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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开封府溷个公务员-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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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分内之事。”金虔一边打呵欠,一边端过茶壶,将四人茶杯斟满,边斟边道:“老板,你再上一盘馒头,张爷、赵爷今日心情不好,没准会胃口大开。”
孙好手点点头,回到厨房端了一盘馒头,放到四人面前的方桌之上,转身之时,不由又多打量了那位叫金虔的小差役几眼,心里总觉得之前似乎何时曾见过此人。
金虔拿了一个馒头一口咬下,又递给郑小柳一个,道:“小六,别发呆了,赶紧填饱肚子要紧。”
郑小柳手里握着馒头,看看张龙的苦面,望望赵虎的闷脸,往金虔身边凑了凑,悄声问道:“金虔,你说这张爷和赵爷今天是怎么了,大清早就阴沉着两张脸,是不是我俩什么地方做得不妥?”
金虔听言,吞下口中的馒头,凑到郑小柳身旁,挑眉小声道:“小六,咱今天是第一天巡街,第一次轮值到这两位大人手下当差,这出了府衙还不到半里,哪里能有不妥之处?”
郑小柳又看看两位大人,皱着眉毛道:“那为什么——”
金虔端起茶杯说道:“小六,咱问你,这开封府每日例行巡街,是如何安排?
“十八队巡街队伍,南城九队,北城九队,每队四人,轮流巡城,遍布全城。” 郑小柳好像背书一般条条诵出。
金虔点点头,又抓了一个馒头继续道:“我们今天巡的是南城还是北城?”
“是北城。”
“展大人今日呢?”
“……是南城。”
“这就对了!” 金虔竖起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又往郑小柳身侧靠了靠,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留意,每逢单日,是王朝、马汉两位大人随展大人巡城,双日则是张龙、赵虎两位随展大人巡城。”
郑小柳好像有些明白,微微点头,想了想喃喃道:“今日是五月十九,是单日,应是王、马两位大人随展大人一起巡城,难道二位大人就是因此而不悦?”
金虔点点头,低声道:“八成就是如此。所以每逢单日,张、赵两位大人的心情必定不悦,而双日心情又必定大好。”心里又道:快班的那帮无良恐怕早就料到此事,否则就冲咱和郑小柳这种资历,怎可能轮到咱们跟这两位六品校尉大人巡街,可恶!这帮家伙,居然让咱堂堂一个现代人做炮灰!
郑小柳颔首沉吟片刻,嘀咕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不过俺也明白,如果俺能跟展大人一起巡街,俺一定也高兴的不得了……”
金虔听言,险些喷笑出声,心道:想不到那只猫儿的魅力如此之大,男女老幼一锅通杀,啧啧,但愿咱今日不要被那猫儿魅力的后遗症波及,受这两位苦瓜脸大人的刁难。
想到这,金虔心思一转,扯出笑脸,将盛馒头的碟子往张龙、赵虎两人面前推了推,殷勤道:“两位大人,先吃点馒头,好有力气巡街公干。”
张龙听言,抬眼看了看金虔,冷声道:“金虔,你莫要以为你二人是由展大人推荐升入快班,我兄弟二人就会对你另眼相看。我兄弟二人自从跟随包大人以来,从来都是以公事为重,从不假公济私,若是你二人有失职之举,别怪我二人公事公办。”
此言一出,莫说郑小柳一愣,就连金虔也是一呆,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金虔赶忙偷眼打量了张龙、赵虎几眼,只见这两人,四眉微凝,面色不善,正瞪着自己和郑小柳而人。金虔蹙眉思量,心中暗想:乖乖,听这位的意思,莫不是咱被那猫儿另眼相看、引荐升职,却遭来了这四大金刚的嫉妒之心?!天哪,才刚入职,就遭来了顶头上司的不满,钱途堪忧啊!猫儿,你这回可把咱给害惨了。
被张龙警告了几句,金虔再不敢做那热脸贴人冷屁股的蠢事,只得和那郑小柳一起,老老实实地用早饭。四人默默吃罢早饭,赵虎将铜钱放在桌上,便和张龙一道起身向门外走去,郑小柳紧随其后。金虔却是立在桌旁,望了一眼桌上的七个铜钱,轻轻挑眉,招手将孙好手唤了过来。
孙好手来到桌旁,看着金虔将七枚铜钱尽数握在手中,不由有些不解。
但见那金虔细细数过铜钱,然后又将铜钱齐齐排在孙好手手掌之中,微微笑道:“老板,今日咱们几个可比平常多要了一盘馒头,正所谓多卖多利,老板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孙好手听言,顿时一愣,满脸疑惑,正欲询问,却见那金虔直直走到蒸笼旁边,自己伸手取了两个馒头揣进怀里,露齿一笑道:“老板,咱今天就多谢你相赠了。”
说罢,那小差役便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待孙好手回过神来,冲出门一看,那名小差役早已到了十丈之外。
望着跟在张龙、赵虎两人身后金虔的消瘦背影,孙好手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猛拍脑门,心中大呼:啊呀,难怪觉着那小差役眼熟,他不就是半月之前将整个东京汴梁的市井物价硬生生砍下半截的开封府皂隶吗?没想到才不过几日未见,这小差役就升入了快班,做了捕快,果然是前途无量啊!——话又说回来,那小差役抢自己两个馒头做什么?
再说那金虔,怀里揣着诱拐而来的馒头,才总算安心了几分。这几日听那些快班前辈衙役的闲聊之语,金虔也知这巡街公务不过是走走场面,充其量就是闲逛加散步锻炼身体而已。可今天首次巡街,却是由这两位六品校尉大人做顶头上司,就冲这二位大人的脸色,还不定能想出什么损招来折磨自己,不得不多长个心眼。而金虔最怕之事,除了死,恐怕就是挨饿了。所以,金虔当下立断,诱拐了孙好手的一对馒头,以备不时之需。
而事实证明,金虔此举,果然明智万分。
俗话说:天下唯小人和嫉妒之男子难养也。
从离开馒头铺开始,这巡街之旅就仿佛没了止境,从清早走到晌午,足迹遍布半个汴梁城,直走得金、郑二人腿脚发软,后腰发直,也没能休息片刻。而那那张龙、赵虎二人,也不知是喝狼奶长大的还是吃熊肉养身的,居然丝毫不见疲累之色,好似铆足了劲,要将金、郑二人活活累垮才肯罢休。
好不容易熬到午饭时间,本以为能到酒楼之流的地方歇歇脚,顺道喝喝茶,不料两位校尉大人是处处以伟大的四品带刀护卫展大人为榜样,敬业守时自不用说,连那股艰苦朴素的精神都如出一辙。只是在路边摊随便要了四碗阳春面,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便结束了金虔期盼已久的午饭时间。而金虔怀里的馒头,连发挥效用登场的时间都没有。
下午的巡街行程更是痛苦万分,只是因为四人巡逻之地,刚好是城中市井。一入市井街道,凡是街上的小贩无不向金虔打招呼,金虔是越听越头皮发麻,两位校尉大人的脸色则是越来越臭。直到来到市井中央,四人已经被众多商贩围在一处,步履维艰。
张龙、赵虎黑着两张脸,看着金虔向周围众人一一还礼。就听人群中一人高声嚷嚷道:“呦,这不是开封府小官差吗?”
金虔听着声音耳熟,抬头一看,只见一人从人群中挤出,是个魁梧大汉,满脸连腮胡须,看着也有些面熟,不由问道:“大哥是——”
“小哥,你还真是健忘啊。”来人瞅着金虔,高声笑道:“我的那两筐翠梨的味道如何?”
金虔听到此言,定眼一看,这才想起,对面这人正是半月之前自己利用“美猫计”砍下五折价钱,买下两筐翠梨的那个李大。
“原来是李大哥。” 金虔拱手笑回道。
那李大也不客气,伸出大手在金虔背后狠拍了两下,笑道:“看来小哥混得不错啊,这么快就从做杂役的皂隶升为了捕快,可惜以后没人能跟我斗嘴皮子了。”
金虔被李大的猛劲儿拍的险些一个趔趄,急忙稳了稳身子。
那李大收回手掌,这才注意到其后的张龙、赵虎及郑小柳,便又笑道:“这几位想必也是开封府的官爷吧。”说罢拱手一礼。
张龙、赵虎见状,也拱手回礼,脸色却是不悦。说起这张龙、赵虎,自从跟随包大人,来到这开封府,出门办案也罢,巡街护城也罢,从未被如此小看,如今竟被一个小差役抢了风头,自然心中有些不快。
金虔抬眼一看,只见这二人脸色发黑,赶忙弯腰笑道:“李大哥,这二位就是开封府包大人麾下的六品校尉,张龙张大人和赵虎赵大人。”
周围众人一听,顿时一阵喧哗之声。
李大听言,更是赶忙弯腰重新施礼道:“原来是张大人和赵大人,草民见过。”
这张龙赵虎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只见那李大四下张望了一圈,又向金虔问道:“小哥,为何不见展大人?”
金虔一听,顿时额冒冷汗,心道:这李大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提那只猫儿做什么,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展大人今天巡南城……” 金虔苦笑回道,只觉背后有四道火辣光线直透衣衫。
人群中传出一阵惋惜之声。
那李大听言,就从包裹里取出五六个青翠水梨,放到金虔手中道:“前几日在市集之上见到展大人面色不佳,似是受了风寒,小哥,这几个梨你拿回去交给展大人,让大人补补身。”
金虔捧着这几颗水梨,只觉头皮发冷,身后张龙赵虎二人的四道目光,如同雷射光一般扫在背后。
虽然公孙先生和展大人都曾经为金虔澄清,金、郑二人将展大人投入湖中,不过是为了帮其解毒,但奈何金虔平时为人不正,开封府的众多衙役似乎并不相信此说。加之那猫儿之后又稍染风寒,开封府内更是谣言四起,更有流言宣称是金、郑二人故意害那位开封府的大众偶像展大人身染风寒。金、郑二人是万分无奈、百口莫辩。
就在金虔以为自己即将被二位大人目光射杀之时,街尾突然传来一声呼喝,对于此时的金虔来说,简直犹如天籁之音:
“来人哪,抢劫啊!!”
呼声从街尾传出,虽在喧闹街市之中,却是凄厉可辨。张龙、赵虎二人身形刚动,就觉一阵急风从身边刮过,定眼看去,金虔身形已经从眼前掠过,消失在人群之中,只留几个水梨落在原地。
张龙、赵虎虽然之前曾听王朝、马汉提过金虔的轻功,但自己却从未见过,此时一见,不由吃惊不已,和那周围小商小贩一般,瞬时呆愣。
再说那金虔,好容易有了借口摆脱张、赵二人,自然是将毕生所学尽数发挥,用了十二分力气逃出人群。不过片刻之瞬,就来到了街尾。
街尾不比市井中心,行人并不多,只是稀稀拉拉分布街道之上。只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街旁,手臂颤巍巍地指着前方,凄声呼叫:“抢劫啊,来人啊!”
金虔顺着老人所指方向望去,只见两个褐衣男子正飞奔而去。
金虔双眼一眯,顿时足下发力,不过三四个纵身,便跃到了那两人面前。
那两个小贼刚刚抢劫得手逃脱,正在沾沾自喜,不料眼前突然凭空冒出一名捕快,不由大惊,但在定眼仔细一看,心里又不禁一乐。
只见那面前的小捕快,身形单薄,脸皮光洁,看样子不过少年。
其中一名小贼开口笑道:“小鬼,毛还没长齐,就做捕快了?”
另一贼也接口笑道:“快点给咱爷让路,免得爷一个喷嚏吹走了你。”
金虔受了一早上的冤枉气,正愁无处发泄,此时一听这两人所言,心中更是冒火,心道:NND,这年头,强盗居然比官兵还嚣张,真是世风日下。
一紧腰间刀柄,金虔唰的一声亮出宽刀,大喝道:“不许动!”
街上行人一见金虔亮了家伙,瞬时足下溜烟,尽数跑了个干净。
那两个小贼一见金虔此举,却是丝毫不见惶恐,反倒有些乐不可支。其中一贼笑道:“小官爷,你不要以为拔出刀咱们哥俩就怕了,实话告诉你,除了那开封府展昭,谁也拦不住咱们哥俩。”
这句倒也属实话。这两个小贼在开封府内行抢许久,虽然武艺不高,但却十分熟悉城内地形,逃命的功夫更是不弱,如同泥鳅一般滑不溜手,要想抓住此二人倒也颇有几分难度,让开封府的一众衙役甚为头痛。以前二人曾被抓入开封府大牢三次,都是被展昭亲手所拿,只因这二人只是身犯小罪,不过三五月便又被释放。几次之后,这二人也长了聪明,打听了展昭巡街的路线,专挑巡街空档下手,这半年以来,倒也从未失手被擒,言语间自然多了几分狂妄。
金虔听到此言,双目微微睁大,突然将手中钢刀回鞘,伸手探入怀中摸索起来,少顷,掏出两个馒头和一个布袋,对着面前两人绽颜一笑。
那对小贼见状,不禁一愣,只觉眼前笑脸让人脊背发冷。
金虔缓缓提高布袋,将少许黄色粉末撒在两个馒头之上,然后双手一挥,将两个馒头扔到那对小贼面前。
轰……
两个小贼只觉眼前突然爆起两团黄烟,浑身顿时一阵酥麻,待回过神时,两人已双双如石像般僵硬,重重躺倒在地。
只见金虔慢慢走到两人身侧,手指咔咔作响,狰狞面孔,抬起腿脚,在两人肚子上狠狠踹去,边踹边道:“NND,什么叫‘除了展昭谁也拦不住你们’,那只臭猫,有什么了不起?咱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这‘僵尸粉’,体会体会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可怜这对小贼,直到失去意识,也没弄明白今天是走了什么霉运,居然碰到这么一个怪人。
待张龙、赵虎和郑小柳三人匆匆赶到时,金虔已经发泄完毕,正在检查小贼抢来的包袱。
张龙、赵虎一看地上躺倒的两名小贼,不由默默对视一眼,面色带滞,几步上前,将两名小贼捆绑结实,拖到一边。郑小柳疾步走到金虔身侧,正欲开口询问,忽听身后传来一句呼叫:“我、我的包袱。”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名老人步履蹒跚地走来。
只见此名老人,一身粗布褐衣,腰系一根黑色布带,脚下一双黑布鞋,鞋面破烂,鞋帮脱线,往脸上看,满头白发,二尺银须,皱纹堆面,面色憔悴,正是之前呼救的老头。
老人几步冲到金虔身侧,夺过金虔手中包袱,禁不住老泪纵横,呜咽道:“多、多谢这位官爷相助……”说罢屈腿就要下跪。
金虔见状,赶忙一把扶住老人胳膊,不自在道:“不过是分内之事,不用谢了……”
那老人听言,才缓缓起身,抹了抹眼泪道:“这位官爷,您是哪家的官爷,不妨告诉小老儿,也好让我上门致谢。”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金虔上下打量了这老人一番,心里便有了数:这东京汴梁的居民,哪个不认识开封府衙役的装扮,看来这老头八成是从外地来的。
“我们是开封府的衙役,这捉贼之事,乃是份内……”
“什么?!”
金虔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老头一声惊呼打断。
只见那老人双手一把抓住金虔双臂,手指紧收,双眼闪光,嘴唇微微颤动道:“小官爷是、是开封府的衙役?”
金虔胳膊被抓得生疼,不觉点了点头。心中升起一股不祥预感:这老头如此激动,难道——
只见那老人见金虔点头,顿时身形一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呼道:“草民冤枉啊啊!!”
金虔顿时脸皮一阵抽搐,心道:果然如此,听到“开封府”仨字就激动的人,不是到开封府要钱的债主,就是到开封府申冤的苦主……啧啧,第一次巡街就碰到如此倒霉之事……天哪,就不能让咱过几天安生日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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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回 张氏家仆鸣主怨 捕快无奈陈州行
那名老人突然当街喊冤,顿时让众人愣在原地。张龙、赵虎两位毕竟跟随包大人多年,一见此景,立即决定将这名老人带回开封府,请包大人亲自询问。那两名小贼身中金虔新制的“僵尸粉”之毒,只能等半个时辰之后自动解毒,可怜金虔和郑小柳,只得充当苦力将两个不能动弹的小贼拖回了开封府。
待一行人磨磨蹭蹭回到开封府衙,已经将近黄昏时分,开封府衙巡街衙役基本都已回府。张龙、赵虎立即将此事禀报包大人,金虔和郑小柳将两名小贼交与狱卒,便守在那老人身边,等包大人传唤。
凡到开封府告状者,若是在大堂门外击鼓鸣冤者,必升堂问案,若是拦轿喊冤者,酌情考虑,八成以上在花厅先行问案,其后才升堂,而这拦住开封府衙役喊冤者……实属少见,自然要选在开封府花厅问案。
果然不多时,包大人便下令让金虔和郑小柳将老人带入花厅。
三人来到花厅,刚进门槛,金虔便急忙偷眼四看,正好瞥到花厅正中,那笔大红身影稳稳守在包大人身侧,再看那张龙、赵虎,伴随整日的一脸戾气早已消散,反倒面容中隐隐带有暖色。金虔顿时心中大松一口气,心道:这猫儿简直可以媲美暖风机了,还有给这两人脸皮升温的效用。
那老人进入花厅,抬眼一看,只见花厅正中坐着一名黑脸长须之人,额头中央还隐隐浮现出一枚亮色月牙,身穿青缎常服,面带凛然正气。老人立刻俯身下跪,额头碰地,高声呼道:“草民见过青天包大人。”
包大人看了看下跪之人,慢声问道:“你是何人,因何事喊冤?”
那老人垂头道:“草民乃是陈州人氏,姓张名福松,是陈州张氏医铺的家仆,此次前来,正是为我家少爷喊冤。”
“你家少爷又是何人?”
“回大人,草民的少爷姓张名颂德,是陈州城内的一名大夫。”
“大夫?”包大人问道:“他有何冤屈,为何不亲自喊冤,而要累你前来?”
那张福松一听,顿时双眼闪烁泪光,身形微颤,提声呼道:“大人、我、我家少爷因为被奸人冤枉,被判杀人之罪,如今正被关在陈州府的大牢之内,不能前来开封府喊冤啊!”
包大人微微蹙眉,又问道:“你说你家少爷张颂德被判了杀人罪,可曾大堂画押认罪?”
“这……”张福松有些语滞,身形晃了晃,才低声回道:“我家少爷已经画押。”
众人听言,皆是一愣。
金虔站在花厅角落,悄悄抬眉,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这老头是吃错药了?罪人都已当堂画押,还跑来开封府喊冤,简直是浪费开封府的财力物力外加劳动力。
就听包大人突然一声高喝道:“大胆刁民,既然犯人已当堂画押认罪,分明已经结案,你还来开封府鸣冤,简直是荒唐。”
那张福松一听,顿时高声哭喝起来:“大人,冤枉啊。我家少爷当堂画押认罪,是被那陈州知府屈打成招的。”
包大人停下问话,沉下脸孔,细细打量下跪的老人。
但见这位老者,发髻散乱,衣衫褴褛,面带沧桑,跪在堂下,是老泪纵横,神情悲切。
包大人心中不免生了恻隐之心,叹了口气,缓下声音问道:“张福松,你暂且将事情原委一一说与本府听听。”
张福松一听,顿时感激不尽,急忙磕头,磕磕巴巴地说道:“我家老爷和夫人早逝,只留下少爷一名独子。少爷自幼聪慧,刚过二十便继承了张氏医铺,如今刚过三个年头,可少爷的医术在陈州府内也有几分薄名。”
“既然是神医,为何又被告杀人罪名?”
张福松哭道:“大人,要说起这件事,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上个月,邻街的屠夫黄大虎得了风寒,请我家少爷前去看病,没几日,那黄大虎的病就好了大半。那黄大虎家贫,无钱付诊费,我家少爷好心,便免了他家的诊费,那黄大虎的妻子黄氏心中感恩,前来致谢,我家少爷便又送了几副调理的药。不料那黄大虎喝了药之后,居然七窍流血,当场身亡。黄大虎的老娘就因此将我家少爷告上了公堂,诬赖我家少爷和那黄氏有染,毒害亲夫。那知府老爷竟然不明是非,将那黄氏以通奸罪打入大牢,又将我家少爷屈打成招,判了死刑。”
包大人和众人听言,都微微沉眉,静了一阵,包大人又问道:“陈州知府审理此案,可有你家公子杀人的人证?”
张福松回道:“有个人证,是黄大虎家的邻居妇人,自称见到我家少爷曾和那黄氏眉来眼去,暧昧不清。大人,这可是天大的冤枉,我家少爷自小熟读诗书,乃是正人君子,怎会和别人的妻子暧昧?!”
包大人一皱眉,又问:“那可有物证?”
张福松听言,更是难过,连声音都哽咽起来道:“那仵作从药渣中验出了砒霜之毒,硬说是我家少爷下的毒,那知府又从我家药铺中搜出了砒霜,便定了少爷的案子。大人,那砒霜本就可入药,哪家药铺没有存货,怎可为证?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家少爷申冤啊!!”
说罢,那张福松便额头点地,碰得地面嘭嘭直响。
包大人沉思片刻,缓缓移目,看向身侧的公孙先生。
只见公孙先生微一皱眉,也开口问道:“张福松,你说你家公子并未用砒霜入药,可有凭证?”
“有、有、有!” 张福松赶忙放下紧紧抱在怀里的包袱,解开包袋,从中取出一个布包,层层将包裹的布面揭开,小心翼翼从里面取出几张皱巴巴的白纸,举起道:“大人,这就是少爷那日开给黄氏的药方,草民就是照着这张药方抓药的,里面绝对没有砒霜。”
张龙将药方接过,递给包大人,包大人扫了一眼,又将药方递给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细细看了片刻,抬起头,微微向包大人点了点头。
包大人见状,便又对下跪的张福松道:“张福松,你的案子本府理了,你先在这府衙住下,待本府详加查访,若那张颂德果然身受冤屈,本府定会还他一个清白。”
“多、多谢大人!!” 张福松又是一阵叩头,高呼大谢。
待张福松被皂隶带出花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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