿子臧衍与燕国的一些将领都投奔了匈奴。这些人熟悉燕国的山山水水,在燕国又有根基,他们急于复国报仇,而新来乍到的卢绾又立足未稳,这些有利之处都可以充分利用。
有的部落首领则认为突破上郡等关隘,南下咸阳也是一种方案。
这方案的有利之处是匈奴部落对该地区较熟悉,抵达汉王朝的腹地关中平原距离近。但不利之处是这条路蒙恬修了驰道,汉军调兵增援迅速;二则咸阳已是座人烟稀少的破城、空城,往日的繁华、积累的财宝早被诸侯们劫掠一空,长途奔袭这座破城没有什么吸引力。
第三种方案就是进攻新建立的韩国,这样经太原郡、上党郡、河内郡,便可直插中原腹地,威胁洛阳、关中。
听罢各种方案,冒顿单于没有马上下决心。他让玛卡找几个熟悉中原情况的人来,有些问题他要进一步弄清楚。早在六七年前,冒顿单于就让经常跟秦国商人打交道的丘林桑吉注意收容南边逃来的秦人,特别是军官与文人。这几年里还真有一些失意失势的军官与文人投降匈奴,其中最有影响的便是燕国的太子臧衍。这些人希图通过匈奴人的力量夺回失去的权势与家国,于是死心塌地地帮匈奴人出谋划策,成了匈奴部落南侵的参谋、向导,甚至成了代表匈奴利益与汉室打交道的官员。
玛卡找来了臧衍等三四个人,让他们认真回答单于陛下的问话。
冒顿单于让他们分别讲一讲燕王卢绾、代王刘喜、赵王张敖、韩王韩信的详细情况,包括这几个人的经历、秉性、目前的实力,以及刘邦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让他们讲一讲这几位诸侯王所据地的地域风土、城镇关隘的概况;最后一个问题是这几个诸侯国离开刘邦的政权中心洛阳、长安的距离与交通情况。
那几个人在匈奴单于面前一个个逞舌邀宠,把肚子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还添油加醋,竭力证明自己的能耐与价值。那个燕国太子臧衍更是竭力描述着燕国位置的重要,物产的丰富以及自己在燕国的潜在势力等等,并且表示愿意率燕国旧部,替单于陛下开路打先锋云云。
冒顿单于一面仔细地倾听着那几个人介绍,一面观看着堆放在跟前的一卷卷地形图,并不断询问各种细节。从他的问话中看出,他似乎对攻占东北面的燕国兴趣不大,而更多关注韩王信的情况。
冒顿详详细细地向那几个人询问了一天,似乎心中有了底。他招待那几个人吃了一顿饭,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便将那几个人打发走了。
第二天,在部落首领会议上,冒顿单于提出了自己的作战方略。他认为匈奴下一步的军事部署应分两步走。第一步是把已经占领的燕、代地区牢牢地控制起来,那些地区将作为匈奴的前进基地。第二步是要集结兵力重点进攻韩王信的驻地,争取从那里突破,打开向南进军的通道。
接着,他讲了选择这个方案的理由。韩王信虽与燕王卢绾、代王刘喜一样,被刘邦挑选来守卫北边,但心气与那两个人不同,刘喜、卢绾是刘邦的至亲密友,又是新封的诸侯王,正值宠信;而韩王信则是从中原腹地的家乡调往北边的,据臧衍他们分析,此举乃刘邦排斥异己的一个权谋,故而韩王信他们的队伍士气不会高。况且这个韩信与那个韩信不同,材质只是中等,兵力至多也只四五万人,很难抵挡匈奴铁骑的攻击。他又刚抵马邑不久,可打它个立足未稳。更要紧的一点是从燕、代发兵,经韩王信的驻地南下,离中原腹地的距离最近,可以直接威胁刘邦的老巢,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在对汉作战中,只有与刘邦交手,只有打败了刘邦夺取了洛阳或长安才算制服了汉王朝。这比与代王、燕王、赵王等人交手,夺取他们一部分土地,劫掠些财宝、人口重要得多。他要匈奴的各级将领明白无误地认识到:最终与大汉皇帝刘邦决战并击败他战胜他,这才是匈奴不可动摇的战略目标。
冒顿单于的权威在匈奴国如日中天,不少部落长都把他奉若神明。既然单于陛下已经作出了决定,那他们就遵照执行。
于是,韩王信与马邑城成了匈奴铁骑下一步的攻击目标。
《白登之围》 兵临城下兵临城下(1)
韩王信这半年多来神情疲惫,心力交瘁,苦不堪言。
在刀丛箭雨中拼杀了八年,博得了一个面南称孤的王位,本以为该是享受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了,谁知一夜之间一切都改变了,他又得重新去过那种戎马倥偬、出生入死的军旅生活。
先是那场大搬迁就让他费尽精神,六七万人的队伍上上下下都充盈着一股怨气,一股愤懑之气,更增加了这场搬迁的难度。士卒们背井离乡,抛妻别子,又像是当年戍边的征夫;各级将领官佐也感到前程渺茫,无精打采。
在这种情况下,韩王信知道,自己切不可流露出一丝的沮丧,他得强打精神,把这次大搬迁顺顺当当地完成,让盯着自己的皇帝放心满意,让他的部众恢复对他的信心。
到了晋阳以后,粗作安顿,他便带着亲信臣僚去巡视他新的国土。刘邦封太原郡三十一县为韩国。据前汉书地理志记载,太原郡只辖二十一县,还有十个县当属后来的定襄郡、雁门郡,因此韩王信的治界便到了北部边界。
太原郡原来是魏王的封地,汉高帝二年,左丞相韩信虏魏豹、定魏地,置河东、上党、太原三郡。因而韩王信的新领地是由一部分魏国故地与一部分赵国故地构成。这片土地也民生凋敝,百废待举,急需休养生息,然而,又面临北部匈奴的威胁。
韩王信与他的属下匆匆转了一圈,取得了一致的共识:要在这块土地上立足,重新创业,最主要的环节是要搞好西北面的防务,要筑起一道坚实的高墙,抵挡匈奴铁骑的南下。如果这一点做不到,那这块土地将会烽烟四起,让他寝食不安。为了自己地位的稳固,也为了跟随他的部众有个安身立命之处,他一定要有所作为,一定要把这个新家园打理好。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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