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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36计(完结)-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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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戚继光闷声回答,以为自己会沮丧、会愤怒,没想到此时他心里最多的情绪却是担心。安公公那么精明阴险的人,万一事后发现了是被人搞怪,小一一会不会大祸临头?

当小一一首次出现在土队的时候,他和旁人一样排斥她,不相她,甚至更强烈些,这个赌约也是为了为难她,甚至是羞辱她,可到了现在,他的心里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不希望小一一受到伤害。

难道是因为两个月来的朝夕相处吗?其实他已经尽力拒绝软化了,拒绝接受小一一的影响了,难道还是不行吗?难道真应了那句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戚继光皱紧眉头,觉得自己的心有点混乱,没有发现有两个男人都注视着他与如初的一举一动,而且同样心情复杂。

第十四回 那人是谁?

男人之一:圣僧虚海。他双掌合十站在角落中,看似心无旁骛,超然事外,但该看到的,不该看到全部没逃过他的眼睛。如初和戚继光之间那即勾结又排斥的气场、那即自然又无顾忌的关系令他心中升出复杂的情绪。一点点羡慕、一丝丝妒忌、还有深深的无奈与寂寞。

是呀,只有在如初面前,他才偶尔会卸下面具,但那也只是面具而已,他身上的盔甲仍然重重叠叠地穿着,因为他是个应该死去的人,不能暴露在阳光下,不管多么希望也能那样和她说笑吵嘴,却不能去做。

佛说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不到三十年纪他便已尝尽,而现在他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自十四岁起入了空门,只是愤恨,只是悲伤,只是凭着那过目不忘的本事把佛经典籍倒背如流,却从不曾潜心修佛呢?倘若他能悟,此刻心中也不会涌起淡淡的失落了吧?

男人之二:一位不名人士。他不知何时带着随从进入了布幔,在别人一片混乱的时候,冷静敏锐地观察到如初和戚继光、甚至和虚海之间的隐秘交流,眼神中流露出了然和好玩的神色。

此人身材高大,属于强健而又灵活的物种,长得极其的帅,若单论五官,比布幔内的所有人都要好看,甚至比虚海和戚继光还略胜一筹,可惜他是独目,右眼被一个黑眼罩蒙着。但他周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掩盖了这种所谓的缺陷,反而衬托出一种别样的魅力来。就像是海盗船长、恶魔统帅之类的人,看起来野蛮、霸道、做事无所顾忌,偏偏还有点高贵气质。

他满含兴味地望着如初,那种犀利感令迟钝的某一字眉都感觉到了,东张西望地寻找那令自己不舒服的被注视感,可惜四周人头攒动,她没能找到。倒是一抬头,撞进了小马王的视线。

“你要发誓遵守承诺哦。”她不放心地又着补了一句。

戚继光眯起眼睛,笑得像《网球王子》中的不二周助一样温柔优雅,“放心,我说到就会做到,在下回你输给我之前。”

“呀?你还不服气怎么滴。告诉你,跟我赌,你永远是输。”如初吹牛。

“那我们试试看。”戚继光伸指一弹如初的脸颊,“要想让我永远听你的,你就得一直赢才行。”呼,太监的脸果然是很光滑,和想象中一样。

如初一愣,继而大怒,因为戚继光的行为是调戏老师,一点也不尊重。不过没等她发出脾气,就听安公公说了几句极漂亮的场面话,然后宣布比武会开始,叫各队到校场上集合。

如初一直担心的只是赌约的问题,现在解决了这件事,她的心情格外放松,因为她太相信土队的实力了。这群少年虽然被人瞧不起,但无论武功或是兵法,性格或是体力,每一项都高出其他队的水平,就算是金队也不在话下。

以前他们输,只是因为被人暗算,只是因为自暴自弃,现在他们的精神面貌一新,她又整出个公开比武,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方使阴招、下绊子的机会少了很多,那么她坚信土队一定会赢!而且是大赢!

不过虽然安公公宣布比武开始,但因为他要回卫学整理仪容,比武的时间还是比原计划晚了半个多时辰,好在学子们早在校场上列队站好,接受父才乡亲的检阅,观众们津津有味地指指点点,大声品评,倒也没觉得时间难过。

和现代的体育场一样,比武校场设立了主席台,坐的是安公公和那些京师里来的高官,以及担任裁判的大人物们。

主席台对面是教习席,全卫学的所有老师都坐在这边。因为学子们将来都是要为将一方的,所以为了公平起见,规定各教头、教习都不得插手比武的指挥事宜。

而如初就混坐在其中,很开心地四处观望,时而和坐在左右的虚海和俞大猷议论趣事。

“小兄弟就不担心土队吗?”俞大猷笑问,“就算表面上能做到公正,但暗地换换刀剑马匹的事是杜绝不了的。”在公共场合,他仍然称这一见如故的小妹子为兄弟。

如初摇摇头,“如果他们连这点困难也不能自行解决,那么赢了这场比武也不算大本事。大哥你不是说过吗?在逆境中完成任务才能锻炼人。倘若这是在战场上,倘若敌众我寡,倘若战局于己方不利,难道就弃械投降吗?”

“说得好!”俞大猷一拍腿,“其实我对他们很有信心,今天就等着看小兄弟和土队扬眉吐气,一证其名呢。”他之前应如初之邀,经常跑到军粮城去教授这群孩子刀马功夫,对他们的实力很是认同。

再者,虚海曾经说过,若论排兵布阵,全卫学的弟子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土队的戚继光。此子不仅熟读兵法,更难得的是擅于活学活用,还有自创,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听到夸奖,如初开心地笑了,目光百无聊赖地在场上扫来扫去,不期然间,又觉得一道犀利的目光定在她身上。这一次,她准确地捕捉到了那视线的源头……主席台上,安公公的身边,很显眼的位置,证明地位的尊崇。

她视力很好,不过在这个距离也看不太清对方的长相,可对方的目光也太有穿透力了,隔这么远还让她感觉得到,难道是她心理作用?

她有些疑惑,但打算比武结束再深究。因为以那个人的地位而言,最后是会给胜利者颁奖的,到时候教习、教头们也会过去,她就可以近距离观察了。

而比武的过程不出她所料,不管是行军(就是跑步)、射箭、刀马赛、个人比武还是陆战(就是团体攻守比赛),土队都获得了胜利。尽管因为在马匹和兵器上被动过手脚、尽管因为土队人数最少、尽管因为没有人与之联合组队而使比武过程惊险万分,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全面的胜利。

金队夺得了所有的第二,水队成绩垫底。

在陆战中,金队与木队联手,以五十人的大队,仍然被十九人的土队排出的怪阵打得首尾难顾,棋差一招,虽然土队挂彩的人比较多,最终还是坚强地获得了胜利。

至于个人比武,土队的戚继光和李成粱同分在上半区,没能胜利会师决赛。在半决赛中,李成粱半招输给戚继光,潇洒退场。但他二人全力以赴这场君子之争,打得酣畅淋漓、毫不作假,倒是全部个人比武中最好看、博得掌声最多、最引人眼球的一场,以至于李成粱离开时,几个姑娘被他英俊的长相,高大的身材和雄性气质迷得晕了过去。如果要评选这次比武会的人气王,非李成粱莫属。

总之,这一场比武会,土队彻底翻身。

如初看到他们脸上自信而真挚的快乐笑容,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来的辛苦完全值得,那种身为教育者的自豪感和成就感,令她热泪盈眶。

“那人是谁?”在颁奖时,隔着一层水雾,如初仍然认出了那个曾经盯着她看的男人。

哇靠,独眼军装版黄晓明啊!而且还是年纪稍大加强版。而且还是大汉天子时期版。而且还是更加霸道狂傲版。唉唉,男人长这么帅,这么有地位,这么具有诱人的危险气质却还四处乱跑,应该抓住浸猪笼才对,否则太影响家庭稳定和社会进步!

看到那个男人的脸,如初愣了一下,好在花痴虽然无罪,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感染的,所以她立即清醒过来,跟俞大猷打听。

“这位是尚宝司少卿、工部右侍郎。”俞大猷的声音忽然变冷,“严嵩的独子,严世蕃。”

第七计 抛砖引玉

第一回 提亲

(类以诱之,击蒙也。

原意是自谦的说法,即自己先发表意见,引出别人更高明的见解。作为兵法,是指引诱敌人,使敌人受蒙骗而上当,然后战而胜之。本书是指……用此计对付某些求婚的家伙……咳咳……)

……

如初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一是因为比武会结束后,她带着土队全体队员到天津卫最有名的酒楼纵酒高歌、畅快淋漓地狂欢了一场,尽扫从前被压抑、被轻视、被侮辱的苦闷,回到宿舍后还很兴奋;二是因为那个严世蕃古怪的举动。

比武会颁奖后,他突然要求见见卫学里所有的教习和教头。如初感觉这就和受领导接见似的,因为是教头、教习们站成一排,严世蕃慢慢从大家面前走过,偶尔客套几句,说点鼓励性的话。

大部分教头和教习都很高兴,能见到严党的隐形党魁总是件荣耀的事,或者还可以巴结逢迎。但非严党之人就不太高兴了,却也只能忍着,因为天下人都知道,宁得罪大丞相,也不能得罪小丞相的道理。

唯有如初,感觉简直像受刑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站在最尾的缘故,严世蕃在她面前驻足了好一会儿,实际上是围着她转了三圈,目光像鞭子一样,上上下下打量她,虽然没碰她一根头发,却让她感觉很尴尬羞涩,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让她钻进去躲避。以现代人脸皮之厚,却无法抵挡严世蕃这番精神攻击,可见此人太可怕,典型的大反派、大恶人气场。

不过……男人这么近距离看另一个“男人”,他变态啊!

事后想起来,如初有点点心慌,这死奸臣不会是想拿她当兔宝宝吧?听说有的高官权贵很有些不良嗜好,家中姜妾无数,却还要豢养娈童。不过她身量已经长成,绝对不“童”了,而且她还没恢复到雪白粉嫩的程度呀,怎么就被盯上了?难道,这个独目帅哥……表面上很男性化,实际上是个GAY,还是扮演女方的那位?

想到这儿,她打了个寒战。她并不歧视同性恋,但却不想被同性恋看上,尤其她实际上是个女人。而且她有点觉得……似乎严世蕃不是要接见教头和教习们,只是为了接近她!是她太自恋了吗?但愿是吧!

当时幸好身边的虚海身子一晃,把她撞开了,还巧妙地把她护在身后,才解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围。

“大师怎么了?”严世蕃问,双手负在身后,看似平易近人,但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可是虚海却“迟钝”地没接收到任何情绪信号,只脸色苍白着道,“小僧早上……未用斋饭,刚才突然头昏,搅扰了施主,真是罪过罪过。”他眉头微蹙,真是我见犹怜,额头连汗珠都被逼出几颗,明晃晃摆在那儿,证明他的“虚弱”。

“大师有何罪呢?倒是安公公布置不周,怠慢了侍奉佛祖的人,这才是罪过。”严世蕃微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但却不似虚海的笑容那样令人如沐春风,也不似戚继光的笑,虽不温暖,却很明亮,而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显示出他高人一等的姿态和绝对的自信。

如初不很喜欢,因为她觉得此人有些自以为是,而且太傲慢了。

好在,这个令人不愉快的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尽管还是在她心里荡起了涟漪,她却努力要忘掉。然而人生中的很多事总是事与愿违,往往越是躲避的事,就越是躲不开。此刻,某人还不知道,她已经成为了一段谈话的主角。

“这次的比武会可还入公子的眼?”安公公完全忽视自己被打得全身疼痛,并且血痕道道,笑眯眯地亲自为严世蕃奉上一盏茶。

“很有收获。”后者语带双关地道。

“咱家想,皇上和相爷必定是知道咱家一片苦心的。”安公公拢着手,陪坐在严世蕃下首。

“我爹从来将公公引为知己,至于皇上那儿……就更不必说了。”严世蕃习惯性地用扇子敲着下巴,转移开话题,很不耐烦这些虚话,心里想着那个小一字眉。

他沉吟着,安公公也不说话,无意间一垂眼,正看到安公公看似安详,但眼中寒光闪动的样子,心头一跳,突然有了主意。

“安公公,我有一件事可要麻烦您老呢。”他说。

“嗨,跟咱家说话用得着这么客气吗?直说!”安公公脸色转变极快,前一刻还有点阴沉的脸,在听到严世蕃的话后立即变得喜庆起来,“能办到的,咱家自然不会让公子失望,不能办到的,咱家也想办法给您办到。”

严世蕃一笑。

这类话他听得多了,早已经没有了感觉,更不愿意去寒暄,只直截了当地道,“回头我让管家备一点聘礼,然后劳烦安公公给那个胡如初送去,改天就抬进京师我的府里吧。”

安公公瞪大眼睛,倒真有点意外了,“公子说的是胡教习吗?咱家就说,今天您怎么在她身边转悠半天呢?原来是起了这层意思。哈哈,那天在船上,咱家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公子真是千古风流人,还就记在心里了。话说公子啊,让咱家当个现成的媒人不难,像公子这样的条件,有哪个女人会拒绝?别说一个小小的商人之女,就算高门贵族之后,也巴不得给公子当妾。可是,咱家不明白,小胡那长相……公子也喜欢吗?”

严世蕃又是一笑,“公公虽然侍候皇上好多年,见多了后宫嫔妃,可却不懂得欣赏女人呢。在我看来,佳人之美并不在五官,而是在于那一双眼。并非眼之形,而是眼之神采。”

说到这儿,他脑海中突然闪出一双不大不小的丹凤眼,眼波温润清澈,有一丝掩饰起来的妩媚,眼神活泼灵动,兼有几分狡黠,看人的时候直率大胆。从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看他,所以有那么一瞬,他的心忽然动了一下。

反正他家里已经有了二十七房小妾,多加一个也没什么,可舍不得这样的佳人落到别的男人手中。

“这个咱家倒没注意。”安公公笑道,“不过以咱家这双毒眼看来,小胡这身段可是……啧啧,可惜给藏起来了,不然不等公子动手,早让人订了去。”

“我严世蕃要的东西,谁敢动手?”严世蕃站起身来,“就算是别人的,我也要给抢过来。安公公,你这就去提亲吧。有你亲自出马,想必也够给她脸面了。”

第二回 《金瓶梅》的男猪脚

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下来,大概说的就是如初这种情况。

她正做着美女老师培养出名将名臣、以致名垂千古的梦,而且欣喜通过么多久的努力,终于能够被那群叛逆少年初步接受了,却突然听到了有人来求亲的消息。这算什么?女人的事业才有了成功的可能,就有婚姻来挡路吗?

“哟,这小嘴张了就合不上,不是学咬钩的鱼吧?喜成这样子。”安公公掩嘴笑。

老子这是怒不可遏!

如初心里暗骂,恨不得再揍眼前的老太监一顿。不能做个完整的男人是命运的悲剧,但给权贵拉皮条就是为人下贱了!

“小胡,这是好事,你倒是点个头,咱家好回去讨谢媒酒呀。”安公公看如初没反应,不禁催促道。

好你奶奶个事!喝这种缺德酒,我祝你被呛死!

如初心里继续破口大骂,但脸上却异常辛苦地摆出受宠若惊,但又无奈的样子道,“感谢严大人抬爱,只是属下无福消受,在金陵已经定过亲了。之所以还没成婚,是因为属下贪玩,非要见见世面,这才跑到天津卫来,明年就要嫁过去了。”不得已,她抬出那个早没瓜葛的小男人来顶杠。

哪知道安公公根本不理这茬,轻描淡写地道,“退了亲不就得了,严小相爷看中的人,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抢?”

“可是……”如初压抑着心头怒火,继续可怜巴巴地解释,“老父膝下只我一女,属下当日曾经对天起誓,要招个女婿上门,好侍奉他老人家左右。倘若……嫁进严府,扔下老父一人孤苦伶仃,不仅是违了当日之誓,还……听说皇上是最重孝道之人,这种大不孝之事……”这一次,她搬出了老天和皇上,难道还不够分量吗?

然而,她充分见识到了什么叫打太极,因为安公公说要她把胡大海接到京师,就近照顾也是一样的。

这哪里是求亲,分明是软硬兼施着逼婚!别说她胡如初还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就是纯粹的古代女子,只要烈性一点的也不会答应!

安公公冷眼旁观,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如初是不愿意答应这门亲事的,不由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道,“小胡,你可要想清楚,这门亲事那是打着灯笼也难寻。没听人说吗?宰相门下七品官,这等权贵人家,就算是当个小妾也体面不是?再说了,论相貌、才学、家世,可有谁比得上严小相爷?就算是皇子,此时年纪也还小哪。”

娶妻娶德,嫁人不也嫁的是人品吗?论起这些外在条件,严世蕃是很不错,算得上是顶尖人才了,可他是奸党,本身就不是好东西,现在还来逼婚这招,态度这样傲慢,她死也不会嫁给他的。她可没有想嫁给希特勒,然后以爱感化他,改变一个恶魔为天使,从此造福人类的觉悟。既然穿越了,她只想好好过日子,嫁个朴素忠厚的男子,相亲相爱,孝顺父亲,好好过完这一生。

再说了,现在她突然想起一些后世关于严世蕃的传说。

据说在《金瓶梅》这部小说中,其男猪脚“西门庆”就是以严世蕃为原型。严世蕃小名“庆儿”,号“东楼”,《金瓶梅》的疑似作者“兰陵笑笑生”将“东楼”化作“西门”,直接用“庆”字为名,创造出这个人物,来影射严世蕃荒淫无度的生活。不管这个言论经不经得起考证,但严世蕃生活糜烂总和那本书沾点边的吧。一个女人嫁给他,纯粹是自动往火坑里跳,她才不要哩!

“属下不敢高攀!”憋了半天,如初才说出一句,眼见着老太监的满面春风变成了一脸冰霜,目光也从老太太一般的慈祥变成刽子手般阴沉沉的。

“小胡,平时看你是个聪明的,怎么今天这么不省事呢?”他尖着嗓子道,“严小相爷看中了你,那是你的福分,平民小户人家就应该知道感激,怎么还会说个‘不’字呢?说句不好听的,这事你应下就是皆大欢喜,不应……该着什么结果,还是什么结果。严小相爷是给你面子才请咱家出面,还下了聘,又不是正室,一顶轿子抬进严府,旁人还能说出什么?”

老太监、死变态!全忘了我给你博名取利了,简直翻脸不认人,还真是严家的头号走狗。如果不是你多嘴,这姓严的独眼龙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如初肚子里一通暗骂,但脑子却清醒地知道硬碰硬是不行的,要拒了这门婚,还得智取才行。而现在,能拖得一时是一时,让她有功夫好好想个计策,或者找人商量一下。就算要亡命天涯,也得准备准备呀。

想到这儿,她假装露出害怕的神色道,“公公教训的是,不过这件事太突然了,属下的心一时乱得很,公公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考虑考虑?”

“嗯,也好,就给你一天时间想清楚。咱家也知道你不是个糊涂的,一定能想明白这里头的利害关节。”安公公看到恐吓起了作用,面色稍和,转脸又来安抚,“这满卫里咱家最疼你,还能害你不成?听咱家的话,没你的亏吃。”

如初嗫嚅地应着,心里问候了一下雅意安祖宗十八代,等这老太监前脚离开,她后脚就闯进了虚海的房间。她肯定是会被盯梢软禁的,还好虚海就住在她隔壁,应该不在监视范围内。

“唉,师妹,不要随意闯入小僧的禅房。”虚海皱眉道。

此时,他正站在桌边练字,本是为了静静心。可一个下午他什么也没写出来,就对着一张纸发呆,笔上滴下的墨迹沾染了白纸,就好像他的心进了尘埃,再也挥不去似的,而且越抹越乱。

“没听过事急从权吗?我有要紧事。”如初拖着虚海坐下,开门见山地道,“你得帮我想个办法,不然我会被逼出嫁。”

虚海吃了一惊,以致连面具都忘记维持,连忙问,“是谁要娶你?难道除了我和安公公,还有人知道你是女的?哦……明白了,严世蕃!”

如初一挑拇指,表示佩服虚海的聪明,“你对我说说,这姓严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难道你要嫁他吗?”虚海心里一空,似乎有什么东西丢失了,“既然如此,问有何益?”

“我才不嫁哩。”如初一巴掌拍上虚海的肩,“我是打听一下敌人的情况,好知己知彼、战而胜之。”

第三回 诱僧是大罪过

原来是这样!

虚海闻言,顿时心情大好,脸上再度出现普渡众生的笑容,“当小僧是解签的和尚吗?小僧是禅宗……”

“说不说?不说揍你哦!”如初急了,哪有心情和他斗嘴。

虚海这才正色道,“你招惹的这位尚宝司少卿、工部右侍郎,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什么我招惹的?明明是他好好的来招惹我!”

“阿弥陀佛,世事有因就有果,师妹不必辩白。”虚海有心气如初,但还是继续说道,“其父严嵩,你知道吗?”

“废话,这连狗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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