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缘-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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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后脸上惊讶的神色缓缓平息代之以柔和的安慰，昨天她的儿子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商量过了，而今第一次见面，便要决定这面前的灵曦公主到底是真是假，母子两商量妥当，若真是害死羽后的那一个女人，便将她立即处死，可是眼前的女子分明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又何谈生死大仇呢？况且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女子竟然给人一种特别奇特舒服的感觉，让人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曦儿，过这边坐！”

笑怡身体猛地一颤，随之又放松了下来，缓步走到软榻边，短短几步远的距离走的却是分外的轻松，没有了刚刚的凝重，这一关总算是过了，最起码羽后没有撒谎没有借此机会将燧火国彻底铲平，也许她还要感谢一下羽后的良善。

一个小宫女搬来一只绣墩放在软榻边，笑怡道谢刚要坐下来。软榻上的羽后轻轻拍了拍软榻边的空处笑道：“坐到我身边来！”

应该还不到这么亲密的地步吧？笑怡略踌躇了一下，还是大方的道谢坐了过去，姒昊鼋的脸色却是难看到了极处，他竟然有些慌张地瞟了一眼身边的女子，带着些无所适从，羽后看在眼里笑道：“昊儿。我们女人之间说点儿体己话，你国事繁忙，还是不要陪在这里了。”

姒昊鼋像是如蒙大赦，告退匆匆起身离去，走出暖阁偏殿，外面的空气清冷扑鼻，他重重的吸了口气，仰头看着外面乳白色的天光，心头前所未有的沉重起来。

“大王？”穆易步履匆匆赶了过来。

“撤了吧！”姒昊鼋闭上双目，白皙的皮肤颤动着。怎么会这样？莫非这一次自己真的犯了弥天大错不成？

穆易命令副将将布置在暖阁边的金甲武士撤离，又返回到姒昊鼋身边，他此时怔怔地站在那里。穆易心头一紧忙凑过去问道：“莫非真的另有其人？”

姒昊鼋沉重的点了点头，他不想多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难道命运不可笑吗？他过去十几年来爱的灵曦公主竟然是一只妖假冒装扮，竟然差点儿害死了他的母亲，而他竟然将报复的对象选在了一个从来都很无辜的女人身上。最最关键的是，他此时不可否认自己已经对那个女人动了心，而她却恨他恨得要死。

“大王，我们怎么办？”穆易已经猜到了**分，心里的愧疚如影随形，这个真的灵曦公主却是自己从上面的世界带下来的。所谓作恶自己也是那个逃不脱罪责的帮凶。

“明日请太后摆驾云顶，开启神目！”

“大王，太后身体刚刚复原。这样做不知道会不会……”

“这也是母后的意思，她从来都是一个不肯让别人受半分委屈的人。”

三柱香的时间已经过去，锁灵宫的正殿中，桑谷荣不停地绕着斑斓的彩色石柱兜圈子，离莫默默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轻轻擦拭着手中的金刚剑，将他支离破碎的脸印照在雪白剑芒上。有崇逸端坐在小几边。品着特供新茶，最近锁灵宫虽然没有自由但是待遇却是越来越好，各种供应都是极品。

“怎么还不回来？”桑谷荣一屁股坐在有崇逸身边。

“呵，你越来越像一个人了！”有崇逸轻笑。

“像谁？”桑谷荣几乎要跳起来了，这两个家伙倒也是撑得稳，今早笑怡去见羽后本身就是九死一生的险棋一步，若是那羽后和姒昊鼋二人合谋，将真的说成是假的，随便扣一顶罪恶的帽子，怡儿便再也回不来了。

“你说若是烛龙在这里，会怎么样？”有崇逸握着茶杯的手愈发镇定。

“呵，”桑谷荣抓起茶杯抿了一口，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担心，“一定会将这锁灵宫闹得天翻地覆。”

“所以你越来越像他，”有崇逸举杯朝桑谷荣挥了挥。

“你们这群没有心肝的死人，我诅咒你们下地狱！”桑谷荣回敬，顺便睃了一眼一边默不作声的离莫。

“谁没有心肝？”笑怡缓缓走进正殿，身边的玉鸾玉凤忙替她掀开珠帘。

“回来了？怎样？”桑谷荣跳了起来，上下左右看着笑怡，试图找出一点点不如意的地方。

离莫将金刚剑猛地插进剑鞘中，转过脸看着那个镇定从容的倩影，心里又是沉了一分。她终归是按照自己并不愿意的那条途径开始迈出了第一步。

“回来了，”有崇逸轻笑，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笑怡坐在了椅榻上，她的双腿有些酸软，带着强撑过后的酸麻。玉鸾端起茶杯递过去，笑怡接了过来，大大喝了几口，才缓过来说道：“明日云顶开启神目，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她将视线直接投向有崇逸，这让桑谷荣有点点不舒服，莫非自己真的是有勇无谋的人不成？

“按部就班，还有就是等待！”有崇逸淡淡地看着笑怡，这个女人终于走回来她该走的正途。

“不，”笑怡轻轻摇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必须要想法子给他火上浇油。”

“怎么办？”桑谷荣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绿州之地的他从来都是万事明晰的，他还太单纯玩儿不了阴谋。

有崇逸定定的看着笑怡，陡然推翻了刚才对这个女人的论断，她不光开始走向正途而且步伐迈得更大一些。

“明天云顶开神目的事情我要让天下皆知，荣大哥你帮我一个忙，我知道你的法术厉害着呢！”

“那是自然，”桑谷荣终于露出开心的笑容。

“逸大哥，你在金华堡有没有有崇商队的分支？”

“有，”有崇逸似乎明白笑怡的想法了，“我这就散布消息，将芈坚留给我们的姒昊鼋的承诺书尽快传出去。”

“很好，”笑怡有些神情黯然，每一次提到芈坚这个名字她的心就会疼的发麻。

“离莫大哥我想拜托你跑一趟，你的轻功很好，能不能帮我找到锁灵宫中关着的燧火国以前的旧部元老？让他们有一个心理准备，还有帮我看看我……父王……”

离莫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锁灵宫尽管有人把守看管，但是姒昊鼋最大的一个失误是将这里所有的宫女仆从都设置成燧火国的俘虏，这几日已经被有崇逸通通洗脑，对这几个人可谓是忠心耿耿，整个锁灵宫内部是完全透明的一个所在。姒昊鼋太自信了，而笑怡却利用这自信开始步步为营了。

安排完一切，笑怡有些头晕，仰靠在椅背上，一边的玉鸾玉凤安静地站着不敢打扰，玉鸾看向笑怡的神情带着些许悲悯还有一点儿惧怕也许她真的变了。

云顶宫是羽后早年间得宠时，先帝耗资巨大修建的，先帝走了以后，她再也没有踏入云顶宫半步，此时故地重游不免又是一番唏嘘感叹。

“昊儿，好多年没有来了。”

“母后身体可还好？”姒昊鼋伸出结实的手臂轻轻扶着自己的母亲，当年一幕幕的凶险想起来就有些可怖。羽后并非是先帝的正妻，有一年先帝出行湾苑打猎，在草丛中遇到满身荆棘的脏污女孩儿将她带回宫中，沐浴过后竟然发现是一个绝色女子随惊为天人，而且这个女子有一双过人的神目，能洞悉过去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在这藏污纳垢的后宫之中，这样的神力自然是不容于人的，她被冠作是妖女再世，几次死里逃生，却被先帝所护甚至将她所生的孩儿封为储君。后来姒昊鼋即位，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几个兄弟王的反叛，若不是羽后从中周旋，他几乎连立足之地也没有甚至可能早已经不在人世，羽后可以说赋予了他两次生命。

“想什么呢？”羽后温暖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姒昊鼋的思路，“你不必担心，那神医并没有骗你，我现在好得很，只是……”

“只是什么？”

羽后微笑着踏上最后一阶石梯站在云顶宫的门口，转过身看着脚下翻滚的云海，叹了口气：“你可曾后悔？”

姒昊鼋知道自己从小到大都逃不过羽后睿智的目光，低下了头：“有一点点。”

“昊儿，母后知道不是一点点，你的后悔就像这云海一样铺天盖地是不是？”

姒昊鼋脸上顿时涌满了痛苦之色，他何止是后悔，后悔对于他来说已经太轻微了些，他心里留下来的仅仅是苍凉了。

“你喜欢她对吗？”羽后看着儿子的脸，眉头微蹙。

姒昊鼋艰难的点了点头，又随之摇了摇头：“不过现在她可是想要我的命！”

　第190章　神目

云顶宫位于主峰的最高处，当年先帝硬是将东侧的山脉铲平，空出一处空地修建了云顶宫，羽后在这里专门有一座法坛，四周都是水晶镜面，可以将羽后神目中回望的东西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水晶墙壁边设置着几十张座椅，此时来自羽昊国的宗家和贵族已经落座，他们需要了解当年的真相。只在最后一排空着几个不起眼的位置，显然没有人愿意顾及，姒昊鼋却是频频观望那里，此时仍然没有一人出现那个位置，他的眉头拧了起来。

“灵曦公主驾到！”礼官的声音拖沓悠长，一众人等纷纷侧目，只见身着艳粉色燧火国礼服的笑怡安然站立在门边，身后跟着有崇逸等人，均是漠然的表情。

羽后冲她报以微笑，笑怡微微躬身示好，接着便带着自己的人坐在了最后面。

看到人员已经到齐，羽后缓缓走到法坛之上，身后的白色纱裙拖曳及地，轻柔的划过冰冷的地面，周遭安静了下来，空气如同冰湖一样沉寂。

羽后从来没有在这样多的人面前开启神目，端坐在金色法垫之上，整个人如同一团洁白飘渺的云彩，手指尖微微颤动，一边端坐着姒昊鼋为自己的母亲护法，云顶宫外金甲武士的剑芒分外的耀眼。

“太后请等一等！”笑怡突然站了起来，声音清脆划破了天际。

羽后愕然的看着笑怡，姒昊鼋缓缓站起来：“你还有何见教？”在没有神目的印证下他始终不愿意称呼她灵曦公主，这大概是最无望的挣扎吧？

“禀告大王，我想让我燧火国的旧部观礼！可以吗？”

姒昊鼋一怔，没想到这个女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然提出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建议，燧火国旧部？那些人都是俘虏和带罪之身。

“不准！”姒昊鼋向来做事干脆利落。

“为何不准？”笑怡冷静的看着那张脸。

“带罪之人！”

“何罪之有？”

姒昊鼋倒是给她问住了，现如今羽后决定开启神目将过往的种种揭示出来。此事本来就没有是非分明，也确实不好解释何罪之有。

“昊儿，让他们进来！”羽后微闭了眼睛，儿子因为自己做得恶确实大了一些。

“传！”姒昊鼋冷冷看着面前丝毫不退让半步的笑怡，眼神阴沉了下去，心底却是一阵嘲笑，燧火国的王炎蚩和小王子炎燊离早已经被他转移到秘密的地方，这个女人以为光靠一个离莫就能将他们带到这里来也确实有些自信过头了。

门口传来一丝拖沓的脚步声，笑怡转过头去紧张的看着门口走进来的五个人，个个衣衫褴褛。浑身脏污，赤着脚，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满是鞭笞过后的痕迹。并且一个个都是岌岌可危的耄耋老人，这让笑怡想起了燧火国的宗主火老，她的眼角湿润了强忍着坠落而下的眼泪。

这五个人是燧火国的五长老，掌管民政，礼仪。财政，工商，吏治，是燧火国的核心集团。笑怡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身后，空无一物，没有见到燧火国的王和小王子。

她愤怒的瞪着姒昊鼋。后者装作不知，淡然的看向别处。

门外又传来一阵嘈杂声，金甲武士剑戟上的光芒显得有些凌乱。笑怡忙转过头，只见大殿门边出现了一团浓黑的雾气，阵阵寒意随着雾气侵扰进来，笑怡心头一顿，忙低下头来。眼睛里早已经含着一抔眼泪，她不敢看向那个人。以前是因为惧怕现在是因为愧疚。

云顶宫里一阵骚乱，羽昊国的元老们再也坐不住了，无形之王的出现让他们均感意外又很是恼火，云顶宫向来都是对外设防的重地，今天怎么这么多不是羽昊国的乌七八糟的人都能踏足呢？

姒昊鼋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这样的场面早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芈坚作为鬼方的宗主死在了羽昊国还被当作药人下药，这样的凄惨下场鬼方的王不过问的话反倒显得不太正常，只是有一点儿，他觉得今天的事情远远没有他想得这么简单。

无形之王连基本的客套也已经省略，他突然卷起衣袖将云顶宫门外的一块儿巨石卷了进来，直接落在笑怡等人的身边，然后默默的走了过去，一行人惊讶于他的放肆，但都忍耐着给他让开一席之地，他目无旁人，缓缓坐在了上面，雾气渐渐散尽，雏恶鸟的面具清晰可变，这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显示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笑怡走过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形之王别过头显然不愿意看到笑怡的出现，她很识趣的躲开，她明白没有一个父亲在这么多杀子仇人的面前还能若无其事，所以她躬身行礼过后走到自己的座位边。

“曦儿，坐过我这里来！”羽后的声音很好听，带着山泉般的清脆，像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般纯真，似乎岁月在她身上永远也不会老去。

笑怡微微一笑，桑谷荣拦在她身边：“小心有诈！”

“荣大哥放心，今天既然能来这里的人也都是有万全准备的，我们包括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笑怡沿着大殿正中的甬道缓缓走上云台，坐在羽后的对面，背靠着水晶墙壁。

“坐我身边来，”羽后笑道，“你挡着他们的视线了！”

笑怡忙站起来，只听外面传来武士的呐喊和惨叫声，紧跟着穆易快步走了进来附在姒昊鼋耳边轻声耳语，姒昊鼋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这么热闹的会议，怎么不请老子？”

笑怡猛地转过身去，一条黑色巨龙窜进了云顶宫，盘旋在大殿的石柱上，喷出一团似乎无关紧要的烈焰，差点儿点着了羽昊国权贵们身上华美的衣服。

“烛龙！是烛龙！”羽昊国宗主苍白的胡子抖动着，不可思议的看着左侧石柱上摇头摆尾的烛龙。

烛龙从石柱上窜了下来，化成人身，站在羽昊国宗主面前：“老倌儿，还活着呢？”他黝黑的皮肤跳动着气死人的搞怪笑容，眼眸却变成了金色光芒，似乎功力又增进了一层，不知道这家伙短短时日是怎么做到的。

姒昊鼋掌中的一团紫气猛然间朝他的面门扑去，烛龙身上顿时挥发出一股黑气将这团紫色消弭于无形之中，这一招让在场的人大惊失色，即便躲在后面观望的桑谷荣等人也是大感吃惊，怎么可能呢？这家伙究竟潜伏回蛟人国得了什么宝贝，功力竟然能与大陆霸主相抗衡。

笑怡脸上不自禁流露出一抹幸灾乐祸，当年羽昊国倾其国力合围才将烛龙困在极渊之地，如今烛龙非但没有损耗半分反而动力大进，十年的极渊之地修炼将他身上的戾气除尽，更带着几分成熟的霸道，他嘿嘿一笑没有反击而是躬身行了一个礼：“大王好！”

姒昊鼋震惊之余，明白这个家伙一旦发起攻势来势必将云顶宫闹得天翻地覆甚至可能毁于一旦，他决不永许这条恶龙在此撒野，还是暂且忍下来等待时机再将他擒住不迟。

“小乌龟，这么好玩儿的会议也不给老子下帖子，太不够意思了吧？”

笑怡不禁莞尔，刚刚还似乎很懂礼，转眼间就开始当起老子来。

姒昊鼋眉头微皱，什么小乌龟？这是个什么称呼？不过从烛龙嘴里蹦出来绝不是好话，只是今天情形实在特殊，无益于计较小节，他转过身看了一眼笑怡似乎笑得很古怪，心下里顿时明白小乌龟这三个字必然出自这个女人之手，着实太可恨了些。

“怡儿，”烛龙终于看到了站在云台上的笑怡，一个箭步飞奔了过去，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一边的羽后微微蹙起了眉头，如此粗鲁之人倒是少见。

“怡儿，还好吧？还住的惯吗？要不老子带着你去外面兜兜风去，如今老子别说这云顶宫就是芈山之巅也能带你来去自由！何如？”

笑怡脸色渐渐涨红，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烛龙这样无厘头的恶搞也确实不合时宜并且有些许的丢人现眼。

“你倒是说话啊？怎么瘦成这个样子？”烛龙一边关心一边不客气的在笑怡身上揩油，“芈坚那臭小子拔了你身上的嗜心骨没有？你究竟好不好？”

芈坚的名字再一次冲进了笑怡的耳膜，轰然若一个霹雳，笑怡脸色微变猛地推开烛龙：“你走开！不用管我！！”

“怎么了？”烛龙无辜的瞪着眼睛，脸上微微有些怒意，又不愿意对笑怡发作出来，他扔下蛟人国那边的兄弟们，一得到有崇逸散出来的消息就来了，生怕这个女人吃什么亏，怎么如此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心头的邪火再次喷发出来。

“不管了，一定是你们欺负她，老子杀了你们，”他猛然间转身冲羽昊国的权贵们发着无名大火，那些人均是吓的哆嗦，十年前那场血战好似还历历在目。

“龙国主息怒！”有崇逸看出来烛龙心里的火又要胡乱发作了，忙站了起来，他邀请烛龙来是助阵的可不是挑起事端的。

烛龙毕竟给过去战友一个面子，忍了忍站在原地，有崇逸将他轻轻拉着很亲昵的样子，向后面的座位走去。

这样的举动也引起了姒昊鼋的注目，看来这个女人身边还真都是一些藏龙卧虎之人，这个小小的行商，一句话竟然能将烛龙摆平也着实罕见得很，这究竟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191章　陈年旧事

云顶宫的场面越来越有些失控，姒昊鼋的眉间拧成了一个深重的川字，羽后淡然一笑：“灵曦公主，该来的都来了，可否坐下陪着本尊？”

笑怡缓缓坐在她身边，姒昊鼋一声令下，厚重的石门将大殿封了起来，一种压抑感伴随着混沌的颜色袭来，笑怡的内心有一点点小纠结，或者说是在期盼着什么，又在回避着什么。

“准备好了吗？”羽后的笑容很美不参杂任何杂质。

笑怡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手腕很快被羽后握在掌中，她的手掌好似羊脂玉雕琢而成细腻滑嫩中带着点儿清凉。

这是什么个意思？是胁迫吗？笑怡想抽出手腕来却发现羽后竟然能死死扣着她的关节，笑怡不禁大惊，小看了这个弱不经风的羽后，功力竟然深藏不露，这样的人都能被万妖女王收拾了，那个女王岂不是厉害的没谱了？

四周墙壁的银色光芒如海洋一般荡漾，羽后轻轻握着笑怡的手，唇齿间突然哼唱起了一首似乎很古老的曲子，笑怡只觉得全身放松极了，就像泡在温柔的清池中，随着水波轻轻荡漾，颡夷花的香味传来，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托在一片羽翼之上。

四周的观客们屏住了呼吸，看着云台上两个微闭着眼睛绝美的女人，她们的四周出现了浓浓的白色光斑，水晶墙壁上已经有了些许的反应，若隐若现着无数的乳白色线条像是一幅素描的画作。

笑怡没想到自己会被羽后催眠，想要挣扎，已经身不由己，耳边传来羽后轻柔的声音：“别怕，想要了解你的过去，需要你的帮忙。我不会伤害你的，放松，再放松，跟着我走，慢慢走……”

笑怡彻底失去了意识，烛龙刚要有所动作，却见墙壁上陡然出现了一副色彩绚烂的图像，里面的景物竟然是流动着活了一般，他登时呆住了。

一座火红色的城堡跃然而出，四周都是粉色的颡夷花朵。开的绚烂之极，宫城里的人们行色匆匆，画面突然切换至内室。一个柔若无骨的美艳女子靠在一个身份尊贵的男子肩头，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小巧的鼻子，大大的眼眸黑白分明，樱唇一点说不出的漂亮可爱。

“银曦王后？炎蚩王？”羽昊国的大臣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画面继续切换。小巧的婴儿被一群占卜的占星家团团围住，其中最老迈也是最有威望的一个摸着胡须满脸的欣喜又带着忐忑不安。

炎蚩王冷冷的声音竟然穿过水晶墙壁折射过来，犹如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

“你说什么？她是妖界的克星？怎么会？我的曦儿这么乖巧柔弱？”

“国主，她的命相太过奇特，我们一起参详了各种经卷，一致这样认为。还请大王将这件事做成永久的秘密，不然那妖界岂肯干休？”

画面切换成一个流动的黑夜，一个身穿白色占星服的占星家没命的奔逃。嘴里喃喃低语：“国主不要杀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不会说出去的……”

喘息声，惊惧和恐慌，将云顶宫中的人们带入到一个神秘恐惧的夜里。一道紫色光芒划过，那个可怜的占星家被一团模糊的物事紧紧擒住。

“那个婴儿叫什么名字？”声音也是朦朦胧胧的。云顶宫的人们第一次亲眼见到传说中的万妖女王的影像，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她的样子，这只妖的功力看来着实深不可测。

“灵……灵曦……啊！！！”鲜血将黑色涂成了深紫，观看的人们均是浑身发寒。

画面再一次跳动，回到了深宫中，银曦王后疲惫的身影，身边是同样疲惫昏睡的宫女的身影，那团模糊的影子渐渐靠近那个依然熟睡的小婴儿。

“小心！！”桑谷荣情不自禁喊了一声，周围的人投来责怪的眼神，这是过去发生的罪恶，现在看来却还是那么生动，以至于桑谷荣急得喊了出来。

百炎洞里的火焰熊熊燃烧着，犹如一个个小型的喷发着岩浆的火山口，那团模糊的身影来到了百炎洞口，突然将小婴儿抛进了火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