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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似小小城-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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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油纸包打开,我不由惊愣住,是空的。再打开另外三个,同样如此,怎么会是空的呢?是里面的东西被拿走了吗?还是我们想错了,这油纸就只是垫在床柱空心位置,用来保持平衡的?但何以要包两层,弄得如此严实呢?
“你看。”盛世尧突然出声,手指着其中一张油纸,我见那上面有几道蓝色线条,很像是现在那种圆珠笔划上去的,但是外婆那年代应该还没有圆珠笔,至多是钢笔,但油纸的表面附有一层油脂,分子结构不同,使得表面光滑,钢笔写出的是墨水,所以很难在上面写字。跟水在油里无法扩散是一个道理。
敛整心神,此时不是分析什么笔的时候,是盛世尧让我看这些线条有何用意?看起来就像是随便涂鸦上去的几条线而已呀。可下一刻,当盛世尧将四张不完整的油纸拼凑到一起时,我赫然明白他的用意,也惊愕于油纸上所展现的。
那是一张简易图,说具体点,是一个房屋的俯瞰图。而这房屋我不陌生,正是现在所处的老屋,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关键处,在某一个点,蓝色油笔可能因为停笔顿住,使得那个点变得特别明显。
我惊疑地叫出声来:“啊!这不是后院那棵树的位置吗?”若不是之前刚与盛世尧在那研究,我还一时间看不出来,这也实在是太巧了。
两人快步走进后院,再次站到那棵树前,我忍不住问:“之前你为何会注意这棵树,是猜到其中的玄机了吗?”但盛世尧却摇头,“并不是,而是我走进一个屋子,习惯了看风水方位,这间老屋整个走势从前门到后门都有巧妙安排,足证明你外婆或者成家祖上有人懂风水,唯独这棵树显得格格不入,像是神来之笔,也像是画蛇添足。不说会阻碍了运势,但确实有着蹊跷,再看这棵树,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我摇摇头,对树木我是一窍不通,除了知道常规的树外。
“这是乌沉檀,是檀树的一种。它相比紫檀树、黑檀树等要廉价许多,而且它的生长周期也要比它们快,但却沿袭了檀树的一个特点,就是树心会长空,俗称空心树。”


 76。手抄本

当真是受教了,我只知檀木散发檀香,原来还会变成空心树。
盛世尧见我表情迷茫,又再解释:“空心树也不是生来就是,它其实是树生了病造成的,造成的原因有多种,树龄过大,枝叶太过茂密,还有就是土地养分不足。这棵树显然不存在树龄过大与枝叶太过茂密一说,所以显然它的空心是因为后者。早上我也有观察过这里的土壤,除了树下的那片酸性过强外,其它地方都是好的,也就是说这是人为。刚才还想不明白,现在答案不攻自破了。”
听完分析后,我不由兴奋起来,“外婆一定是把东**在了这棵树里面,可是。。。。。。”我挠挠头,“会放在哪个部位呢?”
盛世尧的目光凝向树根,我立即醒神了然,十几年前这棵树还没长这么高,而树因为土质导致空心,必然是树根处先空。急忙俯下身去寻找,可寻了一圈也没找着痕迹。
身旁盛世尧也蹲身下来,他看了会道:“看来有作过特殊处理,你直接用影月划开,有没有藏东西,一看便知。”我点点头,此时也不管毁不毁坏这棵树了,影月轻轻一划,树皮就被割裂开来,立即就发觉里面果然是空心的。
我们对视了一眼,心知有门,等根处半边树皮都被剥开后,树已隐隐有倾倒之势,而里面的藏物一目了然。同样是油纸包着的,一个长筒状的,不用看也猜到应该就是那副失踪了的画卷,另外一个拿到手上就能感觉出里面有东西。
我们先打开了画卷那个,里面的画从纸张看保存得很完好,可当摊开画纸时,不由愣住。臆想中以为的成家祖先的画像,竟然是一副风景画!画中占了一半纸张都是画得海,另外一半是画得海上的一个小岛,小岛上有房屋林立,显然是有人居住。
等等,我的视线定在某处,在岛的最上方,有一座像古城堡一样的房子。它与别的房屋隔了很多距离,属于临海独栋,这些都不奇怪,令我震撼的是那座城堡很像我从小到大重复做的梦中的那座。可因为画的角度问题,只画了城堡的背面,所以无法窥知前门是怎样。
清晰记得,我的梦中也是漂洋过海,才抵达那座城堡的。盛世尧发觉我的异样,问我怎么回事,之前我有把梦境告诉过他,他分析过那是我预知能力的第一层,是虚幻的,而今现在这片海洋,这座城堡真实出现在画上。
这个梦,不管是外婆还是梅姨,我都没说过,也无处讲起,因为在遇见盛世尧之前,我是不记得这梦的。所以不存在别人把我梦境形象成画的可能,这世上也没哪个画家能做到如此吧。再说这幅画的成色,估计年纪都比我大。
盛世尧得知后也面露异色,过了片刻,手指在画中说:“先把你梦境放下,就这幅画来说,它突出了两个点,一个是这片海域,一个就是岛上的那座城堡。海域不用说,它用了半张画纸来描绘,而这座城堡却是有意画在了偏角上方,看似不起眼,却地处整个岛屿的结穴所在。你的梦中印象最深的三样:渡海、城堡、黑衣男人。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幅画贴合了你的梦境。”
“那意思是说,我将会有一天亲身经历那梦境?去到那个岛屿?”
他蹙眉沉吟了下,给出不确定的答案:“我不知道。从现下看来,你所有的梦都存在着一定的意义,并不是虚空幻想。”
唏嘘、惊叹,我只能如此反应。低头凝了片刻画卷,问道:“你说这幅画是外婆挂在墙上的那副吗?”盛世尧翻折画卷的边后,说:“你看这边折都呈黑色,是长期尘染之后形成的。再看挂绳的中间,有铁锈,证明曾被钉子挂过,不出意外,就是你梦中偷看到的那副。”
“可是为什么外婆要对着这么一幅画恳请成家列祖列宗,宣那誓言呢?”
“这个就得问你外婆了。先看看另外一个包裹里是什么吧,也许玄妙在那边。”
如梦初醒,竟然忘了还有一个包裹没打开,快速翻开,一样物什掉落在地,定睛一看,竟是外婆的那块私藏的锦帕,而我手中隔了油纸还握着一本手抄,除去这两样,再无其它。
锦帕上的黑翼蝙蝠绣得栩栩如生,它的来历当初我已猜度过,所以并没多去在意。而是翻开了那本手抄,大小如同儿时看的那种小人书那般,纸质已经泛黄,上面记录的文字有好多都是繁体,看了一会隐隐能猜出是什么了。
盛世尧在旁轻念:“黄兴元!”
我惊异抬头,“怎么会是黄兴元?我以为就是一本玄术书的。”上面所述内容很难懂,都是一些玄术名词,可这怎么会与黄兴元牵上联系了呢。
“你刚刚翻过的几页,正是黄大仙所学的魂术精要。”他从我手中抽走,往后翻了翻道:“这应该是手抄的黄兴元秘术残本,内容并不齐全,中间有提到阳寿镇阴之法,而最后几页所记录的召唤术是后来记上的。”
凑近去看,果真后几页的墨迹要稍微新一些。难道说在认识陈炳前,外婆手上就有了黄兴元的残本?那他们的相识,会不会是外婆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补全这本秘术?
大抵我已经明白,梅姨向外婆索要的应该就是这手抄本,当年外婆或许曾承诺过会有一天把这秘术拿出来。梅姨追问紫金匣子的钥匙,是否怀疑外婆把秘术藏于了匣子内?
我喏喏而问:“如果学会了这上面的玄术,会很强吗?”
“强不强你看黄大仙与陈炳就知道了。”
是啊,那两人都只掌握了其中一门玄术,就已是强悍之极,要是学会这上面的,哪怕只是残本,也会强到不可思议的境界。这么一个小抄本,于我这种不懂玄术的人来说,可能没啥用,对于懂的人,则就如武功秘籍一般珍贵了。
盛世尧脸上露出兴味,“有意思,如此看来金沙古镇里的周景等人手中其实是没有黄兴元秘术的真本了,这才是他们沉寂于沙漠地带的原因吧。”
“为何如此说?”
“你看这手抄本上的前后字迹。”他作出提示。
我闻言重新翻看,并没觉得异样,前后都是同一个笔迹,应都是外婆所写。他却道:“正是笔迹一致才是问题,如果前后不一,可能这手抄本是你们成家先祖传承下来的,然后你外婆从陈炳那得知了召唤术再补上。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眼睛顿然一亮,已是明白他意思了,“你是说外婆手中有真正的残本,所以她才能誊抄,而这个小册子很可能只是誊抄了一部分。”
盛世尧轻勾唇角,眼中露出赞意,不吝啬地说:“反应还算快。”
很少得他赞赏,本该欣喜,可眼下的事实在令我如置梦中,想了想又有不解:“那为什么外婆要手抄这个小册子呢?真正的残本又在哪?”
“两种可能:一是残本丢了,她凭记忆只记下了这些;二是为掩人耳目,万一床柱的秘密被挖掘,至多就找到这手抄本。如果是后者,证明你外婆心思非常慎密。”
我发现盛世尧很喜欢这种例举法,而在他列明举例后,其实他心中已有了定论,基本上能判断哪一种最贴近于现实。显然,就刚才的论断,他更倾向于后者。
又犯难了,残本这般重要,外婆会将之藏于哪呢?转念间又觉得很沮丧,即便是我猜出了外婆的心思,找到黄兴元秘术的残本,又能怎样?终是解不开谜团与困惑,也解不了眼前的困境,总不能拿着这些自动走到梅姨跟前吧。
另外,还有心头希翼窥知的一些事,也无从可寻,毫无头绪。
正沉思间,突听身旁盛世尧在问:“其实你真正想找的是关于自己命运的事吧?”
我微微讶异,“你怎么知道?”茫然间想起好像有过好几次,我只是心念微动,就被他问出来了,之前他以巫师口吻曾说会读心玄术,忍不住问:“你真的会读心术?”
深谙的黑眸凝向我,好一会他才缓缓道:“这其实并不是读心术,自从与你合体后,如果离得近,你心念转动我都能感应到。原因在于,你的魂气有一部分被我吸收进体,磁场达到共存。”
我被噎住,为那“合体”两字,涩然的感觉犹生而出。连忙敛去杂念,岔开话题说:“外婆不惜用阳寿来镇我阴气,试图改变我命运,而梅姨又说我的命运不可逆转,很想知道,我的命运究竟是什么?另外,我还想寻找关于妈妈的事,这是个困扰了我很多年的问题,老屋中没有任何一张妈妈的照片,也没有妈妈的衣物,假设妈妈身故令外婆十分沉痛,将与之有关的东西都烧毁了,但也不可能如此彻底。”
“你觉得自己的命运可能与你母亲有关?”
点点头,我是这么认为的。


 77。张六爷(1)

虽说在二十五年前,产妇难产的话,死的几率不小,但已经是有医院,何以会外婆帮妈妈接生?难道真是这个地方偏僻落后?
我有梦境预知能力,会不会是遗传自妈妈,或者。。。。。。我的父亲?人之命运,追溯回本,先有命才会有运,赋予我生命的,除去妈妈还必须有父亲。妈妈痕迹的抹灭,外婆对父亲的只字不提,这些都可能是关于命运的关键。
先不说父亲,就妈妈这件事,她的难产而死会不会也是命运使然?难不成外婆与梅姨口中说我的命运,就是不能怀孕生子,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直觉不是,如果这么简单的话,不会令外婆如此惶恐,她也不至于要用阳寿替我镇阴。
“也许你母亲不是难产死的。”盛世尧忽然道。
不由愣住,这个可能我怎么没想到?不对,我明明对十一岁以前关于外婆的事记忆模糊,妈妈难产而死这件事怎会记得?难道是我记错了,是后来梅姨告诉我的?不行了,我的思维完全混乱,无法确定哪件事是真,哪件事又是假。
一只大手揽过我的头,将我压进他怀中,“好了,别想了,得不出结论就以后再说。”
我茫然抬头看他,“盛世尧,我觉得自己过得好糊涂,懵懵懂懂二十多年,以为自己在坚定走一条正确的路,却发现我所谓的正确,全都是错的。如果,外婆没有醒来,也许梅姨就不会重提旧事,那些隐藏的秘密也就此埋葬了。”
“小小,”盛世尧沉了声,黑眸中隐现怒意,“你开始悲观了吗?想逃避了?你的如果根本就不成立,你梅姨透露黄兴元于你听,同意你孤身寻人,目的是什么?你以为她真的想就此罢手?整件事很显然,你梅姨潜伏在你外婆身旁多年,博得信任,伺机寻找黄兴元秘术,而她没有料到你外婆会突然作下为你阳寿镇阴的决定,等她发现时只来得及给你外婆保住心脉不息。之后发现你有梦境预知能力,于是就将念头动到你身上,想让你去探查黄兴元,寻找这门秘术。从开始到现在,她都处心积虑在筹谋,这些你其实已经想透了,不是吗?”
我的眼角变得湿润,心底满满的悲伤涌出,揪着他的衣襟难过地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揭穿我呢?就让我当缩头乌龟好了。”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做缩头乌龟。
整件事已经再明朗不过,梅姨在利用我,一方面让我查黄兴元,一方面也是想让我找到救活外婆的方法。于是,这么多年,她对我的温情,都是笼络我的手段,如果我没恰好碰上她与外婆的对话,那么我永远都不会怀疑她,甚至哪天真得到了黄兴元秘术,直接就双手奉上了。
闭上眼,都是那些曾与梅姨一起相处的温情画面,有液体从眼角慢慢渗出,我把脸埋在盛世尧怀中,头顶传来他低磁的嗓音:“小小,别哭。”顿了顿,他又说了句:“我会心疼。”
心上一颤,这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我抬起眼怔怔地看他,湿润的眼眶还有水珠,却把眸子洗刷得清亮,“盛世尧,你喜欢我吗?”
从来不懂揣摩他心思,也不敢妄自猜测,当初我如孤勇的战士,冲到他面前大声说“我喜欢你”,也不敢多问一句“你喜欢我吗”,现在我仰视他,问出心底深处的渴望。
向来幽深的眸色,波光浮动,流转几度,终于,他说:如果不,焉能在身旁?
我笑着流泪,靠在他胸口,听着平稳的心跳。至此,唯有这个怀抱能让我安然了。
感怀过后,重拾了信心,一扫之前的沮丧。我打算找邻居问问情况,二十五年前关于妈妈的事,只要是住在村里的老人,应该会知道点。想到昨天来时隔壁是开门的,绕远不如取近。走出大门,见隔壁那户的门前放了一张靠椅,但不见其人。
迟疑了下,我走到门前问了声:“有人吗?”并无人应答,回眼看了看盛世尧,略一迟疑就迈步走了进去,往里边走边询问,始终没人回话。一直走到最后面,忽见一老人卧倒在地,我大吃一惊,想也没想冲上去把人给扶起来,
发现老人双眼紧闭,似昏沉状,焦急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盛世尧快步走过来,在老人人中按了下,又让我把人放平在地,在他胸口按压,总算老人幽幽醒转过来。
我们把他扶着坐在了椅子上,等他抚顺了气,我才开口询问:“您是张六爷吗?”其实刚才扶起这老人时,我就依稀觉得有些熟悉,毕竟外婆出事时我有十一岁了,除去关于外婆的事模糊外,其它的事和人,我都是有印象的。
能看到张六爷还在,我是有些欣喜的,两家毗邻,关系又不错,他定能知道不少事。可我问出去后,张六爷似没听到般,呆愣愣地坐那,我又问了一遍,依旧如此。心中一沉,莫不是痴呆了吧?
却听盛世尧道:“他聋了。”
啊?聋了?我凑近到张六爷喊了声,果然不见他有任何反应。据我所知,张六爷要比外婆年纪还大,今年可能有八十多了,人衰老后,耳聋眼瞎属于常态。看他眼光清明,估计视力还好的,盛世尧说试试别的方法沟通吧,看他的情况可能跌了跤,神智不太清楚。
我也不知张六爷可识字,找了纸笔,在纸上写了一行话递到他眼前。等了会,不见有动静,正觉得气馁时,他却突然低下头去看了,足有十几秒,他才抬起头看向我,迟疑地开口:“你是成老婆子的外孙女?”
我心中大喜,是这称呼,当年张六爷总喊外婆为成老婆子,连连点头,在纸上写:嗯嗯,我是阿晓,您还记得吗?小时候还问你要粽叶,吃你家粽子的呢。
张六爷似想了下,转而笑道:“阿晓,记得记得,你都这么大了啊。”他说话很大声,生怕我听不见似的,这是耳聋老人的通病。
看这情形,张六爷似乎还挺清醒的,并不完全神智糊涂,我赶紧步入正题,写在纸上问妈妈的事。只见他看过我写的字后,眉头紧蹙着像在回忆,过了好一会他才说:“好像成老婆子没有女儿啊。不对,有女儿的,叫什么来着?小梅?”
呃,张六爷把梅姨与妈妈混淆了。我连忙在纸上写:小梅不是外婆的女儿,是领养的,领回来时都有十五岁了,您再想想呢。
张六爷果真垂着头认真想起来,在我与他交流期间,盛世尧在屋内走了一圈,从内屋出来就见他神色晦暗不明,我一时间也不好开口询问。
本以为张六爷要想很久,没想不过两分钟他就抬头说:“成老婆子一生未嫁,是没有生过女儿啊。”
什么?外婆一生未嫁?怎么可能?那妈妈是怎么来的?难道是领养的?
张六爷又道:“成老婆子当年长得很漂亮,刚来村里时,好多小伙都钟意她,但她眼光高,谁也瞧不上,后来拖着拖着就成老姑娘了,大伙也都罢了念头。”
我抓住了一个重点,他说外婆刚来村里,意思是外婆本不是这村里的人?连忙写字询问,果然张六爷摇着头说:“不是的,咱这个村子叫张家村,自然是姓张的最多了,只有少数几乎人家姓江和蒋,但是没有姓成的。成可是冷姓啊。”
“那有姓何的吗?”我心念一动,想起公墓地里外婆立的那个碑,见张六爷没回应,才想起他听不到,赶紧纸上写出来,他看过后说:“没有,张家村里一个姓何的都没有,也没人叫何运来。”
何运来就是那个墓碑上的名字。话题绕远了,我再次回到妈妈的事,不管外婆有没有嫁人,妈妈从小长到大至少有二十多年,总有迹可循。但显然之后的沟通很困难,张六爷一会说这,一会说那,他把梅姨与妈妈还有我小时候乃至襁褓中时,都混到一起了。
最后见也问不出什么了,萌生了离意,可是往外屋探看了下,居然这么久都没人回来,很是纳闷,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人怎么也不留心呢?刚才若不是我们过来,这张六爷昏迷在地也没人知道。
却听盛世尧在旁道:“别看了,这屋里就他一个人住,内屋只有他的物件。”
怎么会?张六爷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的啊,小时候他们还抱过我。突听门外有人声传来,心中一惊,直觉去看盛世尧,见他挑了挑眉没动,这才心定下来。确实无需太惊慌,旁边是我自个老家,又不是真的贼,何必怕人说事。
没两秒,走进来一四十多岁的妇人,嘴里还在喊着“六爷”,见到我与盛世尧,她愣了愣,疑惑地问:“你们是。。。。。。”
我刚要开口自我介绍,张六爷忽然起身,激动地对妇人说:“玲子,你回来啦。”妇人也顾不上我们,连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解释:“六爷,你又认错啦,我不是玲子,唉,真是作孽,说再大声你也听不到。好好坐着吧,别起来了。”说完就把张六爷又按坐了下来,径自到里面去拿了条毛毯盖在了他腿上,看这架势好像不是第一回了。


 78。张六爷(2)

等安抚好张六爷她才抬头看向我们道:“你们是区里过来下访的吗?我说张六爷这样子,若是有条件最好是能安排进敬老院啊,这我们邻舍也就能偶尔搭把手,不可能一直看着人的。他这是精神失常了,指不准哪天就一个人走失了,找都找不回来。”
“精神失常?”我惊呼,“你说张六爷脑子不好?他刚才还跟我聊了好一会,完全没有一点失常表现。”
妇人唉声叹气又摇头,“你问问他儿子和女儿去哪了?”
我迟疑地去拿笔要写了问,妇人说不用,凑到张六爷耳边扯开嗓门大吼,震得我耳膜发疼,但张六爷眨了眨眼,一脸欣慰地说:“他们办了个厂,忙呢,昨儿还打电话回来说要接我去城里呢。”
妇人似不忍地别转头,神色中流露怜悯,“这屋里除了拉了电,有灯外,连电视机都没,还电话呢。五年前他儿子与女儿在开车回来的路上,与渣土车相撞,直接就。。。。。。从那之后,六爷就疯疯癫癫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总盼着儿子女儿回来接他过好日子呢。”
听完这番话,我除了震惊,不知该作何反应,而盛世尧也确认了这屋子内的确没有电话,贫瘠的不像人居住之地。最后从妇人叙述中得知,她是队里领导关照了让多照应张六爷这孤寡老人,才会每天过来看一趟的。从她口音听着,不像是本地人,一问之后吃惊地发现原来村里所剩无己的居民,竟大都是外来承租者。
退回到自己老屋后,我问盛世尧:“你怎么看?”
“那女人也说了,张六爷疯疯癫癫,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所以他之前说的不一定就是胡言乱语。只不过整个村里的居民变成外地人这件事很蹊跷,即便再封闭落后,也不可能本地居民会一个不剩,必然曾有特殊的事在村里发生过。”
“特殊的事?你是指。。。。。。”
“往好的方面说,拆迁安置的可能性很大;往坏的方面说,死人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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