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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苏格拉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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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吹起他的风衣领,衬得他脸颊白皙如纸;
他眸光锐利,似乎琢磨着什么,可顿了一秒,便突如其来地调侃:“那个时候……你倒有心思注意我。”
她脸一红,不知他怎么突然没了正形。
她心突突的,懵了一会儿,执拗地问正事儿:“队长,螺丝钉上会有刮痕啊。”
“没有。”他简短地说,收了笑容。
她还要问,言焓手机响了,他把手中没抽的烟扔进垃圾桶:“走了。”
甄暖这才反应过来,她赖在这儿,他顾忌着不让她吸二手烟,结果没抽成。
看他接着电话远去的背影,她想是不是又有案子了。
可姜晓和董思思的事好像也没完啊……
她皱眉想了一会儿,也难怪言焓说只是猜着玩儿。
董思思那么谨慎,定会想到拧螺丝钉时用软物包裹,她的婚礼手套亦是最好的指纹隔绝物。别说找不到证据,即使找到,董思思至多是损害公物,姜晓自己不作,怎会落得这种结果。
又或者,是新装修的螺丝钉没装稳,董思思并没插手。
真相只有董思思清楚了。
风吹过,甄暖冷得一哆嗦,发现竟不知不觉在风里站了好久。她搓搓发凉的脸蛋,窜向C…Lab大楼。
……
到了中午时分,C…Lab的人一起去隔壁街上的美术馆看画展。
其实是秦姝多年来的画作和雕塑品展览。
甄暖去了之后发现,专业的果然不一样。
有些人即使学会画画,也想不出构思;有些想表达,又无法把它变成一幅给人美感和震撼的画作。
而秦姝完全没有这个问题。
她的艺术糅合了她的职业和经历,变成一幅幅视觉独特立意新颖的后现代主义画作和雕塑,强烈的冲击性色彩,或扭曲挣扎或单刀直入的线条,每一副都精致精良。
甄暖漫步在安静而偶有窃窃私语的美术馆里,在一幅幅作品间流连。
走过几条走廊,她无意间回望,看见尽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张风景画,一股子清新之风扑面而来,和周遭的氛围格格不入。
太奇怪了。
她穿过横廊朝那副画走去,那是一幅水彩画。
画里是一处繁花盛开的小院,白色的木头院门下鹅卵石铺道,落英缤纷。
青石巷子的院墙矮矮的,只有半人高。白色粉色的小花儿爬满墙垣;淡绿碧绿的树木挤挤攘攘探出枝桠。
院子里一栋蓝色的小楼,蓝木门,蓝木窗,美得像来自童话故事里。尤其是二楼露台的房间,安静地栖息在大树的阴凉下,枝上还吊着花秋千。
绿叶缀着细小的白花儿像天然挂垂的帘子。
露台的房间开着蓝色的门,白色纱帘轻轻翻飞,屋檐下一排色彩各异的风铃叮叮咚咚地在风里飘逸。
似乎能让人听见夏天那清脆的铃声。
世上有这么美的地方吗?让人一看就想住进去呵。
不知为何,望着这幅从没见过的风景,她的心里竟浮上一丝丝捉摸不透的伤感。
奇怪啊,明明是美好而安静的风景,为什么给人一种悲伤的感觉?
她目光下落,画的名字竟是:“夏时,Summer Time”
这想表达的意思究竟是人名,还是说夏天的时光?
刚走近几步,却看见了言焓,他望着那副画,在出神。
那里是夏时的家。
☆、chapter 18
言焓静默地立在那副名为“夏时”的画旁,一瞬不眨地凝视着。
一瞬间,那副画似乎动了一下,夏天的风吹过青石巷,树叶沙沙,落英缤纷。
空气里是金银花和西瓜的味道,是夏天的味道。
他推开院子门走进去。
四周忽然风起,树下的秋千轻晃着摇动了一下。
那棵树很大很粗。
他3岁的时候,妈妈说让他赔着小夏时玩。可小女孩一点儿都不好玩,软不隆冬的,脸一捏就瘪掉,他才不想跟她玩。
他绕着大树跑,说:“阿时你来追我呀。”
小夏时立刻屁颠颠去追他。
他半路溜掉,出去找别的小男孩玩去了。
小夏时一直咿咿呀呀喊着“小火哥哥”,跑了半天看不见人影,便停下来前边望一下又后退几步望一下,还是看不到呢。
她抓抓脑袋想了想,又咧开嘴笑,继续乐呵呵唤着“小火哥哥”,围着大树跑圈圈。一个人绕了一下午,还很纳闷为什么总是追不到小火哥哥呢。
他4岁的时候,她缠着他荡秋千。
他说好呀,然后把她推到天上去。她吓得抓着绳子哇哇大哭:“小火哥哥你别推啦,我会掉下来的。别推啦。”
他不满地问:“还缠不缠着我玩了?”
“不玩了,呜呜……”她皱皱的小脸上全是眼泪鼻涕。
而他后来被爸爸一顿揍。
他5岁就上学了,学前班的小夏时一天到晚跟着他后头喊“小火哥哥”,他几番恐吓才让她在同学面前闭了嘴,没让“言小火”这个她不识字乱叫的名字流传出去。
可她还是成天乐颠颠跟着他,小手揪着他的衣角,他到哪儿她到哪儿,他快烦死她了。
学校的同学一见夏时和言焓在一起,就一边手指羞羞脸,一边调皮地嚷:“言焓的小尾巴,言焓的小媳妇,言焓的小尾巴,言焓的小媳妇……”
有一天放学遭遇同样的事,小言焓气死了,冲身后的小夏时嚷:“不许跟着我!”
小夏时揪着书包带子,怯怯地一缩,软萌萌道:“妈妈说让我跟着你放学回家的。还有,韩阿姨也说让你放学带我回家。”
小学生们更可劲儿地起哄:“哦~哦~言焓和小媳妇住在一起啦!结婚!结婚!”
他气得满脸通红,一把将她推倒,撒开腿就跑。
小夏时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后边追,一边腾腾跑,一边呜呜哭:“我不知道回家的路。小火哥哥带我回家,呜呜,我不知道回家的路。妈妈!小火哥哥!”
可他一溜烟跑回家,早把她甩在云山之外。
……
言焓想,如果那次她没被找回来,从此丢了,或许他早就不记得她。
画里,似乎风在吹绿叶,簌簌作响,
他看一眼绿油油的枇杷叶子,仿佛又看到多年前,8岁的他站在树下揪果子,扎着小辫儿的夏时围着他蹦来蹦去,急忙忙地喊:“小火哥哥,我也要一个,我也要一个呀。”
他摘了果子一溜烟跑掉,她光着脚丫在青石巷子里追,栽一个跟头磕肿了额头,她趴在地上眼泪汪汪却忍着不敢哭,怕大人知道了揍他。
回想童年,他觉得幼时的自己对夏时太坏了,他不明白她喜欢他哪点。后来问她,她愣头愣脑地回答:“因为你对我最好呀。”
哪里好了呢?
小夏时3岁的时候,夏天中午的太阳照得好大,她摇摇言焓的手,软软地说:“小火哥哥,我想吃冰棍。可妈妈不让我吃,你给我买好不好?”
“好吧。”小言焓拉上她的小手,慢吞吞走过那一条条对孩子来说好长好长的巷子。
走到半路,小夏时说:“我听你妈妈跟我妈妈说,长大了要我嫁给你呢。小火哥哥,嫁给你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让你搬到我们家里去住,哦,还有亲亲。”
“亲亲?”
“嗯。”小言焓停下来,在她软嘟嘟的脸蛋上啃了一口,“就是这样啦。”
“哦。”她揉揉脸蛋,踮起脚又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两个小娃娃你啃啃我,我亲亲你,玩够了才牵着手慢悠悠上路。
她人小腿短,走一会儿就耍赖蹭在地上不肯动了。
小言焓便背上她,像只乌龟一样哼哧哼哧地走。
小夏时4岁的时候,蹲在地上玩泥巴。
有淘气的孩子走过来扯她的辫子,又揪她的脸。她害怕,却不敢哭。小言焓冲出来,把人一顿暴揍,从此附近再没人敢欺负夏时,但言焓被他爸一通打,屁股都肿了。
小夏时5岁的时候在乡下玩,男孩子们烧野火。她从小怕火,婴儿时遭过火灾,烧死了双胞胎的姐姐夏天。
她一个人缩在田埂边哇哇哭,不敢动。是小火哥哥跑来,捂住她的眼睛,把她抱在怀里走出起着火的芦苇荡。
他把她抱到小溪边,给她洗花花脸,洗小手,洗肚皮,洗小脚丫,还抓蝌蚪和小鱼给她玩,逗她开心逗她笑。
他们一起上下学,虽然有次把她弄丢,但后来,他一直牵着她的手来回学校,路上看见好玩的东西,一起停下看,看完了又一起走。
等渐渐长大,不好意思牵手了,两人就一前一后。
他比她高一级,小升初后不在一个学校,每天放学必然百米冲刺到小学门口接她,还装作我也是慢吞吞刚刚来的样子。
中学在一个学校了。
她刚上初中,他就放话,她是他罩着的,谁也不准惹她不爽,不然他不客气。
夏时听说后,脸红答答地去问他;
他皱眉,疑惑状:“我说过这话儿吗?喂,夏家阿时,不会是你想缠着我,故意这么说的吧?”
那时,他特别贪玩,总是逃课,可不论跑多远,放学铃声响起时,他都会准时出现在学校。老师都说,对言焓来讲,放学铃才是上课铃。
回家的路上,他酷酷拽拽地走在前边,发觉好长时间她不作声了,又紧张地回头,生怕她走丢。
她就抿着唇,软软地笑:“小火哥哥,我都那么大了,不会走丢啦。”
他脸一红,哼一声:“切,谁看你呀?”
再后来,她越来越漂亮,他也越来越帅气,找夏时交往的男生,找夏时退出的女生都渐渐多了。
他打架的次数也随之剧增,绝大多数都是为她。
他从没说过喜欢她,却比任何人都护她。
他很喜欢且擅长贝斯,和朋友们组了乐队,有了他自己的朋友圈子,有个女孩以高超的DJ打碟技术加入他们的乐队,成了言焓少有的异性朋友。
乐队曾有过一段异常辉煌的日子,闻名深城。乐手们的友谊也非比寻常,却有一次,言焓不肯去庆功,要去接夏时放学。他因为忙失约了很多次,那天他答应了夏时。
平日里有人说DJ女孩喜欢言焓,他以为是玩笑,并没在意。
女孩或许是仗着什么,酸味十足地说了句:“是公主吗,放个学还要人接回家,没长腿啊。”
言焓不耐烦地皱眉:“就是公主,怎么了?!”
作为另一个学校的校花,DJ女孩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在那天释放,缠着拦着不让他走,又哭又闹,整个队的乐手都在劝和,女孩质问言焓:“我哪里不好,哪里比不上你家弱不禁风的小公主了?”
言焓甩出一句:“长得太丑,倒胃口。”
那次,由于各种原因,事情闹得很大。
在那之后,乐队散了。
也是那次,因她受的伤害,他暴怒之下差点儿失手杀了人,是她扑到他怀里拦住,惊恐地哭喊:“我没事。小火哥哥你别这样,别这样。”
他握着肩上她哭得颤抖的脑袋,终究克制住,血红着眼说:“他妈的以后谁敢动夏时一根头发,我要他的命!”
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时间一天天地过,他一天天地拔高,不知不觉中,他都还没有意识到,回头看,就已经爱她到了骨子里。
见不得她受欺负,看不得她流眼泪。只要她跟在他身边走,低着头,含着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心情就很好。
或许,只有一种解释,是命里血里注定的。
分明下定心保护她一辈子,分明发誓:他妈的以后谁敢动夏时一根头发,我要他的命!
可现在,有人把他最心爱的女孩拆得七零八落,第一年,失踪,第二年,一根骨头和碎肉,第三年第四年,更大片的骨头器官和组织……
可现在,有人把夏时弄不见了,从世上消失了,他却不知该去要谁的命!
☆、chapter 19
甄暖端详着那副美丽的水彩风景,和下边那个美好的名字,正诧异着,又猛然停住了脚步,刚才有墙壁挡着没看见。
现在,言焓就站在竖廊上,望着那幅画。他俊逸的侧脸上,再不是平日里那或清闲散漫或玩世不恭的表情,他的眼睛变得极其安静而凝固,
那个眼神,透着说不出的温柔。
甄暖也为之心弦微动。
这时,秦姝从横廊的另一边走出来了,问:“为你画的,喜欢吗?”
甄暖赶紧退后一步。
言焓眼中的温柔一瞬消散,声音很淡:“什么时候画的?”
“前段时间年假。找了好久才找到她家。你们长大的青石巷,真的好美。”秦姝停顿了一会儿,说,“言焓,这幅画送给你。”
“不需要。”他变得冷静而克制。
“为什么?我以为你会喜欢。”
“我很喜欢,谢谢。……但我不想她影响我。”
言焓转身过来,甄暖已躲避不及,他看她愣头愣脑一脸慌乱的样子,松散地问一句:“又见鬼了?”脚步却不停,径自离开。
……
甄暖在美术馆里待得有些久。她离开时同事们大都走了,大部分是秦姝的朋友,聚在门口一起拿秦姝打趣:
“诶,刚才那位个子高高的型男就是刑侦队长?”
“嗯。”
“秦姝你也快奔三了,什么时候嫁过去嘛?”
“别乱说。”
“天天那么努力地加班工作不就是为了讨男朋友欢心嘛,都不管我们了,见色忘友。”
“不想和你们说了……”
……
甄暖沿着银杏铺路的街道走回单位,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席卷,整条路上都是黄叶翻飞。
她裹着自己加快步伐,刚走进C…Lab大楼,保安就给她打招呼:
“甄小姐,有位小姐一直在等你呢。”
“小姐?”甄暖在誉城就只认识纪法拉。
果然是。
纪法拉打扮得花枝招展,橘色毛呢大衣异常灿烂,头上还戴着英伦软呢帽,非常时尚。和局里严肃的气氛相比,好一抹鲜明的亮色。大厅里的保安小伙不住地往这边看。
“暖暖姐。”纪法拉特亲昵地跑上来挽甄暖的手。
“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啦?”法拉瘪嘴,“我就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关心你嘛。”
甄暖哭笑不得,工作那么忙,她没时间招待她。
法拉虽是和她说话,眼光却不住地往周围瞟,每当有人经过,她的眼神就立刻挪过去。
甄暖看出了端倪:“你来找别人?”
纪法拉一副不满的样子,说:“就是来看你的,顺便来投诉。上次言焓用手铐铐我,我要投诉。”
“他不在这个楼,而且现在好像在外边。”
“哦。”她脸上划过一丝失望,又问,“在哪儿?”
“隔壁街的美术馆。”
“看画展?”纪法拉倒是对周边的环境熟悉,眼珠转转,忽然想起什么,“是不是你们同事开画展?”
甄暖点点头。
“我好像听说了,他跟一个下属很暧昧,是女朋友?”
甄暖不做声,她也不知道言焓和秦姝究竟什么关系。
“搞研究的吧。这种女的有什么好?一般都长得不好看,性格也无聊。”
甄暖:“……”
纪法拉完全没意识到把甄暖也包含进去,气了几秒,嗤笑一声:“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听说他会给他的女朋友守寡一辈子呢。哼,还不是有了新欢,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甄暖蹙眉,轻轻道:
“人都死了,活着的总得继续生活吧。停滞不前才比较高尚吗?”
“但你看沈弋哥哥,多少女人想往他身上扑啊。可这么多年,他的心一直在你身上。暖暖姐,不是我说,你也不小了,可以结婚啦。小心沈弋哥哥被人挖走。”
甄暖笑笑不语,又听法拉说:“你知道吗,董思思出事了。”
“诶?”
“她一天一夜未归,申泽天报了警,警察刚立案她却回来了。但有传言说她被……”
甄暖明白她的意思,她并没听到消息,可能是区公安或派出所接的警。
不知为何,她有些不安,隐隐觉得似乎和自己有关。
那天在LAX会所的药水,在束兰阁粤菜馆被申泽天捏了脸颊,沈弋看似没在意,实则因她而锱铢必较?
以工作为由打发走纪法拉后,甄暖心神不宁地上楼,给沈弋发了条短信:“在干嘛?”
对方很快回复过来:“开会。”
接着又一条,“有事?”
她很少主动和沈弋联系,稍稍窘迫地盯着手机,不知如何回复;半晌,轻咬着唇,打了几个字:“哦,就是想起你了。”
这次,那边没有即刻回复;等甄暖下电梯时,手机滴滴地响,短信来自沈弋:
“嗯,谢谢。”
又过了几秒,滴滴的再一条:
“我也是。”
甄暖攥着手机,愣愣地红了脸。
她不是那个意思啊。
可不知为何,她从他短短的两三个字里感受到了一丝浅浅的暧昧。貌似这一刻,突然有了点迟来的心动。
这些年他一直安静而耐心地等她,她总是觉得生疏,因此茫然又歉疚;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好像终于亲近了一点。
她不自禁呼出一口气。
走进办公室,看见一位区民警和董思思坐在沙发上等待。
“甄老师。”女民警起身说明来意,是希望法医中心给董思思做伤情鉴定。但她的要求很奇怪,鉴定她并没有受伤,即:并没有被性侵。
甄暖道:“这不是我们的工作职责。”
女民警解释,接到报警后他们就必须调查,现在董思思说没被绑架是误会。这敢情好。可原则上,接了警,就得证明她的确没被绑架。所以才希望请法医从她身上找证据。
甄暖拿起桌上的电话:“好,我让法医给她验伤。”
“我要你验。”董思思突然发话。
甄暖这才回头打量她。
她今天没化妆,看上去比平日清秀年轻,脸上有一点点小雀斑,但皮肤很白;一双杏形的眼睛冷静甚至冷漠,直勾勾盯着她。看不出敌意,但也没好感。
女民警打圆场:“法医中心有他们特定的分工。”
董思思微微一笑,挺平静的:“意思是我级别不够,人还没死?”
甄暖没心思和她说酸话。看一眼时间,中午十一点半,快到吃饭时间了。
她也不想耽误助理们午餐,说:“好吧。”
她带董思思去检验室,指一指床:“嗯,把……”话没出口,董思思自己就开始脱衣服。
甄暖虽然平时见人会拘束,但面对待检验的身体,倒从不会尴尬。
她戴上手套,过去给她检查。
她无意瞥了董思思一眼,竟忍不住被她吸引。
董思思长相漂亮,身材更佳。丰乳纤腰,翘臀细腿,只怕维秘的模特都比她逊色。最甚是她肌肤清透,通体雪白细滑,宛如稀世美玉。
甄暖不禁暗叹申泽天那小子真有福气,却偏偏身在福中不知福。
董思思看见了甄暖的目光,没什么反应。不羞涩,也不高傲。
甄暖从头给她检查,脖子胸脯上有大小不一的吻痕,是新的,却因她不是第一时间来检查而很难划定时间界限。头部肩膀胸背都没有伤处,只肩胛后有一小块青痕。
“形成约四五天了。”甄暖说。
“你真厉害。”董思思嗓音轻漫,“做爱时用力太猛。”
甄暖一愣,稍稍有些尴尬脸红。
董思思见了,若有所思。
她的手腕手肘、膝盖和脚腕都没有伤痕。她自己解释:“他们很聪明,用棉布护着,所以没留下痕迹。蒙着眼睛,我也不知道路线,不知被带去了哪里。”
甄暖疑惑,董思思的目的不是证明她没被绑架吗?怎么现在又这么说。
董思思看出她的想法,说:“利益最大化,还是不被绑架比较好。”
甄暖抿唇:“他们绑架你是为什么?”
“你不知道?”她目光研判。
甄暖微愣:“我知道什么?”
她笑笑:“继续检查吧。”
她腰侧腿内侧有几处青痕,但都是旧的,且伤情在正常的性爱范围内。
甄暖低头检查着董思思的阴部,实话实说:“你身上没有强行性行为的痕迹。但最近有过性行为。”
“如果我为了不给自己造成伤害,顺从不反抗呢?”董思思躺在床上,淡淡地问。
甄暖彼时正观察着她的下边,听言愣了一下。望望她胸脯上新鲜的吻痕,又看看下边红色的部位。
“啊?”
下一秒,董思思缓缓道:“是沈弋。”
☆、chapter 20
甄暖的手颤了一下,撞到董思思的大腿内侧。
她立刻直起身,退后几步:“检查完了,你可以把衣服穿起来了。”
董思思坐起来,一点儿不急,仔细地瞧她脸上的表情:“你好像不生气?”
“因为你在说谎。”甄暖一丝不苟地脱手套,语气肯定。
董思思往身上穿胸罩:“不错,分得出真话谎话。”
甄暖扭头看她,眼神不善,她故意来找茬的?
“你即使生气,看上去也不凶。”
“凶并不能带来气势。”
董思思继续穿内裤:“沈弋绑架我了,……你应该知道这是真的。”
甄暖不作声,把手套扔进垃圾桶。
“他什么也没干,把我困了一天一夜,让几个女的强行给我换了衣服,第二天就放了。”说到这儿,饶使是董思思,也微微咬牙,“那几个女的竟然在我的脖子和胸口……”
“……”甄暖倒没想到那吻痕是女人的,“我以为是申泽天。”
“他现在还会碰我?”
甄暖无言。
沈弋什么也没干,就挑破了这对联姻夫妻。她想了想,说:“你可以和申泽天解释,你身上没伤,他应该相信你。”
“他疑心最重,说沈弋做事从来心狠手辣,根本不会对我手下留情,更说……”
话没出口,但甄暖猜到了,就是刚才那句“为了不给自己造成伤害,顺从不反抗”。
她不清楚沈弋的行事风格,只知道他改变了很多,是为她。
“沈弋的事,我从来不过问。我会给你开证明,但主要还是你和申泽天互相信任……”
“哼。”董思思轻轻笑了一声,“我不需要一张没用的废纸,我只是来看看你。”
甄暖不解。
“你说我和申泽天不够互相信任,你和沈弋呢?”
“如果你说的是他生意或人际上的事,我不感兴趣。”她抹着洗手液洗手。
“他杀人你也不管。”
甄暖的手顿了一秒,又恢复寻常。
“你不信我?姜晓的死,有他一份。”
甄暖拍上水龙头:“害死姜晓的是你,只不过法律治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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